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法医恐怖事件》全集 作者:黑瞳叔 我叫准正,是一名法医,从某一天开始,我困扰于各种离谱的案件,灵异,悬疑,让我心力交瘁。当我致力于一步步揭开这些案件本质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我不是人…… 第一卷红衣女碎尸案 第001章马桶吃人 法医,古时候又被人称之为仵作,婊子无情戏子无意,法医在古代多少有点像婊子戏子一样被人所诟病不齿!这是一个从古至今都不曾被人待见过的职业。 法医所接触的总是一些冰冷的陌生尸体,并且这些尸体大多还带有着可怕的怨恨!一般正常死亡的,谁会需要法医去检查? 当然,一直以来我都是无神论者,毕竟当了法医四年,却从没真正见过任何灵异的事情。 我一直很喜欢自己的这个行业!因为这是一个替死人说话的职业! 在法医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永远也不要试图用世俗的目光去看待这份神圣的职业,因为我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牵扯着无数命案。”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曾多少次用这句话来缓解四面八方的诧异目光,原因没有别的,因为我就是一名正直的法医。 我叫准正,毕业实习到上岗转正已经有四年多的时间。 我和其他普普通通的法医一样,掌握着来自于尸体的第一线索,是一位替死者说话的人。 死人也是会说话的,就看你是否能看懂! 本来平静和麻木的生活,却被一件充满匪夷所思的稀奇案件完全打破。 …… 五月七日的凌晨一点钟,我们市里唯一的一名法医助理驾驶着一台拉风的运尸车轰轰烈烈的停在了我住的小区门口。 我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有些无语的想要笑,但是看着六子一脸严肃的表情我并没有笑不出来。 我们市是省内最小的一个市区,警局内的法医鉴定科一直都很缺少人手。以往还有一名法医在,不过因为一些家里事儿辞职离开了警局,目前为止法医鉴定科只有我一个正牌法医,六子是新来的法医助理,满打满算才在局里面做了有三个多月的时间。 以前那个法医离开后,局里面大小案件全部被我一个人承包,像这种大半夜被拉起来去事发现场的事情,已经不止出现了一次。不过案件再大,六子总能喜笑颜开的和我一起逗乐解闷,可是这一次却始终沉着个脸。 “什么案子,这么急?”我拉起安全带,看了一眼六子随口问道。 六子拿出烟盒递给我一支烟,发动着车子一本正经的道:“刑警支队六号的晚上接到报案,咱们市电视台每晚六点准时播放的新闻联播主持人被谋杀了,死在了自己家里。夏队接到报案之后就立马叫我联系你,说是让我带你去现场。” 我点燃香烟深吸一口,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位美女主持人,她每晚六点准时出现在电视机里面。 关于这位美女主持人我还知道不少绯闻,以往在网上没少看到关于她和某某企业大老板出入酒店的新闻。网上对这位美女主持人的一致评价就是生活不检点。 六子已经发动起车子朝着事发地点开去,路上我问相关一些现场的基本情况。 六子叼着烟有些欲言又止的说:“夏队传来消息说,主持人死在了自己家里。好像……好像是被人碎尸。” 我终于知道六子为啥一直沉着个脸,对他这种法医助理来说,碎尸可以说是大案件。我记得几年前自己还是实习法医的时候就曾遇到过一起碎尸案件,在看到被人大卸八块的碎尸时,我基本已经吐得不成人样。 车子缓缓的行驶到了事发小区,我和六子下车的时候周围已经拉满了警戒线,不断有刑警来回穿梭坐着现场勘查。 我们两个就地换了一次性解剖服后,快速的提着勘察箱拉开警戒线朝着楼上走去。 主持人家住三楼,上去的时候刑警支队的队长夏炎已经焦急的等候在了那里,在看到我和六子上来,立即丢掉嘴里的烟蒂,三步并两步走到我身旁拉着我的胳膊对我说:“准正你可算来了,这地要是没你还真不行。” “尸体有没有被人移动过?”我没心思和夏队寒暄,单刀直入的追问我最关心的问题。 夏队摇着头严肃的对我说:“我们刚来没多久,一直在做现场勘查,尸体原封未动。”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闷头往里走,夏队在我快要进门的时候突然拉住了我,郑重的对我说:“这次的案子有点儿棘手,尸体被凶手大卸八块,你进去的时候得忍着点。” 我让夏队放心,这点职业操守还是有的,更何况我做法医那么长时间什么尸体没见过? 反倒是后面跟着的六子脸色有些发黄,眼里写满了惧意。 主持人家住的房子是标准的三室一厅,装饰格调也都算得上是豪华,倒是和她的身份完全相符,只不过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房间却完全说不上来华丽。 戴着鞋套的鞋子踩过,由于脚底血迹还未完全凝固,留下一行模糊的脚印,整间屋子里面虽然开着灯,但也无法掩饰里面的黯淡和阴森。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进了门看到的是客厅。 客厅里面的摆设没有凌乱的迹象,只是地上的一只只被切割整齐的残肢却让我的脸色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屋子里面的景象的确有些渗人,六子的喉咙蠕动了几下差点儿没有吐出来,一旁的夏队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六子的嘴巴,他瞪着六子呵斥道:“这点定力都没有还做什么法医?屋子里面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是证物,你要吐里面谁负责?” 应该是满嘴的杂物又被吞了回去,六子脸色苍白急的干瞪眼。 我皱着眉环顾着房间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沉吟着问道:“满屋子的断肢残臂怎么没有看见尸首?尸首呢?” “卫生间里面……”夏队看了一眼卫生间回答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我迈开步子朝着卫生间里面走去,快到卫生间的时候,我回头让六子将屋子里面的尸块全部收集起来,一个都不要落下。六子满脸为难,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推开卫生间里的门,里面的血腥味更加浓郁。卫生间内的格局和普通的房间相差不多,只是让我倒吸一口凉气的是,在我对面马桶的位置上,一具没手没脚的尸首倒着被人插入了马桶中。 四肢残断的部位还有着鲜血滴答,猩红的血管暴露在空气之中。 我皱着眉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将尸首从马桶中搬起来,马桶的空很大,主持人的头全部插了进去,在我将尸首搬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一张苍白如纸,并且脸上挂着安详笑容的脸颊。 长长的头发沾满了马桶内的脏水,水珠从头发上不断往下滴答着。这完全不像是一具尸体,更像是被人遗弃的假肢。 门外的警员见尸首被我搬出来,连忙抬来担架让我将尸首放在上面。 六子面色痛苦的将一堆残肢用白布包裹起来,放到尸首旁边,脸色铁青的对我说:“正哥,尸块都收集完了,没有落下的。” “我和六子回去做尸检,一有情况线索我就通知你。”我回头冲着夏队说道。 夏炎点了点头嘱咐我说:“死的人多少对社会有些影响,尸检要抓紧做,争取早点从尸体上提取证据。” 我应了一声让六子帮忙,给担架上的尸首和尸块蒙上白布,然后我俩一起抬着担架下了楼。 将尸首和一堆尸块稳固在运尸车里,我和六子一头扎进运尸车,朝着警局的方向开去。 坐在副驾驶的我摘掉手套,丢在一旁给自己点了根烟,瞥了一眼一脸紧张和严肃的六子,我笑着拿出一根烟放在他嘴里说:“别搞得紧张兮兮的,以后你要接触的案子还有很多。锻炼锻炼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正……正哥,你没觉得这案子有点儿怪么?”六子叼着烟的嘴有些哆嗦,僵硬的转头看了我一眼。 听六子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主持人尸首的事情。 从马桶里面搬出来主持人的尸首很怪异。 一个人在死亡的时候面临的往往是恐惧,死亡的那一刹恐惧的表情会凝固在脸上。但是主持人的脸上却完全没有恐惧甚至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有的则是一脸的安详。 就好像……就好像是心甘情愿被人杀掉一般! 我解剖过很多尸体,见过的死亡特征更是数不胜数,但是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主持人这样的面部表情。 我跟六子说,有可能是主持人生前服用或者被人下了大量的安眠药,吃了安眠药后才惨遭毒手的也说不定。 “不是……不是这个。”六子慌乱的摇着头,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因为用力太大,关节都有些苍白。 我皱着眉疑惑的问:“那是什么?” “我刚刚在收集尸块的时候听里面的警员说,主持人家的房子闹……闹鬼。”六子说话声音都有些发抖。 我立即瞪了一眼六子严肃的告诉他:“一派胡言,我们做法医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鬼神论。我看你这几年的学是白上了。” “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但是他们说的有头有脸。”六子咽了一口口水,将嘴里叼着的烟烟灰吹掉狡辩道:“听他们说发现主持人死亡的是主持人的邻居秦三,秦三回家的时候看到主持人屋里面流出来了血,于是就立即敲门,可是他敲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听到里面有反应。秦三当时脑子一热就直接踹门进去了,进去就看到满屋子……满屋子的断肢残臂。” “再往后那秦三就吓的屁滚尿流连忙拿电话报警,可是等警察赶到地方的时候却发现秦三像是中邪似得,正趴在屋子里面手拿着主持人的手指头往嘴里面填……” 六子的模样看着不像是开玩笑,他就胆子小,我笑着安慰他道:“有什么鬼,那秦三肯定是吓傻了!” 嘭! 就在我开口说话的时候,后面的车厢里面传出奇怪的撞击声! 这一声把我和六子吓得愣了一下,运尸车前面有俩坐位,后面则是存放尸体的车厢。 车头和后面的车厢仅有一道铁皮之隔,刚刚那一声响我们听得是真真实实的。 六子是没有把持住,直接一脚踩在了刹车上,满脸错愕震惊的看着我。 我真想骂人,什么声音都不知道,别他妈的一惊一乍的! 不过我也很好奇,后面除了尸体之外什么都没有,那刚刚的那一声响是从哪传来的…… 第002章运尸 “正……正哥。”六子额头上流着冷汗,抓着方向盘紧张的看着我。 我骂了他一句没出息,其实这事儿也怪不得六子,他刚刚说完那怪事儿心里还没有平静下来,现在好好的又听到一阵怪声,肯定会害怕。 辛亏的是大半夜车道上没怎么有车,要不然六子这一个急刹非得来个追尾。 我从车里面摸出一个强光手电,然后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让六子下车陪我去后面看看啥情况。 六子有些犹豫,应该是感觉到害怕,不过在我的催促下,他还是咬着牙下了车紧紧的跟在我身边。 让他一个人留在车上他敢吗?当然不敢,本来我不害怕,被六子一感染,心中不免有些发麻。 我和六子搭把手一起将后车厢的铁栓打开,我用手电往里面照了一下,发现存放主持人尸首和碎尸的尸柜完好无损,根本就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 “喵!”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头顶突然传来一声猫叫,紧接着我看到一只黑猫在路灯的照耀下‘嗖’的一声从我们头顶划过,快速的跑进旁边的草坪里,转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比起六子说得闹鬼,这冷不丁跳出来的猫更吓人! 我估摸着刚刚那一声该是那只黑猫掉在了车厢上,车厢上面是铁皮,所以响声很大! 世界上本来就没鬼,非要被六子搞得神经兮兮的,这大晚上的,拉着尸体自己都能把自己给吓死! 不过想到农村很多有关猫跳了尸体之后尸体会诈尸的传闻,我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尸体,不过还好,尸体并没有像传闻中的站了起来。 六子确定没什么事儿后顿时就松了口气,关上后面的车门随口骂了几句那只黑猫。 我俩重新回到车厢里面,我催促着六子赶紧开车,这案子不小,上头肯定抓得紧,早点破案对谁都好。 六子点着头重新发动起车子朝着警局的方向驶去。 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钟快要三点,我们两个将主持人的尸首抬到了法医鉴定科,准备着手对主持人的尸首做尸检。 一行有一行规,法医这一行看似比较偏,但其实规矩还是蛮多的。比如说不能在尸体面前张口闭口的谈起‘死人’二字,再比如法医尸检解剖前都要换衣净手等等。 死者为大,这是最简单的尊重! 我和六子重新换了一身崭新的解剖服,洗手之后就直接进入了三号解剖室。 主持人的尸首被我放在一号解剖台上,六子则是将那些尸块放在了旁边的二号解剖台。 任务比较重,我让六子帮忙和我一起完成尸检报告。我对主持人进行尸检,让六子逐步记下。 做尸检是真真正正考研一个法医是否合格的时候,法医那‘替死者说话’的名衔并不是凭空而来的。 因为法医总是能够在死者身上提取到重要的破案信息,所以发展到现在法医科已经成了警局内不可缺少的分科。 初步的判断猜测,主持人应该是先被凶手谋害,紧接着又进行的碎尸,不按照这个思路走的话,主持人脸上的安详的表情完全说不过去。 尸检最为主要的就是:死者的死亡时间、死者的死亡原因,其次在结合这两种情况以及死者身上的蛛丝马迹来判断凶手是几人,以及凶手的习惯特征是什么。 主持人的死亡原因我暂时无法判断,只能先从主持人的死亡时间下手。 死者是主持人,我清楚的记得死者昨天晚上也就是六号的傍晚六点多钟还主持过新闻联播。也就是说,主持人六号的下午六点多还是正常的,新闻联播的时间是半个小时左右,主持人新闻联播结束后赶回家应该已经是晚上的八点钟左右,而发现死者并且报警的秦三则是在七号的凌晨报的警。 结合这两种可以看得出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六号的晚上八点钟到七号凌晨十二点钟这个时间段,具体的死亡时间还需要从死者身上取证。 人死后的半个小时到两个小时之内身体开始变得僵硬,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尸僵。 两个小时到九个小时的时候尸体会局部变硬,九个小时后就会全身僵硬。 判断死亡时间最简单的无疑就是从尸僵、尸斑下手。 主持人的尸首开始局部僵硬,以此判断主持人的死亡时间在两个小时以上九个小时以下。 我翻看主持人的身体检查分布在主持人身上的尸斑,主持人身上的尸斑呈现暗红色,逐渐的合成大片,按压的时候有着轻微的涣散。结合尸僵的判定,主持人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五个小时或者是六个小时之前!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的三点多钟,也就是说主持人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六号晚上的十点钟左右。 “尸僵呈现局部僵硬、尸斑按压轻微涣散褪去,呈现暗红色,合成大片。”我轻轻念叨给一旁的六子听,边说我边用手翻开主持人的双眼。 主持人的双眼轻微浑浊,再往下的嘴巴有些微微收缩的迹象,用散瞳剂滴入眼中的时候眼角,仍然有些细微的反应。 我拍了拍手,斩钉截铁的道:“主持人的死亡时间是五个小时到六个小时之间,也就是五月六日的晚上十点钟左右。” “那死亡原因呢?”六子记录下我说的一切,看了一眼主持人的尸首疑惑的问。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准备解剖!” 六子应了一声帮我脱下身上的解剖服,又一次换了一身干净的一次性解剖服,戴上手套和口罩,我顺手拿起六子递来的解剖刀,娴熟的在主持人的尸首上操作了起来。 主持人死亡时脸上留下的表情一直是我不解的问题,在解剖的时候我首先将主持人的胃取了出来,割开胃膜我皱着眉头盯着胃里面存在的东西。 按照死亡时间推测,主持人死亡时间在五个小时到六个小时之间,这个时间死者胃里面的东西早已经排干净,但是当我割开主持人的胃膜时却皱着眉伸出手。 六子非常配合的将镊子放在我手中,我拿着镊子将主持人胃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放在六子手中的托盘里,除此之外我还用滴管将主持人胃里面的一摊不明液体同样取出一些,留着以后做鉴定。 做完这一切我轻车熟路的将主持人的胃部缝合了起来,紧接着慢慢的将其放入腹中,开始逐步检查体内其余器官,确定没有别的问题后我简单的将主持人胸腹前的刀口进行了缝合。 “正……正哥,这是……这是什么东西?” 听到六子的声音我放下手里的解剖刀,转头看了一眼六子手里面的东西。 六子手里面的黄色纸张是刚刚从主持人胃里取出来的,被六子这么一拿着我顿时起了好奇心连忙让六子将这东西放在托盘里,然后开始伸手试着进行拼接。 这黄色的纸应该是一个小型的纸张,拼接的时候我发现纸张有明显的咀嚼痕迹,这东西是在主持人胃里发现的那应该就是被主持人给吃掉了。 至于是什么我却完全不得而知。 “这有字!”六子突然开口喊道。 我闻声望去,果不其然在那张黄色的纸张上清楚的看到两笔红色的字迹,只不过…… “正哥,你有没有发现这纸像是电影里抓鬼的时候道士画的符?” 听六子这么一说我顿时眼前一亮,仔细观察一下还别说真的有点儿像是道士用来抓鬼镇凶宅的鬼画符。 “别琢磨了,等会送到鉴定科让鉴定科的人鉴定。咱们先把尸检做完再说。”我拍了一下六子,让他将旁边解剖台上的尸块搬过来。 六子应了一声转身将旁边解剖台上的尸块搬到了主持人尸首面前。 我现在才来得及看尸块是什么样,只是在看到的时候我脸上却表现出古怪的神色。 尸块是被人切下来的无疑,只不过在尸块的伤口处却出现了几道锯齿状,好像是用小锯子锯成的。 我让六子找来量尺仔细的量了一番顿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说:“这……这是被人咬过的痕迹。” “啥?”六子瞪着眼珠子看着我手里的尸块同样惊讶的说:“正哥你是说有人将这些尸块给……啃了?” “锯齿的弧度和人牙的弧度呈现正比,分明就是被人撕咬过。”我点着头一边用量尺演示给六子看一边正经的回答。 六子咂了咂舌不可思议的说:“这凶手跟主持人有多大仇啊?杀了人碎尸就算了,到头来竟然还在人尸块上啃了起来。” 我摇着头告诉六子让他准备记录,我尝试着将主持人的尸块进行拼接。 虽然看着尸块很多,其实拼接起来的很容易。 凶手杀人碎尸的时候应该没有考虑那么多,因为被碎尸的部位都是主持人的关节处。 比如主持人的双臂被人砍下,紧接着一条手臂被分成了几段,随后就连手掌上的手指也不曾放过…… 将尸块拼接在一起的同时,我心中跟着默默的数着。 一双手、十根手指皆是被凶手砍下,也就是十刀。 脚趾同上,皆是十刀。 主持人的两条手臂,包括了被砍下的部位。一条手臂是三刀,两条也就是六刀。 双腿,大腿部两刀,小腿部三刀,合计是五刀,两条腿也就是……十刀。 三十六刀! 我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缓缓的摇了摇头。 三十六刀,主持人被凶手碎尸了整整三十六刀。 我缓缓的叹了口气,回头正想问六子有没有记下来,却发现六子怔怔的看着前方错愕的一言不发。 “怎么了?”我皱着眉疑惑的问着。 六子伸出手指着前面嘴角抽搐着喊道:“正哥……主持人的身体都……都拼上了么?” “拼上了啊。”被六子弄得有点儿莫名其妙,不过我还是看了一眼被拼接出来的尸体,斩钉截铁的回答着。 “那……那为啥那边还有一块人皮?”六子回过头来一脸的不知所措。 听了六子的话我完全的愣在了原地,僵硬的转过头看着六子所指着的位置。 我瞠目结舌的站在了原地,果然,多出来一块满是鲜血的人皮。 第003章撕下来的人皮 我和六子面面相觑,从六子脸上我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恐惧。 我走过去,仔细观察可以判断,这张人皮是脸皮,半张脸的部分。 看着这脸皮,再看向旁边的尸体,我忍不住跟着颤抖了起来。 我又一次将目光聚集在被我拼接出来的主持人尸首上,再次确认,这主持人的脸皮还在脸上。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那多出来的脸皮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是假的人皮面具? “你在主持人家收集尸块的时候有没有清点?”我转头看着六子一本正经的问。 六子支支吾吾含糊其辞有些说不出来话。 “你实话实说,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搞不好还有一位受害人!”我加重语气道。 慌忙之下六子恐慌的回答我说:“当时我有点儿害怕……收集尸块的时候也没有细点,反正屋子里面的尸块都被我收集了起来……” 我皱着眉看着那根多出来的脸皮,低着头沉思不语。 按照六子说的看,他在事发现场收集尸块的时候也没有清点,反正是出现在现场的尸块都被他收集了起来,至于这脸皮到底出现在哪里却是不得而知。 我突然想到了我和六子开着运尸车回来的路上听到的那声响声。 难道这根多出来的脸皮是在那个时候多出来的? 那也说不通啊,运尸车的车厢紧锁着,高速行驶的情况下有谁能够打开运尸车? 再者来说,我们停车下来检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看到了车厢上面的一只猫,不会是那只猫的缘故吧?不可能,太扯了! 现在也不是疑神疑鬼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别的,而是搞清楚这多出来的脸皮到底是属于谁的,恐怕后面还有更加麻烦的事情等待着我们。 “准备消毒药水清理伤口,进行一下对比。” 用消毒药水将多出的那人皮清洗了一下,我拿在手中开始仔细的辨别起来。 这人皮明显比主持人皮肤粗糙,而且相对要黑一点,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男人的脸皮。 “采取这张人皮和主持人的血液,交给鉴定科做DNA血液鉴定,确认这张脸皮不是主持人身上的。”我将那张多出来的人皮递给六子吩咐道。 猜测是猜测,依据是依据,完全两码事! 六子惊愣的点了点头顺手接过脸皮忍不住咂舌道:“正哥,这脸皮都被撕下来了,是不是说……还有一具死者死于碎尸?” 听到六子的话我顿时眉头一皱,从六子手中将那张脸皮重新拿了回来反复的观察起来。 刚刚只顾着鉴定这脸皮属不属于主持人,完全的忽略掉了伤口一说。 听六子这么一说我这才回过神来。 脸皮上的关节伤口整齐划一,皮肉位置有锯齿状的弧度,用量尺测量发现锯齿状的弧度竟然和主持人身上伤口锯齿状的弧度相符。 同样是曾经被人撕咬过! 发现这一点后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主持人是被人先杀后碎尸,尸体大卸八块后尸块上留下了人类的牙齿弧度,是被人撕咬过! 如今这张脸皮,伤口处出现了同样的牙齿弧度,那是不是证明……还有一人已经惨遭毒手? 死亡方法同样是……碎尸! 想到这我脸色多少有些难看,碎尸案可以说是大型刑侦案件,跟着倒霉的不仅是那群毫无头绪的刑警,还有我们法医。 碎尸案一般目的是毁去受害人原本的面目,让警察局难以入手进行调查。 可这次遇到这种类型的碎尸还真是少见,因为碎的仅是手脚,这根本看不出作案的目的是什么。 满打满算我从实习到转正入职也就只遇到过一起碎尸案件,那还是两年前我跟随着局里的老法医师傅遇到过的。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很有可能还有一具碎尸案等待着我处理。 现在是人命关天,由不得我在这埋怨,目前最为重要的是确定是不是还有人受害,并且找到受害人,看这张脸皮,想来受害人已经是惨遭毒手,只不过目前还没有找到尸体罢了。 只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张脸皮到底是出现在什么地方? 是主持人家里还是我们来时的路上? 六子含糊其辞解释不清楚尸块的清点工作,而在来的路上又不可能有人在高速行驶的汽车上放入一张脸皮。 归根结底我只能认为这多出来的脸皮是出现在主持人家里的。 我和六子提取了主持人身上的血液样本又采取了这根多出脸皮的血液样本,留着日后做DNA鉴定,证实这脸皮是以后会发现的某具尸体上的。 之后我和六子将主持人的尸首和尸块放入了存尸柜中,将尸检报告详细的整理出来,马不停蹄的离开法医鉴定科,朝着刑警支队办公室走去。 路上碰到一名干警,他告诉我们夏队已经从现场回来了,现在就在办公室等着我们的尸检结果。 到了夏队的办公室,夏队正坐在桌子前整理着面前的一堆资料,看到我进去之后连忙问尸检结果怎么样。 我默不作声的将尸检报告递给夏队,紧接着又将那多出来的脸皮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夏队疑惑的看着我问:“什么情况这是?怎么会多出来一块脸皮?” 我坐在夏队面前原封不动的将我们的发现告诉了夏队,说完摸出一根烟放在嘴角点燃抽了起来。 “你……你是说多出的脸皮不是死者身上的?”夏队摆了摆手,捋了捋思路疑惑的看着我:“也就是说……下面可能还有一个受害人惨遭毒手?” “不是可能,是肯定!”我站起身来弹了弹烟灰,一本正经的道:“现在已经能确定这脸皮不是主持人身上的。唯一缺少的就是证实,我已经让人采取了血样去进行鉴定,等着鉴定结果一出来就能够证实这件事情。” 听完我的话夏队是陷入了沉默之中,脸色铁青的说不出来一句话。 也难怪,这碎尸案本来就非同小可,外加上受害者是我们当地有名的主持人。这个案子还没有头绪,现在又突然多出了一张脸皮,放在谁身上谁都会焦头烂额。 “能不能确定这多出来的脸皮是从哪里来的?”夏队揉着额头突然抬头看向我。 “目前不清楚,我和六子一直守在尸首和尸块旁边。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主持人家里。”我说道。 “走,在跟我去一趟事发现场,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夏队站起身掐灭烟头开口道。 我瞥了一眼屋里墙上的钟,现在已经是凌晨的三点钟了。不过看夏队心烦意乱的样子,我也没好意思说什么,只好点头说了声我去换身衣服。 十分钟我和六子以及夏队驱使着车再一次的朝着主持人家里赶去。 期间夏队还开口抱怨表示不解:在现场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死者家里还有一具尸体的现象,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多出一具碎尸呢? 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一张人皮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敷衍着说到了地方在仔细搜查搜查就知道了。 夏队叹了口气继续开着车。 我也没再说话,身体有些疲惫不堪。本来就是加班而且还是半夜被喊来的,外加上解刨鉴定耗费了不少体力以及脑力,不知不觉间我就再车上靠着后椅莫名其妙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像是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宛如一场梦一样。 当我努力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我眼里的一切变得阴森起来,周围一片漆黑在这阴森的空间里还从四周传来‘桀桀’的响声。 梦中,我就像是被人牵引了一样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不远处有着一道模糊的人影正在做着千篇一律的动作。 我脑海里充满了好奇,不觉间竟然迈步朝着那个人影走了过去。随着慢慢的接近,我看了那个人影的样子。 那人的身体好像很是松散,四肢极其的灵活。这种灵活不是说这人的身体柔韧性很好,而是说他的四肢似乎可以没有任何阻碍的进行三百六十度的旋转! 这模样就像是被人砍了下来然后又接上,不受骨骼的束缚,完全可以没有任何障碍的转动! 这一点倒是不足以吓到我,吓到我的是这个人在模糊间手里面好像有一把寒光闪烁的刀子正在一下一下的割着、砍着自己身下的东西。 而那个东西,看起来却像是一个……人。 不仅如此,他每挥动一下刀子他嘴里面就会蹦出一个数字。 “三十四!” “三十五!” “三十六!” …… 三十六刀! 还没来得及等我思考,那人却是突然放下手里面的刀子然后猛然扑向身下的‘人’随手抓起一个血淋淋的东西用嘴狠狠地撕咬了起来。 纵然见到过无数次事故现场,惨无人道的尸首,但我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的愣愣的站在原地,根本动不了。 也就在这个瞬间,那个人放弃撕咬手中血淋淋的‘东西’转头看向了我。 是扭头,而不是转头! 他的头就像是玩具一样没有阻碍的扭了过来。 等我看到他的时候,却看到的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张五官完全扭曲在一起,并且满脸鲜血的脸。而且他的嘴边还有血淋淋的肉渣…… “这个案子,你***!” 就在我完全不知所措的时候,他那沾满肉渣的嘴却是蠕动了一下,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处的肉沫,然后阴森的开口说出一句话。 前面的话我听清楚了,但是后面的几个字我完全没听清楚,因为那唯一支撑我看下去的一根神经也就在这个时候‘嘎嘣’一下,绷断了…… 我也是忍不住‘啊’的一声睁开了双眼。 入眼是熟悉的车厢,刚刚那恐惧的画面没有再出现我的眼前。 第004章六子中邪 “正哥,你醒啦?” 我还来得及仔细琢磨那个‘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车的后门突然被人打开,六子的脑袋也从外面探了进来。 我回过神来,偷偷地摸了摸额头,竟然是满头的虚汗,不过天黑六子也没有发现。我看了一眼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子已经停了下来,看来是到了主持人住的地方:“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叫我一声?” 说着我坐直了身子,背后黏黏糊糊的弄得我有些不舒服,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那场‘梦’给我惊得一身冷汗。 六子晃了晃脑袋将车门打开说:夏队看你睡得死,也知道你怪累的,就让你睡一会儿,我和夏队就先到里面去了解情况。 听了六子的话我点了一下头,紧接着从兜里面摸出烟递给六子一根,自己点着一根,狠狠地抽了一口算是提神醒脑。我叼着烟下了车,问六子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线索。 一说到这六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将香烟别再耳朵后面,拉着我轻声道:“夏队好像发现了点儿什么,所以让我出来叫你来着。” “走,上去看看!”听说有线索,我也没墨迹,猛抽了两口手中的烟就扔掉了,然后跟着六子往里面走。 上楼的时候我发现四周的警戒线已经撤除掉,想来应该是警局对这起案子采取了封闭措施。毕竟这是一起凶杀案,而不是普通的小偷小摸。 等着六子正要进去的时候我突然拉了他一把,然后冲他问了一句:“那个发现死者的邻居秦三住在哪?” 六子有点儿不明白我好端端的问这个干嘛,但还是指了指旁边的门对我说:“就住在这里面,不过现在秦三正在警局里面呆着呢。” 我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案件刚刚发生,主持人家里还需要进行现场取证,所以地面上还有鲜血不断的流淌着。 我先前就发现一个问题,主持人家里是第一事发现场,但是现场除了满地的鲜血之外,其余的摆设装饰没有丝毫乱象。 也就是说,死者死的时候并没有在房中有很大的挣扎。当然也不否认是凶手行凶之后又特地摆放过去的。 六子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跟我说,夏队就在那里面。 我也没有在别的地方多琢磨,直接和六子来到了卫生间的方向。 卫生间的门是开着,刚走进去就看见夏队戴着手套站在卫生间的窗户前鼓捣着什么东西。 我叫了一声夏队,夏队回头看了我和六子一眼然后冲我招了招手道:“小正,你过来看看。” 我往前靠了两步,顺着夏队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卫生间的窗户是那种平移拉动来进行开关的,而夏队所指的地方却是窗户的外面。我以为夏队有什么大的发现,就严肃的探头过去看了看,一看之下我就愣了。 窗户外面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尸块一类的东西,而是一片血迹。 血迹这东西不难发现,主持人家里到处都有。只是法医的直觉告诉我这些血迹并没有那么简单。 想到这,我从兜里拿出手套套在手上,用拇指沾了一点儿血迹轻轻放在鼻子上嗅了嗅,也就这么一嗅还真让我发现了点儿线索。 “这血迹没有干枯的迹象,比房中其余的血迹的味道还要显得浓。根据颜色的判定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血迹不是和死者的血迹一同留下的。” “也就是说,这个血迹十有八九并非是死者身上的!” 说完,我看向了夏队。 夏队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可能性:“采集起来和死者的血迹做一下鉴定对比,然后再和多出的那张脸皮做下对比,看看是主持人的血迹还是那根多出脸皮的血迹。” 我点了点头,冲着身后的六子招了招手,让他将工具拿了过来,然后就将窗户外新发现的血迹采集了起来。 等着采集完以后,夏队这才开口道:“整个现场在发现死者之前就彻底的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第二具碎尸,刚才来的时候我也粗粗的扫了一下,别说尸体了就连尸块都没有发现。” 我皱了皱眉,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如果主持人家里没有第二具尸体的话,那多出来的脸皮到底是什么人? 稍微沉吟了一下,我开口说:“夏队,不管怎么样,这张脸皮肯定是多出来的了。同样也就是说还有一具尸体遇害。既然主持人家里没有的话,那就证明这具尸体会出现在其他地方……” 我还没说完夏队就点头说有道理,紧接着夏队下达命令:“这件事缓不得,我现在就开车回局里命人着手调查,看看能不能把碎尸找到。我打电话让队里人接你们回去,趁这会儿时间你和六子先在主持人家里查查,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说完以后夏队就将手套拿掉,离开了主持人家里。 看着夏队走出门,六子撇嘴抱怨道:“正哥,夏队这不明显是将咱俩抓来当苦力吗?现在都快四点了,都加班一夜了。” 六子都能想到,我当然也是看出来了?只不过我心里对这个案子也有点儿想法,也想尽快搞清楚,所以也没有拒绝。 我冲六子笑笑说:“少抱怨,我们仔细看一遍如果没有什么发现的话,就直接走了。” 六子吭哧两声也没有反对,戴上手套和我一起在主持人家里开始了调查。 主持人这个案子有几个迷点让人难捉摸。 第一个是六子曾告诉我的,发现死者的是死者的邻居秦三。秦三在发现死者并且报警的时候表现的安然无恙,可是等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却发现秦三整个人趴在地上,手里拿着主持人的残指,欲要放进嘴里啃食。 第二个是主持人死前脸上留下的表情。 第三个则是我在进行尸检的时候,在主持人胃里发现的那张道符,以及一摊的不明黑色液体。 符上面有明显被撕过的痕迹,应该是主持人把这张符吃下去的。如若不然的话这张符也不可能出现在主持人的胃里。 想到这我立即开口叫了六子,让六子搭把手在主持人家里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符一类的东西。 我还特地嘱咐六子找的时候戴上手套,尽量不要破坏屋里面的任何东西。案子还没有结,屋子里面的东西谁也说不准到底有用没用,小心起见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六子应了一声从我这拿了一副手套,开始在屋里面找了起来。 对于那张多出来的人皮,我认为这应该是主持人家里多出来的,不过主持人家已经被警方搜查了一遍,就差是挖地三尺了。 我让六子找符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有用的、和案件有关的东西应该早就被拿到了警局作为证物,主持人家里应该不会留下什么。 不过我这话还真说早了,我刚刚嘀咕完就看到六子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风风火火的朝我跑来。 “正哥,你看这是什么。” 六子将盒子放在我面前,然后将盒子打开。 我皱着眉看了一眼盒子里面的东西顿时眼前一亮。 这盒子倒是很精致,是木头做的,而且还有股淡淡的香味。让我感觉到有点儿用的不是这盒子,而是盒子里面的东西。 古朴的木盒内安静的躺着一叠黄色的符纸,符纸旁边还有一个很小的铁盒。 我用戴着手套的手将里面的符纸拿出来放在掌心。 黄色的符纸像极了电影里面抓鬼驱邪的道符,画在上面的红色咒语我和六子一个也看不懂。 我将符纸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反而还有些淡淡的芳香。 “用手机拍下来,回去和主持人胃里面的那张符做一个对比。”我拿出手机边说边调出相机。 六子则是皱着眉将木盒里面,符纸旁边的铁盒拿了出来。 那铁盒是圆的,没啥特别。六子掂量了一下应该是感觉里面有点儿东西,于是就顺手将铁盒给打开了。 “哥,这里头是什么?”六子将铁盒打开没有丝毫防备的摘掉手套用手指沾了沾里面的东西皱着眉问我。 我放下手里的符纸顺着六子的手看了过去。 六子手上的液体呈现透明的,他两指轻轻捏了捏有些粘粘的。说起来就像是胶水似的,还有点儿恶心。 这个东西让我想到了粘在主持人胃里的不明液体。 难道主持人胃里面的就是这些东西?原本我还以为是分泌物,怎么这里也有! 想到这里我立即让六子别瞎鼓捣,说不定这东西还有害处。 六子笑着说我太小心了,这点儿东西能有什么害处。 我没搭理他,拿起一根棉签戴着手套将里面的透明液体采取了一些放进一根试管里面。回去的时候鉴定化验一下说不定还真能找到些线索。 盖好以后我寻思将这盒子放回原地,免得明天夏队他们来看现场的时候,以为有人破坏现场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我冲着一旁的六子问:这盒子你在哪发现的?咱们给他送回原地。 我说完却没听见六子应声,皱了皱眉就在我再次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余光却猛然发现六子正神经兮兮的看着手里面的棉签。 我觉得有点儿奇怪就抬头用正眼去瞧六子,没想到的是六子就跟中了邪似得将棉签连同那团不明液体往嘴里面放! 第005章惊悚光碟 我被六子的怪异吓了一跳,连忙大喊:“六子,你特么疯了?” 同时我还去伸手抢六子手里面的那根棉签。 六子就跟丢了魂似得,动作缓慢异常,也没见他怎么挣扎就被我顺利的将他手里面的棉签夺了回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六子那一直耷拉着的脑袋幽幽的抬起来。 看清楚六子脸色的时候我着实被惊了一下,六子原先那张嬉皮笑脸的脸蛋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整张脸都板着,而且还苍白无比,特别是那个嘴唇,完全没有任何血色。 不过他那双眼睛却是在此刻变得漆黑起来,就连同眼圈都跟着变得漆黑起来。这个模样像极了一个——死人! 六子没吭声依旧缓缓的抬起自己的胳膊,向我伸来,看那架势是要抢我手里面沾满莫名液体的棉签。 等着六子的双手触碰到我拿着棉签的手时,我才反应了过来,说是反应倒不如说是被‘冰’了一下。 六子的手在这个时候极其的冰冷,犹如被人刚从冰库里面捞出来一般。 在这么个环境下,六子的表现让我心脏扑通扑通的加快了跳动。 “六子!”我拿着棉签往后面退了一步,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谁知道这家伙就像听不见我说话似的,紧跟着我慢慢移动过来,伸手又要抢我手里面的棉签。 环境异常、情况特殊,我也确实有些害怕了。 看着六子即将伸到我身边的手,我使劲的一咬牙一跺脚,将手里的棉签丢在一旁,然后一手抓住六子伸过来的一只胳膊,直接一巴掌呼了过去。 我算是真急眼了,这一下扇的毫不留情,用足了力气。扇这一巴掌的时候我就寻思看看能不能把六子给扇醒。 和我想的差不多,一巴掌拍在六子的脸上,六子就不动了。主持人家里的灯是开着的,外加上我一直盯着六子看,所以很快就发现了六子的变化。 被我扇了之后,六子的脸色慢慢的变得正常起来,双眼圈的黑色也渐渐的褪去。 看着六子好像正在慢慢的转变过来,我捏了一把冷汗,想了一下我试探着伸出一只手去摸了摸六子手上的温度。 刚刚那股刺骨的冷以及消失不见了,六子的体温也正在慢慢的转变成正常。 我算是彻底的舒了一口气。 六子还在那硬邦邦的站着,估摸着是在‘恢复’,放开拉伸的弹簧都得蹦跶几下,看情况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过来。于是我就拉着六子找了块比较干净的墙面,让六子靠在那里慢慢的恢复。 等着弄完以后我心里又忍不住打起鼓来。 心说,六子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好的怎么跟中了邪似得? 想着我双眼瞟向了刚刚被我丢在地上的棉签。 难道是盒子里面的那个玩意? 我将棉签重新捡了起来,因为有了六子的例子,我也不敢乱动,就把它放在眼前仔细的观察起来。边看我还边想着刚才的情况。 刚刚六子是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哪都没去过,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变成那个样? 我和六子刚才虽然一直都呆在一块,但也有不同的地方。 不同的地方还是这个不明液体。 我记得我从盒子里面拿起不明液体的时候是用棉签沾起来的,拿在手里研究的时候也是戴着手套的,而六子并没有! 他是直接徒手将那个液体拿起来捏了捏还放在了鼻子前闻了一下。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想到这一点,我站起身来走到了六子身旁,用手将他触摸过那个不明液体的手拿起来仔细的查看了几遍。 可是几遍下来我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六子的手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模样。那不明液体本来就是透明的,被六子一捏倒也很难发现点儿什么情况。 只是除了不明液体这一块,我是想不出还有些什么东西能让六子变成这个样子的了。 “不会是真的有鬼?” 我脑海里突然想到这么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倒不是我胡思乱想什么的,而是就在这刹那间我想到了发现主持人死在家里的当事人,秦三! 根据夏队的说法是:秦三报案的那会是正常的,可是等着警察到了死者家里秦三却变成了另一个模样,说是直接趴在了血泊之中,表情异样的很,还抓着主持人的一个尸块往嘴里面放。 当时我不在场,并没有看清楚秦三的模样,但是秦三往嘴里填死者尸块这一点儿倒是和六子很相似。 我使劲的甩了甩脑袋,脑子里面就像是糊了浆糊似的,这会儿完全想不出六子、秦三以及这个不明液体和那个扯淡的盒子之间到底有着什么关联。 既然想不出我也没有再刻意的去想,如果真有鬼一说,还真不是我能解决了的问题,毕竟这些东西以及超脱了我所掌握的知识范围之外。所以目前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死者、碎尸以及死因。 屡清楚思路以后我摸了摸六子的脖颈,体温还在慢慢的恢复。估摸着还要等一会儿才能醒来,现在六子没醒,我一个人弄他下楼回去什么的也很费劲,倒不如趁这个时间我再在主持人家里看看,就算等不到六子醒,也能等到夏队派来接我们的人。 想到这,我将那根沾着不明液体的棉签找了个密封袋存了起来,想了想我又掏出一根棉签,然后将那个盒子的盖给打开,重新弄了点儿不明液体存放起来。 虽然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导致六子变成那个模样的罪魁祸首,但我还是小心翼翼的,以免出现点儿差错。 之所以还要取出这个玩意,是因为刚刚的那个东西已经被六子触碰过。 要知道鉴定东西之前最重要的就是还原物质的本相,以免出现不必要的差错。所以为了确保万一我又重新提取了一点儿。 在密封袋里放好以后,我就开始在主持人家里再度的观察了起来。 也亏了是我们这一行成天与尸体打交道,要是换个别人摊上点儿这事儿,估摸着这会儿早就吓傻了,更别说还敢明目张胆的在这满是鲜血的房中来回转悠了。 这次的搜查我重点放在了主持人家里的一些照片以及小型的物件上。 根据多出的一一张人皮来判断,很有可能还有一具碎尸没有被发现。 因为有了先前的那张脸皮作证,我想那具没有被发现的尸体很有可能和主持人一样,被人碎尸。 既然是碎尸的话,那么凶手很有可能是一个人。凶手是一个人,行凶手段又很相似,那就有绝大多数可能两个死者都有认识。 所以我才想着从一些照片上来找找看,寻思看能不能得到点儿什么有用的线索。 但是照这种情况来看,屋里面和死者有关的东西估计都被夏队他们带走了,我找也很难的找到。 转悠了一圈之后我将目光放在客厅里面的电视机下方,电视机下面是一个放着录像带光盘等东西的抽屉,这抽屉敞开着,一眼就能看见里面有不少的光盘。 我戴着手套将那些光盘全部拿了出来一个个翻看着。 找了那么大会儿一点有用的也没有,我目前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看着这些东西打发着时间。 这些光盘多数都是唱歌的碟子,还真没有几个电影以及电视剧的碟子。不过从碟子后面的歌单来看,这些歌还都不怎么出名,至少里面的歌手以及歌名我都没见过,也没听过。 我将其中一只光碟拿了起来,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光盘,光盘上刻着一个男人的相貌,男人穿着一身很潮的服饰,胸前还挂着一把吉他。 我知道这是光碟外的宣传封面,这些歌估摸着也就是他唱的。不过这个明星我却没有任何的印象,估计是三流的小歌手吧。 这上面没有啥线索,就在我想要将光盘合上的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细小的脚步声。 我愣了一下,在这个环境下我的身子条件反射的绷紧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门外。可是看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发现。 我摇了摇头,心说肯定是这个案子搞得我心神不定,这栋楼并非是主持人一个人住,里面还有不少住户,现在时间也差不多接近五点钟了,说不定是别家传来的声音呢?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将目光放在了光碟上。 只是瞬间不到,我却被吓得魂都丢了,心中拔凉拔凉的,整个人都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手里面的光盘也直接被我扔了出去。 我记得清清楚楚,光碟上胸前背着吉他的男人衣冠整整,面带着微笑,怎么在刹那间整个光碟上的图画就变得漆黑无比,满地的鲜血? 而那个胸前放着吉他的男人也是直接倒在了光碟上的血波之中。 最让我惊心的是,刚刚那一幕中倒在血波中的男人除了胸前和头部以外其余的地方却全部都被人砍了下来!血肉模糊! 在这一刻,我所感受到的恐惧已经达到了我所能忍受的极限。 特别是在这个满是鲜血的房中。 我使劲的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我用双手狠狠地揉了揉双眼然后又去看那个光碟。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光碟还是保持最原始的形态。胸前放着吉他、歌手满脸微笑…… 哪还是我刚刚一瞬间看到的惊悚画面?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度闭上眼,然后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入眼光碟还是那个模样。恐怖的一面没有再度出现在我的眼中。 我站起身来,伸出手的时候明显有一点发抖和退缩,不过还是鼓起勇气将被我丢在地上的光碟捡了起来。将光碟拿在手中我仔细的看了一下,这光碟并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刚刚的那一幕是怎么出现的? 难道是我疲劳过度导致的精神有些失常,产生了幻觉? 我闭上眼揉着脑袋,以往加班熬夜也是经常性的出现,但也没有一次像这样产生了这么个幻觉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光碟上的男人到底和死者有没有关系? 还是说刚刚的画面其实就是真的? 多出的那张脸皮难道就是刚刚那个画面中的死者? 无数个问好充诉着我的脑袋,就在我感觉我脑袋快要爆炸的时候,门外却突然照耀过来一束极强的亮光。 漆黑的夜色让这灯光显得更刺眼,简直让我睁不开眼。 第006章两年前的案子 我整个人一愣,抬头看向门外。 拿手电照着这屋的是个穿着警服的女的,我看了一眼就认出这人来了。她是我们这块刑警队里面唯一一个女警,叫蒋雪。 我和她认识,以前在一起处理过一些案子。别看这女的长得俊俏,其实人有点儿虎了吧唧的,有啥事儿总是冲在最前头,碰到案子就伸手抢着要负责。 我估计夏队让蒋雪来接我们就是怕她犯虎。 蒋雪看我蹲在地上捂着头,以为我怎么了来着,关上手电跑了过来问我咋回事儿,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我站起身来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事儿,想东西呢。 听我说没事儿蒋雪这才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四周忍不住说:“准正你也挺爷们的哈,一个人在这也不害怕,还想着案子。不说别人,就算我一个人呆在这地方也忍不住要打怵。” 我没说话,冲她指了指一旁靠在墙上的六子。意思是,那还有个人。 蒋雪瞅了一眼六子,愣了一下问我六子怎么回事儿。 刚才的怪事儿有点儿玄乎,我也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我含糊着说六子有点儿困,就站那睡着了。 蒋雪摇了摇满脸佩服的说,这哥们也挺牛的,站着都能睡着,而且还是这么个环境下。 我敷衍着嗯嗯了两声,其实心里全都是刚才光碟的事儿,一点儿也不想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了。就跟蒋雪说,时候不早了,赶紧带着六子回去吧。 说着我看了一眼手里面的光碟,想了一下找了个密封袋放了进去,准备带回去再琢磨琢磨,毕竟刚才的事情着实太怪异了。 临走前蒋雪要将六子叫醒,我寻思六子可能还没恢复过来,就冲着蒋雪说六子也挺累的,让他歇着吧。然后我就背着六子离开了主持人家里。 蒋雪是开着队里的车来的,空间很大,我就将六子放在了后排,然后上了前排。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刚放松就觉得一股疲惫从心生起。 为了分散注意力,我问蒋雪夏队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毕竟我也不想睡着几分钟然后再被叫醒。 不说还好,一说蒋雪还有点儿生气,说什么夏队这人重男轻女,不让我去调查非得让我来接你们云云。 我寻思从她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就直接让蒋雪送我和六子回殡仪馆。 我不说话蒋雪倒是起劲了,一个劲的问我有关主持人的事儿,还问解刨鉴定有没有什么结果。 我心里一直都在想光盘的事儿,就随意的敷衍着她。 到最后估计她也问烦了,也不再拉着我问。专心的开起了车。 半个小时之后蒋雪将我和六子丢在了殡仪馆,然后就开着车说去找夏队。 临走前还说什么,要是发现什么线索的话让我第一时间联系她。说完还觉得不妥,最后又加了一句说,我再转告夏队。 我继续敷衍着,等着蒋雪走了以后,我就将六子背到殡仪馆里面的临时休息床上,最后还仔细的看了看六子确定他不会有事儿我才起身离开。 一般做我们这行的指不定哪天就会突然的加班,所以殡仪馆里面都有简单的被褥,处理完事儿的时候还能应急休息休息。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早上五点钟了,殡仪馆这边的鉴定员要到八点左右才上班,趁着这会儿功夫我也能小眯一会儿。 躺在小床上临睡前,我却是想到了在夏队车里面做的那个奇怪的梦。 刚开始因为急着去现场没有细琢磨,现在想来那个梦却是让我觉得愈发的古怪。 梦里面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趴在一堆东西前用力的挥着刀子是在干什么? 难道那下面一堆的东西是一具尸体? 想到这我又想起那个家伙每挥一次刀子就张嘴念一个数字。 而正好是念到三十六就停了下来! 难道那下面真的是一具尸体?如果是一具尸体的话,那个家伙难道就是凶手? 我仔细的回想着那个家伙的脸张什么,但是到最后却任何东西都想不起来。 “等等!” 我突然坐起身来,猛然想起在梦里那个家伙回头看我的时候好像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我没有完全的听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前面一句是“这个案子”。 而后面却没有任何印象。 这个案子?这个案子怎么了? 这个案子是指这个碎尸案吗? 如果是这个碎尸案的话那他又想表达什么东西? 想到最后我完全没有了任何精神,不知不觉就晕晕乎乎的沉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我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伸手摸起一旁放着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骤然间我是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了。 这个电话号码在我记忆里消失了有段时间,但是这个号码的主人却是我一生都没办法忘记的。 这人不是别人,是我的老同事。 刚做实习法医的时候,实行师带徒,他带着我进行解刨、鉴定、破案,所以我尊称他为师傅。 我师傅在我们整个省的警界里都颇有名声,平时就连我们局的局长见了我师傅都得放低姿态的冲我师傅问好。 这倒不是因为我师傅年纪的问题,而是我师傅真的有不少本事。 他在我们这局里呆了能有十几个年头,凡是到他手里的案子说是屡破有点儿大,但总的来说有些个别的案子如果没我师傅的话,还真破不了。 按理说以我师傅的本领去省厅那边发展都没有问题,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呆在我们这局里头,而这一呆就是十几个年头。 师傅在教我的那会儿可以说是倾囊相授,不过可能是因为我天赋有限,学到的东西也仅限于师傅的五六成左右。 上次见我师傅,还是过年那会儿去他家给他拜年见到的,平日里我这边也很忙,算下来也有接近半年的时间没见过了,师傅能打电话来我自然很高兴,一下就睡意全无了,直接按了接听,然后叫了一声:师傅。 对面传来一声有些沧桑的‘嗯’字,算是应了下来。 我和师傅平日里就不怎么通电话,师傅这一打过来我也没寻思师傅为什么跟我打电话,直接就开口聊了起来。 聊了大概有一两分钟的时间,师傅那边却是突然沉默了一下,然后问我:“小正,我听说咱们这儿电视台的主持人死了?这案子你在接手?” 听了师傅的话我心里也不显得怪,这有了凶杀案虽然在没有破案之前警局会封锁消息,但是师傅在我们这做了那么长时间,多少有点儿人,也能得到点儿消息。 我也没隐瞒,点头应了下来说:“对,凌晨的时候出的事儿,那个法医家里有事儿辞了,目前咱这没人,我负责的。” 师傅那边顿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你把主持人的死亡特征给我说一下。” 我一听有点儿犹豫了,按理来说像这种事儿是不能对外谈的,如果说了的话不但违了警队的规矩,还犯了我们这行的忌。 可是对方却是我师傅。 想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将事儿都说出来,这个案子对我来说有点儿吃力,其中有不少迷点我都弄不清楚,也许师傅有办法解决呢? 紧接着我就将发现尸体,以及在解刨死者胃部时发现的东西都告诉了师傅。 当师傅听到是碎尸两个字的时候却是打断了我,问道:“碎尸?你把碎尸的部位说给我听听。” “主持人的胸部、头部完好无损,其余的地方却是被人砍了下来。四肢、手指、脚趾无一幸免。根据我的观察来看,死者的伤口处好像是被人砍下来之后然后又被人撕咬了一番,血肉模糊。” 我的话还没说完,师傅就当即打断了我:“是不是总共被砍了三十六刀?” 我心里猛地一惊,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思议:“师傅,你怎么知道?” 刚开始谈话的时候师傅对这个案子的了解仅限于是案子有点儿怪,死的人是主持人,其余的一无所知。我说的时候也只说了死者是被碎尸的,并没有说过三十六刀的事情。 既然没说的话师傅是怎么知道的? 还没等我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师傅那边就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声。 我总觉得师傅好像知道点什么,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傅,您是不是对这个案子有点儿别的看法?” 师傅那边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问我:“小正,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你实习那会儿我带你遇到的那个案子?” “哪个?”两年前我实习的时候跟着师傅遇到不少案子,我也不清楚师傅具体说的是哪一个。 “就是那个碎尸案。” 我愣了一下,脑海里想起两年前那会儿我正在实习的时候师傅带我解决的那个案子。 那个案子当时也是一个碎尸案,我记得那会儿我刚看见那具碎尸的时候和现在的六子一样,直接忍不住当场跪了,吐得稀里哗啦。 可是这个案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最后不是抓到凶手结案了吗? 我实在想不清楚就明了的问师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师傅那边沉吟了一下说:“你仔细想一下两年前的碎尸案和现在的碎尸案,看看有没有什么相同的地方。” 听了师傅的话,我眉头皱了起来。不过还是慢慢的去回忆两年前的那个案子。 那是我第一次遇到碎尸案,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死相这么惨的死者,所以记忆幽深。 但是两年前的死者的碎尸案能和现在的碎尸案有什么关联? 琢磨了一会儿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师傅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三十六刀! 两年前那会儿的碎尸案,死者似乎也是被人砍了三十六刀! 第007章相同点 “三十六刀!两年前的碎尸案,死者也被人砍了三十六刀!” 我猛地站起身来,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没有任何的犹豫。 “没错!”师傅的声音徒然间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他微微一顿紧接着道:“两年前那会儿的碎尸案的确和你现在遇到的这个案子很像。死者同样被砍了三十六刀,而且根据你所说现在死的那个主持人被人碎尸后,伤口处有着锯齿状,疑似被人砍下肢体后又撕咬了一番。两年前碎尸案的死者伤口处同样是这样,先是被人砍,然后又被咬。” 说到这我脑子里又想到了些什么,忍不住道:“师傅,两年前的碎尸案结案的时候不是说死者伤口处被咬不是人咬的,而是狗咬的吗?” “的确是这样。”师傅说:“两年前被碎尸的死者,是被人杀掉以后紧接着才被人碎的尸,而至于死者伤口处的锯齿状,则是因为尸体被抛弃荒野散发的血腥味引来了附近的流浪狗,那被撕咬过的地方也就是那些流浪狗所导致的。” 我一边听着师傅的话,一边想着两年前的碎尸案,还一边琢磨着两年前的碎尸案和昨天的碎尸案有没有联系。 两年前的那场碎尸案死者被人杀掉以后,凶手怕留下什么线索直接将死者给碎尸然后又丢弃在荒野。而死者伤口处的锯齿状经过师傅的鉴定和推断都如同他刚刚说的一样。 伤口处的锯齿状是被狗咬出来的。 这么一想的话,两年前的碎尸案与昨天的碎尸案的确有几处相同点。 被人碎尸了三十六刀,这就是相同点。伤口被撕咬也是一个相同点,但是两年前的碎尸案伤口撕咬是狗所导致的,而主持人的伤口经过鉴定是人的牙咬出来的。也就是说主持人被碎尸处是被人撕咬的。 所以这个不能被称为是相同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线索到了这里就又断了。 师傅见我半天不吭声,在电话里面叫了我一声,我随着答应之后师傅就又问起我关于主持人尸体的事情。 这些我没有避讳,直接将我发现的事情告诉了师傅,特别是主持人死的时候表情安详的那一事儿。说到最后我想了一下还将在主持人胃部发现不明液体以及道符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说到那不明液体我又想到了主持人家里那个奇怪的盒子,我寻思以前跟着师傅的那一会儿从未听师傅谈起‘鬼神论’,我也不清楚师傅对这些东西的看法是什么,于是便没把这盒子的事情说出来。 我们这一行里的人有的特别忌讳鬼神一说,我以前从来没有听师傅说过这方面的话,我猜测师傅也应该是这样的。 我小心翼翼的等着师傅能给我一些非常好的提示或者建议。 没想到师傅直接说了一句:“案子继续查吧,有什么难捉摸,难寻思的地方给我打个电话。” 我愣了一下,然后也准备无可奈何的等着师傅挂电话。 就在我要挂断的时候,电话那端突然又传出师傅的声音。 “对了,两年前的碎尸案死者的身份是一名歌手……” 我又一次的愣在了原地,脑中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死者家里的那张光盘! 那张光盘是歌碟无疑,但是一般情况下歌碟上面的封面人物多数都是歌手本人,我在那张歌碟上看到的人想来也就是唱那些歌的歌手了。 让我想到的不仅是这些,而是那张光盘最后的变化…… 我刚琢磨师傅的话没多久,贴在耳朵上的手机就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想来师傅说完那句话就给挂了。 我将手机放在床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以后狠狠地抽了一口,开始想了起来。 从师傅的口中得知,两年前那会儿也出现过一次碎尸案。碎尸的部位和主持人碎尸案很相似,死者都是被人砍了三十六刀,并且头部和胸部都完好无损。 我也想过两个案子可能有点儿联系,但是除了这两个相同点之外,再也没法将两个案件联系起来。 师傅最后说的一句话又让我忍不住心里犯起了嘀咕。 两年前被碎尸的死者身份是一名歌手。 主持人和歌手是没有多大联系,但是让我嘀咕的不是这一点,而是那张在主持人家里发现的歌碟。 歌碟这事儿看起来很玄乎,可是我心里却总觉得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特别是在师傅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起来。 虽然有这种感觉,但是我却不能说出去。因为这事儿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要是说出去的话,肯定会被人当做是傻逼的。 所以,这个歌碟的事情就和我做的那个梦一样没有任何悬念的成为了怪事儿。 不过这话说回来,两年前的案子和主持人这个案子真的没有任何的关联吗? 如果没有的话,那么同样被砍三十六刀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只是恰恰碰到了巧合那么简单? 但是如果这两个案子有关联的话,那是不是就证明两年前作案的凶手抓错了?凶手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落入法网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整个案子可能就有点儿清楚了。 凶手两年前作案以后没有落入法网,蛰伏了两年重新出手…… 可是也不对啊,凶手是一个人的话,那主持人伤口处被人撕咬的地方是怎么一回事儿? 难道是凶手咬的? 这凶手得多大的心理素质能杀了人然后碎尸,其后再咬被碎尸过的伤口。 想到这我是实在不能想下去了,我觉得我要是在往下想的话,我整个脑子就要爆掉了。 在我看来这个案子目前的迷点实在是太多。 先是主持人家的怪盒子,紧接着又是在主持人胃部发现的道符以及不明液体。 在这其后,又是我做的古怪的梦和那张歌碟。还有就是发生在六子身上的怪事儿。 这些完全不是我能理解的,也可以说是这些完全超脱了科学的解释之外。 一根烟不知不觉燃烧完了,手指感觉到热我才反应了过来,连忙将烟头丢掉,紧接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早上的八点十分,鉴定部门那边已经开始上班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鉴定一下多出的脸皮是不是主持人身上的,这样可以尽早的确定是不是还有一具碎尸等着我们去发掘。 “等等!” 想到鉴定那块儿,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抹灵光。 光碟那事儿虽然有点儿玄乎,不能和别人说,但是我完全可以自己找人查啊! 说实话,查案这事吧,根本就是和我没半毛钱关系,可我好奇心总是让我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根据我看到的光碟封面上的男人和那一闪即逝被碎尸掉的男子是一个人无疑,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完全可以从光碟封面上的男人下手去搜查。 如果那个男的已经死了的话,那就证明我看到的是真的,也可以成功的发现这具碎尸,说不定那张多出来的脸皮就是这个男人的! 虽然我不认识光碟封面上的那个男人,但是他的歌既然能够被弄成光碟出售,那就证明这个人也是小有名气的,找人查一下应该没有任何困难。 这条线索不算太重要反而还有点儿玄乎,不过能够想到这一点儿我又重新看到了一点儿希望。 想清楚以后我立即站起身来准备先让鉴定部门去做一个DNA鉴定,证明出那张脸皮不是主持人的,然后就在找人调查一下光碟封面上那男人的资料。 至于找谁去帮忙查,我已经想好了,就去找蒋雪。 这件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还不想跟夏队解释,再者就是我也解释不清楚,毕竟这事儿实在是太过玄乎。所以这事儿就不能让夏队知道。 蒋雪平时虽然有点儿虎,但骨子里还是有股冲劲的,一心想要做出点儿成绩给夏队瞅瞅,所以这事儿告诉她是再好不过的了。 至于怎么跟蒋雪说,我也想好了。 弄明白之后我也不再耽误,直接站起身换上衣服开门往外走。 门刚一打开我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我门前,看情况好像是要敲门。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六子。 醒来以后就和师傅打电话,打完电话我又在琢磨案子的事情,还真把六子给忘了。不过我现在看六子面色红润的模样以及那嬉皮笑脸的脸蛋就知道他没事儿了。 六子看见我开门,笑呵呵的说,我正想叫你呢,你就出来了。 我表面上点头,心里却暗自感到奇怪,六子这个样子好像完全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试探的冲着六子问了句:昨晚我们在主持人家里的时候,你咋睡着了? 第008章鉴定结果 让我没想到的是六子先一愣,然后看着我,满脸茫然的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凌晨那会儿的事我都不大记得了,我就知道看那个盒子的时候犯困犯的厉害,然后迷迷糊糊好像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休息室的床上。” 我皱着眉头瞄了一眼六子,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难道六子真的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真的不记得昨晚的怪事儿啦? 六子看我没吭声,还问我昨天晚上到底是咋回事儿,醒来之后咋就躺休息室里面了。 我决定不将这事儿告诉六子,就随口敷衍说,昨晚在主持人家的时候你说你困,然后就睡着了。最后我把你弄回来的。 六子低头自语:奇了怪了,昨晚的事儿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我让六子别瞎寻思,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按照我的想法走。 先去鉴定一下多出的脸皮是不是主持人的,趁早确定是否还有一具尸体,然后再鉴定一下在死者家卫生间窗户外发现的血迹,到底是死者的还是那张多出的脸皮的,如果两者都不是那就很有可能是凶手的。 我招呼六子一声,带着他将昨天采集的血样拿了出来,然后一同前往了鉴定部门。 鉴定部门的老严和我关系不错,平时没事儿的时候还在一起喝酒,填完表格以后我特地交代他让他帮忙先鉴定我送来的东西。 老严上班这会儿估计也听说了主持人碎尸案的事情,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点头答应了下来。不过当他看到和血样一起送来的不明液体时就有点儿犯懵了。 “准正,这东西我们这儿设备鉴定不了。”老严指了指被密封袋装着的不明液体,冲我摇了摇脑袋。 我愣了一下,这时候才想起来我们局的设备本来就有点儿老化,也就只能进行一下基本的DNA鉴定,像这种不明液体的鉴定得送往省厅那边才行。 想了想我冲老严说:“那就把这个东西送省厅那边吧,不过要快,这两个不明液体一个是主持人胃部发现的一个是主持人家里发现,可能有点儿联系。” 说完我脑子里想到凌晨六子的变化,六子的变化和这个不明液体有没有关系我还拿捏不准,不过最好还是别让人去用手碰这东西。万一出了点事儿也不好解决。 想到这,我拿起一旁的笔在装着两个不明液体的密封袋上做了一个小标记。 这是我们这一行专用的标记,这个标记出现在密封袋上就表明里面的东西不能用手去触碰。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要做的就只有等了。 幸好的是那不明液体一事儿虽然玄乎,但现在还不是什么重要的线索,重要的还是那些血样。 鉴定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一连忙活了一夜我和六子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趁着这个时间我俩到对面的小吃摊上狼吞虎咽的吃了点儿东西。 然后又到附近不远处的澡堂洗了一个澡,回来以后我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差不多了,就直接去了鉴定部门。 刚到地方就碰见从鉴定室里面拿着报告出来的老严。 我立即开口问,鉴定的怎么样。 老严将报告递给我说:“那张多出来的脸上的血迹经过鉴定以后发现不是死者的,那一份你们在主持人家里发现的血迹也不是主持人身上的。鉴定以后发现主持人家里的血迹也不是多出的脸皮上的。” 我一边翻着报告一边听着老严的话,和我想的差不多。 那根多出脸皮果然不是主持人的!那就证明还有一具尸体! 主持人家里发现的血迹既然不是主持人的,也不是那张脸皮的话,估计十有八九是凶手作案后留下的! 经过这么一想,整个案子似乎有了眉目。 最起码,一直在我脑海里的那种‘鬼作怪’的想法是可以动摇的了,既然发现了新的血迹,而血迹又不是死者的,那估计就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了。 想到这我不自觉得笑了起来,拍了拍老严的肩膀笑着说:“谢了兄弟,改天请你吃饭。” 老严冲我笑笑没有说话。 时间紧,我也没和老严多聊,将鉴定报告递给了六子让他送警局里。 其实鉴定出来了完全可以给夏队打个电话,但是我心里有想法,想要支开六子,和蒋雪一起去查光碟上男人的信息,所以就让六子跑了一趟。 六子走后,我换了身衣服拿出手机找到蒋雪的号码拨了过去。 蒋雪应该没跟夏队一起出任务,这边响了没有一声就被她接听了。 开口第一句话,蒋雪就冲我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准正?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你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我被蒋雪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连忙冲着手机说:“姐,打住,打住。” 蒋雪还有点儿不明所以,在电话里头用茫然的语气问我:“怎么了?” 我没着急说,先是冲着蒋雪问有没有跟着夏队出任务。 说到这,蒋雪还挺埋怨,忍不住跟我嘀咕起来:“我能出什么任务?人家夏队明摆的就觉得我是一个女人没啥能耐,他没把我调文职那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会给我什么任务?” 我一听就知道蒋雪这会儿肯定在警局里面呆着呢,于是我就稍微沉吟了一下道:“雪姐,我这发现了一点儿线索,要不你过来看看?” 其实蒋雪的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只不过她的名声再队里面比较出名,平日里大家没事儿都喜欢叫她雪姐。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一听说有线索,蒋雪立马就来劲了:“什么线索?是不是和主持人被碎尸的那个案子有关?” 我点头道:“是有关系,不过这个线索不是太重。至于有没有用我还不清楚,所以我就没找夏队。” 说完之后我问蒋雪有没有空,如果没空的话,这个线索就放着先不查了。 蒋雪想都没想直接说了一句有空,然后又问我在哪。我告诉她我的位置以后,她就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蒋雪肯定会过来的,于是我也没瞎跑就站在殡仪馆门口等着蒋雪来。 现在差不多已经快十一点了,路上也没有多少人。我一个人站在那瞅了一眼门卫室,一下子又想到了凌晨那会儿停尸房的灯突然关掉的景象。 我抬头冲着停尸房的方向看了看。停尸房在殡仪馆的二楼,这么一说的话,如果有人想要刻意将那张多出的脸皮放里面的话,那就得去二楼。 但是我一直站在停尸房门口,他想进去我肯定会发现。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那人是从窗户进去的! 只是费解的是,这可是二楼的高度,虽然不高,但是想要进去也有点儿费劲,而且他是怎么做到在要进去的那一刹那间将停尸房里面的灯给熄灭的? 就在我死命的玩着脑细胞的时候,一辆吉普车却是‘咯吱’一下停在了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抬头正巧看到蒋雪将车窗摇下,然后冲我咧嘴一笑道:“上车!” 我没有再多想,三步两步的跑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打开门坐了进去。 蒋雪没有着急问我什么,将车往前开了大概有七八百米这才停了下来。 停稳车蒋雪这才冲我问:“发现了什么线索?” 我没绕弯子直接将事先被我拿出来的歌碟递给了蒋雪,蒋雪皱了皱眉看了看歌碟说:“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碟子吗,你说的线索就是这玩意?” 我点了点头道:“这个碟子是我凌晨那会儿我在主持人家里发现的。” 蒋雪还是不明白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咋说,于是就信口胡诌起来:“主持人家里有用的线索都被夏队带走了,这个碟子除外。我看了一下主持人家里的碟子多数都是歌碟,而且歌碟上的封面人物还都是一个人。我寻思主持人和歌手这个职业挺近的,就觉得这个封面上的人可能和主持人的社会交涉有关系,就觉得有必要查一下。” 说完我怕蒋雪再怀疑点儿什么,于是就将DNA鉴定的事情也说了出来:“解刨主持人的时候发现多出一张人皮的事儿,我估计你也清楚。刚刚我来的时候已经进行过了鉴定,那张多出的脸皮不是主持人的!也就是说还有一具尸体等着去发掘,而且昨晚我跟夏队在查看现场的时候发现主持人家里的卫生间的窗户外发现了新的血迹,经过鉴定不是主持人的,也不是那张多出的脸皮的。” 蒋雪一双大眼睛瞪大了起来,愣了一下紧接着道:“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可以确定还有一具碎尸啦?”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该不会是说,这歌碟封面上的男人就很有可能是第二具碎尸吧?”蒋雪指了指歌碟上的男人,然后又看了看我。 第009章秘密调查 我摇头说:“这个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有一具碎尸是已经确定了,至于是不是这个男的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觉得这条线索有必要查下去。” 蒋雪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我说的有点儿道理。 我见她一直不表态,有点儿着急了,就冲着她问:“怎么样?要不要查下去?如果不查的话,这条线索就先放着。” 我话还没说完,蒋雪就急眼了:“查啊!为什么不查?既然有线索那就查下去。” 说完不等我回话,蒋雪就将车子打着火,然后一踩油门,整个车就直接飞快的窜了出去。 以前和蒋雪一起查过案子,知道这女的不仅人虎,车开的也虎。幸好我看她打火就抓住了上面的扶手,要不然这一下肯定让我撞到前面挡风玻璃上去。 等着车子上了路,来回车辆多了起来,蒋雪这才将车速慢慢减缓下来,我也松开了扶手冲着蒋雪问:“我们现在去哪?从哪开始查?” 查案的事儿还得蒋雪这样的刑警,说白了我就只是一个在背后做技术的技术警。看尸体鉴定伤口这个我在行,但是碰到这样的事儿,我就直接傻眼了,所以只能问蒋雪。 蒋雪想了一下道:“这歌碟上不是有歌手的名字吗?你用手机上网查查这个歌手,就算是不出名的歌手网上也得有照片,先确定一下歌碟封面上的照片是不是歌手本人,然后再看看网上有没有歌手的资料,如果有的话直接去警局调一份资料就好了。” 我愣了一下,刚开始一直琢磨案子的事儿,还真没注意歌碟上有没有歌手名字一说。听了蒋雪的话,我也没墨迹,拿起歌碟前后翻看着。 果然在歌碟封面处看到了一个名字。 “荷林?” 我轻声念叨了一句名字,然后在脑子里面使劲的想了想还是一无所获。不过这也不怪我,小歌手多得是,我哪能全部都知道? 想了一会儿没啥结果,我按照蒋雪说的拿出手机将荷林两个字输入手机里面,然后搜索了一下。 还别说,还真出现了不少信息。 我捡了一个又有图片又有资料的信息点开看了起来,首先我将手机上搜出来的这个人和歌碟上的人进行了一下对比,虽然服装有些差别,但我还是能认得出这两个人就是同一个人! 确定长相没错以后,我又开始慢慢的琢磨起来荷林的资料。 大家都知道网上传出资料的德行,除了最基本的资料以外其余的都是一些什么圈里圈外的战斗以及网上的人对歌手本人的各种议论。 不过对我来说能有最基本的资料就够了。我特地看了一下资料上显示的荷林这个人的现居住地,等着看到是我们这边以后我心里猛地紧了一下。 居住地没错,歌碟上的人也是他。 在主持人家里我看到那惊悚的一面,也是这个人。 难道那张脸皮真是这个人?也就是说,这个叫荷林的歌手,现在已经……死了? 我不敢在想下去,现在重要的还是尽快摸到这个歌手的住址。知道以后,是死是活一看便知。 我将搜到的资料念了一遍给蒋雪听。蒋雪听完以后点头说:既然这个歌手是我们这的,照片也没错的话,那就好办多了。 说完,这娘们直接一脚狠踩了一下油门,车子再次提了不止一个档。 我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抓住扶手,差点儿没一头栽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殡仪馆距离警局没有多远的距离,经过刚刚查资料一闹,没多久车子就稳稳的停在了警局里。 车子刚稳住蒋雪就松开安全带,跟我要了歌手的资料以后就火急火燎的向着警局里面跑。 我坐着没动,毕竟我是一名法医,我不好好的做着本职工作跟着一个刑警上上下下的瞎跑,被人看见难免会被说点儿闲话。 所以我就准备在车里面坐着等着蒋雪回来。 等了能有差不多二十来分钟,我就看见蒋雪拿着一份资料从大楼里面跑了出来。这期间,我多次想打开那个歌碟看一看,但是一想到在主持人家里看到的那副场景,我又将这个欲望给压制了下去。 蒋雪回来以后将资料往我这边一丢,然后说了一句:“查到了,铭岸花园那边。”说完,蒋雪就直接将车给打着火,拐了个弯顺利的开出了警局。 我坐在副驾驶上一手握着蒋雪丢来的资料,一手抓住扶手。来回看了几遍我发现资料里面都是荷林的一些基本资料,其余的案底什么的都没有。 我皱了皱眉冲着蒋雪问:“这上面咋没有歌手的一些社会交际什么的?” 蒋雪边开车边冲我丢白眼说:“这个要查只能一点点的往外挖,还能一下子就调查处来啊?” 我还有点儿不死心:“和主持人的关系也查不到?” 蒋雪摇了摇脑袋,说没有。 看来这小歌手真是太没名气了,我将资料放在一旁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从歌手那边下手了。在此之前,希望歌手还活着。 没有了线索,一路上显得沉默了不少,最后我忍不住顺口提了一句说:“你去的时候没看到夏队吧?” 我问的时候正好碰到红灯,蒋雪就说:“没有,人家夏队现在肯定是带着人威风的查案呢。”听她的语气,对夏队肯定充满了不爽。 不过也能理解,都是一个刑警队的,所有人都出警了,唯独留蒋雪一个人在那‘看家’,是谁谁都不爽。 再者我发现蒋雪这娘们对‘重男轻女’很是敏感,估摸着夏队带人出警却偏不带她又让她以为夏队重男轻女了呢。 蒋雪对夏队有看法我又没有,于是就嘻嘻哈哈的来了一句:“夏队对这案子看得挺重的,日夜不分的都在查。” 谁知道蒋雪却是撇嘴道:“局里的副局快退休了!” 说到这正好红灯结束,蒋雪没往下说继续开车。 不傻的都能听出蒋雪话里面的意思,我一寻思就明白了过来,夏队是想在副局走之前加把劲破几个案子好往上顶啊。 其后的路上我和蒋雪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胡聊着。开了能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差不多就到了歌手住的地方。 铭岸花园是我们这一块较高档的小区,歌手能住在这里面也属于正常,没啥好说道的。 只是就在蒋雪要开车进小区的时候,却让小区的保安给拦了下来。蒋雪解释都没解释直接将证件亮了出来,弄了一句:警察办案! 小区的保安瞅了一眼蒋雪手里的证件,缩了缩脑袋将栏杆给弄了上去。 蒋雪将手缩了回来,还很得意的哼了一声。 我没心思搭理蒋雪,心里面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了,如果我从光碟上看到的东西是真的话。 那就证明,那个歌手以及死在了我眼中数栋大楼里面的其中一栋。 而且,死相还是奇惨的那种。 我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催促着蒋雪快点儿开车。 蒋雪吭哧了一声,大概是看我满脸严肃也没反驳什么,将车速放慢了下来穿过一栋栋小区楼房,找着歌手的家。 逛了一圈以后,车子在一栋楼下停了下来。 我看了看蒋雪,蒋雪低头看了一眼资料,然后点头说:“就是这了,四楼。” 我点了点头然后和蒋雪一起下车,向着楼道里面走去。 上楼的时候蒋雪一直跟在我后头,到最后还冲我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 我心里着急歌手的情况,也没听清楚蒋雪说的话,一直闷着头上楼。 等着到了四楼以后,我冲着蒋雪看了一眼。蒋雪看了看两个门的门牌号,最后指了指401。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在此刻变得无比紧张起来。 歌手是死是活、我看到的是真是假,马上就能得到答案了。 就在我要敲门的时候,蒋雪却是突然拉了我一把。 “你闻闻,是不是有什么味?”蒋雪拉着我的手,蹙着柳眉。 我心里捉急,都什么时候了还管有没有味。 就在我要挣脱开蒋雪的手时,鼻子却微微一皱。 好像真有点儿什么味。 想着我皱着鼻子在四周吸了一圈,然后看向了歌手的家门。 味道好像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刚刚上楼到第二层的时候我就闻到有点儿什么味,和你说你没搭理我,越往上走味道越浓。”蒋雪看了一眼歌手的家门说。 我使劲的吸了一口,总觉得这个味道极其的熟悉,但是却又想不起来。 这个味就像是…… “血腥味!” 想了能有两秒钟,我猛然回过神来脱口而出一句话。一旁的蒋雪听到我喊,立马看了我一眼,我俩对视一眼之后同时将目光放到歌手家门上。 我脑子也就在这个时候‘嗡’的一下炸开了锅。 蒋雪也寻思出了点儿什么,面色一变,伸手就去敲门。 敲门声刚刚响起,歌手家里面就传来‘啪’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摔烂了一样。 我再次扭头看了一眼蒋雪,蒋雪也茫然的看了我一眼。 难道歌手在里面没事儿?要不然怎么可能从里面传来声音? 蒋雪还要敲门,我连忙伸手拦住她。然后冲她做个噤声的手势。 蒋雪人虎,脑子却好使,看到我的动作以后立即就明白过来了。她悄悄走上前,然后将耳朵靠在门前听了起来。 听了能有一分多钟的时间,里面是一点儿声音没有传出。 大概是我俩呆在原地时间长了,反而那血腥的味是越来越重。 到最后我的脸色是彻底变了,拉了蒋雪一下然后就伸手在歌手家的门上使劲的敲了起来。 那会儿脑子早就乱成套了,边敲我还边大声的喊着:开门、开门。 蒋雪也意识到了不对,一把将我拉开,紧接着她就犯虎了,用脚一下下的开始踹门。 第010章又一具碎尸 小区住户家的门那得多结实?怎么可能是蒋雪几脚就能踹的开的? 我心里也是乱了团,就这么站在那看着蒋雪踹门。好几脚下去以后,歌手家的门纹丝不动不说,反倒把对门的邻居给惊了出来。 歌手家对门的邻居一出来,还没等他说话我就将自己的证件拿了出来冲着他说了声:警察在办案,没你的事儿,赶紧回屋去。 虽然我这证件和蒋雪那样正规的刑警证件有点儿出入,不过好在蒋雪来时还穿着一身警服,那邻居也嘟嘟囔囔的说了几句,就要转身进屋。 我瞥了一眼蒋雪,看她踹门有点儿费劲,就灵光一动冲着那对门的邻居喊了一声:“喂,你家有没有扳手?” 住对面的邻居也是个爷们,看到这情况一下就明白过来了,说了声有就转身进屋,不出片刻,这哥们就拿着一个大号的扳手出现在门前。 我从他手里接过扳手,然后一把将蒋雪拉开,也没来得及顾忌什么狠狠地一扳手削在歌手家的门锁上。 我这一下可是卯足了劲。只听‘铛’的一声,歌手家的门锁是纹丝不动。 我在心里暗骂这锁一点儿也不给面子,就在我要继续敲的时候,蒋雪却是着急了,冲我喊了一声让开,顺手抢过我手里面的扳手,猛地一下砸在门锁上。 这一下下去有了点儿结果,蒋雪也没停。拿着扳手呼呼的砸了四五下。 最后一下之后,门锁是‘咔’的一声耷拉了下来半截。 蒋雪收起扳手,然后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这一脚管用,歌手家的门是直接被蒋雪给踹开了。 门被踹开以后扑面而来的一阵浓厚的血腥味,让我心里猛地一沉。蒋雪是虎了吧唧的直接一马当先冲了进去,还没等我来得及走进去的时候,冲到一半的蒋雪又退了回来,然后脸色苍白,扶着一旁的墙开始干呕起来。 不用想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果没错的话,歌手家现在已经是满屋子的鲜血,残肢断臂被丢了一屋子…… 我深吸一口气,冲着身后满脑袋茫然的邻居爷们摆手说:“你先回去吧,等会儿在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说完我将扳手递给他。 那爷们看了看蒋雪,然后又瞅了瞅我,最后拿起扳手转身回屋。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我没去开门而是用手拍了拍蒋雪的背,想让她好受点儿。 碰到这样的情况别说一个女的了,即使一个爷们也不会比蒋雪强多少了。 好在蒋雪这女的是真彪悍,吐了一会儿没吐出个啥,抹了抹嘴就冲我说:“歌手死了。” 她刚才虽然就踏进去一步,但也看到了点儿什么。听蒋雪这么一说,我心里满不是滋味。 蒋雪说我是法医,问我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进去先去看看。 我想了一下,觉得我俩要是贸然进去有点儿不妥。虽然那个光碟给我提供了‘线索’标明歌手死了,但是真的假的我却一无所知。来的时候也比较匆忙,也没带我的勘察箱,要是这么唐突的进去的话,难免不会破坏现场。 琢磨了一下我冲蒋雪说,打电话给夏队让他带人过来。 蒋雪这会儿也不较劲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就拿出手机打电话了。 我想了一下,也拿出手机打给了六子,让他带着家伙事儿一会儿跟着夏队一起过来。 我说的比较快,没有半分钟就挂了电话。蒋雪还在那和夏队说着,我站她旁边能听到点儿夏队的声音,反正夏队是表现的比较激动,还说让我俩先进去看看,不过要切记不要破坏现场。 我和蒋雪也不是小孩,都清楚。 打完电话蒋雪拿着手机看了看我,问我要不要进去。 我本来是想等着夏队来了之后再进去的,但是一想到刚刚蒋雪敲门的时候里面发出‘啪’的一声响,脑中就有了点儿想法。 刚刚那响声是怎么回事儿?如果歌手已经死在了自己家里,那说明里面会不会有其他人? 想到这一点儿,我低头寻思了一会儿冲蒋雪点头说:咱俩先进去看看,不过不要乱动。 蒋雪也没反对,从警服兜里面抽出两个塑料袋,我也不傻,一瞅蒋雪这架势就明白过来了。顺手从她手里面拿了两个塑料袋,然后套在自己的脚上。 歌手家的门被蒋雪退出来的时候顺手关上,不过好在那门锁已经被蒋雪拿扳手敲坏了。我们俩现在就只要推开门就能进去。 站在门外的时间长了,血腥味也越来越重。我深吸一口气用手推开歌手家的门。 虽然是白天,有着阳光照耀进来。但是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还是感觉到自己来到了人间地狱。 刚刚推开门,那一直让我呼吸着的血腥味猛地变重。扑面而来就是一阵阴冷的风,当我睁眼看四周的时候,发现整个屋子里面已是鲜血遍地。 看到这个场景,我一下子就想到主持人家里。 屋里面的东西没有损坏和移动的迹象,而却偏偏弄的满屋子的鲜血。和主持人家里的情景一模一样。 现在整个屋子里面,可以说是到处都充满了鲜血。我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残肢断臂满满的皆是。 脚趾头、手指头、大腿部、小腿部、以及手臂,都被扔满了整个屋子。 因为没有手套的缘故我也不敢乱动,只好低头扫了一眼距离我最近的一块尸块。 伤口处符合。 表面看来是被什么东西曾经撕咬过,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和主持人碎尸案的伤口一模一样! “怎么没有尸首?”蒋雪跟在我身后捂着嘴巴,双眼瞟了一圈之后问我。 闻言,我微微一愣。脑子里面立即想到了夏队所说。 “发现死者的尸首是在卫生间里面的马桶里。” 想到这,我决定去歌手家里的卫生间里看看。我让蒋雪跟着我的步伐,看着我踩得地方走。 虽然地面上都是血,但还有几处没有被鲜血沾到。况且我脚上还套着塑料袋,所以就一步步的挑选着没有被鲜血碰过的地面,向着歌手家卫生间的方向慢慢挪去。 歌手家没有主持人家大,随意一扫就能看到卫生间的方向。 等着我俩磨磨蹭蹭到了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卫生间的门关着。 而且从窗户上我模模糊糊的还看到了一个什么东西的影子。 因为有所顾忌,我不敢贸然开门。如果卫生间门上的把手有凶手的指纹,我要傻啦吧唧的给弄掉那就操蛋了。 稍微一寻思,我从兜里摸出一点儿卫生纸垫着手用力推了推,确定了一下这个门是需要用把手才能打开的。然后我将卫生纸揣兜里面,看了看蒋雪,意思是问她有没有办法。 蒋雪想了一下,猛地伸出脚。 我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她,心说这女的是真虎不是假虎。这咋还能用脚踹呢? 蒋雪还挺不乐意,开口跟我说:上面如果是有指纹的话你用啥东西垫着都没用,还不如我一脚把它踹开,这样也不会弄掉指纹,鞋印什么的也好解释。 我一听,还真特么有道理…… 于是我也没拦着蒋雪,蒋雪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她这个脚丫子绝对练过,一脚就把卫生间的门给踹开了。 卫生间里的门和绝大多数都一样,是往里面开的。门被蒋雪踹了一下之后因为有后劲,所以就咣咣咣的来回反了两下。 而我看向这人的脸部的时候,凉气从心底抽了起来,半张脸的脸皮都被剥了下来,样子及其恐怖。 我还好,但是蒋雪就不行了。看了一眼之后就‘呕’的一声,捂着嘴巴快速的向着门外走去。 我也没说她,因为这个景象让谁看了谁都会这样。亏了我是法医,要不然的话也和蒋雪一样捂着嘴丢人去了。 尸首和夏队说的一样,被人塞在了马桶里面。 可以想象一下,一个没腿、没手的尸体被人头着地的塞到马桶里是什么景象,而且半张脸的脸皮还被剥了下来。 那一片血肉模糊的样子谁看了谁都得吐,即使是我现在胃里也是一阵翻滚。在这个时候我想好了,以后的一段日子里,戒肉! 我环顾了一眼卫生间里面,确定除了一具尸首以外没有其他的我就又慢慢的退了出来。 因为没有家伙事儿,我也不能将尸首什么的擅自从马桶里面拿出来。所以现在还是等着夏队来了再说吧。 只是我脑子又有点儿转不过来弯了,刚刚我们敲门那会儿屋里面‘啪’的一声响,到底是从哪发出来的? 我和蒋雪进来的时候也没有看见人啊,怎么会突然有一声响呢? 该不会是有人进来听到我们敲门,然后又跑了吧? 想到这我双眼瞟向客厅外的窗户,果然看见窗户还开着! 可是,这是四楼啊! 难不成有人从四楼跳下去了? 我一个人也琢磨不出什么,回头想要问问蒋雪。却发现蒋雪捂着嘴出去,这会儿还没进来。 我也不指望这女的了,慢慢的挪步朝着客厅那边的阳台走去。 一边墨迹的走着,我一边看着歌手家其余的地方,生怕在落下什么重要的线索。 很快,我的步伐停了下来。 不是我想停,而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下来。我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歌手家客厅里面的一幅画。 这幅画按理说没啥特殊的,可是这幅画的画风却有点儿说道。 整张画都是漆黑一片,唯独上半部却有一双眼睛。 而这个眼睛还有点儿奇怪,眼珠子是红色的。 我盯着那幅画看了能有半分多钟,却惊讶的发现脑海里面一阵眩晕。 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迷迷糊糊间我能感觉到我蹲下来,手更是朝着地上摸去。 摸索了有一会儿的功夫,我感觉我抓到了什么东西,但是我却偏偏没法看到,因为我发现我眼前一片漆黑,只有两个红色的眼珠子透漏着诡异,紧紧地盯着我。 渐渐的我似乎感觉到我摸到的这个东西有点儿细,有点儿小,就像是……手指头一样! 第011章凶手来过 没错,就像是一根手指头一样。 细细的、长长的,而且我还能抚摸得出前端黏黏糊糊之下还有点儿滑。那里是指甲!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极力的想要控制着手将手里面摸到的东西丢出去。可是任凭我使多大的力气就是无法控制我的手。 这只手在此刻就好像不是我的一样,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让它动起来。 渐渐地我感觉我的手将那根手指慢悠悠的拿起来以后缓缓地向上抬了起来。与此同时,我能清晰的意识到我的嘴巴在此刻随着手正在慢慢的张开。 猛然间,我脑海里想到了一件事儿。 发现主持人死亡的秦三! 根据夏队所说,秦三当时的情况就和现在的我一样。同样就像是中了邪似的,拿着主持人的残肢慢慢的放进嘴里面…… 秦三之所以会变成那个样子是不是和现在的我一样看了歌手家里面的那副奇怪的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主持人家里应该也有这么一幅画! 可是我们在搜查现场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那幅画。难道是,被人拿走了?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骂自己傻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案子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事儿就是阻止我自己! 这个残肢要是真被我吃了的话,不说夏队那一关怎么过,我估计我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 我现在能够看到的还是那幅画,以及那一双血红的双眼,其余我任何东西都看不到。就像是故意被人封锁了视线,也好像是我深深地陷入了那双血红的眼睛之中。 意识里我感觉手距离我的嘴巴越来越近,我已经嗅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以及,尸臭味。 现在我也知道害怕了,心里不断的骂蒋雪。将蒋雪那臭娘们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你说你好好的吐什么吐,现在这个样子让我咋办?还刑警呢,那点儿定力都没有还做个毛线刑警,赶紧回家养猪算了。 这个时候我也急眼了,心里不断的诅咒着蒋雪。倒是希望蒋雪能够再次回来出现在我眼前,她要是看见我这样的话肯定会制止。 照着夏队说的来看,秦三当时就是被人制止才回过神来的。 我觉得我现在的情况和秦三差不多,只要有人出现就应该能够没事儿。就在我心里骂娘的这一会儿功夫,我感觉鼻子前的血腥味以及尸臭味越来越重,甚至还感觉到嘴巴张的也越来越大,就好像那随时都能将那根手指头给含在嘴里,然后咀嚼起来一样。 我是想极力的控制自己,可是不管我怎么弄都没有任何的办法。 血腥味愈发重,意识之中拿着断指的手也距离我的嘴巴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我脑门上的汗水也是不断的往下落。 我的心在这会儿也是沉到了谷底。心说完了,肯定要来一顿“丰盛”大餐了。 然而,就在我抱着‘必吃’态度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一声‘准正!’紧接着我感觉到我脑后传来‘呼呼’的风声。 再紧接着,我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啥也不清楚的晕了过去。 让我唯一庆幸的是不要再吃这根手指头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没有再看到那个恐怖、妖异、诡异的红眼睛。而是身在了一辆车里面。眼睛一睁开,我就条件反射的想要坐起身来,但是一用力我就感觉到了后颈的痛楚,就跟睡觉落枕似得。 “你醒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突然有人伸手扶了我一把。我硬生生的扭头看了一眼,是蒋雪。 我点了点头,问她是怎么个回事儿,我怎么在车里面。 我这一问,蒋雪倒是来劲了看了我一眼说:“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儿呢,你好好的怎么去抓死者的断指?要不是我那一脚踹过去估计你现在已经把那根断指给吃了!” 蒋雪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感情刚刚叫我以及踹我的是她啊。 难道我被鬼附身了?见过那么多尸体,却从来没见过鬼,让我真正的接受世界上存在鬼,我还真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她见我不回话,拉着我又问了我一句刚刚到底咋回事儿。知道我已经没事儿了,我心思也不在这上面了,冲她说了句等下再给你解释。然后我又问她:“现在我们在哪呢?” 蒋雪还想再问,但是也知道现在的情景不对,就冲我说:“还在歌手家楼下,我刚将你踹倒夏队他们就来了。现在还在做着现场工作,本来打算送你回去的,但是目前局里面就你一个法医,六子又不能撑事儿所以就让你先在车里歇着了。” 我心里惦记着那幅画,也没在车里多休息就招呼着蒋雪向着歌手家前去。 下车以后附近已经拉了警戒线,楼道口处也站着不少警察维持着秩序。毕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大有人在。我和蒋雪转过警戒线嗖嗖的往楼上跑。 我有想法。刚刚那幅画肯定有古怪,能让我变成那样,估计也能让别人变成那样。不过上楼上到半道我又想起一件事儿。 如果秦三真的是因为那幅画变成那样的话,那后来警察进去的时候那就证明画还在。既然在的话,搜索现场的时候目光难免会有些接触,目光能接触那为啥到了别人那幅画又没事儿了? 难道这玩意还有啥特殊作用?只能对一个人有用?多人就不管用了? 一路寻思着我和蒋雪也来到了四楼,四楼周围也围着不少警察。出出入入的不断地忙活着。 在歌手家门口我看见了夏队,夏队也瞅到我了,看见我之后微微一愣,紧接着目光有点儿怪异的看着我。 然后问道:“小正,你没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儿。夏队心里估计想的和蒋雪一样,不过因为秦三的事儿,夏队知道的也多,他拽了拽我将我拉到一旁单独问起话来了。 “你咋回事儿?我听蒋雪说你刚刚跟中邪似得抓着死者的手指头要吃?” 夏队这么一问我是真犯愁了,真的不知道咋回答。毕竟这事儿实在是太怪了,搁谁谁都不信,更何况是警察? 就在我纠结怎么说的时候,脑子里面突然想起来某些关联的事情。 如果真和我想的一样的话,秦三那就是看到了那幅画才和我变的一模一样都是‘中邪’了。既然都是中邪了,那原因也就在那幅画上面! 可是主持人家里并没有发现那幅画,那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就是秦三和我的状况不一样。 第二就是夏队他们处理完现场以后有人又将画给拿走了。 想要鉴定是哪种可能性很容易,夏队他们搜查现场的时候肯定一个角落都没落下的给现场拍了照。既然有照片的话,那就能证明到底是不是因为那幅画的原由。 搞不好还能挖出一条重要的线索。 想到这,我突然意识到六子的事儿。要是正如我想的那样是因为画的原因,那六子‘中邪’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样也说不通,线索也就又断了。 不过六子的事儿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而现在重要的是我和秦三中邪的事情,所以我自觉地将六子的事儿先搁置了下来。 屡清楚思路以后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我的猜测告诉了夏队。 夏队听得认真,脸色却是变得古怪起来。估摸着也是觉得这些事儿太玄乎,完全超出了常理所在。 “夏队,我知道这些事儿有点儿玄。但是放下这事儿不提,就单单是那幅画就能挖出一条线索。”我想了一下提议道。 夏队自己寻思了一会,然后点头说:“这事儿我找人办。你还是先去看看尸体吧。” 我还想极力的维护一下自己的猜测,但是一想到自个就一法医,说的在再有道理也不能改变夏队的想法。说白了我就没有发言权。 我也没再多说啥,点了点头走到歌手门口处换了衣服戴上了口罩和手套就进去了。 六子虽说只是法医助理,但是一些简单的现场处理还是能够完成的。我进去的时候六子已经完成了现场的简单处理。 看到我以后,六子立即放下手头的活,哭丧着脸问我有没有事儿。 我摇头说没事儿。这也难为六子了,刚刚做助理没多久就碰到了两具碎尸,不说别人就我也不咋能吃得消。 我一来六子自然而然的将现场工作交给了我。说白了我现在心思还在那幅画上,趁着这会得空我有些心有余悸的抬头快速瞟了一眼墙上的画。 和我想的差不多,这次倒是没出啥差错。一眼之下我没有任何反映。 一看没事儿我也来了劲,抬头直勾勾的去看那幅画。 刚刚虽然看了一眼,但是我还是没怎么看清楚。可是现在一看也没有多大的发现,要非的说有,那就是这幅画实在是太怪了。 完全就是在一张黑纸上画了两个血红的眼睛而已。 看了一会儿实在没有琢磨出啥道道我也没再继续看,开始做着我的工作。 尸首已经被从马桶里面搬了出来,有了先前主持人的案子我比较针对。 特地将目光放到了歌手的脸部。 和我想的一样,歌手的脸部没有任何表情,很是安详和主持人的脸色表情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当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个歌手的右边脸已经没有了脸皮。 “正哥,这是不是就能证明那张脸皮就是这歌手的了?”六子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咂嘴问道。 我摇了摇头,示意他这个还不能证明什么。 法医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这种没有主见的判断,没有进行DNA鉴定我也不能确定那张多出的脸皮就是歌手的。 但是现在看来,这应该差不多。 因为要尽快的进行DNA鉴定,外加上现在时间也不多了,鉴定部门也马上要下班,为了能够尽快拿到鉴定报告我只好让六子去找夏队说明一下情况,希望能够让运尸车将尸体运到殡仪馆那边然后再解剖鉴定。 夏队也能理解,直接给批了。 再将尸首以及碎尸装起来的时候,我又想到了一件事儿。 那就是我和蒋雪在进入死者家的时候发出的响声! 刚刚一直因为纠结那幅画的事儿,我也没来得及多想。现在想来,刚刚那声响声肯定可疑! 说不定是有人想要拿走这幅画却被我和蒋雪的敲门声打断,没有得逞才慌乱之下逃跑的! 第012章死亡特征 想到这我趁着六子他们正在收拾尸体的时间找到了蒋雪。将这事儿跟她一说,问她有没有汇报给夏队。 蒋雪听了我的话,反倒是一愣。看她这样我就知道她肯定是给忘了。 我让蒋雪别瞎合计了,赶紧告诉夏队吧。说不准这事儿还有可能是破案的关键呢? 蒋雪也觉得我的话有点儿道理,就拉着我去找夏队。 我本来不打算去的,毕竟我只是一名法医,解剖鉴定才是我的本职工作。但是一想我也是第一现场在场人多少有点儿发言权。于是就默不作声的跟着蒋雪找到了夏队。 我俩出了歌手家的门就看见夏队刚刚挂了电话,一脸轻松的表情。我也不清楚他给谁打的电话,都这样了还能表现出轻松的样子? 显然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蒋雪直接拉着我来到了夏队面前。这女的说话比较直,也没有拐弯抹角,还没等夏队问话,就开始巴拉巴拉的将我俩发现的情况说了出来。 我在旁边适当的补充了两句。 汇报完以后蒋雪提议说,调取歌手家小区门前的监控录像进行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说完蒋雪还补充了一句说,这事儿交给我吧,我能负责。 蒋雪是有点儿急功利切,但是我也能理解。她说的也很有道理,我觉得这事儿夏队应该会答应。 但是谁知道夏队听完蒋雪的话,直接一口拒绝了。 拒绝以后夏队也清楚蒋雪的脾气,生怕她出点儿什么幺蛾子,就开口说:“这两天城北那边有几起盗窃案,这事儿交给你负责。” 说完还不等蒋雪反对就摆手朝着歌手家走去。 看见虎妞如此吃瘪,我有些想笑。 不过看到夏队大有一副要不管这案子的模样,不仅仅是不让蒋雪管。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自我觉得这个线索很是重要,夏队咋能完全不顾呢? 我留意了一下蒋雪的表情,这妞是气的没招了。在原地直跺脚,等着夏队走远了她还冲我小声抱怨说:“准正,你看到了吧?夏队这完全就是重男轻女!谁不知道城北那边的几起盗窃案没有技术含量啊?那压根就用不着我们刑警!夏队明显就是不把我当个人瞅!” 我对蒋雪说的话没啥概念,总觉得夏队好像是故意要不管这案子似的。 蒋雪抱怨了两句也没再说话,不知道想到了啥再那直哼哼。 也就这个时候六子叫我说尸体都处理好了,可以走了。我借此冲着蒋雪告别,然后跟着六子就出了歌手家。 临走前我使劲的看了一眼墙上的那幅画,发现没有任何情况以后,摇了摇脑袋走出了歌手家。 虽然我心里有点儿别的想法,但是我完全没能力干涉刑警的工作啊。我是挺想找出是啥东西发出的‘啪’一声响,也想弄清楚歌手和主持人家里的两幅画是啥情况,可是我完全没有那能力,能做到的就只有鉴定、解剖尸首。 临上车前我看见蒋雪冲我挤眉弄眼半天,我也没搞清楚啥情况就没理她,直接上了车跟着一行人朝着殡仪馆的方向行去。 我们这个市比较小,说实在的可能还不如别的地方一个县城大。因为市小,所以我们这没有设立法医部门,一般情况下我的工作地点就会在警局。但是因为这次的案子涉及的比较多,外加上主持人的尸体还在殡仪馆存放着,还有就是主持人和歌手的死亡特征有不少相同点,我也要进行对比。所以车子就直接朝着殡仪馆的方向驶去。 不过让我忍不住吐槽的是夏队的办事儿效率,那个法医辞职以后夏队就对我承诺说向省厅汇报在调来一个法医。可是等了都快半个多月了新法医还没到。 这半个月我是又做现场法医,又做临床鉴定,基本上已经快把我累趴下了。更何况现在还有这么一个怪案。要不是因为我心里还有点儿正义感存在,这活我是说啥都不干。 在心里吐槽了一路,因为运尸车有点儿特征,这一路上倒也畅通无阻。也就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殡仪馆。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的四点多。心里琢磨着鉴定部门那一块也快下班了,我也没犹豫连忙让六子拿着在歌手家采集出的血迹送到那去鉴定。确定一下多出脸皮是不是歌手的。 不仅如此,我还让六子将主持人家新发现的血迹也和歌手的血迹做了一下对比,以防万一。 等着吩咐好以后尸体也被送到了停尸房的解剖室内,我现在心里对天黑解剖室尸体挺有抵触的,也不敢耽搁时间就直接换上解剖服准备工作。 小心起见,我长了个心眼在进解剖室的时候我还带了个手电筒。生怕再出现个啥特殊事故。 掀开遮尸布我看清楚了歌手的尸首以及那一堆残肢断臂。 有了主持人尸体的那一事儿我也涨了不少经验,直接将那一堆残肢断臂放到一旁的架子上,为了防止上次的事儿我还特地用遮尸布给盖了起来。 处理完以后我开始简单的检查起来歌手的尸首。 从表面来看歌手的死亡和主持人的死亡有很大的联系。 面部表情逐一,身体被碎尸的部位皆是相同,当然这些只是表面现象,具体还有没有其他的相同点只能等着解剖以后找答案。 我也不准备等着六子帮我记录,直接开始检查起来歌手身上的尸斑。尸斑是推测死亡时间的一个重要线索,一般情况下人死两个到四个小时就会出现尸斑。只不过那时的尸斑在触摸以及按压会消失。 我眼前歌手的死亡时间肯定不止四个小时,我伸出手用力按了一下歌手身上的尸斑,却发现尸斑有着扩散的迹象。而且其余地方进行触碰以后没有出现消失的样子,以此推断歌手尸首上的尸斑已经到了扩散期,变相的说歌手的死亡时间已经到了十二个小时! 当然这个只是根据尸斑来进行判断的,具体的情况还需要我继续勘查下去。 我现在可以说完全的沉寂到了歌手的尸首之中,法医的光环现在也出现在了我的脑顶。 我伸手轻轻挪动了一下歌手的嘴巴发现有些难以张开。我心里默默的记下,再度伸手开始检查起歌手面部肌肉的特点,最后我发现歌手面部肌肉有着松弛的迹象。 这是尸僵。 歌手面部肌肉松弛严重,嘴巴有些难以张开。这证明歌手的死亡时间已经达到了十二个小时。 在具体一点儿就只能进行接下来的鉴定。检查完以后我深吸一口气将我发现的东西全部进行了记录以后,找出工具箱拿出直肠温度计插入了歌手屁股内。 测试尸温的这会儿功夫六子也回来了他告诉我DNA鉴定已经开始了,不过看着老严的样子有点儿不高兴。 我笑笑说,DNA鉴定要两个多小时,那会儿都下班了人家能高兴的起来? 六子点头说也是这么个道理。我没让六子瞎合计,让他帮我将主持人的尸首拿出来。 六子愣了一下问我这咋还要主持人的尸首? 我将插入歌手屁股内的直肠温度计拔出来,开口解释说:“两个尸首有不少相同点,拿出来进行一下对比,看看凶手是不是一个人。” 他也清楚这俩案子肯定有点儿联系,于是也没多问应了一声就去拿主持人的尸首去了。 而这个时候直肠温度计的测试也已经出来了,我仔细的做着一些推测和排查来断定这歌手的死亡时间。 按照尸斑和尸僵以及测试尸温的直肠温度计来看,歌手死亡已经超过了十二个小时。 再且我和蒋雪一起前往歌手家时,之所以我没有第一时间闻出血腥味那是因为歌手死亡时间太长,发出了尸臭味。血腥味和尸臭味结合的味道很难让人琢磨。 而一般尸臭味扩散面积较大,味道重的话死者的死亡时间就会越长。 但从这几点我是不好快速的下定论,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那就是多出的脸皮是在主持人死亡没多久才发现的!所以现在我所能判断的死亡时间只是超过了十二个小时。 但是那根多出的脸皮如果是歌手的话,那死亡时间会更加精确。 变相的说也就是歌手有极大几率是和主持人一起死亡的! 得到这个结论以后我没有着急去写报告。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等着鉴定结果出来确定一下那张多出的脸皮是不是歌手的,如果是的话报告到那时在写也不迟。 趁着我寻思的这会儿功夫六子已经将主持人的尸首给推了出来。 我让六子搭把手将两张解剖台给合在一起,然后将主持人与歌手的尸首相对而放。这样对比起来也更加的得手。 做完这一切我让六子着手进行记录,而我则是对着歌手那堆残肢断臂开始下手。 因为先前有了经验,我和六子再次看到这些残肢断臂的时候也没有多大的反映。直接开始着手细查起来。 我挑出主持人被砍下的手指与歌手被砍下的手指进行了简单的对比。 伤口处皆是相同。 被人砍下,紧接着是撕咬一番。 不过让我有点儿惊讶的是,主持人的手指脚趾以及手臂和大腿都非常细,凶手一刀斩下没有停滞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个歌手长得还算结实强壮,凶手能够没有任何阻碍的手起刀落砍下肢体,这不得不说凶手很有可能是个练家子的。 我让六子特地注重的记下了这一点儿。紧接着我继续摸索着对比,将主持人被砍下的手臂以及歌手被砍下的手臂再度进行了对比。 和先前一样,先是被人斩下。紧接着又进行了撕咬。 对于这个答案我脑子里面早就想了,所以也见怪不怪。 六子还开了个玩笑说:这凶手也真是个变态,要是个女的下口还好,整一大老爷们他还能下得去口。 我笑笑没接话。对比完伤口处,我也没让六子将主持人的尸首收回去,而是开始了对歌手的残肢进行了拼接。 一边拼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数着。 手段、刀数和主持人遇害极其相同。 三十五刀,少了一刀! 不过当我注意到脸上的时候,顿时明白了,如果那也算是一刀的话。 刚好,三十六刀! 看到这个结果,我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 凶手是有强迫症呢还是怎么地?怎么都要来个三十六刀? 同样是三十六刀,我不得不又想起两年前那会儿的案子,难道这凶手真的是一个人? 我觉得我想的有点儿扯犊子,两年前作案的凶手已经被裁决了。这咋还能是一个人呢? 我甩了甩脑袋没多想,下面就开始解剖了。 我让六子准备好,开始进行解剖。 六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了,我也没敢分神什么的。毕竟解剖要消耗太大的体力以及精神力,稍微有点儿差错,还有可能划伤死者的内脏。 我瞅了一眼外面,发现天还没黑也没有在犹豫,咬了咬牙拿起解剖刀对着歌手的胸膛部位狠狠地刺了下去。 我刚刚下刀没有两秒钟,停尸房的灯泡就噗嗤噗嗤的,这灯光忽明忽暗的,完全像是电视剧出现的鬼片一样。 第013章停尸房内的歌声 我和六子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六子还朝我这边拢了拢张口骂了一句。 我也急了,脑门上不断地冒出冷汗。心说,这停尸房的灯泡有毛病吧?咋这么吓人呢! 就在我心里骂娘的时候,六子却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的肩膀说:“正哥,是不是这灯管老化了!” 我知道六子比我害怕多了,他就怕鬼。 虽然这次遇到很多怪事,不过我还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灯泡忽明忽暗就草木皆兵的,以后还怎么干法医! 不过很快,这灯泡便正常了,于是我安慰了六子几句,便开始了解剖工作。 解剖对我来说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而我这会儿也很准对。其余的地方都不看,直接奔着歌手的胃部去。 插刀、开胸、取胃,一气呵成。 将歌手的胃给取了出来,我看了六子一眼,示意他准备记录。 歌手和主持人的死亡最具有特征的地方就是面部表情,没有任何的慌乱以及紧张。那模样还是用老话说,就跟睡着了似得。 因此可见,歌手和主持人的死亡肯定有着莫大的联系! 而我觉得导致俩人死亡表情安然的直接部位还是在胃部。主持人胃里我发现了一张被撕碎的道符和那一摊不明液体,这不能证明什么。 但是歌手胃部要是也发现了这俩东西那就能证明歌手和主持人表情安详的主要根源很有可能就是那张道符或者是不明液体。 道符啥的我没多想,主要还是看重了主持人胃部的那摊不明液体。 现在还没检测出这两样东西是什么,不过我猜测他们的死因和这有着很大的关系,或许,他们就是因为吞食了这东西才丧命的。 想到这一块儿我也没多犹豫,直接用解剖刀划开歌手的胃部。 天色有点儿暗我也看的不是太清楚,只能趴在解剖灯前仔细的检查起来。 胃部划开以后两边的腔部有些液体,我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那些不明液体,而是歌手死前吃过东西以后分泌出来的。 对于这个我没怎么上心,稍微取出一点单独放在一旁,之后就又开始琢磨起来歌手的胃部。 仔细的盯着寻找没多久以后,果然在胃部根处发现一些呈现透明状的液体。 我看了一眼六子示意他开始记录。这些液体八成就是那些不明液体了!也就是说,歌手和主持人很有可能是吞服了一些同样的东西。 只不过怪的是主持人胃里发现了一张道符,而歌手胃里是除了这个不明液体以及食物的分泌物就没别的东西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张出现在主持人胃里的道符怎么解释? 我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也没继续细琢磨,能发现这些不明液体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我想着趴在解剖灯前取出一些不明液体。六子因为要做报告记录也趴在了解剖灯前,不过好在有两个解剖台和两个解剖灯倒也不碍对方的事儿。 可是我俩这一趴就距离尸体更近了。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六子趴在放主持人尸首的解剖台上,而我则是趴在放歌手尸首的解剖台上。我俩靠的比较近,我正准备取出那些不明液体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耳边有啥声音。 起初我没在意,以为是六子吭哧吭哧发出的声音。但是越听我越感觉不对劲。 这个声音到后来竟然慢慢的发展成了一阵轻哼声! 就像是音乐开场前哼出的旋律声! 我不聋,耳朵也没啥毛病,这一听我就能听出来是男音。 这一下我是直接毛了,我立即抬头看向六子。 却没想到的是,六子也抬头看我。 估计他也以为是我发出的声音。 我俩一对视,声音还在继续。这一下就算我俩是傻逼也明白了点儿什么啊。 我和六子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了歌手的尸体。奇怪的是歌手的尸首还是这么躺在解剖台上,嘴巴也没啥动静。 可是这声音到底是从哪传来的? “正哥,你、你听到了点儿什么没?”六子咽了口口水满脸惊恐的看着我,我看见他拿笔的手都抖了。 不说他,就连我握着解剖刀的手都有点儿颤抖。 我冲六子点了点头,意思是说,哥也听见了。 这下六子是真急了,瞪着俩眼珠在满停尸房的瞅,就是不敢有啥大动作。 我也没被弄得没脾气,不说耳边估计整个停尸房里面都响着一阵阵轻哼声。 说实在的这声音是挺好听的,但是在这么个情况下,这声音却听得我毛骨悚然,一层层的鸡皮疙瘩往外起。 这事儿实在是太怪了,我和六子完全没有任何经历。整个俩人就直接愣在那,也不敢乱走动。生怕一动这声音就会杀人似的。 就这么干愣着有大约一分钟的时间,那声音还在继续。不过慢慢的旋律轻哼声到现在却变得有点儿大。 我有感觉,要是这声音一直继续下去的,估计会唱出来一首歌! 六子拉了拉我的胳膊,我回头看了一眼,六子以及满脑袋的冷汗,整个脸都是苍白。 他问我:正哥,这咋回事儿?咱俩不能在这干等着吧?看情况这是要唱一首歌啊。 我是完全没招了,变相的说是完全被吓得不知所措了。也不是我怂,这事儿摊谁身上谁能不害怕? 前头还在解剖尸体,尸体的对象是一名歌手。可后头解剖室的灯忽明忽暗的,紧接着传出一阵歌声…… 就在我想要安慰六子两句话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就是我的手机铃声。 我连忙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瞅了一眼,发现是蒋雪打来的。就在我犹豫要不要接的时候,怪事儿却出现了,停尸房里头的歌声被我手机铃声一搅和,竟然没了! 我和六子对视一眼,我能看出六子眼里流出的欣喜之色。我也觉得这是个好法子,就直接将蒋雪的电话给按死。 紧接着我快速的点开一个音乐播放器,将我歌单里面的歌给点开放了起来。 还别说,音乐这么一放,停尸房里头的歌声是一点儿也没有了。 我生怕那歌声再冷不丁的出现在我耳边,就急忙的招呼六子做记录。然后我也迅速的取出歌手胃部里面的不明液体单独的存放起来。 其后我三下两除二的将歌手的胃部以及开胸的伤口处给缝合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六子的记录也写的差不多了。 我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示意他给我搭把手一起将主持人和歌手的尸体放到尸柜里面去。六子也是一心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连忙和我一起将两具尸首给放进了尸柜里。 全部弄妥以后我和六子拿着报告一会没有多逗留的出了停尸房。 直到走到了楼下我俩才敢回头看一眼。确定没事儿以后,我是着实的松了一口气。 幸好刚刚提早弄好了重要的解剖和鉴定,如若不然的话估计现在还在那鬼地方呆着呢。 六子也是满脸的庆幸,回头还开我玩笑说:正哥,你手机里面的歌真好听。宋祖英的嗓门可真够味。 他就这样,很容易被吓到,也很容易恢复过来。 我和他贫了两句以后问六子几点了,六子明白我的意思看了一眼时间说差不多鉴定结果出来了,咱俩过去就成了。 我俩边走边商量着刚才的事儿,可是商量到最后还是没有一点儿好办法。这两具尸体在我眼里看来是肯定有问题,但是想要处理掉也不是啥简单的办法。 还要先走上面的程序,通知死者的家属。我还听说歌手和主持人都不是本地人,这样一整问题就又有了难度。最主要的是案子没破尸体只能现在殡仪馆的尸柜里面放着。 我俩商量了一路也没啥所以然,看样子就只能等着尽快破案了。不过我看目前的情况是有点儿够呛了。 外加上夏队有点儿放弃的意思,搞不好这个案子最后会弄成悬案。 到了鉴定部门鉴定结果还没出来,我和六子继续在门口等着。等了能有半个多小时老严才拿着报告从鉴定室里面走出来。 看见我之后老严少不了一顿埋怨,我知道是我耽误他下班了。拿到报告承诺等这个案子过了请他喝酒老严这才说起正事。 拿鉴定说话就是多出的脸皮血液百分百符合歌手身体的血液,也就是说那张多出的脸皮肯定是歌手本人的了。 不过主持人家新发现的血迹却不属于歌手的,那也就是说主持人家新发现的血迹估计八成是凶手的! 得到这个结果我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我是不敢想要是这张多出的脸皮头不是歌手的那会是什么后果。 也很简单,就是还有一具碎尸。 报告拿到手以后我抽空问了一下老严那不明液体有没有送到省厅,老严表示说今天下午就到了省厅那边,报告差不多也就这两天能够送到。 了解完情况以后我和六子就拿着报告告别了老严,本来我想是快马加鞭的将报告以及结果送到夏队那的,但是看了一下时间就有点儿犹豫了。 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也搞不清楚夏队那还加没加班。外加上我也算是有一两天没好好休息了,身体疲惫不堪不说还饿得很。 最后我决定这事儿明天再说,先回家补一觉。反正现在是下班的时间。 六子非常赞同我的想法,和我一起换了衣服以后就在殡仪馆门口分道扬镳了。 殡仪馆到警局是一条路,我家就住在殡仪馆的附近,既距离殡仪馆近也距离警局近。我的生活也是正宗的三点一线。 从殡仪馆到我家步行个二十来分钟左右就到了。我也没打车啥的,直接一个人晃晃悠悠的朝着家的方向走。 这会儿天色有点儿黑了。路上人也不咋多,我一个人走又忍不住琢磨起来刚刚停尸房发出的歌声。 那歌声实在是太诡异了。 难不成真的是歌手唱的?但是这一切根本没法用科学解释啊,歌手都死了怎么还能出现歌声? 说我出现了幻觉也不咋可能,就算我出现了幻觉那六子还能出现了幻觉? 这事儿没琢磨透,我却想到了另一个事儿。 那就是蒋雪还给我打电话呢!因为刚刚的事儿我都给忘了。也不知道这娘们找我干啥。 虽然蒋雪平时办事儿不咋靠谱,但是现在也是非常时期我也怕她有啥重要的事儿要告诉我,当下也没犹豫拿起手机就给蒋雪拨了过去。 响了没两声蒋雪就接了,上来就问我刚刚咋没接电话。 我没打算说停尸房的事儿就随便扯了个理由,然后问她给我打电话干啥。 蒋雪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准正,你实话告诉我今天在歌手家你到底咋了?怎么还要吃歌手的手指头?你这情况和秦三怎么那么像?” 第014章奇怪的画 我知道蒋雪找我肯定有点儿事儿,只是没想到蒋雪会揪着这事儿不放。 我这一寻思的功夫让蒋雪有点儿不满意了,她以为我不愿意说,还要跟我急。说什么一起破了那么多案子,再咋说咱俩也是老搭档了,就这点儿怪事儿你还要藏着掖着? 蒋雪还特啰嗦,这一说指不定要把我埋汰到什么程度呢。我连忙打住她,说了句姐,我说您打住成不? 听了我的话蒋雪这才吭哧一声没吱声,我知道她是在等我说话。 这事儿虽然有点儿怪,但是听着蒋雪刚刚问话的口气是知道秦三的事儿了。所以我也没打算瞒着,直接开口了当的说了出来。 以前和蒋雪一起工作的时候我知道这女的有点儿‘无神鬼论’,所以我基本上就将说给夏队的原话给搬了出来。 无非就是多说一点儿我的猜测,少说一点儿那幅画和我发生的怪事儿。 可是谁知道蒋雪看起来虎,心思还挺细腻的。稍稍一寻思就明白我的话了:“你的意思是你看了那张画然后才变成那个模样的?想要吃那根手指头?” 我见糊弄不过去,就直截了当的开口说了:“对,这事儿是有点儿玄乎,但是却真实的发生在了我的身上。当时那会儿我就看见了那幅画,然后整个眼睛里面除了那张画的双眼其余的啥也看不见。除了这些,我还觉得当时我的身体根本就不是我的身体了。完全没法控制,所以才有了那档子事。” 蒋雪砸了咂嘴发出‘啧啧’的声音,看起来有点儿不信。 我也没指望她相信,冲着电话里头说:“反正我就是这样过来的,我自个的事儿我自己再也清楚不过了,你要是不信我也没辙。” 蒋雪没接话,而是问我:“那据你这么一说秦三变成和你一样差不多也是因为那幅画儿?” 我没直接确定答案的回答她,而是绕了个弯说:这我就不清楚了。要是夏队说的没错的话,那我的情况就跟秦三一样。也就是说秦三当时也很有可能瞅见了那幅画。至于是和不是我觉得你比我清楚,毕竟我也不知道歌手家到底有没有那幅画。 蒋雪咬着牙说:“主持人出事儿的时候夏队没叫我!” 这话说得有点儿冲,口气里面满是对夏队的不满。我能听出来蒋雪还有点儿生气。 夏队是我顶头人儿,我对夏队也没啥不满意。蒋雪说这话我也不好接话,就随便糊弄了过去,然后我正色道:“蒋雪我没给你开玩笑,我给你把这事儿捋捋你就清楚了。” 我不等蒋雪开口就继续说:“主持人出事儿那会儿我没在现场,也不知道什么个情况。但是夏队把当时的情况给我说的差不多,秦三报警以后夏队他们赶到现场却发现秦三跟中邪似得哆嗦着要吃主持人的碎尸。这一点儿是个迷,我现在也没法解释,咱继续往下说。” 听见蒋雪应了一声,我继续开口道:“解剖主持人尸首的时候发现多出了一张脸皮,我跟夏队都以为是主持人家里还有一具尸体,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虽然没发现还有一具碎尸,但是却看见主持人家卫生间窗户外有着一些新的血迹。根据鉴定结果来看这些血迹不是主持人的,也不是歌手的。估计很有可能是凶手的!” “歌手那段事儿咱俩都在现场,我就不多说了。我之所以变成那副模样在我个人的观点上还是因为那幅画。我是事发人,当时的事儿我比你要清楚不少。发生的过程你都清楚,我就不给你细说了。秦三的模样和我一样,我是因为那幅画,那我敢说秦三八成也是因为那幅画。可是后来我和夏队再次去主持人家的时候却没发现那幅画,我怀疑是被人给拿走了。而主持人家卫生间里头的那些血迹,估计就是拿走话的人留下的!” 我一口气将事儿全部说了出来,也不知道蒋雪听没听懂。 蒋雪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如果那幅画要是真被人取走了的话,那为啥会留下血迹?准正你这说的有点儿不合理啊。” 这点也是个迷点我也搞不清楚是为啥。按理来说拿走画的人不可能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 见我不说话,蒋雪继续说:“主持人家住三楼,拿走画以后他还能从卫生间的窗户直接跳下去?” 这句话是把我问住了,我也想过这一点。一个人从三楼跳下去虽然不至死,但咋说也有点儿损伤。拿画的人应该没傻到放着门不走去跳楼吧? 不过我很快又想到了一点,立即开口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俩去歌手家的时候在门口听见的‘啪’一声?” 蒋雪说知道,她在现场的那会儿还特地找歌手家有没有损坏的东西。可惜的是啥也没发现。 我接着说:“我觉得那会儿歌手家有人,不过是被咱俩敲门的声音给惊动了。” “准正,歌手家住四楼。”蒋雪不等我说完直接打断我。 我知道她是啥意思,她的意思也就是说就算里面有人的话,咱俩都在门口守着呢,进门的第一时间也没发现人,人咋跑的?跳窗户?那可是四楼! 我被蒋雪反驳的有点儿毛了,我提一个疑点被她毙一个。整的我都不知道说啥了,最后直接撂下一句说:“想搞清楚这事儿很容易,你直接找来秦三问问他当时为啥变成那样的不就行了?” 说完我怕蒋雪在反驳我,又给她想了个招:“发现主持人家死人的时候肯定拍了照吧?你也能找来那些证物看看有没有那幅画。我和夏队再去的时候是没发现,相片里面要是有的话那就证明画事后被人取走了。说不定咱俩去歌手家的时候也有人,那人的目的说不准也是想要拿走画。” 蒋雪叹了口气没说话。 我问她咋了,你一个刑警做着点儿事还费劲? 谁知道蒋雪却是开口说:“夏队将这案子给内部封了,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准查这个案子。” “内封了?”我是直接愣了,心说这夏队咋还能把案子给内封?他不是想朝着副局使劲吗?这案子要是不破,他肯定上不了副局。说不准还得受处分。 我是真不知道这是啥情况,就只能问蒋雪。 蒋雪有些恼了,语气也变得怨了不少:“下午开会的时候夏队说这个案子目前不让我们任何一个人插手。说是省厅有特别的人要来参与调查。” 特别的人?破案很牛逼吗?我看夏队其实也不差啊! 听到这我算是明白的差不多了,怪不得今天在歌手家的时候夏队满脸轻松的表情,原来是留了后手啊。 不过话说过来,在我眼里只要抓住画的那条线索就很有可能会破案。夏队怎么会轻易就将这个功劳拱手让人呢。 这边蒋雪又开口抱怨了:“准正,你说夏队是不是怂了?看着朝副局没法使劲了,就想把这案子给撂了交给别人负责,好保住自己的位置。你说这样的人有啥资格做队长?” 蒋雪前头说的挺有道理,但是后面说的有点儿不是滋味了。 我知道蒋雪这女的现在也犯虎了,说的纯属是气话。我也没当真话听,就哼哼啊啊的跟着过了个场,毕竟我和夏队的关系也不错,有些话不能乱说不是? 蒋雪抱怨了两句以后顿了一下冲我说:“这案子我决定自己去查!” 我吓了一跳,连忙劝蒋雪。 这个案子既然已经被夏队给暂时内封了那蒋雪要是查的话搞不好是触犯了规矩。再者来说,蒋雪看夏队不咋顺眼,夏队看蒋雪能顺眼? 说不准夏队还可能会将蒋雪给停职查办! 我劝了两句蒋雪有点儿急了,冲我问:“准正,你不想将这案子给破了?” 我心里是真想将这案子给早点儿破了,我现在差不多是做梦都想将这案子给破了。这个案子在警队里面说白了最愁人的还是我。 毕竟这个案子在我身上发生了不少怪事儿。可是这案子能是说破就给破的? 见我不吭声,蒋雪冷哼一声说:“准正,你也能算个爷们?” 说完不等我回话这娘们就把电话给撂了。 我气得牙痒痒,我咋不是爷们了?我特么就是一法医,你还能让我冲锋上阵跑第一线去啊?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虎啊? 我将手机揣兜里,心说随你怎么办去吧,别拉着老子就成。 和蒋雪通话的这回功夫,我也溜溜达达的回到了我住的地方。 我和普通人一样,每天朝五晚九的奔跑在三点一线上过着勉强糊口的日子,只不过我的家庭却挺凄惨的。 听我爷爷说我妈生我的那会儿因为难产去世了。而我爸则是在我出生没两年就疯了,至今还没找到人,是死是活也完全不知。 年幼的我从小就跟着爷爷长大,我爷爷也是尽了他最大的本职,这么多年来既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的将我拉扯成人。 只不过可惜的是,还没等我来得及孝顺他老人家,他就驾鹤西去了。 现在除了我那个疯了不知所踪的老爹,在这世上我也是没啥亲人了。这么多年来我各个地方没少跑着去找我爸,只是每次都是徒劳无功。 人没找到不说,还多多少少花了不少钱。 到最后我也渐渐的放弃了。毕竟我爸已经疯了二十多年的时间,现在是死是活还是个未知。 这么多年我也想通了。活着,生存下去,比啥都强。 我家住的房子是一个有些年头的小区,这房子还是当年爷爷用他所有的积蓄买来准备给我娶媳妇用的。 说到媳妇我有点儿唏嘘,干法医这一行的本来就难处对象,更别说我这个嘴笨不咋会说话的人了。大学的时候倒是处过一个,不过后来因为距离以及家庭因素搞得不欢而散。 毕业以后做了法医一心只用在了工作上,媳妇啥的我也没处。 我家住小区中央地段,楼层也不高就在一楼。一楼到阴天下雨的时候会有些潮湿。不过值得提的是,这房子挺不错,还有一个小院。没事儿的时候我还能在里面晒晒太阳啥的。 轻车熟路的摸到了我家的楼层,等着我走进楼道口正要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我家门下面倒映出一些光。 我虽然不是刑警出身,但是跟着他们出过任务,多少的技巧以及基本要领我都了解。 看清有光我立即将放轻脚步,然后还将钥匙收了起来。以免钥匙发出碰撞的响声。 弄完这一切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的靠近门前,我家的门是普通的防盗门,里面有光从地下的门缝都能倒映出来。 外加上小区有些年头,楼道等早就坏了不知道多少时间,这一丝微弱的光芒显得更加亮。 我脑海里闪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贼! 第015章马桶里的手 不得不说现在的贼胆子挺肥的,警察家都敢偷。 我没傻逼到一脚踹开门,然后大喊一声:警察,别动! 我只是一名法医,虽然有时会冲在前线,但是冲锋陷阵抓贼的活计还是刑警的。说白了,我就是擒拿、格斗样样不会。 虽然解剖刀能耍的起来,但是我还能拿出解剖刀对着贼喊:别动,我是法医? 再者说解剖刀那些家伙我也不能随身携带啊。 我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想隔着门看看能不能听到啥动静。就这么站了能有一分多钟的时间,奇怪的是里面啥声音也没有。 我心说有点儿怪,就算有贼的话他想偷东西也得翻箱倒柜的找不是?可是这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我在心里稍微一合计,准备慢慢的走出楼道然后绕到我家那个小院子旁边。 我这也是穷大胆,家里除了几个大点儿的物件以外其余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除了一些零钱以外那什么银行卡和整钞都在我兜里揣着呢,所以也不害怕贼偷走东西。 我也没打算报警,毕竟我这只是看到里面的灯开着,至于有没有贼还是个未知数。 小心起见,我还是决定绕一下看看。 我家住一楼,有个露天的小院子。院子不是太大平时都是晒太阳、晒衣服以及放一些杂物用的。而小院子的墙头也不是太高,能有两米多一点儿。我觉得贼很有可能就是翻我家院子过去的。 外加上那天凌晨因为走得急,从院子进屋的那个门好像也没有关。估计就是这样让贼给得逞了。 我还生怕惊动了里面的贼,走起路来都掩着脚步,一步一个稳的慢慢靠近。 等着磨磨蹭蹭来到了小院子墙头边,我想了想准备先露个往里面瞅瞅,然后直接翻过去。 我差不多一米七九接近一米八的个头,小院子的墙两米多一点儿对我来说没啥困难性。 我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猛然一跳双手稳稳的抓住墙头的边缘,双脚撑住墙面算是稳住了。 我也不敢露太多,要是万一里面真有人这一下子瞅到我就麻烦了。一般贼的心理素质比较硬,敢去别人家偷东西谁能保证他不敢做出啥犯法的事儿? 万一怀里再揣个刀子什么的我不就直接被他给制服了吗? 我稳住身子正准备小心翼翼的深处俩眼睛往里面瞅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刚刚在门口没听到声音怎么在这听到声音了?难道贼见我家没啥东西,准备翻墙逃跑? 想到这,我觉得还是先下来比较好,要是贼真跳出来发现我傻不愣的在这瞅着估计得把我给办了。 我手一松就落在了地上,然后又磨磨蹭蹭的靠在墙面上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么能有一分多钟的时间,我还是没看见有人听出来。而那‘咯吱咯吱’的声音还一直在想着。 我心说,不对啊,既然没人跳出来那是什么响的? 能这么清晰的传入我耳朵里,那就证明导致声音发出的东西就在院子里。 可是等我仔细回忆一下的时候却只觉得我家院子里啥也没有,就几个易拉罐瓶子,别的也没啥了啊。 “不对。” 就这么一晃神,我突然想到我家院子里还一个椅子。 那个椅子是一个老式的躺椅,那玩意是我爷爷还没去世那会儿放院子里头的。平时我爷爷经常在上面躺着晒着太阳喝着茶。 等我爷爷去世以后因为屋子小,也没地方放这么个东西。我就直接仍在院子里了,平时我也躺在上面午睡什么的。 这椅子因为有点儿年头,所以有个特点。那就是一睡上去稍微一动,它就咯吱咯吱的响。 我躺上面睡觉的时候就经常晃晃悠悠的培养着睡意。 椅子发出的声音?这贼得多大的心呐?还有心思在椅子上睡觉? 我还特地抬头看了一下夜色感受一下,也没发现风啊。难道真是有人躺在上面休息来着? 纠结了一会儿我决定在爬上去看看。 等我再次稳住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咯吱咯吱’声音响的还特有旋律。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脑袋慢慢的往上露。 等着我双眼能够看见院子里面的情况时,却愣了。 院子里面啥也没有,还保持着我离家时的模样。 可是奇怪就奇怪在这。我也没感觉有啥风,只是当我借助月光看躺椅的时候却发现那椅子就是一晃晃的。 而声音就是从那传来的! 椅子很有节奏感的晃晃悠悠,就好似真的有个人躺在上面似得。 我使劲的眨了眨眼,再度看了过去。 没人! 那椅子是咋晃起来的? “不会有鬼吧?”我咽了一口口水,感觉背后嗖嗖的传来不少凉气。 我决定原地不动,在看一会儿。先撇下椅子晃悠不谈,屋里的灯可是还开着呢!屋里有没有人我还不能肯定。 就这样,我依靠着单薄的臂力和腿力完全‘挂’在了墙头上,一边盯着屋里面看,一边听着耳边传来的‘咯吱咯吱’响。 我家里面的布局很简单,一个客厅两个卧室,还有一个小阳台。阳台有个门是通往院子的,我正好能从阳台上的窗户瞅到客厅里。 灯只有客厅开着,房间里我看不见,但是从门缝里也能看得出那两个卧室是没开灯。也就是说要是有贼的话,贼现在还在客厅里翻找着呢。 我现在就守株待兔,要是真有贼他肯定出现在我视线了。 可是这一等足足等了十多分钟,我的胳膊和腿来回不知道倒腾了几次,人没看见不说,我的胳膊却是酸的厉害。 而且在这十多分钟的时间院子里的躺椅是一直不停的摇晃,咯吱咯吱的声音可是真刺耳。 也亏了我胆大,要是换个人估计早就撒丫子跑了。 我心里犯愁,想着这么下去肯定不是个办法啊。 现在屋里有没有人不能确定,我也不敢贸然进去。要是有人的话我进去不就成傻愣子了吗?但要是没人的话我还能在这趴一宿吗? 我是没想报警,报警的话这一片的片警肯定对我的身份进行调查。这么一说我还能算半个警察,这事儿要是传到警局里面去我是真没法混了。 到哪肯定都能看见人指着我说:你瞅瞅准正那小子,成天和尸体打交道不害怕,却害怕进自己的家。 所以这个警肯定不能报。 我琢磨了一会儿想了个苯招,阳台到院子的门是开着的,我跳了下去不准备趴在墙头上了。等下去以后我在地上寻思一圈,揣了两个不大的石头在兜里。弄好以后,我又一次跳上墙头,然后一只手扒着墙头的边缘,一只手摸出一颗石头。 我瞄了一下,然后狠狠的一下将石头丢向了我家阳台里。 距离不是太远,东西也顺手,这一下就砸了进去,在里面发出‘碰’的一声。 这一声不小,最起码屋子要是有人肯定给惊动了。 砸完以后我没急着动,趴在墙头上紧紧盯着屋里。要是有人的话肯定会现身,我是这样想的。 等了一会屋里面倒是没啥动静,可是那放在院子里的躺椅不安生了。 也就是砸完发出响一会,那躺椅又突然不晃动了。 我没在意这一点儿,心说这椅子也是个奇葩,还特么是声控的。 我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屋里,发现屋里没啥动静,我又想了,难道里面没人? 我又摸出第二颗石头砸了进去,这一下不知道是砸到啥东西了,发出的声音比原来大。这也正是我想要的结果,继续盯着看。 依然没啥动静。 我心里有点儿奇怪,难道里面真的没人? 犹豫了一会儿我决定翻进去看看,有人就认栽了,没人就啥事儿没有。 想到这我立即抓紧墙头的边缘,然后轻松的跃了过去。不过落地的时候脚摔得有点儿麻,我甩了甩腿,从院子的角落里摸出一根长方形状的铁管握在手里。 这铁管是以前我家一个铁床上的,后来床坏了我就留了一根以免发生啥情况,这么看来当初的我是机智的。 我拿着棍子心里踏实了不少,余光瞥了一眼躺椅发现没什么动静我也没留意这些,小心翼翼的朝着屋子里面走去。 进入房间以后我立即紧张了起来,握着铁管四下寻望。只是一直走到客厅里头也没有啥动静。 人没看见,客厅里面也没有被翻找的迹象。 我被弄的有点儿不解,将两个卧室也找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情况。 最后凭借着警队技术我对我家里进行了彻底的收查,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难道根本就没有人? 可是不对啊,我记得我那天凌晨出去的时候明明将灯给关上的,怎么好好的会自动开了? 我自己是没有什么亲戚住在这个市里,朋友都是一些警队里的同事,其余的是真没几个。所以我否认了是亲戚朋友来我家这个想法。 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个灯是谁开的?怎么开的? 我坐到沙发上拿出一根烟忍不住犯起了嘀咕。一根烟下去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也不准备再想了,这几天的工作是折磨的我要死要活的,根本就提不起劲来。 我准备洗个澡,然后上床睡觉,明天还要继续工作。这几天因为碎尸这个案子一大堆工作都积压了起来,我准备趁这个案子内封的时间将这几天累积出来的案子给解决掉。 屡清楚思路以后,我回房间拿了衣服准备去卫生间洗澡,只是就在我还没来得及走近卫生间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传来。 我这会儿才想起来院子里还一个奇葩躺椅。 我往前走了几步透过窗户看到躺椅上没人也就没理这个奇葩物件,直接进了卫生间。 进了卫生间看到马桶我突然有了股尿意,就直接解开裤子拿出‘家伙儿’放起水来。 马桶里面有水,放水的时候能听见‘哗啦啦’的声音。可是我放了还没有三秒钟的时间,就突然发现没音了。 我有感觉啊,能清楚的知道自己还没尿完,于是就低头看了一眼寻思一下是怎么个情况。 可是这一眼下去是直接把我吓得断流了! 马桶里的尿液是黄色的,看是在我眼里却变成了血红色的! 不仅如此,我还看见马桶的那个小洞开始‘咕嘟咕嘟’的往外冒。溅出来的‘血水’都已经快要超过马桶,却是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我是完全吓傻了,这尼玛马桶咋还和锅里面煮的水一样往外冒泡?而且还冒“血水”! 不等我回过神,就看见马桶里面突然伸出一只手。 第016章主持人家有人 我慌神中定睛一看,是一只很小的手。 根据我多年的法医经验来看,这只手的主人最多只有八九岁。 手很小,但是指甲却长的出奇。而且这只手的皮肤是血红的,从马桶伸出以后,一阵乱抓,就好像要抓什么东西一样。 我瞪大了眼珠子,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个情况任谁谁都得害怕,更别说这个案件中经历了那么多怪事儿的了。 仅存的理智让我猛地闭上眼,然后又一次的睁开。 这次我并没有看到什么马桶里面伸出一只手,也没有看到马桶里面的水变成了血红色。 而是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 我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脑门上也渗出不少冷汗。我心里还有点儿不敢相信,于是就又一次闭上眼、再睁开。 马桶还是保持原来的模样,根本就没有什么手以及血红色的水。 难道是我因为太累出现幻觉了? 可是没理由啊,怎么最近老是出现幻觉呢? 我深吸一口气将裤子提上,被弄的是一点儿洗澡的心思都没了。直接拿着衣服回到了客厅。 虽然心里不认可这是幻觉,但我还是希望这是幻觉。 这事儿毕竟实在是太诡异恐怖了。 做到沙发上我摸出烟点着抽了起来。院子里那奇葩的躺椅估计还在晃晃悠悠,一连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也搞不明白这椅子为啥抽风了,一个劲的晃悠。 只是我现在也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个了,满脑袋都是马桶伸出一个手的画面。 这是第几次了? 如果真是幻觉的话那也太恐怖了吧?先是做了个奇怪的梦,紧接着又是光碟碎尸的事儿,没多大功夫又整出个停尸房的歌声。 现在好了,直接来了个马桶有手。 说不是幻觉吧,可这一切又太匪夷所思了。我以前没完没了的加班接触尸体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这两天虽然有压力,但是远远比不过以前那会儿。怎么好好的就出现幻觉了呢? 揉着额头抽着烟,我猛然想到一件事儿。 这些幻觉的出现好似都在主持人出事儿以后!难道我这事儿跟主持人有关? 可是这也不可能啊?主持人被杀关我什么事儿?她有冤屈也得去找凶手才差不多啊。 我越想越觉得有点儿恐怖惊悚,似乎这种恐怖惊悚朝着四面八方的挤压过来。 我有想法,等着这次主持人碎尸案过去以后,就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要不然照这么个情况发展下去早晚要疯。 不知不觉烟已经燃尽了,我将烟头丢在烟灰缸里。双眼的余光瞥到了对面电视下的光碟,我心里猛然升起一个念头。 我发现歌碟以后,在歌碟上看到的男人被人碎尸这事儿是真的出现了。 按照这么个情况说,幻觉也不一定都是假的? 要是以这个思路走下,我家马桶里头真的有可能会出现一个手? 如果以我用幻觉看到的东西是真的话,那么我做的梦又是怎么回事儿? 梦中人非人、鬼非鬼的东西握着刀撕咬着人的身体,是不是就能证明那东西就是凶手? 我越想越觉得可怕,满脑袋都是主持人碎尸、歌手死亡以及马桶有手的画面。 这些画面就像是能吞噬我的脑细胞一样,整的我头疼的要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被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 手机铃声拉回了我的思路,我拿出来看了一眼,却发现是蒋雪打来的。 我使劲的摇了摇头,争取不去想那些东西。而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起来,不知道蒋雪找我干啥,这都快要十二点了。 想了一下我还是接了。电话接通以后不等我说话,蒋雪就直接开口了:“准正你在哪呢?” 我没隐瞒直接开口说在家呢,还问她咋了。 蒋雪没回答我,而是直接说:你等着,二十分钟后到你家。有点儿线索。 说完不等我回话,就给撂了。 我知道这女的办事儿风风火火,但也不清楚她这么晚来我家干啥。只不过最后一句‘有点儿线索’倒是让我起了好奇心。 难道是她发现画的事儿了? 要是放平时我肯定给她拨过去,然后说你别来我睡了都。可是今晚出了这么多事儿,我是一点儿睡意没有不说,还挺害怕继续在自家呆着。 于是就准备去跟着蒋雪看看,看她发现了啥线索。 寻思清楚我就起身换了个衣服,临出门前我还特地去卫生间瞅了一眼,发现没有异样就直接将马桶的盖给它扣死了。 想着还觉得有点儿不保险,我又用家里的小桶接了桶水压在了上面。心说,都这样了你一个手还能将马桶盖给戳开不成? 弄完这一切,我又回头到院子里看看那个奇葩躺椅。 那椅子也真够逗比的,都现在了还不断地晃着。 我没啥顾忌了,还冲着椅子来了句:“差不多就行了,晃晃悠悠的烦不?” 说完我都觉得我也是个逗比了,傻不拉几的跟个椅子说话,能听懂那就日了狗了。 可是还特么真日了狗了! 我话音刚落下,那躺椅就不晃了!安安静静的在那放着。 我背后一阵冷汗,快速的关上阳台通往院子的门,直接闷头从正门出门了。 出门前我还特地检查了一下灯的开关,确定没啥情况就直接锁死门走了。这次我留了个心眼,将我家的情况彻底记了下来。 门锁死了,院子到阳台的门也关了,灯也关闭了。要是我回来以后还有点儿变化,那就只能说是要不有贼,要不见鬼了。 一路溜达着走出了小区,在小区门口开始等着蒋雪。 蒋雪知道我家地址,以前队里有啥急事的时候来接过我。 等了能有十多分钟,我就看见一辆队里的车从远处开来,一眨眼的功夫就‘咯吱’一下停在了我跟前。 蒋雪从驾驶位上弯身给我打开副驾驶的门,冲我招了招手说:上车。 我也没犹豫,直接坐了进去。进去以后蒋雪没说话,沉着脸开车往前跑。 我不知道啥情况,只能问蒋雪。 蒋雪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根据你说的我去查了一下,有结果了。” 我一听就知道是那幅画的事儿,连忙追问她是怎么个结果。 蒋雪沉吟了一下,说:“夏队他们下班以后,我偷偷的跑过去将在主持人家拍摄的照片都给找了出来,果然在主持人家客厅里发现一张你说的那幅画!” 我没说话,这个结果我早就料到了。继续等着蒋雪说。 蒋雪接着说,她还特地跑了一趟医院找到了还在病房呆着的秦三,问了情况。秦三很忌讳有人问这个东西,又是拒绝回答又是害怕的。 蒋雪费了是九牛二虎之力才让秦三开口,秦三说是发现主持人报警以后就害怕,本想出门等着的,可是不经意间撇到了主持人家里的客厅。 也就在客厅里看到了一幅画,然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了。眼里只能看见一双血红的眼睛,其余的啥也看不清楚。还说要不是警察及时赶到他就将那根残肢给吃了。 蒋雪说完就沉默了。 我能感觉到蒋雪对这个案子是真用心了,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 更值得说的是蒋雪还是个女子,再怎么虎怎么强总归就是一女的。不得不说这一点她比夏队强了不少。 “就这些?”我继续追问。 蒋雪摇头说:“我将照片给拍了下来,在医院的时候还给秦三看。秦三是直接把我手机给丢了出去,吓得不停地哆嗦。” “照片呢?我看看。” 我心里有想法,秦三这么害怕那就证明他很有可能不是装的。也就是说那幅画和他所经历的都是真实的。 蒋雪从兜里掏出手机然后递给我,我拿到以后点开图库第一张就是那个照片。 蒋雪拍的是照片上的,所以不咋清楚。不过这些已经足以让我看清楚。 照片中,那幅画很诡异就是一张黑纸,然后有双血红的眼睛。 不过有点儿让人犯懵的是,这个照片画的有点儿问题。那个血红的眼珠子就在那搁着,不管你是从哪个角度看都能看出那双眼珠子好似一直盯着你。 我将手机换了几个角度看,不管咋看都是这个感觉。 最后我也没啥发现只好将手机递给蒋雪,还问她咱们现在去哪。 蒋雪说了一句:主持人家! 我觉得蒋雪要么不信邪,要么是想确认一下结果才准备去的。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拒绝,不过现在我家出了那些怪事儿,我也有点儿不敢往回住了,只能跟着蒋雪过去看看。 然后让她把我送警局在警局凑合一宿,等明天白天再回家看看。 蒋雪见我没反驳,她有点儿意外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没有在说话继续开车。 一路无话,等着我俩到主持人家住的小区以后,还是被保安给拦了下来。 最近不太平,小区保安防范的也很到位,出门腰间都别着警棍。还是老套路,直接亮了一下证件就给放行了。 蒋雪车子开走前,我还听见保安哥们挠头嘀咕着什么:今晚咋那么多警察?又出事儿了? 蒋雪车子开得快,我也没有在意的认真去听。 主持人家我来过,给蒋雪稍微指了一下路就没有啥阻碍的来到了主持人家楼下。 下了车,我看见蒋雪还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看来这女的是早有准备了,连钥匙都带了出来。 不过让我有点儿好奇的是,蒋雪为啥叫我来?她也知道我一个法医,对于现场侦查能力其实不在行的。 反复想了一下,为啥她不一个人来,我觉得她是有点儿害怕。 胡思乱想的我,等着蒋雪拿钥匙开门,这时候她却发出‘咦’的一声。 我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就凑过去看了一眼。 “这门怎么开着?”蒋雪回头问我。 我一愣,然后立即冲着蒋雪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蒋雪不傻,立即明白了。 估计现在主持人家里有人! 不止我俩来过,还有人来过。看现在的势头,估计里面的人还没有走。 不等我说话,蒋雪立即将门使劲的推了一下,然后从腰间拿出一根甩棍,冲着里面大喊:“警察,别动!” 我心说这蒋雪就不能先观察一下再行动吗?她这警察是怎么当的。 原本可以来个瓮中捉鳖的,现在是完全成了瓮中捉螃蟹了,估计还得被反咬一口。 第017章公园追逐战 和我想的差不到哪去,蒋雪刚刚推开门喊完话,我就看见一道黑影‘嗖’的一下从屋里面窜了出来。跑出来前还使劲的推了一把蒋雪。 我俩都没有防备,以为就算有人估计也会在主持人家的里面,谁能想到那人就在门口? 蒋雪是没啥还手余地,直接被那人推了出去。我也不傻,况且我就站在蒋雪后面,蒋雪一往后退我就扶住她了。 可是蒋雪往后退无疑给那人腾出了个地方,趁着我俩还没稳住身形的时候,那人就‘唰唰’的跑出门,直奔楼下。 动静有点儿大,那人刚刚跑了两步就将楼道的灯给弄着了。大家都知道楼道的灯是声控的,发出点儿声音就会亮。 我扶着蒋雪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没看多清楚。但是从背影来看我能看得出这是个女的。 几乎是刹那的功夫蒋雪就直接稳住了身子,然后冲我喊了一声:“这人可能是凶手,赶紧追!” 说完就直接跟着跑下了楼。 我觉得蒋雪说的有道理,这么晚无声无息的来到一个死过人的家里面,肯定不可能是小偷。案子没破,现场还不能打扫和清理,如果是小偷的话看到这幅场景指不定吓成什么样呢。这人一不喊二不叫的,看见我们还直接掉头就跑,这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 就算她不是凶手也有可能和这个案子有关! 况且这人还是个女的。 我愣神的片刻蒋雪都跑下了一层楼梯,我知道自己这时候也不能墨迹了,直接顺手带上主持人家的门,然后就往下跑。 也就在这会儿我才知道啥叫差距。 蒋雪虽然是女的,但是身手一点儿也不比爷们差。差不多十多阶的楼梯她是直接两步就跳了下去。等着拐弯的时候还一手撑着栏杆,然后一用力就轻松地跃了过去,速度比我快的不是一星半点。 反观我这边有点儿困难,边跑我还边小心的看着楼下,生怕一个不注意直接咕噜咕噜滚下去。凶手没抓到再来个工伤那就不划算了。 让我惊奇的是那个女的跑的也不慢,蒋雪竟然完全追不到她!我距离那女的远,我也看不见那女的是怎么跑的。 主持人家住三楼,等我下去以后就在前方不远处看到蒋雪的身影,除了她还有那个女的。 蒋雪和那女的之间差不多有二十来米的距离。我心说,以蒋雪的体力想要追上那女的也就分分钟的事儿,于是也没琢磨直接撒丫子开始狂奔。 可是等我跑起来,我才知道我的体力是有多么的差。基本上还没跑个二百米就累的不行了,外加上我跑得快,气没运均匀,还有些岔气。 也就在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判断有误,前头蒋雪和那女的距离依然有点儿远,蒋雪竟然追不上那女的。换句话说,那女的距离蒋雪是越来越远了。 我心想这么追下去肯定不是个办法,这是小区楼房有很多,万一那女的朝着哪个楼房一拐一避,就彻底找不到人了。 我边想着招边跟着蒋雪留下的背影使劲的跑,因为这小区是新盖的两边的路灯都还亮,也不至于让我跟丢。 还别说,跑了没多久我还真想到了个法子。 我往前瞅了一眼,发现前面都是直路,并不存在拐弯什么的,这才放慢了脚步停了下来。 等我停下以后立即朝着一旁的一座楼前跑去。 那座住房前进入楼道口的门旁放着一辆山地自行车以及一辆电动车。我的想法是骑着电动车去追,这样的话即使那女的专门挑小路跑我也能追的上。 还有就是电动车上面有灯啊,往前一照肯定倍儿亮。就算追不上也能看得清楚女的长啥样不是? 再者说,她跑的再快能有电动车跑的快? 我的想法是好的,但是等我走到电动车前问题又来了。 没特么钥匙! 按照这个情况我肯定没时间鼓捣电动车了,而且我还不会不用钥匙就能开车的办法。想了一下,我将注意力放在了那辆山地车上。 心说没有电动车整个这个山地车也不错啊,总比我跑着方便多了。 想到这我立即跑过去弄那辆山地自行车,好在这车没锁。估计是哪家住户骑着锻炼身体的玩意,这里住的还都是有钱人,这点儿东西也不稀罕锁起来。 我没多大会时间,直接就跨上山地车朝着前面的蒋雪追了过去。 这么一耽误她俩跑的有点儿远,在路灯下就只剩下一个很小的背影了。 我咬紧牙关,使劲的蹬着脚底下的山地车,速度也提了上来。 有了这个交通工具,我的速度自然不用说,虽然有点儿累但始终比我跑着强了不少。外加上这俩女的跑了也有一段路了,在体力上肯定有点儿透支。 所以没骑多大会儿就追上前面的蒋雪了,蒋雪看见我骑着个山地车微微一愣。紧接着冲我挑起了一个大拇指。 那意思好像是在说,可以啊准正,知道自己体力不咋地,玩起脑子来啦。 我冲她谦虚一笑,然后一鼓作气可劲的蹬着胯下的山地车,朝着前面那女的追去。 和我想的一样,那女的也是有点儿体力不撑的样子,跑的速度慢了不少。 我没有停下来,玩命儿的骑着车子朝着那女的追。 期间那女的还回头看我一眼,不过因为是晚上外加上她回头的速度比较快,所以我也没看清她长啥样。反倒是她看见我骑着个山地车追她,有点儿不自然了,速度比刚才又快了起来。 有着法子我心里也顺畅多了,看她还要加速就忍不住在心里说:你跑啊,我看是你跑的快,还是我骑车子追的快。 只不过还没等我得意一会儿就发现前面那女的有点儿不对劲。我抬头往前瞅了一眼,差点儿没直接骂娘。 前面竟然是一个小型的公园。而就在我前方不远处,则是公园的墙。 这种墙不是那种完全用砖头堆积起来的,而是有点儿像古代的篱笆,不过那些不是木得而是铁的。最顶头还有一些尖的刺,生怕别人翻过去。 我一寻思就知道这女的是打了什么主意,她肯定是想从这墙上面翻过去。这样一来的话,我这山地车是完全失去了优势。 我不信这女的不顾忌这上面的尖刺直接翻越过去,于是我也没停下继续追。心想这女的肯定会拐弯。 等着快要到了公园墙边的时候那女的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还紧追不舍竟然‘嘿嘿’的笑了两声。紧接着她就在我惊讶的目光之中,两只手猛然抓住两个分开的铁篱笆,然后双手一用力,整个身子就直接跃了起来! 在空中的时候她双腿猛然岔开轻松地避过上面的铁尖,做完这一切她又一松手。然后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我是真的看惊讶了,完全没想到这女的臂力竟然这么强。 这么一弄,我又敢更进一步的肯定这女的一定和碎尸案有关!说不好她就是凶手! 我是没辙了,只能连忙来个急刹,怕刹不住我还要双脚在地上摩擦着。这山地车倒也长脸,差那么一点儿就撞了上去。 山地车也就停在了铁篱笆旁边。 那女的翻过去以后转身看我,也就这个时候我才有机会瞧她正面。 只是这女的很小心,穿着一件松宽的黑色风衣,头上还压着帽子。在天黑的情况下我是没看清她长啥样。不过倒是发现她胸前脖子处戴着一个红色的绳子。上面绑着一个小物件,至于是啥我看不清楚。 就在我仔细看她的时候,却发现这女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又掉头跑了。 我还不知道啥情况就听见后面蒋雪再喊:准正,别动! 我吓了一跳,心说这抓凶手呢,怎么还不让我动? 等我转过头就看见蒋雪加快了速度,快要到我车子旁的时候突然跳了起来,然后一脚踩在山地车的后座。 紧接着她借力又一次跳跃,这次是直接翻过了那道墙。不过落地的时候蒋雪显得有点儿狼狈,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稳住。 虽然这样,但也让我看的一愣愣的。 心想,确定这俩都是女的?咋一个比一个生猛呢? 蒋雪跳过去以后没犹豫,站起来又朝着那女的去追。 看着蒋雪一个女的都这么猛,我自然不想落了下风。连忙将山地车掉头,朝着一个方向骑了过去。 既然是公园,那肯定能够看见个门,我从门那边骑过去说不定还能和蒋雪包个饺子,将那女的给围住。 打定主意我就开始使劲的蹬了起来,找了能有两三分钟的时间终于是看见了一个门。 我不敢再墨迹,那女的表现出的实力很强,万一她和蒋雪打起来我估计蒋雪得吃亏。 再者说那女的要真是凶手的话,说不定蒋雪还能有生命危险。 越想我越害怕,如果蒋雪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这案子就又复杂了。我和蒋雪虽然只是普通朋友,但我也不希望看着她出事儿。 我记得来时的方向,所以找到门以后直接朝着那个方向骑了过去。 这公园有点儿大,里面都是一些单杠双杠一类的健身器材,前面不远处还有两个篮球架子。等我骑到刚刚那个位置的时候,稍微一辨别方向就朝着西面追了过去。 刚刚蒋雪就是朝着这个方向去追的那个女人。 这期间只隔了能有三四分钟的时间,我觉得她俩跑不远。我骑快一点儿的话,说不定还能看见她俩的人。 想清楚以后我就又开始玩命的蹬了起来,只是我朝着西面追了能有两三分钟的时间,还是没看到蒋雪的人影。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觉得蒋雪估计这会儿已经遇难了。 我不甘心,继续蹬着车子找蒋雪。我也不敢开口喊,生怕那女的听到我的叫声在作出什么对蒋雪有害的事。 往前继续骑了能有一两分钟的时间,我觉得她俩不可能跑那么远,很有可能在中途转变方向了。 想到这我又往回骑。骑了半道我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骂了就傻蛋。 我兜里不是有手机吗?给蒋雪打个电话看看不就清楚了么? 我连忙掏出手机找到蒋雪的号码播了过去,铃声一直响着可就是没人接。 我是真着急了,心说蒋雪啊,你可不能有事儿。你要是有事儿我是没法交代的。 我不能耽误,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蹬着车子准备继续寻找。 等着我往回骑了能有一半的路程,突然听到一旁传出一阵手机铃声。 我愣了一下,这该不会是蒋雪的手机铃声吧?怕判断有错,我将自己的手机按死。果然一旁又没有声音了。 我又一次的拨了过去,那旁边又响起一阵铃声。 我心里有点儿明白了,估计现在蒋雪已经有危险了…… 第018章又一幅画 我记住手机铃声响起的方向之后将手机给按死,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山地车放倒,朝着蒋雪手机发出声音的方向慢慢摸索过去。 这会儿我的心是一个劲的加速跳动,一方面是担心那女的埋伏在周围,一方面是担忧蒋雪的状况。 她不接手机而手机铃声却响起,我觉得要不是蒋雪遇害了,要不是手机给掉了。 在我脑海里前者很有可能性。 毕竟从我眼里看那女的比蒋雪要厉害,单单是那一招翻墙就能证明这女的肯定是个练家子的。 我警惕的盯着四周,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这地是一片灌木丛,估计是为了美化公园而弄出来的,从蒋雪手机发出的铃声方向来判别,我觉得她的位置肯定是在灌木丛里头。 我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进,奇怪的是我都走到灌木丛旁边了也没感觉到有啥特殊的情况。 我猫着腰蹲在灌木丛后头然后伸出脑袋朝里面瞅了瞅。虽然现在天色黑,但是我还是能借助月光看清里面的一些场景。 我看见了一个人躺在了地上。 我心说不好,那人八成就是蒋雪了。 我有点儿担心了,生怕蒋雪真出现个什么意外。于是也没有再怂下去,直接跃过灌木丛冲着平躺在地上的蒋雪跑了过去。 我心里有想法,我要是能顺利跑到蒋雪跟前,估计那女的是走了,没有任何埋伏。 和我想的差不多,我都跑到蒋雪跟前了还是没有啥动静。看来那女的是已经撤了。 我没心思管那个女的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蒋雪。 我连忙跑过去将蒋雪给拉了起来,然后又拿出手机照了照蒋雪的脸色。当发现蒋雪的面色红润没有苍白迹象的时候,我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蒋雪是没啥危险。为了确保万一我还用手放在蒋雪鼻子前试了试她的呼吸。 呼吸均匀,看样子是被那女的给弄晕了。 我虽然是法医,但是一些医学我还是懂点儿的,看着蒋雪这架势就知道八成是被那女的砍了一下脖子昏了过去。 按照这个状况来看昏过去也就撑死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一两个小时以后就会醒来。 这样一想的话,那就是说那女的没打算要蒋雪的命! 不过这又有点儿说不通了。 那女的要是凶手的话,单单是从碎尸来看就能看得出凶手是个杀人魔。而且还是个马桶癖,要不然咋会将人杀了以后塞马桶里呢? 如果凶手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再杀一个人对他来说也没啥大不了。问题就在这,那女的为啥单单将蒋雪给弄晕而不下杀手? 原因我觉得就是那女的不是凶手。 她去主持人家里肯定别有用意。 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最主要的还是想办法将蒋雪给弄回去。我想了一下决定将蒋雪给弄回她的车里面去,这样一来还可以让她休息一会儿。 想明白以后我也没有多逗留,直接将她给背了起来。 蒋雪是昏迷状态肯定不能再骑那个山地车了,所以我只能将她给背回去。 回去的这段路可是真心不近,我晃晃悠悠走了接近半个小时才走到地方。期间还碰到了巡逻的保安,那保安不知道我俩是警察,还以为我是啥强拐美女的采花大盗呢,当下就把我拦下来了。 无奈,我只好拿出自己的证件这才让那保安给放行,临走前我还特地嘱咐那保安,让她把还放在花园里的山地车给找回来放在他们保安室,明个有人丢车子就去那拿。 那保安不知道啥情况,但是看我咋说也是个警察,于是就点头照做了。 到了主持人家楼下我是累的双腿发软,差点儿直接栽倒在地上。将蒋雪给扶稳,我从她兜里找到车钥匙然后又将车的前座放到后面,尽量让蒋雪平躺在上面。 等到全部处理完,我是直接趴在了方向盘上。心里有点儿郁闷,这一晚上休息是没休息,还经历了这么多事儿。 先是我家的事儿,然后又是这事儿。我觉得我这一晚上过得可真‘充实’。 蒋雪还在昏迷,我被这么一折腾也不困也不累,就无聊的抽了根烟坐在车里玩起了手机。 有了这么多怪事儿,我是没有胆子单独跑到主持人家里去看个究竟。我还是准备老老实实的等着蒋雪醒来再说吧。 这期间我想了一下那个女人的事儿。 心说,那个女人肯定不简单,练家子是一个说法,她身上肯定还有着别的秘密。 要是没有出现蒋雪这一事儿,说不定还能将她说为凶手。但是现在从蒋雪一事儿上,这个身份就得重新定义了。 她要是敌人的话,碰到蒋雪这样完全不是对手的肯定会直接给杀了,但是她没有这么做。 可她为啥逃跑?这一点也说不通。 想到最后我觉得还是用‘贼’形容她比较靠谱。 我想她肯定是个小偷,而且还是惯犯。一般厉害点儿的小偷身上都带着功夫,特别是像刚刚那种‘飞檐走壁’的功夫。 我估摸着她是想去主持人家偷东西,但是正巧发现那里出事儿了。心理素质很高的她没喊没叫,正准备逃跑的时候碰到了我们,一定是蒋雪那一句‘警察,别动’让她明白我俩的身份,也没有做出格的事儿就是直接跑了。我和蒋雪去追,然后蒋雪落单的时候,她就把蒋雪暂时性的给弄晕过去。 这么一想,我觉得整个事儿都清楚了。毕竟我不是侦探,我不过是法医,所以只能这样猜测。 只是我心里一直有个逆性的想法,总觉得这女的没那么简单。我追了她一路子也没看清楚她长啥样,只知道她脖子上戴着一个红绳,其余的一无所知。 到最后我也不想了,实在是没啥头绪。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这么一闹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也不知道蒋雪啥时候能醒来。 等着我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才感觉到了疲惫。迷迷糊糊的就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我这人有个毛病,只要不在床上睡觉一般睡不安稳。只要发生一点儿动静,我就能醒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样醒来的,等我睁开眼发现还是车里,只不过一旁的蒋雪却是要挣扎着坐起来。 看着蒋雪醒了,我连忙问她有没有事儿。 蒋雪捂着脖子摇了摇头说没啥事儿,就是被砍了下。 我点了点脑袋,然后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一下,发现已经凌晨三点钟了。我和蒋雪都睡了接近两个多小时。 等着蒋雪坐起来以后,我就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找到你的时候咋发现你晕过去了? 提到这蒋雪有点儿不服气的说:“我跑过去追,谁知道那公园里面没有路灯,我也看不见那女的踪影。就在我要回去的时候,一旁突然窜出来一个人一下子就把我给砍晕了。” 我心想那窜出来的人八成就是那女的了,只不过她这手可是真重。这一下就让蒋雪晕了三四个小时,比蒋雪踹我那一脚还要重。 这就变相的说明,那女的身手肯定在蒋雪之上。 蒋雪说完还问我咋回事儿,说起来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我这个大老爷们被一个女的耍了一圈。最后一想我就只是个法医,啥格斗技术体力都不行,也就释然了,开口跟蒋雪实话实说了起来。 蒋雪听完以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这女的身份不简单。” 我知道她啥意思,她估计还想着那女的是凶手的事儿呢,我把我的想法以及猜测给蒋雪说了一遍。 我的猜测很有理据,所以蒋雪听完就不吭声了。 到最后我问蒋雪咱俩现在咋办,还去不去主持人家了? 蒋雪想了一下还是准备去看看,毕竟我们俩来的目的就是去主持人家里。那女的只不过是中间的一个插曲。 看蒋雪这么坚持我也没反对,直接赞同了她的说法。 我俩下了车重新朝着主持人家里走去,这次倒是没啥情况。我走的时候是关上门的,蒋雪重新开门,我俩直接走了进去。 因为现场已经调查完了,所以主持人家带有防盗窗的窗户都已经打开,血腥味以及尸臭味也不是那么臭了。 因为我俩是秘密专访,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开灯。于是就用蒋雪拿来的小手电抹黑进行侦查。 我俩主要的目的就是看主持人家客厅里有没有画,所以就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进了客厅。 蒋雪拿着手电我跟在她身后,我觉得是没啥情况了也没有用心,随意的看了起来。 只是还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蒋雪却直接叫了出来:“准正,快看!” 我愣了一下,本能的抬头朝着蒋雪指的方向看去,看到的却是一幅画。 一副熟悉不能再熟悉的画! 画面漆黑,仅有一双眼睛血红。这画的画风诡异,我在这瞅着就正好能够看见那双眼睛好似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是直接傻了。 完全没想到主持人家里竟然有这幅画!因为我和夏队上次来的时候这幅画是完全没有的。我没有记错,这幅画上次完全不存在! 可是……现在却又重新出现。 这说明了什么? 我完全没有头绪,就这么傻呆呆的站在了那。 蒋雪见我不吭声就晃了我一下,被她这么一晃我才回过神来。 然后我摇了摇头说:“不可能,上回来的时候这里根本就没有画。” 蒋雪蹙了蹙眉道:“你确定上次你和夏队来的时候没看到画?可是这画明明就在这放着呢啊。” 我没吭声,我心里是肯定的坚信这幅画上次没有出现的。可这幅画却偏偏出现了,我能说啥? “有点儿问题。”我突然又想起那个女的来了。 难道这画是那女的放在这的? 如果这么说的话,她的身份不是贼那么简单的了。我突然又想到一个人。 第一现场照片上所指的是有画,而我和夏队再访这里时,是没有画。如果是对的话,那就证明有人将画给拿走了。 而歌手家出事儿的时候我坚信屋里头那会儿肯定有人,而那人很有可能就是去拿画的。我觉得那个人就是今晚出现的那个神秘女人! 可是她为啥要将画给放回来? 难道是说知道我们要调查画的事儿了,怕出了什么纰漏然后又将画给送了回来? 这么一寻思的确非常的合理。 蒋雪看我不吱声,知道我肯定又在想东西就没打扰,等了一会儿她有点儿不耐烦了摇了摇我问怎么办。 我是完全不知道咋办了,要是将画拿回警局的话夏队问起来就又是一个问题。 最后我想了一下准备将这画给带回去,然后放身上不交给夏队。 我将想法说了一下,蒋雪觉得可以,就直接跟我搭把手将墙上的画取了下来。 画没有用什么画框裱起来,直接是用胶带粘在上面的。蒋雪拿到画以后决定交给我保管,说她要和夏队呆在一起怕出了问题。 我觉得有道理就收了下来,不过这画放我身上我总觉得怪怪的。 最后我俩也不再继续留在主持人家,直接下了楼。 等着走到车旁边我突然注意到了一个问题,冲着一旁的蒋雪问道:“你刚刚下车没锁门?” 第019章谁想害我们 蒋雪愣了一下说,关上了也锁上了啊。然后还问我怎么回事儿。 我冲着蒋雪指了指车门,蒋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车的副驾驶以及驾驶位的门都开着的,而且还是全部敞开的那种。 我不知道是咋回事儿,没寻思透。就冲蒋雪说:找找看,看看丢没丢东西。 蒋雪点头开始去车里翻腾,最后摇了摇头说啥东西也没丢,车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 我将这事儿记了下来,想着肯定有人给车开了个‘哨’,但是又没有丢东西这事儿就不好琢磨了。 现在我的心思不在这上面,所以就没有多寻思,直接上了车。 上车以后蒋雪正准备开车,我却突然一把抓住蒋雪的手臂。 蒋雪茫然的看着我,问我咋回事儿。 这时候我心里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记得以前看过一个警匪类型的电视剧。其中有一集是凶手将受害人的两个车门打开制作假象,然后又将受害人车辆的刹车油管给剪了下来。紧接着就制造了一场车毁人亡的凶杀案。 也可能是我想得多,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将想法告诉了蒋雪,蒋雪笑着说我太小心了。不过越是这样我心里那抹不安就越严重,坚定的催促着蒋雪下车看看。 蒋雪没招了,只好跟我一起下车去看看刹车油管有没有被弄坏的迹象。 等我俩找到位置以后,蒋雪是直接愣了。 我见她不说话就凑上去看了一眼。 果然和我想的完全一样。 刹车油管没有被完全剪下来,但也差不多了。被剪的部位占多数,仅剩耳朵那一点儿。我敢肯定,只要蒋雪一踩刹车,百分百失灵! “这不至于吧?”蒋雪半晌后回过神来道。 我是身后猛地一下出了很多冷汗,不知不觉间我就和蒋雪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了。 我估计是和我想的没差了。有人故意将车门给打开制造出有‘小偷’的假象,实则他是剪了刹车油管。而我和蒋雪下来发现车门的事儿肯定将注意力放在有没有少东西上,谁能隐晦的想到刹车油管这一事儿? 不过如果他没开车门的话,也不会引起我的注意啊,干嘛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打开车门呢? 我觉得我是命大的没边了,亏了我看了电视剧,要不然的话估计现在已经和蒋雪车毁人亡了。 以蒋雪那开车的速度来看,到时候肯定会出事儿! 蒋雪愣了半晌然后瞅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是啥意思,估计现在蒋雪心里一样存在着侥幸。 车子是铁定没法开了,我俩也不能一直在这呆着。寻思一下我和蒋雪准备出了小区往外走走,看看能不能碰到个出租车什么的。 我明白蒋雪的顾忌,这车是队里的。明天夏队回去看不见车肯定会问,那时候车要是没事儿还好说,要是让夏队知道出现这么个情况就难办了。 特别是这辆车,还是停在了主持人家楼下! 我稍微一琢磨给她出了个苯招,说是我俩还是先回去。等明天让蒋雪主动去找夏队,然后说调查城北盗窃案的时候车子划伤了正在维修。 到那会儿蒋雪脱身打电话修车就完了。 蒋雪觉得这招可行,就没有顾忌的拔了车钥匙,跟我一块朝着小区门口走去。 到了小区门口的保安室那,蒋雪利用刑警的身份告诉了保安让他们注意一下停在主持人家楼下的吉普车。生怕被哪个不长眼的贼给偷走。 保安知道我俩的身份就没多问点头应了下来。 临走前我一琢磨,就冲着看小区门的保安问:“今天你们这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 那哥们听了我的话微微一愣,紧接着道:“没啥可疑的人啊,最近不太平出入车辆人员都得做登记。除了你们几个警察以外。” 我听出了点儿猫腻。 这哥们说的是‘你们几个警察’而不是我和蒋雪,肯定还有警察来过这里。 我和蒋雪对视一眼,也不急着走了。开始问起那位哥们了。 那哥们看我们这架势有点儿唬人就没敢撒谎,支支吾吾的说了起来:“在你们之前还来过一个警察,说她是刑警队的,要去处理点儿事情。” 我连忙追问:“男的女的?步行还是开车?” 保安挠了挠头说:“那警察是女的,身高和这个姐差不多。”说着还指了指蒋雪。 我一听是女的心里立即想到了那个神秘女人! “你有没有看她的证件?知不知道叫啥名字?”我继续问下去。 那哥们笑着说:“哥你这不是唬人吗?你们警察办事儿我这保安咋敢过问不是?还能巴拉巴拉的拿着她的证件研究啊?” 他说的也有点儿道理,于是我就继续问别的:“那你记得不记得她是咋来的?朝哪个方向走了?” 小保安想了一下说:“那女的是坐出租车来的,不过看那出租车好像不是咱本地的。至于走的方向嘛,是那边。” 说着小保安指了指主持人家的方向。 我和蒋雪对视了一眼,都有点儿明白了。 小保安见我俩不吭声就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哥那咋了?是不是那人不是警察?” 我没接他的话,摇了摇头说:“不该问的你别问,发现有啥可疑的人拦下来看看。” 小保安点头应了下来。 我见问不着啥东西了就没有继续留在那,和蒋雪一起朝着外面走去。 路上蒋雪问我是不是有点儿发现。 我想了一下说:估计保安说的那女的就是咱俩碰见的那个了,至于是不是警察就不知道了。也有可能是假冒的。 蒋雪说:“这个没错,证件是有假冒的,我觉得那女的肯定是假冒的。” 我本来想问蒋雪为啥那么肯定的,但是一想就明白了。 刚刚保安说那女的来时说是刑警队的,而我们市刑警队就蒋雪一个女的! 我没继续说话,这一晚上经历的事儿实在太多了。还在生死之间进行了徘徊,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住的。 还有就是那幅画,那幅画现在还在我兜里揣着呢,带上它我总是感觉心里特别别扭。 现在是接近凌晨五点多钟,那个小区有点儿偏僻所以一般有车子也不好打,我决定和蒋雪一起往里面走一走看见车再上。 路上的时候因为无聊,我俩就开始讨论起案子的事儿了。 最主要的是刚刚刹车油管的事儿。 蒋雪猜测说,都这么做了,肯定是有人想杀我们! 我觉得有道理,但是一想我一个法医能得罪什么人?要想杀的话也是杀蒋雪这样的刑警啊。 一般刑警的工作是啥?逮捕犯人调查案件啊。从他们手里送进里头的能在少数?有的凶犯死性不改,出来以后就特别记恨这些刑警,逮着机会就得碰一碰看看能不能把这刑警给弄死了。 可是这大半夜的专挑这个时候动手,那是不是证明这人一直跟着我们? 就算是的话那为啥不在我俩去追那女人的时候下手?偏偏在我俩去主持人家的时候下手? 我想不明白,蒋雪也不知道想的啥开始瞎猜测了。 她觉得是那女人干的,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她对那女的仇心很大。我估计是蒋雪嫉妒自己的身手不如那女的了。 我没说破,不过却是反对蒋雪的说法。 并且解释说:那女的要是想杀你简直易如反掌,她要想杀的话在公园的时候就把你了结了。 蒋雪还不服气:“那她万一是害怕查到她所以没动手呢?然后找了个这么个机会来一场蓄意谋杀呢?” 我也较起劲来了,跟她拌嘴说:“谁能查到?她要是能杀了你就杀不了我吗?她要是杀了我以后谁还能知道咱俩是咋死的啊?” 我这么一说蒋雪不说话了。我发现这女的也就这一点儿好,被人说的有理据的时候从来不反驳。 看着她这样我也有点儿不忍心,就安慰说:咱俩现在别纠结这个了,这事儿记心上早晚得水落石出。 蒋雪点头没再吭声。一路上我俩也没再多说话,等着渐渐到了市区看见了出租车,我和蒋雪就直接打了个车朝着警局赶去。 到了警局才不过六点钟,距离上班还有点儿时间,警局里面是除了值班的都没多少人了。 我和蒋雪商量了一下准备先补一觉,其余的事儿明天再说。这一晚又是玩跑步,又是玩心跳的,我俩也都累了,她也没反对直接去了她那桌子上趴着准备睡觉了。 我也没有啥顾忌了,随便在他们刑警办公室里找了个桌子趴在上面睡了过去。 这一睡我是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最后醒来的时候是被屋里面的吵闹声惊醒的。 等我悠悠的醒来以后就看见办公室里已经有不少人了,还有一个和我熟悉的哥们跑过来问我,咋回事儿,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我睡得有点儿迷糊,但也没傻到实话是说就随意扯了个理由说:昨晚解剖歌手尸体有点儿晚,来给夏队送报告的。 那哥们听了以后冲我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然后他说:你还不知道吧?咱这案子内封了,夏队说找来了省厅的专员来协助调查。 我故作惊讶的说:怎么可能内封?不是查的挺好的吗? 那哥们给我拿了一张油饼,开口解释道:“这案子棘手,夏队怕给搞砸了所以就内封了。不过也没多大点事儿,省厅的专员今早已经到了。” 我接过油饼吃了起来,听到他后面的一句话是愣了一下。 没想到省厅的专员竟然来的这么快,我还问那哥们看到专员了没有,是不是个老头? 谁知道这哥们却是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得说:“哪是个老头,那分明是个美女!” “美女?”我懵了。 按理来说能到省厅去的人多少都是有能耐的人,这咋还弄个年轻的女的? 这哥们没给我解释那么多,啃完一个油饼就摆手说:“我不跟你说了,夏队说一个小时候后开会,我那还有点儿事没整理完。” 省厅专员下来肯定会先开一个会议,调查这个案子从事发到目前的情况这个我也清楚,所以也没拦着他。可是没多久我就懵圈了。 要开会的话我这法医也得到场,而且还是重要的一个。我现在在警局呆着,而报告什么的还都在殡仪馆那边。 我看了看时间心说一个小时才开会呢,自己现在坐车过去还能来得及。打定主意我也没犹豫直接出了警局,临上出租车前我还在门口买了俩包子垫肚子。 有点儿奇怪的是这一早上也没看见蒋雪,估计是去修车子去了。我还怕她开会迟到,就特地给她打了个电话,蒋雪那边说是车子已经开始修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就能回去。 既然她的车修好了,我让她来接我。 去殡仪馆整理了一下报告以后我就提前去了门口等着蒋雪,等了能有十多分钟的时间就看见蒋雪的车从不远处驶了过来。 我上车以后蒋雪没说话直接开车往警局赶,我知道时间有点儿急。在车上我也没说道别的,就是和蒋雪对对词,生怕夏队问起来我俩再说漏嘴。 到了警局以后我就和蒋雪小跑着朝着会议室赶去。 可就在我跑到会议室门前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人,这人是个女的她也要进会议室。我没多在意就往后让了让。 我这一让却看见她也往后让了让,我和蒋雪同时抬头看了一眼那女的。 别的我是没看见,直接一眼就认出了她脖子上挂着的东西。 红绳! 第020章奇怪的女专员 放以前我没那么惊讶,但是经过昨晚的事儿我对红绳特敏感。 看见那红绳的第一眼,我是本能的抓住蒋雪的胳膊然后往后退了两步。也就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打量起来面前的这女的。 这女的上身穿着黑色的风衣,下身是一件军绿色的休闲裤。脚上踏着一双军靴。 红绳、风衣以及这女的身姿。 一切的证据,让我知道,这女的八成就是昨晚主持人家的神秘女人! 也就是这会儿我才有空抬头看了一眼这女的长啥样。等我抬头看到人的时候是直接愣了。 倒不是说这女的长得奇丑无比,相反,她长得很漂亮,冷艳到了极致。脸蛋白白净净的,只不过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感。她这会儿没戴帽子,扎着一头马尾辫,前面还有缕缕发丝露出来。 想到美女,我一下子想到刑警队那哥们口中的省厅专员。 难道这女的就是省厅的专员? 我有点儿不敢想了。蒋雪还没反应过来,见我抓她退后有点儿不满意,挣脱开之后还问我咋了。 我压低声音跟她说:你不觉得这女的有点儿眼熟么? 蒋雪愣了愣,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那女的,立即就惊了。 “昨晚那女的?!”蒋雪瞪着眼看我。 我没说话,因为那女的也反应过来了。 她看了一眼我俩,然后脸上毫无表情地说道:“真巧啊,是你俩。” 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我是又能肯定这女的就是昨晚那女的了!要不然她咋会说:真巧,是你俩? 我盯着她没说话,蒋雪也知道了一点儿不对。瞅了瞅也没吭声。 就这么僵持着能有十多秒钟的时间,我身后突然传来夏队的声音:“准正、蒋雪,你俩干啥呢?” 听出是夏队的声音我就松了口气,夏队来了他肯定知道这女的是什么人,也知道这女的身份。 我还没来得及问,夏队就走了过来。看见那女的以后夏队微微一愣,紧接着笑着道:“寒冰同志来了啊,你们这是……” 夏队话说到一半就发现我们三的站位有点儿对立,就忍不住支吾了一声。 还没等我说话,那个被夏队说做叫‘寒冰’的女的就开口了:“没事儿夏队,我和他俩认识。” 夏队有点儿茫然的看了看我和蒋雪,肯定是在想我们三咋认识的。 其实我也想知道我们三是咋认识的,难道就因为昨晚的事儿? 不等我寻思过来那位寒冰同志就开口了:“你是准正吧?我知道你。” 我是直接愣了,心说这女的咋认识我的?虽然我们三昨晚来了一场追逐战,但也没有互相透漏名字啊。 蒋雪和夏队也有点儿不明所以,夏队更是直接的问:“准正是我们队的法医,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寒冰同志面无表情,指了指我说:“我认识他师傅。”然后她又看向我问:“你师傅叫海泉吧?” 我完全蒙圈的不知道啥情况,只能愣着点头说是的。 寒冰点头说:那就是了。说完也不说话了,直接走进了会议室里。 我是被弄的满脑袋雾水,夏队瞅了我一眼笑笑就招呼我和蒋雪进去。蒋雪是沉着一张脸走了进去,我知道她心里有点儿不爽。 我没急着进去,而是等着蒋雪进去以后拉了拉一旁的夏队走到了个角落里问了起来:“夏队,这啥情况?那女的是谁啊?” 夏队冲我摆了摆手,一脸严肃的说:“怎么说话呢?那位是省厅下来的专员。咋能那女的那女的叫?” 我连忙说好好好,那是寒冰同志。然后又接着问:寒冰同志是怎么回事儿?她咋认识我的?还有就是省厅咋派来这么年轻的一个人过来?还是女的? 一连串的问题问过去,我发现夏队也有点儿蒙圈了。不知道是被我问的还是他也不知道。 最后夏队是摇头说:“我是只知道她是省厅过来的,也只知道她外号叫寒冰。其余的是啥也不清楚,不过省厅过来的能有多差?跟着她走吧。” 夏队说完是不在和我说什么了,直接走进了会议室。 我一个人站在那是郁闷了。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这女的身份有点儿让人有点儿琢磨不透。 先不说别的,单单是她还能认识我师傅这一点儿就不简单。 我师傅的名头省厅人知道是正常的,但是即使是省厅下来的称呼我师傅也是一句:海泉师傅。而那女的却不同,直接叫海泉。看样子身份是不简单。 再说昨晚的事儿,但从她翻墙过去我就能看出她的身手也不简单。 这么一合计的话,那这女的是又有身份又有身手,能从省厅下来也真不是盖的。不过这案子迷点颇多,我觉得这女的驾驭不了。 想到最后我决定开完会就打电话给我师傅,问问他知不知道这女的。 不得不说的是这女的就跟她的名一样,寒冰。真的跟块冰似得,脸上完全没有啥表情。 我没在瞎琢磨,赶紧拿着报告走进了会议室。我是跟着这案子的法医,会议这种事儿我是还要参加的。不仅要参加,还有不少发言权呢。 会议室里头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让我惊奇的是以往坐在主位的夏队竟然换到了副位。主位的位置被那个叫寒冰的女的给坐了下去。 这么一看我就知道这女的来头是真的不小。 我没多说啥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等了差不多有十多分钟该来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所有人都看向了坐在主位的寒冰。 被这么多人看着寒冰也没啥不适应,正了正身子同样的面无表情开口说:“我是省厅下来的调查专员,这一次来你们这主要就是想了解并且侦破碎尸案。我的名字叫江冰,也有人叫我寒冰。当然,名字只是个代号,你们怎么叫着顺口就怎么叫。” 我听完心里明白了点儿,寒冰看来差不多就是个外号。江冰才是这女的真名。 她说完以后稍微一顿,继续开口道:“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吧?” 夏队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笑着说:“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江冰点了点头然后道:“大家将自己的研究与调查所得来的结果都说来听听。先从第一现场在场人说起。” 我心里有点儿想法,总觉得这个江冰是有点儿问题。不过我是没说破,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查案子的手法与特点,我也没有理由去质疑别人,就听着他们讲了起来。 第一现场在场人肯定就是发现主持人死亡并且第一到达现场的人。夏队就在其中,他咋说都是个领导,说话有水平,所以介绍的事儿就由他来说。 我听得仔细,发现夏队漏了一点儿那就是在主持人家发现黑色檀香盒子的事儿。 不光是我发现了,那个江冰也发现了,等着夏队说完以后江冰开口问了起来:“我听说在主持人家发现了一个黑色盒子?” 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夏队的表情,发现夏队脸色有点儿难看。我知道他的顾忌,省厅下来的人都是啥人? 肯定都是在那边混的不错,而且有本领的人。这种人咋混到那种程度的?还不是破的案子多,本事大吗?既然这样的话,你觉得这样的人能相信鬼神一说么? 所以夏队犹豫了,不过这也只不过是片刻的。最后夏队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了,将盒子的事儿说了出来。 我继续留意,发现那个江冰似乎对这些很感兴趣。 夏队边说她边拿出个小本子来写写画画。等夏队说完以后她又继续开口:“发现死者的人是谁?有没有什么特殊反映?” 夏队接着她的话茬继续说,我则是一直留意着那女的。 我总感觉江冰好像什么都知道,但是却又什么都不说。 夏队说的肯定是秦三的事儿,和刚刚盒子的事儿一样,江冰没注意别的,就只钻着牛角尖问那秦三有没有什么特殊状况。 我发现夏队整个脸都绿了,我心里也感到惊奇。心说这女的有毛病吧?正事儿不查,怎么转查这奇了八怪的事儿? 夏队是没招了,完全是实话实说了出来。将秦三的一系列症状全部说了出来。 那女的问完第一现场的事儿之后就看向了我。 我师傅是法医她认识,那她就肯定知道我也是法医。现在看来是该问解剖和鉴定的事儿了。 我能看得出来,这女的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调查追问都是专门挑选怪事儿问。我索性就顺着她的路子走,直接将报告放到一旁根本不去瞅。 然后开口道:“主持人死前的表情很安详,像是睡死过去的一样,面色没有变化,否认死前有过剧烈挣扎。主持人被人碎尸而死,碎尸刀数为三十六刀。小腿、大腿、手指、脚趾被人砍下。而且从砍伤的程度上来看,凶手的有着很大的臂力以及指力。肢体被砍下以后在伤口处发现大小不同的锯齿状,是被人撕咬过的迹象。” 说完这一点儿我没急着说下而是看向了江冰。 和我想的差不多,她是对这个很感兴趣,看了我一眼伸了伸手示意我继续。 我没绕弯子继续开口说:“因为死者表情安详我总觉得死者生前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就解剖主持人的胃部,想从那里找点儿突破口。但是在死者胃部没发现别的东西,只发现了一张黄色的道符以及一摊不明液体。” 我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江冰又开始拿笔记了起来。 她边记还边问我:“那符有没有保留下来?” 我点头说了句保留下来了。 江冰点了点头冲我说了句:继续。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儿犹豫了,倒不是说我不知道咋说了,而是有点儿犹豫要不要将多出那张脸皮的事儿给说出来。 寻思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给说出来。毕竟从刚刚的问话中我是看出来了,这女的压根完全不关心案子的进展如何了,只关心这其中出现的怪事儿。 我接着开口:“在解剖之前出了个怪事儿。” 我起了个心眼,说到这故意停了一下想要看看那女的啥表情,如果正常的话我就继续说,如果有点儿动怒的话我就直接闭嘴好了。 江冰倒还是那副面无表情,反观是夏队有点儿急眼了。 一个劲冲我挤眉弄眼,我知道他是不想我将这怪事儿给说出来。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继续讲的时候,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是突然响了起来。 第021章那张画你拿了? 我这人比较怀旧,手机铃声啥的都是用的宋祖英的老歌。这歌得多刺耳啊?手机一响会议室的人都看了过来。 我被整的是一点儿没有面子,满脸的尴尬。会议室内杜绝手机铃声这事儿我知道,可是刚刚因为太匆忙我忘记关了。 现在说啥都没用,我连忙掏出手机瞥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发现是个陌生的当地号就直接给按死了,然后我还迅速的开了静音。 弄完这一切我有点儿心虚的看向江冰。 江冰没有什么异样,反而对我刚刚说的怪事儿有点儿感兴趣,她让我继续说别停。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讲了起来:“在我解剖主持人尸体的时候停,尸房的灯突然忽闪忽明的,突然一阵风过,让我感觉很冷。” 我特地留意了一下江冰,发现她又在记着什么东西。我找到了个规律,凡是有些玄乎、难捉摸的事儿都被江冰给记了下来。我不知道她是咋想的,反正总觉得这女的有点儿毛病。 以往省厅的专员也来过,但是来之前都有着充分的准备。往往都是专员过来然后给我们讲解一些案子的案情啥的,最后再分配任务。 可这女的倒好,直接让我们说给她听。就好像她来之前完全没做啥准备似得。更奇葩的是,这女的是完全不顾案情的发展,只记住了出现的怪事儿。 我是说到这算是说完了,江冰看我没继续说下去,然后又开口问道:“第二具死者的身份有没有调查清楚?” 这时候蒋雪开口了,她说:“调查清楚了,死者是一名歌手,名叫荷林。” 原先我是没怎么在意,但是听到蒋雪的话以后我猛地回过神来了。歌手的死是我和蒋雪我们俩发现的,如果江冰问起来是怎么发现死者的我该咋说? 将糊弄蒋雪的那一套说辞说出来?不说江冰这个神秘的女的了,我觉得就连夏队那一关都过不去。 这会儿我有点儿嫌蒋雪太着急了,这么一说我该咋办?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江冰又开始问了起来:“谁发现歌手的死亡?第一现场在场人有谁?” 我心想肯定歇菜了,这一下我是真的不知道咋回答了。 蒋雪又一次开口了:“是我和准正我俩发现的歌手死亡。” 我心里骂娘,蒋雪这娘们是又犯虎了。这下可咋办吧。 让我完全没想到的是,江冰看了我一眼之后并没有问我咋知道歌手死亡的。而是让蒋雪继续讲当时是怎么个情况。 我有点儿不明白了,这条线索按理来说很重要,这女的咋能不问呢?但是一想到这女的从不按套路出牌我也就释然了。 蒋雪也知道面前这位叫江冰的专员是昨晚的神秘女人了,她表面上虽没有啥表现。可我猜蒋雪还是有点儿不服气的。 既然不服气那她肯定会好好表现一下,于是就将那晚歌手家的事儿详细的说了起来。 只是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江冰给打断了,江冰看了我一眼然后问:“那晚你也在现场?” 我点头说在。 江冰冲我伸了伸手说:“你说那晚是什么情况。” 我看了看蒋雪,见蒋雪满脸铁青。心想,这江冰也太不懂事儿了吧,在这么多人面前拒了蒋雪的面子,这可是完全和这虎妞杠上了。 不过我是知道江冰这么做的原因。我摸清楚了她问话的规律,她是只挑怪事儿问。而我前面就是顺着她的路子走的。她肯定是想从我这得到的消息比蒋雪那有用,所以才让我说的。 我冲蒋雪投去个歉意的笑容,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了起来。 说的事儿无非不是那天在歌手家发生的事儿。不仅如此我还将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儿给说了出来。 只不过我没有将画的事儿给点透,我觉得江冰能够想得出这事儿。 等着我说到我完全不受控制要吃手指头的时候,江冰又开始在她的小本子上记了起来。 说完现场接下来又是解剖和鉴定的问题,我也一并说了出来。 整个会议室内完全只有我和江冰发言,就连夏队到最后也不说话了,靠在椅子上摆弄着纸笔,一副完全没他啥事儿的表情。 我是真心觉得这场会议以后,那叫江冰的女人肯定会得罪不少人。 待我将所有的事情一口气说完以后江冰好似知道事情到这就完了一样,没有再继续问话,而是拿着笔在她的小本子上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说了那么多我也有点儿情况隐瞒了下来。比如我和六子在解剖歌手尸体的时候出现的歌声。 我觉得那事儿江冰肯定感兴趣,但是这事儿只有我和六子知道,其余的人都不知情。这种我都弄不清楚是真的还是幻觉,所以我就没有说出来。 江冰不说话夏队他们也没吭声,我是挺想知道江冰小本子上写的是啥,但也不能跑过去看不是?瞅着这架势,江冰不开口其余人是都不敢吭声了。 我也没多嘴说话,坐在那开始等了起来。 约莫着过了能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江冰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了夏队,还问夏队最近调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线索。 直到现在这女的才开始关心起来案件的事情,我是真心觉得她对案件的进展不关心。 不过不管咋样江冰这话可算是问到夏队的心坎上了,连忙开口道:“主持人死亡以后我们就立即对主持人家以及主持人的社交进行了调查。调查发现,主持人平时生活不怎么检点,交过不少男朋友,还给咱们这块有名的公司老总做过三儿。不过据调查显示主持人平时没和人有过什么仇怨。而且她出事儿的当天晚上六点多钟的时候还在进行现场直播。” 夏队调查的事儿我不清楚,我也没权干涉。但是他这说的的确是有点儿没啥营养,基本上等于是没说。 想想也是,出事儿到现在才不过两天的时间,能有啥实质性的进展? 江冰没有打断夏队让他继续说,但我能看得出来江冰是一点儿听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说完主持人夏队又开口说起了歌手的事儿。我从话里听出了点儿所以然。 歌手和主持人生前就认识,而且俩人在没有出来工作的时候还是很好的朋友。但是最后因为工作上的事儿关系渐渐疏远了起来,没有像以往一样经常联系。 我觉得这点事儿有点儿重要,两个受害人认识,那很有可能是因为同样的事情被人杀害。 等着夏队说完以后,江冰那边微微一沉默,紧接着道:“夏队,你找人去调查一下主持人和歌手之间共同的社交关系,尽量从这上面挖出点儿线索。然后在找一批人了解一下主持人上班的地方,尽量深挖主持人的私人生活,找出和主持人有关系的人带来调查。” 江冰说这话就代表着是要开始分配任务了。夏队没有反驳,立即找了几名干警负责这事儿。 等着夏队安排完之后江冰又接着开口道:“歌手有没有经常去的地方?或者是说他最近和别人有没有结仇?” 夏队想了一下说道:“歌手签约了一家我们这的小公司,平常的时候去过几个大型的酒吧驻唱。出事儿前没有调查出歌手和人有仇什么的。” 我是一直都在注意着江冰的动作,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个反应。 最后我发现江冰轻轻用手敲了敲桌面,然后说:“夏队在这一片应该有线人吧?” 这个自然不用说,哪个刑警队在外头都有线人,线人也并非是电影里面那种冒着生命危险做卧底的人,夏队点头说有。 得到答案以后江冰继续道:“夏队你让线人这几天去歌手驻唱的几个酒吧蹲点儿,看看能不能发现有没有人谈起过歌手的事儿。再者,歌手的一些社交方面也要进行调查。” 夏队没啥意见,直接点头应了下来。发展到最后江冰提出一点,夏队就着手安排人进行调查。没多大会儿功夫江冰就安排的差不多了,而夏队这边能出动的人都出动的差不多了。 唯独留下了我和蒋雪没有任务。 我是不用说,我就是一名法医,主要的任务还是解剖和鉴定。像这种案子的调查我一般情况下不会参与。 反观蒋雪就有点儿可怜了,她也是刑警队的一员。到现在夏队还没有给她安排任务,我还注意了一下蒋雪的表情,见她脸色是又难看了起来。 到了这里会议是差不多结束了,江冰说了一声以后夏队就带着人出了会议室。想来是准备着手重新开始调查了。 我和蒋雪没任务所以也没着急走,主要的是我看蒋雪现在情绪不咋样,就准备开导开导她,免得她虎不啦唧的做冲动事。 可是不等我说话,我却发现江冰还一直坐在那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还没寻思过来江冰就开口了:“你俩等等,我有单独的任务给你们。” 我和蒋雪一愣,完全没想到江冰会给我俩安排任务。特别是我,我可就是一名法医,这专员还能给我安排个冲在第一线的任务? 蒋雪是没有啥顾忌,她现在巴不得有人多给她安排任务呢。还有就是我觉得蒋雪肯定是在想,专员给单独安排的任务,肯定比别人要重。 我看了看江冰,发现这女的再冲着蒋雪招手,那模样是示意蒋雪过去,要单独跟她谈。 蒋雪瞅了我一眼以后,就往前走了两步和江冰凑在了一块。 我是挺想知道江冰给蒋雪安排的是啥任务,但是江冰说话的时候是完全凑到了蒋雪耳边开口的,我是一点儿也没听清楚。 过了没多久江冰就停止了言语,蒋雪也站直了身子,脸上露出了不少笑容。看起来这任务她是挺愿意执行的。 江冰还问了一句:“听明白了没有。” 蒋雪完全没有了刚才不服气的样子,头点得跟个小母鸡似得说明白了。 说完以后蒋雪是直接走出了会议室,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心想,蒋雪这娘们是没有一点儿良心,亏得我刚刚还想安慰她呢。 等着蒋雪走后,整个会议室就剩下我和江冰俩人了。我想知道江冰要给我安排啥任务,就主动开口问了。 江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冲我招了招手说:“你带我去一趟殡仪馆,去拿你说的在主持人胃里发现的道符。” 我心里有点儿奇怪,难道这就是江冰给我安排的任务? 虽然有点儿不解,但我也没有表现除了,点头说了一声好就和江冰一起出了会议室。 出了警局以后我正想着去外面打车,却看见江冰冲着警局里停车场的方向走去。我一寻思人家好歹也是专员,肯定会有车的。 既然有车我也就没打车,反正都要去殡仪馆,我搭个顺风车,还能省下点儿钱。 到了停车场以后我看见江冰朝着一辆黑色的吉普车走去。这辆车和别的车不一样,前头的保险杠要比一般的吉普车更大。 其余的倒是没啥异样,可是等着我上了车以后就发现了这车里还是有点儿门路的。 这车子看起来大却其实就只有两个座位。一个驾驶位,还一个就是副驾驶位。 而车子的后排空间却没有任何座位,偌大的空间只放着一个不算太大的木头箱子和一个黄色的包袱。 因为和江冰不熟,外加上江冰给我的感觉就是冷冰冰的,所以从我上车到开出警局以后我就一句话没说,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驶位上。 江冰开车开得很慢,就像是一边看一边在看风景一样。 等着她慢悠悠的开出一段路以后,却是漫不经心的冲我问了一句:“那张画你拿了吧?” 第022章家里遭贼了 我先是一愣,紧接着却是震惊不已。 她说画,那肯定是指那张诡异的画! 在汇报案情的时候我曾一句话带过了画的事儿,觉得以江冰的本事应该能够理解透,但是却没想到她能理解的那么透。 只是,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画我拿了吧? 难道是说江冰早就知道了主持人家里有画的事情,然后正准备去拿回来的时候却碰巧被我和蒋雪给打搅到了就没有得逞?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整件事情就可以完美的解释了。 不对,还有一点。 那就是江冰看见我和蒋雪的时候为什么要跑?我记得清楚,蒋雪在踹门进入的时候曾大喊了一声:警察,别动。 单单是这点儿信息就足能让江冰知道我和蒋雪是警察了,既然知道那她为啥还要选择逃跑? 我想不通,也想不明白。我现在觉得在跟前的这个女的是越来越神秘了。 别的专员注重案情,而她却注重怪事儿。如果这案子换个专员的话,说不定现在会去和夏队一起调查情况,而不是和我这个法医去殡仪馆拿什么一个没有任何头绪、线索的道符! 显然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我怎么和江冰说这事儿。 稍微寻思了一下,我决定绕个弯看看能不能套一套江冰的话。 想到这,我装傻充愣含糊的来了一句:“画?啥画?” 江冰看了我一眼,然后冷笑两声道:“你不要给我装蒜,别给我整那么多没用的。赶紧将放在衬衣里的画拿出来!” 我是直接蒙圈了。 这女的特么有透视眼吧?她咋知道那画被我藏在我衬衣里的? 我瞪大了眼看着江冰,一脸的不可思议,完全不知道这江冰咋还这么清楚的。 愣了足有五六秒钟我算是回过神来,见瞒不过,更别想套什么话,也没绕弯子,直接将内衣兜里的那幅画给拿了出来。 临要将画递给江冰的时候我突然起了个坏心眼,反手一握将画重新握了个过来,然后冲着江冰说:“你要这画我能给你,不过你得告诉我昨晚你去主持人家干啥去了。” 江冰见我这样倒是没给我急眼,反而还像是饶有兴趣似得看了我一眼。她没急着给我要画,而是俩手抓着方向盘开始稳稳当当的开车了。 见她这模样我有点儿急眼了,不过转念一想,江冰很有可能想看我能不能沉得住气。于是我也没有在着急,摆出一副不要就算的模样,想要重新将画放兜里。 江冰没看我,而是边开车边开口说了起来:“这画有古怪,我劝你最好别装身上。” 听她这么一说我猛然想起我要吃手指头的事儿。 江冰随意的瞅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说道:“这画是你在歌手家看到的那张,昨晚我故意拿来放到歌手家的。却没想到让你和那女的给搅和了。” 我不傻,江冰这话说得也透彻。稍微一寻思我就明白过来了。 江冰的想法和我一样,都觉得有人在事发后将这画从死者家拿走了。我觉得江冰的用意是想将这幅画给重新放到主持人家里,然后蹲点守候,等着有人来拿画就抓他个现成的。 这是个好法子,但是为啥江冰要放在主持人家而不是放在歌手家? 如果放在歌手家那不就更有可能将想要拿画的人给引出来么? 我想了一下将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江冰摇摇头没说话。 我不知道她咋想的,见她不说我也不好继续问。说实在的我俩的关系还是上下级的关系,她做事儿我是完全没理由过问的。更何况我和她也不咋熟。 到最后我又问了个我最想问的问题,那就是为啥她知道我俩是警察还要跑呢?整的这事儿给我留下多大的悬念。 江冰也没有隐瞒,直接跟我说了:“我要是不跑的话,跟你们说我是省厅来的专员你们会相信么?” 她这一句话整的我是没有一点儿脾气了。还真别说,当时如果她说她是省厅专员,我和蒋雪是肯定不信。 最后我没法子了只好将那画递给了她。 江冰是直接接过来,然后随手丢在了车后。 我都看在眼里,不过却没说啥。其实我现在心里一直有个梗,那就是很想弄明白到底是谁想杀蒋雪和我的! 昨晚队里的车刹车油管被剪的事儿我还历历在目,那可真的算是悬,都已经到了鬼门关走了一遭了。 如果是想杀蒋雪的话那一切都好理解,毕竟蒋雪干的刑警的行当。而我一样,我就是一个法医,我这行业属于技术警,平常也不冲在第一线,谁能要杀我? 我自问是没和别人结过仇,而且在这城市里我就和同事关系好,其余还真没几个能说得来的人。 实在想不通,我脑子突然一热转过头冲着江冰问道:“你为啥要杀我和蒋雪?” 问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江冰是看都没看我一眼就骂了一句:有病。 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儿逗比了,整的尴尬的要命。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放在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我也想起来刚刚开会儿的时候有人给我打了个电话,却被我给按死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有点儿眼熟,我觉得就是在我开会那会儿给我打电话的人。 我没啥顾忌,直接按了一下接听说了句,你找谁。 对面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说:是准法医吗? 我点头说了一句是,问他是谁。 我是总觉得心里有股不安往上涌,说不出啥感觉。 对面听我确定身份以后,说话都变得仓促起来了:“正哥,我是小刘啊!” 小刘?哪个小刘?我稍微一愣,紧接着就想了起来。 我家小区门口有位年轻的保安就姓刘。以前我在门口等着蒋雪来接我出案子的时候和他聊过几句觉得挺投缘,还留了手机号。 我心说,是我家小区的保安那该不会是我家出事儿了吧? 想到这我不敢耽误让小刘赶紧说咋回事儿。 小刘叹了一口气说:“正哥,你先放下手头的事儿赶紧回来看一趟吧。你家被人偷了。” “我家被人偷了?”我是真惊讶了,说话的声音也挺大一旁的江冰都回头看我了。 我昨晚回家的时候是发现我家有点儿怪,灯开着以为有贼。但是却没想到我进去的时候没发现贼,等我走了以后倒是遭贼了! 小刘点头说是的,而且还给我来了个爆炸性的消息说:“正哥,这贼抓到了。” 我一听心里有了底,心说这保安也不是吃白饭的。可是让我想不到的是小刘继续说:“不是我们抓到的,是那贼自己跑出来的。而且还……疯了。” 听他这一说我又吃了一惊:“贼疯了?” 小刘在电话那头挺无奈的,点头说:“疯了,而且还疯的不轻。” 最后还说电话说不清楚,让我有时间赶紧回去看看吧,小区的片警都等着呢。 我是没辙了,挂了电话将这事儿给江冰说了一声。 我还怕江冰不同意,又开口说了句:“要不你先去殡仪馆拿你要的东西吧,东西不光我一个人知道。助理六子也知道东西在哪,我给他打电话等你到了之后让他拿给你。” 我以为江冰就算会为难的说行,但没想到的是江冰却是一口给否决了:“不用了,我开车跟你一块过去,等你处理完了咱们再回去。” 警局到殡仪馆正好路过我家,刚刚开了点儿路程,距离我家已经不远了,这次江冰差不多开了能有五六分钟就到了我家的小区。 到了小区门口以后,我是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卫室门口等着的小刘。 小刘看到我以后连忙跑了过来。正要跟我打招呼的时候,却看到了江冰,还不忘笑着来了一句:“正哥,你媳妇啊?” 我是差点儿没一巴掌抽了他,心说这小刘真是一点儿眼力见没。不过幸好的是江冰下车比较晚没听到小刘的话,我连忙拽了一下小刘让他别瞎嚷嚷,还跟他说江冰是我们警队的人来头不小。 小刘听了以后是立即就不说话了,还冲着江冰点头笑笑问了个好。 江冰是面无表情,就连头都没点一下。小刘还撇嘴说是冰美人。 我让小刘别贫,问他是怎么个回事儿。 小刘拉了拉我说:“正哥,这事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跟我去看看吧。” 说完就拉着我朝着保安室走去,临走前我看了一眼江冰,想看看她跟不跟来。 江冰没说话,直接抄着口袋晃晃悠悠的跟着小刘朝着保安室走去。 我见她这架势是想要看看热闹,也就没说什么,一同跟着小刘前往了保安室。 我问那片警是咋回事儿,我家咋还闹贼了。 片警脸色有点儿不大好看,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你家没事儿吧?” 我心说我家咋能有事儿?不过这话我没敢说出来,原因是我家还真有点儿事儿。 这事儿还就发生在昨晚。一个奇葩的躺椅,还有一个是幻觉出来的马桶有手…… 我一下想到了件事儿,我在主持人家里看到光碟上有歌手碎尸的样子,歌手就真的死亡了。那我在马桶里看到了手,是不是证明我家马桶真的出来手了? 我没来得及说话江冰就不耐烦了,冷冰冰的开口道:“你有话就直说,别墨迹。” 她这一说,人家片警肯定不乐意了,正要说话的时候却突然看见江冰手里多了个证件。 那证件我没看清楚是啥,但是觉得和刑警证件不一样。我没看清片警倒是看清楚了,愣了一下之后面色有点儿难看,也不墨迹了冲着一旁的小刘,摆了摆手示意小刘将事儿说出来。 第023章断魂符 小刘是小区的保安,知道的情况比片警多点儿,直接开口讲述了起来。 今晚是他值夜班,夜班到了下半夜就没有上半夜出去巡的勤,反而是隔个一两个小时出去溜达一眼。 小刘回忆说差不多是凌晨三点钟的时候他再一次出去巡逻,等着巡到我家后院那条小路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鬼啊! 大半夜的听说人家喊鬼而且声音还凄惨惊恐得要命,小刘也是被吓了一跳,等着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看到有个人影从我家院子的墙上飞快的跳了出来。 跳出来以后那人还边往前跑边大声的喊着:鬼啊、鬼啊的。完全没注意前面巡逻的小刘,也没有顾忌他自个是‘贼’的身份。 等着他看清小刘的时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猛地朝着小刘跑去,还边跑边喊着那几句话。 那写话从这小偷口里面喊出来无非不是‘有鬼、有鬼、这家闹鬼’一类的。 小刘当时已经吓住了,完全不敢动。说白了也是他年轻,资历有点儿低,没碰到过这一茬子事儿。 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人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啊’的一声长叫…… 最后是彻底趴在地上不动了。 小刘那会儿也回过神了,而且他还以为我在家呢,就跑到我家想要敲我家的门。但是敲了几声都是无人应声,最后小刘也没想起打电话的事儿,就赶紧找了这区的片警将那个‘贼’给控制了起来。 等了一段时间以后那‘贼’是醒了,不过却是疯了,满嘴的胡言乱语。 一会儿说什么看见个老头躺椅子上晃悠着啃自己的胳膊。 一会儿又说看见了马桶里面伸出了个手抓他。 一会儿还说什么看见满地的血,还看见有个脚丫子不断地摆弄着我家的开关等等。 反正是一句好话没说出来,最后片警也看了这‘贼’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刺激。 等着全部处理完以后小刘这才想起给我打电话,然后的事儿我就清楚了。 因为我在开会所以把手机给按死没接。 小刘说完以后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是一副狐疑的表情,就只有我心里最清楚点儿什么。 那‘贼’说躺椅上坐着个老头子啃着自己的胳膊,这事儿我不清楚,但是我出门前发现了椅子的确是无缘无故在摇晃。 他嘴里说出的马桶里面伸出个手要抓他,这事儿我更是清楚,而且我还经历过。 我深吸一口气将自己从惊恐中拉了回来,然后冲着那片警问那贼人呢? 片警见我这样有点儿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说道:“已经被我们送到医院了,医院鉴定也出来了,说是大脑受到了刺激。” 这话没说完,但是我听得差不多了。大脑收到了刺激,估计八成是肯定要疯了。搞不好还会送到精神病院去。我是法医,死尸见多了,要不然我也会疯。 片警叫我别瞎琢磨了,最主要的是让我确定一下家里有没有丢东西。如果没有的话可以考虑不用立案。 我不用检查也知道,东西肯定是没丢,因为我家值钱的东西就只剩下电视机和冰箱什么的了,都这样了,我是不信那贼能把我家冰箱给搬走。 至于立案的事儿我觉得没必要了吧,那哥们东西没偷到还把自己整疯了,现在也没闲心管这种事情。 最后为了让片警好完成工作,我决定还是回家看看、过个场。 回家的时候我本来打算自己去的,但是江冰却执意说要跟我去看看,还说什么正好她有点儿渴了之类的。 她是不是想喝水我不知道,也没多问。她想去我就让她跟着了,说实在的我还真有点儿害怕。 毕竟,‘马桶有手’一事儿我是真真切切的看在了眼里。 江冰说是落了点儿东西在车上要回去拿,让我在这等着她。 我没意见,就在保安室里等着江冰。抽空,那片警问我那女的是啥来头。 案子没破前不能多说话的规矩我知道,所以就没和片警多聊,就说了句是省厅下来的。 片警砸了砸嘴巴说,这女的了不得。 我觉得他话里有话,正想问他是啥意思的时候,江冰却是在门口喊我了,看样子是东西拿来了。 我没多留,冲着保安室的小刘和片警招了招手就走了出去跟江冰汇合。 我还特地看了看江冰身上,发现她还是原来的样子,也不知道拿了什么。因为我现在的心思都在了我家身上,也就没有多问,加快了点儿脚步朝我家的方向走去。 到了家门口,我掏出钥匙将门给打了开来。江冰是一点儿也没客气,直接闪身走进我家。 进了家门当我没发现任何异样,我悄悄的在心里松了口气,然后我招呼江冰先坐着,还给她倒了杯水。 江冰没喝水,看起来像是对我家很感兴趣的样子,在我家里不断地徘徊四处看着,我不知道她想干啥,就没理她。 我心里琢磨着,想要验证那贼说的是真是假很简单,我临走前在马桶上压了一桶水,我现在到卫生间看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当然,不否认是那贼会搬下那通水。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小,他是来偷东西的,闲着没事儿搬水干啥? 等我走到卫生间的时候,是看出了点儿异样。 原本压在马桶上的那通水现在是已经倒了,而且水流了一地。马桶的盖还是掀开的。 看到这我背后流出了冷汗,难道马桶里真的有只手? 我是不觉得这水是那贼给弄倒的。还是那个说法,他来偷东西为啥要搬开这桶水?就算是想要看看这下面有没有藏东西,或者是撒尿,那他只会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将水桶提下来,而且怕弄出动静,肯定会小心翼翼的。 而现在却好,整桶水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完全没有任何的头绪,根本不知道这马桶里面咋会出了个手呢? 唯一没有任何责任感的解释就是——闹鬼! 我是无神论者,也并非很相信这世上没有鬼之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见过的事儿谁能看到就没有发生过? 但是当这些事儿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是真的宁愿相信世上没有鬼一说。 就在我有点儿发愣的时候,我身后突然传来江冰的声音,她问我怎么回事儿。 我回过神来,肯定不能跟她说这些,于是就连忙说没有啥事儿。 江冰点了点头,然后又说:“我想上个卫生间,你出去一下吧。” 听了她的话我是本能的想要拒绝,只是一想还是没有说出口。我要是拒绝的话咋跟她说? 难道要说:我家马桶闹鬼,里头伸出个手,你不能上? 我听着都扯淡。 没法子我只好出了卫生间,不过我是我没大意。我也就在卫生间门口不远处站着,只要一听到里面有啥不对的动静我就冲进去。 虽然这个江冰看起来比我要厉害。 好在江冰进去了有两三分钟的时间都没出现啥动静,我心底松了口气。不过也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站着的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到我家的小院子。 院子里的那躺椅还在幽幽的摇晃着。 要是放在以前我还是会认为这个躺椅是个奇葩,瞎乱晃悠。 但是一想到从小刘嘴里说出的话,我的脸色就不咋好看了。根据小刘说,那贼醒来以后就疯言乱语,还说什么看见有个老头子躺在躺椅上啃着自己的胳膊…… 有了这一点儿,我是真心不敢跟这躺椅开玩笑了,也不敢冲躺椅喊:别瞎晃悠了一类的话。这上面真躺一个老头子,到时候啃的是自己的胳膊咋办!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进入卫生间的江冰也出来了,她一开门我就闻到了一股味。 这味不丑,有点儿像是烧到什么东西的味。 我没在意,以为是江冰这女的排出了啥东西,弄得这个味道。不过还是耐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这江冰也是个奇葩,上个厕所还整出了这些味。 江冰出来以后不知道咋想的,忽然注意到了我家的院子,就冲我摆手说:“你家不错啊,还有院子。”说着还要迈腿向着院子那边走去。 我觉得有点儿奇怪,虽然我和江冰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也差不多知道了点儿她的性格。她是在没有事情的情况下绝对不和人说话的,更不会说赞美自己院子这种无聊话。 我想了院子里还有个奇葩躺椅的事儿,就想拉住江冰,怕把她给吓着了。 还没等我开口,江冰就三步并两步的走出了阳台来到了院子里。我是真怕出了点儿啥事,就直接跟了过去。 说了也奇怪,等着江冰来到院子以后,那一直晃悠发出‘咯吱’响的躺椅是一下子就停住了,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江冰注意到了那躺椅,指了指说:“这还有个椅子,怎么不搬屋去?” 我是真心不清楚这江冰到底是啥意思,只好接她的话说:“以前我爷爷还在的时候就在院子里坐着,后来他老人家去世了,这椅子就一直扔在这了。” 江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椅子前,像是在检测椅子质量似的,在两边的扶手上随意的拍了三下。最后又伸手在躺椅的靠椅部又拍了三下。 等着她拍完以后就问我家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如果没有的话就回去吧,还要处理案子。 我家里是有点儿被翻过的迹象,但我却知道没有丢啥东西。因为值钱的东西都在我兜里揣着呢,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贼看得上眼了。 我就直接回答说没丢啥,直接走吧。 江冰没拒绝,再次环顾了一下我家的房子,然后就手抄着口袋走出了门。 我跟在她后头,等着她出了门以后我就将门给锁死了。看着我家的门,心说这段时间我是不敢再来这里住了,整不好要是真出了点儿啥事儿,我是一点招没有。 离开家以后我到小区门口的保安室,和片警说了一声家里没东西之后就坐着江冰的车离开了小区。 一路上我也没和江冰再搭话,而且我家距离殡仪馆也不是那么远,五六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地方。 等着到了殡仪馆以后我就带着江冰去了临时储物室,找到了在主持人胃里发现的道符。 这期间我还碰到了六子,六子看见我就像是看见自己亲爹似的,差点儿没一把扑我怀里。我知道我一走一些简单的事儿就交给六子了。估计这一会儿六子是没少受累。 好在六子也有点儿眼力见,见我和江冰在一块就没多说啥话。说了句一会儿来找我就继续忙去了。 我将那装有道符的密封袋递给了江冰,冲她说了句这就是在主持人胃里发现的道符。 江冰点了点头,从一旁拿起手套戴在手上以后就将密封袋给拆了开来。随后她又将里面的道符给取了出来。 这里头的道符在我发现的时候我曾试着去拼起来,但是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太模糊了就没有拼起来。 再有就是这道符上的符文啥的我也不了解,所以就完全没有头绪。 可是这道符到了江冰手里就像是个玩意似得,没多久就被她给拼了出来。 我看的是一愣愣的,不过我还留意了一下江冰的表情。我发现一直面无表情的她在此刻竟然皱起了眉。 不仅如此,我还听到江冰嘴里低喃一声什么:“断魂符……” 第024章神秘身份 “啥东西?”我听得有点儿模糊,于是就张嘴问了一句。 江冰怔怔的看着那张被她拼接起来的符摇头不语。 见她没吭声,我也识趣的没有继续问下去,不过从江冰的表情来看我估摸着这符有点儿门路。最起码对于江冰来说这玩意还是挺重要的。 江冰一直摆弄着那张完全被撕碎的符。还将它来回拼接了好几次,最后发现还是第一次拼接的最为合理。 我在旁边适当的补充了一句:“根据我的观察,这张符是主持人生前用手撕碎然后伴随着一摊不明液体喝下去的。当然,并没有着实的证据。也能说是别人喂给她喝下去的。” 听我说完以后江冰拼接道符的手是顿了一下,然后她抬头问我:“歌手胃里有没有发现这张符?” 这事儿我也比较针对,解剖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歌手胃部,并没有发现道符。 我实话实说。 “不可能。”江冰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质疑我的话。 我搞不明白,我是法医鉴定解剖的时候我都在场有没有什么东西我会不知道?我没想着反驳她而是想到了一个信息:“道符没发现,但是却发现了那一摊不明液体。” “那东西没有什么大作用。”江冰将那张被她拼接出来的符重新放到了密封袋里,然后看向我道:“带我去看一下歌手的尸体。” 我有点儿犹豫,这倒不是说尸体不能给外人看,而是觉得江冰一个女的去看那种被高度碎尸的尸体有点儿不妥。生怕她在吐或者是说再受到点儿惊吓啥的。 不过当我想到江冰一直以来的表现就释然了,这女的一直给我一种模糊的神秘感。总觉得她好像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一样。 我说了句跟我来就带着江冰朝着殡仪馆存放尸体的房间走去。 这一路上我俩没说啥话,我是一直在琢磨着江冰说的话。那个符从江冰的表面表情可以看得出有点儿门路,反观那个和符一起的不明液体就被她直接给否决的说:没有啥大作用。 那玩意还没经过省厅的鉴定,江冰咋知道那东西没有什么大作用的呢?我是觉得主持人以及歌手胃里既然都出现了那摊不明液体,那就变相的说明主持人和歌手死亡前的脸部特征很有可能和这玩意有点儿关系。 我瞎寻思了一路,等着到了停尸房的时候我,找人拿了钥匙就和江冰一起走了进去。 我心里有点儿想法,再打开尸柜之前我给江冰提了个醒。让她有点儿心理准备。 江冰不耐烦的点了点头,催促着我快点儿打开。 没辙了,我只好将放着歌手尸体的尸柜打开。 我是边打开尸柜边注意着江冰的表情,可是等我将尸柜完全打开了,江冰还是没有一点儿反映。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是真的感觉惊奇了,像这种尸体不说别人,就算是我起初刚见到的时候也有点儿反应。可这女的是一点儿动静没有。 江冰和我搭把手将尸柜拉出来,然后又将歌手的尸体给搬了出来。 到最后她来了一句:放到解剖台上。 听到这我有点儿明白了,江冰是觉得歌手的尸体还有点儿疑点。估摸着是想要重新解剖。 按理说解剖以后再想动刀就要和上面打份报告,而且还要将原先的验尸报告给撤回。放在以前我肯定拒绝这种做法,但是一想江冰是省厅下来的专员,地位估计还砸夏队之上,我也就没有犹豫,完全按照她说的做。 将歌手的尸体重新放到解剖台上以后江冰冲我说道:“解剖。” 这有点儿难为人了,刚刚来的时候比较匆忙,我也没来得及换衣服啥的。尸体解剖会有尸臭味,如果不换衣服的话身上带着这个味道会特别难受,我是挺想和江冰说一声要去换衣服的,但是当我看到她双眼一直盯着我的时候,这话到了嘴边我又给咽了下去。 没有太多的犹豫,我直接将家伙事儿找来,然后打开解剖灯、戴上手套,准备开始了。 就在我要下刀的时候突然又犹豫了起来,我脑子里不易实际的想到那天和六子一起解剖歌手尸体时停尸房里传来的歌手。 也不怪我多想,而是我觉得这些事儿甚至是这起案子是越来越怪了。 解剖主持人尸体的时候是又关灯,又多出一张脸皮的。等着解剖歌手尸体的时候,是又出现了那一茬子事儿。 我现在对这两具尸体可以说是都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感。 江冰见我迟迟不肯动手,好似以为我不知道该从哪下手似得,她两步走过来然后冲我指了指歌手的脖颈处说:“解剖这。” 我稍微一愣,紧接着就明白了。 解剖什么的我比江冰有经验,解剖尸首的初步我较为针对是直接从歌手的腹部开始的。而且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其余的地方我也没有进行解剖。这可以说是我工作上的失误。 江冰的想法我也明白,如果歌手身体里真的有一张符的话,那么这张符既然没有出现在歌手的胃部,那肯定会在歌手的其余部位。 而脖颈处的咽喉就很有可能是其中之一! 屡清楚思路以后我也没有心思在顾忌什么歌声了,直接拿起解剖刀对着歌手的脖颈处开始下手。 解剖的步骤繁琐,而且过程比较血腥。我是见惯不怪了,可是江冰却好像也是不止一次看到过这个场面似得。竟然没有一丝不适,反而比我更加在意某些细节,站在我身边不断地指着某个部位让我再次深入一点儿。 大约有两分多钟的时间,我在歌手的咽喉往下的上食管里发现了黄色的一角。 我和江冰对视一眼,觉得这个黄色的一角大概就是那张黄色的道符了。 江冰指了指那黄色的一角冲我说:“弄出来看看。” 我点了点头,不要她说我也明白。我从勘察箱里取出一枚小型的镊子,然后用它轻轻的镊住黄色的一角慢慢的往外拽。 黄色的一角也仅就一点点,并没有太大,我稍微一用力就将那东西给拽了出来。 我断定,这玩意就是那张黄色的道符了。而且和主持人胃里发现的一样,被人曾撕碎过! 我将拽出的那一角黄色的道符放在托盘里,然后又继续深挖,将里面所有的道符全部取了出来。 这期间江冰戴上了手套和我一起开始弄了起来,我将道符取出她则是将那些道符拼接起来。 取出了约莫十几个碎块以后就在我还要继续深入的时候江冰却是突然开口了:“不用找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巧看到江冰将托盘里的道符给拼接完整了出来。看到那道符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很熟悉,如果没有啥错误的话,这张道符应该和主持人胃里的相同。 趁着江冰还在研究着那张符,我则是快速的将歌手的尸首给缝合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江冰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我要将这两张道符拿走。” 我没啥意见,从死者身体里发现的东西就是证物。而证物就是协助警察破案调查的,这个案子江冰接手她有权利拿走证物。 之后我又和江冰一起将歌手的尸首放回了尸柜内。等到全部处理完以后我和江冰回到了存物室将那份道符也拿了出来。 根本不需要明显的对比,江冰是一眼就看了出:这两张道符是完全一样的。 我心说:江冰这女的不简单,很有可能精通这些玩意。要不然咋可能一眼就能看出两张符是不是相同的呢? 这要是放在我身上的话,我最起码得挨个的分析勘察才能确定是不是相同。 更何况的是江冰在拼凑这个符的时候是没有一丝呆滞的拼了出来,这就变相的说明江冰对这玩意很是娴熟。 我搞不明白她一个警察而且还是特有本事的警察,为啥会精通这些玩意。 最后江冰是将那两张道符全部都带走了,走之前她没有再叫上我。而是意味深长的冲我说了一句:“你家没事儿了。” 听了她的以后我是微微一怔,完全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最后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江冰说‘我家没事儿了’那是不是变相的是说,她知道我家有事儿? 但我家出了什么事儿?要说出事儿的话也就是‘奇葩躺椅’、‘马桶有手’,江冰这么说的话也就是说她知道我家有这事儿? 想着我又突然想到江冰在我家上厕所的时候卫生间飘出的怪味。那味像是烧东西的味道。 而且在江冰去我家院子里的时候也出现了点儿怪事儿。那就是一直摇晃的躺椅,在江冰走过去以后却又突然不晃了。 我想不明白,心说:这江冰难道还是神仙下凡?看我家‘闹事儿’了然后大手一挥又给我整好了? 我胡思乱想着目送着江冰的吉普车离开殡仪馆,没多久我又想到一个事儿。 江冰还说要跟我安排任务呢,那任务是啥她还没说呢咋就走了?难道任务就是让我跟她回来拿道符?这算是个啥任务? 我是挺想打电话问问江冰的,可是到最后我却发现我压根就没有江冰的电话。 我也是放弃了这种找事儿做的想法,现在我手头的工作还忙不完呢,怎么可能去插手刑警的事儿? 再回去的路上我是越想江冰就越觉得可疑以及神秘,这个女的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了一样。不过这个案子却没有在她的到来下迎刃而解,反观这女的表现出的种种还让人有点儿不免怀疑这女的真的是省厅下来的? 这倒不是怀疑江冰的本事儿,而是觉得江冰这女的实在是太古怪了。单从她调查那些怪事儿就能看得出。 这些是多数人的想法,我的想法则是觉得江冰还是有点儿本事儿的。最起码再身手方面是没得说,最起码蒋雪完全不是对手。 在刑警队里头别看蒋雪是个女的,一般干警还真不一定能降得住他。 瞎寻思着,我的思路又绕到了我和江冰见面,她知道我身份的那事儿。我突然拍了一下手,觉得我可以给我师傅打个电话,然后旁敲侧击一下这江冰的身份。 想到这我没多犹豫,江冰在我眼里还真的是太神秘了。外加上我这人还有点儿倔,总想知道点儿江冰的来头,于是就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我师傅的电话号码。 这个时间点,我师傅应该是在家里喝茶听戏曲呢。 和我想的差不多,电话刚拨通没多久对面就接了下来。紧接着里面传出我师傅沉稳的声音、以及夹带着细小的戏曲声。 师傅看我打电话来挺奇怪的,估摸着是我工作上遇到了难解的问题,所以我俩寒暄了两句以后师傅就开口问我:“怎么样?5.7碎尸案有没有什么发展?” 碎尸案发生在5月7号,所以队里面的人都称之为是5.7碎尸案。 我知道师傅估计这会儿还不清楚碎尸案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死者了,所以就没有着急问江冰的事儿,而是摇头叹息道:“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案子没破不说,又有个人死了……” “又有人死了?” 师傅那边传出有点儿意外的声音,我听得清楚。里头的戏曲声都没有了,看来是被我师傅给关掉了。 我点头确定道:“又有人死于非命。主持人出事儿没多久以后我们发现一位歌手也死在了自己家中。而且死相和主持人相同,面部表情一样,被碎尸刀数逐一。” “……”师傅那边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约莫半分钟的时间师傅开口问我:“两个案子的相同点儿多吗?可以确定凶手是一个人吗?” 这几乎是已经确定的事儿,所以我也没有犹豫。直接开口说了声可以确定。 师傅那边又是一阵沉默,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开口道:“两个死者都有不小的社会地位,咱们这边迟迟没有捞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所以夏队有点儿着急。就汇报了省厅下来了个专员。” 我说到这故意顿了一下,师傅也来了兴趣问我什么专员,有没有见过面。 我深吸一口气道:“今天刚开了会,专员是个女的。外号叫什么寒冰,挺古怪的一个人。” 这江冰认识我师傅,我其实就想问问,我师傅是否也认识这个人。 第025章血婴案 我自认为这话说得没有一点儿差错。等我说完以后就停住了脚步,然后仔仔细细的听着师傅那边的动静。 我的话刚说完师傅那边就传来‘啪’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落下,然后摔烂了一样。 紧接着我耳边响起师傅那有些惶恐的声音:“你说的是谁?” 我听的仔细,师傅的声音里虽然极致的往下压,那抹惶恐不安感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心说,江冰肯定不简单。能直接称呼我师傅为海泉就能看得出,外加上现在我师傅的反应,我就更加能够确定江冰的身份不简单了。 “外号叫寒冰,名字好像叫江冰。”我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师傅,这人啥来头?省厅咋派来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来调查这次的碎尸案?” 师傅那边这次倒是回答的快,不过却像是苦笑:“怕是她自个来的。” 我愣了一下,听出来了这话里有话,但是不知道是啥意思。 我想了想,决定深挖:“我俩刚见面的时候那女的还说认识你呢……” 说完我就有点儿后悔了,我这话说出去那不就明摆的意思是我来打探情报的么? 师傅在我眼里一向都是沉稳严肃的,基本上没跟我开过玩笑。所以这句话说出去以后我就忐忑了起来。 生怕师傅再给我骂个狗血淋头。 不过看样子我的想法是多虑的,不知道是师傅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还是咋地,他继续开口道:“以前她下来过一次,不过那都是五年前的事儿了。” 我留意了一下师傅的话,心里开始琢磨。 五年前那会儿我是还没入职呢,而师傅是的确还担任我们西山市的法医。但是,江冰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最多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但是师傅说五年前她来过一次,那也就是说五年前的江冰才不过二十岁左右。 难道这女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是省厅的人了?! 要这么说的话,这女的要不是真有本事,要不就是后台关系啥的非常大。要不然我是不相信一个二十多岁的黄毛丫头能有多厉害直接给干到了省厅。 我停下脚步以后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然后从兜里摸出烟点了一支,紧接着我弹了弹烟灰决定再问一下:“这女的那么大本事吗?五年前那会儿她才不过二十来岁吧?” 这句话没有什么掩饰的成分,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知道。 师傅继续报以苦笑的态度,然后给我来了个爆炸性的消息:“你来西山市做法医也有点儿年头了,应该知道‘7.15血婴案’吧?” 这个我可还真知道。 这个案子发生在五年前。虽然时间悠久,但是这个案子却一直在警队里流传下去,即使现在还会听到不少人闲谈时谈起这个案子。 我也是道听途说,具体啥情况我是不清楚。不过基本的案情我还是听过不少的。 7.15血婴案,可以说是我们这西山市近十年来最为难堪破的一场案件。历经了二十八天才将最后的凶手给抓住。 而这二十八天却死了能有十八人…… 这是一场极其不成功的案子,虽说最后破了。但是这案子一直是我们西山市警队的一个耻辱,毕竟如果早些抓住凶手,或许就没有那么多的人受害。 更值得说的是,死者还都是一些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之人。 遇害者并非是老人以及残疾人,而是母女。 或者说是还未出生的孩子,以及尚还年轻的女人。 每一个遇害者都是怀有身孕之人,有的女子肚里的孩子即将要出生,而有的则是还未成型。 血婴案起初是以人口失踪为开端的,当初失踪的人就是怀孕的女人。当警方介入调查的时候,几乎将整个西山市翻遍了都没有找到失踪的孕妇。 案子最后的突破口是发现了失踪孕妇的尸首,说是突破口倒不如说是案情恶劣下去的前奏。 现在刑警队里的王哥在职了接近七八年的时间,当初血婴案他也参与了进去。后来的一些事儿还是他讲给我听的。 发现第一个失踪孕妇是在西山市的城北荒郊里,死者是被人放进了一口麻袋里。等着最后发现尸体并且解剖验尸时才发现了案件的恶劣。 当初执刀并且负责这案子的人正是我师傅,这事儿我师傅没跟我提起过,而是从王哥口中得知的。 王哥当初说:死去的孕妇是被人活活给折磨死的。首先是将孕妇的胸膛剥开将里面的婴儿给取了出来,紧接又将孕妇的内脏全部徒手损坏。再其后还在孕妇下体发现有过被人奸淫过的现象…… 直到现在时隔多年王哥再说的时候还是满脸的悲愤,可想而知当初的凶手是多么的变态。而我听得时候也是毛骨悚然。 那次的孕妇案之后没隔多长时间凶手是又再度顶风作案。和第一个被害孕妇一样,失踪之后警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将整个西山市的监控录像全部看了一遍仍然没有任何线索。警察走访民众一样是没有任何信息。 那位孕妇就像是在人间蒸发掉一样,事实证明这个说法是错的。因为接近两天之后,那名失踪的孕妇被人发现。 一样是麻袋、死因也是一样。 被人剥开胸膛,徒手损坏内脏活活将人给折磨死。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孕妇怀孕不过一周左右的时间,婴儿尚未成型。 而凶手直接将孕妇的子宫剥开,然后将里面小之又小的婴体取出…… 有了这两次的事件,警局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头绪,死者身上是找不出任何关于凶手的线索。而且更折磨人的是,凶手不仅是个变态而且还是个杀人狂。他杀人没有任何根据,是逮到孕妇就下手。死者的关系也没有任何关联。 这些事情足以让警察忙的焦头烂额。与此同时也是叮嘱广大市民,让家里的孕妇小心,尽量不要出门。 但是这个消息一放出去,整个西山市是动荡了起来,搞得人心惶惶。 即便如此,还是有孕妇没能逃得过凶手的魔爪。时隔了二十多天,是没有抓到任何有根据的证据,而凶手却以得逞了数次,死者达到七人。 一尸两命。 七人便是十四人。 而且这七人腹中的孩童全部都是消失不见。 到得最后西山市的警察是完全无力招架,只好汇报省厅,而省厅那边则是下来了一位专员。 等着专员还没到来的那段时间,又是两名孕妇凭空消失。而那时的人命就宛如被凶手视为了杂草一般,随意宰割。 凶手的癫狂直到省厅的专员下来以后才结束。只不过这位省厅专员是谁刑警队里的人是没几个知道的,最起码王哥是不清楚。 王哥告诉我,省厅专员来了以后没有会议,仅仅调走了我师傅自己。 队里的人是对这位专员不报太大的希望,可偏偏这案子到了这专员手里就给破了…… 根据王哥的说法来看,省厅专员下来了两天的时间。而这两天没人见过这个专员,仅有我师傅一个人。 但是奇怪的是专员下来以后就消失了,而且随之消失的还有我的师傅。足足消失了两天的时间。 就在队里人完全不知所措的时候,我那消失两天的师傅却给队里人打了个电话。不等众人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师傅就在电话里开口说了句:凶手抓到了,直接过来吧。 直到现在王哥说起的时候还是满脸惊奇,不过更多的则是惋惜,他说:等着我们一队干警到了地方以后,仅仅看见我师傅一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专员。不过让人更加在意的是现场的场景。 发现凶手的地方是一处远离西山市的小山里。在山里面有一个人工挖凿的山洞里,发现凶手的时候就是在那个地方。 一个小小的山洞里却是放满了大小不同的玻璃瓶,玻璃瓶中则是一个个被人从孕妇肚里强行挖出的婴儿…… 王哥曾说,当时看到这个场景的所有干警是全部都忍不住哭了。 现在讲起来的时候王哥都忍不住红了眼圈。 我也曾经问过王哥我师傅后来有没有交代什么事情,王哥给了我很肯定的答案说:那件案子以后你师父并没有说什么,局里领导好似知道原由一样也没有去问你师父。 所有人都知道那件事儿的经过是只有我师傅以及那个专员知道,在深入一些就是当初局里的几位领导了。 不过王哥曾跟我说过:有次他和我师傅在醉酒后提起过这件事儿,王哥记得当初我师傅的表情很是悲愤,捶着胸开口大骂那个凶手不是人、他是恶魔。说什么那凶手要用那些婴儿的尸体来练尸! 王哥说的也很模糊,外加上事后王哥曾旁敲侧击的问过我师傅,而我师傅却是一口否决了什么练尸的事儿。 我也权当是一个故事听了,并没有在意。 只不过现在师傅却提起了这事儿,这让我有点儿难捉摸。 我回到现实,张了张嘴道:“这事儿我听说过。” 师傅那边倒是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是啥情况就又忍不住寻思起来血婴案。 五年前那会儿的案子难道和现在的碎尸案有着关联? 等等。 五年前?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儿。师傅刚刚说江冰五年前曾经下来过一次,难道就是那次血婴案的时候下来的? 要这么说的话就行得通了。 果然和我想的没有多大差异,师傅语气略显忧桑的开口道:“五年前血婴案的专员就是寒冰。” 我是真的直接愣了。 完全没有想到让警队里流传到现在的大案子竟然是江冰给破的! 师傅没给我太多的思考时间,而是说道:“这事儿到这就行了,不要和别人提起。” 我没有回话,而是怔怔的在那坐着。 等着师傅的又一句话才将我惊醒。 “对了,如果寒冰让你做什么你就尽你最大的能力配合。这事儿对你只好不坏,说不定还能被吸入那个地方。” 说完以后师傅就挂断了电话,留下我一个人在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快要燃烧完的烟蒂。 让我极力配合江冰,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寓意。 我突然想到五年前血婴案的时候江冰来到这里没有开会,而是直接带走了我师傅。 我师傅是什么人?他又会什么? 我师傅就是一名法医,他也只会法医上的工作。 如果五年前寒冰需要一个法医协助的话,那变相的是不是又是再说:她这次来还需要一个法医? 而这个法医……就是我? 还有就是师傅最后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说不定还能吸入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哪里?是个地方还是一个组织? 我完全没有思路,也完全没有想到这次的通话竟然给我带来这么大的信息量。 本来我是打着如意算盘,想要旁敲侧击下江冰的身份。现在倒好,却弄来了这么大的信息。不过也让我更加困惑了。 就在我呆呆傻傻的坐在那出神的时候,却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呼喊。 “正哥,快来,有发现!” 第026章无名男尸 我抬头往前看了一眼,喊我的是六子。他在远处不停地朝我挥手。 我不知道六子找我干啥,但是听他说有发现我也来了兴趣。暂且将脑子里想不通的事儿放到了后脑勺,然后将手里的烟头丢掉朝着六子走去。 目前来看,江冰没给我安排啥任务。而我也只是一名法医,没有任务的情况下,只要保持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行,至于其他的事情还不足够让我过问。 还没等我走到六子旁,六子就忍不住小跑几步过来了,等着他到了我身边以后,就拉着我朝着楼上跑。 我不明白啥事儿让六子这么上心,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六子却是边跑边跟我说:“这事儿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正哥你跟我上去看看就明白了。” 说完以后六子就拉着我朝着楼上跑,我搞不明白情况只好跟着六子往上走。 等着到了另一件解剖室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六子拉着我进了屋,指了指3号解剖台上的尸体意思是让我自己看。 我愣了愣抬头看向了3号解剖台。 在解剖台上我看到了一具全身泛白的男尸。男尸的面色惊恐,四肢僵硬,脑后有着淤血状况,种种迹象让我一眼就能看得出这人是溺死在水中的。 法医的直觉却告诉我这事儿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外加上如果这男尸真的是溺死水中的话,六子肯定没有那么大惊小怪。 我默不作声的拿起一旁的塑胶手套套在了手上,然后走到了男尸旁开始静静的观察了起来。 注视着这具男尸能有半分钟的时间,我就发现了一点儿不对劲。 首先,男尸的死亡可以确定是溺水后因心跳、呼吸反射性的停止。而从男尸的四肢能够看得出,男尸溺水后有着本能的挣扎迹象,这种情况说明男尸要不是被人推下水,要不是自杀跳入水中。不存在男尸是死后再被人丢入水中的。 不过,一切并非是想的那么简单。 没有多久,我就注意到了另一点。 男尸的两条手臂深处也就是手臂的关节处有着一道细小的红线,只是经过我的观察却发现,这红线并非是一些线条什么的东西,而是勒痕。 “放大镜。”我冲着六子招了招手。 六子一直在我身旁,见我要东西立即伸手拿了放大镜放到了我手中。 接过放大镜,靠着物体放大的现象我清晰的观察出男尸两条手臂关节处的勒痕是怎么一回事儿。 男尸的两条手臂关节处皮肉呈现外翻的迹象。从关节处皮肉外翻的伤痕可以看得出,这个地方的伤口是男尸溺水之前所留下的。 至于是伤口处有没有什么东西却并没有发现,反而让我感到惊奇的是,这处伤口的面积非常广,可以说是直接将男尸的手臂给缠绕了一圈。 我有个想法,如果缠绕男尸手臂的东西极其锋利的话只要一用力应该能够将男尸的手臂给硬生生的扯下来。 “这里还有!”六子叫了一声。 我皱了皱眉,朝着六子所指的放下看去。 果然,六子所指的放下是男尸的胯部,并非是下体,而是男尸的两条大腿的深处。 这里依然有着一丝红色的血迹。 我让六子帮忙将男尸的大腿弯曲一下,紧接着我在大腿下面也看到了那些血迹。看情况应该是和男尸的手臂处的伤口呈现一致。 系是曾被谋样细而锋利的东西缠绕过! “这儿也有!”六子突然又叫了一声。 我愣了愣,继续往下看。 这次六子所指的部位是男子的手腕。我用放大镜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得到了与上面相同的结论。 我心里有个想法,这次没等六子开口就自觉地将目光放到了我面前男尸的五根手指上。 和我想的完全相同,男尸的五根手指处都表现出了有着血迹外溢的现象。只不过那些血迹好像都被鲜血给冲淡了下去,仅留下往外翻开的皮肉。 而且根据我的观察,发现这五根手指之中属小拇指以及无名指的伤口最为深。已经触及到了骨骼之处,在放大镜的细查下我还能看到小拇指和无名指皮肉里的骨骼以及有了裂纹!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更加能够断定我心里的一个想法。 我和六子对视了一眼。六子经历过5.7碎尸案,知道碎尸案的一些特征当下就看着我开口道:“正哥,这该不会是要被人碎尸吧?” 我没否认。 种种极限标明,这些都是很有可能。 我让六子先别琢磨,紧接着我俩搭把手配合着检查了男尸身上所有的部位。经过一系列的对比,可以清晰的发现:主持人、歌手所被碎尸的部位,完美的体现在了男尸身上! 可以说的是,这具男尸就像是没有被碎尸之前的两人! 这么一来的话我猜测这具男尸生前疑似要被人碎尸!而碎尸所谓的凶器并非是刀子什么的,系是锋利的细丝。 我以前在网上看到过,有的锋利的细丝缠绕人体某个部位几圈之后用力一拉就可以让那人身首异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一直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的5.7碎尸案算是有了一个大型的突破! 等我反应过来以后立即冲着六子问,这具尸体在哪发现的? 六子皱了皱眉道:“男尸是昨晚送来的,说是在名门桥那边跳河自杀后打捞上来的尸体。” 听到这我皱了皱眉。 名门桥是我们西山市的一座大型的桥,基本上常驻在西山市的人都知道那个地方。但是根据六子所说男尸生前系是自杀,那要是这样的话这一切又不好解释了。 我问六子,自杀的事儿可不可以确定? 六子则是点头说:确定,当时男尸自杀之前在桥头上站了能有两三分钟的时间,而且那段时间有着不少的目击证人。都看到了这男子是直接从桥上跳下去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将注意力放到了男子的嘴部。 我发现男子嘴中好像有着什么东西一样,使他的嘴巴没能整齐安放,而是差参不齐。 我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将男尸的嘴巴给拌开,紧接着男尸嘴中流出一摊黄色的液体。这是溺水的典型现象,我没有在意,反倒是让六子帮我拿了一把镊子。 我用镊子轻轻的放进了男尸的嘴里,紧接着稍微一用力从中取出一个东西。 这个东西刚刚露出一角,我的脸色就变得苍白起来。 就连一旁有些不明觉厉的六子也看出了点儿道道,面色变的不自然起来。 “托盘!”我冲六子喊了一句。 六子立马准备好托盘放到我跟前,我将用镊子镊出的黄色纸张放了上去。 黄色纸张——道符! 又是这个东西。 我感觉5.7碎尸案与道符这东西有着密不可少的关联。主持人被人碎尸以后胃部发现了道符,歌手死后食管内发现了道符。 而这具无名男尸死后却在嘴巴里发现了黄色道符。 这一切的所指是不是在说,这三个死者生前有着关系? 也是不是的变相了说明,如果这名无名男尸不跳水溺死的话,是不是就证明下一个被碎尸的有可能是他? 从现在的种种状况来看,这个可能性,有。 而且几率还很大! 这张道符和之前发现的一样,被人完全撕碎了下来。我将男尸嘴中的道符碎块一块块夹了出来。 我没有江冰的本事,不知道这玩意咋拼接。完全就是仔细的研究男尸的嘴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生怕遗忘一块道符的碎块在里面。 等着我自己感觉差不多的时候我这才将镊子放下,然后看了看六子手里的道符。 这道符有点儿门道,至少我听着江冰叫出过名字来。我寻思这东西江冰走之前拿走了说不定对她很重要,或许现在这个也对她有点儿帮助。 再者就是说这具男尸的身份还没有搞清楚,表面上看起来疑似是溺水自杀,而尸检之中之表现出的种种迹象却说明男尸的溺水自杀估计可能只是个幌子。而这背后说不定会和5.7碎尸案有着莫大的关联。 我觉得这事儿刻不容缓,应该马上向着局里报道。 想到这一点儿我让六子继续做完男尸下面的尸检,而我则是朝着殡仪馆的法医办公室走去。 其实下面的尸检不怎么困难,要是我来做的话或许会更快的解决。 但是我一想到,我有可能会像师傅说的,江冰来之前也跟我说过会有特殊任务安排,这个任务,倒是让我的好奇心膨胀了起来。 要是没和师傅通话,我会以为那特殊任务也就是让我帮忙拿道符。只是和师傅通完话我又否认了这个想法,觉得江冰很有可能要我协助点儿什么。 我们西山市虽小,但是案子的事情还是经常会有的。我是这里唯一一个正式的法医,如果我要是走了的话,那队里法医的工作就彻底没人做了。 我有点儿想法:趁着这个时间锻炼一下六子。等着这个碎尸案的风波过去以后,我就能正式向着队里申报让六子转正。到时候不光我轻松,六子也会学到更多的东西。 无名男尸的尸检报告是我一人着手写的,碎尸案的负责法医是我,而这个无名男尸表现出的各种又和碎尸案有着不少关联,我写起来也格外的应手。 等着报告写完以后我就拿着报告准备送去局里给夏队看看。 这期间正好碰到从解剖室出来的六子,我给六子提个醒,说是我最近可能要在刑警队里忙活这里的事儿你多看着点儿。遇到啥不懂的可以给我打电话。 六子表面上是点头应了下来,可我知道他心里是有点儿不舒服的。 我和六子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他的为人本性我也清楚。于是就笑着跟他说了一句:碎尸案是我负责的,现在有了线索我肯定要帮忙。正好趁着这个时间你处理点儿尸体积点儿经验。等着回头碎尸案的事儿过了,我给你向上头申报让你转正。 听我说到这份上六子是真的高兴了,堆着笑脸说一定好好工作,获得更多的尸检经验。 出了殡仪馆之后我是直接打车向着警局出发,一点儿也不敢停止。 坐在出租车上我还在继续琢磨着案子的事儿。 无名男尸身上出现过三十六道疑似被细丝缠绕过的伤口,其中两双手的小拇指与无名指的骨骼有着断裂的现象。 从这一点儿我能看得出,无名指和小拇指的伤口之所以比其余地方要深,那是因为无名男尸生前很有可能进行过反抗,想要试图挣脱开束缚他身子的某样东西。 那既然如此的话,是不是可以说无名男尸生前已经成功的脱离了那东西,然后又跑了出来? 可是他跑了出来为什么又要跳河自尽? 根据六子说话可以判定,无名男尸跳河时周围有着大量的群众。既然有人无名男尸还担忧有人还要杀他吗? 这些事儿完全没有逻辑,也完全不能解释。能做的就只是一点点儿深挖出来,希望能够找到足够的线索。 第027章莫名关联 梦里的那个可怕画面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 梦中阴森而又恐怖的空间内,一个人非人、鬼非鬼的东西手握利刃一下下割着身下的人。而且还正好割了三十六刀,最后又是扑上去将那人给撕咬了一番。 这个梦让我陷入过了恐慌之中,不过现在看来却是虚无的事情。 梦里面那个人非人的东西握着的是把刀子,而从这具无名男尸身上的伤口来看,导致碎尸的主要凶器不是利刃,而是疑似一条很细很锋利的细丝。 当然,我现在还不能确定的是无名男尸和碎尸案有没有关系。 不过我心里是觉得这两个案子即使没有关系,但也有联系。原由就在那张符上面。 主持人和歌手体内都发现了符,而无名男尸体内同样也发现了符。种种迹象不得不让人往这方面去想。 既然无名男尸和碎尸案的凶手有可能是一个人的话,那就否认了我梦中所梦到的画面。 换个说法也就是说:主持人和歌手被碎尸的凶器是细丝。 这个线索我觉得很重要,搞不好抓住里面的思路还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可以说是我胡思乱想想象力过于丰富,但是自从碎尸案出现到现在以来发生在我身上的灵异怪事儿真的不少。我也不止一次的想过,杀死主持人和歌手的凶手……很有可能是个人。 也或许,不是人。 世界上除了黑熊白熊以外,还有灰熊。 而在我们法医眼里,除了死人和活人以外,或许还有别的…… 一路上我都在琢磨着案子的事情,以至于到了警局我还没有缓过神。司机哥们叫了我一声之后我才回过神,付了钱下了车以后我是直奔刑警队的办公室而去。 5.7碎尸案搞得人心惶惶,省厅的专员江冰下来以后,刑警队里的多数人全部投身到了这个案件之中。也有少数人留下来负责其余的案子。 不过幸好的是我们这块儿地方小,命案发生的几率不高。这才能让大家有更多的时间去处理碎尸案。 夏队是领导,调查走访的事儿他都不会参与。我直接去了夏队的办公室找到了他。 我这尸检报告很重要,可能是破案的关键,所以我也没有犹豫那么多。 夏队看见我挺意外的,问我怎么个情况。 我喘了两口气等着心跳稳定下来气息均匀以后,才将无名男尸的尸检报告拿了出来,平放在夏队面前的办公桌上,开口道:“昨天晚上八点十分名门桥一名男子投河自杀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和5.7碎尸案有着关联!” 我一口气将话说完,夏队的面色变得精彩起来。 猛地站起来双目圆瞪的看着我:“什么?昨天晚上八点钟的投河自杀案和5.7碎尸案有关联?” 我点了点头说了句确定,然后指了指桌子上的尸检报告道:“上面写的很清楚。” 夏队听完我说的话是立即坐了下来,然后拿起桌子上的尸检报告开始反复斟酌了起来。 过了能有五六分钟的时间,夏队将尸检报告一字不漏的看完了,我留意到夏队的面色变得不太自然,有点儿难以置信的样子。 说真的,要不是我是主检法医,我也有点儿纳闷一个投河自杀的男子怎么可能和5.7碎尸案有关联?当然,如果无名男尸的身份调查清楚以后这一切就能够一目了然了。 夏队从兜里摸出一盒烟分给我一支之后自己放在嘴里点燃了一根。我也跟着点着了一根抽了起来。 最后夏队决定将外面调查的人全部召回,然后重新开会讨论新的方案。 我能看得出来夏队对于江冰的处理也有点儿不满,不过今早开会儿的时候我们这一直没有实质性的线索,所以江冰说什么夏队就得跟着做什么。 而现在夏队手里头有了点儿重要的线索,所以召回人手重新开会是完全有必要的。 只不过我一直想着江冰的事儿。 如果放在今早,我还会以为江冰所走的破案路线完全没有多大点儿希望,根本就破不了案。 只不过自从我和师傅通过话以后就改变了这个想法,总觉得江冰用她的‘怪法子’‘奇思路’也能破案一样。 夏队打电话的时候我一直在旁看着。在这期间我想要开口要江冰的电话号码,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夏队给她打了电话那她就一定会过来,道符的事儿等她来了再说也不迟。 打完所有被派出去的干警电话以后,夏队赞赏的看了我一眼道:“小正你这次做的不错,这条线要是能摸下去说不定会是破案的关键。” 我也趁着这会儿的空替六子说了两句好话,无非不是什么六子在法医这一行有点儿造诣,好好磨练一下能是个不错的法医。 夏队也听出我话里的意思,说等着5.7碎尸案过了以后六子的见识也多了,到那会儿给他转正也不成了问题。 等着一众刑警回来的这会儿时间,我和夏队一直在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主要是夏队和我是上下级关系,一些话我也不好放开了说。 好在过了能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出警的人是陆续的回来了。之后夏队就召集了所有参与5.7碎尸案的人在会议室内开始了案情研究。 坐在那等人到齐的时候我是看见了江冰,不过并没有急着开口。江冰是一如既往的面色如霜,看不出任何表情,来到以后就一言不发的做到了主位上等着会议的开始。 到得最后人差不多的时候却唯独没看见蒋雪,夏队看起来有点儿动怒:“蒋雪人呢?怎么没来?” 我也是突然想起来江冰派蒋雪执行任务去了,就主动开口道:“专员派蒋雪执行任务去了,估计现在还没有回来。” 江冰跟着点头附和了一声说是。 听了我俩的解释夏队才收了点儿脾气,然后开口道:“既然都来了,那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说完夏队指了指我:“准正,你是法医。尸检结果你来说。” 我点了点头,将尸检报告来回翻了一下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昨天晚上八点十分名门桥发生命案。一名男子投河自杀,溺水死亡在河中。” 我说到这稍微一顿,整个会议室的人是都朝着我看了过来。 估摸着所有人都不明白5.7碎尸案和那个男的投河自杀有啥联系。 我也没有继续兜弯子,继续开口道:“刚刚在对投河男子尸检的时候发现,投河男子的确是自杀。但是在他身体上却发现多处可疑的迹象。无名男尸手臂、大腿、小腿、十指以及十根脚趾的关节处都有过伤口。伤口的总数量为三十六。” 我说到这算是正式进入了正题,会议室里头也一下子被我这个消息给弄得爆炸了起来。 一直低头沉思的江冰这会儿也是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四下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了江冰的头发上。 我是没有犹豫直接起身走到了江冰身旁,冲着她小声说了句:“借根头发用用。” 江冰不明所以,满脸茫然的看了我一眼。好像是我坚定的表情让她觉得我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也没有细寻思,直接伸手撩起一根头发拔了下来。 江冰的头发很长,对于我来说已经够用了。 我站在江冰跟前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用从江冰头上拔下的头发一圈圈缠绕着自己的手腕处。 “无名男尸的手腕处的伤口就是被一条继续细小的细丝给勒出来的,而经过伤口的鉴定。可以肯定的是那根细丝极其锋利,最起码能够拥有勒断人肢体的承受能力。” 最后我见示范演示的差不多了就重新走到我的位置,继续道:“在无名男尸的双手中的无名指以及小拇指发现,那几个部位的伤口比其余部位的伤口要深。已经深深的触及到了骨骼,由此可断定,无名男尸当初是被人用细丝捆绑过,不过到最后又给挣脱开逃跑了。” 我的话音刚落下,技术部的头儿黄国忠就忍不住开口道:“单从这几点就能断定无名男尸和5.7碎尸案有着关联吗?” 我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江冰。 看到江冰没啥反应我也有点儿无语了,于是就直接将装有那张黄色道符的密封袋取了出来道:“这张道符是在无名男尸嘴中发现的。而主持人、歌手两个死者的身上都有着这种东西。发现主持人身体有道符的位置在于胃部,而发现歌手身上有道符的位置在于咽喉下的上食管内,这张道符是在无名男尸的口中发现的。” 说到道符我特地留意了一下江冰的表情,果然看见江冰的面色变了变抬头看了过来。 我这话说完会议室里是没啥异议声了,我一鼓作气继续开口道:“从尸检报告上来看,无名男尸的死因系是溺水死亡,这个也可以肯定。因为当时有很多的群众能够作证,唯一不解的地方就是无名男尸的身份,以及无名男尸为何突然要投河自尽、身上会出现三十六道伤痕。” 说完这句话我是没啥说的了,我是把我能说的完全说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刑警队的事物了。 夏队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点了点头。意思是说以及全部讲完了。 得到答案以后夏队开口道:“昨晚八点十分投河自杀的男子身份查清楚了没有?” 负责这个案件的干警摇了摇头道:“还没有查。” 夏队也没动怒,因为这几天整个队里上下的事儿全都放在了5.7碎尸案上,这种案子根本就没来得及查,更何况无名男尸是投河自杀。 “既然两个案子有相同点,那就不可否认两个案子的凶手是一个人。并案,一起查!” 夏队稍微一琢磨,下了命令。 其后夏队又问道:“让你们调查的歌手和主持人之间的交集点有没有查出点儿什么?” “查到了。” 说话的是队里面的王哥。王哥全名叫王志刚,在队里呆了也有些年头了,算的上是资深警员。7.15血婴案我就是从王哥口中得知的。王哥为人比较踏实能干,队里面的人和他关系也都很不错。反正至今以来我是和王哥关系不错,没闹过啥别扭,有空的时候还经常出去喝酒。 王志刚稍微一顿,看了看手里的资料开口道:“以前的那些资料没有细查,没能查出什么,今天的这些资料全部都是我亲自带人查的。” 他这话也变相的说明,下面说的资料比较有信息量。让大家做好准备。 我是竖着耳朵开始听了起来。 王志刚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主持人和歌手在还没有参与工作的时候俩人的关系非常牢固,但是后来因为工作的缘故很少见面。不过根据主持人和歌手手机里的电话记录,可以看的出来俩人在这两年之内没有进行过几次联系。” 我听出了点儿猫腻,王哥说的是这两年,而不是这段时间。 这也就是说,这期间还有点儿什么。 夏队不耐烦的开口道:“赶紧说。” 王哥也不墨迹了,直接开口道:“歌手和主持人在两年前一直保持着电话记录,可是自从两年前的某一天之后就杜绝了联系。好像是俩人彼此之间都不认识了一般。” “而这件事情的起源则是因为两年前我们西山市的一件碎尸案。” 我心头一紧,又是两年前的碎尸案! 这毫无关联的东西,怎么又会再次出现,并且变得关联起来呢! 第028章挟助专员 “什么?” 王志刚的话音落下,我是脱口而出一句‘什么’,等我说完以后我才意识到不仅是我开口了,就连坐在我对面的夏队也是满脸震惊的开口来了一句。 会议室里的人不知道我和夏队为啥反应这么大,都有点儿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俩。 江冰瞅了我一眼,好似来了兴趣一样冲着王志刚说了句继续。 对于这个神秘的省厅专员,王志刚也不敢有怠慢,小心翼翼的开口说了起来。 “两年前我们西山市曾经出现过一起碎尸案,案件的负责人是夏队。”说到这王志刚看了一眼夏队。 我也是了解刚刚夏队为啥那么震惊了。 两年前那会儿的碎尸案是他处理的,而且已经结案已久。现在这案子重新被提起,没有一点儿反应是不可能的。 王志刚继续开口道:“根据我的调查来看,两年前的碎尸案中,歌手荷林和主持人都是曾经案件的嫌疑人,而两年前碎尸案的死者则是歌手和主持人共同的大学同学。” “那次案件在两年的时候属于比较恶劣的案子,所以对于死者的一些关系不错的朋友都进行了调查排查。当初死者在死亡之前因为和歌手以及主持人用过一餐,所以他们两个都有莫大的嫌疑。没多久就被我带来调查,直到碎尸案破了以后,歌手和主持人才免去‘嫌疑人’的称号。” 王志刚微微一顿,紧接着说:“也就是从那次的事情之后,歌手和主持人再也没有了任何联系。电话记录里面也消失了两人的号码,就好像他们两个互不认识一般。” 说到这里,王志刚整理了一下手里的报告重新坐了下来。意思是他所调查到得都已经说完了。 与此同时,江冰却突然看向了夏队,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夏队,两年前的碎尸案是你经手查办的。那两年前的碎尸案与5.7碎尸案有没有相同点?” 听到江冰的问话,我心里就有点儿感觉不妙。她这么问明显的是那股子‘奇怪劲’又上来了。只不过这话说得却有点儿别的意思。 整的就好像是有点儿怀疑两年前的碎尸案和5.7碎尸案有关联一样。 我留意了一下夏队的脸色,果然看见夏队的面色有点儿难看。 我怕夏队动怒,就连忙开口道:“这事儿我知道一点儿。” 两年前的时候我是法医助理,跟随着师傅见过不少案子。而这个碎尸案当初我也有过接触,只不过因为那会儿刚入行没多久,对于那些被高度肢解的尸体心怀忌惮就没有多了解。但是一些基本的情况我是清楚的。 “你知道?”江冰回过头来,有点儿不解的看向我。 我点了点头道:“两年前的碎尸案负责的主检法医是我师傅,而我那会儿我是法医助理。这案子我也清楚一点儿。” “那这样再好不过了。你说说看两年前的案子和现在的碎尸案有没有什么共同点?”江冰冲我点了点头示意让我继续说下去。 我看了一眼夏队,发现他冲我点头我这才开口道:“两年前的碎尸案,死者被人砍了三十六刀。而且每个被肢解的伤口处都有着被撕咬过的迹象。从锯齿状撕咬的迹象上来看,对死者身体进行撕咬的是一条狗。” “5.7碎尸案,两个死者同样是三十六处伤口,而伤口处也出现了锯齿状,经过初步鉴定:锯齿状整齐,被撕咬过的地方略显平整,可以肯定的是撕咬伤口的系人!” 因为无名男尸的尸首,我现在不敢断定两起碎尸案的伤口是被利刃所造成,所以再说的时候故意说成了‘伤口’。 等着我说完以后,一直沉默的夏队突然开口道:“两年前的死者也是一名歌手。” 这事儿我从师傅口中知道,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反而会议室里的其余干警就有些动摇了,特别是那些没有参与两年前碎尸案的警员。 一个事发两年已久更何况已久结了案的碎尸案,却突然和近日出现的碎尸案有着不少相同点,怎么能不让人惊讶? 如果这两个案子真的有什么相连的话,那么最后所指的意思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两年前的碎尸案没破! 凶手仍然逍遥法外。 像我这么想的人在会议室里绝对不止我一个。我偷偷的看了一眼夏队,发现他的脸色有点儿铁青。我想夏队也有点儿这个想法。 最后发话的还是江冰,她听完我们几个的话以后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然后道:“两年前的案子既然已经结了那就先不要扯出来了。准正提供的线索对,可以先从无名男尸那里下手,既然无名男尸的案子和碎尸案有着不可否认的共同点,那就能证明无名男尸如果没有投河自杀的话,他将会很有可能上演和碎尸案一样的悲剧。先派人调查清楚无名男尸的身份。” 这事儿夏队安排给了王志刚负责,不知道是不是有心想让王志刚做点儿别的事儿,不再去调查两年前的事儿了。 王志刚没什么意见,一口答应了下来。 最后夏队又问起了主持人和歌手的社交方面,不过因为这任务今早才安排下去,时间有点儿仓促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 夏队皱着眉揉了揉额头,苦笑着说道:“一个是主持人、一个是歌手,杀人手法相同。碎尸部位也相同,这么说起来凶手是一个人无疑了。可是这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他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很安静,没有人提议和反驳。因为夏队说的这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杀人动机! 一个人想要作案,如果没有杀人动机的话,他为什么会行凶? 这就好比五年前的血婴案一样,没人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只知道凶手的作案目标是孕妇,但是到了破案以后所有人才知道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五年前的血婴案,凶手嗜血成性极其变态。而他的作案动机没有任何根据,他想要的就是婴儿。 而且还是未出世的婴儿,那些孕妇只不过是不可避免要被杀的罢了。 我觉得碎尸案和血婴案差不多,凶手的杀人动机直到现在还是不明白的。 但是在不知道凶手杀人动机以及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是怎么破案的? 想到这,我转脸看向了江冰。 江冰是五年前省厅下来的专员,知道五年前的案子是怎么破的,估计也就只有我师傅和江冰了。 这会儿的功夫夏队问完了早上布置下去的任务,在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之后就宣布了散会。 就在夏队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一直面无表情坐在原位的江冰却是突然开口了:“夏队,我有点儿事儿想请你帮忙。” 夏队愣了愣问江冰有啥要帮忙的。并且还表示江冰是省厅下来配合破案的,有要帮忙的地方直说,能帮的肯定尽全力。 江冰却是难得的露出一次笑脸,她笑着说了声:“没有多大的事儿,就是想要你们局里一个人协助我调查。” 听到这我心里下意识的一紧,不觉间想起五年前血婴案的时候江冰就带走了我师傅一个人! 夏队不知道猫腻,以为江冰是要刑警队里的人于是就大方的开口道:“随你调,你看着谁合适就调走谁。” “就他。” 江冰伸出一根手指冲着我指来。 我心里苦笑,心想这江冰肯定有点儿别的想法。要不然不会找一个只会解剖鉴定懂点儿法医学的法医,而不找身手矫捷还有破案头脑的刑警。 夏队是直接愣了,完全没想到江冰会找我。 也就是这样,夏队有点儿犹豫了。我知道他犹豫什么,我是我们这边唯一的一个法医,如果我走了就只剩下半吊子六子了。夏队自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江冰也知道夏队的难处,于是就开口道:“你打报告汇报省厅让他们再派出来一名法医协助这边的工作。”稍微一顿江冰还说:“如果不行的话,那就让我向省厅汇报吧。” 她这么一说我听出了点儿别的信息来。 省厅肯定能够再下来一名法医配合工作的,但是江冰为什么不选择省厅的法医,而选择我? 从某个方面来说,省厅下来的法医肯定要强过我。这倒不是说我没有本事儿,而是能在省厅工作的法医至少不差。 这也就是我想不通的,既然能够调下来省厅的法医,那为啥江冰还用我? 难道是因为我对这个案子的了解多? 到最后我也只能用这个借口来安慰自己了。 夏队思索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道:“那行吧,这段时间就让准正协助你调查。我向上面申请调下来一名法医配合工作。” 说到这儿夏队话锋一转,面色严肃的冲着我道:“准正,好好配合专员的工作!” 我无奈,只好站起身来点头说了解。 安排好以后夏队直接走出了会议室,而现在整个会议室内就只剩下我和江冰了。 江冰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紧接着那抹寒冷又重新出现在她脸上。上下看了我两眼之后,她开口道:“以后你就跟着我协助我的调查,不该问的不要问。” 这话说的是没有一点儿感情色彩,我心里有点儿不乐意。但是一想到师傅的话我也就释然了。 对于师傅的话,我一向是言听计从。 见我没有意义江冰冲我伸出手。 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立即将被我装进密封袋里的道符递给她。 江冰接过道符以后从兜里拿出一副一次性手套,戴上它直接在会议室里将张道符拿了出来。 道符一直被无名男尸含在嘴里,而他嘴中又有一些因为溺水所出现的积水。所以道符也就变得湿漉漉的。 反而江冰一点儿也不在乎,戴着手套直接摊开道符开始拼凑起来。 我觉得江冰肯定对这些符娴熟,要不然的话也不能在没有任何基础的情况下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将符给拼凑出来。 这一次依然如此。 那张符到了江冰手里,很快就被她还原成没有被撕碎的模样。 主持人和歌手身体里发现的道符,因为沾有不明液体的时间过于长,所以变得模糊很难让人看出符的模样。 而这张倒是不同了。 这张符只是被水侵透,上面并没有杂物。所以江冰拼出来以后我也看出了点儿道道。 看到被拼凑出的道符第一眼我就想到一个东西。 电影里粘在僵尸头上的符! 道符是黄纸,呈现的表面现象是长方形。而道符上的符文是红色的,不过因为我职业的原因,我总觉得符文是用血画上去的。 至于是啥血我就不得而知了。 道符上的符文是苦涩难懂,至少我是一点儿门路看不出。 但是我能看出的是这张道符果然是和主持人以及歌手体内发现的道符一样。 江冰静静的看着被拼凑出来的道符,过了约莫一两分钟的时间。我看见江冰的眉头微微一簇,紧接着就站起身来说了句。 “走,跟我去个地方。”他略带命令的口气说道,我也只能跟上去。 第029章消失的碎尸 江冰说完就抓起桌子上的道符起身向着外面走,见她这么利索,我也没有好意思磨蹭,起身快步追了上去。 去的时候还是江冰开得她的车,坐在车上我有些忐忑,不知道江冰为啥要选择我这个仅会法医学的人来协助调查。 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吧,我可是很纯洁的…… 和江冰这样的一个冷冰冰的人呆在一块注定是沉默的,而我又是那种闲不住的人。看着她没有一点儿说话的意思,我倒是忍不住了就开口问了一句:“刑警队里头这么多人,为啥要选我协助你调查?” 江冰说的是不该问的不要问,我觉得这话我说的没有纰漏。既然让我协助你,你得给我点儿理由啊? 江冰专心的开着车,看都没有看我一眼的开口道:“我缺少一个懂法医的人来协助。” 她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 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以后江冰是彻底沉默了,面无表情开着她的车。我也自讨个没趣,没有再问啥东西,开始琢磨起来要去的地方。 车子出了警局以后,就朝着城南的方向开,西山市我再也熟悉不过了。城南我觉得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里最多的就是卖死人用的东西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火葬场。 我不知道江冰来这里干啥,但是从她开车的娴熟我可以断定,江冰肯定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琢磨不透的是,江冰是省厅的专员入职工作也在省厅,她为啥对这里这么清楚? 不等我寻思出来原由,江冰驾驶的车开始了拐弯。这段路不咋好走,而且要拐弯的地方也特多,我抓着扶手打量着这个地方。 这里我没来过,四处都是平房。有几家零零散散的店铺,不过还都是没有挂牌子的。 最后江冰的车子停在了一个卖死人用品的门口。 江冰停稳车以后让我跟着她下车,还告诫我到里面不要说话。 我不知道江冰来这里是什么目的,也没有多问,直接点头跟着她下了车。 这店开得挺偏僻,而且还没有牌子,四处都是静悄悄的,搞得我都觉得有点儿阴冷的感觉。 江冰倒是显得比较正常,下了车以后锁了车就率先走进了这家小店。我跟在江冰后面,四处打量着这家店。 这店不大,用来出售东西的也仅有一个小屋子。屋里头摆放着各种各样死人才能用得到的东西。 冥纸、寿衣、花圈…… 我甚至还在柜台上看到了几个用纸糊的苹果手机和手枪等东西,看到这我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心想,这阴间也够发达的啊。手机啥的都能用了?对了,乔布斯在下面应该会发展苹果手机吧。 我这一笑,引来了江冰一个瞪眼。不仅如此还将坐在柜台里头躺在躺椅上的老头给惊醒了。 看见江冰瞪我,我是知道自己有点儿失态了。于是闭住了嘴,默不作声的观察起柜台里头躺在躺椅上晃悠着的老头。 这老头很奇怪,现在已经是五月份的天气了,外头穿短袖的都有不少,而他却还穿着一件黑色的厚厚长袖衣服,也不嫌热。 不仅如此,我发现这老头的长相还有点儿吓人。他的脸是苍老的不行了,面色如纸一样苍白,而且脸上是皱纹密布,还没有多少肉。看起来就像是骨头外面仅有一张人皮一样。 那老头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估计他是和江冰认识,要不然不可能看了一眼就直接开口道:“有事儿?” 但从外表看这老头是有点儿怪,他的声音更是怪。 这么老的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却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样,苍劲有力。 江冰倒是没有一点儿客气,直接坐在柜台旁边摆放的椅子上,然后从兜里拿出被密封袋装着的符道:“还真有点儿事儿。” 老头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江冰,紧接着双目就被江冰手里的符给吸引了。 江冰没多说啥,直接将符递给了那老头。 老头伸手接过来,打开密封袋以后将东西去了出来放在了手掌上。 他这一伸手我又看出了点儿门路,从他脸色的皮肤可以看得出这人消瘦苍老,但是他的一双手却是白皙的很,没有一点儿皱纹。 我皱了皱眉,心说这咋还有这么怪的人呢? 总觉得这老头的脸和手以及声音都不像是同一个人能表现出来的。 我愣神的这会儿,老头手里突然多了一张符。 看到那张符的刹那我有点儿慌神。老头手里的那张符透新,就像是新的一样。奇怪的不是这,而是那老头手里的符却和从几个死者身体里发现的符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那几张符以及老头手里多出的符都是一个样的! 我能看得出我想江冰也能看得出,我注意着江冰的表情。却发现江冰的面色依然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就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说道,就没有出声静静的看了起来。 到最后老头手里新的道符被他夹在两指之间,我没看到他有什么动作,只听他嘴里微微念叨了两句,紧接着…… 紧接着被他夹在双指之间的符就自燃了起来! 我是完全愣了,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确定我没有眼花,也确定老头是没有拿别的东西。但是那符是为啥自己燃烧起来了呢? 老头没有给我思索的时间,而是夹着那张被燃烧起来的符冲着江冰我们所带来的符凑了过去。 看着这架势我明白了,老头是想将江冰带来的符给烧了! 这符属于证物,肯定不能让它被烧掉!我是没有犹豫,也没有思考,张口就喊了一声:“不能烧!” 老头夹着符的手稍稍一顿,用着余光瞥了我一眼。我本以为他会住手的,谁知道他却是没有任何动静,瞥了我一眼之后还是自顾自的用燃烧的符去烧江冰所带来的符。 就在我觉得这符注定要被烧毁的时候,令人震惊的一幕却出现了。 江冰我俩带来的符并没有被那张燃烧的符所点燃,依然是完好无损。 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转而一向,我觉得有点儿蹊跷,那张符上面虽然有点儿水渍,但是要用火烧的话不可能没有一点儿动静。 而江冰我俩带来的符却是偏偏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那火奈何不了这符一样。 见到没有烧毁,老头随手一扬,那被他夹在指尖燃烧着的符却是突然熄灭了。紧接着他将江冰我俩带来的符放到江冰的旁边,开口低声道:“假的。” “持符的人一点儿也不懂么?”江冰蹙了蹙眉,紧接着将那张符收了回来有点儿不解的问。 老头端起一旁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道:“懂行,符只差一笔。” 江冰低着头将符装进了密封袋里,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多谢。” 老头没搭话,喝完茶以后又躺回了摇椅上。 江冰冲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该走了。 我有点儿茫然了,江冰和那老头说的话我完全没听懂,整个人都是雾里来雾里去的。 不过看着目前好像没有啥事儿了,我也听了江冰的话,不该问的就没有多问。按照原路走出了这家店。 江冰是一言不发的上了车,然后驾驶着车原路返回。 在车上沉默了和很久以后,我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我们现在去哪里?” 江冰驾驶着车眼里有些犹豫,抿了抿嘴道:“5.7碎尸案你都是整个案件的在场人,你把案子的详细过程跟我说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闻言我倒是感觉到有点儿惊奇,这个神秘的女专员在我眼里是只对‘奇怪’的事儿感兴趣,怎么这次却问起了案子的过程? 虽然心里有点儿不解,但我还是将我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案子的经过其实并不复杂。 起初就是主持人无缘无故的死在了自己家里,而且尸体还被人进行了碎尸。碎尸以后在伤口上发现了锯齿状,疑似被人撕咬过。 这起案件可以被定为是密室凶杀案,但一般情况下密室凶杀案凶手不管在怎么隐藏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而主持人的这起案子凶手却没有留下任何对于警方来说有利的线索,完全可以说凶手在行凶之后就凭空消失了。 再往后就是歌手荷林的碎尸案。歌手和主持人的死亡都一样,可以说是凶手为一个人。同样也是一起密室凶杀案。 同样的问题还是那么几个,凶手在行凶之后是怎么逃离现场的? 我虽然是负责这起案子的法医,但是对案子的案情也知道一些。技术部的鉴定员们并没有在死亡现场发现脚印。 而且主持人家住在三楼,歌手家住在四楼。楼层的高度虽然不高,但是凶手想要脱身还是有点儿难度的。 这样一说,就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可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歌手与主持人的社交关系上,而经过调查却发现歌手和主持人却又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些关系…… 凶手杀人的动机完全不明,现场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这个案子就像是悬案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将案子详述给江冰的时候我也在脑子里面对这两个案子进行了彻底的分析,却是徒劳无功。 江冰依然在专心的开着车,只不过她的手指在没有规律的敲击着方向盘,眉头也皱着。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一样。 最后江冰想了想开口道:“这么说的话,两起碎尸案的凶手可以断定为是一个人。但是却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对么?” 我点了点头说可以这么认为。 “那现在看来就只能从无名男尸那里开始查了。” 江冰的话刚刚说完,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 我冲着江冰笑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打来电话的人是六子。 我以为六子是尸检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就直接按了接听键。 电话刚刚被接通,电话里就传来六子焦急以及惶恐的声音。 “正哥,出事儿了。碎尸……碎尸不见了!” 第030章墙上爬行的男人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我和江冰来到了殡仪馆。 殡仪馆门口出现了不少刑警在做着现场工作,我心里沉重。 完全没想到在殡仪馆这种地方还会丢失尸体。 不,是碎尸块。 从六子在电话中所说的来看:主持人和歌手的尸首以及碎尸部位都存放在了尸柜里,而等着六子重新打开尸柜的时候,却发现主持人和歌手身上被碎尸的尸块有的部位却是不翼而飞。 碎尸案没有任何进展上头本来就很迷惑,而现在倒好好端端存放在殡仪馆内的碎尸却出现了被盗窃! 这样一来上头不得不重视起来。 等着我和江冰到达殡仪馆的时候,看到我们市局的局长阴沉着脸从殡仪馆内走了出来。 我感觉有点儿不妙,心想局长都亲自过来了这就证明事儿越来越大了。 我来队里有两年多的时间,平时也见过局长,只不过我见到的都是局长面带微笑的冲我打招呼,而这样阴沉着脸还是头一次,不免有点儿心虚的不敢和他对视。 局长倒是看见我和江冰了,不知道是为什么看了我俩一眼之后脸上的阴沉之色缓和了许多。冲我俩点了点头就背着手离开了。 江冰倒是没感觉什么奇怪,加快了脚步朝着殡仪馆的方向走去。 我也没细琢磨什么,紧跟着江冰的步伐。 在殡仪馆的停尸房门口,看到六子的第一眼我就迫不及待的问六子是什么情况。 六子看了看我脸色有点儿难看,我知道他是被整的有点儿害怕了。 最后六子咬了咬牙说:“你走了以后我就继续无名男尸接下来的尸检,可是到了最后我发现一点儿问题……” 说到这六子有点儿迟疑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是啥意思,估计就是发现他做的尸检和我所做的有点儿不符合的出入,怕说出来遭到我的反驳。 我没时间理会这些,让六子继续说下去。 一旁的江冰也是催促着六子,让六子继续说。 六子继续开口道:“我发现无名男尸尸体上的伤口的确是被细丝所伤,但是我觉得有些细丝就算是锋利度和柔韧性很强,也不能轻松的将一个人肉骨直接给拉扯掉。” 六子说的这一点倒是没错,当初是我有些心急的下了定论。现在想来这的确是一个疑点。 根据无名男尸身上的伤口来看,伤口处是被细丝缠绕和拉扯的,但是一般的细丝想要将一个人给碎尸是完全办不到的。 六子顿了顿继续道:“我觉得伤口地方有点儿问题,就想将歌手和主持人被碎尸的部位拿出来进行一下对比,看看两个伤口有没有符合点。可是就在我去尸柜找歌手和主持人被碎尸的尸块的时候,却发现歌手和主持人被碎尸的尸块明显少了很多。” 说到这才算是进入到了重点。 六子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主持人和歌手的尸检都是我协助正哥完成的,尸块有多少我有印象,那会儿我很明确的发现尸块少了很多。于是我就将主持人的尸首和尸块拿了出来数了数。” “的确是少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清晰的看到六子的喉咙动了动,明显是有点儿害怕。 “然后呢?”我继续道。 “然后我有点儿害怕。”说到这的时候六子的表情有点儿羞愧:“到最后我又将歌手的尸块也拿了出来,细数了一下之后我发现歌手被碎尸的尸块也少了许多。” “等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就直接打电话给了刑警队的人,然后又给你打了电话。” “知不知道尸块丢失的部位是哪里?”这个时候江冰却是突然开口道。 六子摇了摇头说:“等我发现尸块丢失了就打电话给了刑警队的人,然后就一直等着他们到来。这期间我就没有碰过歌手和主持人的尸体,也不知道丢失的是哪个部位。” 江冰蹙了蹙眉,然后冲着停尸房里走去。 我站在门外安慰了一下六子,就随着江冰一起走进了停尸房。 停尸房里技术部的黄国忠正在对着存放歌手和主持人的尸柜进行指纹采集。江冰进去以后直接冲黄国忠问有没有什么线索。 黄国忠看了看四周,道:“歌手和主持人的尸体一直存放在这个停尸房里,那就证明这里是第一现场,在这里我们发现有着三个不同的脚印。” “继续。”江冰点了点头冲着黄国忠道。 黄国忠看了我和六子一眼,继续说了下去:“停尸房里因为常年寒冷,所以地面的会浮现出一些雾气。只要有人来过这里就能留下符合的脚印。第一现场搜查完以后我们发现这里一共出现过三个不同的脚印。” “从脚印的面积和清晰度可以看得出,其中两个应该是准正和六子的。” “那最后一个呢?”我也来了兴趣,忍不住问道。 黄国忠指了指地面上的一个痕迹冲我道:“根据最后一个脚印来判定,这人脚下穿着的是一双皮鞋。而从脚印的清晰度和面积来看,这人的身高差不多在一米七五左右,而他的体重却偏胖。” “当然,这也只是暂时性的结论。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还需要在进行深一步的鉴定。”末了,黄国忠郑重的加了一句。 “能不能看得出,这第三个脚印是从什么地方出现又是从什么地方消失的?”我想了想问出了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 黄国忠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指了指靠墙的窗户。 我和江冰一看就明白了,偷走尸体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从窗户进来的,而等他得手以后又是从窗户出去的。 只是,停尸房的地段处于二楼。是个什么人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将主持人和歌手的尸块运走的同时翻过二楼呢? 我想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跟江冰道:“殡仪馆的监控录像正好可以拍摄到停尸房的窗户!” 江冰眼前一亮立即开口道:“监控录像在什么地方?” “保安室!” 得到答案以后江冰立即前往了保安室调取刚刚的监控录像,而因为停尸房还需要技术部的鉴定我也不能现在就去找寻丢失碎尸的部位,所以就和江冰一同到了保安室。 保安室的保安哥们知道发生了大事儿,对于江冰的要求没有任何意见,立即调出了录像。 我心里推测,在我离开殡仪馆的之后就到了警局开会。开会之后我就和江冰一同前往了那个神秘老头那,前后不过三四个小时的时间。 于是就让保安室的哥们调出了四个小时之前的录像开始看了起来。 监控录像记录的都是一分一秒,所以看得时候也很是枯发。为了节省时间,江冰是直接让那哥们给稍微快进了一点儿,恰巧能够细看出里面发生了什么。 在这期间我忍不住问那哥们说:你一直坐在这里头,监控录像里面发生了什么你会不知道吗? 听我这么问,那哥们是忍不住脸红了。 我稍微一琢磨也是明白过来了。殡仪馆这地方一般人没有几个愿意来的,而他们保安再这工作就更别说了,谁会突然袭击殡仪馆以及盗窃这地方啊? 我估计这保安哥们是在上班的时候睡着,或者是去外面溜达去了。 我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在了江冰耳中,江冰回头看了那保安哥们一眼,没有说话,目光紧紧的盯着监控录像。 看这东西需要强大的耐心和毅力,这期间我是有几次差点没忍住想要出去透透气抽根烟,但是一看到江冰没有一点儿表情的脸就忍住了。 而那个保安哥们,早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保安室,估计也是受不了这么枯乏的等待。 视频依旧在慢慢的播放着,大概又过了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在我要忍不住出去的时候,江冰却是突然坐起身来。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江冰。 我发现江冰站起身以后立马走到了电脑前,然后将刚刚看过的画面慢慢的往后回放。 因为刚刚加速了许多,所以这次回放的时候江冰取消了加速。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坐直了身子紧盯着监控录像看了起来。 这一区域的监控录像正好拍摄到了停尸房二楼的窗户,如果有人进入或者出去的话那就能在这上面看的一清二楚。 江冰退回那一段录像以后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子也重新坐在了凳子上静静的看着电脑的显示屏。 我也不敢出声,就这么紧盯着看着。 可是过了能有一分多钟的时间视频上还是没有出现任何东西。 就在我有点儿怀疑是不是江冰看错了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停尸房那栋楼的墙壁上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爬动一样! 我是真的被吓了一跳,立即去看江冰。 江冰也发现了这一点,蹙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盯着监控录像。 我咽了一口口水,继续盯着看。 到最后好像是那个出现在墙壁上的东西有了动作,我能渐渐的看清楚了点儿什么。 我发现那个靠着墙壁上的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 我有些惊恐的指着监控录像。这不是说我胆子小,定力差。 而是那人出现的完全不符合逻辑! 那人是直接贴在楼的墙壁上爬动的,他的这个动作让我想到了一个动物。 壁虎! 完全就像是壁虎。 只不过,这人的体积有点儿偏胖,他的动作也有点儿僵硬。整的多少有点儿滑稽感。 如果这个画面不是出现在监控录像上或许我真的笑了出声。 依靠着墙壁爬动的那个人缓缓的停在了整栋楼的二楼窗户边,而这个窗户正是停尸房的窗户! 我发现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直接顺着窗户就爬了进去。 爬进去以后监控又恢复了刚刚的模样,我知道是那人进去盗窃主持人以及歌手的尸块去了。 我张了张嘴,非常的难以置信。 我本以为江冰的面色和我一样,却没想到当我看她的时候,却发现她表现的并不是多惊讶。 而是一副思索的表情。 就在我出神的这一会儿功夫,我看见那人又一次顺着窗户爬了出来! 用‘爬’这个字非常的恰当,他的身体好像和墙面有着联系一样。完全贴在上面的同时,还能保持着移动。 然而,正当我以为他会爬下来的时候,这人却是突然从墙面上掉了下来。 摄像头距离停尸房二楼的地段有点儿远,所以拍摄的时候全景的拍摄。完全将地面也拍了进去。 停尸房二楼下是一条小路,没有阻碍。因此我和江冰也能看到下面的情况。 我觉得那人如果掉下去了,他肯定会受伤。 二楼的高度虽然不高,但是一般人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跌落的时候难免身上会有些伤痛。 只是这一次我的猜测错了。 那人在掉下去以后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摔得不是他自己似得,重新站了起来朝着前面走去。 而这次,他的动作比刚刚更加的缓慢。 缓慢的同时他的身体就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僵硬无比。 最后我发现,这人走到了殡仪馆的墙边又一次的顺着墙慢慢的往上爬去。 直到爬出墙,消失在监控录像之中。 看完这些,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监控录像完全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原来,还有人可以和壁虎一样完全贴着墙面进行爬这个动作。 就在我惊讶的不能自已的时候,一旁的江冰却是突然开口吐出两个冰冷的字:“活尸!” 第031章活死人 “啥东西?”我怔怔的看着江冰,有点儿没听明白她说的话。 江冰没搭理我,又将监控录像退了回去准备再看一遍。 刚刚的录像有些模糊,外加上摄像头距离目标有点儿远,根本看不清楚趴在墙壁上的男人面容。 虽然长相看不清楚,但是从外貌的轮廓还是能捕捉到一点儿线索的。江冰将监控录像退回去,我也跟着重新看了起来,希望从上面能够找到点儿线索。 先前那个盗窃碎尸的男人出现的时间江冰有印象,所以这次看得时候省了不少麻烦。 画面微微一跳动,我知道那个贴在墙上爬行的男人是时候出现了。我紧紧盯着监控录像,想要从里面找到点儿什么蛛丝马迹。 眨眼之间,画面里原本平静没有任何异样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一个男人用四肢支撑着尸体缓缓的在墙壁上开始了爬行。 虽然已经看了一遍,但是现在我依然有点儿不敢相信。完全不清楚这男的是怎么在墙壁上进行爬行的。 难道这男的会啥轻功不成? 在心里寻思一会儿,我重新将目光放到了那男人的身上。 男人爬行的很慢,四肢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有点儿施展不开的滋味。我也能趁着他爬行的时间细看一下他的长相。 不过还是因为摄像头距离目标太远,看的不怎么清楚。 虽然是这样,但我还是能够看得清,这个男人的身材。 这男的身材发福,也就是说有点儿偏胖,而根据监控录像上的人影来看,估计这男的也就是一米七五左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男的体格象征就完全符合黄国忠调查脚印发现的线索。 也就是说,这男的就是偷偷潜入停尸房然后盗走主持人和歌手碎尸的人!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我又有点儿茫然了。 说白了,我还是绕不过弯来。完全没有头绪这男的咋能贴在墙上行走呢? 根据身材的轮廓来看,这男的一米七五的身高,接近一百八九十斤的体重。一个接近一百九十多斤的人别说贴着墙爬了,就是让他跳两下我估计都得喘好一会儿。 可是这爷们厉害,直接贴着墙开始玩起了蜘蛛侠。 就在我一心琢磨这事儿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旁的江冰有了动作。 我见她用遥控器将监控录像上的画面定格在了某个阶段。我疑惑的抬头去看监控录像,监控录像停止的地段是男人在地上行走的那一段。 我估计是那男的从墙上掉了一下去以后重新爬起来离开的时候被江冰给定住了。 趁着这会儿我开始仔细端详着这男的手里。 这男的如果真是盗窃了尸块的话,那肯定会将尸块放到一个地方或者是拿在手里。根据六子所发现的来看,主持人和歌手丢失的尸块还不在少数。 这么一说的话,这男的要是拿走了尸块,肯定不会一点儿纰漏不出的。 只是我并没有在这男的手里发现尸块,不过很快我却发现这男的穿着的衣服有些肿胀。 虽然他胖,可那衣服的肿胀完全不是因为他的身体。而是疑似里面有着东西! 监控录像里,男的是背对着摄像头的。所以我看的也不是太清楚,只不过从他身体的两侧来看,明显的是‘鼓’了起来。 我觉得这男的偷了尸块以后将东西藏在了外套里。 “四肢僵硬,无惧任何疼痛,可以贴在墙壁上移动……” 一旁的江冰低着头自言自语的轻声呢喃着,等着她说完这几句话,却是突然抬起头朝我看来:“你是法医,一些知识比我懂得多。你好好看一看监控录像上的人,有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我没明白她的话,让我感到最诡异的地方就是这人可以在墙上爬,至于其余的…… 没等我继续想下去,监控录像就被江冰给点了播放。里面的人又一次的动了起来。 我好想看出了点儿什么,皱着眉头紧紧盯着画面里正在朝着墙壁而移动过去的男人。 “将画面再倒回去!” 那人的动作虽然缓慢,但是小路到殡仪馆的墙也仅有几步之遥,没有多大会功夫那男的就直接趴在墙上爬走了。 仅有这些还不能够让我确定,我冲着江冰开口。 江冰按照我说的又一次将画面倒退了回去,这次是直接倒退到了男子开始朝着停尸房里面爬。 我一声不吭,双眼眨都不眨的盯着画面。 过了能有一两分钟的时间,那男子再一次爬了出来。 刚刚我一直在注意那男子是怎么贴在墙上爬行以及将尸块藏到了什么地方,却是一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地方! 我清楚的知道这地方在哪,但是却不敢肯定。于是让江冰来来回回陆续的将画面倒退了数次。 江冰也不嫌我烦,完全照着我说的去做。 再完最后一遍,等着那男子从二楼掉下来再爬起的时候我是终于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死人!”我猛地站起身指着画面里的男人开口道:“这是一个死人!” ‘死人’两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我知道自己要负多大的责任,但是从这男子的各个表现来看,我不得不承认,这男的明摆的就是一个死人! “有什么根据?”江冰好似知道了这个结果一样,并没有多大惊讶的看着我。 “刚开始我一直注意着这男的是怎么贴着墙面爬行的,而就是因为这个让我忽略到了最重要的一点!”我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一点就是这男人的动作!” “男人的动作略显僵硬,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所表现出来的。从他贴在墙面上爬行的动作能看得出,他的四肢完全处于‘不开放’状态。” ‘不开放’状态是形容人死了以后手脚僵硬,不能自如伸曲的。 我继续开口道:“单单从监控录像我并不能完全肯定这男的是个死人,也有可能是这男的故意想要让人产生别的想法,装成了死人。” “但是最后他从二楼掉下去的那一段,却正好的否认了这个观点。”我盘起二郎腿,伸出右手呈现掌状朝着我膝盖下方敲击了一下。 我的右脚是本能的弹了一下,我相信江冰看明白了于是继续开口道:“这是人身上的本能反应,如果一个人从高处掉下,不管他怎么装作不在意,都会出现是人都会出现的本能反应。而这个男人却没有。” “你可以留意一下,这男的从二楼掉下去的那一瞬间身体没有任何动作。就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直接倒了下去。可是他掉下去没有多大会儿功夫就又站了起来!” 说到这里我伸手拿过遥控器将监控录像又一次的退回到了那男的从二楼墙面上掉下去以后要站起来的片段。 “你看这里。”我伸手指着监控录像冲江冰道:“他站起身的时候四肢没有弯曲。一个人如果死亡时间达到了一定的时间,那么这个人体内的血液会停止循环,因此会让这人的身体变得冰冷以及僵硬!” 说完,我想了一下开口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不光是你我也不相信。因为一个死人怎么可能会动呢?” 说的时候我有些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别说江冰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我自认为自己的推断没有任何的错误,但是如果真如我说的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人是怎么动的? 一个死人,怎么可以行动起来,并且完成‘贴在墙上’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呢? “我相信。”令我惊奇的是江冰却是点了点头道:“死人是不可能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但是如果这个死人是被人操控的呢?” 我愣了一下,脑海里想起了只有小说、电影里才出现的东西:僵尸! “……僵尸?”我蠕动了一下喉咙,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江冰。 江冰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容,却是让人琢磨不透。她摇了摇头抿了抿嘴道:“不是僵尸,而是活尸!” “活尸?!”我瞪大了眼。 “活尸再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人死了以后,被懂这一行的人来进行了操控,这样的话死的人就会重新行动起来,甚至是进行某些高难度的动作。但是死人终归是死人,即使被人控制也不会表现出与活人一样的特征。” 说到这里江冰微微一顿,看向了我道:“比如你所说的那些。” 我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是再说死人死后四肢僵硬血液停止循环一事。 就在我完全不知怎么回答的时候,保安室的门却是被人推开了。 江冰抬头看了一眼,等着发现来人是黄国忠的时候才停止了言语,开口道:“监控录像上有人的行踪,疑似是盗窃尸块的人。你拿回去做一下鉴定,尽量将盗窃尸块人的样子给勾勒出来。” 黄国忠是技术部的,这些事对他来说并不难,点头应下以后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最后江冰回头冲我说道:“你回去将主持人和歌手身上缺少的尸块找出来,然后在对无名男尸的尸体进行一次彻底的尸检。” 我木讷的点了点脑袋。 江冰看了我一眼抿嘴笑了一声,然后就转身走出了保安室。 直到江冰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我眼里,我这才回过神来。 我咽了口口水,和黄国忠打了声招呼就走出了保安室,朝着停尸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脑袋里满是江冰说的话以及我所猜测到的事情。想到最后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 一个正儿八经的法医,一个省厅下来的资深专员。 这两个人可以说完全是吃着‘科学饭’长大的,而最后却在一起讨论起了:死人怎么样才能行动的事儿。 最离谱的还是江冰那一句‘活尸’。 想到最后我是没有在深入的去思考,我觉得在想的话我现在的世界观会崩塌。 停尸房里的现场工作以及做完了,唯独主持人和歌手丢失尸块的部位还没有检查。这种活只能我这样的法医来做。 虽然我现在已经被调离了法医部门,成为江冰身旁的协助调查员。但是现在以六子一个人的能力肯定不能完成这些工作。 而省厅那边赶来的法医还没有到,所以这些工作还是交给了我。 在停尸房门口我见到六子站在门外,却是迟迟不肯进去。我心里一琢磨就明白过来了。 估计六子是有点儿害怕了,所以不敢在单独在处理主持人和歌手的尸体了。 说起了也难为他了,他刚来这还没有半年的时间。简单的尸检工作虽然能够完成,但是心智上还不够成熟。 说白了也就是资历尚浅,遇到突发情况完全不能应付。 这一点儿不是能教导出来,只能靠着时间来磨练。 等着六子看到我之后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我跟他打了声招呼,然后说了句要检查主持人和歌手丢失的尸块,并且让六子协助我。 六子估摸着是看我在就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我和六子一起将主持人和歌手的尸首以及碎尸从尸柜中拿了出来,分别放在1号和2号解剖台上。 看到主持人和歌手碎尸的那一刹那,我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第032章给自己烧冥纸的女 主持人和歌手的尸首以及尸块,从案发到现在一直都是我接手处理的。 碎尸的部位更是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在看到主持人和歌手尸首以及剩余的碎尸那一刹那我就基本上以及断定了缺少的位置。 这种事儿需要准确的判断,我没自负到看一眼就能确定具体的丢失尸块。 我冲着六子使了个眼色,六子会意将解剖台上的灯打了开来。 我则是全神贯注的开始重新拼接起了主持人被碎尸的部位。 从表面来看被盗走的尸块不是双臂上的,经过我的拼凑很快也就证实了这一点。 双臂的尸块以及十指都保持这完好无损的状态。 而其后我将目光放到了主持人的腿部,根本不用去细看我就能分辨得出。目前解剖台上仅有五根脚趾以及三块尸块。 也就是说,丢失的尸块很有可能是主持人两只大腿的其中之一。 丢失的不仅是腿部,还有脚趾头。 因为脚趾头有着象征,一般左脚的脚趾就会生长偏左,右脚则是偏右。目前没有丢失的脚趾头全部都是偏右,所以我断定丢失的脚趾头是右脚上的! 将五根脚趾头拼凑完成以后我又将大腿部位以及小腿部位试着与主持人的尸首拼在了一块。 发现正好相对的时候我又将主持人的五根脚趾和脚掌凑了上去,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丢失的尸块是主持人右腿以及右脚和脚趾! 我冲着六子点了点头,六子立即开始拿笔写起了报告。 看着面前缺少一条腿的主持人,我心里有点儿惋惜。 红颜薄命这个成语现在用在主持人身上或许有点儿不恰当,但终归还是死者为大。 可是现在死者身上的尸块却是被人盗走,这一点就让人难琢磨了。 搞不明白的是,盗走死者尸块的是不是凶手还是另一个说法。 我按照自己的推测猜想,凶手和盗走死者尸块的人并非一个人。 要不然的话,凶手为何不在碎尸之后将尸块给盗走,反而时隔两三天才将尸块给盗走? 我还没想清楚一旁的六子就说了一句:记录完了。 我冲他点了点头示意进行歌手的尸块拼凑。 歌手的被碎尸的部位和主持人相同,我不难下手。仅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将歌手丢失的尸块也给确认了出来。 歌手丢失的尸块是右腿右脚以及右脚趾! 一个左腿部位,一个右腿部位。 这两个到底有着什么联系? 鉴定完毕后,我和六子一起将主持人和歌手的尸首重新放回了尸柜,然后就静悄悄的出了停尸房。 临走前我还特地将停尸房里的窗户关上并且反锁,生怕再出现点儿什么特殊情况。 全部处理妥当以后,我和六子又一次来到了另一个解剖室。 这里还放着无名男尸的尸首。 无名男尸的尸检还没有处理完毕,按照六子所说的来看他否认了我的想法。 说是无名男尸尸体上出现的伤痕肯定不是凶手用来碎尸的伤痕。 因为伤痕有的虽然触及到了骨骼,但是凶器还是没有能力将骨骼给切断。 我不否认这个说法,当初我心里有点儿着急,就没有在这一上面细下功夫。而现在我却有了时间开始将无名男尸的尸检全部处理完。 无名男尸的身上有着两个疑点。 第一个就是嘴巴里出现的道符,第二个则是身体上关节处出现的伤痕。 第一个暂且先不考虑,我准备主要从伤痕处开始着手检验。 无名男尸的尸首在水中浸泡过,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也使每个部位的伤口处有了轻微的感染。 也多亏了这个感染,若不是感染使伤口处的皮肉稍微往外翻了一点儿我们也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察觉到伤口处。 换句话说就是,伤口处实在是太小,就像是一道小小的血丝一样,不仔细观察的话很难发现。 我让六子重新递给我放大镜,并且拿起了尺子对着伤口处进行了细微的测量。 在放大镜下伤口处更加的明显以及清晰。 经过稍微的对比之后,我抬头冲着一旁等待这记录的六子低声道:“伤口的宽度大约为0.8毫米,未触及到骨骼处。” 报告完以后我继续对着其余的伤口开始检验。 还是和我起初的尸检报告相差不多,仅有无名男尸的小拇指以及无名指的伤口稍稍触及到了骨骼,其余的地方尽是皮肉伤害。 不过每一个伤口的宽度大约都在0.8毫米,由此可见行凶的人用的作案工具为同一个。 至于什么东西暂且还不好分析,只能等到无名男尸的身份查出。然后找到第一事发现场,或许在那里可以得到一些答案。 紧接着我又对着无名男尸的尸体进行了彻底的检验。 虽然确定为溺水死亡,但是在身体上发现的伤口让我大感奇怪,最终还是没有省略解剖的过程。 答案却并不明显,解剖发现无名男尸胃部有着积水现象。可以断定是跳河自杀的那一刻喝了不少河水,其余的倒是没有实质性的发现。 将无名男尸的伤口缝合以后,我和六子将无名男尸的尸体存放进了尸柜。 等着确定全部处理妥当了,我和六子这才一同出了解剖室。 路上我掏出烟递给六子一根,自己点着以后开口说道:“最近我可能会和刑警一起处理案子,你这边估计会忙活一段时间。不过时间不能太长,夏队那头向着省厅申请了法医,估摸着也就这两天就到了。” 一听说我要和刑警一起处理案子,六子一下子就有点儿不乐意了,嘟囔着抱怨道:“正哥,你就一个法医他们要你干啥?是不是想让你白出力啊?” 前面一句话听得有点儿歧视的感觉,但是听了后面的话之后我就明白了。 六子这是有点儿舍不得我。 我知道六子为我抱不平。 我深吸一口烟道:“5.7碎尸案有点儿难琢磨。一直到现在刑警那头还没有抓到一点儿有用的线索。凶手的杀人动机更是不明,这案子要是再不使点儿力的话估计会成悬案。省厅的专员都下来了,咱们这出的这点儿力算啥?” 六子吭哧两声撇着嘴抽着烟,不说话了。 我冲他笑了笑,让他别瞎想,好好的做你的法医就行了。 最后六子也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晚上七点多了。这会儿的时间已经下班了,我也不好在和六子多聊下去,就说了句要回家就提前离开了。 站在殡仪馆的门口,我是真犹豫了。 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要去哪。 我家的事儿我还是历历在目,如果回去了再出了点儿啥事儿,我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但是转念一想,我貌似出了家以及警局和殡仪馆以外还真没几个地方去了。 警局那边我也帮不上啥忙,江冰临走前说过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没事儿的时候我完全可以自由支配时间。 殡仪馆这边我也不能一直呆着,就算能呆下去我心里还有点儿不敢。生怕再出现个啥怪事儿。 一合计之下我咬了咬牙准备回家。 那个地是我家,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总不能一直不回家吧? 想清楚以后我直接步行朝着我家的方向走。 路上我还在想,如果要是平时还能找人喝个酒唠个嗑。可是现在整个局里上上下下都在忙活着碎尸案的事儿,谁也没有那个闲工夫。 一想到人我又想到了蒋雪。 也不知道江冰给她安排了啥任务,直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儿动静。 我家距离殡仪馆不是太远,步行十五六分钟就能到地方。 可是走到半道我习惯性的摸口袋拿烟的时候却发现烟已经抽完了。 我这人在忙的时候一天不抽烟都没问题,但要是遇到不忙的情况下这个烟就不能断。我稍微一寻思,停住了脚步,朝着后头走了过去。 我家小区门口唯一一个商店前两天也转租出去做了卖早点的,那附近虽然有商店却距离很远。与其抹黑找,倒不如走一条小路顺道买了烟就直接回家了。 这条小路有点儿偏僻,有的地方路上还没有路灯。 这条路直接到我家小区后门,那个地方就有个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还营业的商店。 这条路我没少走,回家的路上没烟了我就走这条道。也算是都熟悉了。 不过走了没有一半的路程,我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这条路虽然有点儿偏僻,但是这附近并不是没人走。而今天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起初我皱了皱眉,没有怎么在意,一直往前走。 等着走了没有一两分钟的时间,我就自觉地摸出了手机照着路,前面那一段路没有路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 我这手机上还有一个手电筒,在这个时候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我边用手机照着明,边小心翼翼的超前走。生怕再有个坑啥的把我给绊倒了。 再度往前走了一两分钟,我在空气中突然问道一股烧东西的问道。 这味道像是在烧一些纸质的东西一样,味道很特殊一闻就能闻得出来。 我不解,心说这大半夜的谁在烧东西?难道是谁家着火了? 这个念头刚刚响起就被我否认了,因为前面不远处有着一道亮光。 估摸着就是烧东西的根源处。 往前走了一段路程,我就看到一个人蹲在路边烧着什么东西。 慢慢靠近以后我看清楚了这人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个女人。而且从身段来看我觉得这女的最起码长得不能太磕碜。 我心里虽然有点儿茫然,但也没有多问,毕竟烧东西的多着呢,我还能一个个问啊? 想到这我就没有管,准备闷头从那女的身旁走过。 可是就等我走到那女的身旁的时候,心里却偏偏开始作怪了,鬼使神差的用余光瞥了一眼那女的。想看看那女的在烧着什么东西。 也就是这一眼让我立马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女的竟然在烧冥纸! 也就是死人用的钱! 我心里感到奇怪,最近这里也没听说有过人死,怎么还烧起了纸钱了?特别是在这大晚上的。 稍微一踌躇,我咬了咬牙回过头去看向那女的。 那女的估计是知道我的存在,缓缓抬头看了我一眼。 在她面前火光的照耀下,我能看得出这女的长得不磕碜,反而还有点儿漂亮。 皮肤挺白的,眼睛也特别的大。看起来也就只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我搞不明白,她这么年轻大半夜的出来烧纸也不嫌害怕? 我想了一下从兜里面拿出证件,然后开口道:“我是警察,你这晚上在这给谁烧纸呢?” 大概是听到我是警察这几个字,这女的稍微一顿紧接着从她嘴里蹦出几个冰冷的字。 “给我自己烧。” 第033章特殊身份 这一简洁的回答,让我听得毛骨悚然。 她的声音极其的生硬冰冷,并且缓慢。 在这漆黑的夜里面,只有女人面前的火堆微微散发着光亮。火光的颜色照耀着女人的脸蛋,却显得愈发苍白。 我以为我听错了,咽了咽口水不是很确定的问了一句:“给……给谁烧纸?” 或许是我的样子的确很好笑,那女人竟然微微笑了一声,然后开口低声道:“给我自己烧纸……” 这次我保证没有听错,瞪大了眼看着那女人。满脸的不可思议。 没等我心里有点儿别的想法,那女人却是又一次开口道:“我们老家有一个习俗,如果一个人置身在外,身边又没有任何亲人的话,就会在自己生日当天为自己烧一点儿纸。这样的话等着自己死了以后到了阴曹地府也不怕没有钱用。” 我能感觉到自己蠕动着的喉结稍微平静了一下,心里忍不住吐槽了起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你要烧也白天烧不行啊,大晚上的,差点吓死我了。 什么地方还有这么一个扯淡的习俗? 烧了纸难道还能像在人间一样存在阴曹地府的银行不成? 我又忍不住联想到江冰带我去的那个地方,在那老头的店铺里面,我还看见了纸糊的苹果手机以及手枪啥的。 没等我开口说话,那女人又一次轻声解释道:“今天是我二十三岁生日,我家里就只有我母亲在老家那边。所以就按照家乡的习俗走了一遍。” 听了这话我点了点头,但是却总觉得这女人有点儿隐瞒了自己的年龄。看着她的模样我觉得她肯定不止二十三岁。 不过我也没在意,毕竟谁都想年轻,也许是人家故意撒谎的呢? 回答完我的疑问以后,那女人继续烧着手里剩下的纸,边烧还边念叨着一个人名。 “瑶雨露、瑶雨露……” 我听过这上面的道道,好像是说在给别人烧纸的时候要念着那人的名字,如若不然的话那人会收不到你烧的纸。 但是我转念一寻思,刚刚这女的说这是给她自己烧的。那这个名字的话,是不是也就是她的? 我也不打算走了,站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你叫瑶雨露?” 那女人没有搭话,而是点了点头,看样子是承认了。 也就是这眨眼的功夫,瑶雨露手里面的纸全部被她丢进了面前的火堆,化为了灰烬。 等着全部烧完以后瑶雨露站起身来冲我微微一笑,道:“烧完了,我要走了。” 我点了点头,说了句:这前面没有路灯,一个人走夜路小心点儿。 说这句话完全是处于自己的本职,虽然我不是什么刑警,但好歹也算是一名为人民服务的警察。 瑶雨露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然后她冲我点了点头就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我不知道她要去哪,也没打算跟着过去看看什么的。 只是让我有点儿不解的是,我看着她走路的样子有点儿怪。双脚有点儿坡,好似一个腿长一个腿短一样。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她的双腿有点儿不协调。好像一个有点儿粗,一个有点儿细。 我也就是觉得好奇,并没有在这上面细下功夫。看了看面前已经彻底变成灰烬的火堆我也没有在犹豫,直接转身走了。 走了没有两步,起了一阵小风。我有点儿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生怕那堆灰烬中还有点儿火星,在引来火灾什么的。 火星是没发现,转头过来,我却发现刚刚那女的已经不见了踪影! 前后差不多也就只有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这女的咋能走那么快? 我心里感到有点儿奇怪,只是等我寻思一会儿就明白了。 估计刚刚那女的就住在附近,只是一拐弯就到了家也说不定。 我摇了摇头总觉得自己最近变的有点儿神经兮兮。 我觉得自己之所以变成这样,多半就是因为最近的这个案子。 在我看来这个案子现在是愈发的复杂,总感觉这背后甚至还有更大的阴谋。 先是主持人后来又是歌手,到最后又到了这个无名男尸身上,其后还出现了尸块被盗的现象。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被人安排好的一样。 主持人和歌手俩人认识职业也差不多,凶手杀他们肯定是有正常的原因。也就是说杀人动机是肯定存在的,只是目前还没有挖掘出来而已。 只是这个无名男尸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难道无名男尸生前也和主持人以及歌手有同样的身份,并且两人还认识? 一个人走路就容易胡思乱想,我现在就是这样。可惜的是想了一路我也没有想到点儿有用的东西,到最后直接在我家小区后门那儿的商店买了两包烟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回家我也有点儿顾忌,生怕家里再出现点儿什么怪事儿。 我家闹贼那会儿,从贼口中说出的话,别人会认为是胡言乱语,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 因为我也清晰的看到了马桶里有只手,以及那不断摇晃的躺椅。 想不明白的是,那贼说我家躺椅上睡着一个老头,还在那啃着自己的胳膊。这个我没看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我家楼道口处,我走了进去站在我家门口,稍微停顿了一下想要听听里面是否有动静。 这次倒是没有任何的意外,屋子里面的灯也没有开,我在门前趴了接近三四分钟也没有听到里面有声音。 我又一次的想到江冰跟我说过的一句话:“你家没事儿了。” 我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咬了咬牙将钥匙插入钥匙孔处,然后轻轻一拧,门就被我轻松的打开来。 这个过程很简单,但是一想到我很有可能会看到屋里面有别的景象,就忍不住冒冷汗,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我发现我脑门上已经出现了一层细汗。 庆幸的是等我打开门再开开灯,屋里面也没有发现什么怪异的场景,一切的家具还是原来的摆放。 我特地留意了一下院子里,惊奇的发现躺椅也没有晃来晃去。 为了确保万一我又跑到了卫生间里。 卫生间里也没有出现啥不一样,只是有点儿奇怪的是我在马桶里头看到了一点儿灰烬。 这灰烬有点儿说道,看起来就像是一张纸被人烧掉以后丢在了里面一样。 我想不明白我家马桶里怎么会出现这个东西。 不过好在是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我也是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重新走到客厅我摸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琢磨着马桶里出现的灰烬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么一寻思,我想起了一件事儿。 那就是我和江北来我家的时候发生的事儿。当时回家是因为闹贼,想要看看有没什么东西丢掉,那会儿的时候马桶里面还什么都没有。 也就是那个时候江冰却突然提出要上厕所,我记得害怕出事儿吓到江冰就在卫生间门口守着。 等着她出来以后我闻到了一股烧东西的味道! 原本我还以为是江冰这女的有点儿奇葩,排出的臭味有点像是烧东西的味。 可是现在一想,完全就有了解释! 难道是江冰那个时候在我家马桶里烧了点儿什么? 搞不明白的是,江冰在我家马桶里烧了什么? 为什么要烧东西? 我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烟,余光瞥到了院子的方向。我怔了一下,然后起身朝着院子里走去,边走我还边将手机拿了出来打开手电筒。 院子里躺椅安静的放在上面,我用手机的手电筒照耀着整个躺椅。 我家躺椅有点儿年头,颜色也褪的差不多了。现在完全呈现了枯黄色。 被手机光亮一照,我清晰的看见在躺椅上面有着什么红色的印记! 红色的印记不止一个地方有,在躺椅的两个扶手以及靠头的地方都有。我将烟放在嘴角叼着,然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放在红色的印记上准备看个究竟。 那红色的印记有点儿规律,就是一个圈,然后圈里面有个符文一样的东西。我看不太懂,但是却发现这印记在三个位置都是同样的。 而且时间有点儿久,红色的印记也早就干了,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画上去的。 我将鼻子靠了过去,想从味道上下手希望能够找到点儿线索。 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血迹。如果真是的话,那肯定会有点儿血腥味。 只是等我闻到了味以后就否认了这个想法,这上面没有什么血腥味,反而还有点儿淡淡的清香。 我皱了皱眉,仔细的端详着这上面的红色印记,反复的用鼻子嗅了嗅。最后得到了一个结论。 HgS! 这东西我在还在读大学的时候有过印象。HgS是化学称。 而这东西的名字,亦或者是被人熟知的称呼则是:朱砂! 朱砂,有什么作用我知道的不多。我学的知识和这个也不靠边,之所以会知道也是被上课那会儿导师无意间提起的。 在化学上这东西的作用我不清楚,但是我却清楚这东西流传在民间的作用。 朱砂,可以调剂成朱砂墨。用于画符! 也就是一些电影里出现的抓鬼符、平安符什么的。 可是主要的问题是,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家躺椅上? 我又一次忍不住想到了那个做事风范处处透漏着神秘的女人。 江冰。 最后和我家躺椅接触的人就是江冰,我记得那会儿江冰曾经好奇的用手拍了拍我家的躺椅,难道这东西真是江冰留下的? 最后一个上我家马桶的人也是江冰。 现在却在马桶里发现了灰烬,以及起初闻到的烧东西的味道。 难道这些都是江冰做的? 只是她做这些干什么?她还特意提过我家里没事儿了。 该不会是我家出事儿的事情江冰察觉出来,然后又帮我解决了吧? 让我不明白的是,江冰怎么会知道我家出事儿?她是怎么解决的? 将烟头丢掉踩灭以后我看了看躺椅,不准备将上面的朱砂擦掉,关上门回到了客厅。 现在看来江冰这女的是愈发的神秘。 我有感觉,江冰这女的肯定不是警察的身份那么简单! 揉了揉额头我也不准备再想了,现在看来我家是确定不会有事儿了。既然这样的话,我也能够像往常一样大胆的入住了。 就在我准备拿衣服洗澡睡觉的时候,被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是突然响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没有名字,是个陌生的本地号。 犹豫了一下我按下了接听键。 不等我说话,对面就传来让我熟悉的声音。 “你在哪?案子有了新的发现。” 第034章连环杀人案 这道声音最近一两天经常听,所以我一下就辨认出来给我打电话的人是江冰。 之前我一直不知道江冰的手机号码,也没有保存起来。 我没有考虑其他的,直接开口说了句:我在家呢。 江冰给我说了句小区门口等着,就挂断了电话。她上次跟我来过我家,我估计她会来接我。 我心里也挺想知道案子有了什么新发现,也没有抱怨什么,直接穿好衣服关了灯、锁了门走出了屋子。 去小区门口的路上,我忍不住心说:我现在都快成刑警了,一直奔跑在第一线。 当然,这一切完全‘归功’与江冰。要不是江冰让我协助她,估摸着我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儿。 我是打心眼里想要搞明白并且破了这案子,所以内心里头也没有多大抵触。 到了小区门口还没有看到江冰的车,我心想估计江冰赶过来要一会儿的功夫,索性就直接站在那等了起来。 等江冰的期间,我眼睛瞥到了一旁的保安室。看到里面有个身穿警服的人。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我们这小区的片警。 片警深夜值班的时候,经常无聊的在小区保安室这呆着,和值班的保安唠嗑。 上次我和江冰一起来的时候碰到的那个片警哥们对于江冰的身份有点儿忌惮。我觉得他很有可能知道江冰的身份,于是就踌躇了一下,朝着保安室走去。 片警还是原先那一个,反而值班的保安却换了一个人。我在这是住了好几年了,几个保安都熟悉,也认识这个保安。 他俩看见我进来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招呼我过去坐。 我从兜里摸出烟散了他们几根,然后三人就坐在保安室里开始吞云吐雾了。 聊了能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看时机差不多了就冲着那个片警哥们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上次我来的时候,跟我一起的那女的你认识不?” 片警哥们估计是没想到我突然转话题,先是一愣紧接着目光有点儿躲闪的讪笑道:“你和她在一块的,我咋能认识。” 我早就想好了对词,也不至于被他这一句话噎住。 我故作为难的小声开口道:“跟你说实话吧,最近局子里头出了个怪案子。那女的是省厅里下来的专员,不过办事儿风格啥的有点儿和别人不一样。局里面的人对这女的都有点儿说法,不过都不敢说啥。我也有点儿搞不明白这女的到底是啥来头,年纪轻轻的就做到了省厅里头。” 片警哥们有点儿犹豫了,最后想了一下低声道:“我也不知道这女的是啥来头,但是我以前见过她。” 我一听有戏,立即探头问他咋回事儿,在哪见到的。 那片警哥们稍微一沉思,然后说:“时间有点儿长,至于是不是她我就有点儿不记得了。” 说完这句话,片警哥们面色变得有点儿严肃,然后小声的道:“上次见到的时候还是五年前,那会儿的时候我还在城南那边做交警。见到那女的时候是大晚上的,那晚正好是我值班。 我骑车子巡逻的时候正巧看见有个女的沿着马路一路狂奔。我搞不明白啥情况,心里也有点儿奇怪,觉得大晚上在马路上跑的肯定没啥好人,所以当下就把那女的拦住了。 可是谁知道那女的还跟我急眼了,甩出一个证件让我看清楚她是什么人。当时我看了一眼证件有点儿陌生,但是上面的徽章让我知道能有这证件的人肯定都不是啥一般人。而那女的还冲我说,她在抓犯罪分子,说是耽误了都怪罪我头上。 那会儿我也不敢犹豫啊,就直接将证件递给了她。那女的倒是没再说什么话,继续沿着路跑。而且边跑还边念叨着什么东西。 可奇怪的是,我看她就是一个人跑啊,她前面根本没有任何人。” 说到这片警哥们脸上还有点儿惊奇。 而我是直接被‘五年前’这三个字给震住了。 如果片警哥们说的是真的话,那么江冰五年前来到我们西山市的时候是为了一个案子。 至于什么案子,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五年前的血婴案! 就在我还要继续问点儿什么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 我掏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江冰打来的。 我也知道不能再问了,就冲着保安和片警哥们摆了摆手说了句下次再聊,就走出了保安室。 出了保安室我一眼就看见停在小区门口的一辆吉普车,索性也没有接电话直接朝着那辆车走去。 到了车子前车窗被放了下来,江冰坐在车里面冲我说了一声上车。 我没琢磨,直接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等我关上车门以后江冰就发动起车子,朝着警局的方向驶去。 路上我有点儿犹豫,想着到底要不要问问关于我在我家发现的情况。 但是转念一想,现在案子的事情比我这破事儿重要多了,于是我就开口问了一下江冰是不是案子有点儿新发现。 江冰目不转睛的开着车看着前方,嘴里却是冲我说着话:“无名男尸的身份调查清楚了。” 我微微一怔,急忙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线索?” “从身份调查上来看并没有线索。”江冰缓缓的摇了摇头道:“无名男尸的真实姓名叫梁子文,从事着一家渔具用品店。对于梁子文的社交进行了初步的调查走访以后发现梁子文平时为人低调,也没有和人出现过纠纷以及结仇。而事发当天并没有有人在梁子文家里。在走访梁子文邻居家的时候说法最多的则是:梁子文跳河自杀当天听到梁子文在家里面尖叫一声,等着他们出门想看看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却看见梁子文从自家门面里面冲了出来,边跑还边大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说到这江冰微微一顿,紧接着道:“从梁子文邻居口中得知,梁子文出来以后就满脸惊恐的直奔名门桥,等他们回过神来就看到梁子文已经站在了名门桥的边缘栏杆外。不等他们去急救劝说,梁子文就直接跳入了河中。” 说完以后江冰没有在说话,我知道所调查的也就只有这些而已。 不过这些话中唯一让我觉得有点儿线索的就是梁子文从事的职业。 “你刚刚说梁子文家里开了一间渔具店,是不是卖钓鱼用品的?”我看了一眼江冰问。 江冰点了点头说了句是,然后问我怎么了。 我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摸出烟,但是当意识到这是在车里以后就准备将烟放回去。可是不等我放回去,就看见江冰将车窗打开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索性就直接摸出一根点燃抽了起来,边抽我边开口道:“梁子文的尸检已经完成了,可以断定的是梁子文的死亡是因为溺水导致呼吸困难而死。解剖以后也证实了这一点,唯一的疑点就是梁子文身上的伤口。经过我的鉴定和分析,梁子文身上的伤口细小系是由锋利的细丝造成,相同点则是每一处伤口的宽度都大约为0.8毫米。” 朝着车外弹了弹烟灰,我继续开口道:“一开始我有点儿不解造成伤口的凶器是什么,但是听你说了梁子文从事的职业心里就有点儿想法。” “继续。”江冰开口催促道。 “伤口处的伤系是被鱼线造成!” “鱼线?”江冰皱了皱眉,茫然的看着我。 “我对鱼线不是太了解,但是一般的鱼线也就差不多那几种。”鱼线我不了解,但是以前局里有个鱼线割喉案,那会儿的时候尸检是我完成的。所以大致的一些基本情况我也算是略有耳闻。 “鱼线最为常见的种类则是:尼龙线、金属线、锦纶线、碳素线和陶瓷线。其中尼龙线的流动量较为大,而这些鱼线都是比较锋利并且柔韧。因为鱼线是钓鱼用的,所以鱼线的承受能力也比一般的线要强。检验伤口时发现伤口的宽度多数为0.8毫米,这些鱼线的宽度也差不多都是这个数据,所以我猜测,造成伤口的就是鱼线。” 江冰点了点头,然后冲我问了一句:“无名男尸案和碎尸案有联系,那以你觉得主持人和歌手被碎尸的凶器有没有可能是鱼线?” 这个我也想过,但是后来被六子点了一句就明白了。鱼线即使在锋利以及坚韧,也不可能将一个人肢体给分解下来。 当然,我不敢做肯定的答案,于是就说道:“这个不敢确定,但是从梁子文身上的伤口分辨我觉得梁子文多多少少都和碎尸案有点儿联系。况且还有那张符。” 说到符我又想起我家的事儿了,有点儿想问但是却没开口。 因为已经到了警局。 我有点儿不明白江冰把我拉警局干啥,就问了一句。 江冰冲我说:“盗窃碎尸的人经过技术部的鉴定也快出来数据了,等一下你跟我一起去看一下。” 说完以后江冰就下了车,我也没有在车上多耽误,跟着江冰下了车以后直奔局里。 到了局里之后我才知道我是幸运的了,因为刑警队里的人大部分都在加班。我虽然算不上刑警,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估摸着要一直跟随着这个案子跑了。 江冰是直接去了技术部门,找到了技术部的头儿黄国忠。 说来也赶巧,我和江冰刚到黄国忠就拿着报告从里头走了出来。看见我俩以后黄国忠没有墨迹,直接开口道:“根据监控录像的背影以及停尸房的脚印我们找到了这个人。” 单单是脚印我觉得是肯定找不到这个人,但是有了监控录像这事儿就变的事半功倍了。 监控录像里虽然没有正面照,但是却有侧颜。我觉得以黄国忠这边的技术部门来看,挖掘出这个人一点儿难度都没有。 “这人是谁?”江冰看了一眼黄国忠问道。 “耿阳秋!”黄国忠看了一眼报告继续道:“耿阳秋的身份警局有录用,因为两年前的碎尸案警察调查过耿阳秋!” 两年前的碎尸案! 又是两年前的碎尸案,从这个案子到现在已经提起过两次两年前的碎尸案了。 难道这个案子真的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着关联? 我皱了皱眉问道:“耿阳秋不会和主持人以及歌手有着联系吧?” “这个还真被你说中了。”黄国忠冲我笑了一声道:“耿阳秋的身份是一家小型娱乐公司的老板,而歌手荷林签约的娱乐公司就是耿阳秋的公司。” “主持人呢?这和主持人有什么关系?”江冰好奇的问。 黄国忠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从主持人的社交方面以及耿阳秋的信息来看,耿阳秋和主持人存在肉体的利益关系,说白了就是有着潜规则的现象。” 我有点儿明白了。主持人不检点的事儿我是知道,估计主持人上位到这一步,可能和耿阳秋真的有点儿关系。 也就在这个时候,技术部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专员,有命案!” 我有点儿无语,江冰是从省厅下来调查主持人碎尸案的事儿。怎么这有命案还找起她来了? 江冰估计和我的想法一样,看了那人一眼道:“去找你们夏队。” 推开门的刑警队哥们有点儿犹豫了:“可是死的人是……” “是谁?” “耿阳秋!” 第035章又回来的尸体 耿阳秋! 刚刚调查处盗窃尸块的人是耿阳秋,这边就传来了耿阳秋死亡的消息。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如果监控录像显示的是正常以及我的推断没有错误的话,那么监控录像中的耿阳秋已经死了! 死亡以后他是怎么去殡仪馆盗走歌手以及主持人的尸块的呢? 而他盗走这些尸块没有隔一天的时间又传出他的死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一切,或许只能从耿阳秋的尸体的上来找到答案了。 在得到消息以后,我和江冰以及刑警队的一众干警没有犹豫的乘车前往了事发现场。 我坐的还是江冰的车,途中江冰的脸色一直都表现的冰冷,不过那眉宇间的轻蹙告诉我她也有点儿难以相信以及震惊。 我翻看着报告,开口说道:“从现场刑警做的报告以及基本情况来看,发现耿阳秋死亡的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从报告上的数据来看,耿阳秋是死在自己的办公室中。不过现场人员发现耿阳秋的胸膛被人剖开。” “这些说明不了什么,你是法医,等看到尸体以后就能确定了。”江冰缓缓地摇了摇头道。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一直让我茫然不解的是:耿阳秋到底是刚刚死亡还是已经死亡了很长时间? 这一切或许只有到达了事发现场经过尸检以后才能拿到答案。 稍微犹豫了一下我开口问道:“假设一下。如果耿阳秋的死亡时间真的在半个小时前的话。那么监控录像上以及殡仪馆尸块被盗该怎么解释?” 江冰专心致志的开着车,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她不说话我也不好再继续问一下,只好翻看着手中的报告等待着到达现场。 黄国忠以及其余的一些刑警是乘坐着警察离开的,路上开启警笛速度比我们快了许多。江冰的车不是警队的车,没有警笛的设备,所以等着我们到了现场以后黄国忠他们就已经开始对现场进行侦查。 事发现场是一座写字楼,根据报告上的显示是,这一家写字楼是对外出租的。而耿阳秋的公司就是这座写字楼的第八层。 现场周围被拉起了警戒线,一旁还有少许的围观群众对着写字楼里指指点点。因为是午夜的缘故,所以围观的群众也不是太多。 我和江冰下了车以后就直接乘坐着写字楼内的电梯到达了第八层。 整个八层全部被耿阳秋租了下来。我和江冰到了八层的时候,还发现里面有不少的工作人员。想来应该是耿阳秋公司里加班的人。 八层里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那里已经围了不少的刑警。不用想我就知道这是第一事发现场了。 我直接朝着那间办公室走去。等我走到门前的时候,正好看到黄国忠从里面出来。 看到是我黄国忠摇了摇头道:“现场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从脚步的清晰度来看,今天进入这间办公室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耿阳秋,另一个则是发现耿阳秋死亡的公司职员。” 说到最后黄国忠苦笑着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不过我觉得这次的尸体有点儿棘手。” 我一时间没明白黄国忠的话,只好冲他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但是里面却被收拾的井井有条,一些东西该摆在哪里都被摆放的非常妥当。 也是从这一点中可以看得出,这里没有进行过搏斗。也就是说,如果这里真的是第一现场的话,耿阳秋死前没有进行反抗。 发现耿阳秋尸体的地方,是在他的老板桌以及老板椅前。 因为没有等到法医,所以现场人员根本就不会触动死者的尸体。 所以现在耿阳秋的死相就是他死亡前的样子! 只是,这具尸体却给我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耿阳秋坐在老板椅上,双臂自然的垂在两边。他的头部上仰,耷拉在老板椅后。 而他的胸膛前却是惨不忍睹。 他的胸膛被人剖开,里面的内脏因为没有胸部的束缚耷拉在外面,大肠也是流了出来。 只不过唯一让人有点儿难琢磨的是他左胸的心脏却是被人给割了下来。 我没有刻意的去寻找耿阳秋的心脏,因为他的心脏很触目惊心。直接被凶手放在了脸上! 就在我凝视着耿阳秋尸体的时候,我身后传来脚步,回头一看却发现是背着法医勘察箱的六子。 六子一来就证明运尸车也到了。 六子看见我没多大惊讶,反而是惊讶的指着耿阳秋的尸体一脸不可置信的道:“怎么……怎么没有血?” 我怔了怔,紧接着立即回头去看尸体。 和六子说的一样,没有血! 没有任何的血迹! 我深吸一口气,冲着六子招了招手。六子明白,立即从兜里摸出手套递给我。 我边戴手套边朝着耿阳秋的尸体走去,等到了尸体旁,我用手拿起被凶手放在脸上的心脏,然后递给一旁的六子。 六子立即找了个东西将其装了起来。 紧接着我伸出手摸了摸耿阳秋的尸体,发现的却是尸体竟然僵硬无比。 我心里有点儿点想法,继续伸手去触动了一下耿阳秋身体的各个关节处。和我想的一样,耿阳秋的关节处也存在着僵硬的状态。 我好想明白了点儿什么,冲着六子道:“找人将尸体盖起来运到警局。” 六子点了点头开始准备去了。 我将手套摘下,然后走出耿阳秋的办公室。正巧看到江冰正在审问着一个女职员。 女职员一脸的惊恐,好似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一样。 我朝着江冰那边走了过去,没等我走到地方就被江冰察觉出来了,看到我出来江冰立即问我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道:“凶手将耿阳秋的胸膛剖开,然后将他的心脏割了下来放到了脸上。其余的还需要进一步的断定,不过现场没有任何的血迹。也就是说,办公室里不是第一事发现场。” “会不会有人行凶以后清理了现场?”江冰疑问道。 一旁刚刚搜寻完的黄国忠却是开口道:“不可能。现场没有被人清理的迹象,就算是有的话凶手行凶后肯定会留下血迹,不说别的单单是那股血腥味就是很难清理的。” 江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抬头冲着那位女职员问道:“记不记得死者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位女职员稍微一沉思,紧接着斩钉截铁的开口道:“下午的四点钟左右耿总从外面回来!” 我抬头和江冰对视了一眼。 按照时间的推测,监控录像里耿阳秋出现在下午的三点钟左右,他盗走尸块以后如果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回到了这里的话,那也不过是三点半的时间。这么一说的话,三点到三点半这一个时间段,耿阳秋还去过别的地方。 “那这期间你记不记得有没有人出入过耿阳秋的办公室?”江冰继续问道。 女职员不假思索的摇头道:“今天我一直呆在这里办公,哪也没去过。而且耿总的办公室就在我的对面,我没看到过耿总办公室里有过人,也没看到过耿总出来过。” 我稍微一寻思,也跟着开口道:“你们每天上班都会这么晚吗?中间不吃饭?” 女职员脸上虽然还有惊恐,但是回答的却没有假象:“以往也过班,但是没有这么晚过。今天因为耿总呆在办公室里,我们也没敢擅自离开,吃饭的话都是叫外卖,今天也是这样。” “那你们是怎么发现耿阳秋死在了办公室里的?”我摸了摸下巴的胡渣开口问道。 一说起这个女职员脸上的惊恐重新返现出来,她眼里的出现恐惧,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是……是我发现耿总死亡。今天加班的时间长,大家都有点儿累。于是就派我做个代表,想要问问耿总能不能下班。也就是……也就是那个时候发现耿总……”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是我们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到了最后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耿总进来的时候有没有表现出异常?” 女职员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说来听听。”江冰冲她招了招手。 女职员想了一下说:“以往耿总来的时候,办公室的人都习惯性的冲着耿总问好,今天也不例外,耿总从外面回来以后大家都问好。但是耿总却谁都不理,面无表情的回到了办公室。以前的话,就算耿总心情不好,也会应付着点头,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 “那你们有没有发现耿阳秋身体上的变化?比如走起路来有些生疏,不再像以往那么娴熟?”江冰开口问道。 我知道她想问什么,立即紧盯着女职员。 女职员皱着眉头回忆着当时的情况,然后眼神坚定的道:“还真有!耿总身体比较胖走起路来的时候,腿脚弯曲的厉害,可是今天却是笔直笔直的走,而且开门的时候没有做出任何弯曲手臂的动作,是直挺挺的伸手开得们!” 我和江冰对视了一眼,似乎从这里已经找到了一些答案。 最后我跟随着运尸车回到了警局,而江冰还在做着现场的工作。 耿阳秋的尸体被运到警局的解剖室以后,我就立即开始持刀解剖,并且还让六子留下帮我。 我比较针对,看到尸体以后立即就向着耿阳秋死亡时间这一块进行了仔仔细细的勘察。 最快最有效鉴定死亡时间的话就是从尸斑下手。我和六子一起将耿阳秋的尸体赤裸着放到了解剖台上,紧接着我让六子拿笔写报告,而我则是开始逐步检查。 耿阳秋的尸体存在着颇多的迷点,想要将这些迷点一一堪破,那就必须在尸检中下足够的功夫。 换个说法就是尸检这一步影响着整个案子的破与否,所以我不敢马虎,几乎将全身的精神力度都放在了耿阳秋的尸体上。 最后得到的结果也没有让我失望。 耿阳秋身上的尸斑已经成型,并且扩撒面积极大,从这一点可以说明耿阳秋尸体上的尸斑已经停止了扩散。 也就是说,从这一点就可以断定耿阳秋的死亡时间达到了12个小时! 既然是12个小时的话,那么耿阳秋是如何做到在死后宛若正常人一样行走的呢?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理解了黄国忠所说的‘这个案子有点儿棘手’。 这个案子目前已经不是棘手的问题了,而是非常的悬! 第036章不是人的心脏 为了避免任何一个失误,我对耿阳秋的尸体反反复复的做着尸检。 这或许并不是我尽忠职守,而是无法相信我眼里、脑海里看到的一切。 他死了这么久,到底是怎么重新行走的? 这会不会真的和江冰所提到的事情一样? 活尸。 我宁愿相信是我工作失误,也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的世界观是真的崩塌了。 六子有点儿不明白我为什么和耿阳秋的死亡时间较起劲来了,他问了我好几次,我都没有回答他。因为我现在满脑袋都是‘活尸’两个字。 在最后一次鉴定死亡时间的时候我是真的放弃了。 从耿阳秋尸体僵硬的程度以及尸斑所形成的样子来看,确定耿阳秋的死亡时间为超过12个小时。 具体时间无法断定。 不是我没有这个能力,而是我实在没有这个心情继续做下去了。 叹了一口气,我让六子记录了这一切。 我让自己不往这方面想,继续接下来的尸检。 死因。 表面来看,耿阳秋被人剖开胸膛取出了心脏。但是我知道这一切并没有这么简单,所以我开始对耿阳秋的尸体进行了死因的勘察。 最后我将目光聚集在耿阳秋的脖颈处,在耿阳秋的脖子上有着大片红肿的迹象。 从红肿地方的扩散不难的可以看出耿阳秋生前被人使劲的勒过脖子。 被勒脖子导致死亡的人大有所在,一般这种人在死亡前会剧烈的挣扎以及呼吸仓促导致面色苍白。 耿阳秋的尸体可以说是在死后被人动过,所以面色以及身体四肢的变动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唯一可以说明一切的就是耿阳秋的后颈处! 我伸出手轻轻摸索了一下耿阳秋的后颈,发现后颈的骨骼有着断裂的现象。由此可见耿阳秋生前系是被人用手紧箍住脖子,其后又使劲的将耿阳秋往后来。 因为呼吸急促外加上凶手的力道很大,导致耿阳秋后颈部位的骨骼断裂,直接让耿阳秋死亡。 为了证明我的猜测我又反复端详摸索耿阳秋的后颈部,发现那里的骨骼不仅断裂,里面还有淤血的状况。 可以说是耿秋阳后颈断裂后压住了血管,因此血管的血液无法循环促成了内出血! 鉴定完毕以后我继续让六子记录。 最后我又将目光放到耿秋阳被人剖开的胸膛。从胸膛的伤口处来看,耿秋阳应该是死后才被人剖开胸膛的,至于为何剖开胸膛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我眼睛瞥到了耿秋阳胃部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 拿起一旁的解剖刀将耿秋阳的胃部划开。 我心里有想法,如果耿秋阳的死亡时间真的是在十二小时之前的话,那么他胃部中肯定会没有什么食物等东西。 为了证实那不理智的想法,我依然的划开了耿秋阳的胃部。 和我想的一样,里面并没有食物。仅有食物分泌后的残渣。 不过很快,我的面色就变得苍白起来。 符! 黄色的道符! “正哥,这……”一旁的六子瞪大了眼指着耿阳秋胃里的符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比他强不了哪去,又是这个符。 我面色难看的将里面的符给取了出来,然后对它进行了简单的勘测。最后发现,符是被人撕碎之后让耿阳秋吃掉的。 至于符上面的符文我虽然看不懂,但是却对它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张符,似乎和主持人、歌手以及梁子文身上发现的符一样。 一个碎尸案发展到现在却变成了连环杀人案。 一张本是道家所持的道符,到现在却成了催人性命恶魔物件。 这案子的最后到底有着什么? 到底还要多少人死? 更是让人难以琢磨的是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凶手的杀人动机! 我叹了口气将解剖刀放下拿起针线将耿阳秋的胃部以及胸膛开始进行缝合,不过就在缝合的时候我却发现单独放起来的心脏。 死者为大,死了就要留个全尸。 我让六子将耿阳秋的心脏拿出来,紧接着就按照原先的位置对它进行摆放,不过摆放的时候我却发现这个心脏似乎……小了点儿。 六子也发现了这一点,冲我提议道:“正哥这具尸体唯独心脏被人割下来其余的地方完好无损,可能这上面有点儿说道,要不我拿去让人化验一下?” 我不否认六子的说法和想法,就冲他点了点头希望能够对心脏进行一下化验。看看有没结果。 六子应了一声,拿着装有耿阳秋心脏的家伙事儿离开了解剖室,我也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下去,将从耿阳秋胃部发现的道符,用密封袋装起来以后就离开了解剖室。 这一晚上又是奔波又是震惊,整的我一点儿睡意没有。去刑警队的路上我摸出一根烟抽了起来,等到了刑警队办公室的时候烟也抽的差不多了,将烟蒂丢掉踩灭以后我拿着道符走了进去。 又是一起命案,刑警队里的人多数都在加班,唯独没有看见夏队。 我在刑警队办公室的其中一张桌子前看到了江冰,我直接走了过去将道符放在江冰的面前。 江冰正在摆弄着电脑,看到我来以后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放在道符上。 “耿阳秋胃里发现的。”我叹口气道。 江冰脸色有点儿沉重,将道符拿起隔着透明密封袋端详了起来。半晌后江冰低声道:“和主持人、歌手以及梁子文体内发现的道符相同,凶手可能是一个人。” 我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并没有多大惊讶。 江冰说完以后看了我一眼问道:“尸检做的怎么样?” 我沉默了一下,紧接着开口道:“从死者尸斑上以及关节处的僵硬度来判别,耿阳秋死亡时间超过十二个小时!” 说完以后我等着江冰的反驳,可是不曾想的是江冰却是冷笑一声,自语道:“果然是这样。” 我没有想她这话的意思,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江冰面前的电脑上,指着电脑画面我问道:“这是在耿阳秋办公楼里发现的监控录像?” 江冰点了点头说:“这是电梯里的监控录像。” 其后她注意到了我的表情,问道:“怎么了?有问题?” 我没来得及回答她的话,而是将插在电脑上的U盘拔了出来,然后立即朝着黄国忠的办公室走去。 江冰也意识到了什么立即跟了过来。 到了黄国忠的办公室,我不等他回答就将U盘递给他急忙道:“能不能将里面的监控录像的放大?” 黄国忠微微一怔,然后确定的点了点头说了声可以。 我立即将U盘给他,并且开口说出时间段,让他帮忙将那个时间的画面放大。 黄国忠没有多问什么,立即开始办了起来。 江冰问我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示意她等等。也就在这个时候黄国忠突然开口道:“可以了。” 我慌忙的走到他的电脑前,然后瞪着眼珠子看着他的电脑显示器。 “到底怎么回事儿?”江冰也看了起来,不过她却没有发现什么,有些失去耐心的冲我喊道。 我伸手指了指画面。 画面里是电梯里的景象,电梯还在运行当中。而电梯里仅有耿阳秋一个人,电梯安装了摄像头,拍摄的画面正好是耿阳秋的脖颈处。 而且画面里的耿阳秋没有任何动作,宛如死人一般一动不动。 我指着耿阳秋的脖颈处道:“看这里。” 江冰朝着我所指的位置看去,却没有说话。 我知道她没有明白过来,于是就开口道:“画面中耿阳秋的脖颈处有着耷拉的现象,经过尸检报告我可以肯定的是耿阳秋被人箍住了脖子并且使劲的往后拉扯,导致耿阳秋脖颈处的骨骼断裂。脖颈处的骨骼断裂后压制住了血管,使他的血液没有办法继续循环。以至于尸体上会出现内出血的状况!” “你……你是说,画面里的耿阳秋已经死了?!” 黄国忠不明所以,满脸不可置信的冲我道。 我没法给他解释,因为这事儿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 我又指着耿阳秋脖颈道:“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个红色的斑点?” 江冰这次发现了,点了点头说了句看见了。 “这是尸斑!” “尸斑?!”黄国忠更加的感觉不可思议。 “从耿阳秋的尸体上发现了这个位置有尸斑,只不过现在尸体上的尸斑比这个要更大,说白了就是扩散的更为多。而这里所呈现出的尸斑则是很小,因此我断定耿阳秋在此之前就已经死了!只不过那个时间段距离他的死亡时间接近,所以尸斑并没有扩散到极致!” “刚才我一直不敢断定耿阳秋的死亡时间,但是看了这段监控录像以后我可以肯定耿阳秋的死亡时间超过十二个小时!而他的办公室并非是第一事发现场!”说完这句话,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不过,又一个迷点随之而来。 “如果耿阳秋十二个小时前就已经死亡,那么他是怎么做到在死了以后去殡仪馆盗窃尸块以及返回了自己办公室的?”黄国忠蠕动了一下喉结张嘴问道。 这也是我认为的下一个迷点。 这个没法解释,太过虚幻。我只好看向了江冰。 却看见江冰一副完全不在意的表情,见我看着她,她抿了抿嘴道:“一个死人自然不可能,但是这个死人要是被人操控着呢?” “被人操控?!”这回儿就连我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们所了解的只不过是表面现象,而这世界的另一面到底有着什么谁也不好说。”江冰不以为然的轻笑一声。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嘴巴张不开。 黄国忠和我一样,我俩对视了一眼,皆是不可思议的苦笑着。 “黄国忠你找人再去耿阳秋的办公室搜查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被他盗走的尸块。再有就是安排两个人对耿阳秋的经济方面进行一下调查,特别要看一下最近有没有大量的资金流动。不要放弃任何一个蛛丝马迹!”江冰下达命令道。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她原来也很在乎任何一个案子,只不过一直没有安排下去而已。 到了最后江冰看了我一眼,低声道:“你跟我去一趟耿阳秋的家里调查情况。” 我点头表示了解,就在我们刚刚出门准备行动的时候,却看见六子慌忙的跑了过来。 我让他去化验一下耿阳秋的心脏,现在来说应该差不多了。只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有点儿紧张。 等着六子到了地方以后表情惊讶的冲我道:“正哥,耿阳秋的心脏有问题!” 我想到了这个结果,开口问他:“什么问题?” “那……那不是人的心脏!” 第037章人面兽心 我震惊的看着六子,连忙给他递过去一杯水,让他详细的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江冰和黄国忠也没有急着离去,面色复杂的看着六子等待他将话说完。 六子喝了一口水,喘了一口气道:“刚刚尸检的时候,正哥发现耿阳秋被割下的心脏有点儿小。不符合耿阳秋心脏的空位,于是就让我拿去化验一下。” “化验结果显示……那颗心脏不是耿阳秋的心脏!” “继续说。”江冰催促道。 六子蠕动了一下喉结,艰难的开口道:“确定的说是……那不是一颗人的心脏!” “而是……狗的!” “狗的?!”我和江冰对视了一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是的。根据化验结果来看,那颗心脏不属于人类,而是狗身上的心脏。再有就是根据心脏的器官细胞来看,这条狗的死亡时间在十二小时前,应该是和耿阳秋的死亡时间成正比。”六子点头确定地说道。 我皱着眉头思忖道:“从耿阳秋身体内发现的道符来看,耿阳秋应该和5.7碎尸案有着不小的关联。说不定凶手还很有可能是一个人。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那么凶手为什么杀了耿阳秋之后还要将它胸膛剖开取出他的心脏换成一颗狗的心脏呢?” “会不会是因为凶手对于耿阳秋怀恨已久?”黄国忠想了一下提议道。 “从目前的状况看起来,凶手很有可能是杀害主持人以及歌手和梁子文的凶手,既然碎尸案是他做出来的,他如果是怀恨耿阳秋的话,完全可以将耿阳秋给碎尸。我想这样更加的解气,可他偏偏却把耿阳秋的心脏割走换成狗的心脏……”我摇了摇头仔细的分析了一下。 “人面兽心。”江冰这会儿突然开口道。 “人面兽心?”我和六子对视一眼,不解的看向江冰。 江冰抿了抿嘴道:“很好理解,凶手将耿阳秋杀死并没有碎尸,而是将他的心脏割下换成了一颗狗的心脏,这是在表达着什么。” 说到这里,江冰冲我问道:“发现耿阳秋心脏的位置是在哪里?” “脸上……”我猛然回过神来,开口道:“脸上!耿阳秋的心脏,不对,是那颗狗的心脏被放到了耿阳秋的脸上。脸为面,而人面则为人脸。心,是狗的心。狗则是兽!人面兽心!” “要是这样推断的话,也可以说是凶手好似在宣告一件事情一样。这件事情就是耿阳秋这个人人面兽心,不是善类。”黄国忠插嘴道。 “是不是这样也只能等着调查回来以后才能知道。”江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黄国忠,再次吩咐道:“你继续找人去一趟耿阳秋的办公室,追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被他盗走的尸块,同时也要找人看一下耿阳秋最近资金流动的现象。” 布置完以后,江冰冲我招手道:“你跟我去耿阳秋家里看看。” 我点了点头,和六子说了一声以后就跟着江冰朝着外面走去。 途中我和江冰相对有点儿沉默,我心里有点儿想法,一直不敢确定耿阳秋的死是不是和主持人碎尸案有关系。 但是从道符那里的表现来看,应该差不多了。这也是最为模糊的一点。 凶手每次行凶以后为什么要放一张道符在死者的身上? 亦或者是死者的身体里? 是这张道符有着别的用处,还是凶手在指引我们说:这几件案子有着关联? 我突然想到江冰带我去的那个老头那里。老头看完这张道符坚定不移的摇头说:这张道符是假的没用,而且后面还加了一句:持符只差一笔。 要是这么说的话,这张道符是没有多大的用处。那也就只剩下了另一个可能。 也就是:凶手在指引我们这几件案子有着关联! 一路上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耿阳秋家里。 我也不知道江冰是怎么知道耿阳秋家里位置的,不过也没多问。我想应该是江冰从死者档案里找到的。 耿阳秋家住在我们西山市的一处别墅区,这里多数都是别墅,看得出来都是有钱人的住所。 耿阳秋是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总,能住在这里面没啥说道。 进入小区的时候我们又一次被小区的保安拦下,江冰没有拿出证件而是让我出示证件。我也没多想,将证件递给保安看了一眼之后就被成功的放行了。 车子在别墅区内行驶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时间,最后停在了一处小型的别墅前。 我从车里看过去,别墅还是灯火通明。估摸着这就是耿阳秋的家了,想来是耿阳秋的家人知道了耿阳秋的死讯,现在还没有休息。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多钟,我还真怕这样过去的话有点儿打扰人家。 但是看到江冰是直接从车里出去走向了别墅,我也就释然了。家里都死人了,谁还有那么大的心睡觉啊? 按了两下别墅外的门铃,没多久我就看到一个女人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女人看见我和江冰微微一愣,紧接着有些疲惫的问我们是谁。 我将证件拿出来也不管她能不能看得清楚,开口道:“我们是警察,想要了解一下情况。” 一听说我们是警察,那女人稍微犹豫了一下走过来准备给我们开门。不过就在她的触碰到门栓的那一刻突然停了下来,看向我们道:“我看一下你的证件。” 我的证件是法医证件,不过外表却和刑警队的证件没啥出入。所以我也不害怕就将证件拿在手里,放到她的眼前。 等着确定以后那女人才开门,到了这会儿我和江冰才看见那女人的长相。 这女人大约也就是四十来岁的样子,衣着很华丽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标志。只不过这会儿她的面容有些憔悴,眼圈也微微泛红。 我估摸着她是知道耿阳秋的死,然后伤心所致。从年纪上看,这女的应该是耿阳秋的妻子。 那女人将我和江冰带到了别墅的大厅,等着我俩进去之后才发现别墅内不止这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看起来仅有八九岁的小女孩。 我和江冰对视一眼,江冰指了指那小女孩道:“这小姑娘是……” “这是我女儿。”女人给我和江冰倒了两杯水,然后将那小女孩揽在怀中坐在沙发上,有些疲惫的看了江冰一眼道:“我是耿阳秋的妻子,苏彩晴。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我就算是能分析一下案情啥的,也无非不是按照脑海中的思路走的。说白了就是有点儿小聪明,要是寻问盘查换作是我,我是真的不会。只好抬头看了一眼江冰。 江冰好歹是省厅下来的专员,在看了一眼苏彩晴的之后就开口道:“耿阳秋出事儿的消息你已经知道了吧?” 这句话好似戳到了苏彩晴的痛处,木讷的点了点头没有答话。 “从我们的调查来看,耿阳秋出事儿绝非偶然,也就是说耿阳秋是被人杀害的。你如果不想让耿阳秋死的不明不白,就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江冰没绕弯子,直接开口表明道。 苏彩晴一样的木纳,不过回答却很干脆:“你们问吧,我知道的一定会一字不漏的说给你们。” 苏彩晴的表情没有什么不同,我想每个人得知自己最亲的死去了,都会是这个表情吧。 “耿阳秋最后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江冰面无表情,双目紧盯着苏彩晴问道。 苏彩晴不假思索的开口道:“前天。” “在耿阳秋离开家之后你们两个有没有通过电话联系过?或者是再见面?”江冰继续开口问道。 我发现在她问的时候,双目是一直盯着苏彩晴看的。我明白她的意思,估摸着是想看看苏彩晴有没有撒谎。 “通过一次电话。”苏彩晴皱了皱眉回忆道:“那是他离开家的当天晚上,那天是女儿八岁的生日,我打电话让她给女儿订一份生日蛋糕。陪女儿过生日。” “然后呢?”这次问话的是我。 从苏彩晴的回答中不难看出,耿阳秋前天傍晚的时候还没有出事儿!那么出事儿的时间段可以肯定是前天傍晚到昨天凌晨这个时间段。 提到这一点苏彩晴的脸色有点儿难看以及痛惜,她深吸一口气止住将要流出的泪水开口道:“那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表现的很是愤怒。对我大吼大叫,说什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过生日。不过了……” 我和江冰对视了一眼,江冰开口问道:“以前你女儿过生日的时候耿阳秋也这样吗?”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我和他结婚的时间长,但是要孩子的时候却一直是犹豫不决的,等着孩子出生以后我和他都将女儿捧在掌心上……”苏彩晴如实回答道。 我皱着眉,心里不断地猜测。从苏彩晴的话中可以看得出,耿阳秋这个人非常爱自己的女儿。外加上从他办公室的布置不难看出,耿阳秋这个人的心很细。一个心很细外加上对自己女儿宠爱有加的人,怎么会如此对待自己女儿的生日? 可是,为何耿阳秋的反映会是如此大?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将耿阳秋推向了压力的边缘! 想到这,我开口寻问道:“最近在耿阳秋没有出事儿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过他的不寻常?” 苏彩晴从茶几上端起一杯水,问了一下女儿喝不喝。小姑娘很听话,这个时候不哭不闹两只大眼睛眨眨的看着四周,摇了摇头表示不喝。 苏彩晴自己轻抿了一口茶水,然后陷入了回忆中。 过了能有半分钟的时间,苏彩晴突然开口道:“还真有点儿不寻常。” “继续。”江冰眼前一亮,摆了摆手道。 苏彩晴深吸一口气道:“以前他就算是压力再大也从不在女儿和我面前发脾气,都是自己藏在心里面。可是那一次不同,那天他从公司回来以后整个人就有点儿不沉稳,和以前不同。我问他吃没吃过饭,他没有回答,等我再问的时候,他就发脾气,将茶几上的水杯摔在地上,还将女儿给吓哭了。” “记不记得那天是什么时候?”我问道。 “好像是……五月八号!” 第038章冰美人的温暖 我看了江冰一眼,发现她也正在看我。我俩好像都明白了点儿什么。 我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除此之外,耿阳秋那几天还有没有异常的行为?” 苏彩晴深吸一口气,腾出搂着她女儿的手,揉了揉额头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和江冰都没有催促她,静静的看着苏彩晴,等待着她的回话。 耿阳秋的案子目前看来和5.7碎尸案有着不少关系,而如今5.7碎尸案已经不是碎尸案那么简单的了。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了一个连环杀人案。 这件案子上面本来看得就重,现在更加不要说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晚了还来打搅苏彩晴。 好在没有多大会功夫苏彩晴突然抬头看着我们,道:“我还知道一个异常不知道算不算。” “什么?”江冰看了她一眼让她说来听听。 “他反常的那天晚上,他似乎做了个噩梦,那会儿我刚刚给清莹检查完功课。等我回屋的时候,正巧看到耿阳秋躺在床上不断地摇晃,额头上都是汗水。口中还念念叨叨的说什么:我错了,我错了等等。”苏彩晴回忆道。 “做了噩梦以后他就醒来了,也不继续睡觉了。而是将自己反锁在了书房里面,直到第二天我去叫他吃饭才发现他是一宿没合眼,神情也是疲惫不堪。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苏彩晴说完这些以后,看了看我和江冰开口道:“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明天会去警局的。到时候如果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我会一直让你们问。” 说着苏彩晴看了看怀中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的耿清莹。 我和江冰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之人,人家家里出了这些事儿本来就够伤心的了。我俩还在一直盘问,是真的有点儿说不过去。 我和江冰简单宽慰苏彩晴的话就离开了别墅。 离开别墅以后,江冰开着车带着我朝着警局的方向赶去,现在已经差不多凌晨两点多钟了,夜色朦胧,马路上没有多少车辆。 我害怕江冰开着车犯困,就自主的开口引到了从苏彩晴嘴中得知的消息。 “苏彩晴说耿阳秋前段时间表现的很好,但就在五月八号的时候才表现出异常。而5月7号那天是主持人死亡的日子。5月8号一些关于主持人身亡的消息都传了出去,耿阳秋那会儿变得反常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听到主持人身亡的消息。” 江冰点了点头赞同我的说法,不过我觉得她更加关注耿阳秋做的噩梦。 “苏彩晴说耿阳秋那晚睡觉的时候一直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我觉得耿阳秋在梦里好像遇到了点儿什么,而且遇到的东西很有可能是他害怕以及经历过的东西。如若不然的话,他是不会说‘我错了’这三个字。” 我摸出烟将车窗打开点燃抽了起来。 案子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案件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或许这才是这个案子的开始…… 车子到了警局以后我准备下车,江冰却突然抓住了手臂。 这是我第一次和江冰有着肌肤之触,她的手凉凉的细细的,给人一种既冰冷又感觉很温暖的古怪感。 我有点儿不明白江冰为啥拉我,回头问了一句。 江冰指了指车里的时间道:“时候也不早了,案子什么的明天再说吧。我们先在车里睡一会儿,等明天在去。案子在重要,也不如身体重要。” 我是挺想反驳她说:案子不破可能还会有人受害。但是我觉得这么说总有种装逼的感觉,于是没有吭声反对,冲她点了点头。 不过我能看得出,江冰没有丝毫疲惫的感觉,估摸着这么说是怕我吃不消。 我将副驾驶的位置往后放了放,紧接着就靠在上面闭上了眼昏昏欲睡。 这种睡眠我一般保持不了多长时间,睡了没有多久我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醒来以后我习惯性的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早晨的七点五十分。 我慌忙的坐起身来看了一眼四周却没有发现江冰,我皱着眉摸出一根烟下了车。 刚刚舒展了一下身躯等着我要点烟,却发现一只手出现在我面前然后一把将我嘴里的烟拿掉。 我是直接愣了,没听说警局不准抽烟啊。我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是江冰。 江冰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不会管我抽不抽烟,这次咋还不让我抽烟了? 而且我发现江冰的脸有点儿红。不过很快就被她轻松掩饰过去了。 她伸手递给我一份煎饼果子,然后开口道:“赶紧吃了它,马上要开会。” 我心里有些感动,江冰这关心还挺让人温暖的。 我接了过来以后也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不出两分钟就将面前的一份煎饼果子给解决了。 吃完以后我和江冰是直接去了警局,不过在离开停车场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事儿。 那就是一直消失的一辆警车又重新回来了。 这辆警车一直都是蒋雪开的,由此可见,江冰派给蒋雪的任务是完成了,而她的人也回来了。 我和蒋雪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没见,也有点想聊聊各自的想法,主要是我有点儿好奇江冰给蒋雪派了个啥任务。 进入警局以后,还没顾得上找蒋雪,就被江冰带到了会议室,准备开会。 现在还没到八点,估摸着要开会也得等一会儿,我是完全无聊的在那玩起了手机耗着时间。 过了能有十多分钟的时间,我听到门口有女人说话的声音,抬头瞥了一眼,赫然是蒋雪。 几天不见,我个人感觉蒋雪是比以前沉稳多了,我冲她小幅度的招了招手。蒋雪也看见我了,冲我笑笑然后径直的走到了江冰身前。 蒋雪小声的在江冰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 我观察着江冰,最后看她满意的笑了笑。 而蒋雪则是再说完话以后就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我这里正好有个空位,她是直接坐了下来。 坐下以后我就有点儿忍不住和她聊了起来了:“你这两天干啥去了?专员给你安排的啥任务?” 蒋雪这娘们冲我笑笑说:“保密。” 不过最后又加了一句说:“去了一趟省厅那边。” 就在我还想继续问的时候,整个会议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和蒋雪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夏队面色阴沉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不仅如此,后头还跟着一个人。 这人是我们市的局长,方文山。 别看局长的名字起得有点儿文弱书生的模样,但是为人却很有本事。 方文山不是我们局里的人,而是前几年从省厅调下来做刑警队队长的。那会儿的时候方文山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沉稳,不言苟笑。 方文山在做刑警队队长的时候,我师傅是主检法医,以前没少听我师傅说到过方文山的事情。 方文山,拥有侦探头脑的同时还有着骄人的身手。搏斗射击样样精通,不过最为让人臣服的,还是他那一套案件重组的本事。 他来到我们西山市数年的时间,基本上没有什么破不了的案子。 当然,五年前的血婴案却又要另当别论了。 人都说时光是把杀猪刀,这话说得是一点儿也没错。被岁月的洗礼,方文山现在显得比以前更加沉稳了,不过他那脸上层叠的皱纹却是让他多了一分和蔼可亲,少了一抹不言苟笑的严肃。 局长这次亲自来,不用说肯定是因为最近的碎尸案。 方文山进来的时候面无表情,还有点儿阴沉。只是等他看到坐在主位上的江冰时脸上的严肃一扫而空,还冲着江冰微笑的点头。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江冰一动不动的坐在主位上,没有任何让位的表态,方文山也没有动怒,直接坐在了一旁。 夏队这会儿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我觉得在来之前他肯定是被方文山给骂了一顿。 人也差不多都到齐了,靠近门的两个同事关上会议室的门,会议算是正式开始。 我一直注意着江冰以及方文山的动作,发现方文山在说话之前看了一眼江冰。发现江冰冲他点头以后,这才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看着我们会议室里的众人,低声道:“将这几天搜寻出来的有用线索都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分析分析。我倒还不信这么多的人被一个案子给难成这样!” 方文山的话音落下,在场的人都有点儿犹豫的不敢开口。 也就在这个时候沉默的江冰突然开口道:“准正,你是法医。最近的几起凶杀案你都有参与,你来说吧。” 我是直接愣了。 按理来说,开会的时候最先说话的肯定不能是我这个法医啊。可是现在江冰却让我开口。 这场会议仓促的让我没有任何准备,完全是想着等开会的时候适当的开口补充几句。 方文山的目光也看了过来,我不敢和他对视,他的双目就像是利刃一般让人有意避开。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脑海里努力的组织一番语言,然后开口道:“主持人杨芝雨、歌手荷林的碎尸案,以及梁子文的投河自杀案,昨天晚上先发现的挖心男尸耿阳秋案,经过初步判定几个死者系是一个凶手所为!” “破案讲究的是真实根据!”方文山开口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让我挑选重要能够说服众人的理据。 我稍微沉默了一下继续开口道:“主持人杨芝雨在自家里被人碎尸,尸体运到殡仪馆的时候发现杨芝雨的体内存在着一张道符,而歌手荷林、投河自杀的梁子文、以及昨晚发现的耿阳秋,体内均是发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道符。从而断定……” “从而断定凶手是一个人对吧?”方文山接过话问道。 这话之所以没有说完,是因为根据道符一事就断定这是一个凶手而为,的确是有些仓促的决定,而方文山的为人作风向来都是谨慎的,我所说的这些只不过是目前的猜测。 不过最后我也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单从这些你就能断定凶手是一个人?”方文山的声音有些隐隐动怒的感觉。 我是彻底怂了,有点儿不敢吭声。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会议室后排的王志刚却是突然开口。 “小正说的这一点虽然没有着实的根据,但是不管怎么看耿阳秋以及梁子文都和碎尸案有着关联。” 说完以后王志刚稍微一顿,紧接着道:“这几天我调查发现了一件事情,主持人和歌手以及耿阳秋都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关系!” 第039章两年前的凶手 两年前的碎尸案! 又是这一个案子! 我皱着眉头看向了夏队,夏队面色有些迟缓,不过不难看出夏队是有点儿担忧的。 话还是那么说的,两年前的碎尸案夏队是一手负责的,而那会儿的时候这个案子也早就结了。 如果最近的这些案子真的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关系的话,那么也就是说夏队在两年前已经失职了。 方文山似乎对两年前的案子记忆犹新,他看了一眼夏队然后冲着王志刚说:“继续说下去。” “主持人杨芝雨和歌手荷林都是两年前那场碎尸案的嫌疑人,而且耿阳秋在两年前的那场碎尸案中被带回调查。不过最后的调查结果是,那件案子和他们三个人都没有关系。”王志刚道。 “那投河自杀的梁子文呢?他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没有关系?”方文山问道。 王志刚摇了摇头:“梁子文是一家渔具店的老板,平时为人处世都非常的低调。这是我们所掌握关于梁子文的消息,目前为止还没有挖掘出他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没有关系。” “梁子文在本地还有没有亲人?”方文山话锋一转突然开口道。 “梁子文还有一个女儿在本市上高三,今年就要面临高考。”王志刚从实回答。 “这是一条线索,抓着查下去!”方文山道。 “是!” 到得最后方文山揉了揉额头说:“我想听一下关于这几具尸体的尸检报告。” 我知道方局这话是说给我听得,幸好的是这些尸体特征特点实为惊奇。都被我记在了脑子里,回答起来也不算费劲。 “主持人和歌手的死亡原因不明,否认碎尸死亡。因为两人死前的表情极为安详,而俩人被碎尸部位皆是相同相等。其后发现的无名男尸梁子文的尸首是因为溺水之后无法呼吸导致死亡的,不过在梁子文身上发现了数十道伤口,伤口细小不易发现。伤口的宽度仅有0.8毫米,按照同事们的走访以及梁子文的从事职业我猜测梁子文身上的伤口疑似被鱼线勒出。其后是耿阳秋的尸体……” 说到这我顿了一下。 因为耿阳秋的尸体迷点颇多,特别是他他死后重新出现很难解释。 “继续。”方文山催促道。 就在我准备咬咬牙说出来的时候江冰却是突然开口道:“这个我来说吧。” 方局严肃的面色变得缓和起来,冲着江冰点了点头。 江冰不假思索的开口道:“耿阳秋的死因是被人勒住脖子导致后颈骨断裂,而在他死后又曾经出现过。” “曾经出现过?什么意思?”方局不清楚盗走主持人尸体的人是耿阳秋所以有点儿茫然。 我觉得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方局是早就动怒了,不过这人是江冰。方局不好发作。 “殡仪馆尸块被盗已经追查出来,而盗走尸块的人则是耿阳秋。不过经过尸检我们发现耿阳秋在那个时候已经死了!也就是说,耿阳秋死后又跑到了殡仪馆盗走了主持人的尸块。”江冰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一个死的人重新‘活’了起来,然后又跑到殡仪馆盗走了主持人以及歌手的尸块?”方局面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不过这种凝重在我眼里却是显得极为怒火。 “是的。”江冰无所畏惧的点头:“这种结果说出来没有人信我是理解的,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见过的不要认为是不存在的。” 方文山深吸一口气摇头笑道:“我做案件侦查数十年的时间,什么怪案都见过,至今还没有见过尸体会动起来并且偷东西!” 我感觉到了一丝火药味,方文山是有点儿动怒了。 就在我在心里祈祷着让江冰少说两句的时候,却看见江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本正经的道:“那是你没有见识。” 完了。 我觉得这下是彻底完蛋了,敢和方局这么说话的人我是真的没见过。这个江冰算是第一人了。 我心想,就等待着方局庞然大怒了,可是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动静,方局面色有些难看的坐在原位不吭声。 “黄国忠,将之前耿阳秋办公楼里发现的监控录像放映出来。”江冰没有和方局较劲,而是冲着黄国忠道。 黄国忠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将录像带放到办公室的投影机上。 等待着的片刻,一旁的蒋雪瞪着眼满脸不可思议拉了拉轻声问道:“我走的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没有从刚刚江冰和方局的对话中回过神来。 我冲着蒋雪小声道:“等着有时间再跟你解释。” 蒋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黄国忠将刚开始被我指认有问题的画面播放了出来,并且暂停,江冰冲我点了点下巴示意我指出问题的所在。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方文山,然后咬了咬牙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了前方。 看着前方的监控画面,我用手指了指电梯里耿阳秋的脖子处道:“根据尸检来看,耿阳秋的死因可以确定是被人勒住脖子使劲扯后导致后颈骨断裂,而耿阳秋的死亡时间则是在发现他尸体的十二小时之前。这个监控录像是十二小时内的视频,也就是说监控录像里的耿阳秋那个时候已经死了!” 说到这方文山似乎感觉到了一点儿兴趣,示意我继续别停。 我指了指画面中耿阳秋的脖子开口道:“耿阳秋的脖子后颈骨明显的有些凸出,那是因为画面里耿阳秋的后颈骨已经断裂!” 我的话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没有停用手指着耿阳秋脖颈处的一块红斑道:“这是尸斑!” 这句话很简洁,但是在座的所有人都懂。 也就是因为我这一句话,方文山深吸一口气看向了江冰道:“既然已经确定耿阳秋是死了以后再度出现的了,那这个问题该怎么解释?” 我知道没我啥事儿了就站起身回到了座位上。 江冰不急不躁的开口道:“死者身上多次出现道符,耿阳秋一事无法解释,我特地请来了对于玄学以及宗教学颇有造诣的专家。专家还在来的路上,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事情就可以完美的解开。” 我皱了皱眉,从她这句话里听出了点儿猫腻。 道符的事儿江冰带我自行的找过人研究,也就是说对于道符的解释江冰是撒谎了。但是她为什么撒谎?难道是想糊弄方局? 方局也没有继续在这一个事情上费心,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这么说是可以确定盗走主持人以及歌手尸块的人是耿阳秋了。那尸块呢?尸块有没有找到?” “尸块至今还没有下落。”黄国忠开口道:“在发现耿阳秋一事儿之后我就带人去了耿阳秋的死亡现场,并没有发现尸块。” “死者为大,不管怎么样先找到主持人以及歌手的尸块!”方文山下达命令道。 “是!” 这个时候江冰开口问道:“我让人调查的耿阳秋最近的资金流动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个还真有。”说话的是刑警队里和我关系不错的刑警何正伟,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开口道:“根据银行那边提供的资料来看,耿阳秋最近并没有太大的资金流动。不过有一点儿倒是让人产生怀疑。” “有话就说。”方局最为见不惯这种说话到一半停顿的人,立即开口催促道。 何正伟缩了缩脑袋道:“耿阳秋一直以来有一个单独的账户,这个账户里面并没有太大的资金流动。每月一号准时转入,然后又在一号下午准时转出。” “金额多少?”江冰开口问道。 “三……三千元。”何正伟咽了口气道。 “三千元?每个月都是三千元吗?”方局皱了皱眉问道。 何正伟点了点头说了句确定。 “这笔钱最终转入什么人的账户之中?有没有查到?”江冰继续追问。 “王彩茗!”何正伟坚定的开口。 只不过他这一句话下去以后一直沉默无言的夏队却是突然激动了起来。 “什么?叫什么名字?” “王彩茗啊。”何正伟有点儿摸不着情况的看着夏队。 在确定名字是‘王彩茗’三个字以后,夏队的身体却像是被抽空一样,虚弱的瘫倒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夏队,你知道这个王彩茗是什么人?”江冰蹙着眉头看向夏队。 夏队没有答话苦笑着点了点头,会议室里的人几乎都将目光放到了夏队身上,等待夏队给众人一个答案。 刚开始听说每月都有固定资金转入转出,出现我脑子里的第一反映就是:养小三!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很简单如果真是养三的话以耿阳秋的资产来看他每个月不可能只给自己的情人三千块钱。再者就是他愿意给,估摸着人家情人还不愿意呢。 看到夏队的表情,我心中也好奇起来,这其中有什么重大隐情吗? 我是没啥发言权,只能紧盯着夏队,希望从他身上找到点儿答案。 短暂的沉默大约过了一分钟的时间,夏队呼了一口气道:“王彩茗是王子庆的母亲。” “王子庆?王子庆是谁?”不仅江冰茫然就连我也有点儿搞不清楚情况。 “王子庆……”王志刚皱了皱眉,紧接着猛然站起身喊道:“是他?两年前碎尸案的凶手王子庆?!” 第040章死者瑶雨露 王志刚在我们市局里做刑警已经有了好几年,两年前的碎尸案他也有过参与,知道王彩茗是王子庆的母亲不足以惊奇。 只不过,让所有人忍不住沉默皱眉的是王子庆的身份。 两年前碎尸案的凶手! 也就是说,两年前死者被碎尸就是王子庆所为。 “没错,就是他。”夏队略显颓废的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道:“王彩茗是王子庆的母亲,两年前的碎尸案凶手王子庆被逮捕并且行刑以后,王彩茗在世上就没有了亲人。因为考虑到王彩茗体弱多病而且年纪还很大,起初两年前碎尸案结束以后我和队里的人还捐了款给王子庆的母亲王彩茗。” “耿阳秋从什么时候开始给王彩茗的母亲进行转账的?”江冰话锋一转看向何正伟道。 “两年前!”何正伟看了看手中的报告坚定的开口道。 他的话音落下以后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现在看来这个案子的水是越来越深,原本我觉得这个案子和两年前的碎尸案只不过是相同的作案手法,但是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其实并非是这样。 目前为止,死的人除了梁子文都是和两年前碎尸案多少有点儿关系的人。 梁子文还没有进行过细查,目前还不能确定他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没有关系。 现在看来唯一费解的就是耿阳秋为什么给两年前碎尸案的凶手的母亲转账? 而且每月的资金都是固定不变的,难道这里面有着什么道道? “王子庆和耿阳秋有没有关系?”我突然开口问道。 我一开口,整个会议室的人都看向了我。说白了,我就是一个法医,会议上只负责尸检报告啥的,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开口参与案情探讨的。 “根据目前的调查来看,至少两人表面上没有关系。”王志刚开口道。 “既然两个人没有关系,那么耿阳秋为什么给一个不相干的人每个月都转入固定的资金?”一旁的蒋雪也有点儿疑惑的开口道。 “表面上没有关系不代表暗地里没有关系,这条线继续追查下去。”方局摆了摆手道。 王志刚点头应了下来。 会议室里又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约莫过了一分多钟的时间方局突然开口。 “翻案!”方局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众人严肃的开口说:“既然这么多死者都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扯得上关系,那就翻案将两年前的碎尸案彻底的查清楚,不要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话毕方局看向夏队开口道:“夏炎,最近你也挺累的,将案子的工作移交给寒冰专员,这两天你就先休息一下吧。” 紧接着方局又看向江冰冲她微笑点头道:“寒冰专员,这案子还需要你多多费心。” “应该的。”江冰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方局点了点头之后也没有再继续说啥,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我注意着夏队,发现他的神情有些恍惚。最后苦笑着站起身来走出了会议室。 方局之所以这么做,我估摸着是不想在让夏队费心。毕竟两年前的碎尸案是夏队破的,现在又要将这案子翻出来重查,那夏队肯定会有点儿想法,所以方局就干脆让夏队先休息两天了。 不过夏队咋想我就不清楚了。 “王哥,等会儿麻烦你将两年前碎尸案的尸检报告给我,我想重新看一下。”我想了一下冲着王志刚开口道。 王志刚点了点头冲我笑道:“两年前碎尸案的尸检报告是你师父亲手写的,这会儿估摸着还在档案室堆积着呢,等会儿我让人帮你找找看。” 我点头道了声谢。 也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却是被人推开,那人是我们警队里的普通职员。等她进来以后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专员,外面有一个叫苏彩晴的女人要找你,说是有重要的东西交给你。” 我和江冰对视了一眼同时皱了皱眉。 苏彩晴是耿阳秋的妻子,昨天晚上我和江冰从她家来的时候她的确是说明天早上再来警局将知道的事儿重新说一遍,但是也没说要交给我们啥东西啊。 去审问室的路上蒋雪也跟着过来,还拉着我问苏彩晴是谁。 我给她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之后就到了审问室的门口。 隔着窗户我就看到了苏彩晴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像是一幅画的东西,估计昨晚她也没有怎么休息一脸的憔悴外加上疲惫。 江冰让我和蒋雪一同进去看看,我也没有犹豫直接跟在她俩的身后走进了审问室。 因为昨天晚上去苏彩晴家里的人就是我和江冰,所以在苏彩晴看到我俩的时候表情有些坦然,等着我们三坐下以后苏彩晴就缓缓开口道:“昨天晚上等你们走了以后,我收拾了一下阳秋留下的东西,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这个东西。” 说着苏彩晴将她手里握着的东西递到了我们三面前。 我皱了皱眉伸手接了过来,这东西被我握在手里却是感觉到非常的熟悉。等着我将那一卷像是画一样的东西徐徐展开的时候,我和江冰以及蒋雪皆是震惊的看着那幅画。 这的确是一幅画,不仅如此我们三还都知道这幅画并且还见过。 曾经也就是这幅画差点儿让我吃了死人的手指头! 这幅画就是那幅在主持人家以及歌手家都有发现的‘诡画’! 漆黑的画纸上没有任何的东西,仅有一双血红的眼珠子以刁钻的角度紧紧地盯着我们。 我蠕动了一下喉结,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幅画你是在哪发现的?确切的说以前有没有见过这幅画?” 苏彩晴不假思索的开口道:“昨天晚上我将清莹哄睡以后就去收拾阳秋留下的东西,这幅画就是在书房里发现的,以前我从没有见过这幅画。也没有听过阳秋提起过。” 稍微一顿苏彩晴有些犹豫的继续开口道:“发现这幅画的时候我还发现了另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我和江冰几乎是一同开口的问道。 “这个。”苏彩晴从随身携带的包里面拿出几张纸递给我们。 蒋雪接过纸摊开看了一眼,皱着眉道:“我错了?” 我从她手里接过那张纸却发现整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不少字。 而这些字却只有三个字,其余的全部都是重复的。而那三个字也就是‘我错了’。 “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就想到阳秋晚上做噩梦的时候说的三个字,就觉得可能对你们来说有点儿线索,就被我一同给带了过来。”苏彩晴开口解释道。 我皱着眉将写满我错了三个字的纸放在桌子上,根据苏彩晴说的来看,耿阳秋是在五月八号变得反常起来。 而反常之后却不管是在做梦还是正常的情况下来看,都和‘我错了’三个字脱不了干系。 难道是耿阳秋知道主持人出事儿以后就变得有些内疚? 想到这我开口冲着苏彩晴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王子庆的人?” 说完以后我仔细的留意着苏彩晴的表情,见她在听了我的话以后就陷入了沉默。 苏彩晴低着头努力的回忆了大约有一分多钟的时间这才缓缓的抬起头,皱着眉道:“不认识,但是我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熟悉。” 我眼前一亮,连忙让苏彩晴仔细的回忆一下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 江冰也在一旁开口补充道:“你仔细的想一下到底对王子庆这个人有没有印象,或者是说听没听说过耿阳秋说起过这个名字。” 苏彩晴再一次低下头回忆着以前的事情。 蒋雪有点儿眼力见,走到一旁的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纯净水递给苏彩晴告诉她慢慢想不着急。 苏彩晴正要接过纯净水的时候却是突然抬起看着我们道:“我想起来了!” 我和江冰立即问她怎么个情况。 苏彩晴回忆着开口说:“那会儿还是两年前的时候,我记得家里来了差不多快要三十的男人,那时候阳秋让我给他倒杯水喝,等我倒完水送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见阳秋冲那男人说:‘子庆,咱俩去书访谈。’!” 我觉得是因为蒋雪给苏彩晴倒水所以才让她在回忆起这些事儿。 “当时我觉得阳秋是找那男人谈公事,所以我也就没有多问,但是在客厅里的茶几上却发现一个病例单,而单子上写的名字好像就是叫做……王子庆!”苏彩晴继续道。 我和江北对视了一眼,我能看清她眼里闪过的一丝茫然。 根据苏彩晴说的来看,时间也差不多是两年前的样子。而也就是因为这些可以证明,两年前耿阳秋和王子庆的确认识! 有了这一点对我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虽然这条线索不能证明什么。但是耿阳秋再后来给王子庆的母亲每月打款的事情算是有了解释。 只是,那张病例单是什么原因? 而病历单上写着王子庆的名字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解释,而苏彩晴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了我们,我们也没有继续让苏彩晴留下。 刚送走苏彩晴没多大会儿功夫,我就看见王志刚手里拿着一份资料朝我走了过来。 我估摸着这差不多应该是两年前碎尸案死者尸检的报告。 王志刚将报告递给我之后还说了句:“两年前碎尸案的死者和凶手的资料都是放在一起的,既然这个案子重查,我也就将王子庆的资料一同给你们送了过来,你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接过报告,就将尸检报告和王子庆的资料分了出来。随后将王子庆的资料移交给江冰,而我则是开始专注着两年前碎尸案死者的尸检报告。 只不过在当我看到尸检报告上死者的名字以及照片时,却是完全的愣在了哪里。 死者姓名:瑶雨露! 第041章诡异的监控录像 瑶雨露…… 我脑海猛然炸开,豁然想起昨天晚上在回家的时候那个烧纸的女人。 我清晰的记得那个烧纸的女人说的每一句话。 尤其是那一句‘给我自己烧的’! 虽然后面那女的有了很好的解释,但是现在想来这一切似乎都变得那么诡异、恐怖! 而那个女的在烧纸的时候还开口念叨着名字,那名字不正是‘瑶雨露’三个字吗? 我当时还问她,她的名字叫什么。而她的回答也很一致,就叫做瑶雨露! 如果名字可以重复的话,那么……长相呢? 我蠕动着喉结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份尸检报告。 我想过那个烧纸的女人很有可能是两年前就死去瑶雨露的孪生姐妹。但是这一切似乎并没有那么的巧合! 因为尸检报告后面还有一份关于瑶雨露的详细资料。 而资料后面赫然写着:独生子女! 这么一说的话,那我昨晚遇到的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 我没敢继续往下想,缓缓的摇了摇头,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放在嘴角点燃起来。其后我闭上眼,心里有意的不去想昨晚的事儿,权当做昨晚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我再度的睁开眼,开始看起了这份尸检报告。 尸检报告当初是我师傅做的,他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但是做事特别的细心,这份尸检报告写的也是无微不至。将瑶雨露死后身体表现的任何状况全部写了出来。 从报告中我得知,导致瑶雨露的直接死亡原因是被人勾住了脖子,其后窒息而死。而碎尸则是因为凶手想要瞒天过海,故意将瑶雨露的身体给碎尸并且抛弃荒野。 碎尸的部位和主持人、歌手被碎尸的部位完全吻合。 只不过瑶雨露被人碎尸的凶器则是一把锋利的斧子,不难想象凶手是多么的残忍,为了掩人耳目刻意的将瑶雨露的身躯给砍得四分八裂。 这样的人实在是令人发指。 深吸一口烟,我继续往下看。 在瑶雨露残肢上发现过有被什么东西撕咬的迹象,而撕咬瑶雨露身躯残肢的则是一条狗。因为瑶雨露的身躯被人抛尸荒野,血腥味引来了附近农家的狗。 看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我师傅的能力,被人碎尸的身躯本来就不好进行尸检工作。而这具尸体又恰好的被一条狗给撕咬过,这么一来的话给尸检工作又造成了巨大的困难。 看完尸检报告以后我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瑶雨露的详细资料上。 资料里,瑶雨露出生在西山市的农村中。之所以来到西山市是因为瑶雨露当初考上了西山市的大学,等着他大学毕业以后就走进了社会,并且以歌手的身份签约了一家娱乐公司。 而这娱乐公司就是整个西山市唯一一家的娱乐公司。 耿阳秋的公司! 抽着烟我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从资料中看得出瑶雨露为人很是善良,不曾给人结仇。学业结束后就签约在了耿阳秋的公司,按理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怎么会突然遭人残害? 想到这我将烟头丢掉,朝着江冰那边走去。 江冰正在翻看着王子庆的资料,看我走了过来就问我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摇头表示没有发现什么。 最后我又向着江冰投去寻问的目光,冲她问道:“两年前王子庆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江冰手上有王子庆的具体资料,现在估摸着也看得差不多了。抬起头冲我道:“王子庆在两年前是一名赌徒,而那晚从赌坊出来,可以说是输的分文不剩,其后他遇到了单独行夜路打着电话的瑶雨露。从资料里两年前王子庆的笔录中看出的原因是:瑶雨露当时身穿华丽,打扮妖艳,于是就断认为瑶雨露是有钱人,就心生了歹意。笔录中说,王子庆原本打算是抢劫的,但是因为瑶雨露死死地护住那一笔钱,最后王子庆因为紧张所以就勒住了瑶雨露的脖颈,不想是用力太大导致瑶雨露窒息而死。” 说到这江冰微微一顿紧接着道:“杀了人的王子庆立即就后悔了,他说他只是一名赌徒,杀人的事儿从未想过。一时间害怕警察发现瑶雨露的尸体追查到他就下了狠心,将瑶雨露的尸体给肢解了。其后将瑶雨露的身躯弃尸荒野。” 听着江冰将报告读完我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说到底这一切的源头还是被一个‘赌’所害。 “还有一件事。”江冰突然开口道:“等着警队成功逮捕王子庆以后却发现王子庆已经身染疾病,不抓捕他的话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我眼前一亮猛然想起一件事:“从苏彩晴的口中得知,王子庆曾经去过耿阳秋家里。而苏彩晴却正巧的发现茶几上的病历写着:王子庆。这三个字!” “可是王子庆当初为什么去找耿阳秋?而却又拿着病历?他找耿阳秋又干什么?”蒋雪在一旁疑惑的摇着头。 要让她冲在第一线抓人还行,让她做这些破案的分析是真的白搭。 “想一下,耿阳秋有什么值得王子庆去找的?而他找了耿阳秋拿着病历又是为了什么?”江冰却是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钱!”我不假思索的开口道。 “是因为钱?”蒋雪微微一怔,紧接着也明白了过来:“耿阳秋是娱乐公司的老总,肯定有很多钱。而王子庆是想去耿阳秋家里借钱,但是他嗜赌如命,害怕耿阳秋不借给他,所以就特地拿着病历去见耿阳秋!” “蒋雪说的没错,以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我们只能这样解释。”江冰赞许的看了一眼蒋雪,然后又一次的皱眉道:“可是耿阳秋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总,是怎么认识王子庆这样一个赌徒的呢?” 我摇了摇头感觉脑细胞正在不断地死亡,苦笑着道:“这个或许还得在继续往下查。” 江冰他们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费劲,而是站起身来冲着我和蒋雪道:“你们俩跟我去一趟名门桥附近的派出所,那里有梁子文跳河前的监控录像。我们还要去梁子文家里找他女儿了解一下情况。” 我点了点头没啥意见,反而蒋雪有点儿想说话却没开口。 在去停车场的时候江冰因为步伐快,我和蒋雪落了她一截。而蒋雪也抽这会儿问我了:“准正,你丫不就是一个法医吗?啥时候做起调查走访的工作啦?难道夏队将你调过来了?” 一说到这一点我就有点想哭,无奈的摊了摊手冲着前面的江冰挪了挪嘴。 “是专员让你调查的?”蒋雪指了指江冰疑惑的看向我。 我点头道:“协助专员调查。” 蒋雪估摸着和我的想法一样,有点儿不可思议的嘟囔着:破案啥的还能用得到法医? 到了停车场以后,因为江冰的车只能坐两个人,所以我们三是直接挤在了蒋雪车里,由蒋雪开车。 让蒋雪开车的时候我是真的想反驳一下,就蒋雪那娘们的虎劲,开起车来还不得当做是飞机开啊? 不过因为有这个冷面无双的专员在我也不好吐槽。 我和江冰俺俩挤在车的后头,蒋雪一个人无语的驾驶着车。 估摸着是因为专员在的缘故,蒋雪开车也不那么虎了,稳稳当当的前行。 名门桥距离警局有点儿路程,开了差不多能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到了地方。要是放在以前,蒋雪估摸着十五分钟就能开到地方。 半个小时后我们三人到了名门桥附近的派出所,这里有着名门桥的桥头的监控录像,可以清楚的看到梁子文当时跳河的监控。 进入派出所以后估计是已经打过了招呼,还特地出来个人迎接我们,将我们三带到了监控室。 “那晚的监控录像已经调出来了,你们看吧,有事儿叫我。”那哥们将监控录像调出来以后就走出了监控室留下我们三在里面。 我们三也没废话,立即投入了工作之中。 监控录像已经被那哥们调节出来,所以我们看到的画面就是一个人影从监控录像外一路狂奔出来。 奔跑的同时那人还不断地回头,好似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一幕一般,边跑边手舞足蹈。 监控录像没有声音,但是我敢肯定当初梁子文一定是在呼喊着什么。 只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梁子文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时候基本上可以说是赤裸了。 因为他身上仅剩下一条大裤衩,上身和下身是没有穿任何的东西。 我们三专心致志的看着监控录像,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画面里的梁子文已经奔跑到了桥的中央,到了桥中央以后梁子文没有任何犹豫的挂到了护栏外,完全的站在了桥的边缘。 他这个动作相当危险,只要稍微把持不住就会掉下去。 “暂停一下。”我突然回头冲着江冰开口。 江冰虽然有点儿不明白,但还是按照我说的做。 “怎么了?有发现?”蒋雪忍不住问道。 我站起身走到电脑显示器旁边指着画面里的一个部位道:“你们看这里。” 江冰和蒋雪紧盯着我指的部位看,蒋雪倒是没有看出什么,反而江冰发现了点儿情况。 “梁子文的手完全抓住护栏,而且面色恐慌、犹豫。你是想说,这个时候梁子文还没有想到要投河自尽?”江冰蹙了蹙眉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我。 我点了点头,道:“如果梁子文单纯的想要投河自杀,是不会犹豫的抓住护栏的。既然他起了这个念头并且这么决然的跑到了护栏外,那就证明刚刚那一路狂奔的时候是已经想清楚了,并且也不再留恋于世。” “继续看下去。”江冰点了点头然后将监控录像重新点了一下播放。 我没有在说话,默默无闻的看着电脑显示器。 这个时候梁子文依然抓着护栏,没有任何要跳下去的绝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围过来看着热闹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也就在这时,我发现梁子文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围着看热闹的人群,紧接着面色猛然苍白,嘴里大喊着什么东西,双手骤然松开,整个人径直的掉入了河中! 我们三相视一眼,我皱着眉道:“刚刚梁子文跳河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群众,而就是那一眼让梁子文的手松开,满脸的惊慌。我觉得他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我去找人将画面定格在刚刚那个地方,然后放大。”江冰明白我的意思站起身来走出了监控室。 江冰离开以后我和蒋雪原地坐着没有说话,我是一直看着监控录像,而蒋雪却不知怎么了有点儿坐立不安的样子。 到了最后蒋雪跟我说了句她要去厕所,就走出了监控室。 而整个监控室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心里总觉得梁子文刚刚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所以才松手跳入河里的。 想到这我又一次将画面回放到梁子文转头的那一瞬间。 监控录像全程的覆盖了整个桥面,我根据梁子文回头看人群的方向猛然将监控录像给停止在那个地方。 紧接着我顺着梁子文的目光看了过去。 而当我看到那个模糊的人影时,却是满脸的惊恐,忍不住脱口而出三个字。 “瑶雨露!” 第042章父女仇恨 瑶雨露! 监控录像虽然距离围观群众有点儿远并且还有点儿模糊,但我仍然能一眼看出站在那里面面色阴沉的女人。 瑶雨露的尸检报告上的照片在我脑海里历历在目,这一眼看过去我立即认出了这个女人。 只不过这个时候我的脑海却是陷入了一片茫然、慌乱。 瑶雨露早已死在了两年前,她是怎么又一次出现的?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的存在? 我生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再次确认了一下,暂停的监控录像里出现的这个女人依旧还在那里。 她披头散发,微微耷拉着脑袋,长相仅仅能够模糊看清,而我却能感觉的到她的双眼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 而这个地方却就是身处在大桥栏杆外的梁子文! 我慌忙的找到遥控器按了一下播放,双眼死死地盯着监控录像。 录像继续播放。 围观的群众以及栏杆外的梁子文被我看得很清楚。梁子文转头的那一刹那,正巧与瑶雨露的目光相对。 随之其后的则是梁子文惊恐的手舞足蹈,并且张大嘴好似在说些什么一般。 也就在这个时候,松开手的梁子文身体不协调。如同流星一般朝着河水坠去…… 播放完这一段,我默默无闻的将监控录像给关掉,然后拿出一根烟放在嘴角点燃抽了起来。 我不明白,非常的不明白。 早已死于两年前的瑶雨露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为什么梁子文回头看围观群众的那一刹那就正好的松手跳下去了呢? 而且梁子文当时的表情异常惊恐。 而那个位置所看的,能令他感到恐惧的东西,只有一个。 那应该就是我也一同看到的,瑶雨露。 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我皱着眉头的静静的坐在监控室里,脑海一片混乱。 自从这个案子发生到现在我心里是从没有踏实过,总感觉我原先的世界观正在慢慢崩塌。 也就在我原先的世界观崩塌的同时,一个诡异而又奇怪的世界观在我心里悄然的成型。 我还不知道的是,这仅仅是诡异的开始,我仅仅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探究这一切,而当一切涉及到真正的我的时候,我根本无法面对现实的一切。 过了能有五分钟的时间我抽完了一根烟,而出去没多久的江冰和蒋雪也重新回到了监控室。 监控室就一个门,刚刚蒋雪走出去的时候关上了门。我抽了一根烟以后整个监控室里都是烟雾。 她俩一进来就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我还听到被江冰叫来的那个警察哥们不满的嘟囔着:这监控室不允许抽烟的。 蒋雪使劲的瞪了我一眼,估摸着是觉得我有点儿没把握分寸,然后就冲着那个警察哥们道歉性的说了几句。 反而江冰比较心细,朝我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如果换作别人问我这些事儿,我坚决不开口。即使憋在我心里憋出病来,也不愿意将这事儿告诉别人,让别人认为我有病。 但是江冰却不同了。 我深吸一口气,指了指监控录像还有些惊恐的道:“我看……我看见了瑶雨露!” 一旁和警察哥们一同走来的蒋雪微微一愣,茫然的开口道:“瑶雨露是谁……”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想了起来,睁大眼看着我不可思议的开口:“两年前被碎尸的死者瑶雨露?!” 我点头没吭声,一直注意着江冰的表情。 江冰在听了我的话以后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没有一两秒钟就冲着蒋雪旁边的警察哥们道:“按照我们说的,将那段时间监控录像里的人给放大出来。” 估摸着那警察哥们也被蒋雪那一句‘两年前被碎尸的死者瑶雨露’给弄蒙圈了,也不纠结我抽烟的事儿了,立即点头‘哦’了一声走到监控录像旁开始忙活了起来。 监控录像重新播放,被那警察哥们锁定时间和位置以后就开始操作将那个画面给放大出来。 过了约莫三五分钟的时间,蒋雪有点儿不解的看着我:“准正,你没事儿吧?” 我被她这话问的有点儿不明所以,没多久我就反应过来。朝着前面走了两步,注视着监控录像上的画面。 没有! 刚刚那个位置根本就没有瑶雨露! 我皱着眉头冲着那警察哥们道:“你再往右一点。” 那警察哥们没多说话,完全照着我说的去做。 依然没有! 我急眼了,让他将完整的监控录像放出来。可是给我的结果还是否认的。 没有。 整个监控录像里完全没有我所说的瑶雨露。 “我,我真看见了……”我张了张嘴艰难的开口。 蒋雪拉了拉我小声的道:“准正,你多长时间没好好睡一觉了?” 我知道她这话是啥意思,完全就是认为我没有休息好,导致的出现幻觉亦或者是眼花了啥的。 我尽力的争辩道:“我真看见瑶雨露出现在这个位置。”说着我还伸手指着刚刚发现瑶雨露身影的地方,并且开口解释道:“你们完全可以设想一下,梁子文起初面色恐慌、犹豫,并且双手牢牢的抓住大桥边缘的护栏。可是为什么等他回头看了一眼围观群众后就突然松开手,惊恐的掉入河中?” “这就说明梁子文当初回头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东西!所以,我真的看见了。而且看见的不止我一个,还有梁子文也看见了。”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有点儿小了,因为我觉得不管我说什么,他们估摸着都不会相信。 “我相信准正所说的。”沉默着的江冰抿了抿嘴道。 “可是那监控录像上……”蒋雪有点儿不解的指了指监控录像。 “这很好证明啊。”一直摆弄着的电脑的警察哥们听出了点儿所以然,他开口出了个主意:“你们不是想证明那个位置有没有人吗?这很好证明啊。既然监控录像没有出现,但是又说看到了什么,那就找出围观的群众问一下不就完了吗?” 我眼前一亮,点头道:“对,就找那个位置的围观群众问一下看看那个时候他身边到底有没有出现过一个女人!” “这事儿交给我了。”那警察哥们笑着接话道。 从派出所出来以后我们三相对无言的上了蒋雪的车,朝着梁子文的家里行去。 路上我没有说话,脑子里满是瑶雨露的身影。 我始终坚信我所看到的。 因为不曾在监控录像看到了瑶雨露的身影,就连在我回家的路上也依然的看到了瑶雨露。 并且她还在烧纸,嘴里更是说那些冥纸是烧给她自己的。 但是,这一切也只有我一个人看到。 无论我说什么估计都不会有人信,这个社会讲究科学依据。 瑶雨露死于非命,并且两年前就发现了她的尸体,现在怎么可能会突然再一次的出现? 我要是说出去的话估摸着所有人都会把我当成精神病。 因为没人会相信一个死于两年前的人会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我看了一眼一旁一直沉默着的江冰。 江冰的目光一直放在窗外,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个号称是省厅专员的女人处处透漏着神秘,我有感觉,江冰的身份不止专员那么简单。 梁子文家里距离名门桥没有多远的距离,蒋雪驾驶着车没有多少时间就到了梁子文家里。 因为梁子文的直接死亡原因是自杀,所以刑警队里的人并没有去过他家里了解情况。说白了,我们这一次来还是第一次过来。 梁子文家里住在一所小区里,同样也是马路旁。只不过我脑海里对这所小区有点儿印象,这小区两年前那会儿才盖起来的,到的现在才两年的时间也不算年头久。 梁子文从事着渔具用品,而他家的房子则是小区其中一栋楼的一楼。有着一个门面的同时还能有住人的地方。 我们三下了车来到梁子文家,敲门没多久就听到里面有点儿动静,紧接着门就被打开来。 开门的是一位年纪约莫在十八岁左右的女孩儿,女孩的长相清秀,与死者梁子文有着几分相似。这差不多是梁子文身边唯一的亲人,也就是梁子文的女儿,梁倩染。 梁倩染在看到我们的时候有点儿茫然,等着蒋雪掏出证件也就释然的请我们到里面去坐。并且正常的给我们三倒了杯水。 可能是因为法医这个工作的原由,我一般和陌生人交往的时候很喜欢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细节。 梁倩染我没有放过,只是让我吃惊的是梁倩染没有一点儿痛惜、悲痛的表情。 好像死了的人不是她父亲,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般。 我在心里暗暗地记下了这一点儿,总觉得这个梁倩染有点儿问题。 等着将三杯水端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梁倩染从容的坐在对面冲我们微微笑着问:“警察叔叔,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们三相视一眼,都觉得茫然。 我看了看梁倩染总感觉这女孩儿精神上似乎有点儿错乱。 种种表现完全不像是死了爹的人啊。 “我们找你想了解一下你父亲梁子文死亡的事情。”江冰想了一下开口道。 江冰的话音刚落下,梁倩染就忍不住道:“他不是跳河自杀了吗?这还需要了解?” 我琢磨出了点儿味道。 梁倩染在说的时候没用‘父亲’或者是‘爸’这个字眼,而是用的‘他’。 我估摸着梁倩染在和梁子文交往的时候感情方面很是不好,所以这才导致梁倩染变成现在的这个模样。 蒋雪是直性子,有啥说啥:“梁子文在怎么说也是你父亲,你说话就不能注意点?” 我和蒋雪接触的时间不短了,清楚的知道蒋雪平时最恨那种不孝子女。用她的话说那就是:这样的人渣最好别落我手里,要不然非得让他们哭爹喊娘知道爹娘的亲。 梁倩染撇了撇嘴没说话。 江冰冲着蒋雪摆了摆手,然后双目看着梁倩染开口道:“我们警方介入的原因是在你父亲的尸检上发现,他死前有可能被人有过伤害。所以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还请你配合我们。” “他死前被人有过伤害?”梁倩染惊讶的看着我们。 我们三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只是梁倩染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们心里都忍不住愤怒了起来。 “那再好不过了,我还希望他死前能被人活活给折磨死呢!” 第043章一夜暴富 蒋雪是差点儿没忍住直接暴走,不过好在被江冰给制止了。 梁倩染的话虽然说的不孝不义,但也能在这话里头听出点儿味道。 我是觉得梁子文、梁倩染这父女俩肯定不对劲。 但是还能有死都解决不了的仇恨和渊源吗? 江冰也看出了点儿道道,拉住蒋雪以后冲梁倩染问道:“你和你父亲梁子文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何止是误会!”江冰这句话说出去以后梁倩染的反映很大。 几乎都能用咬牙切齿来形容了,从这里看估摸着这父女俩真的有点儿仇。 “要不然他几年前整日酗酒赌博,我妈能离家出走出车祸身亡?”梁倩染起初说话的声音很大,但是到后来却慢慢的小了许多,最后更是让梁倩染忍不住轻轻抽泣起来。 梁倩染估计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儿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我忍不住将茶几上的抽纸拿出几张递给她,让她别伤心,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梁倩染伸手接过卫生纸,在她抬头的那一刹那我看到梁倩染脖子处有一道伤痕。 不能说是伤痕,根据我那一眼的断定都能用伤疤来形容了。 而且我能看得出那道伤疤已经有了不少年头。 我指了指梁倩染的脖子问道:“你那里是怎么回事儿?” 梁倩染知道我说的是脖子处,等着我这话说完以后我发现她的表情又变的咬牙切齿起来,而且眼中尽是满满的仇恨。 “都是他弄得!”梁倩染轻轻擦拭了一下眼泪,然后呜咽着开始跟我们说了起来。 梁子文在街坊邻居前的行事低调为人很好相处,可以说完全是装的,用‘装’这个字有点儿不合适,换句话说,以前的梁子文和现在的梁子文简直就是天上和地下。 从梁倩染口中得知,在梁倩染读初中的时候就迷上了赌博。从此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不仅将全部的家产输掉,还将他自己的工作给辞了。 赌博这事儿大家都很清楚,十赌九骗。虽说凭借着运气还有可能能赢,但是人家还能天天让你赢不是? 再且梁子文的运气恐怕没有那么好。 梁倩染说:梁子文迷上赌博以后整个人就变的陌生起来,整日里除了赌博以外就和他那群狐朋狗友酗酒消磨日子,而梁倩染家的生计是全部压在了梁倩染母亲的身上。 要是梁子文单单是赌博说不定以后还会有转变,可是谁知道梁子文变得不仅爱赌,脾气还跟着变得异常火爆起来。 赌博输了,在外面不敢撒野。只好回到家里将脾气往梁倩染母亲身上撒,有时还对梁倩染大吼大叫,甚至是大打出手。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这话完全不能体现在梁子文身上。 说到这的时候梁倩染直接站起身来将自己的上衣脱掉。 刚开始我是不明白啥情况,而梁倩染也没啥避讳。我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闭上眼,但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而就这一眼却让我完全忽略了那种不好意思,反而对梁子文充满了愤怒。 梁倩染后背完全是伤口,有是皮鞭抽的鞭痕,还有的是一块块淤青的地方。不过从伤口的深度来看,应该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看到这蒋雪也忍不住愤怒起来,咬着牙道:“法律上不允许出现家暴,遇到这种事你怎么不报警?” 梁倩染悲痛的重新穿好衣服道:“我想要报警,但是我妈不让。” 稍微一顿,梁倩染接着开口道:“我妈从始至终都是爱着他的,而他却是处处让我妈伤心。他赌博输了找我妈要钱,我妈起初还会给一些。但是到最后我妈发现他完全是又出去赌了,就没有在给过他钱。而那个时候我们家负债累累,我妈不光要照顾整个家庭,还要忍受着催债的上门讨债。” 讲到这里梁倩染眼角泛红,我们都没有说话继续听她说下去。 这件事情看来是憋在梁倩染心里很久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倾诉的对象。 “记得有一次他又来找我妈要钱,我妈那时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如果把钱给他,我们家的生计就彻底的没有了来源。那天我就躲在门外,看着他。看他虚伪的样子,看着他冲我妈下跪。我妈心软,为人善良,眼看就要把钱给他的时候我却是出现在门口制止了。” 说着梁倩染重新露出脖子处的伤口道:“这里就是他所为。” 我们三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 “眼看钱就要到手了却被我制止掉,他很愤怒。完全不顾我是她的女儿,拿着把刀抵在我脖子前,威胁着我妈将钱给他。” “畜生!” 蒋雪一巴掌拍在面前的茶几上,满脸的愤怒无处隐藏。 我也是倒吸一口气。说真的,我现在感觉梁子文死的一点儿也不亏。 一个人为了钱,不惜刀架女儿脖子上来威胁自己的女人。 这样的男人,真的算不上男人。 梁倩染对我们的愤怒好像见怪不怪了,苦笑一声后继续说道:“后来他拿了那笔钱以后一直没回家,我和我妈都知道他是又去赌了。而我那个时候临近中考,我妈为了让我生活好一点儿,努力的赚钱希望让我吃的好,喝的好。当时我感觉,家里没有一个自称为‘父亲’的男人,真的很好,很安详。最起码我妈能够快乐的生活,不需要担心他的再次出现。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幻想,没有多久他就又出现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比以前还要过分,所做的事情可以说是用人渣两个字来形容。” 我们不清楚梁子文做了什么事儿,让他亲生女儿用‘人渣’两个字来形容她父亲。只能默默地听着。 我注意着细节方面,发现梁倩染说到这的时候整个人的身子都气的颤颤发抖起来,眼中的泪水更是没有任何预兆的流了出来。 我再一次伸手抽了几张纸递给梁倩染让她先平复一下。 梁倩染胡乱的擦了擦眼泪以后没有停,呜咽着继续开口道:“他那次来的时候在家里很是消停,没有再对我和我妈大打出手也没有出口成脏。我和我妈都认为他变了,变得和以前一样了。但是我们不知道的是他一直再犹豫。犹豫着要不要将我妈给拉出去做妓女!” 我瞪大了眼,吃惊的看着梁倩染。不仅是我,就连一向沉稳的江冰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那一天我永远无法忘记。那天我放学回家以后,听见我妈和他在房中大吵,因为上一次所以我没敢发出声音,在门口默默地偷听着。隐约间,我听得出他想要我妈出去接生意,还口口声声的像我妈承诺说,等着我妈赚来钱,把钱还上就不赌了,安安分分的养家过日子。他再三恳求下我妈还是没有同意,他就对我妈大打出手。我妈那个时候心里早已充满了绝望,反抗着跑出门以后却看见了我。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发现我妈变得很狼狈,她跑出来看见我以后,愣了很久摸着我的头说我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了。” 梁倩染自嘲的笑着:“我以前不明白我妈的意思,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妈出了门以后,看见我恍然长了这么高,变成大姑娘了。她心里好受了些,所以决定解脱自己……” 说到这里梁倩染深吸一口气,摇着头说不出话来。 我们三个心里清楚,恐怕说完那句话以后梁倩染的母亲就已经…… 和我们所猜测的没有多少差距,稍微平复一下后梁倩染开口凄惨的笑着道:“我妈再跟我说完那句话以后就转身走出了门,而那一次也是我见我妈的最后一次。我妈出了门以后,直接跑到了马路上……” 梁倩染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突然问我们:“你们说,他这样死是不是便宜他了?” 我们相对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没有身上的警服,我觉得我会脱口而出说:这种人,死一百次都不够! 但是我们现在是警察,这种话不能说出口。 江冰似乎心中有点想法,绕过这个话题看了一眼这个房子道:“后来呢?你们现在所住的房子是怎么来的?” 梁倩染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我妈出事以后他怕别人说闲话,就借钱把我妈给火化、下葬。我妈下葬之后的几天,有许许多多的陌生人来过我家。他们统一的称呼就是:找梁子文,让他还钱。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在外面欠了很多钱。” “而那些钱都是他赌博时候输掉的。再往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发现那些上来讨债的人越来越少了,最后渐渐地没有了。反而他变得也越来越有钱了,或许是因为我妈他心里对我愧疚,每次回家都给我买很多东西。而他从那以后也就没有再去赌过博,还在这个地方买了房子,做起了渔具的生意。” 我皱了皱眉,开口询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这笔钱从哪来的?” 梁倩染不假思索的开口:“问过他,但是每次问的时候他对我的回答都是一致的。说是赌博赚来的。” 我低着头心里不断地想着。 从目前所了解到的信息来看,梁子文可以说的上是一夜暴富,用赌博来赚的钱这个说法很有可能是故意堵塞梁倩染的。以赌徒心理来看,输的时候想搬本,赢的时候想赢更多,何况是梁子文这样的赌赢,赢钱之后戒赌的可能性非常小。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梁子文就算是赌的话,也不可能一下子赢这么多钱。 不说别的,单单是这房子就不是小数目能拿得下来的。 这么一想的话因赌而赚钱的说法就又说不通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梁倩染突然开口道:“我想起一件事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说来听听。”江冰开口道。 我发现她的口气变得暖和许多,不再像以前冷冰冰的样子。 “我妈出事儿没多久以后我家里来了一位客人,以前有人来之后第一句话便是让他还钱。而那个人却是不同,他来到我们家客客气气的,还买来不少东西。到最后我发现梁子文带着那位客人去了卧室里谈事情。我当时在隔壁卧室写作业,因为当初家还是住在那边,隔音效果不好,所以他们说话声音大了点儿我就能听到一点儿东西。” “你听到什么了?”我问道。 梁倩染想了一下道:“好像听见梁子文开口说:干!只要能来钱,什么事都干!” 我们三对视一眼,蒋雪更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 梁倩染低头皱着眉努力的回忆着。 我们没有发出声音,让梁倩染静静的想着。 大约过了半分钟的时间,梁倩染残缺的描述着:“那人的年纪和他差不多大,人比较胖,头发也比较短。我记得他笑的时候牙很黄。” 我皱着眉,单从这一点肯定描述不出一个人的样子,也无法断定这人是谁。 “哦,还有一点。就是那人嘴角上面有一颗黑痣!”梁倩染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开口道。 我震惊的看了一眼江冰和蒋雪,发现她们俩和我的表情一样。 嘴角上一颗痣,人比较胖,而且头发短,年纪和梁子文差不多大。 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耿阳秋! 第044章赵大师 耿阳秋出事儿的时候我和江冰都在,虽然蒋雪没在其中但也在事后看了耿阳秋的照片,所以我们对耿阳秋的长相极其熟悉。 特别是我,耿阳秋的尸检全程都是由我来完成,所以耿阳秋脸上有没有痣我最清楚不过了。 “那你记不记得那人来找梁子文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连忙开口问道。 梁倩染好像对这事儿记忆犹新,等我问完话以后她就立即开口道:“这事儿我记得清楚,因为那时候我妈妈刚刚火化没多久。如果按照现在来算的话,那就是两年前。” 两年前! 听到这三个字,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两年前的碎尸案。 这倒不是说我敢肯定梁子文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关系,而是‘两年前’这三个字对我来说特别的敏感,现在只要有人提起‘两年前’这三个字,我就忍不住想到两年前的碎尸案。 我和江冰对视了一眼,发现她冲我点头。我立即明白过来了,现在要问的也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了。 想到这里,我冲着梁倩染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所了解的情况也差不多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如果你有什么和梁子文有关的发现可以拨打这个电话。” 说着蒋雪报出了一连串的数字,看着梁倩染记下以后我们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梁倩染从始至终对我们的表现就是客气,只是在提到她母亲以及梁子文的时候会有点儿感情波动。 我觉得梁倩染一个女孩以后生活肯定不容易,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或许梁倩染离开梁子文以后会过的更加好。 临走之前我稍微犹豫了一下道:“梁子文再怎么说也是你父亲,这个案子过去以后你来警局将梁子文的尸体运回去火化并且埋葬了吧。” 说完我观察了一下梁倩染的表情,发现她眼中闪过一抹仇恨。仇恨感一闪即逝,随之替代的则是一抹轻微的痛惜。 天下人能有几个不在乎自己父母的?虽然梁子文所犯的过错不可原谅,但是这短暂的接触,却让我认为梁倩染这小女孩人品秉性很好。 最后梁倩染没有多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将我们送出了家门。 回去的路上,蒋雪边开车边和我们一起分析着案情。 “从目前的形式来看,是不是可以肯定耿阳秋和梁子文以及王子庆都有着关系?”蒋雪对案情知道的不是太多,所了解的也是那次会议上所提到的。 “是有关系,只是我一直搞不明白耿阳秋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总,要钱有钱要势有势,怎么会和王子庆、梁子文这样的赌徒认识?” 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按理来说耿阳秋所认识以及交集的人,都应该是上流社会的人。可是却偏偏不是如此,他所认识的还都是一些赌徒…… 赌徒? “难道是因为赌?”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才意识到想到这里的不光是我,还有江冰。我俩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江冰难得冲我一笑,道:“如果是因为赌的话那就很好解释了。王子庆和梁子文很有可能是赌友,而耿阳秋恰恰也很喜欢赌博,估计是一来二去三人就熟悉了起来。” “照这样解释的话,很有可能耿阳秋每个月固定给王子庆母亲打款的原因也是出于此?”蒋雪插了一嘴。 听完她的话我俩都没吭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属于原地踏步啥进展了。 “还有一个迷点。”我突然想到什么事儿,开口道:“如果梁倩染说的属实的话,那么耿阳秋去梁子文家里找他肯定是因为某些事儿想要找梁子文帮忙,如若不然梁子文也不可能说一句:干!只要能来钱,什么都干!” “而且这事儿估计还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江冰思索了一下,抿嘴道:“能让一个人说出‘干!只要能来钱,什么都干!’的话,可想而知这件事情要不很危险,要不就触犯了法律。” 江冰说的有道理,只是我一时间完全想不明白耿阳秋让梁子文做什么事情。 车厢内又陷入了沉默,不过这种沉默没有多久就被蒋雪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蒋雪边开车边拿出手机接听电话,我没听清楚电话里头说的啥。而蒋雪的回答无非就是恩恩、知道了、好、谢谢之类的。所以也不晓得谁给蒋雪打电话。 等着电话挂断以后,不等我问蒋雪就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我发现她的眼中透漏着古怪,开口的话更是能证实这一点:“准正,你到底多长时间没好好休息了?” 我是被她这句话问蒙了,完全不知道啥意思。 蒋雪接着道:“名门桥派出所的警员打电话来说:走访了围观群众,而且还都是你所指的那个位置。他们都说没在那里看到过人,那里一直都是空着没人站的。根本没有什么女人,以及你说的瑶雨露。” “我……”就在我还想争辩一下的时候,却被江冰的电话铃声给打断了。 我无语的揉着额头从兜里拿出一根烟点燃抽起来。 这件事情我是没有办法解释,但是我却真真实实的看到了。我承认我是有可能因为休息不好,所以导致出现了幻觉,但是梁子文呢? 梁子文跳河前所注视的地方和我一样,而等他看了一眼那个地方之后就跳入了河中。 单从这一点我就能肯定,他肯定是看到了什么! 很有可能就是看到了和我所看到的一样。 瑶雨露。 深深的抽了一口烟,我余光发现江冰将电话放了下来,看来是通话结束了。 “去警局,我请来的专家到了。”江冰冲着蒋雪说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专员请专家? 紧接着我就想明白了,今天开会的时候江冰说要请一名在玄学以及宗教学上有造诣的专家协助案件的调查,估摸着就是这个专家到了。 这个专家可能不简单。不然的话江冰也不会请他来。 只是我一直以为江冰是故意用这个借口来堵塞方局的,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给请来了。 我们三都没有再次提起关于我看到瑶雨露的事情。我也没再继续说,但是不说却不代表我心里不这样想。 一路上我都在反复琢磨我所看到的画面,与此同时还在暗暗的想这个专家是个什么来路。 到了警局以后我们三就直奔刑警队办公室。 我们三现在都快成一个单独的特案小组了。法医有了、刑警有了、还有一个省厅的专员,估摸着这样的小组在整个警局还是头一回。 我也有点儿纳闷,从案发到现在我是总觉得我一点儿作用没有,完全不知道江冰咋想的,把我留下干啥。 也不知道省厅的法医来没来,六子吃不吃得消还是个问题。 回刑警队办公室的路上,江冰步伐稍微快一点儿,我由于胡思乱想,不自觉的脚步慢了一些。而蒋雪却也故意放满了脚步,等着江冰距离我俩有点儿距离的时候,蒋雪忍不住拉了拉我问道:“准正,你说专员请来的专家是个什么来路?” 我也不清楚,随意应付了一句说:“谁知道呢,应该是个几十岁的老头吧……” 蒋雪也没继续跟我墨迹,点了点头之后我俩就加快了步伐追上了前面的江冰。 不过,这话我还真的说早了。 刚刚走进刑警队办公室,我就被里面一群干警所注视着的地方吸引住了。我是跟随着其余干警的目光一同看了过去。 在刑警队办公室里头的一个角落里,我看见一位青年。年纪约莫和我差不多,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而且这青年的打扮也没有啥说道,平平凡凡,看起来很简朴的一个人。长相也不是特别帅气,反正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挺好的一个人。 我不明白这群刑警一直盯着那青年看啥,江冰却是三步并两步的走了过去开口叫了一声:“赵大师。” 这声‘赵大师’是的确把我叫蒙了。 这个‘赵大师’不会就是专员请来的专家吧? 一旁的蒋雪抓了抓我衣角,指了指那个青年又指了指江冰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估摸着她的想法和我没多大出入,都以为那赵大师就是专员请来的专家了。 再联想到刑警队干警的表情我觉得是八九不离十了。 我心里有想法,说是这位专家在玄学以及宗教学上有很高的造诣,既然有很高的造诣那就证明这人肯定不一般,而且年纪还很大。我是没怎么听说过玄学以及宗教学上的权威是二十多岁一小伙子。 可是眼前这位才不过二十六七岁的年龄,就他这样还是专家? 就在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江冰就把那位‘赵大师’带到我们面前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这位赵大师的正脸,挺和气的一个人,一直面带着微笑。看我和蒋雪的时候就是微笑、点头。 不过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这人城府很深,最起码能够轻松的将喜怒哀乐藏于心中而不表现出来。 我平时是最烦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因为我觉得和这样的人交朋友挺累的。 江冰却是难得的笑了一下,冲我们介绍道:“这位是赵继佑赵大师,别看年纪轻却是玄学以及宗教类的权威,曾经和国家多个地区的警局都有过合作关系。” 江冰介绍完这位叫做赵继佑的赵大师,又指了指我冲着赵继佑道:“这位是西山市市局的主检法医准正,他师父在法医行业里也算得上是一位资深专家。准正青出于蓝,对法医这一方面的造诣也很高,人不错。” 我是第一次听到江冰除了案子外说这么多的题外话,也难得一次听见她夸我,所以我是有点儿愣神没反应过来。以至于赵继佑冲我伸手我还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等我回过身的时候赵继佑已经把手缩回去了,我还特地看了他的脸色,发现依然笑呵呵的冲我点头。 我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不等我说啥,江冰就指了指蒋雪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我本来觉得等着这位专家来了以后就立即开会进行案件研讨的,却没想到江冰另有安排。 做了一下自我介绍,江冰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然后说道:“关于案子方面的事情,准正你今晚和赵大师研讨一下,最好能掌握实质性的结果。” 就在我准备点头应下来的时候突然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我?今晚?”我瞪着眼珠子看着江冰,不明白她是啥意思。 江冰却是认真的点头道:“赵大师来的仓促,没有安排住的地方。我去你家的时候正好发现你家有两间房子,而且你一个人也不可能住在两个屋子里,所以就让赵大师先在你那边住下。” 第045章断魂符 “……”不等我开口,江冰就回过头冲着赵继佑道:“赵大师,你那边没有什么问题吧?” “我无所谓。”赵继佑倒是满脸轻松笑容的耸了耸肩。 我是呆了,完全不知道是啥情况。 根本搞不明白江冰为啥让这个什么赵大师住我家里。我是不信‘来的仓促,没准备地方’这样的说法。 人家好歹也是专家,千里迢迢的从外地赶来,怎么可能会没准备呢!这是早就知道他要来的。 我是觉得自己估摸着是被江冰给坑了。 我是有心想要反驳,但是江冰却不给我机会。安排好之后她就和蒋雪一起走出了刑警办公室。 临走前我发现她还回头冲我笑,只不过那笑容中多多少少都透漏着点儿狡黠。 反倒是蒋雪讲义气,走出去前还特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照顾好专家。 我被搞得一头雾水的。 我无语的回过头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赵大师,心说:不管怎么着,人家好歹也是知名专家,既然来我这住着了,那就好好伺候着呗。 我是觉得专家来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走的。他的能力仅限于玄学与宗教学,如果这案子和这两项都没有沾边的话,他肯定在这呆不了多长时间。 但是,这个案子真的和这两样不沾边吗? 这事儿敲定下来以后江冰就让我和那位专家回家休息,说是专家刚来案子的事儿不急,先休息一下再说。 变相的意思也就是让我跟着一块休息一下。 这个案子发生以后我是真的没怎么合眼,我也害怕案子没破自己的身体先垮了。所以我也没反驳,直接答应了下来。 在离开警局前我去了一趟证物科,将在几位死者身上都出现过的道符取了出来。 虽然江冰带着这道符去了那个神秘的老头那有过鉴定,但我心里还有别的想法。既然这个赵继佑的学业和玄学以及宗教学有关,那肯定能识别这个道符。 江冰找的那个老头对这个道符的解释估摸着是一种别的说法,而我的想法是让赵继佑以科学的依据来解释一下这道符。 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效果。 取完那张道符以后我就和那位专家一同出了警局。因为我家距离警局也不太远,所以就准备和赵继佑一起步行回家。 我还生怕赵继佑养尊处优走这点儿路嫌累,临行前还特地问了他的意思。他的回答很单一,就是点头、微笑,然后来一句:我无所谓的。 我是彻底没办法了,感情上头下来有本事儿的人都是这么一个德行。 就跟江冰似得,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跟谁欠她三块钱似的。这个倒是更好了,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就跟想借钱似的。 一路沉默没个人搭话我有点儿受不了,我一个人走路习惯了,但是这冷不丁的多出一个人,我是一个劲的想和他搭搭话聊聊天。 只不过赵继佑是从上头下来负责案件里和玄学以及宗教学有关调查的专家,聊别的估摸着他也不感兴趣,于是我就挑起案子的事儿和他说了起来。 案子已经被我说了不知道多少遍、脑海里也不知道反复重组了多少遍,早被我清晰流利的记在了心里。所以我说的时候也保持住了路子的清晰。 只是我发现赵继佑好似对案子并不怎么关心,我讲解案情的时候,他就在那看着四周,好似在找些什么东西一般。 我一个人在这巴拉巴拉费劲的研究案子,而他却是一副不关他事儿的样子。我是有点儿急眼了,停住了脚步问他有没有听。 赵继佑不急不缓的开口解释道:“听了啊,一直在听。只不过你跟我说那么多没多大用处啊,我又不是刑警什么的,也不擅长案情重组,案件分析……” 我一听就明白了,案件涉及到了宗教知识所以他才来的。说白了我就是在对牛弹琴,人家在意的地方根本就不是这一块。 一想到这,我忍不住开口道:“从5.7碎尸案开始,每次发生命案的死者身上都会出现一张道符。” “道符?”赵继佑看似有些感兴趣,回头冲我道:“道符在哪?拿给我看一下。” 我看了一下四周道:“这个地方不方便,等到了我家再说吧。” 赵继佑倒也通情达理,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有了先前的对话我俩也算是能聊上几句了,不过聊得东西也有限制。我说啥他不一定听,他说的啥我不一定懂。 不过回家之前先去吃顿饭这个建议我俩都很赞同。我这几天算是折腾坏了,不合眼不说吃东西也都是瞎凑活,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我也没浪费。 还有就是赵继佑再怎么说也是江冰请来的,既然用的是‘请’,那我也不好亏待他。咬了咬牙我俩进了我家小区附近的一家小饭馆。 这饭馆属于中下等水平的消费,我以前和同事在这地方吃过,不过一个人的话很少来。 点菜的时候,我让赵继佑先点的。 等着赵继佑点菜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赵继佑是一个吃货。 点的菜多数都是以肉食为主,素菜反而很少。而且他还没啥不客气的,就跟自己掏钱吃饭似的。来之前我是做好了破产的准备,也就咬咬牙点了几个素菜。 服务员在问起要不要酒水的时候我看像了赵继佑。我平时虽然喝酒,但是量没多大,属于少喝能行,多喝必倒类型的。 赵继佑摇了摇头说了句不要。 见他不喝我也不好意思一个人拿着酒瓶灌。 服务员出去以后我特地起身将包间的门给反锁起来,赵继佑估摸着明白我要干什么,坐在原地没有吭声。 等着反锁门以后我重新坐了下来,然后从兜里掏出我从证物科里头申请调出的黄色道符。 证物科里的证物在没有破案之前起到很大的作用,所以取出之前我特地用密封袋将其装了起来。 还有一点就是收入证物科的证物多数都被整理的完美无瑕,除非那种残缺很厉害的证物。这道符同样被处理过,现在在透明密封袋里装着竟能完整的看清楚黄色道符的符咒。 我将道符小心翼翼的递到对面赵继佑跟前,然后就盯着他看。 赵继佑拿起符瞥了一眼之后眉头微微一皱,紧接着他将符咒放在桌子上边从自己的包里面掏东西边开口道:“这符没有实质性的作用,说的简单点就是死者的死亡和这道符没有任何关联。可以说是,凶手为了掩人耳目特地将符放进去的。” 我觉得赵继佑话不止这些,于是就没有吭声静静的看着他。 这会儿我才发现赵继佑还随身携带着一个包。这个包很小,是那种挎在肩膀上的,只不过这包并非是市面上流动的包,而是很像老年代时农村邮局送报纸的小包。 赵继佑娴熟的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以及一支笔和一张长方形的黄色纸张。 那个盒子有点儿像是按手印时出现的印盒,而笔则是普通的细小毛笔,至于那张符却忍不住让我瞪大眼。 因为我发现那张黄色的符和密封袋里装着的符差不多大小。 等着赵继佑将印盒打开,我似乎知道他要干嘛了。 小盒子里装的并非是按手印用到的印尼,而是一摊红色的液体。盒子打开的刹那间我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这个香气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过了约莫十多秒钟的时间我突然反应过来,脱口而出的道:“朱砂?!” 赵继佑可能没想到我还能认识这东西,抬了抬眼皮笑着道:“法医现在也认识朱砂吗?” 我没有搭理他,因为赵继佑说话的同时已经拿起了毛笔沾上了点儿朱砂开始在那张黄色的纸张上画了起来。 至此片刻,赵继佑就放下了手里的笔将他画好的东西递到我面前。 我皱着眉头完全搞不懂赵继佑是什么意思。 只是在看到那张被赵继佑递过来的纸张一眼之后我就立即瞪大了眼睛,看着赵继佑。 “呵呵,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就是凶手吧?”赵继佑看出了我的想法,面带笑容的道。 我张了张嘴没说话,我没有盲目怀疑。 而是赵继佑刚刚画出来的东西却是和在几位死者身上发现的符一模一样! 江冰拿着这张符带我去见那老头的时候,那老头也曾经拿出一张同样的符,当时我心里还在想着老头会不会就是凶手。但是看到江冰没有任何表情我也就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而现在赵继佑却是也能画的出这张符,这不得不让我有点儿想法。 赵继佑见我不说话于是就将证物道符以及他画出的道符拿到我面前,冲我道:“仔细看一下,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我皱着眉盯着两张符看了起来,反反复复许多次都没能看出这两张符有啥不同的。 就在我要摇头说没发现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了一点。 从死者身体里发现的道符在符咒上面似乎和赵继佑拿出来的有点儿不同,而不同之处却只是因为最后面那一笔的缘故! “是这里?”我不假思索的伸出手指指着我所发现的地方。 赵继佑笑着点头道:“符只差一笔。” 我脑海里清晰的记得江冰带我找的那老头似乎也这么说了一句,但就是不明白这是啥意思。 当初因为江冰在我没敢开口说话,现在却是不同了。 “符只差一笔?这是什么意思?”我从兜里摸出烟盒试探的递给赵继佑。 让我没想到的是赵继佑居然抽烟,他接过烟然后在自己的衣服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燃起来,开口道:“符这种东西出自于道家,故而被称之为道符。道符种类繁多,有着许多记载道符的密篇,而这些道符的作用又都不相同。” 说到这赵继佑微微一顿,紧接着抽了一口烟道:“道符可以趋吉避凶、可以改人运势保人平安,同样也可以害人于无形招鬼驱邪。这张符是道符之中属于基本的符咒,只要懂点皮毛的人都能画出。” “而这符则是名曰:驱魂断魄符。不过道家之人更喜欢称它为:断魂符。” 第046章养鬼秘术 我震惊的看着赵继佑。 倒不是因为我知道这符的名字,而是震惊赵继佑这个人。 玄学和宗教学的主修课程以及学术方面我完全不清楚,但是我却知道这两门学术都不会和道符以及什么鬼神有关! 而眼前的赵继佑却说出这样的话,的确让我匪夷所思。 不等我开口,赵继佑继续说道:“断魂符记载于《道法会元》的卷首处,虽说是属于最基本的符咒,但一般刚接触这一行的人是不敢画出这样的道符的。” 我没有继续纠结赵继佑的身份,而是有点儿急迫的开口问道:“这是为什么?不是说最基本的符咒吗?为什么行里人还不敢画?” “道符没有想得那么简单。”赵继佑却是不以为然的道:“这断魂符全称为:驱魂断魄符,顾名思义。符的能力则是驱走并且斩断人身体内的三魂七魄。” “三魂七魄并存于人的体内,而这驱魂断魄符却能驱走人一魂,斩断人一魄。如果一般人被降了这种符三魂七魄就会变成两魂六魄,而这样的人则是被一般人称为:精神病。也就是医学上所说的,神志不清。” 我张嘴说不出话来有点儿哑然。 每一个领域上对于某一种相同的情况都能有着不同的解释。就好比赵继佑所说的一样。 他的意思是精神病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什么人体内的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啥的,而在科学以及医学的领域上说法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这断魂符虽然说是最基本的道符,但是一般刚入行的人很少有敢画的。因为道符系统极其复杂,正如所谓的:请神容易送神难一般。在没有足够道行的情况下实施了这种道符,很容易把这道符的用途降在自己身上。”估摸着赵继佑看出了我这一脸的迷茫样,于是开口简洁道:“说白了就是画这符的人如果控制不住,就会让自己的三魂七魄丢个一魂一魄。” 我有点儿听明白了,没有急着去想赵继佑的事情,而是开口道:“这么说的话,凶手是不是很有可能是个刚入这一行的人?” “这个不是不可能。”赵继佑将他画的那张道符以及在死者身体里发现的道符放在一块,然后拿起一旁沾有朱砂的毛笔指着自己的那张符道:“我这个符可以说是完整的断魂符,而这个则是并非如此。但是从这符所缺的一笔我可以断定的是:画这符的人经常画,而且画的非常娴熟。要不然的话,他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落下这一笔。” 赵继佑这句话没有多大的线索,但是我敢肯定一件事情。 如果赵继佑上面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话,那他本人肯定是有道行的人,而且道行还不浅。 如若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将那什么断魂符画出来?他之前也说了,刚入行的人掌握不好这符,估摸着这符的作用会体现在画符人身上。 而赵继佑画的时候却是不假思索,从这一点来看我可以肯定赵继佑要么是一个懂行的人。要么他前面的话就是瞎编的。 不过我却有点儿坚信于前者。 我稍微一寻思,开口道:“也就是说,凶手故意落下这一笔并不是因为那什么道行不够,而是故意这么做给人留下别的用意?” “可以这么理解。”赵继佑点了点头道。 就在赵继佑话音刚落下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我估摸着是服务员来送菜的,就赶紧让赵继佑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那些毛笔、道符、朱砂啥的太过于显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这里头干啥呢。 赵继佑也知道是啥处境,却依然是不慌不躁的将桌子上的东西清理干净放到了他的包里面。 等着他全部处理完了我这才起身打开门,服务员也没说啥将菜放在桌子上就走了。 估计赵继佑长途跋涉在路上没怎么吃饭,等着菜上来以后就开始拿起筷子,一脸期待大快朵颐的模样。 只是刚刚拿起筷子的赵继佑却是突然又放下了筷子。 我见他再一次的鼓捣着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特别小的坛子。这坛子很好辨认,一看就知道是酒坛子。 我乐了,原来他只是不喝啤酒,没说不喝白酒。 就在我想跟他说:要不来点儿白的时候,却发现他那小坛子里倒出来的不是酒。 赵继佑拿起桌子上的一次性杯子然后将坛子上头的盖拔开,倾斜着倒出了点儿液体。 那是啥东西我不清楚,但肯定不是酒水。坛子里面倾斜着倒入杯中的液体呈现淡蓝色,发出的气味却是很好闻,有点儿像是玫瑰花香的味道。 我忍不住问赵继佑这是什么东西。 赵继佑笑着端了端一次性的水杯解释道:“紫玫瑰花茶,治疗肝胃的。消化不好经常来上一杯。” 听他这么说我也明白了,只是没多久我就猛然一愣。 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冲着赵继佑道:“碎尸案中的第一位死者是一名主持人,而在她家里却发现了一个古怪的木质盒子。有人说那是养小鬼的坛子,这事儿你有啥看法?” 这个案子扑朔迷离的同时还不断地有人身亡,主持人家里的那个坛子一直以来我都记得,只不过在出了这么多的事儿以后却是将它给慢慢的淡忘了下来。 在赵继佑拿出坛子的那一刹那我就隐约想了起来,等着他将里面的花茶给倒出来以后我猛然间想到了坛子里面的不明液体。所以才忍不住开口寻问的。 在我眼里看来,赵继佑的身份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单从画符一事儿就能看得出来。 在我身上发生了不少怪事儿,我说出来旁边没有证人肯定会被人认为是神经病的。 如果赵继佑否认这事儿并且说这世上没有鬼神的话,我是不准备把我经历的怪事儿给说出来。但是赵继佑对这方面懂得话,我想我说出来或许是找对人了。 想到这里,我紧盯着赵继佑想看看他的表情变化。 他端着一次性水杯的手微微一顿,紧接着默不作声的轻抿了一口茶水。然后将杯子放下开口道:“坛子养小鬼只不过是民间传言而已……”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微微一沉。 不过,紧接着赵继佑却是笑着说道:“但是养小鬼一事儿的确存在过。” 我眼前一亮,心里却是有点儿不是滋味。 如果养小鬼真的存在的话,我是能将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儿说出来了,但这是不是就证明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鬼神一说?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对我们法医来说的一件事儿。 身为法医眼里本应该只有活人和死人。但是却有人说,法医眼里不仅有死人和活人,同样还有…… 我似乎了解到了什么,拿着筷子的手微微有些抖了抖。 “坛子养鬼只不过是一种民间的说法,而养鬼之术却的确存在与这个世上。养鬼之术有着诸多说法,据道家秘籍里记载养鬼之术起初流传于茅山道术。不过这养鬼之术却是以勾人魂魄、召唤邪灵为主,说的简单一点儿就是想要养小鬼的话,就要在一个刚死没多久的人身上施展。人死后魂魄离体需要一个过程,想要养小鬼的人都会选择从死了没多久的人身上下手。不过又因为成年人的魂魄难以驯服,所以多半的人会选择刚死没多久的幼儿下手。从而称之为‘养小鬼’。”赵继佑端着一次性水杯,侃侃而谈。 我蠕动了一下喉结,赵继佑所说的话是完全的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不是说不相信,而是我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一个说法。 “这些事儿对你们学医的来说可能无法接受,有句话说的很好: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不管我怎么说你心里都会有另一种解释方法。你若相信,即使我不说你心里也会明白。”赵继佑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笑着说道:“你就先当是听一个故事吧,信与不信还要取决于心中。” 说完这句话以后赵继佑用筷子夹了一块猪头肉放在嘴里咀嚼了一番后继续道:“养小鬼需要从刚死之人下手,所以在很久之前茅山道术就将这一门道法封闭。简单点儿的意思就是这门秘术至今会的人已经不多。” “但是除了茅山道术之外远在泰国那一带却也流传着一个养鬼之术。只不过那里的养鬼人却有一个称呼,叫做:降头师。”赵继佑微微一顿,紧接着道:“降头师所习的降头术中便有一种养鬼术,不过手法与结果却和茅山道术中记载的养鬼术相差不多。” 说到这里赵继佑道:“所以说,养鬼之术没有那么简单,更不是一般人就能习回。” “那这么说的话坛子养鬼全部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我想了一下问道。 赵继佑点了点头确定我的说法:“养鬼之术的妙用则是养鬼人能够差遣小鬼做一些事情。而民间之中传闻最广的养鬼的方法就是:木盒养鬼。而盒子养鬼在民间的解释就是说,小鬼能给养鬼人的运势带来很大的改变,让养鬼人的运气好起来。” “要是这么说的话,主持人很有可能是道途听说了这种说法,所以就找来了个木质盒子试了一下?”我猜测道。 “可以这么解释。”赵继佑点了点头道:“不过我觉得主持人既然能够想到这种方法,那就证明她所用的盒子也有些问题。” “盒子有问题?什么问题?”我愣了一下没有明白。 “民间传闻中曾有人说起,想要用木质盒子养鬼就必须将所来赡养小鬼的坛子埋藏在坟墓旁的土地下七七四十九天。最好的埋葬地点是乱葬岗,因为那里埋藏的人要不是无依无靠,要不是生前罪恶至极没人安葬。而这样的人死后怨气极大,引来的阴气也是极重,所以将坛子埋藏在那可以聚集阴气,以便于日后养鬼所用。” 我有点儿不明白了:“既然盒子养鬼是民间传闻,那他们这么做是不是真的能用木质养鬼?” “不会。”赵继佑摇了摇头说道:“将盒子埋在那种地方不会养到鬼不说,还会引来不少的脏东西。” 我稍微琢磨出来了点儿道道,赵继佑所说的别的地方我是没咋听懂,但是可以肯定一点。 那就是盒子养鬼一事儿不成立!不存在。 之所以主持人家里会发现盒子,估摸着就是因为主持人也听说过这种说法,于是就想着尝试一下。 这个迷点算是解决了,我心里也算是舒了一口气。看着赵继佑给我讲了半天,我也没在让他继续讲,连忙招呼着他吃菜。 赵继佑也没跟我客气,将一次性杯子中的玫瑰花茶一饮而尽之后就开始对桌子上的饭菜大快朵颐起来。 这顿饭吃了差不多能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吃的不多,不过这也算是这两天我吃的最好的一顿了。反而赵继佑却是无忧无虑,将饭桌上的菜全部收拾到了肚子中。 吃完饭以后我下楼结了账,紧接着我就带着赵继佑朝着我家的方向走去。 等着到了我家门口的时候我发现赵继佑的步伐微微一顿,一只手伸进了他的小包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也没在意,直接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只不过等我开开门,将门两侧客厅的灯打开来,看到大厅里面的可怕模样,我忍不住后退了数步,指着客厅瞪大眼说不出话来。 第047章下一个死的人是我 急速后退数步的我撞到了后面没有跟着进门的赵继佑。 他的动作让我感到惊奇,在我后退撞到他的刹那间,赵继佑一把抓住我往后一拉,紧接着他趁机站到我前面。 虽然我被吓得不轻,但也注意到了赵继佑的动作。 赵继佑的手突然伸出,这一次的伸出他手里多了一张道符。 这张道符上的符咒和之前的那什么断魂符完全不一样。道符上的符咒显得更加简单一点儿。 我看见赵继佑双指夹着道符双目盯着四周,约莫过了能有半分钟的时间赵继佑将手里的符咒收回开口道:“房中怎么会没有邪魅之物?” 我不明白他说的什么,但是却能够清晰的看见。 那令我惊恐后退的东西赫然是我家客厅里墙上所挂着的东西。 我家的门打开以后就能看到客厅的墙面,而在那客厅的墙面赫然挂着一幅画。 一幅漆黑的画。 这幅画我见了很多次。不对,确切的说是自从碎尸案开始以后我见了很多次。 没错,就是那张同时在主持人家、歌手家、以及耿阳秋家里出现的画。 漆黑的画面没有任何东西,仅有两颗血红的眼珠子以刁钻的角度死死地盯着我看。 只不过这幅画似乎再画的时候没有画好,比之前所见的几幅画有些差异。 只是这差异却显得更加让我毛骨悚然,因为这差异却在那一双眼睛上。 眼睛被人勾勒的栩栩如生,宛如一双真正的眼珠子一般,只是那双眼是用红色的液体画出的,而这幅画可能画的时候有点儿偏差。那双红色的眼睛下面竟然有着道道红色。 就像是……就像是一双滴血的眼睛一般! “那幅……那幅画……”我蠕动着喉结,抖着手指着挂在我正对面墙壁上的一幅画。 “画?”赵继佑眉头一皱顺着我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紧接着我看见赵继佑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猛然跳跃起来伸手将挂在墙上的‘诡画’拿了下来。 我来不及惊讶赵继佑的本事,而是有些错愕的看着那幅画,脑海里一片混乱。 这幅画出现在了很多地方。 主持人家里、歌手家里以及耿阳秋家里。 但是这幅画出现以后三个人都有个共同的灾难。 那就是——全部死了。 这幅画突然出现在我家里是不是有着什么寓意?难道是说……下一个死的人是我? 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从兜里摸出烟拿出一支放在了嘴边,等着找打火机的时候却发现打火机没在身上,想来是忘在了饭店里。 我朝着我家客厅的茶几旁走去,那里有打火机。 只是,等我靠近茶几以后却发现茶几上有东西。 我皱着眉头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茶几上的打火机下面压着一个东西。 而这个东西则是黄色纸张…… 看到这东西的刹那间我猛然想到了什么,冲着一旁的赵继佑大喊道:“符!这里有符!” 赵继佑走了过来拿起符看了一眼开口道:“驱魂断魄符……” 我拿起一旁的打火机点燃烟没有说话。 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我抬头看向赵继佑正准备问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黄色道符的后面却是有点儿东西。 “我看看。”我将赵继佑手里的符拿了过来,然后翻到最后面看了起来。 黄色道符的后面有几个字。 从字体的颜色以及字迹来看不难发现,写这个字的人用的是圆珠笔,而且写字的人很有可能是个女人。因为这个人写的字很隽秀,即使写在上面的话存在着威胁的语气。 “再查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赵继佑看了一眼以后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这威胁的话吓得我呆愣了起来。 “准正,你说你是法医?”赵继佑却是突然看了我一眼道。 我寻思不清楚这个时候赵继佑突然问这个干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既然你是法医,那么你的工作应该是在幕后。你为什么会冲在前线研究案子?”赵继佑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了下来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似乎明白到了什么,开口道:“江冰!是江冰让我协助她的调查。” “如果是江冰的话,那把你调来协助调查也是说的过去了。”赵继佑却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紧接着道:“你是法医,但是你却冲在了第一线研讨起了案情,再加上今天晚上在你家里发现的这些,却足以证明一件事情。” “有人以此来威胁我,让我不要跟着琢磨这个案子?”我皱着眉头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没错。”赵继佑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烟,吐出浓浓的烟雾,心里久久不能平息。 我觉得赵继佑分析的没错,我只是一名法医但是事发现场却屡屡出现过我的身影,那很有可能就是有人看我插手这件事情,特地来威胁我让我尽早放弃。 那人所威胁的方式也很好理解。 主持人、歌手、耿阳秋,这三人家里都同时出现过这幅画。威胁我的人肯定知道我对这画的了解,所以就借助这幅画来恐吓我。 再有就是我是法医,几位死者身体里出现的符都是我第一个发现的,这么一说的话出现符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是谁在威胁我? 难道是这整场案件的凶手?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我家的?还有就是他威胁我干什么? 我在这个案子里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怎么会注意得到我? 就在我想不明白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盯着那幅画看的赵继佑却是突然开口道:“这幅画有问题。” “画有问题?”我愣了一下稍微一琢磨立即想起一件事来。 我在歌手家注意到这画的时候曾经出现过‘吃死人手指’的怪事儿。不仅如此,第一发现主持人死亡的秦三也曾出现过这种问题! 我一直认为之所以我变成那样完全就是因为这幅画,只是我却一直找不出整件事情发生的原因。 从在饭店里赵继佑就给我一种古怪、神秘的感觉。 赵继佑的神秘不同于江冰,江冰给我的神秘感是因为她整个人以及她的身份和来历。反而赵继佑让我觉得神秘的则是他的本事。 说心里话,我也有点怀疑赵继佑的本事到底是真是假。玄学以及宗教学界的权威是不是瞎编出来的? 而他整个人的身份实则就是……道士? 倒不是我异想天开,而是赵继佑所表现出的种种以及言语举止都像极了道士。 “这幅画的确有问题。”我掐灭烟头,冲着赵继佑开口道:“这幅画不止出现过一次,5.7碎尸案涉及到了很多人。” 说到这里,我想到自己快要吃掉那根手指头的场面,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歌手的死亡是我发现的,当时歌手家里的时候我曾看到过这幅画,只是……”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坦白说出来:“只是莫名其妙的就被那幅画里的一双眼睛给吸引住了,当时感觉整个人的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一般,完全看不到四周的景象。而且我的双眼也是紧紧地被那双血红的眼珠给吸引着,根本无法挪开目光,仅能凭借着潜有的意识感觉到自己的动作。我却发现我当时……正在拿着歌手的手指头往嘴里放!” 当时的场景我历历在目,直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说完这些以后,我的后背还冒出一层细细的冷汗。 赵继佑听完我的话以后皱着眉头继续盯着他手里的那幅画。 我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看着赵继佑,因为我发现赵继佑有了点儿动作。 只见赵继佑端正的坐在沙发上从小包里摸出一张黄色的道符,道符是什么我不清楚,只是见那道符上的符咒略显简单,不像是那什么断魂符那么复杂。 赵继佑将道符夹在两指指尖,紧接着闭上双眼,嘴里念叨了起来。 他说话的声音小,我听得不咋清楚,但也能听出几句。 好像是什么: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后面的我完全没有心思听,他边念叨着咒语边缓缓睁开双眼,将那夹在双指间的道符一分为二,猛然贴在画里的一双血红的眼睛上。 “啊!” 我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惨叫并没有出现在我耳边,而是出现在了我脑海里。 我震惊的看着那幅画,因为那幅画上面被一分为二的道符却是突然自燃起来。 片刻便是化为了灰烬。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东西在叫?”我蠕动了一下喉结硬生生的转头看向赵继佑。 “你能听得见?!” 赵继佑好像很是意外,脸上严肃的表情豁然变得震惊起来。 我木纳的点了点头,已经被刚刚的景象弄得惊讶的合不拢嘴。 赵继佑饶有兴趣的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中充满着不解。 他双手将那幅画上面的灰烬清扫掉淡然的开口道:“道符自燃,必有邪魅之物。” 我没说话盯着赵继佑看。 赵继佑用手轻轻摸了摸那幅画上面的血红眼睛,开口道:“这不是颜料……” “不是颜料,那是什么?”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有股不好的感觉。 “是血!”赵继佑突然开口道。 “血?”我皱着眉头心里有点儿不以为然,我做法医这么长时间对血的味道特别熟悉。如果是血的话,我之前就能发现。 可是经过我的勘察,这上面的红色双目却并非是用人或者是动物的鲜血所画上去的。 “人血?还是动物的血?”我有点儿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赵继佑缓缓摇头,面色凝重了起来:“都不是,这是鬼血!” “啥东西?” 我着实吓了一跳,心说:扯犊子呢吧?这咋还能有鬼血?鬼还会流血? “鬼和人一样,受伤后一样会流血。只不过鬼血却不为常见,一般情况下如果鬼血当天出现,等到第二天阳气重了以后就会消失掉。”赵继佑开口解释道。 “那这个怎么没有消失?”我开口问。 “那是因为这个鬼血之中掺杂着处子之血!” 第048章奇怪的令牌 “男子阳刚、女子阴重。而女子的处子之血更是重阴之血,当处子之血和鬼血结合在一起,鬼血就能克制住白天的阳气,从而一直保留着。”赵继佑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稍微沉吟一番紧接着道:“在道家秘籍中有着记载,鬼血能够起到遮掩住人视觉神经的功能。所以这幅画就像是一个小型的阵法。” “阵法?”我不解的看向赵继佑。 赵继佑点了点头,指在画的一双眼睛上道:“这双眼睛就是阵眼,因为是鬼血的缘故。这阵法不仅起到了遮住人视觉神经的功能,还能从神经意识方面潜意识的操控人的身体。从而你才会发生那种怪事儿。” 对于赵继佑这句掺杂道术以及科学依据的解释,我是完全的听不懂。最后只好疲惫的问赵继佑这幅画该怎么处理。 赵继佑微微一笑道:“你家有没有院子?” 我点了点头说了句有,然后就带着赵继佑朝着院子的方向走去。 赵继佑从包里拿出一个矿泉水的瓶子,我发现那瓶子里面是一摊呈现黑色的血液。 我不知道那是啥,正在我想问,赵继佑大踏步的来到了院子里。 在院子中赵继佑将那幅画以及那张断魂符摊平的放在了地上,然后拧开那瓶装满不明生物血液的矿泉水瓶。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解,开口解释道:“这是黑狗血。” 我有点儿明白了,小时候听老家的人曾经说过,鬼魅之物是害怕狗的,而为啥害怕我却又不得而知了。 赵继佑像是能够看穿我的心思一样,开口笑道:“鬼怕黑狗的解释有很多,其中民间广传的则是说:狗是十二生肖里的先锋,代表着正义,拥有着一双阴阳眼,可以看到鬼。而在道家的解释则是:鬼有魂无魄,看不到黑色,黑狗在鬼的面前只有一双发绿光的眼睛。而狗血则是最为腥臭的,腥臭属肺、肺则属金、鬼只有魂没有魄,鬼魂属木、金克木,所以鬼害怕黑狗,更害怕黑狗血。” 对于赵继佑这一套有道术解释又有民间传闻的说法,我是一点儿也听不懂,只能催促着赵继佑赶紧开始,完事后好休息。 不过赵继佑的言语倒是让我越发好奇。 他好似对什么东西都懂,但是说出来却显得极其模糊。就好比他以前说的话,有时说是民间传闻,有时却提起道家秘籍,难道他故意隐瞒些什么? 想到这,我是真心觉得赵继佑城府很深。 赵继佑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微微一笑就将那瓶黑色的狗血倾斜着倒在了那幅漆黑的画上。 狗血淋在画上,慢慢的流到了那双血红的眼珠子上。 突然,我脑海里听到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声音极其凄惨,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东西?”赵继佑突然回过头看冲我问道。 我稍微一犹豫,然后点了点头。 “奇怪……”估摸着赵继佑搞不明白我为啥会听到声音,缓缓地摇了摇头,接着将目光放到了那幅画上。 这时候我才发现那幅漆黑的画上竟然只剩下流淌不整齐的黑狗血,而那双血红的眼睛却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我本以为是黑狗血将那双血红的眼睛给遮挡住了,但是等着黑狗血渐渐凝固下来也没有发现那双血红眼睛的痕迹! “鬼血碰到狗血之后就会化为乌有,所以消失也不显得奇怪。”赵继佑淡然一笑,然后又倒了一滴狗血在那张符上面。 狗血滴在道符上面的刹那间我看到符猛然自燃起来,顷刻间变化为了灰烬。 对于这一切多少有些麻木,所以也是见怪不怪。 做完这一切后赵继佑摸出打火机将那张画直接给烧了,等着全部处理完,赵继佑回头冲我笑了一下道:“可以了。” 我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率先回到了屋子里。 身后跟着的赵继佑在路过我家院子的那个躺椅前,微微一顿,然后看了一眼躺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幸好的是我家有两间住的地方,如若不然的话估摸着我们俩大老爷们就得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了。 那个房间以前是我爷爷住的,爷爷去世以后因为工作比较忙所以我也没咋收拾。现在赵继佑来了,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将那屋收拾一下,然后让赵继佑睡在这里。 跟他说了一下以后赵继佑又继续摆出刚来那会儿的架势:点头、微笑,无所谓。 只是在收拾房间的时候,赵继佑估摸着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坐在那里看我一个人收拾,提议跟我一块收拾。 我也没拒绝,多一个人少费点儿时间。 这屋子里的东西多数都是我爷爷留下来的遗物,有时候我还会将一些没用的东西放在里面。打开门一看还真不少,是够我俩收拾的了。 房间的布置也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张书桌。因为一直没人住所以这里面还有不少的灰尘,我和赵继佑搭把手,让他帮忙擦灰尘我则是收拾那些没用的东西。 书桌是老式的,中间有着三个抽屉,其余两个抽屉是开放着的,仅有中间的抽屉被我爷爷给锁了起来。 钥匙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就好像那钥匙跟着我爷爷一块下葬了似得。 这抽屉我一直想弄开看看里面是啥东西,只不过一直忙着没有功夫摆弄这个。现在是有时间了,不如趁现在的功夫将抽屉给弄开看看。 万一里头在有点儿啥秘密财产呢? 胡思乱想着我找来一把扳手,赵继佑看到这我架势有点儿不明白。我伸手指了指书桌的抽屉道:“这是我爷爷生前留下的抽屉,一直找不到钥匙。今天弄开它看看里面有啥。” 赵继佑也没说啥,点了点头跟我一块凑了过来。 抽屉的锁和一般的锁没有啥差别,只不过有点儿年头了所以锁还有点儿生锈。 我拿着扳手猛敲一下之后那锁就是彻底的蹦了。 我打开抽屉以后却发现里头根本没啥重要的东西,只有一个小型的盒子以及一本线装书。 我拿起盒子鼓捣了一下,而赵继佑则是拿起那本书好奇的看了一眼。 “你爷爷是干什么的?”赵继佑看了一眼那书之后突然冲我问道。 我愣了一下有点儿不明白,不过还是如实回答道:“我爷爷以前是老家那片地区的警察,后来退休以后就安顿在了西山市。”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做法医的原因,我爷爷在老家那片地区是警察,说起来我也算是警察世家了,只不过我一直不清楚的是我爷爷到底是警局里的啥职位,问他他也不曾说过。 这个问题或许随着我爷爷的去世将会一直尘封下去。 “你爷爷是不是准怀天准老前辈?”赵继佑却是突然开口。 我震惊的回头看着赵继佑,满脑袋的不解。 我爷爷的确叫准怀天。只是赵继佑是怎么知道我爷爷名字的? 而又为何称呼我爷爷为准老前辈? “你是怎么知道?”我瞪着眼珠子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含糊着解释道:“七年前曾经受邀去过前岭镇,在那里认识的准老前辈。一晃这么多年,不想准老前辈已经去世了,更是没想到你竟然是准老前辈的孙子。” 我皱着眉头没有回话,因为赵继佑说的话信息量太大。 七年前的那个时候我爷爷的确还在任职,只不过七年前赵继佑该多大? 现在来看赵继佑撑死也就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七年前他才只不过二十多岁甚至是十八九岁。 只是,七年前他就是玄学以及宗教学上的权威了? 这件事情我是不怎么相信,但是他说的还的确非常在理。 因为我爷爷以前任职的地方就是前岭镇。 我冲赵继佑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那个盒子打开准备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盒子很小,大约也就只有巴掌般大小。等着盒子打开以后我却看见里面平放着一块好像是令牌一样的东西。 “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将令牌把玩了一下实在搞不懂这是什么,我将它递给了一旁的赵继佑。 赵继佑看了一眼令牌眉头微微一皱,伸手接了过来放在掌心处琢磨了起来。 过了能有一分钟的时间赵继佑失望的摇了摇头将令牌递给我。 我有点儿不解,问他是什么意思。 赵继佑开口道:“从这令牌的纹路上可以看得出这枚令牌是道家之物,只不过我接触的道法只限于中下等水平,这种令牌在我接触的道法秘籍中没有出现过。应该属于上乘道家之物。” “道士用的东西?”我愣了一下。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觉得这令牌对人只有益没有害,你倒不如随身携带在身上,还能防止邪魅之物近身。”赵继佑笑着建议道。 我有点儿犹豫,最近我是怪事儿连连,有个这玩意在身上倒也能护体,只不过这东西足有半个巴掌大小,放哪都觉得不合适。 最后我是决定将这东西放在身上,虽然我觉得没有多大用处,但最起码可以让我心理上有点儿安慰。 整理完令牌以后我翻了翻从我爷爷抽屉里发现的那本线装书,这书上面的文字都是篆体,我是完全看不懂。 看着赵继佑感兴趣,我也没吝啬直接将这书递给了赵继佑,赵继佑冲我笑了笑算是表示感谢了。 收拾完房间以后我和赵继佑也没有多聊什么,这几天我也算是真的累了,简单的冲了一个澡,就进房间睡觉了。 躺到床上没多久我就感觉一阵疲惫感袭来,紧接着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着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听到手机铃声的刹那我就猛然坐起身来,我的手机号没几个人知道联系的人也不怎么多,这个时间打来的人估摸着都是有事儿。 从床头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之后却发现是警队里的王志刚王哥。 我不明白王哥给我打电话干啥,于是就接起来问了一句。 王哥没给我多琢磨的时间,急迫地说道。 “准正,你赶紧来局里一趟,夏队那边出事儿了。” 第049章突然发迹 王志刚语气很急迫,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我也没寻思那么多,起身穿了衣服以后就准备去卫生间里简单洗漱一下然后就赶往局里。 房门打开我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个赵继佑,也不知道赵继佑醒没醒来。边寻思我边朝着外头走,等着到了客厅却发现一个人影正坐在沙发上。 我愣了一下,等着回头看清楚才明白了过来。 赵继佑是醒了,不过他现在正坐在沙发上盘着腿闭着眼,就跟老道士似得在那练习什么吐息呢。 估摸着是我开门的声音惊动了他,我刚出来他就睁开眼了。 他冲我笑笑说,看我睡得死就没叫我。 我点了点头跟他说了一下情况,问他跟不跟我一块去,要是不去的话就呆在家里。 赵继佑表示呆在这里没事儿还闷得慌,倒不如跟着我跑一趟。 以前上头来的专家以及专员多半人的脾气都有点儿傲,说白了就是有点儿装逼。他们被上头派下来无疑是协助当地警察破一些有点儿费解的案子,而在这期间警察局里出现别的案子他们绝对不插手,那模样有点儿像是‘拿多少钱办多事儿’的道理。 不过赵继佑以及江冰给我的印象却不是这样,如果换个别人才没有赵继佑那么好伺候。 简单了洗漱一下之后,我就和赵继佑一同出了门,我发现他还随身戴着那个小包,就笑着说道:你反正在这要住一段时间,把包放我家也丢不了。 赵继佑则是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包里都是一些所能帮助我的东西,戴着心里寻个踏实。” 听他说到这我突然想到了昨晚发现的令牌,忍不住伸手在上衣的兜里摸了摸,发现东西还在。 因为有了昨晚的那些事儿,我和赵继佑也算得上是能谈的来了。最起码不像是他刚来那般相对无言。 出了家门以后我俩在小区对面的早点铺买了几个包子垫吧垫吧,然后就坐上了出租车朝着警局赶去。 不清楚夏队出了什么事儿,我俩也不敢耽误。只是让我想不通的是,昨天方局让夏队回家休息,怎么好好的会出事儿?这才只不过时隔不到一天的时间。 我想不明白,也没有再继续想,因为出租车已经到了警局的门口。下了车付了钱以后我和赵继佑一同赶往刑警队办公室。 等着刚刚打开刑警队办公室的门我就看见坐着的王志刚突然站了起来,看情况是一直在等着我们。 我走过去问王志刚怎么回事儿。 王志刚叹了一口气,正要说话的时候却看见江冰以及蒋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刑警队办公室。 蒋雪看见我和赵继佑这么早的出现在局里有点儿惊讶,毕竟现在才不过八点。 不等她俩开口问,我就解释道:“王哥打电话说夏队出了点儿事,然后我们俩就赶来看看。” 蒋雪有点儿不明白的看着王志刚:“王哥,方局不是让夏队休息吗?夏队咋了?”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王志刚皱眉道:“今天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嫂子跟我打电话说是夏队从昨天回到家里就有点儿精神恍惚,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不肯出来。等着晚上吃饭的时候嫂子去叫夏队吃饭,可是等着嫂子打开门走进去,发现夏队惊慌的看着嫂子,还指着嫂子大吼大叫说什么:怎么是你?你怎么没死,你别过来一类的话。” 我们几个古怪的对视一眼,都有点儿不明白。 夏队再怎么说也干刑侦有了很多年,什么样的事儿能够让一向沉稳的夏队变得惊慌失措? “嫂子今早打电话问我们是不是局里出了什么事儿,还说如果没事儿的话让我们最好去看看夏队。她害怕夏队长期下去会精神崩溃。”王志刚开口道。 我觉得精神崩溃用的有点儿不妥了。做警察特别是刑警的,心理素质磨练的比一般人强上数倍不止,怎么可能会因为点儿别的事儿变得精神崩溃?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看看吧。”江冰突然开口道。 去的时候我们几个坐的蒋雪的车,蒋雪的车是吉普车空间比较大。蒋雪开车,江冰坐在副驾驶上,我和王志刚以及跟来的赵继佑坐在后排。 一路上我们也不怎么紧张,都觉得夏队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估摸着就是压力有点儿大导致的。 所以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谈起关于夏队的事情,而是说起了案子。 “昨晚我和蒋雪对主持人杨芝雨、歌手荷林、投河自杀男梁子文、两年前碎尸案的凶手王子庆以及耿阳秋做了一个全面的调查。”江冰坐在副驾驶开口说道。 “调查结果怎么样?”说到碎尸案我会不自觉得收起笑脸,然后一本正经起来。 “主持人杨芝雨以及歌手荷林的关系可以确定是王志刚所查的那样,而王子庆以及梁子文在两年前都是赌徒也可以确定,唯一留下的耿阳秋还没有查出来关于他两年前的事情。”江冰稍微一顿,紧接着道:“不过调查结果却是显示出了另一个现象。” “什么?” “突然发迹。”江冰坐在前座侧过来身子回头看着我们,开口解释道:“调查结果里显示,歌手荷林在两年前还没有被耿阳秋的娱乐公司给收入,意思就是还没有被签约。而两年前的荷林只不过还是一间小酒吧的驻唱歌手。” “主持人杨芝雨也是如此,两年前的杨芝雨还不过是一个深夜电台的播音员,还没有做到新闻主持人的地步。” “照这么说的话,歌手荷林以及主持人杨芝雨都是两年前开始发家的?”王志刚听出了点儿什么皱着眉道。 “还有一个人。”我突然开口插嘴道:“梁子文也是这样!根据我们走访梁子文女儿梁倩染的笔录中记载,梁子文两年前嗜赌如命,负债累累。只不过却是在某一天里突然多了很多钱,不仅将欠的钱还清,还在名门桥旁买了一套房子。” “这个我也有想过。”江冰向我投来一个赞赏的目光,紧接着道:“昨天我和蒋雪找到了梁子文住房处的销售人员,从他们的记录中得知梁子文当初买房子的时候是一次性付清房款的,不存在房贷一说。” “还有就是王子庆。”蒋雪边开车边开口道:“在上次会议中提到耿阳秋每个月都会给王子庆的母亲固定打款三千元,而时间却是从两年前开始的。” “按照这个说法的话,那就证明有人让杨芝雨从一个播音员做到了新闻主持人,让荷林从一个酒吧歌手做到了签约歌手并且有着出售专辑的能力,让梁子文一夜暴富,只是这个人是谁?”王志刚静静的推断着道。 “是耿阳秋!” 我和江冰异口同声地说道。 江冰没着急说,而是看着我。 我知道她是让我来说,我也没有犹豫开口道:“目前为止涉及到碎尸案的人员分别是主持人杨芝雨、歌手荷林、梁子文以及已经办判处死刑并且身死的王子庆和耿阳秋这五个人。而这五个人中其中四个都在两年前突然发迹起来,虽然王子庆被判并且处死了,但是他仍然有个受益人,那就是他的母亲。只是这五个人中唯一没有受益的就是耿阳秋!” “耿阳秋的公司我昨晚找人调查过,一直平稳运行资产固定,特别是两年前到现在的这个阶段没有任何波动。”江冰笑着开口道。 听了江冰的话我反而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因为我所说的一切江冰一直都清楚的调查了出来,可还是让我说了出来,给我了个表现的机会。 只不过这也足以让我暗自惊讶江冰对于案件的分析能力。 我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耿阳秋是娱乐公司的老总,有能力让杨芝雨从一个小小的播音员做到新闻主持人的地步,更有能力签约歌手荷林以及帮助他发唱片。不仅如此,他还有能力让梁子文一夜暴富……” 说到这里我相信大家都明白了过来。 “也就是说给予杨芝雨、荷林、梁子文、王子庆的母亲这一切的都是耿阳秋?”王志刚恍然大悟的开口道。 “从目前的分析来看,可以肯定这一点。”我笑了一下,紧接着却是皱着眉:“只是耿阳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能让耿阳秋不惜这么沉重的代价找那么多人,那就证明他做的事情肯定很重要。”江冰道。 “杀人呗。”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着的赵继佑却是突然开口。 我们几个一愣,紧接着回头看着他。 “咋了?”赵继佑呆呆的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无语的揉了揉额头:“我说错话了?那就当我没说吧。” “你没说错话。”我沉默了一下,猜测说:“能让耿阳秋不惜这么重的代价做一件事可以说这件事情很重要。还记不记得我们走访梁倩染的时候从她口中得知,两年前耿阳秋找过梁子文,而梁倩染当时就在隔壁,听到了一句话说是:干!只要能来钱,什么都干!从这句话可以不难猜测到当初耿阳秋找梁子文肯定是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却很有可能就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关!” 我的话音刚落下,开着车的蒋雪却是猛然来了个急刹。 我们几个完全没有防备也没有戴安全带,就这么硬生生的撞在了前座上。我坐在中间,正前方还是个空位,被蒋雪这一刹车整的我是直接一头栽了过去。 而且还不偏不倚的栽到了江冰的怀里。 我没有来得及顾忌这些,因为在我倒向前方的那一刹那看到一个人从楼顶迅速的坠落了下来。 “是夏队!” 第050章夏队自杀 蒋雪一直注视着前方开着车,所以她看得最为清楚。 我们几个都震惊的稳住身子看着前面,我也连忙抬起头,余光却看见江冰面色如霜的脸上竟然泛起红晕。 我知道是我刚才有点儿失礼了,但我考虑不了那么多。连忙坐起身来开口大喊:“快下车!快下车!” 听到我的喊声他们几个才回过神来,立即打开车门往下走。 车子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一所小区,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这小区里的一栋楼前。只是,那楼前已经被不少人给包围了起来,其中还有不少的保安。 等着我们几个大声喊着拔开人群的时候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贴着地面,面色惊恐、双眼瞪大的盯着我们。 我只看了一眼就捂着脸转过了头。 是夏队。 如今的夏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而是静静的躺在地上,身体也是在不断地变凉。 我知道,他是永远无法醒来了。 “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回事儿?!”一旁跟来的王志刚抓住一位保安的领子冲着他大吼着。 王志刚的眼珠子瞪得很大,脸上的表情也是极度的狰狞,但是我却能在他脸上看到一抹无法消失的痛惜。 “是……是他自己跳下来的……”那保安估计是被王志刚的表情吓坏了,结结巴巴的伸手指着夏队的尸体。 王志刚还想要在说些什么,我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于是就将他给拉开。并且冲着保安说报警,保安表示已经报警了。 王哥和夏队的感情在局里面是最深厚的,在局里夏队和王哥是上下属的关系,而在局外俩人则是无话不说的铁哥们。如今夏队出了这事儿,除了夏队的亲属以外,最为伤心的还是王哥。 王哥不忍看夏队的尸体,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虽然我是法医,但是我来的时候根本没有预料到这种事情,现场的法医工具也没有带,根本没办法做现场鉴定,只能等着六子他们过来。 江冰和蒋雪控制着现场,适当的盘问着围观的群众。而赵继佑则是在一旁站着嘴里念着什么东西。 我没心思管他念的是什么,因为我看见一个简单打扮的女人跌跌撞撞的从楼道里面跑出来。 这女人看起来仅有四十多岁,一身的穿着也是简单的家居服。只不过我却认识她。 女人是夏队的妻子,安彩恬。以往安彩恬去警局里给夏队送东西的时候,我们有过几面之缘。只是安彩恬在警队的名头却是不小。 这倒不是因为她是夏队的妻子,而是因为安彩恬也是一位刑警。并且在西山市的局里任职了数年的时间,直到认识了夏队和夏队喜结连理之后才停下了工作,在家里专心做一名家庭主妇。 这个场合下见到安彩恬我心里有些苦涩。 安彩恬一路跌撞的跑出了楼道,当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夏队时,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掉了出来。就在这一瞬间,安彩恬就像是苍老了数岁一样。 我不忍心看到这样的画面,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只好拉了拉一旁同样一脸痛惜的王哥,示意他安彩恬下来了。 王哥看到了安彩恬以后就朝着她走了过去,满脸的内疚不断地责怪自己。 在王哥眼里或许是因为他来晚了,所以才导致夏队遭到了这种结果。 安彩恬不愧是做过刑警的女人,心里的素质以及承受能力远超过其他人。没有多大会功夫就擦干眼里的泪水,站在原地眼神恍惚的摇头道:“志刚,这不是你的错……” “嫂子,我……”王志刚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安彩恬凄惨的笑着,可能是因为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发现安彩恬的身体微微摇晃起来,眨眼的功夫就忍不住朝着一边倾倒了过去。 一旁的王志刚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安彩恬,这才导致安彩恬没有摔倒在地上。 我不忍的叹口气,心说:心理承受能力即使再强,遇到这样的事情谁能受得了? 夏队事业有成不说还有一位美丽贤惠的妻子,本应该是人生最大的追求,却不曾想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王志刚将安彩恬扶到了车里,这期间安彩恬醒了过来,咬着牙面色苍白的开口道:“省厅下来的专员来了吗?我要见见她。” 我点头说了声来了,就跑去将江冰叫了过来。因为安彩恬的身体不适,所以王哥将她扶到了车里,江冰和我也一同进入了车中。 车里面我从前排拿出一瓶水拧开递给安彩恬,并且开口安慰起来。 安彩恬凄惨疲惫的脸颊上透漏出一种似是有些绝望的微笑。 喝过水躺了接近两三分钟的时间,安彩恬这才慢慢的恢复过来,稍微一顿她勉强的开口道:“夏炎是自杀。” 对于这个结果我们虽然谁都没有说,但也早就猜测到了。 只是让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夏队为什么会自杀? 一个做过刑侦警探的人有什么过不了的坎? 夏队是遇到了什么事儿选择跳楼自杀来逃避? 我们都没有开口问话,从某个角度将安彩恬比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懂行。她做刑警的时间比我们每一个人都长,一些该问的与不该问的比我们都清楚。 “昨天你们局里的方局让夏炎回家休息,路上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在他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精神有些恍惚,回到家冲我提了一句说:在路上差点儿出了车祸。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心里也担心他就追问他发生了什么,而他却不说直接将自己锁在了卧室里。”安彩恬的手用力的抓着矿泉水瓶。 好像是用这种方法在释放着体内的悲伤。 只是话说到这里安彩恬多少都有点儿难过,停顿了接近半分钟的时间她再一次的开口道:“晚上孩子放学回家我做了饭叫他吃饭的时候他不搭理我。我以为他睡着了,就开门去卧室叫他。只是在我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夏炎坐在床上闷头抽着烟,可能是听到我开门的动静,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只是再看了这一眼之后他就……他就变得异常惊恐起来。” 我们皱着眉,这一点儿从王哥口中提到过。 “那个时候夏炎伸手指着我,还冲我大吼大叫说:怎么是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滚出去之类的话。我以为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想要靠近他让他平复下来,只是没想到我越是靠近他他越是惊恐,还不断地让我不要过去。直到最后孩子听到了动静进来看了一眼他才恢复正常。”说到这里安彩恬眼里闪过一抹茫然。 她深吸一口气,被安彩恬握着的矿泉水瓶已经瘪了下来,但她依然没有松手,开口道:“等着夏炎恢复正常以后,我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却不肯开口,我还问他为什么不上班,可能是他被我问烦了吧,说了句局里的案子被省厅下来的专员接手,他这几天在家里休息。说完这些以后他就躺在了床上,喊他吃饭他也不搭理我。” “等着吃完饭辅导完孩子的功课以后我准备回房间睡觉,可是等我刚刚打开门夏炎就又变得古怪起来,一直在那说: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会出现一类的话。我被他弄得完全没有办法只好去客房睡,期间我还害怕他精神受到什么打击,夜里起来看了他几次,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我这才能放下心来。只是等到了第二天以后我发现他整个人变得都和以前完全的不一样了,神神叨叨的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而且还变的呆滞起来。” 讲到这似乎触到了安彩恬心里最为疼痛的伤疤一样,我发现她眼里的泪水不断地在打转,只不过却是被她硬生生的给忍了下来。 安彩恬颤抖着手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之后再度开口道:“我发现这个情况不对劲,害怕夏炎会变得精神崩裂。而且我也不能接近夏炎,因为接近他他就会变得暴躁不安起来,我只能给志刚打电话让他过来帮我安慰一下夏炎,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 接下来的事儿我们或许已经知道了。 不等着我们赶来,夏队就已经…… “事发的时候您在场吗?”江冰蹙着眉头开口问。 安彩恬点了点头道:“在场,只不过我不敢靠近卧室,更不敢让他看见我,因为他看见我之后会变得暴躁不安。所以他要跳楼自杀完全不知情,最后知道也是小区的保安敲我家的门我才发现的。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跳了下去。” 讲到这里安彩恬再也忍不住,将头扭到一旁然后默默地流出了泪水。 我们几个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车里。 现在搞不清楚的是:夏队自杀的动机。 他为什么要自杀?还有就是在每次看到安彩恬的时候夏队都会表现的异常暴躁不安,这是为什么? 以及从夏队口中说出的: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又是说的谁? 一系列的迷点充满我的大脑,让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一旁的赵继佑。 赵继佑则是一直轻声蠕动着嘴唇念叨着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他在干吗,但肯定不是啥正经事儿。 不等我们继续琢磨下去,流泪的安彩恬却是突然看向我们道:“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段时间你们局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到这里安彩恬好像想到了什么,歉意的摇头道:“不好意思,我知道不该问的。但是……但是……就请看在我为警局工作了这么多年的份上告诉我好吗?我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夏炎变成了那个模样……” 我和江冰对视一眼,江冰却冲我点了点头。 了解了她的意思,我深吸一口气道:“方局之所以让夏队先休息一段时间,是因为我们市里前段时间出现了一场碎尸案。” 安彩恬盯着我,点了点头。 “专员是特地从省厅下来调查这场碎尸案的。而经过碎尸案的调查,我们发现,5.7碎尸案很有可能和两年前的那场碎尸案有关系。方局怕夏队有所……” “不可能!” 不等我说完,安彩恬的面色却是突然变了,她急速的摇着头道:“不可能!5.7碎尸案绝对不可能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关系!” 第051章当局者迷 谁都不清楚当我提起两年前碎尸案时,安彩恬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我有些茫然不解的看着安彩恬,希望她还能再说出点儿什么。可惜的是安彩恬在说完那句话以后,整个人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安彩恬伸出手揉着额头,疲惫的开口说:“不好意思,我有点儿失态了。” 我没说话,因为余光看到外面出现了几辆警车以及运尸车,想来是六子他们来了。 不仅我看到了安彩恬同样也注意到了外面发生的情况,她好像是有意要躲闪回避一样,眼中闪过一抹忧伤,轻声开口道:“夏炎这几天有所不对的地方我都说给你们听了,我希望你们能尽快的给我一个答案。我就是很想知道他因为什么事情想不开,丢下我们孤儿寡母……” 讲到这我看到安彩恬的手微微颤抖起来,那是一种触及心神的痛惜。 从车上下来以后王志刚搀送着安彩恬回家,临走前我看到江冰悄悄的对王志刚说了几句话,但是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 王志刚走了以后就剩下了我们四个,这期间警队的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我还看到夏队的尸体被人用白布盖了起来。 我原本以为是六子做的,但是等着我走近以后才发现不是六子。 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以及手套的中年人年纪大约在四十多岁。我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谁,正迷惑的时候突然想到夏队生前向着省厅申请调下来一个法医。 我估摸着这位应该就是新来的法医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出现的六子突然站在了我身旁,六子的表情有点儿惊讶,不过更多的则是惋惜。 我知道六子是没想到好好的夏队怎么会出事儿,这件事情太过于离奇,我也不好解释,于是就没有开口解释,而是问六子那位是不是省厅下来的法医。 六子点了点头说:“许哥昨天晚上刚到的,人很好相处。只是没想到许哥刚来就发生了命案,而且死者还是夏队……” 从六子口中我得知这位许哥名字叫做许天浩,是省厅里面下来的法医,今年四十三岁。从事法医这个职业已经有了十多年的时间,资历与实力都毋庸置疑。 我心说:人家在怎着也是省厅下来帮忙的,我作为当地的法医多少都得给人家打个招呼。 想到这我就和六子一起走了过去,看到我们以后许天浩放下了手里的工作,然后站起身来摘下口罩冲我笑了笑道:“你就是准正吧?我听六子说起过你。” 我发现许天浩虽然年纪到了四十多岁但是长相却和三十几岁的人差不多,脸上的皱纹不是很深,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我礼貌的和他说了几句。到最后许天浩看了一眼被白布遮掩的夏队身体,摇头道:“夏队的尸检我来做,你继续忙你们的。等尸检报告出来以后我给你们送过去。” 许天浩这是好意,我也能理解。 必经夏队生前和我们都认识,彼此也都很熟悉。以前神采奕奕的和我们一起谈笑风生的夏队,现在却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肯定让人很难反应过来。 再有就是,面对着夏队的尸体我是真的没有握起解剖刀的勇气。 看着夏队的尸体被送上了运尸车,我们四个也是上了蒋雪的车,向着警局赶去。现场留下了几名警员完善后面的工作。 路上我们四个都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 夏队的突然身亡不仅让我们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还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迷点。 虽然自杀不会被立案,但是夏队的死亡确实很蹊跷。 我实在想不通一个做了刑侦数年的人怎么会有自杀的念头? 而且根据安彩恬所描述,夏队在没出事儿前一直都表现精神恍惚,还指着安彩恬说:你别过来,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夏队看到的明明是安彩恬,但是他为什么又说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难道他看到的不是安彩恬,而是别人? 我想不通,也想不明白,但隐约间感觉夏队的自杀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快要到警局的路上,江冰却是突然回过头来看着赵继佑问:“有没有什么发现?” 赵继佑缓缓地摇头一本正经的道:“从发现尸体以后我就一直在默念净身咒,没有任何发现。” 听了赵继佑的话以后江冰回过头去不再说话。 我经历的昨晚的事儿也有点儿见怪不怪了,反而是蒋雪一个劲的从后视镜看赵继佑,眼神充满了古怪。 我估摸着她是完全没搞懂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等我们四个到了警局以后还没多喘几口气就被人叫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还是原先的会议室,等着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静悄悄的。好像会议室里头根本没有人一样。 我推开门愕然的发现会议室里面只有方局一个人。 方局大概是听到了推门的动静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坐下。等到方局的目光放到赵继佑身上的时候却是微微一愣,估摸着是觉得眼生。 江冰看出了方局的疑惑,开口解释了一句:“这位就是我昨天说的专家,案子涉及到了宗教知识我特地请来的,昨天晚上到的。” 再怎么说赵继佑也是江冰特地请来的,方局站起身来笑着和赵继佑握了个手,还开口表示了感谢。 赵继佑从容的点头笑着说,应该的。 我们四个坐了下来有点儿茫然的看着方局,不清楚他叫我们来干吗。 方局从桌子上的烟盒拿出几支烟发给我以及赵继佑,自己又点了一根。 在浓浓的烟雾下,方局苦笑着开口道:“5.7碎尸案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了七天的时间,这七天的调查进度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这七天以来不断地有人身亡。而且根据你们所说,每个人的死因都和碎尸案有关,而5.7碎尸案却又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关……” 我本以为方局找我们来是想了解一下夏队的事情,但是却没想到方局一开口就是关于案子的问题。 “5.7碎尸案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关这一点可以肯定。”江冰伸出手指敲打着桌面,平静的说:“目前5.7碎尸案所涉及到的死者有主持人杨芝雨、歌手荷林、渔具店的老板梁子文、以及娱乐公司的老总。” “这几天我们调查了这几个人的身份,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几个人都是在两年前发迹的。” 江冰说完我想了一下接过话说道:“还有一个就是王子庆。” “王子庆?两年前碎尸案的凶手王子庆不是已经处决了吗?怎么还有他?”方局深吸一口烟不解的看向我。 “王子庆是死了,但是他还有一个母亲。根据调查,两年前王子庆因碎尸案被处决以后王子庆的母亲就从两年前到现在一直受到固定的款项。”我开口解释道。 “继续。”方局皱着眉看了我一眼。 这些情况我们在前往夏队家的时候都已经分析过,如今再说出来对我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我将打火机拿出来点燃那根烟道:“杨芝雨、荷林、梁子文、王子庆、耿阳秋。这五个人中,前面四个人在两年前碎尸案之后就开始渐渐地发迹。仅有耿阳秋一直没有任何动作。”我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看了一眼江冰,道:“根据专员的调查来看,耿阳秋的娱乐公司一直都很稳定,特别是两年前到现在这个时间段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太大的波动。从此可以断定,这五个人中仅有耿阳秋没有发迹。” 我平静的开口道:“从这里也能推断得出,让前面四个人发迹的人就是——耿阳秋!” “杨芝雨之前只不过是一个深夜的播音员,而荷林更只是一个还没有签约的歌手,还有一个人就是梁子文。我们走访梁子文的女儿从中得知,梁子文两年前是一个赌徒,而且负债累累。可就在两年前碎尸案之后,深夜的播音员杨芝雨一路攀升做到了新闻主持人。小酒吧驻场的歌手荷林更是成为了娱乐公司的歌手,并且还发出了自己的专辑。而负债累累的梁子文更是还清了所以债款,还买下了一套房子。”江冰解释着说:“耿阳秋是娱乐公司的老总让杨芝雨、荷林这样的人一路无助的前行简直是易如反掌。” “梁子文的事情就更好办了,只要有足够的钱什么事情都能实现。” “按照你们的意思,那就是两年前碎尸案的凶手不一定是王子庆?”方局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抬头注视着我们。 对于这个结果我曾想过,但是却不敢贸然断定。 和方局对视着,我深吸了一口烟,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口道:“在走访梁子文女儿梁倩染的时候,听梁倩染说两年前梁子文还负债累累的时候有一个人去找过梁子文。从梁倩染口中描述的来看,两年前去过梁子文家的男人就是耿阳秋。耿阳秋找梁子文的目的我们不知道,但是听梁倩染说,她当时在隔壁写作业,隐约间听到梁子文大声喊:干,只要能来钱,什么都干!” 方局闭上眼揉了揉额头,叹息一声道:“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得出,耿阳秋曾找过梁子文,而找他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做一件事情。能让梁子文说出那样的话,可见这个事情要么是触犯了法律,要么就是特别的危险。” 方局的分析和江冰的差不多,只是搞不明白的是耿阳秋找梁子文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是做什么事情? “不是……我能不能打断一下?”就在这个时候一旁坐着喝茶的赵继佑却是突然开口。 我们几个疑惑的转头看向赵继佑。 赵继佑则是不急不躁的开口道:“我怎么觉得你们的思路有点儿毛病呢?” “什么毛病?”我皱着眉问道。 “我不是什么刑警,也不知道多少,就是坐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你们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就忽略我。”赵继佑说之前冲我们笑了一下,紧接着开口道:“既然你们都觉得现在的碎尸案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关系,那为什么不暂且不管现在的碎尸案,重新翻案将两年前的碎尸案调查清楚呢?” 我愕然的看着赵继佑。 “你继续说。”江冰则是笑吟吟的看着赵继佑。 “我刚刚听了一下你们分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赵继佑喝了一口茶,砸了砸嘴继续开口:“既然现在死的几个人都在两年前的碎尸案后获得了好处,那是不是证明两年前他们一起参与过什么事情?” 第052章手机视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赵继佑算是一语点中了所有人。 之前我们一直认为5.7碎尸案断然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关,但是一时间不断地有人死亡让我们根本无从下手。 现在所得来的线索还是零零散散的,完全不能拼凑在一起重组案子。 赵继佑所说的也都很有道理。 既然几个死者都在两年前突然发迹,那就说明两年前他们肯定做过一件事情,如若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在同一个时间发迹? 根据目前的线索来猜测让得他们发迹得人是耿阳秋。 那是不是就证明……他们所要做得事情也是耿阳秋所指示的? “赵专家说的有道理。既然这个案子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关联,那就将两年前的碎尸案全部翻案,重新查。就先不要管两年前碎尸案的凶手,从头查起!”方局很快的下达了命令。 说的是简单,只是做起来却显得极其困难。 时隔两年,我们该怎么查?从哪里开始查? 停顿了一下方局又一次摸出一根烟放在嘴边点燃抽了起来,好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等了能有半分钟的时间,方局深吸一口烟吐出烟雾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江冰道:“专员,碎尸案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了连环杀人案,而且死者都多少有点儿背景。上头已经开始重视了起来……” 方局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继续不好意思的抽着烟。 我稍微一琢磨算是明白了。 这是要给江冰下军令状啊。 我有点儿为难的看向江冰,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十天!”江冰纤细白皙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淡然一笑道:“十天之后凶手抓捕归案。” 江冰的话音刚落,方局就站起身来拍着桌子笑着说:“好!我相信专员说得出就能做得到。” “方局放心吧,十天以后定然能抓捕到凶手。”江冰从容不迫地笑道。 方局欣慰的笑了笑,紧接着面色却是徒然变得伤神起来。 “夏队的事怎么样了?”方局重新坐到了凳子上,只不过面色却变得有些惋惜起来。 说到夏队我们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我沉吟了一下说:“从夏队的妻子安彩恬口中得知,夏队生前精神恍惚已经有些要崩溃,死因系是跳楼自杀。尸检由从省厅下来的法医接手,用不了多久就能拿到尸检报告。” 方局黯然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留在这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就走出了会议室。 方局走了以后整个会议室里就剩下我们四个,方局提到了夏队。我们几个也完全没有了心思,心里面多少有点儿伤心。 相对的沉默维持了能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打破会议室寂静的是我。 我看着江冰忍不住开口关心地问道:“你确定十天的时间能抓到凶手?” “不确定。”江冰不假思索的摇头,然后微微一笑:“不给自己点压力怎么能全力的放在案子上?” 我无语凝噎,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不过没多久我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看着江冰问:“那我们应该从什么地方查起?两年前的碎尸案已经破了,从哪开始查?” “王子庆的母亲以及两年前的死者瑶雨露的家人还有苏彩晴!”江冰淡然开口。 王子庆的母亲和瑶雨露的家人我能理解,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查苏彩晴。 苏彩晴是耿阳秋的妻子,我们已经证实了她没有问题。我不知道江冰怎么想的,就在我准备开口寻问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却是被人推开。 我们四个抬头向往,却是看到六子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进来。 我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估计是夏队的尸检报告已经完成了。 六子将报告递给我以后,打了声招呼就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尸检报告只有我能看得懂,所以他们几个也没有着急,等着我看完以后口述给他们听。 打开尸检报告看到里面的记录我是真的有点儿惊讶,许天浩的工作经验以及能力完全不是我能比的。 单单从尸检报告我就能看得出许天浩对待这夏队的尸体很是认真。不仅如此,我猜测许天浩不仅是对夏队的尸体认真,对每一具尸体都很认真。 尸检报告上该填的地方填什么被他掌握的极其清楚,填的更是井然有序,完全没有混乱的迹象。 我清了清脑海里的思路,专心致志的看着研究起来尸检报告。 尸检报告上的第一排就写着几个略显大一点儿的字。 “死者系自杀,无他杀!” 看到这,脑海中不自觉的闪过那个疑惑,到底是什么……让夏队自杀? 我没有多想,继续看下去。 尸检报告详细的出乎我所料,足足看了十多分钟才将尸检报告看完。 当我放下尸检报告的时候一旁的蒋雪忍不住急忙的问:“怎么样?” “夏队是自杀。”我揉了揉有些苦涩的眼睛,开口解释道:“从尸检报告上来看夏队是自杀。夏队的体重在一百七十斤左右,而夏队家住在九楼。九楼的高度大约是二十七米左右,一百七十斤体重的人从二十七米的高空堕落没有多少生还的希望。” “夏队身体上有没有他人所造成的伤口?”江冰蹙眉看着我。 我摇摇头道:“夏队全身骨折高达三十多处,粉碎性骨折约有七处。因为落地的重力极大,导致夏队的内脏也跟着损坏了很多,从尸检报告上记载的来看夏队没有他人造成的伤口。死因就是自杀。” “如果是自杀的话,那么夏队为什么要自杀?”蒋雪疑惑的问。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一点。”我叹了口气道:“夏队再怎么说也做了好几年的刑侦,还能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有什么东西能让夏队自杀?” “这一点你说错了。”我的话音刚落一旁安静喝茶的赵继佑却是笑着开口道:“一般情况下自杀的话,要不就是遇到了什么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东西,要不就是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留恋。我觉得夏队应该属于前者。” “那夏队遇到了什么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呢?”我皱眉问。 “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有很多,不过多数都是取决于人的心理。他最害怕遇到什么,却偏偏又遇到了什么,这样的情况也能导致让他产生轻生的年头。之前那个安彩恬曾说过,你们夏队的神情慌乱,还暴躁不安,还有就是安彩恬所说的什么东西。”赵继佑解释道:“安彩恬说你们夏队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让它不要过来,还大声的说: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以这些来判断的话,那就是你们夏队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这个东西或许就是已经死了的人又重新的出现。” “你的意思是说,夏队害怕见到的人已经死了,然后又出现啦?”蒋雪不可思议的看着赵继佑。 “可以这么解释。”赵继佑轻轻地点了点头。 蒋雪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赵继佑,估摸着不怎么相信赵继佑的话。 就在我琢磨着赵继佑的话时,会议室的门又一次的被推开。这次走进来的却是王志刚。 王志刚走进来的时候我发现他手里拿着一个密封袋,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一部手机,我看着手机有些眼熟但是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王志刚走到会议桌旁将密封袋里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开口道:“按照专员的吩咐搜索了一下夏队生前待着的卧室,在里面发现了一部手机。” “手机有什么奇怪的?”我皱着眉问。 王志刚解释说:“手机是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当我发现手机的时候手机却是放在了一个角落里的书架上,而且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手机正在拍摄视频。我觉得视频里可能有东西就马不停蹄的送了过来。” 江冰眼前一亮,将手机从密封袋里取了出来道:“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们几个迅速的围到江冰身后盯着她手里面的手机。 江冰拨弄了一下手机然后调出拍摄的视频随之放了出来。 视频开始的时候是被人用手握着的。 能够清晰的看到握着手机的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来回在屋里面走动还发出脚步声。最后视频被固定了下来,我们也看到了视频中的人。 出现的是夏队,他脸色憔悴无比,面色苍白。 夏队将手机固定好以后就坐到了床上开始闷着头抽烟。 夏队抽烟完全没有规律,抽完一根就继续抽下一根,好像没完没了一样。江冰试着快进了一下,抽烟的过程足足有着十五分钟的时间,而这十五分钟夏队是接连抽了三四根烟。 快进一下的视频中夏队正在点烟的手却是微微一顿,从手机视频里传出的声音我们隐约间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声音渐渐地大了起来,没多久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外面喊:“夏炎,你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从声音上可以判断出说话的人应该是安彩恬。 可是听到这声音的夏队却是变得异常狂暴起来,几乎是竭嘶底里的冲着门外吼着:你滚!滚远点! 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夏队发这么大的火,我们几个相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看着视频。 门外的安彩恬没有继续说话也没有敲门,房间中又陷入了安静之中。夏队又一次的坐在床上抽着烟。 只是这一次我注意到了夏队的表情变化。 先前他是憔悴疲惫的,而现在他却是变得惊恐不安。 我能感觉到,当时的夏队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房间中陷入了寂静之中,只有夏队吧唧吧唧抽着烟的声音,抽了不知道多少根以后夏队发现烟盒里没有烟了,于是就开始在房间中寻找。 好像只有香烟才能让他镇定下来一样。 可惜的翻箱倒柜许久夏队依然没有找到香烟。画面中夏队放弃了寻找,而是躺到了床上,看起来有点儿困想要睡觉。 没有多久的功夫辗转的夏队就渐渐地变得安静下来。 趁着这个时间我皱着眉道:“这个视频拍摄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不清楚,不过看起来差不多是早晨的七点钟左右。”王志刚回答了一句。 夏队睡着,房中没有任何动静,江冰就将视频稍微快进了一点。 就在刚刚快进没有多久的时候一旁,赵继佑却是眼尖的看到了什么立即开口说:“等一下!” 江冰将画面定格了一下,问赵继佑怎么了。 赵继佑开口说:“我刚刚好像看到他动了一下,你退回去看看。” 江冰按照赵继佑说的去做,将视频一点点的退了回去。 果然。 退了没有多少时间,我们就从手机里看到夏队的身体微微一动。 江冰将视频定格到这里,然后点了一下播放。 手机里的夏队躺在床上,身体有些小幅度的扭动。我们还能听到一点儿细微的声音。 只是夏队说话的声音很小,我们没有听得清楚。 江冰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将视频又一次的退回然后将手机拿起来放到了耳朵边。 我们几个识趣的闭上了嘴,就连呼吸都不敢出大声音。 反复了数次以后我看见江冰挪动着嘴唇,轻轻发出一点儿声音。 “你已经死了!怎么还会出现!” 第053章红色魅影 江冰将手机重新拿在手中,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有点儿不解。 从夏队出事儿到现在夏队一直反复的说着:你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已经死的人是谁? 我没有任何头绪,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视频里。 视频中的夏队在颤抖了一下身体、喃语以后就又恢复了安静,静静地躺在床上酣睡着。 看到这里,我心里忍不住微微一痛。 以往和我们欢声笑语,而现在却是阴阳两隔。导致这一切的原因我们不清楚,也不知道。 只能祈祷夏队的手机视频中留下了蛛丝马迹。 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线索,这一次我们没有快进,选择了慢慢播放。 整个视频的长度大约在一小时左右,而现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播了三十多分钟的时间。 如果这手机里的视频拍摄了夏队生前到死亡的全部过程,那就证明在其后的三十分钟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夏队一直在睡觉,并没有发生什么。 我点燃一根烟让自己慢慢的平静下来,不急不躁的盯着视频看。 因为职业的原因我的定力比一般人强不少,相反蒋雪就有点儿忍耐不住了。好几次开口提议快进一点儿。 我拉了拉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说话,静下心来等着。 蒋雪撇了撇嘴也不说话了,开始盯着视频看。 视频中的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夏队始终都在床上躺着酣睡。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动作。 我让江冰点了一下屏幕看看还有多少时间。看了一眼之后却发现只有十五分钟不到的时间了。 也就是说,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那就在这十五分钟内了。 江冰的手指刚刚离开屏幕我就发现躺在床上的夏队突然有了动静。 我冲着他们几个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示意他们闭上嘴最好不要说话。 他们几个也回过了神,双目紧紧地盯着手机视频。 视频中,原本还在安然熟睡的夏队却是猛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紧接着夏队看了一眼自己的身边,然后‘啊’的一声尖叫,夏队直接从床上跌落到地上。 我们几个虽然茫然不解,但也没有发出声音静静的看着。 我特地注意了一下夏队的身边,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夏队所睡得床应该是他和他妻子的卧室,床很大睡下两个人完全不成问题。只是床上明明没有什么动静,夏队为什么会反映如此大? 我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瞪着眼睛看着视频。 夏队从床上跌落以后他惊慌失措的挥舞着手,嘴里同样在大喊着:“别过来!你别过来!” 我再一次的将注意力放到手机视频里夏队的前方,空无一人。 夏队……在对谁说话? 我们几个相视一眼,满脸的迷茫。 画面还在继续,我从新将注意力放在视频上。 视频中,夏队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使劲的摆动着,一边后退一边大声的喊着:“你别过来!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 这句话没有和之前的重复,却表达着很多的意义。只是,夏队为什么要说都是他的错,夏队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将这一点记在心里,继续看着视频。 视频中的夏队在喊完那句话以后身体好像有了小幅度的停止,并不像之前那样惊慌失措。 我发现夏队坐在地面上低着头,脸上露出愧疚、后悔的表情。好像在听别人说着什么。 可惜的是,我们在视频里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 手机被夏队放在角落里,完全的拍摄到了整个屋子的场景。从夏队的表现以及言语中都能看出,整个屋子里不止他一个人,可我们却偏偏看不到屋子里有着别人存在。 在这上面找不到线索,我只能继续盯着夏队看。 夏队的头越来越低,脸上的愧疚以及后悔的表情越来越深,我看到夏队整个人的身子都在不断地颤抖。 我们几个清楚接下来恐怕是最为重要的阶段了,所以我们都没有说话,一脸凝重的盯着江冰手里的手机。 夏队保持刚刚的状态能有一分多钟的时间,突然间我发现夏队抬起了头,满脸的震惊之色。 好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他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 震惊之色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仅仅两三秒钟之后夏队脸色的震惊之色就被坚定而取代。 我心里有感觉,接下来恐怕要发生点什么。 和我想的所差无几,夏队的表情由震惊转变到坚定以后,我看见夏队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她慢慢的朝着身后的窗户走去。 这一个过程夏队表现的都很从容,没有任何的畏惧之色。 也就是说,接下来夏队恐怕将要跳楼自杀,而在他自杀之前并没有害怕和畏惧,就好像他的死是理所当然额一般。 一般小区的九楼都没有防护窗,因为九楼这个高度根本不需要顾及小偷什么的。夏队家里的卧室也是如此,没有防护窗,只要打开窗户就能完成自杀。 夏队接近窗口,用手将窗户打开,然后他跨上了窗户,坐在边缘上,双腿完全的放在了外面。 看到这一幕,我们几个人的面色都变得难以置信起来,完全没想到夏队自杀竟然是这么的简单。 这其中好似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一样。 跨坐在窗户边缘的夏队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 我发现从夏队站起来到做到窗户上他的面色都没有表现出畏惧,也就是说现在的夏队已经不觉得死亡很可怕了。 就在我以为夏队要跳下去的时候却没想到夏队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说的没错,这些都是我的错,是我的疏忽导致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模样。”夏队回过头像是在喃喃自语一样。 夏队的话音落下,房中没有人说话,而夏队所表现出的表情就像是在听别人说话一样。 过了能有十多秒的时间夏队苦笑了起来:“我犯的过错,死不足惜……” 夏队的这句话说完以后我隐约间听到了手机里传出吵杂的声音,皱了皱眉我和一旁的蒋雪相视一眼。紧接着就明白过来了。 可能是夏队坐在窗户外的被人发现了,有人在下面喊着让夏队回去。 而夏队却是毫无动作,就好像没有听到下面人的呼喊一样。 夏队说完那句话以后过了能有三十多秒的时间我见他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这两年委屈你了,没能让你沉冤得雪。” 两年!沉冤得雪!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震惊的看着一旁的赵继佑。 赵继佑同样皱着眉,不过他却没有我表现的那么震惊。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同时将这句话记了下来,然后接着看着视频。 视频中的夏队说完这句话以后没有在继续说什么,期间曾淡然的点了点头似乎看透了一切一般。 等到最后我发现夏队渐渐地回过头,看向了我们这边。 也就是,手机拜访的位置。 夏队看了一眼手机,呼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手机里传出的吵杂声越来越大,想来应该是楼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夏队就像是完全没听到外面的动静一样,盯着手机看了一眼之后就闭上了双眼,我发现夏队的身体渐渐地往外倾斜。 紧接着…… 夏队的身影突然消失在画面,过了能有四秒钟的时间我听到手机里传出‘碰’的声音,其中还夹带着不少人的尖叫声…… 视频到这里算是完了,我双指夹着的香烟也燃烧到了熄灭,可我却完全没有在意。直到再想抽的时候才发现过来。 就在我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拿着手机的江冰却是开口道:“视频后面还有。”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我却是突然的发现视频中有着一道红色的影子微微一动。 “快点暂停!”我直接开口喊道。 江冰被我吓了一跳,不过还是按照我所说的将视频暂停了下来。 只是暂停以后画面却还是房中的平静,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怎么了?”赵继佑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我蠕动了一下喉结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没有开口。因为我不确定这到底是我眼花了还是事实。 我冲着江冰说:“将手机给我,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 江冰没有多说话按照我所说的去做。 我拿着手机将视频定格在夏队跳楼后的位置,紧接着我开口提醒他们让他们仔细看。 说完以后我点了一下播放。 画面平静的没有波动,仅有一声‘碰’的声音以及尖叫声。 这是夏队身体落地发出的声音以及围观的群众发出的尖叫声。 我觉得位置似乎差不多了连忙准备用手按住暂停。 也就在我的手放上去没多久以后画面里却是突然多了一抹红色的影子! 影子一闪即逝,消失的很快几乎就是眨眼睛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立即用手按住暂停,可是依然没有影子消失的速度快。 我失望的将手机放下看向身后的江冰他们,开口询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影子!”蒋雪伸手指着手机不可思议的开口。 “红色的影子!”王志刚同样满脸的不相信。 我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一次并非是我眼花。 我扭头看向江冰,江冰眉头微微一簇严肃的说:“将手机拿给黄国忠,让他定位那个时间段并且放慢视频看看那个红色的影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肯这么说那就证明江冰也看到了那道红色的影子。 我们几个不敢耽误连忙将手机送到了技术部门,让黄国忠帮忙将视频里的那道红色的影子给分析出来。 黄国忠知道夏队出事儿的事情,听说这是夏队留下来的手机视频以后没有多说话立即让人开始进行工作。 我们几个则是坐在黄国忠的办公室里面等待着。 我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想着手机视频里所发生的一切。 视频中有着可疑的地方就只有夏队的表现以及夏队所说的话。 从夏队的表现来看,他是始终坚信房中还有一个人,而且夏队还能看清楚那一个人。 再来想一下夏队所说的话,我清楚的记得夏队没说完一句话以后就会停止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夏队的模样就像是在聆听别人讲话一样,表情很是从容。 从这一点也能证明在夏队眼里肯定还有一个‘人’。 不解的就是,夏队看到了什么?而我们为什么完全看不到? 还有就是夏队所说的话。 其中那几句最为让人难琢磨。 “这两年委屈你了,没能让你沉冤得雪。”、“我犯的过错,死不足惜”、“都是我的错!” 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夏队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我感觉到了头痛,我揉着额头争取不在去想。 “主持人和歌手丢失的碎尸有没有什么线索?”江冰用手指敲打着琢磨抬头看着黄国忠。 黄国忠面色有些迟疑,不过最终还是照实开口:“还没有什么发现……” 江冰缓缓闭上眼手指却依然敲打着桌面,我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是江冰的一种习惯。 最后江冰再度睁开眼,下达命令道:“从殡仪馆到耿阳秋办公室无非就那么几条路线,你下午找人去一趟交警大队让他们将这几条路线的监控录像调出来查找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有用的线索。” 黄国忠点头应了一声。 江冰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 耿阳秋的死亡时间可以确定,不了解的是他为什么会在死了以后重新出现。而现在却有这么一方面的专家。 想着,我不自觉的抬头看向了赵继佑。 就在我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黄国忠办公室的门却是被人打开。 开门的是黄国忠手下的技术警,进来以后他直奔主题开口道:“专员,视频处理好了。” 我们几个几乎是同时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这道红色的影子带来的神秘实在太多,我有点儿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只是,等我看到以后却是惊讶的目瞪口呆。 “怎么是她?!” 第054章凶手是他? 瑶雨露! 当我看到那张熟悉即又陌生的脸时,整个人都崩溃了。 两年前碎尸案的死者……瑶雨露。 我猛然的明白了过来。 明白了夏队为什么要说:你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白了夏队为什么要说:这两年委屈你了,没能让你沉冤得雪! 只是,让我一直茫然的是,夏队为什么要说:都是我的错? 或许,两年前的碎尸案背后隐藏着什么惊天、见不得人的关系。 而这种关系却很有可能是……利益关系。 “这……这怎么可能?”蒋雪满脸不可思议的指着电脑显示器,她或许永远也不明白两年前已经死了的瑶雨露怎么会又突然的出现在夏队的房间里。 “不……不会是出错了吧?”黄国忠惊讶的说。 我能看到黄国忠大幅度蠕动着的喉结。不说是他们,即使是我也是惊讶的有点儿张不开嘴。 “没有错啊,这就是在视频中捕捉到的红色影子。”技术警有些茫然的看着我们,估计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视频中的红色影子一闪即逝,但是经过警队技术警的技术却完全的捕捉到了那道影子。虽然有些模糊,但我们依然能够看清楚那个红色影子的长相。 她的的确确就是瑶雨露。 重新回到会议室里,我们几个皆是相对无言。蒋雪坐立不安,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假设一下,如果画面里面的人真的是瑶雨露,那么是不是就能证明夏队自杀的原因和瑶雨露有着直接的关系?”我舔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嘴唇问。 “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瑶雨露为什么要去找夏队?两年前的碎尸案和夏队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怎么可能去找夏队?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瑶雨露是怎么出现的?”蒋雪依然震惊无比,不过她的表现已经好了许多,最起码能够开口说话。 “有点儿问题。”一直表现安静的赵继佑突然开口道:“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我不明白的看着他。 “我发现你们思考问题有点儿缺陷,总是反复围绕着一个问题走,难道就不知道将整件事给贯通起来吗?”赵继佑无语的看着我们。 我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好意思,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刑警这个职业。我的本职可是法医,破案分析案情的事儿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这么说的话蒋雪估摸着就是个半吊子,抓捕凶手玩枪战她擅长,分析案情估摸着就是她天生的缺陷。 我不自觉的看向江冰,觉得她应该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毕竟人家是省厅下来的。 江冰也没有不好意思,避开我的目光不耐烦的白了赵继佑一眼道:“有话你就赶紧说。” 赵继佑翻了翻白眼没有反驳江冰,而是开口道:“你们完全可以将这整件事情贯穿一下。那个夏队之所以表现的不安、暴躁,那就有可能是看到了瑶雨露的鬼魂,所以表现的害怕,如若不然也不可能说出:你不要过来,你不是死了吗等话。后面你们夏队说的话就更容易理解了,那一句‘都是我的错’我没整明白,但是那一句‘这两年委屈你了,没能让你沉冤得雪’倒是好理解。很简单,你们夏队对两年前的案子肯定知道的更深。换句话说,凶手很有可能不是你们两年前抓到的人,而是另有他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你们夏队为什么要说‘沉冤得雪’这个词?” “我明白了!”我猛然醒悟过来,接过话说道:“那句‘都是我的错’我也清楚了。按照赵继佑的思路往下走,那就是:两年前碎尸案的凶手没有完全的抓捕归案,所以导致瑶雨露没能沉冤得雪。而导致案子没有进行下去,凶手依然逍遥法外的最终人就是夏队!” 说到这我豁然站了起来,解释道:“两年前的案子夏队是负责人,在抓捕凶手的时候夏队很有可能知道凶手并非王子庆亦或者是说并非王子庆一个人。也就是说当初的碎尸案还和其余人有关,而这一切夏队统统都知道,只是他没有说而已。导致这个的原因则是王子庆当时却什么都招了,所以夏队选择了结案,没有继续查下去。这也是为什么夏队会说‘都是我的错’这几个字!” “你改行做刑警得了。”等着我说完赵继佑翻了翻白吐槽了一句。 我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了江冰。 “那夏队是为什么要选择匆匆的结案,不继续查下去呢?”江冰摇了摇头有些不解。 “这个原因,或许只有安彩恬知道。”我敲了敲桌面低声道。 在我们提起两年前碎尸案的时候安彩恬表现的过于紧张,这一点本来就很可疑。如今夏队的死和碎尸案以及瑶雨露有关系,那就更能肯定安彩恬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情。 “这个时候找安彩恬不合适。”江冰却是摇头否认道:“夏队再怎么说也是你们局里面刑警队的队长,而安彩恬也是在这个局里面做了数年,如今夏队刚刚意外身亡我们再去了解关于两年前的事儿的话,安彩恬可能会变得有些失控。” 我赞同江冰的说法,所以就没有吭声。 “那我们现在去干什么?”蒋雪忍不住问道。 江冰从椅子上站起来取下椅子上的外套穿在身上道:“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两年前碎尸案的凶手是不是王子庆,想要查清楚这个就必须去一趟王子庆母亲那里了解情况。” 从这几天的接触来看我知道江冰这个人办事儿风火,想到什么就去查什么,或许这也是因为她在方局面前下了军令状的原因。 说白了,目前为止我们只有十天的时间。 如果十天抓不到整个案子的真凶,那么打的可是江冰的脸。 江冰怎么说都是省厅下来的专员,一个省厅下来的资深专员在一个警局局长面前下了海口,没有完成的话恐怕会成为别人嘴中的笑柄。 王子庆的母亲陈静芙住的地方是我们西山市的一处贫困区,这里的小区都已经有了十多年接近二十年的时间,楼房上的房子多数都已经掉了皮,附近也都摆放着不少建筑工具。 见到陈静芙的时候发现她正在和几位老太太坐在小区的长椅上聊着天。 陈静芙的年龄已经接近六十岁,而且经过调查她在西山市里根本就没有了别的亲人,像这样的一个孤巢老人身边没有任何亲人即使出了点事也没有人会知道。 说的粗白一点就是,即使死在自家估计短时期也没人发现。 所以我们几个看到陈静芙这个样子也有点儿不忍心提起王子庆的事情,生怕再触及到老人家的心痛之事。 不过目前这个案子已经不是翻案这么简单了,这个案子已经涉及了多条人命,谁也不清楚凶手还会不会行凶。 再三权衡之下,我们几个还是决定盘问一下陈静芙。 当蒋雪亮出证件的时候陈静芙有点儿震惊和茫然的看着我们,问我们有什么事儿没有。 “我们想调查一下关于您儿子的事情。” 陈静芙听完我的话以后面上的震惊之色更加的浓郁,估计是没有想明白明明已经结案的碎尸案,为什么会再一次的要了解。 幸好的是陈静芙较为配合,冲着我们点了点头说了声去我家吧。 我们几个也没有拒绝,蒋雪生怕陈静芙不方便还搀扶着陈静芙站起身来。 陈静芙的身体比我们想象的要好,最起码很是硬朗。走路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从她老人家一口气上了四楼的高度就能看得出来。 到了四楼以后陈静芙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我却有些不解的发现陈静芙开门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好似特别紧张以及激动一样。 等着陈静芙开开门让我们进去以后,让我们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陈静芙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突然朝着我们跪了下来,而且我发现陈静芙的脸上已经是流出了泪水。 我们都吓了一跳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江冰和蒋雪连忙去搀扶。 可是陈静芙却没有起来的意思,哭着抓着江冰以及蒋雪的手说:“同志,同志你们一定要好好查查,我儿是被人冤枉的啊!” 我们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坚持着将陈静芙给扶了起来。 “阿姨,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要重新查两年前的那个案子,所以你不要担心。如果真的有什么冤枉的话,我们肯定会查出来的,您先起来。”我发现蒋雪办事儿是虎,但是和老人说话的时候嘴就特别甜。 最起码我是从来没听过蒋雪这么说话。 在蒋雪以及江冰的劝说下陈静芙慢慢的站起身挪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 虽然已经没有刚才的反常,但是我们能看得出陈静芙的精神状态不是太好,我们也没有急着寻问,先给陈静芙倒了一杯水让她缓缓情绪。 这期间我无聊的打量着房间。陈静芙的家是两室一厅的小型房子,这种房子在十几年前肯定不便宜,从这也能看得出以往的陈静芙也算是一个有本事儿的女人。 房间的摆设都很自然,墙壁上挂着许多照片。只是照片上多数都是陈静芙以及一个年轻男人的照片。 我猜测那个年轻男人或许就是已经被处决的王子庆了。 过了能有四五分钟的时间陈静芙才稍微平静了下来,只是她那已经有不少皱纹的脸颊显得更加苍老,恍然间就像是老了十多岁一样。 不仅如此我发现她还一直哆嗦着嘴唇说着:我儿是被冤枉的,我儿是被冤枉的…… 我冲着江冰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差不多了赶紧问吧。 如果问了或许还能让陈静芙慢慢平静下来。 江冰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冲着陈静芙轻声开口道:“我们这次来主要就是想调查一下关于两年前的案子,还有就是从您儿子王子庆被判决以后,一直有人每月固定给您打款这事儿你清楚吗?” 江冰的话虽然说得很轻,但是却是直刀而入,根本没有委婉。 我一直注意着陈静芙的表情,发现在她听江冰说前面的话时表情依然很是激动。只是等她听到后面的话时,表情却显得有些狰狞起来。 基本上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 “就是他!凶手就是那个人!我儿是被冤枉的!”其实我也并非我们真没想到这儿,只是我们很难接受鬼魂一说,所以克制了自己往这方面想。 第055章证据 我们几个相视一眼,并没有去相信陈静芙的话。 陈静芙现在情绪比较激动,说出这样的话很有可能是她自己认为的。说白了,再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随意指认凶手完全行不通。 “您说凶手就是给您每月打款的人,这个您有证据吗?”蒋雪小声的询问着陈静芙。 陈静芙咬牙切齿的表情突然止住,流露出一种黯然神伤的神色。 蒋雪继续轻声的说着:“阿姨,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要调查清楚两年前的案子。如果您能全力配合的话,我们就能很快的抓到真正的凶手。那个时候我们也能知道您儿子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了。” 我发现蒋雪的话还真的挺管用,在听完蒋雪的话以后陈静芙的情绪明显的稳定下来。 得到想要的结果之后我们也没有耽误,纷纷开始寻问起两年前的事情。 既然要将两年前的碎尸案翻案重查,那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性的线索。王子庆被断定为两年前碎尸案的凶手,可查的地方很多,所以寻问陈静芙的时候我们几个也是格外的认真。 我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眼睛看着陈静芙平静的问:“在您儿子的尸检报告中我们发现,您儿子在两年前的时候就是身染疾病,这事儿您清不清楚?” 说起王子庆,陈静芙的表情明显变得心痛起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天下最为让人忍不住心痛的事儿。 虽然已经时隔两年的时间,但还是能够看得出陈静芙对于王子庆的事情记忆犹新。 “我儿子是得过病,不过那些都是两年半前的事情。”陈静芙双眼无神,机械般的开口道:“在那之前我儿子还在工厂工作,等着知道自己身染疾病之后我儿子才停下了工作去医院接受治疗。” 从陈静芙的话中我不难听出一个问题,那就是王子庆身染疾病的时间是两年半前,也就是说距离碎尸案发生还要往前半年的时间。 而那个时候王子庆还是一位工厂的工人,在得知自己身体有问题后就去了医院检查。从始至终陈静芙都没有提到过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那就是关于王子庆是一个赌徒的说法。 我们没有打断陈静芙,静静的听着她说。 “只是……只是没想到那个时候已经晚了。肺癌晚期,医院诊断子庆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陈静芙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 蒋雪从兜里拿出纸巾帮着陈静芙擦拭了一下眼角流出的泪水。 陈静芙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子庆得了病,而且还是这么严重。子庆那孩子懂事,他怕我担心就将这件事情给隐瞒了下去。” 我皱着眉,忍不住插嘴道:“您是说王子庆当初得病的事情您不知道对吗?” 陈静芙点了点头,道:“起初我并不知道子庆得了病,他也没有告诉我。我那段时间也没有发现什么反常,不同的是子庆那个月拿回来的钱比以前都要多。我找子庆寻问,子庆却跟我说是工厂给工人涨了工资。” “刚开始我没有怀疑,直到最后我在收拾子庆房间的时候却发现了子庆的病历单……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儿子他患了疾病。”说到这里陈静芙又忍不住轻轻呜咽起来。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一时间有些不明白。 从陈静芙的话中不难听出,王子庆是个孝顺懂事的人,不说别的单单是对自己的母亲这一点,就能看得出王子庆这个人并非是那种没有任何良心的杀人狂魔。 问题也就出现在了这里,一个懂事孝顺的人怎么可能会去杀人?我相信王子庆当初非常的清楚自己的情况,如果他杀了人的话那么他的母亲就没有人照顾。 我想这背后还有着什么秘密。 陈静芙稍微平静了一下,继续为我们讲述道:“看到病历单以后我就将子庆叫了回来,当着他的面将病历单拿了出来,并且想让他去接受治疗。可是子庆却不同意,还和我大吵了起来。” “王子庆之所以不同意,可能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吧。”蒋雪叹了口气插嘴道。 陈静芙双眼无神的点头:“到后来我才清楚,子庆知道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所以才拒绝去治疗。这样的话他就能省下很多钱。子庆同样也知道,如果他出事儿了的话,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无依无靠了。那个时候我才清楚,子庆那一次拿出那么多钱并不是工厂给工人涨工资,而是子庆白天在工厂上班以后等到晚上就去一个小赌场里面做服务员。” “赌场?!”我惊讶的失声。 “就是赌场!”陈静芙点头说:“那个时候子庆怕他走了以后我没办法生活就想努力多赚些钱存着,为我养老。” 我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王子庆难道并非是一位赌徒,而是一名在赌场工作的服务员?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又想到了梁子文。 梁子文是一名赌徒可以确定,如果王子庆和梁子文认识的话那很有可能就是在赌场中认识的! 我屡清楚思路以后继续听着陈静芙往下说。 陈静芙不清楚为什么提起赌场两个字我会这么惊讶,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回忆着那段让她心痛不已的往事。 “因为赌场的都是在晚上工作,而且工资很高。所以子庆到了晚上就去那里工作,每天都会忙到后半夜才回家。我知道了子庆的事情,每天都是以泪洗面,子庆于心不忍每天回家的时候都安慰我,但是我怎么能不伤心?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活不了长时间,我却又无能为力,怎么可能不伤心?”陈静芙难过的摇着头。 一个人如果死了,他家里的人或许会心痛,会难过。但是肯定不如像这样明明知道人要死,却无能为力更加的痛苦。 所以这或许也是王子庆隐瞒自己病情的原因吧。 “后来呢?”沉默着的赵继佑开口询问。 “后来我知道子庆没有了多少时间,就想要陪着他过完最后的时光。只是没想到一切都来的那么快!”我发现说到这里陈静芙的目光又一次变得凶狠起来。 “我记得那一天子庆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朋友回来,回家以后子庆和我说了一声就和他的那个朋友进屋聊去了。当时我没有怎么在意,也不清楚他和他的那个朋友说了些什么,直到他那个朋友走了以后我才去问子庆,但是子庆却什么都没有跟我说。”陈静芙回忆着说道:“唯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那个朋友走了以后子庆就变得不安起来,不仅如此子庆还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话?”我似乎已经猜测到来找王子庆的人是谁了。 “子庆那个时候跟我说:妈,您放心吧,就算是我走了你依然能够生活的很好。当时我没有在意,以为是子庆安慰我。”陈静芙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让我没想到的是,子庆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就拿了很多钱回来。” “刚开始我以为子庆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可是子庆却坚持说这些钱是他自己赚的,还说他以后的一段日子要跟着一位老板工作,还能赚更多的钱。我不相信,就让他找那位老板过来,子庆也想让我安心,就找那位老板过来。等着来了以后我才知道那位老板就是那天晚上子庆带来的朋友。” “王子庆口中说的那位老板是不是嘴角处有一颗痣,而他的名字叫做耿阳秋?”我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 “就是他!”陈静芙激动的握着手,身子都有点儿颤抖起来:“就是他!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 这后面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我没着急,继续让陈静芙说下去。 陈静芙稍微平静了一下说道:“当时我真的以为他的那个朋友会带子庆做事情,只是从那天以后子庆回到家的表情就变得沉重、不安起来,虽然他很用心的在隐藏,但还是被我擦觉到。只是在问他的时候他都不说,直到那一天……” 讲到这陈静芙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蒋雪给陈静芙端了一杯水安慰她不着急慢慢说。 陈静芙喝了一口水,颤抖着手放下水杯说:“那天晚上十二点多钟的时候,子庆回家敲门。他每天都是那个时间下班,所以我也没在意,等我开开门的时候却看到子庆身上有血迹。我就问他是怎么回事儿,子庆含糊不清的解释说是赌场里面有人打架出血了,再帮忙的时候沾到身上的。而且子庆的样子也很是紧张。我虽然年起大,但也知道赌场那地方很乱,也就是没有怀疑子庆。” “不一样的是,从那天晚上过后子庆就没有继续去上班每天都将自己锁在屋子里。我担心他会出事,就想要进去看他,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肯开门。”陈静芙脸色露出痛惜的神色,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道:“直到三天后家里突然多了许多的警察……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后面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了,当时肯定是夏队他们调查出两年前的碎尸案的凶手就是王子庆,所以才来拘捕王子庆的。只是让我们不明白的是陈静芙为什么坚持王子庆没有杀人,凶手不是他? “您是怎么知道王子庆并非是杀人凶手,凶手是另有其人的?”我想了一下开口问道。 说到这里陈静芙的表情又一次变得激动起来,紧张的握着蒋雪的手,咬牙切齿的道:“我儿不是杀人凶手!凶手就是那个找我儿子的人!” 蒋雪皱着眉轻声道:“阿姨,您的心情我们都了解,但是说这些话要凭证据。” “我有……我有证据!” 第056章真正的凶手 “什么证据?”我有些急迫的问。 陈静芙激动的站起身来,然后颤抖着手开始脱起了衣服,与此同时她嘴里还一直小声念叨着:“我有证据……我有证据……” 我们虽然不知道陈静芙要干什么,但是却知道这个时候要是看下去肯定有点儿不妥。 我和赵继佑是直接站起来走到客厅的窗边看向外面。 蒋雪和江冰是女人倒是没有避讳这一切。等着过了能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听到蒋雪轻‘咦’了一声,我习惯性的转头望了过去。 并没有出现什么尴尬的场面,陈静芙脱掉外套以后露出里面一件泛黄的衬衣。 可以看得出这个衬衣原本是白色的,而现在却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清洗,已经从原先的洁白变成了淡黄色,而且还上么还有些破洞。 我注意力比较集中,没有多久就在陈静芙身上衬衣的小腹位置发现了用白线缝合的迹象。 我和赵继佑对视一眼,皆是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陈静芙颤抖着手用力的将她身上衬衣的小腹位置撕开。 衬衣的似乎被陈静芙穿了很长时间,再撕开的过程中陈静芙并没有用多大力气,稍微一用力就将被白线缝合的地方撕裂开来。 紧接着我们发现撕开的部位出现了一个小洞。陈静芙伸手在破洞里掏出一张同样泛黄的白纸。 我们几个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 如果这个真是那所谓的‘证据’,不难现象陈静芙将它藏在这里面已经有了多长时间。 “这……这是我儿子留给我的。我儿子被抓走以后我就一直保留着,这个衬衣我穿了两年,一直没敢换下来。”陈静芙伸手将那张泛黄的白纸颤颤巍巍的递给一旁的江冰。 我心里是真正的痛了一下。 为了保护这个所谓的‘证据’陈静芙两年来都没有换过里面衣服,并且将那份‘证据’费劲千辛的缝合在衬衣里面。 而这一切,就是为了能为自己的儿子洗脱冤情。 王子庆是不是被冤枉的我们不清楚,但是我唯一清楚的是王子庆有个爱他的母亲。 陈静芙将那张纸递给江冰的时候手不断地颤抖,我能看出陈静芙有些害怕和担忧,似乎不愿意将那张纸递给江冰。 不过到最后陈静芙还是选择了松开。 江冰接过那张泛黄的白纸看了一眼之后蹙着眉头说:“这是欠条。” “欠条?”我们几个有点儿不明白纷纷看向了江冰。 江冰没有多说话直接将那张泛黄的纸张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我伸头看了过去,那张纸上面有些模糊的字迹。不过还是能够看得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 “今王子庆为耿阳秋完成某件事情,事成之后耿阳秋承诺抵付王子庆十五万元。并在其后的每月支付王子庆母亲三千元,为期十年……”我轻声将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 紧接着我发现下面还有日期:“日期是两年前的5月18号!” “这上面还有双方的签字以及手印。”蒋雪注意到了上面模糊的手印印记开口道。 我皱着眉头看向了陈静芙问:“这张纸是您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在我儿子被抓走以后我收拾他的房间发现的,和这张纸一起发现的还有我儿子给我写的一封信。”陈静芙双手捏在一起,声音略显颤抖的回答。 “那封信还有吗?或者是您还记不记得信中的内容?”江冰沉吟了一下问。 陈静芙摇了摇头说:“信上的内容我知道,但是信却被我给烧了。” “什么内容?” “我儿在信上说他为这老板做了一件大事儿,这欠条是他老板给写给他的。还说如果那老板没有按照这上面说的做,就让我把这欠条交给警察。”陈静芙根本没有去刻意的回忆,直接不假思索的开口说了出来。 我知道那封信已经被陈静芙背的滚瓜烂熟了,毕竟那是王子庆留给他母亲最后的东西。 从陈静芙的所说的所有话中我似乎已经想到了事情的过程,脑海里试着去重组着案情。 “之后这张纸条您有没有交给警察?”江冰继续轻声盘问着。 陈静芙点了点头脸色黯然的开口道:“交给了,只是那个警察却说这些不能作为实质性的证据,根本说明不了什么。还说我儿子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全部给招了,即使有用也没有办法了……” “您还记不记得告诉您这些的警察叫什么?或者是说记不记得他长什么样?”蒋雪试着询问。 “叫什么我不记得,当时他也没说。”陈静芙陷入了短暂的回忆后突然开口道:“我想起了,当时我去找他的时候有个警察正好敲门进去,而且还叫他队长!好像是什么……夏队。” “夏队?!”陈静芙的让我从案情的重组上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开口道。 在我眼里夏队一向都是刚正不阿的,案子到了他的手里很少出现错误,也根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只是,两年前夏队为什么要说这张纸条没有任何用处? 在我们看来目前这张纸条可以说是破案的关键线索! 还是说,两年前的夏队刻意的去回避这个事实? “我不知道这个是不是证据,但是我知道这个东西肯定有用,所以我才选择贴身保留到现在。”陈静芙越说声音越是愈发的颤抖,到了最后竟然再一次的站起身来朝我们跪下,并且开口哀求着:“警察同志,我知道你们是好人,求求你们帮帮我。我儿子就算是凶手也不可能会主动去杀人,一定是给我儿子那个钱的人!肯定是他!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帮帮我……” 我们不忍心看着陈静芙变成这样,连忙将她给扶了起来。 一个花甲老人在并不知道这份简单的借条有没有用的情况下毫无犹豫的贴身保护了两年,让我心有些揪紧。 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能早日见到一个处理这件案子的警察交给他们,然后为自己的儿子洗脱冤情。 王子庆是不是被冤枉的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们却知道如果不是出了5.7碎尸案,陈静芙永远也无法遇到处理两年前案子的警察!而这份纸条或许会被她终生的藏在衣服里。 “阿姨,您放心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调查清楚两年前的案子,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会给您给您儿子一个交代。”将陈静芙扶到沙发上以后蒋雪开口安慰着。 等着陈静芙稍微平静下来以后我想了一下开口道:“我们想将这张纸条带回去做一下指纹验证,验证一下这上面的两组指纹是不是耿阳秋以及王子庆的。” 陈静芙听了我的话以后下意识的想要夺取那张纸,只是手伸到一半后又停了下来。 最后陈静芙叹了一口气道:“只要对你们有帮助你们就拿走吧……” 我和江冰对视了一眼,江冰冲我点了点头。我也明白,再次和陈静芙说了几句之后就起身告辞了。 临走前陈静芙抓住蒋雪以及江冰的手苦苦哀求着一定要帮助她,为她儿子伸冤。 从陈静芙家里出来以后我们几个就直接上了车。依然是蒋雪驾驶着车,我们几个坐在车里面。 “按照陈静芙所说的不难看出,真正主导这一切的其实就是……耿阳秋!”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我的想法。 陈静芙说在王子庆得病期间他为了让陈静芙在自己去世以后过得好一点儿就拼了命的想要赚钱,白天在工厂工作的同时还要兼职夜晚去赌场做服务生。 王子庆在赌场做服务生没有多久就将耿阳秋带回家里谈事情,在谈完以后王子庆就告诉陈静芙说:即使他走了,母亲依然能够过上好日子。 从此我可以判断出王子庆和耿阳秋肯定谈妥了一个交易! 而这个交易很有可能就是去杀害瑶雨露。 这并非是我瞎想以及猜测的,完全是根据陈静芙的话判断出来的。 陈静芙说,王子庆有天晚上的凌晨下班回家身上有血迹,当初王子庆谎称这是赌场有人斗殴出血了所导致的。其实真正的原因则是王子庆在那晚杀害了瑶雨露! 我看过瑶雨露的尸检报告,从中发现瑶雨露死亡的时间就是在午夜。 所以才得到了那个答案。 而从那天晚上之后王子庆就没有出过门,我想那是因为王子庆在杀害了瑶雨露之后心里感到害怕。害怕警察找上他,所以才有意的躲避。 后来的事情就完全理解了,警察根据蛛丝马迹寻找到了王子庆。王子庆自知自己逃脱不掉就将所有的事情给招了,并且一口认定瑶雨露是他杀的。 杀人动机则是抢劫。 “幕后主使人是耿阳秋的话,那为什么王子庆被抓以后没有将耿阳秋说出来,反而自己扛下了所以罪名?”蒋雪还处于茫然之中完全不了解是怎么回事儿。 江冰开口叹息解释道:“因为王子庆当时身患疾病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才肯答应耿阳秋去杀人。如果王子庆不去杀人的话凭他自己的努力虽然可以赚到钱,但是完全不能在他死后养活年迈的母亲。而耿阳秋这个时候出现并且承诺每个月给他母亲一定的费用,所以王子庆就动容了。在欠下那张借条以后王子庆就彻底的放心下来。如果事后王子庆说出了耿阳秋,那耿阳秋就会被抓捕,他母亲也不会有经济来源。” “所以王子庆杀人的真正动机,就是为了给自己母亲寻得每月的固定经济来源?”蒋雪皱着眉道。 “可以这么理解。”我点了点头。 江冰摇了摇头蹙眉说:“幕后的主使人是耿阳秋只不过是我们的推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要彻底的搞明白两年前的碎尸案,就必须要知道耿阳秋的杀人动机,他为什么要杀害瑶雨露?再说的远一些,如果杀人凶手是王子庆的话,那么梁子文又是怎么回事儿?” 听完江冰的分析我无奈的没有开口,因为江冰所说的都是事实。 车上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蒋雪开口问了句去哪里。 我们也不清楚要去哪,只好看向了江冰。 江冰稍微沉吟一下开口道:“去滨河区,瑶雨露母亲家里。” 第057章怀孕的死者 江冰这下算是真的知道着急了,毕竟她已经在方局那里立了军令状。十天之后如果抓不到凶手,那她根本无法交代。 虽然我和江冰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彼此之间也算是熟悉了。 即使我心里有些在意家里出现的‘威胁’,但也挺想尽早破了这个案子。 可以说我现在的每一步举动都冒着生命危险。 瑶雨露的详细资料上有着记载,瑶雨露是单亲家庭,家里还有一位母亲。瑶雨露两年前死亡之后她的母亲就一直无依无靠。 瑶雨露的家庭和王子庆很相像,一个是母子一个是母女,皆是幼时丧父。可惜的是这两个人的身份却不为相同。 一个是杀人凶手,一个是被害者。 瑶雨露母亲家里住的地方很贫困。因为在我们面前的住所并非是小区,而是一般的平房。 我有些不解的看向江冰,意思是确定地址没有错? 江冰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我找人查了好几次,这个地址应该是正确的。瑶雨露的母亲应该就住在这里。” “想那么多干吗?敲敲门问一下不就清楚了吗?”赵继佑翻了翻白眼道。 我点了点头走到平房的小门前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 敲了几下以后我就停了下来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过了能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屋子里面就传来一声‘来了’的女声,紧接着我还听到一阵脚步声。 我冲着江冰点了点头表示里面有人。 打开门的是一位年纪大约在四十多岁左右的中年女子,女子的穿着略显朴素,脸上的皱纹却是比同龄人要深许多。 “你们是?”女人打开门看到我们几个以后微微一愣,紧接着皱着眉冲我们问道。 我没急着说出自己的身份,而是轻声的开口询问道:“请问您是谭欣莲吗?” “我是,你们是谁?”谭欣莲眼里闪过一抹意外,估摸着没有想到我们知道她的名字。 等着谭欣莲确定自己的身份以后,蒋雪这才从兜里掏出证件亮了一下:“我们是警察,想要请您协助我们调查一些事情。” 谭欣莲微微一愣,紧接着我发现她的眼色黯淡了一下,不过她的表现却很是自然,轻轻将门给我们打开道:“你们进来吧。” 我有些意外,要是一般人的话肯定会询问我们他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而不是像谭欣莲这么淡定。 谭欣莲家里住的地方并没有多么大,一室一厅。我们走入一个很小的客厅,里面还摆放着做饭的用具,想来谭欣莲平时做饭以及吃饭都在这个屋子里,至于另一个屋子我想应该是卧室。 从这里我也能看得出谭欣莲家的情况并不是很好。 谭欣莲将我们带到窄小的客厅中,让我们坐下以后,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暖瓶为我们几个倒了几杯水,只是倒到最后却发现根本没有那么多杯子,谭欣莲有些歉意的冲我们笑笑,然后跑到厨房拿了一个碗代替杯子倒了些水。 “你们是不是想问关于我女儿的事情?”给我们倒完水以后谭欣莲坐在我们对面,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意外的看了一眼谭欣莲:“你怎么知道?” 从表面上看谭欣莲比王子庆的母亲陈静芙要平静沉稳许多,至少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悲痛。我想这或许也是因为时间的沉淀所以才让谭欣莲渐渐的忘掉那一抹伤心往事。 谭欣莲冲我们解释道:“我平时一直都很安分守己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儿,你们来我想肯定是因为两年前我女儿的事情了。” “我们这次过来的确是想寻问一下过于两年前的案子。”江冰沉吟了一下道:“两年前的案子有许多不足以说明一切的迷点,所以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要重新调查一下关于两年前的案子,还请你配合我们。” 谭欣莲了解的点了点头:“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我知道的事情肯定会全部告诉你们。” 从目前的案情看来,让我们不解的就是两年前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如果凶手真的是耿阳秋的话,那么耿阳秋为什么在找过王子庆之后又找了梁子文? 后面的问题我们或许没有办法从谭欣莲这里得到答案,但是前面的问题或许可以。 “你女儿在出事之前,你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反常的行为?”盘问调查的事儿我是一点也不会,蒋雪也就是个虎妞也不会这种细心思的活计,所以最后开口询问的还是江冰。 “有。”这件事情对于谭欣莲来说好似刚发生没多久一样,谭欣莲不假思索的开口道:“两年前你们警察给的消息说雨露是5月20号出的事情,在此之前的两天前吧,那个时候我发现雨露有点儿反常,和以往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我听出了点儿道道,瑶雨露出事儿的时间是5月20号凌晨这个基本上可以确定。而谭欣莲则是说瑶雨露出事儿的两天前有些反常,那么那个时间也就是两年前的5月18号! 5月18号这个日期并不陌生,因为两年前王子庆和耿阳秋达成某种协议的时间也是在5月18号! 如果说耿阳秋和王子庆达成的交易是谋害瑶雨露的话,那就说明瑶雨露出事儿的前两天一定发生过什么,而且这事儿还和耿阳秋有关,如若不然耿阳秋也不会下定决心去杀害瑶雨露。 “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想清楚以后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急忙的开口问道。 “我女儿那段时间身上有身孕,所以每天外出都非常的小心翼翼。而那天她回来的时候却显得很是暴躁不安。知女莫若母,我不仅能够看到雨露的反常还能看出雨露很紧张,所以就想要去寻问一下雨露,可是雨露根本不理会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害怕雨露出事儿就偷偷地打开门缝看了一下。发现雨露在房中指着她的肚子非常气愤的埋怨着说:你那死鬼老爹肯定是想要抛弃我们娘俩……” 谭欣莲说起这段话的时候表情透漏出一种不自然。 而我却没有观察到这一点儿,因为我已经被谭欣莲那一句:身上有身孕,完全的震撼住了。 “瑶雨露出事儿之前怀孕了?!”我震惊的看向谭欣莲。 不仅是我江冰、蒋雪以及赵继佑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因为在瑶雨露的个人资料以及尸检报告上根本就没有关于她怀孕的事情! 但是,如果瑶雨露真的怀孕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有人刻意隐瞒了瑶雨露怀孕的事情! 只不过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尸检报告是出自我师傅的手中,而我师傅向来都是心思缜密,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瑶雨露怀孕的事情? “你们不知道?”让我们想不到的是谭欣莲也是满脸的惊讶,她张着嘴巴看着我们道:“这事儿你们不知道吗?两年前我有将这事儿说给你们警察啊。” 我心里顿时升起一抹不安的感觉,深吸一口气问:“两年前你将瑶雨露怀孕的事情说给了谁?或者是说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那个警察的样子?” “记得。”谭欣莲似乎察觉出了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皱着眉回忆了一下道:“他的长相我有点儿模糊,说不出来。但是我记得他好像叫夏炎,说是刑警队的队长。” 夏队! 虽然心里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但是被谭欣莲说出来以后我还是忍不住震惊了一下。 现在看来两年前的案子越来越模糊离奇起来,不管是陈静芙还是谭欣莲都有提起过夏队!而夏队到底在两年前的案子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我一下子忍不住联想到夏队手机视频中的那几句话。 “都是我的错!”、“这两年委屈你了,没能让你沉冤得雪!” 夏队身上藏着什么秘密或许我们永远也不能得知,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一下下将这个案子给扒开,彻底的查出事情的真相。 “既然瑶雨露怀孕了,那么这个孩子是谁的?”蒋雪拿出纸笔边记边开口询问。 我看向了谭欣莲,现在看来瑶雨露怀孕的事情或许更能让我们抓到线索。 可是让我们完全想不明白的是谭欣莲竟然摇头道:“不知道……” “你女儿怀孕了你怎么会不知道这是谁的孩子?”赵继佑有点儿狐疑的看向谭欣莲。 谭欣莲叹了口气道:“雨露这孩子从小就孝顺懂事。等到她大学毕业以后每天就只知道忙碌着工作,也没有时间处对象。做妈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年纪越来越大还没有对象我也挺着急。本来想要催催她的,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段时间,雨露每次回来吃饭的时候都会出现干呕的状态,那个时候我就有点儿怀疑,但是没有在意。等着我在卫生间里发现了验孕棒才知道雨露已经怀孕了……” 谭欣莲喝了一口水,面色有些黯淡的摇头道:“发现这个事情以后我就找来雨露谈话,雨露知道我发现了她怀孕的事情也没有隐瞒,只是说的时候有些含糊不清。当我问起孩子父亲是谁的时候,雨露的表现有些怪异,还让我别着急说是过两天就将孩子的父亲带回家。只是没想到,没等到孩子的父亲,雨露就出事了……” 从谭欣莲的话中我也能听出一点儿味道。 按照谭欣莲所说的看,瑶雨露怀孕的事情确实属实,只不过瑶雨露在怀孕没多久之后就遇害。 “之后呢?瑶雨露出事儿以后孩子的父亲出现过吗?”我皱眉问道。 谭欣莲摇了摇头说:“没有。雨露出事儿以后孩子的父亲没有出现过,而这件事情就只有雨露一个人知道,我并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闭上眼琢磨了一下。从谭欣莲话中不难看出,那个所谓的孩子的父亲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我在脑海中假设了一下:如果瑶雨露肚子中孩子的父亲和瑶雨露是正当关系的话,那么在瑶雨露出事儿以后怎么可能不出现? 答案或许只有一个。 那就是瑶雨露和那个男的并非是正当关系! 就在我张嘴准备继续问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谭欣莲家的门发出了响声。 我们几个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屋外。谭欣莲在将我们迎进来的时候没有锁门。门发出了声音就证明有人进来了。 过了没有多大会儿屋外传出了脚步声,紧接着房门便是被推开进来一位年纪约莫在二十六七岁左右的青年。 青年男人进来以后大概是没想到我们几个会在这里,当下便是表情茫然的看向了谭欣莲不解的开口问:“干妈,这几位是?” 第058章死亡顺序 干妈? 我们几个相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谭欣莲。 谭欣莲没有什么异常,反而在说起那名男人的时候脸上还露出许些欣慰的表情,先前的忧伤黯然荡然无存:“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穆成止,我干儿子。他们是……” 谭欣莲话说到一般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说好,毕竟我们的身份对于现在的谭欣莲以及穆成止来说多多少少都有些尴尬。 我冲蒋雪使了个眼色,蒋雪领会我的意思站起来笑着道:“你好,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来这里想要调查一些事情。” 我近距离的观察着穆成止,当蒋雪说到刑警队的时候,我发现穆成止的表情有些愣神,我估摸着他是不明白我们的来意。 只是让我感到稀奇的是穆成止手里却拿着一支花瓣呈现黑色的花朵。花朵的形状类似于老话里的喇叭花,我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图片,稍微一愣之下就认出了那朵花的品种。 曼陀罗。 我下意识的绕过穆成止的手,在谭欣莲家里扫视了一眼。果然在我们身后面的桌子上有个小型的花瓶,而花瓶里面则是有着五朵与穆成止手里一样的花朵。 让我不明白的是那五朵花中却有着一朵的花瓣是红色的。 “你们来找我干妈是……”穆成止回过神来有些警惕的看着我们。 就在蒋雪要开口解释的时候谭欣莲却是抢先道:“成止,警察同志是来调查两年前关于雨露的事情的。” 说起瑶雨露,穆成止的脸色变得黯淡下来,脸颊上划过一抹心痛的表情。 我也没在意,穆成止既然是谭新莲的干儿子那就证明和瑶雨露多少熟悉一些。 “伤害雨露……雨露姐的凶手不是已经在两年,前被抓到了吗?怎么还要调查?”穆成止将手里的那朵黑色的曼陀罗花娴熟的插进后面的花瓶中。 蒋雪模仿着江冰的说法解释说:“两年前的案子有诸多迷点,所以我们这次是想要将这个案子彻查清楚。” 穆成止将花朵插入花瓶后坐在一旁沙发上,深深的叹了口气道:“雨露……雨露姐是个好女孩,只是没想到让那个王八蛋给残忍杀害!” 说这些的时候穆成止的手都忍不住颤颤发抖起来,想来应该是气的。 我心里有点儿不明白,时隔两年当着人家母亲的面说起这事儿人家母亲都没怎么样。穆成止怎么会气恼那么狠? 最后只能理解为是穆成止和瑶雨露的关系太过于要好了。 我冲着穆成止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凶手虽然残忍的令人发指,但最终还是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只是可怜我干妈了……”穆成止咬着牙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一旁的谭欣莲,眼神又一次黯淡了下来。 被说到了痛处谭欣莲眼里泛起了泪花,缓缓摇头轻声低喃着:“这些年要不是成止,我想我也撑不下来。” 场面一下变得有些悲伤起来,我看了一眼花瓶中那一朵唯一呈现红色花瓣的花朵。 有意岔开话题问道:“这朵花怎么是红色的?其余的不都是黑色的吗?” 穆成止抬头看了一眼花朵,解释说:“上了点儿颜料,一整花瓶都是黑色的话颜色有点儿单一。” 我点了点头也没有多在意,看了一眼江冰,发现她正在冲我点头。 我知道该问的都问的差不多了,再问下去的话恐怕有点儿不合适了。 于是我们几个就纷纷起身告辞,临走前谭欣莲让穆成止出来送送我们。我们也没有拒绝,同穆成止一起走出了门。 就在我们要上车离开的时候,一直跟着默不作声的穆成止却是突然开口叫住了我们:“你们等一下,我有话想要对你们说。” 江冰不明所以的看向了穆成止,问他是什么事儿。 穆成止看了一眼四周,然后盯住了我们的车子,开口道:“去你们车里面说吧。” 我有点儿不明白是啥情况,但也没有拒绝,拉开车门让穆成止坐了进去。 车里面穆成止稍微沉默了一下,紧接着给我们了一个爆炸性开端:“我是……瑶雨露的男朋友。” “什么?!” 我们几个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震惊开口。 穆成止是瑶雨露的男朋友?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瑶雨露肚子里的孩子!难道穆成止就是瑶雨露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就在我们几个还处于惊愣中没有完全回过神的时候,穆成止却又道:“其实,我也不能算是瑶雨露的男朋友。” “什么意思?”蒋雪有些警惕的看着穆成止,我发现她的眼神正在变得慢慢凌厉起来。 穆成止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最后看向我,问我有没有烟。 我默不作声的从兜里摸出烟递给穆成止一根,同时也递给一旁的赵继佑一根。只是赵继佑一直皱着眉目不转睛的看着穆成止,并没有接烟。我也没有在意,自己放在嘴角点燃抽了起来。 “我和雨露在大学里就认识,只不过是我一直追求她。”穆成止眼神痛苦的道:“我一直追求雨露接近四年的时间,只是雨露一直都没有答应要做我女朋友。而我也从始至终都没有过放弃。” 穆成止深深吸了一口烟喷出浓浓的烟雾,在烟雾下我看到他的眼角有些模糊。 “大学毕业以后我开始了工作,不过对于雨露的追求却没有停止。而雨露同样是不同意我,至于雨露为什么不答应我的追求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雨露并没有厌弃我,对我的追求也没有视若不见,从这一点中我敢肯定雨露还是对我有着好感的,所以我就没有放弃。” “在雨露出事儿之前她曾找过我,问我如果她不干净了,还会不会像这样一如既往的呵护她。”穆成止苦笑着道:“我爱她,不是爱她的身体。所以当时我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承诺了下来,并且对她说我爱她。” “我本以为雨露会答应我的追求,却不曾想雨露在我这里得到答案以后就走了。” “然后呢?”我追问。 “然后……”穆成止深吸一口气,眼神有些空洞:“我从雨露的话中知道在她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就想要问个明白。但是我清楚雨露是个要强的女孩,所以就去问雨露大学时期的闺蜜。雨露的闺蜜知道点儿什么,只是却可疑的不想让我知道,说话的时候一直吞吞吐吐,最后我也没有问出什么东西……” “瑶雨露大学时期的闺蜜叫什么?”江冰皱着眉看向穆成止。 “杨芝雨。” “是她?!”我震惊的回过头看向穆成止,本能的问了一句:“那你认不认识荷林?” “认识,荷林学校里的时候是杨芝雨的男朋友。”穆成止坦然回答。 男朋友?! 我眉头皱了起来,根据调取回来的资料来看,主持人杨芝雨和歌手荷林在两年前以及大学的时候的确相识,但是却没有标明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不过杨芝雨和荷林的关系属于秘密,那个时候知道的少之又少,也就只有雨露和我知道。”穆成止紧接着又回答了一句。 怪不得调查的时候没有调查处杨芝雨和荷林的明确关系,原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处于暗中。 “你告诉我们这么多的目的是什么?”江冰紧紧盯着穆成止,好似要把他给看穿一样。 穆成止面色不变,眼神坚定的开口道:“雨露的惨死没有那么简单!” 我和江冰对视一眼,继续听着穆成止把话说完。 穆成止道:“我追求了雨露四五年的时间清楚雨露的家庭情况,也知道雨露家里仅有干妈一个人。雨露出事儿以后我害怕干妈接受不了现实,所以就谎称自己是雨露的好朋友,常来看着干妈。我也无意间从干妈那得知雨露出事儿前有过身孕。外加上雨露对我说的话,所以我想雨露出事儿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你就想将这些告诉我们,让我们重新调查?”我接过穆成止的话道。 听了我的话穆成止眼神有些黯淡,夹着烟的手指有些颤抖:“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除了这我没有任何办法。我爱雨露,我不能让雨露不明不白的死去,我也不会相信杀死雨露的那个王八蛋仅仅是想要抢劫!” “你想的也仅限于是你的猜测,至于是与否都必须要用证据来证明。两年前的案子已经被警局翻案重查,这件案子没有搞清楚前不会再和上次一样匆匆结案。所以你放心吧,瑶雨露的死不会不明不白,如果案子背后真有扭曲的真相,我们也一定会让瑶雨露沉冤得雪。” 江冰从容淡定的话让得有些激动的穆成止稍稍稳定了下来。 一根烟很快的燃烧完,穆成止将烟丢到窗外看了我们一眼淡淡的一笑道:“谢谢。” 话音落下穆成止便是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穆成止离开以后我们几个也没有再多做逗留,蒋雪直接开车驶出了谭欣莲家。 “瑶雨露死前怀孕,而死去的主持人杨芝雨和歌手荷林在几年前还是情侣的关系……两年前的案子越来越复杂了。”我揉着额头忍不住嘀咕一句。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搞清楚瑶雨露死前怀孕的事情以及瑶雨露腹中的孩子是谁的。如果能找到瑶雨露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我想这个案子就会有眉目了。”说到这里江冰突然转过头来紧紧地盯着我。 “你看我干吗?我脸上有花?”我愣了一下有点儿不明白。 江冰白了我一眼道:“我记得你之前说两年前瑶雨露的尸检是你师傅完成的,而你那时候还只是实习法医。那你那会儿有没有注意到瑶雨露怀孕的事情?” 我皱着眉使劲的回忆了一下,然后茫然的摇了摇头:“当时吧……我还处于实习阶段,对碎尸那种被肢解过的尸体有些抵触。所以就没有留意观察,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当初的尸检是我师傅一人完成的。” “两年前的碎尸案你师傅是主检法医,而你在看起两年前碎尸案的尸检报告时却发现上面没有表写瑶雨露有怀孕的迹象,那是不是能证明……你师傅做过手脚?”江冰迟疑了一下,看着我道。 我没有说话。其实在我心里是抵触这个想法的,我师傅素来都是心思缜密而且还刚正不阿,怎么可能在尸检报告中做手脚? 但是! 现在的所有指向都在说明我师傅很有可能在两年前的尸检报告中做了手脚。 我有意想要岔开话题看向了一旁一直沉默着的赵继佑,问他怎么回事儿。 赵继佑皱着眉,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郑重的说:“我总觉的穆成止有点儿问题。” “穆成止有问题?他能有什么问题?我觉得他这个人不错,追求瑶雨露好几年不说,再瑶雨露死后还照顾她的母亲,他能有什么问题?” 我心里真心觉得穆成止这样的人不可多得,忍不住替他说了几句好话。 “不是人!是气!”赵继佑严肃的说:“在他身上我闻到了一股很重的气味。” “什么气味?”前面的江冰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了赵继佑。 “尸气!浓郁的尸气!”赵继佑不假思索的道。 车厢内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赵继佑话的意思。但是从短暂的想处来看,赵继佑要么不多说话,要么一语就中。而我也不知他口中的尸气是什么意思,所以就没有开口。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就在这时,前面开车的蒋雪却是突然开口。 “什么?”我看着蒋雪等着她将话说完。 “我怎么觉得凡是和两年前案子有关的人……都死了?”蒋雪将车停靠在一旁的马路边转过身来看着我们,道:“夏队是两年前案子的负责人,如今也稀里糊涂的去世了。而从我们掌握的资料来看,耿阳秋、梁子文、杨芝雨、荷林这四个人好像都与两年前的案子有关,而他们却都死了……” 听到蒋雪的话我先是一愣,紧接着立即瞪大眼急促的开口道:“快!开车!去我师傅家!” 第059章消失的报告 蒋雪说的没错,凡是和两年前案子有些关系的人都已经死于非命。 从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耿阳秋或许就是两年前碎尸案的幕后主使者!而他现在却已命丧黄泉,梁子文的发迹偏偏又和耿阳秋有关,再者就是在名门派出所里我看到的监控录像!录像里梁子文看到了以及死了许久的瑶雨露!而梁子文或许也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关系!杨芝雨是瑶雨露的闺蜜,荷林则又是杨芝雨的秘密男友。外加上从穆成止那得到的消息,两年前的事情多多少少和他们两个有关系! 还有一个就是在两年前案子中不知道扮演着什么角色的夏队,他同样也出了事情。 我师傅是两年前碎尸案的负责法医,瑶雨露明明怀孕但是我师傅的尸检报告中却没有记载!这么一说两年前碎尸案的事情我师傅或多或少也参与了进去。 那么,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我师傅? 我不敢多想,催促着蒋雪开车的同时拿出手机拨打我师傅的电话。 只是在拨打数遍以后一直都没人接听。 我心里焦急,一旁的赵继佑以及江冰都纷纷安慰我。可是他们的话我却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我师傅的事情。 我师傅家住在城西,而谭欣莲的母亲家恰好也住在附近,所以车子没有行驶多久就到了我师傅家。 我师傅家的情况很简单,我听师傅无意中说起过他小时候是一位孤儿。从孤儿院出来读到大学后师傅就报考了法医学,法医毕业以后师傅就驻扎在西山市,经过了接近三十多年的时间我师傅的名声在法医界渐渐传开,而师傅却一直没有老伴。 说白了就是单身。师傅退休以后用存下的积蓄在城西买下一套农家小院,平时都是种种菜,喝喝茶听听曲,一般情况下就没有了别的活动。 自从我进入法医界以后师傅就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在传授知识本领上更是倾囊相授。 我是真的担心我师傅会出事儿,所以在蒋雪的车子还没有挺稳的情况下就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到了我师傅家小院门前我使劲的用手捶打着铁门,发出‘咣咣咣’的声音。这短短一会儿的功夫急的我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更是不断地冒。 一切的紧张在一声苍老的‘来了’下全部消失。 说话的人是我师傅,在听到声音的一刹那我是完全的松了一口气。 现在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江冰赵继佑和蒋雪也来到了门前。他们刚刚站稳脚步,我师傅就打开了铁门。 我站的比较靠前,所以师傅打开门第一眼就看见了我。看见我之后师傅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道:“好好的使那么大劲干啥?” 只是师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站在我后面的江冰,我发现师傅苍老的脸颊微微一抖,紧接着竟然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一脸惶恐的看着江冰颤巍的开口吐出两个字:“是你?!” 我永远也无法忘记师傅看到江冰以后的表情,或许也永远不会明白。 江冰却是不以为然的淡然一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师傅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表现的有些浮夸,连忙稳定表情将门给打开淡漠的说了一句:你们进来吧。 看到师傅安然无恙我自然开心,不过既然来了那就不用着急走了。 最起码要先把瑶雨露的尸检搞清楚。 想到这我冲他们使了个眼色然后率先走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被师傅种满了青菜,只有一条从堂屋通往大门的小路没有被青菜覆盖,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绿油油的。 师傅的家很简单,仅有一个堂屋一间厨房和一间卧室。进入堂屋的时候我余光撇到卧室里亮着灯,床上还有耳机以及听戏曲用的机子。 我一下就明白了,师傅之所以没接电话估摸着是戴着耳机听曲呢。直到我敲门的声音惊动了他。 我们几个到了师傅家倒也没有去别人家那么陌生,娴熟的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师傅给我们几人倒了杯水,在递到赵继佑面前的时候却微微一愣,疑惑的看了看我。 我和蒋雪师傅自然熟悉,而江冰好像也和师傅熟悉一样。唯独师傅不认识赵继佑一人。 我搬出来江冰的说辞冲着师傅介绍道:“哦,最近的案子和宗教学有关系,这是专员请来的宗教学专家,协助破案的。” 师傅平静的点了点头将茶水递给赵继佑,紧接着便是做到了椅子上看着我问道:“这么晚了来我这里干什么?” 我当然是不能直接开口说,怕有人杀您,所以来看看的吧? 不过除此之外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求助的看向了一旁的江冰。 江冰再度的伸出手轻轻的敲击着腿部,从容的道:“找你是想了解一下关于两年前的案子。” 我习惯性的注意着师傅的表情,发现他老人家的脸色微微一变,没有维持多大会儿功夫就被一抹黯然代替。 师傅叹了口气道:“是两年前的碎尸案吧?” “不错。”江冰没有丝毫意外:“5.7碎尸案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了连环凶杀案,而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5.7碎尸案到现在的所以线索都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关。所以我们将案子重翻。” 师傅摇头低声说:“关于两年前的案子,或许夏炎能够给你们答案。” “夏队在今天早上已经意外身亡。”江冰好像是觉得师傅故意推脱一样:“现在对于两年前案子最了解的人就是你了。连环凶杀案并没有停止,下一个人死的是谁谁也不清楚,我们能早些破案,就会少一人遇害。” “夏……夏炎死了?!”师傅震惊的抬头看向江冰。 我在一旁插嘴道:“夏队今天早上跳楼自杀已经身亡。” “怎么可能?”师傅猛然站起身来不可思议的道:“尸检报告做了没有?确定是跳楼自杀?” 我揉了揉额头黯然的点了点头:“已经确定是自杀,夏队身上三十多处骨折,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处人为伤亡。而且在夏队再杀的地方发现了他的手机,他手机里记载了自杀的整个过程。” 听完我的话师傅就犹如泄气的气球一般瘫软的坐在椅子上,面色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江冰身子稍稍倾斜,紧紧注视着师傅。 师傅的神色还没有缓过来,我记得师傅有过高血压,就轻轻拉了拉江冰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了她一下。 江冰蹙了蹙眉,好在是没有继续逼问。 师傅坐在椅子上约莫有一分多钟的时间,最终终于开口道:“两年前的碎尸案凶手并非是处决的那一个人,而是另有其人。” 这个结果我们早就料到,但是完全没有想到师傅竟然会知道。 “凶手是谁?”这次就连我也忍不住开口问了。 师傅缓缓摇头道:“不知道。确切的说是凶手就是被处决的那个人,但是他却不是真正的凶手,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幕后主使。” “两年前的案子我知道的并不是很多,或许只有夏炎才知道两年前的碎尸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瑶雨露之前怀孕的事情你作为那个案子的法医会不知道?”江冰站起身来在房中渡步道。 师傅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从容不迫的道:“两年前的瑶雨露的确怀有身孕,而且已经有了一个月的时间。” “为什么后来的尸检报告中却没有发现瑶雨露有过身孕?”我不解的问。 师傅摆了摆手示意我稍安勿躁,其后他解释说:“两年前的那场案我负责的,在对瑶雨露的尸体进行尸检的时候可以确定瑶雨露已经怀有身孕。而且我也如实的写到了尸检报告之中并且移交给了夏炎,他也签了字。只是后来我发现瑶雨露的碎尸处和我写的尸检报告有些出入,就调出了尸检报告想要修改,等着尸检报告调出以后我这才发现瑶雨露有身孕的报告已经消失不见。” 我皱着眉分析着师傅的话,从师傅的话中不难听出,师傅在起初的尸检报告中明明有记载瑶雨露怀孕的事情,但是等着移交给夏队在调出尸检报告的时候却发现瑶雨露怀孕的记载消失不见。 也就是说有人刻意的隐瞒了瑶雨露怀孕的事情! 而这个人或许就是…… “发现这一点以后我就去找了夏炎,夏炎则是跟我说让我不要插手这上面的事情。而我的行事风格小正最为清楚,不管是什么原则就不会改变。在我的坚持下夏炎含糊的跟我解释说:这个案子并非那么简单,能尽早结案就尽早结案。” 师傅叹了口气道:“那时我才清楚的知道,夏炎算是彻底的沦陷了进去,眼中根本没有‘执法为民’这四个字。” “也就是说当初的尸检报告是夏队更改的?而他更改报告的原因就是想要尽早的结案?”我皱眉道。 师傅没有认定我的猜测,叹息道:“我还是那句话,两年前的碎尸案夏炎最为清楚。凶手再被抓住并且承认罪行的时候,案子中仍然有许多地方没有合理的解释以及着实的证据,但是夏炎却又将这案子给尽早的落实下来。”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面色都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夏队,在两年前的案子中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我们不清楚也完全没有头绪,但是肯定的是两年前的案子和我师傅是没有了关系,而我们也不好继续打扰,只能起身告辞。 临走前,我有些担忧师傅的安慰开口提醒道:“师傅,最近您多注意点儿。” 师傅好似没有听懂我的话一样,反而还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江冰他们已经提前出了师傅家的堂屋,我知道师傅有话对我说就直接走到了师傅跟前。 师傅看了我一眼欣慰的笑了笑:“好好配合寒冰,还有就是多注意点儿安全。” 我不明白师傅为啥让我注意安全,以为是师傅怕我在查案的时候遇到危险于是就点头应了下来。 只是等我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却听到师傅在背后对我说话。 “今天晚上注意点,尽量跟着那个赵继佑。” 这是什么意思? 第060章车穿墙 我是完全没有明白我师傅的话,不等我问清楚就听到外面传来按喇叭的声音。估摸着是他们几个有点儿等不及了。 师傅抬了抬眼皮看了我一眼道:“去吧,跟着那个赵继佑应该会没事儿。” 我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开口说话,只好抬腿朝着门外走去。 上了车以后蒋雪冲着江冰问了一句去哪。 江冰沉吟一番道:“去警局,让鉴定科的人将那张纸条上的指纹和耿阳秋的指纹做一下对比,看看是不是一个人。” 蒋雪答应一声,驾驶着车朝着警局的方向开去。 坐在车里我忍不住开口道:“现在来看我师傅和两年前的案子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说这话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袒护我师傅的,只不过话说回来,我师傅和两年前的案子真的没有多大点儿关系。 “如果你师傅的话是正确的,那么现在最清楚两年前案子的人或许就只有夏炎了。” 江冰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而且听她这话说的像是还有点儿怀疑我师傅。 我不明白江冰和我师傅曾经合作过,为什么还要怀疑我师傅,但是我脑海里想到的事情已经完全遮盖住了起初的疑惑。 “不对!或许还有一个人清楚两年前的案子!”我平静的道。 “谁?”开车的蒋雪疑惑的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我没说话将目光转到了江冰那边,江冰稍微一沉思便是想到了我所说的人。 “安彩恬。” 没错,就是安彩恬。 安彩恬是夏队的妻子,而且在夏队出事儿以后我们找到安彩恬问话时谈起过两年前的碎尸案,但是安彩恬的表现却很是慌张以及紧张。 我猜测,安彩恬对于两年前的碎尸案肯定有所了解,甚至是说她清楚的知道点儿什么! “现在明白两年前碎尸案的人似乎都已经死了。”我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道:“难道是凶手刻意想要隐瞒两年前的事情,所以将知道两年前事情的人给杀了?” “没理由啊?”蒋雪摇头说:“两年前的案子早已经结了,凶手为什么要去杀知道两年前碎尸案的人?” 蒋雪说的很有道理,我也不知道怎么反驳。还有就是我发现我们又一点儿被这个案子给饶了进去。 我们现在主要的调查就是两年前的碎尸案,在此之前要将5.7碎尸案的涉案人员全部排除。 说起来简单,但是真正查的时候,很容易让我们茫然的在两个案子之前徘徊。 而照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两年前碎尸案的幕后主使很有可能就是耿阳秋! 从这些线索中来看,耿阳秋应该就是找到了活不了多久但又为生计发愁的王子庆,让王子庆去杀了瑶雨露。 只是,耿阳秋为什么要去杀瑶雨露? 我的想法就是瑶雨露怀孕的事情肯定和耿阳秋脱不了干系!只是,这些只不过是我们的猜测,完全没有真实的证据。 想要完全的侦破两年前的碎尸案还是要知道事情的起因于经过,而这些或许就只有安彩恬知道。 因为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九点钟,我们也不能再去安彩恬家里。况且夏队今天刚刚出事儿,我们现在去打扰的话真的有点儿说不过去。 所以我们几个准备先回警局将在陈静芙那里发现的欠条搞清楚。走访安彩恬的事情要等到了明天了。 到了警局以后蒋雪就将那张带有指纹的欠条送到了黄国忠那里,而我则是将自己埋进了瑶雨露的档案资料里。 我试图仔细的搜查着关于瑶雨露几人的资料,但是获得的效果却是很不明显。 资料之中关于瑶雨露怀孕的事情完全没有记载,好像那条关于此的报告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上面找不到什么结果我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耿阳秋的资料上,只是让我比较好奇的是耿阳秋的资料却是很干净,完全没有和案件有关的线索。 就这样我一直将自己埋在资料堆里面,一旁的赵继佑闲来无事也跟着我一起翻阅着这些资料。 江冰和蒋雪则是去了鉴定科等待着指纹验证的结果。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眨眼睛便是三个小时的时间。时针也指向了十一点。 我无力的将面前的资料合上,失望的摇着头自语道:“耿阳秋的资料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和瑶雨露有关的信息。瑶雨露和耿阳秋之间到底有过什么?” “既然能够猜测耿阳秋是幕后主使,而瑶雨露却又恰巧的怀孕。那就很简单了,俩人肯定是发生过关系……”赵继佑放下资料平静的开口。 这个想法我想过很多遍,也在脑海里推演过。 无论是瑶雨露的身份还是一切线索的所指,整个过程都很有可能是赵继佑所说的那般。 只不过唯一不解的是耿阳秋在两年前找王子庆的同时还找到了梁子文。 这一点儿又是为什么? 难道杀害瑶雨露的不止王子庆一人还有梁子文? 我想过俩人可能是一起行凶的,但是将两年前案件的卷宗翻查以后却又否认了这种说法。 因为两年前第一现场发现的脚印以及王子庆的口供都在解释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杀人的仅有他自己,并没有别人! “结果出来了。”就在我想的有些脑痛的时候刑警队的办公室门被江冰推了开来。 “根据欠条上的两组指纹对比,可以肯定两个人就是王子庆以及耿阳秋!”江冰拿着报告走到我面前边递给我边开口说。 我皱着眉接过报告看了一遍,然后摇头不解地说道:“耿阳秋找王子庆或许是想要让王子庆帮忙杀掉瑶雨露,而换取的利润则是王子庆母亲从那以后的生活费。两年前的案子之后耿阳秋一直每月定时往王子庆母亲的账户打款,从此可见王子庆当初肯定完成了任务。只是让我们都不明白的是,耿阳秋为什么要杀瑶雨露?瑶雨露怀有身孕,难道是说……瑶雨露肚子里的孩子是耿阳秋的?!” “你说的也并非没有可能,如果瑶雨露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耿阳秋的话,那就很好理解了。耿阳秋也许是和瑶雨露发生了关系,而瑶雨露又很有可能想要死缠烂打追着耿阳秋。所以一怒之下耿阳秋选择了最恶劣的办法,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蒋雪按照我的思路继续说:“而且那个时候耿阳秋和他的妻子苏彩晴已经结婚……” “我们明天再去一趟耿阳秋家里,今晚就先这样吧。”江冰揉了揉光滑的额头叹口气冲我和赵继佑说:“你们俩也回去休息吧。” 我无奈的摊了摊手站起身来和一旁的赵继佑一同向着刑警队办公室外走去。只是在还没有出门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江冰的声音。 “准正,你今晚跟紧赵继佑。” 这句话从江冰嘴里说出来没有和以往一样充满了冰冷,反而还有丝丝的温柔存在里面。 换做平常我肯定不相信冷面人江冰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因为之前从我师傅家里出来的时候我师傅同样也说过一样的话! 我今晚小心点? 我怎么了?我茫然的看向了赵继佑,赵继佑递给我一个不解的眼神。 我也没有继续想,权当做是江冰破天荒的关心我了。回头冲着江冰笑了一下之后就和赵继佑一起出了刑警队办公室。 出了警局以后我提议要打车回家,赵继佑也没有反对,于是我们俩就站在警局门口等着出租车。 现在也接近午夜十二点了,出租车出现的几率很小。等了能有十多分钟我有点儿耐不住性子了,这十多分钟要是跑着估摸着就到家了。 就在我正准备拉着赵继佑走着回家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却是缓缓地停在了我俩的面前。 我有点儿发懵了,因为在这之前路上根本就没有车,完全不知道这出租车是咋出来的。 不过现在我也没考虑那么多,完全没有看到赵继佑那张正在变凝重的脸,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我见赵继佑有点儿磨蹭就催促他上车,赵继佑沉吟了一下将手慢慢的放进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然后才慢吞吞的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等着赵继佑上车以后我冲着司机报了一下地名,司机没有说话缓慢的发动起车子朝着开动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坐蒋雪的车坐怕了,所以我坐车的时候一般都习惯坐在后座。这次也是一样,而赵继佑也和我挤在了一起。 车子慢慢悠悠的开着,我有点儿犯困的靠在后椅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这期间我注意赵继佑原本满是笑容的脸蛋上却是充满了严肃,我不知道是为啥有意的拉了拉他的肩膀。 赵继佑没说话,用眼神示意我注意开车的司机。 我有点儿不明白的将目光放到了后视镜上。 后视镜里能正好的反射的照到开车司机的脸,我发现司机的脸色有点儿阴沉,其余的倒是没有什么。 就在我想问赵继佑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一点。 那就是司机似乎……完全没有看路! 我发现司机一直注视着方向盘,目光完全没有在前方的路上。 我吓了一跳,心说这哥们真的假的?开车不看路还能开的这么稳? 我喉结蠕动了一下,想要开口提醒一下那开车的哥们,只是不等我开口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车速突然变快了许多,而车子所驶的方向并非是我家! 我立即回头震惊的看向了赵继佑,赵继佑面色严肃的冲我低声说了两个字:“完了。” 没等我琢磨他这俩字是什么意思,却惊讶的发现车的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堵墙! 我是真的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大声喊了着:“停车!” 可是开车的那哥们就跟个聋子似得,完全没有听到我的话,不停车不说还死命的加油门。 车子距离那堵墙越来越近,就在我以为要撞上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了让我根本无法想象的一幕。 车子直接穿透那堵墙……开了过去! 没错,不是撞上,而是像前面根本没墙一样,直接穿透过去。 第061章这里有鬼 我坚信自己没有眼花,车子的的确确的穿过那堵墙,开了过去! 穿透的那一瞬间那堵墙就像是一道虚影一样晃动了一下,而车子却是继续的前行着。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正要震惊的想问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车子的前面却又突然出现了一堵墙! 我本以为这次还会和上次一样直接穿过那堵墙,可是这次不等车子穿过那堵墙一旁的赵继佑就坐不住了。 “快,跳车!”赵继佑冲我大喊一声。 我没能明白,按照这个车速跳下去的话别的不说最少也得磨掉一层皮! 我没有犹豫的时间因为赵继佑已经一把打开车门跳了出去,我虽然一直没有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但也完全知道现在的情况跟着赵继佑做才是对的。 我咬着牙一把打开车门,紧接着身子直接跳出了车子。 在我跳出车子的那一瞬间,车子猛然撞击在了前面的墙上,瞬间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而我则是因为车的快速导致自己在地上滚了数十圈。 这个时候我也终于领会到了一件事儿。 电影里演的都特么是骗人的! 我的身体紧贴着地面滚落着,又因为天气变热我穿的少的缘故,等着我停止滚落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基本已经被磨破。 而我也终于领会撕心裂肺的痛是什么痛了,我感觉全身上下的皮几乎全部磨掉了,鲜血也正在顺着我的手臂缓缓的流着。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甩了甩有些蒙圈的脑袋,落尽眼里的就是前头完全被撞坏的出租车。 我心想,坐在出租车里的那个哥们是肯定完蛋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跳车比我早的赵继佑却是跑了过来扶着我问我有没有事儿。 我是挺想知道赵继佑为啥从车上跳下来身上没受伤的,但是现在的时机肯定不合适。 “那前面的墙……是真墙!”我注意到前面的墙是真实的墙,那刚刚的那堵墙呢? 我立即回头看向了后方,可是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即使车速很快,前后也只不过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快能快到哪去? 墙怎么会凭空的消失?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堵墙根本不存在!那我的确看到了,又是为什么? 没人回答我这个问题。 赵继佑缓缓的站在我身前,冲我小声问道:“几点了?” 我愣了愣不明白赵继佑这个时候问这个干啥,不过还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这手机的质量真的没话说,都这样了还只不过是磨坏了屏幕,还没有完全坏掉。 我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告诉赵继佑:“十二点。” “整吗?”赵继佑没有回头的问了一句。 “……整!”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后背一阵的冷风吹来。 赵继佑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的从兜里拿出一张符递给我:“拿着这个,跟紧我!” 我颤抖着伸手接过赵继佑手中的符,没有来得及研究,就看见赵继佑慢慢的朝着那辆被撞坏的出租车行去。 我不敢耽误,连忙跟着赵继佑。 赵继佑走的很慢也很小心,走路的时候警惕着四周,手也慢慢的放进他的小包里。 我不清楚赵继佑要干什么,但也没有多说话,忍着身上带来的痛楚慢悠悠的跟在赵继佑身后。 等着我们距离出租车仅有五米的距离时,赵继佑停了下来。而我也将目光放到了出租车上。 本来我坚定的以为开车的司机肯定完蛋了,但是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那已经成为废墟的出租车却是突然动了一下! 我瞪着眼珠子紧紧的看着废墟出租车。 出租车的前头完全被撞坏,冒着滚滚的浓烟。车门也被撞得变形,但是没想到还能被打开。 我和赵继佑跳了车,车里面仅有那个司机哥们。 也就是说……开车门的就是那位司机!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车门被打开以后里面的‘人’先是迈出了一条腿。 那条腿上的裤子有着许多破洞,让人惊讶的是竟然没有血迹!等着里面的人将两条腿全部迈出来以后我发现,这人的两条腿完全的不对称。 左腿关节处隔着裤子的布料来看,已经近乎粉碎性的塌陷了进去,完全的看不到膝盖处的骨骼。而他的右腿更加的恐怖,小腿部已经完全的碎掉,肉都耷拉在外面似乎触碰一下就能掉了一般。 我的目光缓缓上移,而出租车里面的人也慢慢的走了出来,当我的目光接触到他的上身以及脸部的时候,完全的没有忍住退后了两步,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那……几乎不能用人脸来形容。 他的整个脸颊支离破碎,脑门上的肉几乎被蹭掉了一层。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头部正在不断地流出白花花的东西。 多年的法医经验告诉我,那是……脑浆! 他的脸颊也是狰狞到可怕,眼珠子似乎是因为强大的撞击而脱离了眼眶,连接着的一根细小的身体组织。他的双眼完全的耷拉到了嘴部,恰巧的是他的眼珠子掉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我们。 还有就是他的肚子,他的肚子处已经被一条很长的铁棍插入。大肠什么的东西完全的顺着铁棍流了出来,看起来恶心至极。 “这……这是什么东西?!”我不可思议的伸出颤抖着的手指着那司机哥们满脸惊恐的问一旁的赵继佑。 赵继佑只看了一眼就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然后淡漠的开口说:“活尸。” 我脑海‘碰’的一下炸开。 活尸?! 难道就是我和江冰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的东西? 我突然明白师傅以及江冰为啥让我小心点以及跟紧赵继佑了。我不明白他俩明知道有危险为啥不提醒我一下,反而让我跟着赵继佑。 不过没有片刻的功夫我就明白了过来,因为我见赵继佑缓缓的从包里面抽出一根木剑。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玩意应该是……桃木剑。 赵继佑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凝重的注视着那活尸的同时还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就在我以为那活尸仅限于运动的时候,突然的发现那活尸的嘴巴猛然张开,紧接着将耷拉在他嘴旁的眼珠子用舌头卷了进去。其后他的嘴巴咀嚼了两下,突出两颗黑不溜秋的东西。 我定睛一看,那是……他自己的眼珠子! 我是真的被恶心到了,完全没想到这活尸竟然连自己的眼睛也吃。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因为那活尸在吐出眼珠子的同时,身体像是一把离铉的箭的一般冲着我这边猛然冲来。 他的腿受过伤,但是却没有影响奔跑。速度的快的让人咂舌,似乎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已经被完全的吓傻在那,眼珠子死死的瞪着活尸已经忘记了躲避。 活尸在奔跑的过程中一把将插在自己肚子里面的铁棍拔出,肠子顺带着全部流了出来在地上耷拉着被拖行着。 他却完全不在意,直接一铁棍朝着我这边扫了过来。 我感觉这一棍要是砸中我,我肯定当场摊在这里。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却看见一个身影突然挡在了我的面前,紧接着我就听到‘铛’的一声脆响。 我惊讶的瞪着眼睛看着站在我面前的赵继佑,那根被我视为没用的桃木剑竟然抵挡住了活尸的一棍。 最让我感到没理由的是赵继佑手中的桃木剑竟然泛起点点红光,红光有点儿弱但也将整个桃木剑包裹了起来。 “你小心点儿,他的目标是你。”赵继佑猛然用力将活尸给拨了回去,紧接着回头冲我提醒了一下。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想到在我家出现的画以及那张道符后面的纸。 “再查下一个就是你!” 我想过会有人要杀我,但我没有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 活尸被赵继佑抵挡似乎没有发觉一般,继续持着铁棍朝我跑来。 我吓了一跳连忙想要后退,只是我身上有着伤行动能力根本大不如从前,就算是和以前一样我估计也跑不过这玩意。 我是挺像站起来拿出家伙事儿跟那玩意干一架,只是我完全没勇气。这货连自己的眼珠子都吃还有啥干不出来的? 赵继佑也没闲着,在那活尸追我的时候一手伸进包里从中掏出一张黄色的道符,紧接着他一脚踩在了活尸肚子里流出一直被他拖行的肠子。 活尸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但他能够感觉到有东西阻止他的前行,只是这家伙根本没有想肠子的感受,是拼了命的想要抓我,即使肠子被踩住依然不依不饶的朝我跑来,动作却变得缓慢了一点。 这也给赵继佑制造了时间。赵继佑一手持符一手握剑,一路踩着活尸的肠子往前跑了两步。 在距离活尸还有不到一米的距离赵继佑猛然跳起来然后将那张符贴在了活尸的后背。 那张符似乎能够克制以及伤害到活尸,我看见那张符被赵继佑贴在活尸背后以后符里突然闪现出一道银色的闪电,紧接着活尸是直接‘嗷’的一声被击飞了出去。 赵继佑快步走到我身前将我护在身后‘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我虽然不清楚他那符的作用为啥那么大,但也知道这肯定消耗了赵继佑不少力气。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我满脸惊慌以及惊恐的看向赵继佑。 赵继佑面色严肃,笑脸以及完全的消失,一边警惕四周一边开口解释道:“有人养尸,将尸体操控起来对人进行攻击。” 或许事时间不够的原因,赵继佑只是简短的给我说了一句。 不等我问话,我就发现先前被赵继佑一张符击飞的活尸又一次的爬了起来。他看起来异常的难受,支离破碎的脸颊满是痛苦的狰狞之色,我见他一把将铁棍扔掉,然后伸出双手在后背胡乱的抓了起来。 看情况像是要抓住那张符。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活尸用背身对着我们,我清楚的看到贴有道符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好似被火烧过的伤口。 一片漆黑的同时还冒着烟雾。 活尸奋力的抓着后背,手指头触碰到道符就会被那张道符给电击一下。 我觉得现在是个机会,可以一鼓作气的往这哥们身上多贴几张符。这样的话,这哥们就彻底死绝了。 我开口冲着赵继佑提议。 赵继佑点了点头说:“这个方法可行,但是我要是去贴的话那你就死定了。” “为什么?”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了赵继佑。 “因为这里有鬼。” 第062章生死关头 我震惊的看了一眼四周,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赵继佑深吸一口气道:“你不是道家之人,没有习得道术自然看不到鬼魂。”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这里有一个鬼?”我忍不住快速的四周看了看,而是小心翼翼的冲他问。 赵继佑苦笑一声,露出愁容:“何止一个。” 听了赵继佑的那一句‘何止一个’心就不自觉的沉到了谷底。 一个活尸都已经让我们狼狈成这样,如果再出现一个,不对,是一群鬼的话,我们的处境可想而知。 此时我已经完全的不去想什么世界有没有鬼魂一说了,因为单单凭借着那一活尸就足以颠覆了我对整个世界的认知。 赵继佑依然保持时刻的警惕,而那具活尸同样在努力的抓着后面的道符,只是他的手在触碰到道符的那一刹那就被一道闪电给击回。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那道闪电似乎越来越弱,好像随时都能没有什么威力一样。 显然注意到这一点的不仅我一人,赵继佑也发现了。 他迅速的伸手在包里一顿翻找,紧接着拿出一瓶淡蓝色的液体递给我道:“牛眼泪,擦在眼皮上能让你短时间内看清楚鬼。” 我愣了一下,我真要擦吗?鬼这东西,我可从来没看讲过,看见了,会不会超过我的忍受极限? 我来不及多想了,迅速的按照赵继佑所说的去做,将那瓶淡蓝色的液体取出涂在手指上,然后闭上眼抹在眼皮上。 凉飕飕的感觉让我不由自主的张开眼,紧接着眼前的一幕让我忍不住后退了数步。 在我四周不知何时出现了四个小孩。 说是小孩倒不如说是鬼婴! 四个鬼婴呈现正方形分别站在我和赵继佑的四个角,将我们俩牢牢地困在里面。这四个鬼婴样子可怕至极。 他们身上的衣服完全的破烂,手指或许能用爪子来形容,足有五六厘米的长度。而他们的脸上却是没有眼睛,仔细一看才发现眼珠子完全的被他们含在了嘴里。 头上甚至还在不断地流着不明液体,顺着脸蛋往下滴答着。 除此之外,我发现四个鬼婴的身体极其的淡薄,或许能用皮包骨头来形容,他们的皮肤呈现这黑色,胳膊细的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骨头。 只是他们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挂着一抹笑容。 那笑容让我感觉到毛骨悚然。 “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养小鬼吗?”赵继佑突然看向我。 我蠕动着喉结说不出话来只能硬生生的点着头。 “这些就是小鬼,有人养了他们。而他们的目的则是要取你性命……”赵继佑深深的叹口气道。 我这才发现那四个小鬼始终都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是他们嘴巴里喊着的眼珠子却是一直盯着我们看。 我知道这四个鬼婴是忌惮赵继佑,如果赵继佑不在这我估计现在我已经被撕成了碎片…… “糟了,符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赵继佑紧盯着活尸面色变得严肃无比:“活尸如果挣脱开道符,那到时候我们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完全的不知所措,只能跟着赵继佑听着他的话。 赵继佑稍微沉默了一下,紧接着将他手里的桃木剑递给我:“你拿着这个,如果有小鬼靠近你你就用桃木剑先抵住。” 桃木剑能克鬼这事儿不管是民间还是哪里都有着传闻,但是我没有接,而是一把将赵继佑的手推开。 赵继佑不解的看着我。 我苦笑着道:“你没看出来吗?” 赵继佑一愣,不明白我的意思。 “它们是想取我的性命而不是你,我知道你有本事儿,但是你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对付得了这么多鬼魂外加上一个活尸。它们要杀的是我,不是你。所以……你走吧。” 生死关头我并非是在逞能。从刚开始对付活尸来看我就能明白赵继佑对付那个东西都已经很吃力,现在又多出四个鬼婴,我清楚的明白赵继佑根本对付不了。 横竖都是死,我并不是丧尽良心之人,死前还要拉着赵继佑作伴。 赵继佑默默无闻的看了我一眼,紧接着他从包里掏出几张符连同那一把桃木剑一同递给我。 我皱着眉看着他,而他却是微微一笑:“如果你没说这些话我或许会掉头就走,但是现在性质不一样了。你能这么说就证明把我当成朋友,我这个人朋友不多,但是成为我朋友的人即使是死也要帮助他到最后。” 我张了张嘴眼圈微微泛红,想要再度拒绝却见赵继佑坚持的道:“别墨迹了,现在听我的我们还会有一线生机,如果再墨迹墨迹,估计我俩都得死在这。” 我盯着赵继佑,咬了咬牙从他手里接过那把桃木剑。 赵继佑见我接了过去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紧接着他继续严肃的告诉我:“它们的目标是你,我一离开你它们肯定会一翁而上,我先去解决掉活尸,再来帮你。所以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支撑住。” 紧接着赵继佑迅速的告诉了我那几张符的使用方法,我牢牢地记在了心头。 “切记,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要被鬼婴抓住身体的皮肉,要不然会感染上尸毒。到时候就真的麻烦了。”赵继佑再一次开口提醒我。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赵继佑也不再废话,和我背靠背而站,紧紧注视着四周。 那具活尸身上的道符一点点的变得暗淡下来,而从道符里发射出的雷电也是越来越弱。就在那活尸即将要一把撕下道符的时候,赵继佑突然冲我低声喊道:“就是现在!” 话音落下赵继佑的身体就迅速的朝着那具活尸奔去,与此同时我看到四只鬼婴也是迅速的朝着我奔来。 和我想的一样,这些东西的最终目标就只是我。 如果赵继佑要逃离它们依然不会追击,只会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一手握着四张道符一手握着桃木剑,只是这种场面我真的是第一次见,握着桃木剑的手不断的颤抖。 四只小鬼的速度比我想的要快,赵继佑奔出去没有数步小鬼就相继到了我面前。 最开始攻击的鬼婴直接一爪子朝我抓来,我心里着实没底,学着赵继佑的模样用桃木剑抵挡。 桃木剑上似乎有着什么东西一样,那鬼婴的利爪触碰一下之后就直接被击飞出去接近两米的距离。 这一下也算是给我腾出了时间对付其余的鬼婴,立即转身手持一张道符朝着那鬼婴贴去。 与此同时跟着赵继佑念叨起了咒语。 “受命于天,上升九宫。百鬼安位,列持神功。魂魄和炼,五脏华丰。百醅玄注,灭鬼除凶。上愿神仙,常生无穷。急急如令令,摄!” 那张符在被我贴出以后立即化为一道金光朝着那只朝我奔来的鬼婴袭去,金光不偏不倚的打在鬼婴身上,鬼婴是直接被击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剩余两只鬼婴的利爪也是朝我袭来,我只能不断地朝后退。 先前因为跳车我身上有不少伤口,后退的同时伤口被牵扯疼的我呲牙咧嘴。 后退的时候我用余光注意着赵继佑那边的状况,赵继佑手里面没有了桃木剑只能用道符来支撑着,但是活尸似乎知道赵继佑的道符不简单,竟然抓起他自己的肠子缠绕在手上不断地甩出,防止着赵继佑靠近。 我清楚的知道赵继佑那边肯定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我这边也只能靠我自己。 我又一次拿出一张赵继佑给我的符,念着咒语我将符甩了出去。符立即化为一道金光将冲在最前面的鬼婴击飞,与此同时另一只鬼婴的利爪也是朝着我的心脏抓来。 我没有来得及考虑这么多,立即用桃木剑抵挡住鬼婴的利爪。 利爪接触到桃木剑的那一刹那我听到‘嗤嗤嗤’的响声。紧接着鬼婴就硬生生的倒飞出去。 只是让我惊讶的是这群鬼婴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痛苦一般,被击倒在地又一次的爬起来朝我冲了过来。 而我手里此时就仅有两张道符,如果在这么下去的话我估计会被这群小鬼给活生生的吞掉! 我一边退一边将最后剩下的两张道符也甩了出去,到得最后我只能持着桃木剑费力的抵挡着鬼婴的进攻。 起初因为道符将两个小鬼击飞出去我还能暂时性的支持一会儿,而到得现在被击飞的小鬼又一次的冲了上来,我完全的招架不住。 刚刚抵挡住一只鬼婴的进攻,另外一只鬼婴的利爪已经伸到了我的胸前,我近乎绝望的闭上了眼。 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淋湿了我的脸颊。 我只听到‘噗嗤’一声,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等着我缓缓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身前不知道何时站着一位熟悉的人影。 我清楚的看见鬼婴的利爪刺进了赵继佑的胸膛,利爪刺入的刹那便是化为了一团黑雾,而赵继佑的胸前也变得漆黑起来。 “尸毒?!”我想到了赵继佑对我说的话,立即紧张的看着他。 赵继佑却不管不问,冲我道了句:“桃木剑!” 我心里担忧赵继佑的情况,但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立即将手里的桃木剑递给赵继佑。 赵继佑抓住桃木剑宛如鱼儿得水一般,没有丝毫犹豫的咬破指尖,等着红色的血滴即将流出的时候他却将桃木剑横放在胸前,然后用手指在桃木剑的剑身上画起了一道道苦涩难懂的符咒,与此同时我还听到他嘴里正在不断地念叨着咒语。 “赫赫阴阳,日出东方。敕收次符,扫尽不祥。口吐三味之水,眼放如日这光。降伏鬼怪,化为吉祥。急急如令令,敕!” 话音刚落那被赵继佑画在桃木剑身上的符咒骤然化为一团红色的血光紧紧包围着桃木剑,一头欲要冲向我的鬼婴却正好跑到了赵继佑身前,赵继佑没有丝毫犹豫一剑斩下,那只鬼婴立即被一分为二,身体更是化为了黑雾凭空的消失掉。 赵继佑的本领让我咂舌。只是不知道是那尸毒的原因还是赵继佑操控桃木剑的原因,一剑斩下以后赵继佑像是耗费了所有的体力一般单膝跪了下去。 饶是如此他的手还死死的抓着我的衣角。 而那没有被消灭的三只鬼婴却是又一次的冲了上来,赵继佑想要挣扎着站起身来,可是偏偏站不起来。 我眼看三只鬼婴越来越近,握着拳头的手掌也越来越紧。 三只鬼婴、三只利爪同时抓向抵在我前面的赵继佑,我深吸一口气,咬着牙一把将赵继佑拉到我身后,而我则是直挺挺的站在三只鬼婴的身前。 第063章命案 怕不怕? 我在心里回答自己:怕的要死。但是事情孰重孰轻我却很懂。 四只鬼婴以及一具活尸的目标是我,而现在活尸被赵继佑消灭掉,仅剩下了四只鬼婴。 从短暂的交锋我能看得出来四只鬼婴的潜意识目标则是我。 如果赵继佑因为我牺牲的话,那么我还是难逃一死。 一人死总好过两人死,四只鬼婴杀了我以后说不定还会放弃对赵继佑的攻击。 所以站出去的那一刻,我没有一点儿后悔的感觉。不是我伟大,这着实是无奈之举。 站出去的那一瞬,我清晰的感觉到赵继佑抓住我衣角的手用力很深。我的心里也是被触动了起来。 相识不过几日就能拼了性命救我于水火之中,这种朋友如果有来生,我交定了。 我绝望的站在赵继佑身前,等待着四只鬼婴的强势攻击。 然而就在我抱着必死态度的时候,奇迹却突然的出现。 冲在最前面的那只鬼婴,持着锋利的利爪向着我的左胸掏去。那会儿我有感觉,要是被这鬼婴给击中,它那尖锐的利爪肯定会刺破我的胸膛,贯穿我的心脏。 只是就在那锋利的利爪快要到达我的左胸前时,我的左胸口处却是突然爆发出一道璀璨的金光。 我完全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那只鬼婴是直接在金光中化为了黑雾,就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猛然想到了什么,立即伸手脱掉外套将内衣左胸口袋处的一块令牌拿了出来。 令牌出现的一瞬,其余的两只鬼婴好似见到了对它们威胁最大的东西一样,发出‘嗷嗷嗷’的哀叫声。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那块已经锈迹斑斑的令牌突然再一次的爆发出璀璨的金光,两只鬼婴瞬间化为了黑雾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是完全没有想到这块让我觉得没啥用处的令牌会在危难时间救了我一命,更没有想到这令牌会让那些小鬼如此忌惮。 我忽然想到赵继佑所说的。 他说这块令牌好像是道家之物,而且还是道家的上乘法物。 至于是什么东西就连赵继佑也没有搞清楚。现在的这种情况我也没有精力研究着令牌,我抓着令牌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再出来些什么邪魅之物。 好在四只小鬼消失以后这附近就变得风平浪静起来,稍微踌躇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动静我也就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就想了还受着伤的赵继佑,立即跑过去问他有没有事儿。 赵继佑的表现比我淡定许多,冲我摇了摇头道了一句没事儿。 我搀扶着赵继佑站起来,赵继佑没有多和我说什么从他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瓶子里面放着一些我看不懂的药水。 我见赵继佑将瓶子打开,紧接着将里面的药水倾斜着倒出一些放在了手掌出,然后他又从兜里拿出一张画风略显简单易懂的符。 符在赵继佑的两指间燃烧化为了灰烬,灰烬并没有洒落而是被赵继佑用另一只手接着。那只手里面还有一些刚刚倒出的不明液体。 做完这一切之后,赵继佑将手掌猛然盖在自己被小鬼抓伤的地方,其后我看到赵继佑胸膛出发出‘嗤嗤’的声响,还有着细细的黑烟冒着。 赵继佑相比很是痛苦,咬着牙额头上的汗水往外流着。 他的动作很是娴熟,看起来绝对不像是第一次做这些。而这个时候我似乎也知道了什么。 赵继佑不像是一个宗教界的权威,反而更像是一个道士。 我不清楚这个地方还有没有小鬼啥东西,持着令牌警惕的看着四周,算是为赵继佑护法了。 过了约莫五六分钟的时间,赵继佑站起身来重新将外套穿上并且表情轻松的冲我说了一句没事儿了。 他穿外套的时候我看到他胸膛处已经恢复了,看来里面的尸毒算是被祛除了。 我虽然有着千言万语想要找赵继佑问个明白,但也知道这里不是合适的地方,等着赵继佑完全的恢复以后,我俩就快步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朝着我家的方向行去。 这个地方距离我家已经不远,步行几分钟就能到我家。 等着到了我家小区门口的时候我算是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这一晚或许是我这一辈子最无法难忘的一夜。 小区有着灯光照耀,我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冲着一旁的赵继佑问:“我们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想要杀你。”赵继佑吐了一口气:“看起来想杀你的人似乎很不简单。” 我摇头苦笑着:“什么人会杀我?我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法医,虽然最近抛头露面多了点儿,但也没有起到实质性的作用,什么人会杀我?” “而且上次家里威胁我的道符上写着的是说:再查下一个就是我,那就证明想杀我的人肯定和这案子有关,要不然他为啥要写上‘再查’两个字?” 赵继佑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先前我们在出租车上碰到的那堵墙叫做‘鬼遮眼’,其实那堵墙根本就没有存在,完全就是因为鬼魂的阴气侵入到了体内刻意的遮掩住了我们的视觉神经线。而到最后那堵墙却是真实存在的!” 听了赵继佑的话我后背禁不住渗出了冷汗,当时要不是赵继佑提醒我跳车,我还会将后面的那堵墙视为虚幻不存在的。 “开车的人呢?那个活尸呢?”我想到了开车的那个人忍不住问道。 赵继佑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有些凌厉起来:“活尸是养尸道的邪术,将死人的身体埋藏在专门用来吸纳日月精华的风水墓地中,时间长了以后尸体就会生有一口阳气,有了阳气以后的尸体会变得不容易腐烂,那个时候也就是养尸人下手的最佳时机,他们将尸体淬炼七七四十九天,让其能够自如的操控尸体,从而进行养尸。” “今天我们遇到的这具尸体最起码已经死了一年的时间,或许是被人从墓地里挖出然后又进行了养尸。”赵继佑叹了口气道。 我有些惊讶的张不开嘴,果然如同江冰所说的那般: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今晚的经历让我完全的相信了世上有鬼魂一说。同样也让我清楚的知道,不光有鬼魂,还有一种叫做活尸的东西。 我忽然想到关于耿阳秋的事情,耿阳秋在死亡之后又一次的出现并且盗走了主持人以及歌手的尸块,由此可见耿阳秋岂不是和江冰所说的一样,是活尸? 赵继佑听了我的话以后震惊的回头看着我:“你是说……那人的死亡时间是十二小时前?” “是的。”我不假思索的开口。 关于耿阳秋的死亡时间我反复的检验过,最终得到的结果正如我所说那般。 “那麻烦了。”赵继佑面色变得严肃了起来:“死了仅有十二小时就能让人操控起来,从此可见操控耿阳秋的人肯定不简单,最起码实力在我之上。” 我听得惊讶不已,赵继佑的实力我是见识过的,在我眼里看来赵继佑已经相当厉害,但是现在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比赵继佑还要厉害的人。 而且这个人还是敌人。 “不仅如此,我想要杀你的人还具备了养小鬼的能力。”赵继佑再一次开口说:“围攻我们的四只小鬼只能算是比较下等的一些小鬼,我想要对付你的人主要的就是精通养尸,而养鬼他同样也会只是却不怎么精通。” 我听得有些头疼。我这人平时没有重要的事儿是都是保持着沉默寡言,在我印象里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怎么可能有人要杀我? 而杀我的人却又精通养尸以及养鬼之术,我到底得罪了谁? “对了,那块令牌……”我猛然想到在我们危急时刻突然爆发出强大力量的令牌,立即从兜里将令牌掏出来左右看了看问向赵继佑。 赵继佑同样皱眉,不解地说道:“这块令牌到底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我记得以往在一家道家秘典中看到过类似的。而那块令牌则是道家上乘法物,你的这一块和那一块一不一样我就不清楚了。” 我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这块令牌有这么大的能力却不知道来处,心里也真的挺别扭的。 “别的不敢肯定,经过今晚我可以肯定这块令牌对你只好不坏,而且确实能够防止邪魅之物近身。”赵继佑建议说:“最近不太平,既然有人想要利用邪魅之物取你性命,那你就将其戴着,这也能防止万一。” 我赞同赵继佑的提议,心说回家以后就找块绳子将令牌套在脖子上。 一路聊着我们俩也回到了家中,因为是非常时期我也不敢马虎,在家里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之后就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紧绷的神经被放松我那全身的伤口又一次的疼了起来。 和赵继佑说了一声以后我就去卫生间里准备用水清洗一下伤口,以免再感染。 将衣服脱掉以后我站在浴室的镜子里看到自己双腿以及手臂都变得鲜血淋淋,上面的皮也是被磨掉了一大片。 我深吸一口气忍着痛将伤口清洗了一下。 等着我出了浴室以后赵继佑却是开口对我说:“我已经和江冰说了我们这边的情况,她让我们在家休息两天再去警局。” 其实我心里是想要拒绝的,因为江冰已经在方局那里下了军令状,休息一天就浪费一天的时间。但是一想到我本来就起不到啥作用也就释然了,最起码江冰和蒋雪俩人还能继续查案。 坐到沙发上我让赵继佑帮我用药水擦拭一下伤口,赵继佑也没有拒绝,边帮忙擦拭边笑着对我说:“你这人还有点儿小聪明,要是身手再强一点儿直接做个刑警得了。” 难得放松了一下我也和赵继佑随意闲侃起来:“除了法医工作以外我是什么都不会,整日面对各种各样的嫌疑犯以及凶手倒还不如面对一具具尸体,因为尸体最安静。” “做法医的就是因为与尸体接触的多了才导致身上的阳气消弱,阴气旺盛。像你们法医这种人很容易招惹来小鬼。”赵继佑笑着帮忙涂着药水。 我撇了撇嘴没有答话。 其后的两天里我和赵继佑权当做是被放了假,安安心心的呆在了家里面。这也是这个案子起来到现在我唯一放松的一次。 自从那天接触到鬼魂以后我就对这种东西产生了无穷的好奇,休息的这两日也总是缠着赵继佑为我讲一些关于鬼怪的事情。 短暂的平静仅仅维持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在第二天晚上我家的门便是被人敲响。 等我打开门发现外面的蒋雪时,眼里多少有点儿茫然。 而将雪则是只对我说了几个字。 “收拾收拾走,有命案。” 第064章门后的眼 有命案?既然被蒋雪如此提起,我第一感觉,便是这命案和碎尸案有关。 当下也没有犹豫进屋换了衣服,叫了赵继佑就和蒋雪一同向着小区外走去。 小区门口蒋雪的车已经停在了那里,从车外看在副驾驶位上隐约看到了江冰的身影。 上了车之后我发现蒋雪和江冰的表情都很严肃,没有多说一句话的驾驶着车迅速的离开了我家小区。 期间江冰回头看了我一眼,有点儿关心意味的问我身上的伤好点了没有。 我笑着说了句没事儿,紧接着皱眉问道:“什么凶案?和碎尸案有关系吗?” “城西有一家小卖部的老板死在了自己的家中,根据当地派出所的警察说死者的双眼被人挖掉。至于和碎尸案有没有关系暂且还不知道,不过却是在现场发现了这个。”蒋雪边开车边开口说,说到最后还从兜里摸出了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蒋雪的手机点开看了一眼,而这一眼却差点儿没让我将手机给丢了出去。 手机里有着一张图片,看起来应该是现场派出所的警察拍摄下来的。 图中一位年纪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男子躺在地上,脸色狰狞可怕,却唯独双眼呈现空洞。看了一眼我就能看出,这人的双眼被人挖了下去。 我强行稳定住自己,一旁的赵继佑也伸头看了过来,最后冲我道:“你将他的眼睛部位放大一下。” 赵继佑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强调放大一个被挖掉眼睛的人。 我照着赵继佑的说法去做,将死者的双眼部位放大了一下,紧接着却愕然的发现在那被挖掉的双眼中却有着黄色的一角。 我猛然想到了什么,震惊的开口道:“道符?!” “还不能确定,现场没有刑警派出所的警察也不敢乱动。至于是不是只能等到地方再看了。”江冰解释说。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将手机递给蒋雪,紧接着开口问道:“你们这两天有没有什么调查结果?” 提起这个江冰似乎很头疼,揉了揉光滑的额头摇头道:“这两天我们两个一直都在安彩恬家里呆着,自从夏炎出事儿以后安彩恬的精神状态也变得不好起来。” “安彩恬很有可能是关于两年前案子的一个突破口,如果在安彩恬身上发现不了什么的话,那这个案子就真的有点儿难整了。”我叹了口气,最后又补了一句说:“现在已经过去三天的时间了……” 江冰清楚我的话,淡漠的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焦急,平静的说:“我们这两天在安彩恬那里也并非什么也没有得到。” 江冰道:“夏炎出事儿以后安彩恬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好,起初我们都以为是因为夏炎去世所导致的。可是我们去的时间长了就发现安彩恬对于夏炎去世的事情根本就不怎么关心,每日里都和孩子呆在一起。除此之外安彩恬也变得神神叨叨了起来,和往日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皱着眉问。 蒋雪开着车插嘴道:“不清楚,安彩恬这两天一直都是如此。” “这个你看看。”江冰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兜里面拿出一张纸递给我道:“这是我们在夏炎出事儿后第一次去安彩恬家里,安彩恬交给我们的。” 我伸手接了过江冰递给我的纸打开看了一下,面色就变得郑重起来。 这是一张尸检报告的残张。 上面的字迹是手写的,而且下面还有夏队的亲笔签名! 从字迹上来看我不难发现书写这个尸检报告的人是我师傅。 我专心的盯着尸检报告看了起来,过了能有三分钟的时间我抬头道:“这是……两年前瑶雨露的尸检报告!”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两年前瑶雨露的第一次尸检报告。”我想着道:“我师傅曾提起过说尸检报告交给夏队以后夏队也签了字在上面,可是到了最后我师傅突然发现瑶雨露被碎尸的部位和报告上所写的有些出入,所以申请将报告调出来重新拟定一份,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师傅发现关于瑶雨露怀孕的报告单消失了,而消失的报告单一直都被夏队保管着!” “安彩恬将这个报告交给我们以后,就拒绝谈起关于两年前碎尸案的事情,而且我们再每次谈起的时候,她都变的异常的紧张起来。因为情绪有着失控的可能所以我们也没有在谈起,只好经常去着安彩恬家里生怕她出什么事情。”蒋雪解释道。 “按照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来看,两年前碎尸案的幕后主使耿阳秋的嫌疑最大。只不过我们现在所想的也都是猜测性,没有真实的证据还是没法将两年前的案子给翻案。”我摇头苦笑着说道。 从各个线索来看耿阳秋的嫌疑最为大,只是我们却没法将整条案子给连接起来。说白了就是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线索都是支离破碎的,完全没法将整个案子重组起来。 “还有就是瑶雨露肚子中的婴儿是谁的,能找到婴儿的父亲或许就能抓住破案的关键。”蒋雪插嘴道。 就在我要说话的时候一旁的赵继佑却是突然拉了拉我,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赵继佑发现他指了指我的手掌。 我将目光转移到手掌上,发现前天受的伤不知道为什么又一次的渗出了血迹。 “血迹……” 我猛然惊醒,瞪着眼说道:“如果瑶雨露怀孕是事实的话,那么瑶雨露血检里HCG就会呈现阳性!” “继续说。”江冰皱着眉催促道。 我在脑海里屡清楚思路道:“瑶雨露真的怀孕了的话,那么她的HCG就肯定呈阳性。我们只要找到瑶雨露的血样做一下血检测试一下看看是否属实,如果属实的话完全可以调取耿阳秋的血液与瑶雨露呈阳性的HCG做一下DNA对比,要是符合的话那就证明瑶雨露腹中的孩子是耿阳秋的!” “而耿阳秋则就是……孩子的父亲!”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完全就是看到了我手掌上的血迹想到的。 之前我们一直被绕在案子里完全没有想到利用科学的手段来侦破案件。 江冰同样是眼前一亮,不过紧接着脸色就黯淡了下来:“时隔两年瑶雨露的血样标本不知道还存不存在。” “这好办,我给警局打个电话让证物科的人调取一下两年前碎尸案死者瑶雨露的血样标本。”蒋雪开口说了一句之后就急促的拿起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我们紧张兮兮的盯着蒋雪,现在案子所以的一切或许只能依靠着这一点儿来进行下去了,我们也只能祈祷瑶雨露的血样标本还存在着。 过了一分钟的时间蒋雪挂断了电话说:“证物科的人说加班帮忙找一下,虽然警局的证物都留着,但是两年前时间太久了,还需要找一下。” 我们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案子又有了点儿盼头我们一行人心情也没有刚开始的阴霾,继续讨论着案情朝着出事儿地点赶去。 西山市城南基本已经属于偏向农村地区,出事儿的地点就是一座小山头下面公路旁的小卖部里面。 我们几个到死者家的时候殡仪馆的运尸车也刚刚来到,在车上我看到了六子和从省厅下来的法医许哥。 稍微客套一下我们几个就朝着小卖部里面走去。 死者的家里是一个小院子,院子前端有着一间屋子,屋子里面摆放着各种商品烟酒。而院子的后面则是平常的三间小屋,应该就是死者所住的地方。 发现死者尸首的地方正是在死者家的小院子里,我们几个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死者的尸体躺在院子里。 尸体的摆放和蒋雪照片上所显示的一致,应该没有被触动过。 我是法医,看到死者的第一眼就大致的猜测出了死者的死因。 死者的双眼被人挖掉,满是血迹的脸上呈现着狰狞恐怖之色,其中还夹带着深深的痛苦与惊讶。 我的双眼扫视着他的整个身体,从外表来看他的四肢以及头部和颈部都没有收到过伤害。 初步猜测应该是被人挖掉眼睛活生生的折磨而死! “死者名为南景辉,今年四十三岁。十年前他妻子和他离婚带走了孩子,从那以后南景辉就一直守着小卖部过日子,也没有再娶。”蒋雪接过附近派出所移交过来的资料念了起来。 我们几个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没有穿戴现场法医的工作服,所以不能进行现场法医的工作,只能在一旁看着许哥完成工作。 许哥的工作态度很端正也很谨慎,几乎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遗漏下来。 最后我发现许哥注意力集中在死者的眼眶中,我见他静静的用镊子将死者眼眶中的那一黄色一角扯了出来。 我紧紧地盯着那一黄色的一角,这是我们最为注意的一个地方。 也关系着死者南景辉会不会和近期发生的几起命案有关。 许哥生怕扯动眼眶里面的组织,所以动作异常的缓慢。 约莫半分钟的时间那黄色的一角被许哥慢慢的拉扯出来,而我们几个在看到那黄色的东西时却都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符! 又一次出现的道符! 这符,似乎已经成了催命的凶器,所到之处必有人亡。 确定了结果我们几个对于死者南景辉也注重了起来。 那道符被取出以后赵继佑就戴上一次性的手套将其接了过来,符上面有着不少的血迹,但是赵继佑好似对这张符很是熟悉一样,看了一眼就冲我们点头说:“一样。” 我们几个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现在看来这位死者南景辉或许也和近期的几起命案有着关系。 “经过初步的判断,导致死者死亡的原因是因为双眼被人挖去导致了他失血过多,还有就是双眼被剥离的痛苦。”许哥那边的现场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朝我们走过来道:“从表面来看死者身上除了脸部以外没有别的伤口。现场有着大量的血迹,应该是第一现场。” 南景辉尸体的四周到处都是血迹,而从血迹的凝固度来看南景辉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四个小时以内。 “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四个小时以内。” 我和许哥几乎是同时开口说道,说完以后我愣了一下看向了许哥,许哥则是冲我笑了一下。 “想要确定这些信息还需要将死者的身体运到警局进一步的尸解。”许哥道。 江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时候技术部的黄国忠也是赶到了现场,到达以后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立即投身进入了工作之中。 “眼睛呢?死者的双眼呢?”江冰突然开口询问附近的派出所民警。 我也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从始至终南景辉的双眼一直没有出现,既然双眼被人剥离那眼睛呢?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民警哥们摇了摇头解释道:“发现死者以后我们就报警了,怕破坏现场所以我们都没敢乱动。” 江冰蹙了蹙眉,然后朝着南景辉家里紧闭的房门走去。 我也跟了过去,看看能不能发现点儿什么。 南景辉家里的门是朝外开的,江冰也没有用多大力就将门给打了开来。 只是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却是突然出现一对眼珠子死死地瞪着前面的江冰…… 第065章重要线索 江冰再怎么说终归是一介女子,在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弹出一双眼珠子让她有些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数步。 而我也在第一时间站在江冰身后扶稳了她的身子。 后面的蒋雪也是被忽来的一双眼珠吓得面色苍白,镇定下来之后惊讶的开口说:“眼珠!南景辉的眼珠子!” 江冰看了我一眼,然后挣扎着站起身来,我扶起江冰尴尬的将目光转移到那双眼珠上。 眼珠是被人吊在了堂屋的门上面,而南景辉家的门恰好又是往外开的,开门所带来的力量直接将眼珠子给弹了出来。 “有人故意将眼珠吊在了门上面,门上可能会有指纹!”我猜测的道。 蒋雪点了点头赞同我的说法,连忙跑过去让黄国忠带人来检测一下上面有没有指纹。 眼珠找到以后就如同南景辉的尸首一起运到了警局由许哥亲自深度的尸检,而我们几个则是留下来调查南景辉被杀事件。 从附近派出所民警那里得知:南景辉为人有些桀骜浮夸,和当地的居民相处的都不怎么和睦。还有就是南景辉十年前和他妻子离婚以后就没有再娶,平时三天两头到城南去找站街女,至于有没有和人结过仇这还需要进一步的走访。 我们几个实在想不通一个小卖部的老板怎么会和碎尸案扯上关系。 现在虽然不能确认南景辉和碎尸案百分百有关系,但是前几位死者身上都有符,而前几位死者多少都会和碎尸案扯上了关系,所以我们潜意识的将南景辉的死和碎尸案挂上了钩。 就在我们寻问的时候一旁采取指纹和脚印的黄国忠却是走了过来,失望的冲我们摇了摇头:“门上并没有发现凶手的指纹,而现场也没有发现脚印。凶手应该是戴上了手套脚套之后才进行作案的。” 我们几个皱了皱眉有些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黄国忠话音刚落下蒋雪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接听。我们几个也没在意继续和黄国忠商讨着。 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蒋雪就兴奋的跑了过来,欣喜的冲我们说:“证物科的人已经找到了两年前碎尸案死者瑶雨露的血样标本!” “找到啦?!”我震惊的回头看着蒋雪。 蒋雪重重的点了点头。 “两年前的案子比较重要,这里先交给黄国忠了,我们回警局看一下。”江冰立即开口下达了命令。 吩咐好之后我们也没有在继续耽误,直接乘车向着警局行去。 两年前碎尸案的幕后主使我们猜测是耿阳秋,但是两年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能和耿阳秋牵扯上关系。 而瑶雨露怀孕的事情却是串连这整个案子的关键线索,想要知道耿阳秋是不是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就只能先从瑶雨露怀孕的事情查起。 我们四人赶到警局以后立即向着证物科跑去,证物科的警员看到我们之后没有多言语将一个小型的密封袋递给我们。 我清楚的看到密封袋上面写着几个字。 “姓名:瑶雨露,日期:5月20日!” 5月20号是瑶雨露出事儿的时间,这份血样应该就是瑶雨露出事儿当天提取的。 我冲着江冰点了点头示意没错之后江冰让蒋雪拿着瑶雨露的血样去做一下血检看看里面的HCG是否真如我所说呈现阳性。 如果是正确的,那就代表瑶雨露生前的确怀过孕! 而且我们还能追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 血检大约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几个寸步不离的守在警局里等着消息。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在等待中是异常缓慢的,这期间我忍不住看了一眼江冰问起关于安彩恬的事情。 “你说安彩恬在夏队出事儿以后精神状态就变得很差,这是为什么?”我皱着眉问。 江冰缓缓的摇了摇头:“这两天我和蒋雪一直守在安彩恬家里,安彩恬的精神状态不是一般的差,特别是在我们提起两年前碎尸案的时候。” “照这么说的两年前的事情安彩恬肯定知道点儿什么!”我从兜里摸出烟递给赵继佑一支,自己点燃了一支,抽了一口道:“搞不明白的是夏队和安彩恬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警务人员,而且还是刑警。一个刑警能在一起凶杀案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掩饰!”默默抽着烟的赵继佑突然开口说:“掩饰!刑警的能力就是破案,而你们调查说夏炎曾经将死者瑶雨露的尸检报告隐藏了起来,这么做的原因或许就是想要掩饰!” 赵继佑的话让我眼前一亮:“而且整个局里面知道瑶雨露怀孕的事情只有我师傅和夏队两个人!瑶雨露的母亲虽然知道,但是她也只能告诉警察,别人根本不会知道!” “那夏炎为什么会帮忙掩饰一场凶杀案的关键线索?”江冰疑惑的问。 我没有说话,而是苦恼的摇了摇头。这个或许没有多少人会知道。 “利益呗。”赵继佑吐出一口浓烟笑着说:“能够让人违背良心无非就是利益太过于庞大,经受不住诱惑。在利益的面前一切的真理都会变成浮云。” 我有些不确定的说:“以我们所接触的来看,夏队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江冰却是没有否认赵继佑的话:“你以往解剖过许多尸体,发现他们的心都是一样的。但是你却不能发现他们心里的想法,有的人会做出善事,而有的人却也能做出天人共怒,令人发指的事情。” 我静静的抽着烟沉默了下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刑警队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我们三个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去检验瑶雨露血检的蒋雪。 看到蒋雪的第一眼我就立即将烟掐灭,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问她怎么个情况。 蒋雪快步走了过来将一份报告递给我说:“根据血检报告来看,瑶雨露的HCG的确呈现阳性,也就是说瑶雨露当初的确怀过孕!” 我翻开报告,看了一眼上面的数据。 64.6-113.8nmol/L(怀孕8周)! “我们走访瑶雨露母亲的时候谭欣莲曾说瑶雨露有身孕接近一个月的时间,而从报告上的指数来看瑶雨露的怀孕时间大约在8周的时间,基本上与谭欣莲所说的吻合!”我斩钉截铁的道:“也就是说瑶雨露的确怀孕,而且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了8周的时间。” “提取DNA和耿阳秋的DNA进行对比!看看符合率多少,能不能确定孩子是耿阳秋的。”江冰立即开口。 我在这里说一下,母体怀孕阶段,母体的百分之3-6的无细胞DNA源自于婴儿,所以可以通过母体血液进行亲子鉴定的。 蒋雪点了点头说:“得到结果以后我就将瑶雨露的血样移交过去并且让人提取DNA与耿阳秋的进行对比,天亮之前就能拿到结果。” 我们几个没有在继续说话,坐在刑警队办公室的凳子上期盼的看着门外。 我和赵继佑这两天一直呆在家里休息,所以精神力比较充沛反而江冰和蒋雪就有点儿不行了。蒋雪趴在桌子上是没有多久就睡着了。 而江冰则是揉着额头干等着,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也有点儿累了。 我想了一下站起身来冲着赵继佑招了招手,赵继佑没明白我是啥意思疑惑的看着我。 我是直接走过去将他的外套给扒了下来,紧接着便是将赵继佑的外套盖在了已经睡着的蒋雪身上,然后我又朝着江冰走去,轻轻的将我的外套给她盖上。 江冰没有睡,感觉到了我的动作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小声的关心说:“你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吧,等检验结果出来了我们再叫你。” 江冰抿嘴冲我下了一下,紧接着就点了点头趴在桌子上开始休息起来。 回到座位上赵继佑有些幽怨的看了我一眼,我没搭理他拿出屏幕被磨得有些刮痕的手机玩起了游戏,打发着时间。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收起手机正准备去鉴定科看看什么情况的时候刑警队办公室的门却是突然被人推开。 推门的动静有点儿大,睡着的江冰和蒋雪也都惊醒了过来。 进来的是鉴定科的警员,看到他以后我就有些急迫的站起身问他们情况怎么样。 警员将报告递给我说:“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你们看吧。” 说完警员就退出了刑警队办公室,我立即翻开报告仔细的看了起来。 看了一眼数据以后我深吸一口气。 江冰问我检测的结果,我有些难以平静的开口道:“瑶雨露的血液某些蛋白质的DNA和耿阳秋的DNA检测相同率率达到了99.9%!” “三关联的检测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蒋雪有些不敢确定的问我。 我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瑶雨露肚子中孩子的父亲就是耿阳秋!” 这个数据我们预测过、猜测过,而等着真实的结果在我们面前摆着的时候却是有些难以置信。 “走,去耿阳秋家!”江冰将我的外套递给我以后道。 我们几个点了点头跟着江冰走出了刑警队办公室。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的六点多钟,苏彩晴应该是已经起床了,所以我们也不怕打扰。 在车上我一边翻看着DNA的检测报告确保无误,一边郑重的开口说:“我突然想起一个事儿。” “什么事?”江冰回过头疑惑的望着我。 我沉吟了一下道:“耿阳秋和瑶雨露的身份!” “她们俩的身份?”江冰不解的看着我。 “从现在所掌握的线索来看,瑶雨露在两年前很有可能就是耿阳秋的小三。但是资料上显示瑶雨露是一名歌手,而且在大学期间的时候她为了补贴家用还经常去酒吧做驻唱歌手,但是到了大学之后她就没有向着这一方面发展。瑶雨露既然选择了这个行业就证明她很热爱歌手这一行,但为什么到后来就完全的放弃了下来?”我想了一下继续道:“再者就是瑶雨露既然是耿阳秋的情人,那么耿阳秋定然会势必将瑶雨露捧起来,而从资料上来看耿阳秋似乎没有这么做。瑶雨露当初的情景依然不是太过于乐观,她的事业也没有蒸蒸日上。” “难道是耿阳秋生怕别人看出来什么,所以才选择没有将瑶雨露给捧起来?”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江冰插嘴道:“这也不是不可能,当初的耿阳秋已经结婚,他很有可能就是做贼心虚生怕苏彩晴看出点儿什么。” “那为什么瑶雨露会依然选择跟着耿阳秋?”说到最后我摇了摇头道:“或许是看重了耿阳秋的钱财也说不定。” 我们没有再继续讨论下去,因为车子已经驶到了耿阳秋家的别墅前。 蒋雪停好车以后我已经按响了苏彩晴别墅的门铃,和我们想的差不多苏彩晴已经早早的起来,出来看门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围裙,看起来应该是在给孩子做饭。 对于我们的突然造访苏彩晴有些茫然,不过还是给我们开门让我们进去说。 客厅里苏彩晴问我们突然找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我没有做多与的解释,直接将那份DNA的检测报告放到了苏彩晴面前。 苏彩晴皱着眉接过报告看了起来,仅此片刻我就发现苏彩晴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DNA的检测报告不是很难看懂,而且上面还有着姓名。想来,苏彩晴已经看清楚了上面的数据。 “他……他果然还是背叛了我!” 第066章神秘男女 苏彩晴拿着报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脸上露出痛惜以及悔恨的表情。 从苏彩晴的话中来看,应该知道耿阳秋背叛她的事情,而她却是对自己爱的人选择了信任,并没有去相信。 “根据我们的调查,两年前发生过一起碎尸案,而碎尸案的死者瑶雨露和你的爱人耿阳秋发生过关系,并且还有一个孩子。只不过那孩子还未出世就已经和母亲一同被人残忍杀害。”江冰叹了口气看着苏彩晴:“DNA检测你也看了,死去的瑶雨露的确和耿阳秋发生过关系。所以你要是知道点儿什么请你告诉我们,这不光是两年前的案子,还有你爱人耿阳秋的案子。” 苏彩晴脸上痛惜的表情愈加的浓厚,到得最后竟然没能忍住痛哭了出来。 哭声中包含了数不清的委屈以及伤悲。 蒋雪从茶几的纸盒内抽出几张纸递给苏彩晴并且开口轻声安慰着。 我们几个都相对无言没有多说话,静静的等待着苏彩晴恢复过来。 过了没多久痛哭中的苏彩晴就渐渐的恢复了过来,她用纸巾擦拭掉脸上的泪痕,跟我们说:“那个时候我曾经怀疑过阳秋,但是一直对他保留着信任。没有想到的……他最终还是背叛了我。” “你怀疑耿阳秋大约是什么时候?”江冰看着她问。 苏彩晴回忆了一下道:“大约也就是两年半前。” “阳秋是公司的老板,形象自然很重要。所以她每天的衣服都会换,而也都是我给他洗。我记得那天晚上他好像很累,换掉衣服之后就躺在床上休息了。而我也就收拾起他换下的衣服给他清洗,只是我却在她的衬衫上发现了一根长发。”苏彩晴似乎对这件事情的起因记忆犹新,不假思索的开口道:“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对阳秋产生了怀疑,还有就是那根长发肯定不是我的。因为我的发型一直都是短发。” 听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苏彩晴的发型,先前一直没注意现在看来果然是一头干净利索的短发。 我们没有开口打断苏彩晴的话,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和阳秋经历了太多艰苦和磨难,从他没有发家致富我就一直跟随着他,对他的脾气性格了如指掌。也清楚的知道阳秋外面肯定不会女人,所以那个时候我就认为阳秋衬衫上的长发是别人不小心留下的。虽然女人的第六感不断地提醒我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我依然选择相信、信任阳秋。”苏彩晴解释道。 我虽然没怎么谈过恋爱,但也深知被人欺骗的痛苦。 况且这个欺骗隐藏了接近两年的时间。 “虽然我心里对阳秋保持着信任,但是心里作怪,每晚我都会留意阳秋衬衫上。经过那段事情以后阳秋衬衫上就没有出现过长发,而我也放心了下来。”苏彩晴说到这脸上的表情又一次流露出悲伤:“只是没想到的是,过了没有多久我又一次的在阳秋的衣服上发现了秘密。” “还是长发?”我皱着眉问。 “不是。”苏彩晴摇了摇头说:“是口红印。” “我也抹口红,但我一向很注意从来不会将口红印留在阳秋的衬衣上,因为时间长了很难清洗掉。” “所以你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怀疑耿阳秋的?”蒋雪边拿着笔记录着边开口问。 苏彩晴淡漠的点了点头:“一次我相信是巧合,但是出现了两次我却不会相信这是巧合。更何况那是口红印,而并非是长发。” “只是我和阳秋的关系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都非常的和睦,而且那个时候女儿也长大了,我要是将这件事情闹起来的话,很容易影响女儿后来的成长。所以我就没有找阳秋谈,而是故意将那带有口红印的衬衫没有洗,并且还特地将有口红的地方显露出来。”苏彩晴说:“阳秋是个很敏感的人,而且他也清楚我每天都会给他洗衣服,所以我那样做他肯定会有所察觉。” “之后呢?”我询问道。 苏彩晴露出轻松以及幸福的表情说:“之后阳秋也察觉到了这些,但是常年的上流社会生活让他变得很爱面子,所以他并没有向我开口道歉,只是在上班的时候留下了一个纸条。” “纸条上写着:对不起,我会妥善处理。” 我似乎已经猜想到耿阳秋嘴中所说的‘妥善处理’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杀掉瑶雨露! 选择息事宁人! 但是…… 苏彩晴是耿阳秋的枕边人,对于耿阳秋最为了解,而耿阳秋在她面前也不会有做作,定然会坦诚相对。可苏彩晴嘴中的耿阳秋却很和谐,并没有想象中残忍的令人发指。 他是怎么做到去找人杀掉瑶雨露的呢?当时……他又是怎么个心理呢? “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我想了一下问道。 “阳秋知道我发现他的事情的时候大约是两年前,也就是第一次发现阳秋衬衫上有头发的半年后!”苏彩晴开口说。 “两年前?”我思索着摸了摸下巴的胡渣,有些难以理解。 如果是两年前的话耿阳秋估计已经知道了瑶雨露身有身孕。 按理说知道瑶雨露怀了自己的孩子那就更不能动手去残忍的杀害瑶雨露了,可是他为什么偏偏还是选择了杀掉瑶雨露? 难道这期间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那以后呢?从那以后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江冰似乎和我想的一样,忍不住再度开口询问。 苏彩晴摇了摇头道:“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发现阳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原本以为阳秋会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但没想到阳秋和那个女的发生关系的时间会这么长,还有了孩子!” 苏彩晴说到这里脸上再一次流露出痛惜以及悔恨的表情。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苏彩晴说:没想到他最终还是背叛了我。 从苏彩晴的话中可以肯定的是耿阳秋当初真的和瑶雨露发生了关系,其实不用苏彩晴说我们也很好的理解。 因为那张DNA的检测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江冰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的时候从耿阳秋口中听到过‘杀人’的事情?” 苏彩晴皱着眉想了一下,紧接着却是突然看向了我们,不可思议的道:“你们……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我们开口苏彩晴就想到了什么:“难道……难道你们怀疑阳秋杀了那女人?”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紧接着还是江冰开口解释说:“并非是怀疑,而是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线索以及资料都指向了耿阳秋,这也是我们今天来找你的原因之一。” “不可能!”没等江冰的话说完苏彩晴就坚决的否认道:“阳秋不可能杀人!我和她相处了接近二十年的时间,他的为人我很清楚,他肯定不会杀人!” “耿阳秋是不会杀人,但他会找人杀人。”我平静的道:“从我们所掌握的线索来看,耿阳秋很有可能在两年前指认了一个人去击杀了瑶雨露。而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两年前曾出现在你们家的王子庆。” 苏彩晴似乎很难接受这一切,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我没有说话伸手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痛的将目光放到了别的地方。 可是这正好让我看到了墙壁上镶着相框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群孩子,从孩子的衣服上很容易就能看出这张照片有了许多年的时间。 我发现其中一个孩子的长得和死去的耿阳秋极为想象。 “我们现在只能掌握足够的线索才能断定案情,或许还能断定耿阳秋到底是不是指示他人杀人的幕后凶手。”江冰的话将我从照片中拉了回来,苏彩晴的表情依然是一副不可思议,似乎不管如何都不相信耿阳秋会指示别人杀人一样。 江冰继续安慰着苏彩晴,想要尽量让苏彩晴回过神来。 大约过了能有三分钟的时间,苏彩晴的情绪终于是渐渐地稳定了下来,她摇着头说:“阳秋那段时间经常往外跑,有时候会半夜三更才回家,当时我以为他又和那女人去约会,所以那段时间就对他比较淡漠,但却没有听到阳秋说过关于杀人的事情。” “你在好好想想。”我看着苏彩晴不急不缓的开口说。 苏彩晴的眉头皱的很深,咬着嘴唇努力的回忆着两年前的事情,到最后突然的眼前一亮说:“我想起来了。” “什么?”我们几个脸色一缓,同时将目光看向苏彩晴。 苏彩晴说:“阳秋那段时间经常往外跑但也仅是几天的时间,那段时间过去之后阳秋就和以往一样,每日都按时回家,而且表情也显得很轻松。直到有一天我们都躺下休息了阳秋的手机却是突然响了起来。” 苏彩晴告诉我们说:“以往阳秋的手机晚上会关机,但是那一次却没有。阳秋的手机响起来以后他就接听了,我隐约听到电话里传来女人愤怒的声音说是:你给我滚出来!我当时就怀疑是那女人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生活之中,所以对阳秋就很冷漠。而阳秋却真的出去了。” 苏彩晴从桌子上端起水抿了一口继续说:“虽然我表现的冷漠,但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找阳秋。也想知道阳秋到底和那个女人有没有脱离关系,所以我就鬼使神差的下了床朝着别墅的门外走去。我没有出门,因为我站在别墅的窗户旁就看到了阳秋和一个女的以及一个男的站在一起。” 我们几个的表情立即严肃了起来。 “那个女的大约也有三十多岁的样子,而那个男的和那女的站在一起的表现像极了一对夫妻,所以我也就没有在怀疑阳秋,也对阳秋放下了心。只是就在我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却听到那女的竭嘶底里的嘶吼着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是犯法的?” “还有什么?”我急迫的追问。 “好像还说了一句:杀人要偿命的,但是我没有听清楚,也就没有在意,回到了房间。”苏彩晴有些吃力的摇了摇头,看起来真的回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再有就是苏彩晴到最后知道了自己想要以及想看到的答案,所以她也没有必要对其余的事情上心。 我们几个苦笑着摇了摇头,再次的问了几个基本的问题,在没有结果之后我们也就离开了耿阳秋的别墅。 临走前我指着那张有着一群小孩的照片问道:“这些是谁?” 第067章欲盖弥彰 苏彩晴顺着我指的放下看了一眼照片,然后解释说:“哦,这是阳秋孤儿院里面孩子的合照。中间的那个就是阳秋,他非常的喜欢这张照片,说是这张照片封存了他许多童年的记忆。” “耿阳秋是孤儿?”我愣了一下,不解的看向苏彩晴。 苏彩晴点了点头道:“阳秋从小父母身亡身边也没有亲人就被人送到了孤儿院,一直在孤儿院长大的。” “那你还记不记得耿阳秋之前呆的孤儿院的名字?”江冰似乎和我想到了一块去,连忙询问苏彩晴。 苏彩晴想了一下说知道,然后让我们等一下,独自走向了一间房间。 我皱着眉头走近那张照片,仔细的看了起来。 照片里面大约有二十多位孩子,而这些孩子面前还站着两位年轻的女人。这张照片应该是好几十年拍摄的,如今算下来的话那两位年轻女人也应该有了六十多岁。 过了没多久苏彩晴就从房中走了出来,手里多出了一叠单子,走到我们面前她将单子递给我们道:“阳秋每个月都会向着孤儿院捐款,这些是阳秋捐款的数据单,里面有孤儿院的名字。” 蒋雪接过数据单,看了一眼,抬头说:“失亲孤儿福利院?” “耿阳秋之前有没有向你提起过和他关系非常要好的人?”我看向了苏彩晴。 苏彩晴皱着眉摇了摇头:“阳秋是孤儿,身边没有多少亲人。我也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有非常要好的朋友。” 我们几个相视一眼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哦,对了!”也就在这时苏彩晴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我听阳秋说过一个女人,说是那女人和她的关系非常要好。而且还叫那个女人叫姐。” “姐?”我皱着眉说:“耿阳秋不是孤儿吗?怎么还会有个姐姐?”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阳秋在我面前很少提起那个女人,以至于到现在我还不清楚那女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苏彩晴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想要知道的答案已经知道,不想要知道的我们也拿到了点儿线索。苏彩晴还要为孩子做饭,我们几个也不好再继续耽误下去,只好起身告辞。 只是在临走出苏彩晴别墅门前,江冰的脚步却是突然一顿,我见她回过头去紧紧的盯着苏彩晴看。 “还有一件事情。”江冰盯着苏彩晴问:“你知不知道耿阳秋有赌博的爱好?” 我们几个猛然回过神来,之前一直专注于耿阳秋与瑶雨露之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我们忽略掉了最为重要的线索。 这条线索或许能够串连起整个案子。 我紧紧的盯着苏彩晴看,苏彩晴脸上没有露出迟疑的表情,斩钉截铁的对我们是说:“没有!阳秋从来都不赌博!” “打扰了。” 得到答案以后江冰冲着苏彩晴微微一笑,打开门走出了别墅。我们几个也跟了上去。 苏彩晴一直将我们送到了别墅外才转身回去。 坐在车里蒋雪没有急着开车,而是有些想不通的问:“苏彩晴是耿阳秋的枕边人,无疑是最为了解耿阳秋的人。而从苏彩晴的话中得知,耿阳秋从来都没有赌博的爱好,那他是怎么认识王子庆和梁子文的呢?” “王子庆是赌场的服务员,而梁子文的的确确就是个赌徒。从身份上来看,耿阳秋应该和王子庆以及梁子文两个人八字都没有一撇。可他们几个却偏偏相识了。” “欲盖弥彰!”我平静的道:“耿阳秋不赌博,但却认识了在赌场中工作的王子庆。那就证明这件事情有蹊跷。” “什么蹊跷?还有你刚才说欲盖弥彰是什么意思?”蒋雪有些不理解的看着我。 “赌场里面是什么人?多数都是一些嗜赌如命,想要发家致富却走上了邪门歪道的人。这些人多数都是爱钱如命,我猜测耿阳秋那个时候已经有杀掉瑶雨露的想法,但是他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所以就想去赌场!耿阳秋有钱,而赌场里面却都是一些没钱的人,有的时候还会碰到输到倾家荡产的人!耿阳秋找这样的人用利益勾引着他们走上犯罪的道路很是轻松!” 我的脑海快速的旋转揣测着案情:“之所以说是欲盖弥彰那是因为,耿阳秋的计划很完美。他为自己想到了后路,如果事情败漏出去,那么他就会被抓起来,而那个时候苏彩晴无疑也要受到牵连。苏彩晴是耿阳秋的枕边人,对于耿阳秋了如指掌,她清楚的知道耿阳秋会不会赌博,有没有赌博的爱好。如果耿阳秋被抓,苏彩晴又说耿阳秋没有赌博的爱好,那就会给破案带来难度。” “你的意思就是说,耿阳秋去赌场只是为了想要找到合适的杀人人选?”蒋雪听懂了我的话,有些惊讶的开口。 我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去梁子文家里走访时得到的消息?” “什么消息?”江冰疑惑的看着我。 我回忆着当时的情况道:“从梁子文的女儿梁倩染口中得知,两年前那会儿耿阳秋去过梁子文的家里找过梁子文。而那个时候我猜测耿阳秋就在赌场里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他去找梁子文估计就是为了商量杀害瑶雨露的事情!所以梁子文当时爆粗口说的那句话也有了很好的解释。” “干!只要来钱,不管什么都干!”江冰回忆着从梁倩染口中得知的那句话。 “没错!”我点了点头说:“还有就是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时间差。” “什么时间差?”蒋雪疑惑的看着我。 我不假思索的开口道:“耿阳秋找梁子文和王子庆的时间差!” 江冰抿了抿嘴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在王子庆母亲那里得到的欠条上写着日期,而日期则是5月18号!瑶雨露的死亡时间是5月20号。这么说的话耿阳秋两年前第一个找的人并不是王子庆,而是……梁子文!” “没错!就是他。”我笑着点头。 “不对啊。”蒋雪似乎感觉到了哪里出现了点儿问题,回头看着我们道:“两年前凶杀案的报告我也看了,从第一现场和发现尸体的现场只提取了一个人的脚印。那就是王子庆,根本就没有梁子文的脚印啊。” “而且对王子庆进行笔录的时候王子庆根本就不认识梁子文这个人!” 我皱着眉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证明梁子文没有参加两年前的那场凶杀案,但是耿阳秋又是为什么要给梁子文钱呢?而且还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或许是梁子文在两年前的那场凶杀案起到了别的作用。”赵继佑难得的说一句话。 而他说的却并非没有道理,或许是梁子文在两年前的案子中起到了别的作用也说不定。 “现在最为重要的是搞清楚瑶雨露和耿阳秋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从苏彩晴说的话看来,耿阳秋是在知道了苏彩晴察觉了他出轨的迹象方才将瑶雨露杀害的。只是让我们都不明白的是,耿阳秋既然想解决问题为什么不和瑶雨露说清楚,反而要杀掉瑶雨露呢?也就是说耿阳秋在想要解决问题的时候他和瑶雨露之间肯定又发生了什么!”江冰用手轻轻敲打着大腿,然后冲着一旁的蒋雪说:“去谭欣莲家!” 我们都觉得江冰说的有道理,所以也没有反驳,蒋雪直接开车朝着谭欣莲家里驶去。 路上赵继佑好奇的问我:“刚刚在苏彩晴家的时候你为什么会问那张照片的事情?” “我只是觉得这张照片好像在哪见到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我摇了摇头说。 “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那张照片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江冰同样说道。 “我们上次不是来了苏彩晴的家里吗?不就是在那看到的吗?”蒋雪有些不解的问。 我思索了一下说:“不是在苏彩晴家里看到的,在别的地方看到的。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我试着努力的去回想一下,但到最后还是一无所有。我看向了前面的江冰,江冰似乎察觉到了我在看她,冲我茫然的摇了摇头。 想不明白的事情我也没有刻意去想,指不定哪会儿脑海里就突然冒出来了呢。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的行驶,最后平稳的停在了谭欣莲的家门前。 我们几个人下了车,轻车熟路的去敲击谭欣莲家的门。 过了没多久就有人来开门了,我在门外听着脚步声,脚步声略显沉重想来应该是个男的。 和我想的没有多少出入,开门的正是一个男的。 而且这男的我们还认识,就是两年前的死者瑶雨露的追求者——穆成止。 穆成止看到我们惊讶的有点儿说不出话,问我们怎么又来了。 虽然话这么说但是他还是闪开身子让我们进去。 我走进谭欣莲的家里笑了一下道:“案子有了新的进展,我们想找谭欣莲再一次了解一下情况。” 穆成止脸色复杂的看着我们没有说话,我微微一愣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上一次来的时候穆成止曾告诉我们他是瑶雨露的追求者,但是这件事情谭欣莲却不清楚。看他的样子似乎想要刻意隐瞒这件事情。 我冲他点了点头笑着说:“你放心吧,我们这次来是想找谭欣莲了解情况。” 听我这么说穆成止的脸色才缓和下来,紧接着他告诉我们谭欣莲在里屋,还说如果有什么想要问他的,不妨等着问完谭欣莲再和他单独谈。 我们几个点头说了一句了解。 进入客厅以后里屋就传来谭欣莲的声音:“成止,外面来的人是谁啊?” “干妈,你快出来。警察同志想要找您了解一下关于雨露姐的事情。”穆成止一边给我们倒水一边冲着里屋喊道。 我没有听穆成止的话,而是完全的将目光放到了谭欣莲家的那瓶花上。 我清楚的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花瓶里面只有五朵话,其中一朵被涂上了染料。而现在里面却多了两朵,到现在已经是七朵花! 那会儿我们刚走的时候穆成止手里正好拿了一朵花,这样的话方才不过六朵。也就是说在这期间穆成止又放进去了一朵花。 大概是我一直盯着那些花看引来了穆成止异样的目光,他冲我解释说:“这些花很清香,干妈的身体不怎么好,医生说闻一些花香能够让人心情放松愉快起来。” 我点了点头收回目光,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好奇穆成止为啥要用这种花。 没多久里屋的门就被打开,谭欣莲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不少冥纸等死人才能用到的东西。 我愣了一下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谭欣莲叹口气说:“再过两天就是雨露的忌日了……” 第068章失踪 瑶雨露的忌日! 5月20日! 我猛然想起今天已经是5月18号,距离瑶雨露的忌日还仅剩下2天的时间,而距离江冰在方局那里下的军令状也只不过还有6天的时间。 “诶。”谭欣莲深深的叹了口气将东西放在角落里然后坐到沙发上问我们:“你们这次来还想调查些什么?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 蒋雪默默无闻的将一份报告递给谭欣莲。 谭欣莲皱着眉接过报告,然后面露惊讶的道:“雨露……雨露肚子中的孩子是这个人的?!” “没错。”蒋雪点头说:“我们调取瑶雨露的血样进行了血检发现瑶雨露的确怀有身孕,从HCG里提出了DNA做了鲜明的对比,发现瑶雨露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耿阳秋的。” “那他人呢?这个叫耿阳秋的人呢?他怎么没出现?我女儿死了他怎么都没有出现?!”谭欣莲的情绪变得极其不稳定,握着报告的手不断地颤抖,面色阴沉不定。 我叹口气接话道:“耿阳秋……已经死了。” “死了?!”不仅是谭欣莲就连穆成止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是的,就在前两天刚刚身亡。”我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说:“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耿阳秋再和瑶雨露发生关系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家室,并且还是一位孩子的父亲。” “这个畜生!” 我的话音还未落下一旁的穆成止就悲愤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满脸的悲痛之色:“这个畜生死不足惜,明明都有了家庭还要去祸害雨露,他活该去死!” 激动情况下的穆成止在叫瑶雨露的时候都叫成了雨露,而并非是雨露姐。 好在谭欣莲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根本没有听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谭欣莲双目呆滞的看着我们,一个劲的摇着头说:“不可能,雨露不会去做别人的小三的,不可能!这里面肯定有着什么隐情!” 我们何尝不知道里面隐藏着什么? “你先不要激动。”蒋雪开口安慰道:“目前以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杀死瑶雨露的凶手虽然在两年前被逮捕归案,但是最终的凶手还是没有被抓到。” “你们是说……杀害雨露的真的是另有人在?!”穆成止惊讶的看着我们。 江冰点头轻声道:“没错。两年前杀害瑶雨露的王子庆只不过是受人指使,而真正的幕后主使依然逍遥法外。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根据我们调查现在诸多线索都指向了耿阳秋。可以说现在耿阳秋就是两年前杀害瑶雨露的幕后凶手,只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这一切。所以还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配合,我们一定配合。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我,我知道的事情肯定会全部告诉你们!”谭欣莲的手激动的颤抖着,眼神都变得有些空洞起来。 一旁的穆成止伸出手轻轻握住谭欣莲的手掌,以此来安慰着谭欣莲。 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我发现穆成止的手腕处有着一个小型的纹身。 纹身纹的很简单仅是一朵小型的花朵,看到那花朵的一刹那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去看插放在花瓶里面的几朵花,却发现这几朵花与穆成止手腕处的纹身几乎一样。 这只不过是我无意间的发现,也没怎么在意。 “瑶雨露两年前出事儿的时间是5月20号的晚上十一点多钟,而在这之前和瑶雨露呆在一起的人你知道是谁吗?”蒋雪一边摊开笔记本一边冲着谭欣莲问道。 谭欣莲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清楚是谁,但是那晚走的时候雨露告诉我她去和她的几个大学同学吃一顿饭,还让我晚上不要给她留饭了。” “那你记不记得那天瑶雨露的心情怎么样?”江冰插嘴问道。 谭欣莲皱了皱眉说:“那天雨露的心情不错,看起来异常的开心。只是那天的前两天雨露的心情还是有些压抑愤怒的,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雨露到最后心情又变得好了起来。” 谭欣莲所说的前两天我们都知道,上次来谭欣莲家的时候谭欣莲曾告诉我们:瑶雨露在那一段时间心情异常的压抑不安,而且还躲在房中对着腹中的孩子埋怨着说什么:你那死鬼老爹肯定是不想要我们了。 我们几个相视一眼,江冰继续抿着嘴问:“两年前的时候瑶雨露有没有提起过关于耿阳秋的事情?” “是那个男的吗?”谭欣莲疑惑的看向我们。 我们点了点头,静静的等待着谭欣莲的回答。 谭欣莲手掌紧紧握着穆成止的双手,脸上的表情也从刚刚的阴沉不定变成了现在沉思。 大约过了能有半分钟的时间谭欣莲缓缓地开口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就是不知道对你们来说有没有帮助。” “什么事儿?说来听听。”我们几个眼前一亮,连忙催促着谭欣莲开口。 谭欣莲回忆道:“我记得有天晚上夜里我起床去卫生间的时候听到雨露房间里面有动静好像是再打电话,当时我也没有在意就去了卫生间。只是再回来的时候却听到雨露的声音变得大了起来,好像是在跟别人争吵,隐约间我听到雨露愤怒的说:‘你要不履行你的承诺,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说完那句话以后我就听到房间里传出雨露摔手机的声音。那个时候我还怕雨露出了什么事儿,就敲门问她怎么回事儿,可是换回来的却是雨露的哭声。” 听到这里我冲着蒋雪使了个眼色,蒋雪领会我的意思立即拿着笔刷刷的开始记了起来。 按照谭欣莲所说的,当初的瑶雨露通话的对象应该就是——耿阳秋!只是让我们不解的是,瑶雨露在电话里提到了‘承诺’两个字。 这个承诺又是怎么一回事儿?还有就是后面的‘身败名裂’。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是什么时候?或者是说是在瑶雨露出事儿前的第几天?”我开口询问道。 谭欣莲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我们说:“那个时候距离雨露出事儿还有几天的时间,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好像就是雨露拍肚子说‘你那死鬼老爹可能不要我们了’的那天的晚上!” 江冰静静的点了点头,手指习惯性的敲击着面前的茶几,轻声问:“还有呢?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没有其余的了?” “还有!”这件事情对于谭欣莲来说好像记忆犹新,所以她不假思索的开口说:“还有一件事情,也是打电话。那个时候我知道雨露怀孕,所以特别想让雨露将那男的给带回家让我看看。所以雨露那次讲电话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 “那天是20号!就是雨露出事儿的当天!我早晨起床气的特别早,那天也不例外六点多钟就爬起来了。我起来之后就准备洗漱一下然后做饭,可是也就是刚刚起来没多久就听到雨露房中传出笑声。” 谭欣莲端子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继续说:“雨露这孩子小的时候睡觉很喜欢蹬被子,那会儿我就觉得雨露做了梦发出了笑声,所以就想去她房间看看她有没有蹬被子怕她着凉。只是刚刚走到她卧室我就听到雨露在里面小声的讲着电话。” “她说了什么?”我问道。 “当时雨露说话的声音很小,前面我没听清楚但是后面却听得很清楚。雨露说的好像是:等你忙完我就带着你来见我妈。” 说到这的时候谭欣莲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痛惜,应该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和耿阳秋在一起。 我们几个再次的向着谭欣莲问出了几个问题,可是时间毕竟已经有了两年的时间谭欣莲也没能全部记起来。能够想起这么多对我们来说就已经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到了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只好起身选择离开,临走前依然是穆成止送的我们。 出门的时候我看到穆成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你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 穆成止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谭欣莲所在的屋子里发现谭欣莲没有注意这才轻声的告诉我们:“雨露20号出去和大学同学吃饭是杨芝雨和荷林叫的她!” 这一点在前段时间开会的时候王志刚王哥曾经说起过,主持人和歌手与两年前的案子有关,有关的地方则是两年前碎尸案的死者瑶雨露死前见到的最后的几个朋友就是杨芝雨以及荷林。 所以这点儿我们倒也不足为奇,反倒我比较看重别的地方。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有些不解的看着穆成止。 说起这个穆成止的脸色有些尴尬,稍微迟疑了一下跟我说:“20号的傍晚的时候我给雨露打电话想让她在考虑考虑。但是到最后雨露说要和杨芝雨和荷林出去吃饭,我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只好挂断了电话。” 我叹了口气冲着穆成止点了点头,然后冲他安慰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杀害瑶雨露的幕后凶手肯定会露出蛛丝马迹,到时候就能让瑶雨露沉冤得雪。当然,如果谭欣莲还能记起什么就麻烦你给我们打电话。” 穆成止点了点头目送着我上了车。 坐在车上蒋雪开口问去哪里。 江冰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蒋雪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蒋雪皱着眉掏出手机按了一下接听。 不等蒋雪将手机放在耳边我们几个就听到对面传出急促的声音。 “喂?你们赶紧过来一趟,有人失踪了!” 我觉得有点儿好笑,心说现在啥事儿都找蒋雪和江冰了。 蒋雪估摸着和我的想法一样,不耐烦的道:“你去找别的警察,我们现在正忙着呢。” “失踪的人是谁?”就在蒋雪要挂电话的时候江冰却是突然开口问道。 电话那端传出三个字。 “安彩恬!” 第069章最后的线索 安彩恬?! 我们几个震惊的相视一眼。 “我们马上过去。”蒋雪是立即挂断了电话发动起了车子朝着安彩恬家驶去。 我茫然不解的开口道:“安彩恬怎么会失踪?” 江冰摇了摇头同样也表示着不解:“我们昨天从安彩恬家出来的时候安彩恬的精神状态虽然很不好,但也不至于会失踪。现在还不知道安彩恬失踪的具体原因,等到了以后就知道了。” 车子高速行驶着,蒋雪将车技发展到了极限。原本需要四十多分钟的车程硬是让蒋雪开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安彩恬家。 到了安彩恬家以后我们几个没敢耽搁立即乘电梯上到了九层。 安彩恬家的房门是开着的,从外面正好能够看到里面还有几位警察。 “雪姐姐。”就在我们刚刚出现在安彩恬家门口没多久就听到一声稚嫩的呼唤声。 紧接着我看见一个年纪约莫在十多岁的小孩从房间中跑了出来,然后一头扎进蒋雪的怀中。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 江冰冲我解释说这是夏炎和安彩恬的儿子:夏天。 几位警察看到我们到来非常无奈的说:“安彩恬家里没有多余的人,仅有这个十岁的孩子,没人知道安彩恬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谁报的警?”江冰皱着眉头问。 “就是那个小孩。”警察指了指被蒋雪揽入怀中的夏天说。 蒋雪和江冰经常来的那两天应该和夏天想处的不错,要不然夏天也不会在看到蒋雪第一眼就跑过来抱住他。 “他打了报警电话以后一开口就说要找雪姐姐,还说要跟雪姐姐说他妈妈失踪了。问他雪姐姐的姓名他就说只知道是雪姐姐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所以我们这才给蒋雪打的电话。”警察哥们解释道。 蒋雪有些尴尬的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拉着夏天走进了安彩恬的家。 我们几个都跟着蒋雪坐在了沙发上,既然夏天和蒋雪关系好,那说不定蒋雪还能从夏天口中问出点什么,如若不然的话我们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从一个仅有十岁的孩子口中得出点儿什么有用的线索。 “天天,你告诉姐姐,你知道妈妈去哪了吗?”蒋雪拉着夏天坐在沙发上,然后轻声的问道。 我发现让蒋雪破案分析案情不咋行,要是让她哄个小孩安慰个老人那就是再行不过了。 夏天的脸上还有没有擦掉的泪痕,眼睛也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刚哭过没有多久。 他呜咽着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从早上醒来之后就没有看到妈妈,雪姐姐说妈妈要是不见了就打电话报警,天天今天早上看妈妈不见了就报警了。” 我皱了皱眉,安彩恬会不会没有失踪而是出去买东西去了? 我将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只是还没等大家说话夏天就摇头了:“不可能,妈妈不可能是出去买东西了。天天每天早上七点半上学,妈妈不管怎么样都会送天天去学校的。” “安彩恬没有去买东西,因为小区的保安说在早晨五点钟左右的时候就看到安彩恬一个人出门了。”跟来的警察也是摇头否认我的想法。 “有没有找保安了解情况?”江冰看向了那名警察。 警察哥们点头说:“发现安彩恬失踪以后我们就和小区保安取得了联系,保安反映说安彩恬早晨五点钟的时候就离开了。保安也无权过问居民的私事,所以就没有阻拦。不过在向保安了解情况的时候,保安说安彩恬在离开的时候蒙头散发的,脸色憔悴无比好像受到了什么严重的打击一样。” 江冰叹了口气说:“这个情况也并非不可能,安彩恬最近的精神状态一直都很差,所以她才变成那个模样的。” “妈妈说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被蒋雪揽在怀里的夏天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听到这赵继佑来了精神,看向了夏天。 夏天嘟着嘴,摇了摇头稚气的道:“天天不知道,晚上妈妈哄天天睡觉的时候一直说这屋子不能住了、这屋子不能住了……” 说到一半夏天突然不说话了,身体有些颤抖好像显得很是害怕。 “天天乖,不要怕。姐姐在这里呢。”蒋雪轻抚着夏天的额头露出笑容说:“天天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姐姐好不好?你只有告诉姐姐,姐姐才能帮你找回妈妈。” 我们这么多人中夏天好像就只听蒋雪的话,他用力的点了点小脑袋说:“昨天晚上我和妈妈在吃饭的时候有人敲门,妈妈去开门的时候偏偏说没有人。” “你……看到了什么?”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的看着夏天。 “看到啦。”夏天继续点着小脑袋说:“我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姐姐从门外面进来,可是妈妈就是说没有人。”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上忍不住涌起了一股股凉意。 “天天还记不记得那位姐姐长什么样?”蒋雪也听出了点儿什么,小心翼翼的问向夏天。 夏天点头说:“记得呢,姐姐还冲我笑呢。姐姐长得很好看,只是我看到姐姐好像没有脚。还有哦,地上有天天和妈妈的影子,可就是没有姐姐的影子。” 没有影子! 鬼没有影子! 这是民间传言,赵继佑以前却很坚定的跟我讲:鬼是没有影子的! 那这么说夏天看到的可能是…… 留在屋子里的几名警察蠕动着喉结看着房子的四周,我能看到他们额头上留下的冷汗。不仅是他们,就连我也着实有些害怕。 赵继佑默默无闻的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取出一张道符夹在双指间。 几名警察和蒋雪都有些怪异的看向赵继佑,只有我知道赵继佑在干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之后赵继佑冲着我们摇了摇头将道符收起来。 在家休息的那两天赵继佑曾对我说过。 这是‘净天地神咒’,房中如果有邪魅之物的话他手中的符就会自燃起来。而现在他手里的符并没有自燃,也就是说这房中并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但是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之前没有。 想到这我又一次的将目光落到了夏天身上。 蒋雪也再一次轻声的说着:“天天,你和妈妈呆在一块的时候有没有听妈妈说过要去什么地方?” “好像有喔。”夏天皱着小眉头想了一下说:“昨天晚上妈妈说话很怪,说的我都听不懂。妈妈好像在说缘起缘灭,还说要去该做了解的地方。” “缘起缘灭?该做了解的地方?” 我静静的在脑海里念叨着这几个字,可最终还是没能明白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再一次的放在夏天身上,可是夏天终归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知道的东西也并不是太多,问到最后依然是没有什么结果。 就在我们要放弃的时候赵继佑却是突然倾斜着身体趴到夏天面前,一边用手在夏天脑袋上画着什么东西,一边开口轻声的问着:“你告诉哥哥那个穿红衣服的姐姐去哪了?” 夏天没有表现出异样,茫然的眨着眼说:“天天在吃完饭之后就没有看到穿红衣服的姐姐。” 赵继佑没有再继续问什么,收起了放在夏天头上的手冲我们点了点头。 “通知警局的人分别沿着别墅通往不同方向的路去寻找,同时让交警部队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寻找安彩恬!”江冰站起身来开口吩咐道。 几名警察点了点头正要按照江冰说的去做的时候,我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们。 “这孩子家里面还有其他的人吗?”我指了指夏天叹了口气问道。 夏队前些时日刚刚去世安彩恬就又变成了这样,夏天也算是个苦命的孩子。 “夏队的父母正在赶来的路上,用不了多久就到了。”一名警察开口说道。 我点了点头随意地问道:“安彩恬的父母呢?” “刚刚我们调查了一下想要找安彩恬的父母照顾这孩子,可是调查之后才知道安彩恬是孤儿。”那名警察叹息道。 “孤儿?!” 我猛然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名警察急迫的问:“你说安彩恬是孤儿?!” 警察哥们不知道我为啥这么大反应,愣了愣神点了点头说:是孤儿啊。 我猛然想到了什么,立即站起身来开始在安彩恬家里翻腾起来,一个个房间找了起来。 蒋雪有些责怪的看着我:“你找什么东西啊?” 我从书房出来没有回答他们,直奔着安彩恬和夏队的卧室而去。 江冰似乎和我想到了一块,没有任何犹豫的站起身跟我一同跑到了夏队的卧室。 卧室的房门打开,我一眼就看到了墙壁上被相框镶嵌着的一张照片。 蒋雪和赵继佑也跟了过来,在看到那张照片之后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这……这不是苏彩晴家的照片吗?怎么出现在这……”蒋雪话还没说完立即就反映了过来:“你是说……安彩恬和耿阳秋是一个孤儿院的?!” 我点了点头道:“没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耿阳秋和安彩恬就是一个孤儿院的。而苏彩晴口中所提到的耿阳秋的姐姐,应该就是安彩恬!” “可是你们没有来过这屋,是怎么知道这里有照片的?”蒋雪茫然的看着我。 我平静地说道:“这得多亏了夏队的手机视频。” “我之前一直觉得在哪里看过这张照片可就是想不起来,直到刚刚那哥们说起安彩恬是孤儿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这张照片的出现地点。当初我们再看夏队留下的手机视频时发现夏队在调节角度的时候正好将摄像头对准了这张照片,当初一直没有注意,现在看来这个才是最为重要的线索!” “刚开始在苏彩晴家里看到照片的时候我也是有这种感觉,没想到照片竟然出现在了这里。”江冰难得的冲我微微一笑。 “那苏彩晴口中所说:某天晚上来找耿秋阳的一男一女,会不会就是安彩恬和你们的夏队?”赵继佑想了一下说。 我皱着眉道:“想要知道这个答案或许还得去一趟孤儿院。” 江冰似乎和我想到了一块没有废话直接让人继续按照原先说的去寻找安彩恬,而我们则是快马加鞭的赶往失亲孤儿福利院。 第070章相依为命 想要知道那天晚上去找耿阳秋的人是不是夏队和安彩恬,就必须要弄清楚安彩恬和耿阳秋的关系。 耿阳秋既然和安彩恬是一个孤儿院长大的,那么这个孤儿院的人就能证明这两个人关系到底是好还是坏。 我发现对于这个案子我是越来越投入了,一有空闲时间就忍不住讨论起来。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案子的扑朔迷离就像是勾住了我的心魂一样,让我忍不住一下下、一层层的扒开遮掩在案子上的迷雾,彻底的寻找到真相。 “根据我们从苏彩晴以及谭欣莲那里得到的线索来看,不难发现耿阳秋和瑶雨露之间的关系。”我沉吟了一下道:“苏彩晴发现了耿阳秋在外面有人之后提醒了耿阳秋,按照后面的发展来看,耿阳秋的确是找过瑶雨露谈话,所以才引来瑶雨露那段时间的精神萎靡,甚至还拍打着自己的肚子说出‘你那死鬼老爹肯定要抛弃我们’的话。还有就是谭欣莲曾说就是那件事情发生的当天晚上,瑶雨露在和人讲电话的时候说出过‘你要是不履行承诺,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的话。” “事情的突破口似乎就在这个地方。”江冰这一次没有回头,而是伸出白皙的手掌轻轻的敲打着车窗的边缘部:“如果当时瑶雨露就是在和耿阳秋通电话,那就证明瑶雨露是在以‘身败名裂’威胁耿阳秋。耿阳秋面对着这种情况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就是妥协,要不就是选择杀人,因为死人永远不会说话,会永远的保守秘密。所以耿阳秋的选择也很明确,找人杀掉了瑶雨露。” “既然耿阳秋准备找人杀掉瑶雨露,那为什么瑶雨露后来会表现出很开心,很轻松的样子?”我皱着眉自语道:“难道又是欲盖弥彰?” “应该不可能。”赵继佑摇头否认说:“能让瑶雨露表现出开心的事情无非就是耿阳秋选择了妥协,所以才导致瑶雨露开心。而耿阳秋既然选择杀掉瑶雨露又怎么会妥协呢?而且从你们的调查来看,耿阳秋应该就是在那晚之后和瑶雨露通完电话就开始筹备起来杀人的事情,正在筹备的话他就更不可能故意妥协瑶雨露了。” “会不会是拖?”我猜测道:“会不会是耿阳秋想要故意以此来拖着瑶雨露?” 江冰摇了摇头表现出不解:“他在拖什么?他又为什么在拖?” 这个解释似乎也行不通。 那耿阳秋到底为什么选择杀害瑶雨露又要故意妥协呢? 没等我们继续探讨,蒋雪的车子就稳稳的停了下来。 我们来的地方是我们市里唯一一个孤儿院。 这所孤儿院的名字和孤儿院的儿童很是相像——失亲。 我们几个刚刚进入孤儿院就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了下来,蒋雪没有跟他废话直接使用了特殊权利,亮证。 保安看了一眼蒋雪的证件之后对我们的态度明显要缓和许多,还问我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没有。 我想了一下说道:“你帮忙把你们院长叫来,我们找她想了解一下情况。” 保安点了点头按照我所说的去办了。 在安彩恬家里发现的照片被我们拿了过来,照片之中有着耿阳秋以及安彩恬两个人,除此之外还有数十名孩童以及两位年轻女人。 那两位年轻女人应该就是当时这个孤儿院的老师。 想要了解安彩恬和耿阳秋的身份,要是从这些孩童下手无疑不是大海捞针,从两位老师入口,应该可行。 过了大约有十多分钟的时间,出去的保安就带来了一位年纪约六十岁的女人。 女人的年纪虽然大但是步伐却很平稳,脸上的皱纹也不是太过于深邃,想来年轻的时候长相不会很差。 将女人领到保安室后保安做了一下介绍。 女人正是这所孤儿院的院长谢安寒。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之后,我拿出那张照片询问道:“院长,这照片你有没有印象?” 谢安寒从我手里拿走照片,紧紧皱着眉头看了几眼之后说:“这好像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照片了吧?” 我们几个相视一眼,而我则是指向照片里那两个年轻女人:“您对这两位还有印象吗?” 说完以后我就看向了谢安寒,我发现谢安寒的表情有些怪异,将照片递给还给我。 “我就是这两个女人之中的其中一个,另一个三十多年前也是我们院的老师,不过到最后退休了。” 我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完全没想到谢安寒就是这照片中两个年轻老师的其中之一! 这么说下来也为我们解决了不少麻烦。 “你们……有什么事儿吗?”谢安寒知道我们的身份,当下就有些茫然的看向我们。 我沉吟了一下说出了两个人名:“耿阳秋、安彩恬,这两个人您认识吗?” “耿阳秋、安彩恬?”谢安寒几乎没有想就一口认定了下来:“认识,这两人正是我们孤儿院以前的孩子,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一个是公司的老板,一个是我们西山市以前的警察。怎么,你们……” 说到最后谢安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你们这次来是因为他们两个?” “是的。”江冰平静的道:“耿阳秋涉嫌了一桩命案,而安彩恬现在也很有可能和命案有关,不过现在还不能断定。所以我们这次来想要找您了解一下情况。” “不可能!” 不等江冰的话说完,谢安寒就略显激动的站起身来道:“这两个孩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怎么可能会杀人?而且安彩恬以前不是你们市里的刑警吗?怎么可能和命案有关系?” 我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这也算是怕啥来啥了。 不过话说回来,耿阳秋先不说,谁能相信安彩恬会和两年前的命案有关系? 即使是我,在没有得到线索的时候也不相信。 我悄悄的朝着蒋雪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该你上场了。 蒋雪朝我翻了翻白眼,轻声地说道:“院长,您先别激动。我们警察办案讲究的是真凭实据,如果没有任何证据的话自然不可能来找您。” “是的,而且我们现在还没有肯定安彩恬和案子有关系。”江冰也插嘴道。 谢安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去。 过了大约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谢安寒似乎想通了冲我们叹口气说:“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 “安彩恬和耿阳秋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关系好吗?”江冰开口道。 谢安寒沉吟了一下道:“阳秋这孩子命苦,四岁的时候父母出车祸双双身亡,仅留下了年幼的阳秋。而当时阳秋家里也没有任何亲人,所以警察就将要求送入了我们的孤儿院。” “当初的孤儿院孩子多,老师少。肯定不能时时刻刻的关照着孩子们。还有就是阳秋刚来的时候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陌生,也不和人说话交流,很快就成为了其他孩子的欺负对象。” 我们没有吭声,静静的听着谢安寒讲下去。 “那会儿孤儿院差不多有一百多名孩子,老师却仅有八九个,根本照看不过来。所以阳秋被人欺负,我们早期也不清楚,这件事情还是后来耿阳秋来孤儿院的时候和我们说起的。” “阳秋差不多隔个几个月就会来孤儿院一趟,而且还给孤儿院捐过很多钱。其中一次我就听阳秋说,他刚来孤儿院的时候不喜欢和别的小朋友说话,所以经常被人欺负。被人欺负的时候周围几乎没人理会他,却只有一个人为她出头。” “那个人就是安彩恬吧?”我忍不住插嘴说。 谢安寒点了点头道:“没错,那个人就是安彩恬。那个时候耿阳秋四岁,而安彩恬却比耿阳秋大两岁。安彩恬就像是个大姐姐一样照顾着耿阳秋,防止耿阳秋被人欺负。大概是阳秋那孩子天生却关爱,没多久就和安彩恬熟络了起来,人也不像是刚来的时候那般沉闷。也和别人开始交流,但是他和安彩恬说的话最多,玩耍一般也就只和安彩恬一起。” “之后呢?”江冰问。 谢安寒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说:“这种情况一直维持了许多年。你们也知道,我们市小,而且几十年前的时候市里也不如现在繁华,自家的孩子都养不活,更别说是到孤儿院来领养孩子了。所以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了阳秋十四岁,安彩恬十六岁。” “按照法律规定十六岁的孩子就不能继续呆在孤儿院了,所以那时候安彩恬就离开了孤儿院。和她关系最好的耿阳秋却又变成了自己一个人。”谢安寒告诉我们:“这种情况其实并没有维持多久,在阳秋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在社会上呆了一年的安彩恬就回到了孤儿院,并且还将耿阳秋给接走了。” 我们几个表面上没有动容,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结果。 我们似乎已经知道夏队在整个案子里扮演的角色了! 也似乎清楚那天晚上去找耿阳秋的一男一女是谁了。 “其后的一段时间安彩恬和耿阳秋就很少来孤儿院,时隔最长的一次大约是五年的时间。那次安彩恬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小孩子,我们在那个时候才知道安彩恬已经结婚成家了。对此我们都很欣慰。再来到孤儿院闲聊叙旧的时候,也曾提起过耿阳秋。说到耿阳秋安彩恬依然是满脸的兴奋,还说:阳秋现在可了不得了,已经是身价千万的富翁了。” 谢安寒说到这里脸上的欣慰之色很浓。 我们也很理解,毕竟谁不想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将来出人头地? 更何况是孤儿。 “最后一段时间阳秋也来过不少次孤儿院,每次来的时候都为孤儿院捐了很多钱。所以当你们说安彩恬和耿阳秋涉嫌一桩命案的时候我是真的不相信。” 谢安寒满脸痛惜的道:“他们两个一起生活了接近十年的时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而我们也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人,对他们的为人更是了如指掌。他们怎么可能和命案有关?” 我叹了口气,此刻真不知道要不要将耿阳秋已经身亡的消息告诉给她。 而正在此刻,蒋雪的电话响了。 蒋雪轻声说了句不好意思之后就起身掏出电话,刚刚接通没多久蒋雪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满脸兴奋的看向我们。 “安彩恬找到了!” 第071章她没有死 “在哪?” 我迫不及待的站起身看向了蒋雪。 “城西的一座小山头上!”蒋雪吐了一口气道。 “安彩恬找到了?安彩恬……怎么了?”谢安寒茫然不解的看着我们,但是她似乎已经猜测到了什么,明显的比较激动。 我深吸一口气道:“这件事情暂时无法和您解释,不过您也别太担心,没什么事的。” 轻声说完以后我们也没有继续逗留,简单辞别谢安寒之后,便走出了保安室。 谢安寒站立在原地,目送着我们离开了孤儿院。我知道,她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耿阳秋口中所说的姐姐就是安彩恬!在耿阳秋找人杀掉瑶雨露的时候后来出现的一男一女,其中一个人就是安彩恬!另外一个我想应该就是夏队!” 车子高速的行驶着,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孤儿的心里面最为难得、想要的就是亲情,当初耿阳秋就在安彩恬身上感受到了这种亲情,而安彩恬想必应该是完全的把耿阳秋当做了亲生弟弟所对待,并且他们俩相依为命了十多年的时间,时间的沉淀下来,任何事情都比不过他们两个人的这种亲情关系。”江冰眉宇间透漏出一股淡淡的忧伤,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低声喃语。 我摇了摇头猜测道:“我想两年前耿阳秋在找人杀掉瑶雨露之后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安彩恬。他的目的或许就是想要寻求保护,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安彩恬的丈夫夏炎是刑警队的队长。当初的那件案子的负责人又恰巧就是夏队,而他又清楚的知道,即使安彩恬知道了这件事情,凭借着他们俩人的关系安彩恬也不会将耿阳秋绳之以法。”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安彩恬让夏炎故意隐瞒了案子的重要线索。而耿阳秋那一边又做的完美无瑕,王子庆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招了出来。案子到了夏队手中就自然而然的顺利结案。”蒋雪接过话说。 “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看似完美无缺的布置却还是有着漏洞在其中。”我淡漠的一笑。 两年前的案子可以说是被耿阳秋算计的十分完美,一步一个心机。 夏队在案子中扮演的角色到现在也是渐渐的浮出水面。 只是让我们都感到愤怒的是当初瑶雨露怀有身孕,而瑶雨露肚子中的孩子就是耿阳秋的! 也就是说,耿阳秋不仅杀死了瑶雨露,还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这样的话在耿阳秋身上却完全的成了一个笑话。 至于让我们一直不解的瑶雨露和耿阳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找到了安彩恬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城西这个地方我们来过,死者南景辉的家就住在城西一座山头的下面。 从孤儿院到城西的路并不是太远,车子行驶了接近二十分钟就稳稳的停在了公路旁。 此刻公路旁边早就停满了警车,远远的看去山上还有着手电筒照耀出来的光束。 我们几个下了车之后立即有名干警迎了上来冲我们指了指山头说:“接到消息以后附近的派出所就派人来这边搜查,正巧在山头上发现了安彩恬的行踪。” “现在人在哪?有没有控制住?”江冰边匆忙的向着山头走去,边开口问道。 那名干警犹豫了一下说:“现场完全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那么多的警察控制不住一个女人?”蒋雪听着有些来气。 “安彩恬身上倒满了汽油!手里拿着打火机!完全控制不住,我们只要稍微上前一步,安彩恬就有很大的可能点燃汽油!”干警张嘴说道。 “汽油?!”我们几个震惊的将目光放到了山头上。 江冰犹豫了一下说:“让山上的人先撤离,稳住安彩恬的情绪,我们几个上去看看。” 干警点了点头立即按照江冰所说的去做。 山头并非很高,仅仅只有三十多米的高度。而且山头完全就是光秃秃的一片,很少看到树木,有的也就是一片片的杂草。 我有些不明白安彩恬为什么会来这里,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将自己的全身倒满汽油。 我们几个拿着手电冲着急迫的向着山头上赶去。 两年前案件的全部都需要安彩恬来破解,所以安彩恬不能出事儿。再者就是,先放下案子不谈,我们也不允许安彩恬出事儿,毕竟夏队已经不在了,如果安彩恬再出什么事儿的话,他们的孩子或许就会和安彩恬一样变成一名孤儿。 “这个地方我觉得有点儿印象。”我们几个刚刚上到半山腰的时候一旁的蒋雪却是忍不住皱眉。 “你来过?”我疑惑的看着她。 蒋雪摇了摇头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熟悉。 说完以后蒋雪就不再想了,说是安彩恬那边比较重要。 我也没有在意继续往上爬着。 虽然山头仅有三十多米的高度,但是等我们上来以后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江冰和蒋雪以及赵继佑是没有多大问题,上来之后脸不红气不喘的。轮到我这就彻底趴窝了,我的体格在我们四个人中是最差的,刚走了没多久就有点儿气喘吁吁。 等着上来以后更是完全没有力气的扶着膝喘着粗气。 “安彩恬!”蒋雪突然伸出手指着远处叫了一声。 我立即抬起头看了过去,果然看见前方黑暗中站立着一个人影。 蒋雪拿着手电向着那边投去一道光,在手电的强光照耀下,我清晰的看到安彩恬背朝着我们站立着。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然后想要慢慢的向着安彩恬所在的地方靠近。 原本我们会觉得安彩恬肯定会大呼不要我们过来,可惜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安彩恬表现的很安静,等着我们稍微靠近一些我能看到安彩恬的身子在颤颤巍巍的发抖。 “你们……来了……” 在我们的距离和安彩恬仅有三米之遥的时候,安彩恬却是突然开口说话了。 她的声音显得极其悲凉,就宛如一个看透生死之人临走前所发出的声音一般。 我们几个闻声停住了脚步,相视一眼之后,江冰开口道:“你知道我们要来?” “知道。”安彩恬继续开口说,她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说完那两个字之后安彩恬就慢慢的转过身来。 在接触到安彩恬的脸颊以及颜色的时候,我是忍不住退后了一步,狠狠地深吸一口气。 如今的安彩恬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她的脸颊好似被烫伤过一般,早已面目全非。 整个脸的皮肤到的现在都已经缩到了一起,整个脸上血肉模糊,就连嘴巴都未曾看到。 “安彩恬!”看到安彩恬这幅模样蒋雪是没有忍住叫了出来:“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夏天?夏天如今已经没有父亲了,你难道还让他没有母亲吗?!” 天下哪有不心疼孩子的父母? 说起夏天安彩恬整个人立即激动了起来,整个脸都扭曲到了一起,身子更是颤抖的厉害。 “夏天呢?天天呢?我的孩子呢?”安彩恬抬头四下观望,竭嘶底里的大声喊着,好似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 我能看出安彩恬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完全的崩溃了,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 到了最后安彩恬又突然喊了,开始大声癫狂的笑了。 “哈哈哈,都得死!全部都得死!我要让你们一群人全部来陪我!你们合计杀了我,我要让你们魂飞魄散!我要让你们所有人永世不得安宁!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在微弱的月光下,安彩恬的整个脸狰狞的可怕,那张脸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血丝。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了一旁的赵继佑,赵继佑紧锁着眉头盯着安彩恬看,只是到最后却是摇了摇头。 我们现在是完全没有办法,根本不清楚安彩恬现在的状态如何。只能静静的等着她。 按照目前来看我估摸着安彩恬应该是患了精神分裂症,一会儿好一会儿又莫名其妙的说些别的话。 和我想的没有多大出入,在竭嘶底里癫狂般的狞笑后安彩恬又一次变得安静下来。 她缓缓的抬起头看向我们,血肉模糊的脸上张开了一个口子,那是她的嘴。 我是完全不忍心在看下去了,安彩恬虽然有着罪,但却犯不着这样。 “都是我的错……导致两年前案子一直延续没有结案终归都是我的错……”安彩恬张着嘴眼神空洞无比的念叨着。 “破案刑侦方面您是前辈,你也应该清楚,你犯下的错,罪不至死。跟我们回去交代清楚,我们也会依法处理,况且还有夏天等着你照顾。”江冰试图开口劝阻安彩恬。 可是效果却并不明显,安彩恬依然安静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我注意到她手里紧紧握着打火机。 打火机被安彩恬握着,好似随时都能点燃火将她给烧着一般。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着安彩恬做出决定。 “没有用……”安彩恬缓缓低下头摇了摇,声音凄凉的道:“她不会原谅我的,她一直没有死!她一直在看着我们!” 我被她这句话弄得有点儿毛骨悚然,下意识的看了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谁没有死?”江冰皱着眉看着安彩恬。 “瑶雨露……” 我和江冰相视一眼,满脸的茫然。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蒋雪突然想到了什么,震惊的看着我们,道:“我想起来了……” “这……这里就是两年前发现死者瑶雨露的地方!” 我惊讶的环视着四周,有些难以想象:“瑶雨露的尸体就在这里发现的?” 蒋雪确定的点头道:“我看过报告,两年前的发现瑶雨露的尸体就是在这个地方。刚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儿眼熟,现在想来这里和报告上面的照片完全一样!” “你说什么?” 也就在蒋雪刚刚说完前方三米处的安彩恬突然开口。 “我说这个地方……”蒋雪皱着眉开口,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了不对劲。 我也看出了不对劲,因为安彩恬根本就没有去看蒋雪,而是偏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左边。 我将目光移到安彩恬的左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安彩恬却好像能听到以及看到什么一样,过了大约三十秒钟的时间安彩恬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打火机。 她的脸上出现一个口子,声音在此刻显得有些激动起来。 “她……她说只要我点燃自己,她就能原谅我。她就能放过我!” 第072章玩弄感情 我们几个顿时惊慌失措起来,因为安彩恬已经缓缓的抬起拿着打火机的手了,看情况似乎是想要立即打着火,然后将自己给点燃起来! “你这样死了也没有用!”情急之下我忍不住大声的喊了起来:“瑶雨露不会让你死的!” 安彩恬茫然不知的抬头看向我,拿着打火机的手微微一顿。 我见办法有用,悄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紧了起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我在脑海里屡清楚思路,深吸一口气道:“两年的时间,瑶雨露一直没能沉冤得雪,你这样死了她肯定不甘心!因为两年前的事情只有你知道,所以你不能死!如果瑶雨露还一直不甘心下去,她很有可能去找你的儿子——夏天!” “准正你疯了?!”听完我最后的话,蒋雪忍不住拉了我一下。 我明白她的意思,现在安彩恬处于癫狂状态,如果再用‘夏天’两个字刺激她的话,她肯定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但是我现在也别无他法,与其看着安彩恬活生生的烧死自己,倒不如比拼一把。说不定还能搞清楚两年前的事情。 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知道的很模糊。 虽然知道耿阳秋就是最后的幕后凶手,但是…… 动机呢? 他杀人的动机取决于什么我们完全不知!现在只能将所以的希望寄托在面前的安彩恬身上。 想到这我没有搭理蒋雪,自顾自的说:“你这样做想没想到你的孩子?夏天今年才十岁!你难道想他和你一样从小就成为孤儿吗?你以前是孤儿应该很清楚孤儿是有多么的孤独。” 安彩恬抬头看着我,我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但是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惊愕之意。 “你……你们知道我是孤儿?” 我心里一喜,现在看来安彩恬还是存在理智的,至少她还清楚自己以前是孤儿。 “安彩恬,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江冰看时机差不多了,严肃的看着安彩恬问。 我能看到安彩恬那双不断颤抖着的手,她手里握着的打火机跟随着她的手不断地颤抖。而此刻那个打火机就犹如我的心一般,也跟着不断地颤抖、不安。 幸好的是到了最后安彩恬又一次缓缓的将握着打火机的手放了下来。 “我一直以为亲情是无价的,任何东西都代替不了亲情。无论是罪,还是恶……” 安彩恬的声音冰冷中又有些麻木,她站在距离我们仅有三米之遥的地方,颤抖着身躯准备说出深埋在她心底两年的往事。 这种‘往事’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顶多能让那人昼夜无法安眠,但是存在于安彩恬身上却不仅如此。 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曾经是一位刚正不阿的刑警。一双手曾经渲染过鲜血,也曾经抓捕过无数的罪犯,那双手就宛如是正义的双眸一般,任何的罪恶都逃脱不掉。 而两年前,她却用这双手颠覆了她做刑警的初衷。 安彩恬站在原地,颤抖着开口自述着埋藏在她心底两年的罪恶之事。 …… 事情还需要从两年前说起。 两年前的瑶雨露在大学时期经常的去一些小酒吧参加驻唱,以此来赚取一些外快补贴家用。当时的耿阳秋因为工作缘故恰巧的路过瑶雨露驻唱的那家酒吧。 在路过的时候耿阳秋因为职业的缘故忍不住停下车静下心来去听从瑶雨露嘴中所传出的歌声。起初的耿阳秋仅仅是被瑶雨露的歌声而吸引,并没有想过任何的可能。 一首歌的时间很短,但是那首歌却将唤醒了深藏在耿阳秋心里多年的青涩往事,也让他听得意犹未尽。 其后的一段时间里耿阳秋每天晚上回家都刻意的去走那条路,而原因也就是想要在听一遍那首歌。 或者是说,那个声音。 好像这一切都是冥冥注定的一般,耿阳秋每次从酒吧前路过都能听到里面传出让他怀念依旧的歌手。 虽然每首歌不同,但是声音却充满了甜美细腻,让他忍不住想要见见唱歌的人。 或许也就在那个时候耿阳秋才发现自己喜欢的不是歌声,而是唱歌的那个人。 最后,耿阳秋终于忍不住下了车推开酒吧的门,进入吵杂声不断地酒吧,寻找着他喜欢的声音来源。 耿阳秋承认在看到那个女孩的第一眼就深深的被她吸引住了,其中或许也掺杂着一些别的原因。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瑶雨露的长相真的很漂亮,漂亮到耿阳秋无法自拔。 瑶雨露的美让耿阳秋忘记自己是一位孩子的父亲,一位女人的老公。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的想要得到瑶雨露,但是他知道采用不正当的手段不仅会毁了自己的一切,还会毁了瑶雨露。 于是他开始侧面的打听,打听到了瑶雨露所在的学校,也打听到了瑶雨露的梦想。 恰巧的是瑶雨露的梦想一直是想要做一名歌手,这一点正和耿阳秋的职业所符合。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耿阳秋就开始找瑶雨露谈,他们俩第一次见面会谈的地方就是在那家酒吧里。耿阳秋本来就是成功人士,谈吐不凡,仅仅几句话就让瑶雨露感觉到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耿阳秋承诺瑶雨露,将她包装推向市场,让她在短时间内就成为家喻户晓的歌星。 天真的瑶雨露自然欣喜万分,真的以为这是老天赐给她的一段机缘。 然而,再以后的一段时间里耿阳秋却是每天都坚持的来找瑶雨露。有时会带着瑶雨露去谈一些公事,有时也会带着瑶雨露去逛商场,为瑶雨露买一些东西。 瑶雨露即使是再天真也能看出一些问题,就在她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耿阳秋却突然的向着瑶雨露表白。 耿阳秋不仅欺骗了苏彩晴还欺骗了瑶雨露,他告诉瑶雨露他自己一直是单身,并没有结婚,因此还隐瞒了他的女儿。 而瑶雨露则是清纯的相信了耿阳秋的话,但是她却没有立即的答应耿阳秋。 耿阳秋也并没有急迫与瑶雨露,让瑶雨露好好的考虑考虑。瑶雨露在回到寝室的时候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自己的闺蜜杨芝雨。 …… 听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不清楚安彩恬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但是她所说的话却给了我莫大的震惊。 直觉告诉我杨芝雨的出现并非那么简单,她在这起案件中肯定还扮演着其余的角色。 想到这里我没有开口打断安彩恬,而是静静的听她继续诉说着。 …… 杨芝雨表面上在帮助瑶雨露出谋划策,其实她心里却很是妒忌瑶雨露,因为在她眼中看来瑶雨露找到了一个很大的靠山。做她们这一行的没有一些靠山根本吃不通。 虽然妒忌但是杨芝雨并没有表现出来,或者是说杨芝雨对于瑶雨露还存在着一些友情。杨芝雨觉得这是瑶雨露的一个机会,一个登天成名的机会。 瑶雨露是一个没有多少主张的人,做什么事情都形成了一种依赖性。所以她就听取了杨芝雨的话,试着和耿阳秋交往。 耿阳秋自然是欣喜若狂,不断地给瑶雨露买一些奢侈品,让瑶雨露的生活档次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一切看起来很是安详,完全的没法让人想到后来发生的惨案。 但是安详往往总是短暂的,在瑶雨露和耿阳秋接触并且在一起的半年时间里耿阳秋为瑶雨露买了许多东西,对待瑶雨露比对待苏彩晴还好。而瑶雨露却并不知自己的身份是一位小三。 一个自古都不被人认可的角色。 瑶雨露没有去怀疑耿阳秋因为她的注意力已经被另一件事情所吸引。 当初的瑶雨露仅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要大学毕业了,而耿阳秋所承诺的却并没有任何实施。 瑶雨露以为耿阳秋不想让他成名,实则是耿阳秋不敢让瑶雨露成名。 他害怕瑶雨露成名以后他们之间的恋情就会曝光,而他的妻子苏彩晴自然就会和他提出离婚。他放不下那段爱情,更放不下仅有几岁大的女儿。所以他一直拖着,掩饰着。 瑶雨露也没有他想象中的无理取闹,在耿阳秋解释一番之后瑶雨露就慢慢的沉淀下来。但是她大学以后不能没有工作,而耿阳秋也不放心让瑶雨露来自己的公司工作,于是就找他的朋友为瑶雨露找了一份轻松的工作,并且告诉瑶雨露:再过一段时间就履行承诺让她成名。 半年的相处让瑶雨露无条件的信任了耿阳秋。 她也如耿阳秋所想的那般进入了那家公司。 …… 我脑海里急速的运转:难道瑶雨露口中所说的承诺就是这个?可是单单因为这个承诺耿阳秋怎么可能会痛下杀手? 我想不明白,只好继续听了下去。 安彩恬空洞麻木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 瑶雨露进入那家公司之后并没有她想的那般顺利,公司的员工知道瑶雨露是走后门进来的,于是就对这个‘走后门’进来的人产生了排斥。 而瑶雨露的性格素来都很单独,所以也不和他们产生交集。只是再一次无意之中瑶雨露听到公司的员工谈论起关于他的事情。 瑶雨露偷听了一下,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男朋友耿阳秋。 原来已经结婚了! 并且还是一位女孩的父亲! 瑶雨露万般的不相信,立即辞掉了工作去找耿阳秋对持。 见隐瞒不过耿阳秋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和瑶雨露坦白了一切。瑶雨露伤透心的同时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 瑶雨露也不像是之前那样天真柔弱,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想要的是什么,不需要的是什么。 当初的瑶雨露眼里,只需要一个东西。 那就是一个家、一个名分。 她已经不在乎什么成不成名了,她只在乎让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光明正大的叫耿阳秋爸爸。 而不是偷偷摸摸的叫耿阳秋爸爸! 想清楚这些之后瑶雨露就向着耿阳秋提出要求,她要求耿阳秋和苏彩晴离婚,真心实意的和她在一起。 耿阳秋发脾气的说瑶雨露这是无理取闹。 以耿阳秋与苏彩晴十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离婚? 苏彩晴是一位不可多得贤妻良母,而且她还陪伴着耿阳秋从最艰难的时刻走了过来。 所以不管如何瑶雨露都无法取代苏彩晴的地位。 耿阳秋敷衍着苏彩晴说要好好想想再给她答案,瑶雨露虽然急迫但也没有失去理智,答应让耿阳秋想清楚再给她答复。 但是这一想,就是十多天的时间。 这期间耿阳秋没有和瑶雨露有过任何的联系。 第073章陈年恶事 也就在那个时候瑶雨露的母亲谭欣莲却是发现了瑶雨露的不对,也清楚的知道了瑶雨露怀孕的事情。 瑶雨露自己清楚如果母亲知道了她和耿阳秋的事情,肯定会不同意。所以她就向着母亲隐瞒说,孩子的父亲现在出国办事,过些日子回来了就和她见面。 瑶雨露从小在谭欣莲的眼里就是乖巧懂事的,自然不相信瑶雨露在欺骗她。 而那时的瑶雨露自知自己根本没办法隐瞒多久,于是就开始约耿阳秋见面并且催促他。 然而耿阳秋的情况并不比瑶雨露好多少。 和他朝夕相处的枕边人苏彩晴也发现了耿阳秋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好在苏彩晴并没有像瑶雨露那般大吵大闹,而是冷静的让耿阳秋妥善的处理。 对比之下,耿阳秋更为知道苏彩晴才是他最终的选择。 所以耿阳秋准备给瑶雨露一笔钱,让瑶雨露打掉孩子之后两人从此不再往来。 但是瑶雨露的想法却让耿阳秋显得有些暴躁。 瑶雨露以为耿阳秋给她钱是在潜意识的说她瑶雨露在乎钱,这样无疑不是激怒了她。 瑶雨露开始和耿阳秋闹,并且威胁耿阳秋说:要么就和苏彩晴离婚娶她,要么就将自己和耿阳秋的事情传出去,让得耿阳秋身败名裂。 瑶雨露的一系列做法无疑不是激怒了耿阳秋。 “也就是那个时候耿阳秋才想着要将瑶雨露给杀了吗?”蒋雪忍不住插嘴问。 安彩恬的表现虽然很淡定,但是我能从她眼中看出慌张以及一抹绝望。 安彩恬点头算是认同了蒋雪的话。 “想比两年前瑶雨露口中所说的承诺,似乎就是这些了。”我叹口气看向了安彩恬,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安彩恬木讷的继续开口自述起来。 瑶雨露的话彻底的激怒了耿阳秋,耿阳秋心怀恨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和瑶雨露摆脱关系。 但是能有什么办法让瑶雨露不再提起那些事情呢? 想到了最后耿阳秋决定杀了瑶雨露…… 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也仅有死人才会永远的保守秘密。 于是,耿阳秋就策划了一场近乎完美的谋杀案。 他先假装的答应了瑶雨露,稳定瑶雨露的情绪,并且承诺瑶雨露说这几天就会和苏彩晴提出离婚,并且娶她。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瑶雨露自然是欣喜万分,只是她并不清楚一张阴暗的大网正在慢慢的向她笼罩而去。 ……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忍不住揪了起来,其后或许就是一场谋杀案的开始了。这里我想我也能找到我想知道的任何答案,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等着安彩恬开口。 同时我也完全的清楚,为什么瑶雨露的死前心情是愉快的。 …… 耿阳秋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动手杀掉瑶雨露,如果这样的话他即使有着莫大的关系也完全的不能摆脱追命,于是他就准备找人杀掉瑶雨露。 但是谁能愿意答应耿阳秋杀掉一个与他不相干的人呢? 最终,耿阳秋将注意锁定在了赌场。因为耿阳秋知道,赌场的人多半都是一些嗜赌如命的人,然而进去的人也多半都是一些把钱看得比命还要重的人。 耿阳秋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他就准备用钱来买命。 他开始长时间的在赌场里面观察那些赌徒,也终于让耿阳秋逮到了机会。他的目标人物就是…… “梁子文!”蒋雪脱口而出道:“耿阳秋最先找的人就是梁子文?!” 安彩恬空洞的眼神看向了蒋雪,我们看不清楚她那扭曲的脸颊上的表情,但是却能看清楚她点头。 安彩恬道:“他最先找的人就是梁子文,他和梁子文套近乎。故意的借钱给梁子文让梁子文继续去赌,等梁子文输到倾家荡产的时候他找梁子文问梁子文敢不敢和他干犯法的事情。” “梁子文当时已经输红了眼,所以才会说出‘干!只要能来钱,不管什么都干!’的话。”我静静的开口道。 安彩恬点了点头,空灵的声音继续响起。 “在梁子文说出那样的话时,耿阳秋欣喜的以为找对了人。可惜冷静下来之后的梁子文又突然的后悔了,他虽然喜欢钱、喜欢赌,但是更害怕自己会丢了命。所以他告诉耿阳秋给他一点时间考虑考虑。 耿阳秋见梁子文心生犹豫就知道梁子文断然的完不成杀害瑶雨露的事情,就放弃了找梁子文。继续蛰伏在赌场寻找着合适的人选。 下一个被耿阳秋所选中的人就是王子庆。王子庆当时是赌场的服务员,而耿阳秋起初并没有打算找王子庆,只是觉得王子庆的为人不错,就随意的聊了几句。但是聊过几句之后,耿阳秋愕然的发现王子庆身染疾病,已经活不了多久,而且家里还有一位年过半百的老母亲,于是就将注意打在了王子庆的身上。 因为有了梁子文的事情所以耿阳秋并没有着急说出让王子庆去做犯法的事情,而是和王子庆说让王子庆和他一起做一件大事。 梁子文的事情让耿阳秋心思缜密起来,说出事情之前他还让王子庆拿着病历单去他家,好确认一下王子庆是否得了疾病一事。 王子庆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但是他又没有多少钱给自己的母亲安然度过下半生,于是就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耿阳秋身上。 王子庆拿着病历单找到了耿阳秋,再三确认之后耿阳秋说出想让王子庆帮助他杀掉一个人的事情,刚开始得到这个消息的王子庆表现的害怕异常,本能的想要拒绝。但是禁不住耿阳秋的诱惑。 还有就是王子庆清楚的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倒不如拼一次看看。 在利益方面王子庆提出了不少条件,其中自然包括了让耿阳秋在自己死后的一段时间每月都要给自己的母亲定期打款,耿阳秋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而王子庆生怕自己死后耿阳秋不履行承诺,于是就让耿阳秋给自己写了一张欠条。 欠条之中的事情写的虽然有些模糊,但也足以让得王子庆心安下来。” 听到这,我忍不住深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两年前碎尸案的全部过程! 耿阳秋的心狠毒辣实在是令人发指。 只是我想不明白,杨芝雨和荷林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没着急问,继续听着安彩恬说下去。 “耿阳秋的心思缜密让人不得不佩服,和瑶雨露交往的半年来清楚的知道自己和瑶雨露的关系并非仅有两人知道那么简单,还有其余的人知道。 而这些人就是杨芝雨以及荷林。 耿阳秋做足了准备,害怕瑶雨露死了以后杨芝雨和荷林会跳出来指认自己和瑶雨露的关系,于是就将杨芝雨和荷林也考虑了进去。 虽然耿阳秋一直在和瑶雨露交往,但也清楚的知道杨芝雨和荷林的为人。他们两人一个爱名如命,一个爱财如命。 而这些耿阳秋又全部的都能给他们,所以耿阳秋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让这两个人妥协下来。 只是耿阳秋害怕俩人狗急跳墙,就没有和他们说出自己要杀害瑶雨露的事情,只说了要约瑶雨露出来。 杨芝雨收到了耿阳秋所给的好处,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耿阳秋的要求,再者耿阳秋的要求也异常的简单。 所以杨芝雨就给自己的闺蜜瑶雨露打了电话,约他和荷林一起在城西的一家餐厅吃饭。 只是杨芝雨并不清楚,自己所做的每一步都是将自己的闺蜜推向死亡的步伐。 瑶雨露在肯定耿阳秋会和苏彩晴离婚以后也没有了顾忌,开开心心的去找杨芝雨用餐。愉快的吃完晚餐以后,时间已经到了深夜的十一点钟,杨芝雨和荷林借口有事儿离开,独留瑶雨露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就在瑶雨露往回家的路上走的时候,却突然窜出一个人……” 安彩恬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空洞的眼神缓缓的抬起说:“窜出的人就是王子庆,王子庆在杀掉瑶雨露之后心存侥幸,希望警察别这么快找到自己,于是就残忍的将瑶雨露给尸解并且抛尸在城西的一座小山头上,而山头就是这里……” 我们几个深吸一口气相视了一眼。 “后来呢?耿阳秋又怎么会和你们取得联系?你们又怎么会帮助耿阳秋隐瞒所以事情的真相?”江冰看向安彩恬。 安彩恬麻木的开口继续说了起来。 “杀掉了瑶雨露之后,耿阳秋为了将事情做到天衣无缝,还给了梁子文一笔钱,让梁子文不管和谁都不要提起那晚的事情。在钱财的驱使下梁子文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而杨芝雨和荷林也清楚的知道了耿阳秋要找瑶雨露的最终目的,他们两个在得到瑶雨露身死的消息之后就去找到了耿阳秋。 面对瑶雨露曾经的闺蜜杨芝雨耿阳秋没有任何愧疚之色,反而还许诺了诸多的好处给他们两个。 杨芝雨和荷林本来不想答应,但是他们也清楚的知道,如果这件事情被警察知道,那么她们俩也算是参与进去了这场谋杀案中。 耿阳秋的做法的的确确天衣无缝,将自己完全的撇清楚。 在王子庆被抓捕之后,王子庆也将所有的罪行都承担了下来。交代给夏炎说自己因为赌博输的倾家荡产,在看到瑶雨露之后就忍不住心生了歹念,只是没想到将瑶雨露给杀掉了。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王子庆将瑶雨露给碎尸……”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皱着眉看着安彩恬。 安彩恬的声音在此刻却是变得极度颤抖起来,她声怀后悔和悲愤地说道:“在王子庆被抓捕之后耿阳秋就打电话找到了我。” “他开口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杀人了。”安彩恬稍微一顿,继续说:“在听到他的话以后,我第一个反映就是不相信。我和阳秋认识了三十多年的时间,他的脾气秉性我最清楚不过,他怎么可能会杀人?” “我让阳秋说清楚,如果可以的话就去自首。可是阳秋却告诉我,凶手已经抓到了,他不用去自首。碎尸案的事情比较恶劣,我也听夏炎说过。在听到阳秋的话之后我就隐约的感觉到阳秋所说的就是那件碎尸案。当时我不敢怠慢,连忙让夏炎和我一起找到了阳秋。那天晚上见到阳秋之后,阳秋将所有的事情全部给我说了出来,他请求我的原谅,他同时也请求让我放过他。” 安彩恬身躯开始逐渐的颤抖起来,声音更是变得沙哑无比。 “我和阳秋数十年的关系,不忍心看着他被抓走,更不忍心看着阳秋仅有几岁大的女儿从小就没有父亲。所以……我犹豫了。” 第074章拨云见日 “所以你就让夏炎帮助耿阳秋隐瞒所以的罪行,彻底的让碎尸案的凶手定格为王子庆。而且还匆匆的结案!”我深吸一口气替安彩恬将后面的话说完。 安彩恬沉默了下来,她并没有反驳。 “当初瑶雨露在死后就被法医认定为有过身孕,而你们就是为了掩饰住耿阳秋,所以才故意将瑶雨露有身孕的事情隐瞒了下来!”江冰同样开口道。 安彩恬依然没有说话。 两年前的案子拨云见日,这一次算是真真正正的将所有的案子给弄清楚了。 幕后的杀人凶手就是:耿阳秋! 而我也清楚的知道,为什么现场没有梁子文的脚印梁子文却收到了钱。 那是因为耿阳秋给梁子文的封口费! 同样我也清楚为何杨芝雨和荷林从两年前到现在步履平云,可以一帆风顺的在自己的事业路途中畅通无阻。 那都是因为耿阳秋! 是耿阳秋给了他们一切! 而耿阳秋的杀人动机仅仅就是不想让自己找情人的事情曝光出来! 原本简单到可以私自解决的事情发展成为了一场连环的凶杀案。 虽然两年前的案件谜底都揭开了,但是到了此刻,我依旧无法相信,无法相信人心私欲的邪恶,竟然能到达这种程度。 不过好在,两年前的案子算是彻底有了总结。 只是现在在我们面前还有更大的难题没有解决掉。 “安彩恬,跟我们回去吧。案子已经清楚了,你虽然有刑事责任,但也罪不至死,回去之后好好表现,还能继续照看夏天。”蒋雪叹了口气试探性的朝着安彩恬挪了一步。 可就是这一步让得安彩恬的神经再一次的癫狂了起来。 “你不要过来!”安彩恬指着蒋雪竭嘶底里的吼着:“是我!都是我!是我害死了夏炎,如果当初不是我,夏炎也不会惨死!都是我!” “你这样做完全没有用!”就连赵继佑也忍不住开口道:“夏炎虽然牺牲,但是他更像看着的是你好好的活着照顾着你们的儿子,而不是让你这般自甘堕落下去。两年前的案子已经全部搞清楚了,瑶雨露也能沉冤得雪,跟我们回去,瑶雨露也不会一直缠着你。” “不……不是……她一直都在。”安彩恬抬起狰狞的脸颊四处观察着:“她不会原谅我的,只有我死了她才能彻底的原谅我……她不会原谅我的!” “咔!” 喊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安彩恬突然将手中的打火机打着。 我是真的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制止安彩恬:“安彩恬你不要乱来,别的不想,你也要想想你儿子!你忍心看着夏天和你一样变成孤儿吗?” 安彩恬的表情异常的癫狂,蒙头散发嘴中喃喃自语:“夏天……夏天……” 蒋雪趁着安彩恬木纳再一次往前挪了挪,想要将安彩恬手中的打火机强行抢过来。 可是安彩恬并非没有注意到蒋雪,就在蒋雪要行动的时候,安彩恬突然从兜里摸出一个笔状的东西丢向了蒋雪,并且大声喊着:“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这一次无疑又是将安彩恬的精神状态逼到了绝路,她几乎想都没有想拿着打火机的手突然向着自己的衣服靠近。 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安彩恬就瞬间的消失在火海之中。 蒋雪没有来得及考虑什么,直接脱掉身上的外套盖向了安彩恬试图将安彩恬身上的火扑灭。 在安彩恬的惨声尖叫下,我也没有考虑连忙脱掉自己的外套帮助蒋雪一同盖住安彩恬。后方的江冰以及赵继佑都加入了扑火队伍之中。 只是安彩恬身上是汽油,火势极其汹涌,根本扑不灭。 安彩恬大声惨叫着,只是这惨叫之声落入我耳朵内却充满了解脱之意。 “快放手!”也就在这个时候江冰却是突然拉了我一下,我这才注意到火势已经蔓延到了我的左臂上。 我是吓得不轻,疼痛感立即袭来,我的整条左臂很快便辣呼辣呼的疼,痛不欲生。 看着完全湮灭在火海中的安彩恬我咬了咬牙松开了抓住衣服的手。 幸好的是我今天穿的是长袖,火的蔓延也仅是将我左臂上的衣服给烧坏。饶是如此,那疼痛感也是令我咬牙切齿。 江冰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两只手茫然抓住我的左臂,将被燃烧着的衣袖撕了下来。 在火花的照耀下我看到江冰冰冷的脸蛋上涌先出一抹认真的脸色,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江冰长得挺好看的。 左臂的衣袖被江冰撕扯下来之后我们几个就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原地,安彩恬身上的火焰也继续在燃烧,我们再度爬起来尝试着去扑灭。 可是到最后发现完全徒劳无功,而安彩恬也似乎已经…… 到了最后我们几个是灰头土脸,完全的没有了任何的办法。 “这对于安彩恬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吧……”我喘着粗气道。 蒋雪一脸的不甘:“这是可怜夏天了……” 我们几个都沉默着没有说话,也就在这会儿山下涌上来大批的干警。一群人都已经被眼前的模样惊呆了。 “山下的地势陡峭,消防队架梯需要一定的时间……”一名干警低下头惭愧的低声道。 江冰摇了摇头道:“找人将安彩恬的尸首运回去。” 那名干警点头应了下来,正要让人将尸体运回去的时候赵继佑却是突然站了起来。 “先等一下。” “怎么了?”我不解的看向赵继佑。 赵继佑站起身来从刚刚被丢出的包袱里面掏出了几张冥币和一些道符说:“超度一下安彩恬吧。” 干警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赵继佑,赵继佑则是完全没有在意,径直走到安彩恬那完全被烧焦到尸体旁。 距离安彩恬尸体仅有一米之遥的时候赵继佑停了下来,我紧紧注视着赵继佑的动作。 赵继佑双指夹着一张道符,嘴里默念着咒语。 没有多久那道符是‘噗’的一下就自己燃烧了起来。 这一幕无疑不是吓坏了刚刚那名干警,脸上的古怪之色更深了。 赵继佑双指夹着燃烧着的道符在面前的土地上画了一个圆圈,紧接着符也被燃烧尽了。 我想了一下站起身来拿起一旁赵继佑准备好的冥纸走了过去。 虽然我有点儿不明白赵继佑这包里咋还能有冥纸这玩意的,但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东西的时候。 赵继佑看了我一眼之后,冲我点了点头然后说:“人们烧纸的时候喜欢在烧纸的范围画个圈,然后将冥纸放在圈里面烧,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一些孤魂野鬼和死去的人抢冥币。我这么做和这个意思一样,只是我用符话圈更能让鬼魂忌惮,安彩恬才能将钱收的更牢固。” 说着话赵继佑从我手里结果冥纸,从兜里拿出点烟的打火机将冥纸点燃起来放进了圈里。 我有点儿不解的问:“安彩恬如果也变成了鬼魂,那她为什么不害怕你这用道符画的圈?” “安彩恬不是横死和枉死之人,所以不忌惮这些东西。不过自杀的人比横死和枉死的人罪孽还重,因为他们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等着死了以后会后悔莫及。这样的鬼混在地府最为不招待见。所以在安彩恬死后给她烧些冥纸也能让她有个买路财,要不然的话就连勾魂的阴差也不会勾安彩恬的魂魄,任其自生自灭。” 说完这些以后赵继佑也不再说话,一边烧着纸,一边念着一些道咒。 这玩意我不了解,但也象征着烧了几张冥纸算是对安彩恬的敬意吧。 等着烧完以后赵继佑站起身来,然后看了一眼四周再一次从包里面拿出几张道符。 我发现他的包就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似得,啥玩意都有。 拿出几张符赵继佑纷纷丢在四周,他告诉我说:这些是安魂符,两年前的瑶雨露就身陨在这,撒落一下安魂符能让瑶雨露的魂魄安息下来。 做完这一切江冰这才吩咐人将安彩恬的尸首抬下去,让我感觉到奇怪的是江冰对赵继佑所做的这一切并没有惊讶,反而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发现有些烧伤的迹象,整个皮肤都变的红透了起来。我心想,得赶紧回去擦点药水,要不然的话可能会有点儿后遗症啥的。 江冰也看出我受伤了,也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下去,等着安彩恬的尸首被运走以后我们几个就准备起身离开了。 只是还没等我们迈开步子往下走的时候,一旁的蒋雪却突然惊疑了一声。 “这是什么东西?”蒋雪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支笔皱着眉看着我们。 江冰从蒋雪手中拿过笔看了一眼之后,一双大眼睛微微一眯道:“录音笔!” “录音笔?”赵继佑奇怪的说:“这深山老林里哪来的录音笔?” “我想起来了!”我突然叫了一声:“刚刚蒋雪靠近安彩恬的时候,安彩恬从身上掏出来扔掉的!” “难道这录音笔里面有着什么东西?”蒋雪疑惑的看了看。 江冰将录音笔收起来道:“先回警局再说吧。” 我们几个也没有反对,纷纷起身下了山。山下有着警车,还来了不少医生,估计是怕人受伤什么的。 我先到医车里面给左臂涂了点儿药水,简单的包扎一下才上了蒋雪他们的车。 事情发展的和我们想的虽然一样,但是对于后来安彩恬的自杀我们都没有猜测到。 一时间,整个车厢里面都变得有些沉默下来。 到了警局以后我们刚刚下车就听到有人叫我们,说是方局要开会。 一想到方局我就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江冰在方局那里下的军令状。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五天的时间,距离江冰所下的军令状还有五天的时间。前面五天我们弄清楚了两年前的案子,可是后面五天我们真的能抓住5.7碎尸案的凶手吗? 答案或许没有人知道。 进入会议室以后我们发现会议室里面依然没有几个人,仅有方局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和方局打了声招呼,方局就让我们坐下。 “两年前的案子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耿阳秋就是两年前碎尸案的幕后主使者。”坐下之后江冰首先开口说道。 方局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蒋雪道:“蒋雪,这起案子你前后都参与了进去,等一会你将两年前的案子整理出来交给我。” 蒋雪点头应了下来。 “两年前的案子是搞清楚了,但是……现在的这起案子呢?”方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看着我们:“两年前的案子和现在的案子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案件发生到现在一直不断的有人死,就在昨天又死了一个人……这一切该怎么解释?” 第075章录音笔 “而且……你们到现在依然没有搞清楚这起案子凶手的杀人动机,以及一些有用的线索!”方局放下茶杯看了我们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 “动机……”我闭上眼轻轻念叨了一遍,然后猛然睁开眼睛豁然站起身来道:“动机!我知道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了!” “什么?” 会议室所有的人都茫然的抬头看着我。 我将心思沉了下去,在脑海里屡清楚思路低声说:“凶手的杀人动机就是……复仇!” “复仇?”方局疑惑的看着我:“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杀这么多人的动机就是为了复仇?那他在给谁复仇?” 江冰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淡然的说:“瑶雨露。” “没错,就是瑶雨露。”我赞同江冰的说法,解释说:“目前结合所有死者的信息针对两年前的案子来查,不难发现现在所死的人都和两年前有关系。” “两年前碎尸案的表面凶手王子庆,最后依法处置被枪决,所以这起事件中没有扯出来关于王子庆的事情。而两年前那起案子的幕后主使者耿阳秋却难逃一死,从他的死相我们不难发现凶手不仅要复仇,而且还在死者身上体现出死者是因为什么而死!死者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我稍微一顿,说:“发现耿阳秋的尸体时我们发现耿阳秋的心脏被人挖开,而他的脸上却放着一枚狗的心脏。狗的心脏和人的心脏虽然接近,但是却比人的心脏小。从而不难看得出,凶手杀掉耿阳秋之后故意取了一只狗的心脏,目的就是宣召我们所有人说耿阳秋他……人面兽心!” “还有就是梁子文。”江冰接过我的话,平静的说:“凶手杀梁子文的原因也很简单。根据安彩恬所交代的事情来看,两年前的那起案子中梁子文虽然没有参与,但是他却清楚耿阳秋要做犯法的事情,但是他却并没有报警,而是收了耿阳秋的钱选择息事宁人。假设,梁子文当初报警,那么或许会阻止两年前的惨案发生。这也是凶手杀害梁子文的目的。” 蒋雪也听懂了我们所说的,眉头微微一簇说:“按照这个线索走下去的话,凶手碎尸杨芝雨和荷林也能完美的解释清楚。杨芝雨是瑶雨露的闺蜜,俩人的关系一直很好,但是那一次却因为收了耿阳秋的好处将瑶雨露约了出来。但是杨芝雨从没想过耿阳秋会借着她的手杀掉瑶雨露,所以凶手找杨芝雨复了仇,并且还以极度残忍的碎尸手段。而荷林应该就是和杨芝雨同样……” 我笑了一声,看似扑朔迷离的案子其实并非那么难,只是我们一直把事情想的太过于复杂。 “后面的夏队和安彩恬依然也能解释的清楚。夏队因为帮助了安彩恬隐瞒了耿阳秋的行凶事件,内心是存在愧疚和内疚的,所以夏队选择了跳楼自杀。而安彩恬也一样如此……”说起夏队自杀的事件,还是有些迷点没有解释清楚的。 那就是夏队用手机拍摄的画面中突然出现的红色身影。 不仅这一个,还有就是夏天所看到的红衣姐姐……以及缠绕并且让安彩恬自燃的东西…… 这些我虽然相信是鬼魂所致,但是方局会相信吗? 所以我选择性的将这件事情给屏蔽了下去,并没有照实说出来。 “蒋雪,你等一会儿将两年前的案子打成报告送到我办公室去。我到要看看两年前的案子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听完我们的分析方局更加的想要搞清楚两年前的案子了。 看见蒋雪答应之后,方局习惯性的在身上摸索着香烟,可是找了一会儿却没有找到。 一旁的赵继佑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即明白了过来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方局一支。方局也没有客气接过来之后拿起打火机点燃就抽。 “昨天晚上死的南景辉呢?确定他和碎尸案有关系了吗?”方局吐出烟雾看着我们。 江冰用手轻轻敲击着桌面,稍微沉默了一下后开口说:“南景辉的双眼被人挖去,经过法医的初步鉴定南景辉的死因是被人挖去双眼失血过多而死。在南景辉被挖掉的眼眶中我们发现了出现不止一次的符,初步的断定南景辉应该和碎尸案有关系。” “现场有没有什么可取的证物?”方局沉稳的说。 我摇了摇头:“凶手看起来很小心,在现场并没有发现指纹和脚印。” “又是一起密室凶杀案?”方局眉头终于忍不住皱了起来:“既然南景辉的死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关系,那凶手杀掉南景辉是不是也因为复仇?” “这个还需要进一步的侦查。”江冰停止手上的动作,轻轻揉了揉额头说道。 方局叹息一声,突然将目光看向了我,奇怪地问道:“准正,我记得你是法医。怎么也参与进来案子的事情?” 我无语凝噎,其实我也挺想知道为啥我也参与了进来……但是,谁能给我答案? 我整个人好像都莫名其妙的,先是莫名其妙的做了江冰的协助员,现在又莫名其妙的陷入了案子中,还险些丢了性命。 对于方局的话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求助的看向了江冰。 江冰没我那么多的顾虑,解释说:“哦,我调查案子需要一个法医协助调查。所以就将准正给调来了了,法医部门有省厅下来的法医看着,出不了问题。” 江冰是省厅下来的专员,本来就是协助调查案子的,人家调几个人也是合情合理。所以方局也没说什么,淡然的点了点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最后问的差不多了方局也就回去了,临走前还郑重的提醒了一遍江冰。那意思就是,下的军令状没几天了,努力点儿吧。 江冰的表情显得很是轻松,好似根本就不在乎一样。 虽然我心里挺着急的,但是看到江冰一副不着急的模样我也将心理的焦急强行压了下去,问江冰接下来怎么办。 江冰抬头看了看时间,然后说让我们先回去休息,有事儿的话等休息好了之后再说。 我和赵继佑也没啥意见,这一晚又是跑又是跳,到最后还差点儿把我自个给烧了,我俩其实都挺累的,所以在江冰说完之后就站起身准备回家。 虽然距离上次小鬼的事情已经过了一两天的时间,但是这件案子一天不破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回去的时候也没想着坐出租车,步行着朝我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我向赵继佑提起关于在安彩恬家里夏天说起的‘红衣姐姐’的事情。 赵继佑告诉我说:那个红衣姐姐应该是鬼魂,但至于是不是瑶雨露的鬼魂就完全不清楚了。因为他也没有看到过。 说起这个我有点好奇的问:“那夏天为什么能看到,而安彩恬却在那个时候看不到?” 赵继佑高深莫测的微微一笑说:“夏天年纪小,三魂七魄未曾长全。而他所进食的五谷杂粮也不是很多,说白了就是阳气较为不足,阴气比较重一些,所以能够看到鬼魂一类的邪魅之物,这也是为什么有许多小孩能够看到不干净东西的原因。反而安彩恬就不一样了,虽然女子为阴,男子为阳。但是安彩恬却是有夫之妇,体内阴阳相等,不容易看到鬼魂。” 对于赵继佑的这些解释我虽然相信,但是却完全听不懂。 我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继续开口询问道:“今晚在山上的时候安彩恬曾说她看到过瑶雨露,还一直坚信的说瑶雨露一直没有死,一直都在她身边。而且到最后安彩恬还说只有她自己死了瑶雨露才会原谅她,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本以为赵继佑还会给我一通复杂难懂的解释,谁知他却是微微一笑。 “在山上的时候我未曾感觉到任何阴气,当时我手里一直抓着一纸符。如果当初有着邪魅之物接近我手中的符就会自燃,而我也能够清楚的察觉到。可是从始至终我手里的符一直都没有自燃,所以山上根本就没有邪魅之物!”赵继佑轻笑一声道:“所谓的看到了瑶雨露,并且发现瑶雨露一直在她身边,那只不过是她自己所认为的罢了。做了亏心事,心里怎么可能没有鬼?而且安彩恬曾经还是一名刑警,做刑警的时候她是不忘初衷素来都是兢兢业业,可是到了最后却因为自己的亲人而违背了自己的初衷,怎么可能心里没鬼?” “还有就是夏炎的死,让她清楚的感到蹊跷。或许她知道的更多,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夏炎死后安彩恬就变的精神恍惚。一个人精神恍惚的情况下不仅可以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还容易出现幻觉胡思乱想。我想安彩恬在山上的时候就是出现了幻觉以及幻听。” 赵继佑的解释让我无话可说,他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事情已经解决,我们所知道的东西也比以前多了许多。 我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我们以前提起两年前的案子时,夏队的表情会那么慌乱。 他不是害怕自己的案子被翻案收到处分,而是害怕我们察觉到他两年前的罪行! 夏队去世以后安彩恬应该有所察觉夏队为何去世,所以那段时间她才变得精神恍惚起来。 最为让人难以理解的两年前碎尸案现在也算是彻底的拨云见日,而瑶雨露的冤情也终得洗清。 回到家我和赵继佑没有再继续聊下去,纷纷洗了个澡上床休息了。 躺在床上我习惯性的抚摸着胸前被我用红绳串起来的令牌。赵继佑说这枚令牌有着不可预料的能力,还和道家有关。除此之外那天在见证过令牌的能力之后我算是彻底的对这枚令牌上了心,那天晚上回到家以后我就找来家里的红绳将它串起来挂在了脖子上。 虽然有点儿沉、有点儿大,但是我觉得和我的性命相比,还是命那玩意重要。 抚摸着令牌我渐渐的进入了睡梦中,只是我俩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是凌晨的一点钟了,我感觉再睡下没有多长时间的时候就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我揉着眼在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打来电话的人是江冰。 江冰一般情况下也不给我打电话,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肯定有啥急事,我也没有继续贪睡,拿起手机接听放在了耳边。 “……”江冰那边先是沉默了一下,紧接着说道:“你和赵继佑过来一下吧,我在那支录音笔中发现了点儿东西。” 第076章包庇 录音笔? 我微微一怔,紧接着立即想到了昨晚蒋雪在山上发现的那支录音笔。 我清晰的记得那支录音笔当初是安彩恬从身上掏出来砸蒋雪让蒋雪不要靠近她用的。 这么一想那支录音笔肯定是安彩恬身上掉落的,里面说不定会有着什么重要的线索。 我冲着电话说了句知道了以后就立即爬起来穿衣服,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还敲了敲赵继佑的门,意思是让赵继佑赶紧起床。 赵继佑起床的速度比我快,或许是他睡觉比较轻,稍微有点儿动静就能醒来。我还没有挤好牙膏他就爬起来穿衣服了。 我刷牙的时候赵继佑还问我发什么了什么事儿,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我裹着牙刷含糊不清的告诉他江冰跟我说的事情,一听说有情况赵继佑也没墨迹和我一块收拾了起来。 简单的收拾了下后我俩下了楼在小区门口照旧买了几个包子垫吧垫吧便是朝着警局的方向走去。 现在还不过七点左右,警局里面还没有多少人,加班的也都趴在了桌子上稍微休息了起来。我和赵继佑在原先夏队的办公室见到了江冰。 夏队人已去,现在刑警队的案子都让人忙的不可开交,所以新的刑警队队长还没有整出来。而江冰则是暂时的在夏队的办公室处理工作。 我俩进去后就看见江冰坐在原先夏队的位置上,一只手揉着额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看她的精神我也不难发现她是整宿都没合眼。 大概是我和赵继佑的动作惊动了闭着眼沉思的江冰,我俩刚进去江冰就抬起了头。 看到进来的是我们,江冰也没多说什么,拿起桌子上的录音笔对我们说:“昨天晚上你们走了之后我反复的研究了这个东西,发现这里面记载的东西和安彩恬所说的一模一样。” “这又说明了什么?”我皱着眉头有些不明白。 安彩恬将两年前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我们也找到了合适的答案以及证据。两年前的案子算是已经结了,而看江冰话的意思似乎对于两年前的事情还有些别的看法。 “这些说明不了什么,但是说这些话的人却不是安彩恬。而是耿阳秋……”江冰平静的道。 “耿阳秋?”我愣了一下,旋即就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耿阳秋将自己所做过的所以罪行都录了进去?” “不!”江冰缓缓的摇头说:“录进去的不是耿阳秋,而是夏炎。” “什么安彩恬,什么耿阳秋?”就在江冰的话音刚刚落下,蒋雪却是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挂着睡意朦胧的表情,看情况应该是刚睡醒。 蒋雪茫然的看着我们:“两年前的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难道又有什么问题?” “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你们自己听一遍就知道了。”江冰摆了摆手,拿起录音笔稍微摆弄了一下之后录音笔内就传出了一道声音。 “我们先过去找到阳秋看看再说,如果真的有什么情况到了那时候再做决定。” 录音笔内首先传出一道男人的声音,我听到声音的刹那就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夏炎,夏队! 我皱着眉仔仔细细的听着里面的声音。再夏队的声音刚刚落下没多久,里面就传出一声轻‘嗯’因为声音很短,所以我们无法辨认这是谁的声音,仅能听得出这人是女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就是安彩恬! 也就和江冰说的一样,这支录音笔是安彩恬或者是夏队录进去的! 至于目的是什么,我们现在还完全不知。 我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赵继佑和蒋雪坐下来慢慢的听。他俩也没反对,轻手轻脚的走到凳子前坐了下来。 自从那声轻‘嗯’过后录音笔内就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 不过我们依然能够听到一丝小小的声音,那声音像是车子在被人按喇叭。 我根据从安彩恬口中所得到的信息可以将录音笔里面的画面在脑海里想象的出来:耿阳秋在和安彩恬打完电话告诉安彩恬他杀了人之后,安彩恬就找到了夏队。紧接着俩人便是有一段对话,但是并没有被录入录音笔,对话完毕之后夏队就和安彩恬一同向着耿阳秋的住所赶去,录音笔内的内容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录音笔内又一次传出声音。 “夏炎。如……如果,阳秋真的杀人了,那怎么办?” 这次的声音中带有着许些的哭腔,但是我们几个依然清晰的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确认安彩恬无疑! 录音笔内没等夏队说话,安彩恬又一次的开口:“我和阳秋的关系胜过亲姐弟,我们两个已经认识了接近三十多年的时间,从小就一起长大。我不能……我不能看到他蹲监的样子……” 夏队依然没有开口说话,安彩恬则是陷入了哭泣中。 过了许些片刻,我们听到夏队深深的叹口气说:“案子已经结了……” 在听到这句话以后我们几个的表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案子已经结了’虽然仅有六个字,但是我们却能听出里面的隐晦。也就是说,夏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妥协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夏队已经下了决定,即使耿阳秋真的杀了人他也不会追究耿阳秋的刑事责任! 听出这句话内在意思的人不止我们,当时的安彩恬也听了出来。 她的声音略显激动:“不管怎么样,阳秋如果真的杀了人,我也要他给我一个理由!” 这个时候的安彩恬声音之中透漏着许些的愤怒之意。 江冰按了一下暂停,我们几个相视了一眼。 “这个录音笔应该是夏队放上去的,当时的安彩恬已经充满了不可思议以及愤怒,应该没能想着要去放一个录音笔。而夏队毕竟是在职人员,冷静沉稳的心态一直都保持着。他放这支录音笔的目的起初肯定是想要抓住耿阳秋的杀人证据,然后在依法处置。”江冰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可是最终还是没能经得住安彩恬的哀求。” 我点头赞同江冰的说法,然后指了指录音笔说:“继续听下去吧。” 江冰再一次的按了一下播放,录音笔再一次的运转了起来。 再安彩恬的那句话之后那一片区域陷入了寂静之中,过了大约有五分钟的时间录音笔内再次传出声音。 这一次是打开车门并且关掉车门的声音,紧接着我们听到录音笔内传出‘滋滋滋’的声音,应该是夏队拿起了录音笔然后将录音笔放进了口袋里。滋滋滋的声音过后又是一声关车门的声音。 与此同时我们还听见安彩恬愤怒的咆哮声:你给我滚出来! 我们几个相视了一眼,然后眼中有了点儿明白的意思。 当初最后一次走访苏彩晴的时候苏彩晴就有提起过:某一天的晚上耿阳秋的手机被人打响,等着耿阳秋接了电话之后就听到了一声愤怒的吼声:你给我滚出来! 我想,当时喊这句话的人就是安彩恬! 安彩恬喊完以后夏队就开口安慰起来安彩恬,无非不是让安彩恬小点儿声以及别激动一类的话。 之后里面又传出了安彩恬的哭声。 夏队安慰安彩恬足足有一两分钟的时间,这期间我们也不敢有所动作,生怕还有一些其余的事情落下。 好在并没有对我们有用的信息,两分钟后我们仔细的听出录音笔内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比较粗糙,并不是夏队那样文弱的声音。我心里感觉,说话的人应该就是耿阳秋了! 和我想的没有差异,在那道男声之后安彩恬就哭腔着喊了一声,阳秋。 紧接着夏队说了一声去车里说吧,然后录音笔内又传出几声打开车门并且关车门的声音。 江冰也就在这个时候轻声道:“其后他们所谈起的事情都和安彩恬所说的一样,并没有太多的相差。” 江冰虽然这么说但也没有按暂停键,依然让录音笔播放着。我们几个也没有出声,认真的听着录音笔内所传出的声音。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安彩恬对于两年前的事情了如指掌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经过了耿阳秋的自述! 我很难想象,再说自己这些恶行的时候耿阳秋是什么样的表情。 更加难以想象夏队以及安彩恬当时的心里是什么想法! 是什么想法能让他们容忍这么一个罪恶至极的人! 耿阳秋罪恶的自述约莫进行了有四十多分钟的时间,这四十多分钟我们几个寸步未离死死的守在录音笔面前一字不差的再次听了一遍两年前的凶案。 期间耿阳秋所说的虽然有的地方和安彩恬所讲述的有些差别,但却不足以让我们考虑进去。 四十分钟后,耿阳秋将自己所做的事情完美的画了一个句号。 录音笔内再度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我们几个仿佛身临其境,悄悄的屏住了呼吸等着他们下面的话。 过了约莫十多秒的时间,耿阳秋再度的开口:“姐、姐夫,事情的原原本本就是这样。我现在已经告诉你们了,我承认自己罪恶至极,但也是破不得以才这样做。如果你们要抓我,我没有任何意义。再找你们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后果……” 不得不说的是耿阳秋这个人的城府真的很深,这么圆滑的话一说出口,即使安彩恬有心想要抓捕耿阳秋但也下不去这个手。 果然,安彩恬所做的和我想的没有多大的差异。 安彩恬先是对着耿阳秋一顿臭骂,无非不是一些人畜不如,死不足惜一类的话。说到最后安彩恬的声音越来越小,再往后是直接忍不住又一次哭了起来。 可是从始至终夏队都没有说一句话。 我们知道,安彩恬、耿阳秋、夏炎三人中,只有夏队的话语权最重!因为当时的夏队已经是刑警队队长,并且碎尸案是他所查办的! 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我们还是禁不住将心提到了嗓子中。 等着安彩恬的哭声越来越小时,夏队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凶手已经捉拿归案,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了。以后不要再提。” 我不知道安彩恬和耿阳秋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我们几个是多多少少都有点儿失望。 从录音笔传出的声音来看,耿阳秋自然是欣喜万分,不断的冲着夏队道谢。 江冰也在这个时候冲我们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快到重要部分了。 我们再一次安静下来,静静的听着录音笔里面的话。 “这件事情既然做了,那就做的干净一些!” 第077章被忽略的人 夏队的声音从录音笔内传出,却显得异常的阴狠,根本不像是以往我们认识的夏队。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然后竖起了耳朵认真的听着录音笔内传出的声音。 “这件案子虽然已经结了,但是谁也不清楚日后会不会再出现点儿变故。”夏队沉稳的问向了耿阳秋:“你和瑶雨露的事情有几个人知道?还有多少人清楚?” 录音笔内耿阳秋的声音响起:“我和瑶雨露相处了有半年多的时间,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并不多,差不多也就只有瑶雨露的闺蜜和她闺蜜的男朋友吧。不过这两个人已经让我搞定了,肯定不会泄露半点儿秘密的,因为是她们俩约出瑶雨露的。所以如果他们报了警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差不多?”夏队的声音显得有些疑惑:“你要搞清楚到底还有多少人清楚你和瑶雨露的事情,如果要是漏掉的话,那这件事情可能就麻烦了。” 录音笔内又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们几个面色焦急,直勾勾的盯着录音笔。 因为下面耿阳秋说的话,或许对我们有很大的用处。 过了能有半分钟的时间,沉默着的录音笔内再度传出耿阳秋的声音:“应该……没人知道了吧?我这边没几个人清楚我们的事儿,我曾经也叮嘱过瑶雨露说不要将我们之间的事情说出去,瑶雨露也答应了。至于她告没告诉别人,我就不知道了……” “你再好好想想……” 这次传出的声音是安彩恬的,只不过她的话说到了一般录音笔内就传出‘滋滋滋’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之中。 我们有点儿茫然的看向了江冰。 江冰摊了摊手解释说:“夏炎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将录音笔给关掉了,所以我们就只能听到这些。” 虽然后面的事情没有听到,但是现在所听到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依然有着不可忽略的重要线索在其中。 “录音笔内夏队一直有所顾忌,而他所顾忌的就是耿阳秋和瑶雨露的关系别人知不知道。”我皱着眉分析道:“夏队之所以顾忌这一点,我想应该是害怕得知耿阳秋和瑶雨露之间关系的人觉得瑶雨露的死有蹊跷,生怕那人重新到警局推翻这起案件。” 江冰点头赞同了我的想法:“你说的这一点我也想过。但是从两年前的案子过后一直都是风平浪静,并没有人去翻案。这说明了什么?” “会不会是耿阳秋之后想起来是谁了,然后又和夏队联手将那人给……”蒋雪猜测着说到最后伸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我坚定的摇头道:“不会。夏队在那起案子中虽然走错了路,但是他并没有完全的走上那条不归路。两年前的案子过后,夏队依然秉公办事,没有任何私心。他又怎么可能去杀人?如果耿阳秋当初真的想起来还有谁知道自己和瑶雨露的事情也绝不会去杀人,最多也就是用钱去贿赂那些人,正如杨芝雨和荷林一样。” “但……显然耿阳秋并没有想起来还有谁知道他和瑶雨露的事儿!” “什么意思?”办公室内所有人都茫然的看着我。 我缓缓地站起身来冷静的道:“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件事情。” “5.7碎尸案在确定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为瑶雨露复仇之后我就一直想不明白,凶手是怎么复的仇呢?” “换句话说……凶手,是怎么清楚的知道谁参与了两年前的案子呢?” 这是自从我知道碎尸案的凶手是为瑶雨露复仇之后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凶手是如何知道谁参与了两年前的案子呢? 而且从5.7碎尸案中来看,凶手不仅知道谁参与了两年前的碎尸案,还清楚的知道杀瑶雨露时这些人的岗位是什么! 这些凶手都是从何而知? 换句话说,凶手是不是也和两年前的凶杀案有关? 亦或者是……他也参与了呢? “你……你的意思是说5.7碎尸案的凶手很有可能清晰的知道两年前碎尸案的过程?!”江冰稍微一琢磨我的话立即就明白了过来,有点儿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没错。”我确定的点了点头道:“如果凶手不清楚的知道两年前的碎尸案,那他又是怎么进行的复仇呢?而且从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线索来看,凶手每次杀的人都没有错杀,从此也能证明凶手很有可能知道两年前碎尸案的过程。亦或者说是,凶手也有可能参与了两年前的碎尸案如若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完全的清楚?” “那近日所死的南景辉是不是也清楚点儿两年前的碎尸案?”蒋雪突然想到了什么道:“还有就是结合先前几位死者的死相,南景辉的双眼被人挖掉。那是不是证明……南景辉在两年前的时候看到过什么?!” 先前我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关于在凶手杀人的事情上,完全没有去想现在的死者南景辉。听蒋雪这么一分析,我顿时惊醒了过来。 “南景辉很有可能在两年前的时候看到过什么!所以这才导致他被人挖掉了双眼!” 我们的猜测并非是胡思乱想,而是根据所得到的线索一点点的往下扒。在我们探讨完毕之后江冰就找人调取了有关于南景辉的所有资料。 刑警队的办事效率一直很快,在没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南景辉的所有资料以及社交方面的信息全部都被拿回了刑警队办公室。 我们几个也完全的投入到了南景辉的资料之中。 “这是南景辉的尸检报告,你看一下。”江冰将一份资料递给我说。 我从她手中接了过来,仔细的翻看起来。 南景辉的尸检报告已经证实了他的死因。 死因系是失血过多导致死亡! 而第一现场就是南景辉家的院子之中,可以说是凶手击杀南景辉的地方就是在南景辉的家里。 尸检报告中显示,南景辉死亡之前饮用过酒水。经过分析检测,酒水确认是白酒。 而且在南景辉的下体还发现了未曾擦拭掉的精液,南景辉死前应该有过性行为。 其余的地方倒是没有过多的显示,从南景辉死亡前的表情来看他的面色除了痛苦以外还有着一抹不可思议。应该是在死前听到、或者是看到了什么让他难以置信的事情。 我将南景辉的尸检报告合上揉了揉额头。 “南景辉在十年前与自己的妻子离婚之后就守着他的小卖部过日子。这几年赚来的钱全部用来找小姐以及喝酒了。南景辉并没有赌博爱好。”蒋雪看着手中的一份资料说着。 现在我们可以肯定南景辉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关系,所以就自觉的将重点移到南景辉与两年前事情的符合点。 “这个资料上也说过这个问题。”江冰扬了扬手中的资料说:“自从和他妻子离婚之后,南景辉基本上三天就会去找一次小姐。这种情况一直维持了接近七八年的时间。” “这七八年间,南景辉找的小姐都是同一个人吗?”我想了一下问道。 江冰摇了摇头说:“并不是一个人,不过这两年南景辉一直在找一名叫阿彩的站街女。” “南景辉的尸检报告有没有什么说道?”蒋雪看了看我问。 “……”我看着南景辉的尸检报告有点儿不知道咋开口。 这一屋子要都是大老爷们我还好将上面的具体情况说出来,可这整的两个女的在这里,这让我怎么说? 我无语的将尸检报告递给蒋雪,让蒋雪自己看。 蒋雪有点儿不解的看着我,还嘟囔着说我咋连字都不认识了? 我没搭理她,因为蒋雪在瞥了一眼尸检报告之后脸上就浮现出一抹恶心。与此同时还将尸检报告递给了江冰。 江冰再怎么说也是女的,看完南景辉的尸检报告之后脸上涌现出一抹红晕。 我也没有一直在这个话题上墨迹,想了一下道:“从尸检报告上来看,南景辉的死亡已经确定是失血过多,而南景辉家里就是第一现场。再往深处说,我觉得南景辉在事发当天应该是刚找完小姐回来!” 最后的断定其实还是我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上来看待这个问题的。 站街女的价格是那一行里头最便宜的,以南景辉的条件也就只能一直找站街女。价格便宜,条件自然也不能算的上太好,所以南景辉在进行完性行为之后并没有处理干净下体。 以此来推断南景辉出事儿那晚应该是刚刚找完站街女! “如果是刚找完小姐的话,那么那个阿彩应该就清楚一些什么。”赵继佑在一旁分析道。 得到线索之后我们几个没有墨迹,直接收拾了一下开车去了城西。 去城西之前蒋雪给城西派出所的警务人员打了电话,让他们将阿彩调回来协助调查。 刑警也就这一点儿好,为了案子能够随意的调动附近派出所的人员。换句话说,这也就是权力。 到了城西的派出所之后我们几个与派出所的人员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去了审问室,透过窗户我看到审问室里面坐着一位浓妆妖艳,身着暴露的女人。 派出所的警员告诉我们说,那就是阿彩,是这里的常客了。三天两头就来一次。 听了他的话我忍不住皱了皱眉,问他们有没有告诉阿彩抓她来的目的。 警员摇头说:“我们是在阿彩的出租屋里面找到她的,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出租屋里面睡觉。我们也没有告诉她找她的原因。” 我没有再继续问,透着窗户静静的看着里面的阿彩。 按照那警员哥们的话阿彩是这里的常客,之所以是这里的常客那是因为阿彩坐着站街女的行业。一般情况下,这种行业的人是和警局少不了联系,三天两头来一次纯属正常。 让我感到奇怪的也就是这里。 一个三天两头进警局的人按理来说应该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而这个阿彩从我看到她到现在她的表现一直都是一副不安的表情,眉宇间一直透漏着担忧之色。 江冰问我有没有什么问题,我是总感觉阿彩有点儿问题。但是却没有啥实质性的证据,只好摇了摇头说了句没有。 见我没有问题江冰也没有继续墨迹,直接推开了审讯室的门走了进去。 我想了一下也跟了进去,蒋雪和赵继佑却是并没有跟进去,坐在审讯室的隔壁透着窗户看着里面的场景。 我和江冰进去之后就坐到了位置上,前面一直耷拉着脑袋的阿彩也缓缓的抬起了头看着我们。 稍微一顿,江冰直刀而入的询问道:“认不认识南景辉?” “不……不认识!” 第078章红衣女人 “不……不认识!” 阿彩的回答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 我仔细的观察着阿彩的一举一动,发现在她说‘不认识’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 “南景辉一直找你,找了有接近两年的时间,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他?”我不紧不慢的缓缓开口。 阿彩似乎没想到我们会调查的那么清楚,在我的话音刚刚落下之后她的整个人都开始不断地颤抖了起来。 我和江冰紧紧的盯着阿彩看,阿彩在颤颤巍巍之下,嘴角抽搐着喊了起来:“不管我的事儿……不管我的事儿……南景辉死了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你知道南景辉死了?!”我有些震惊的看向阿彩。 阿彩咬着嘴唇说:“知……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南景辉死的?”江冰的目光犹如一道寒冰一般,死死的盯着阿彩。 在江冰的目光下阿彩忍不住颤了颤身子,面色惊恐的说:“是……是我报的警说南景辉死了。” “你报的警?”我更加的感觉不可思议:“也就是说,是你第一个发现了南景辉死亡的?” 阿彩双手牢牢地抓着椅子的扶手,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江冰倾过头冲我说:“接到报警的是城西的派出所,问的时候派出所的人说是一个女的报的警。” 江冰告诉我这些的意思是想说,阿彩说的应该不是骗人的话。 我点了一下头看着阿彩冲她问道:“你是怎么发现南景辉死在他自己家里的?刚开始的时候你又为什么说南景辉不是你杀的?” 阿彩并没有回答完我的问题,而是异常惊恐的重复着说:“不……不是,南景辉不是死在自己家的!不是死在自己家的!” 我和江冰对视一眼都有点儿不明白阿彩的话,就在我要问阿彩的时候我的手机却是不易实际的响了起来。 原本我是不打算接的,但是当我掏出手机看到了来电人时却犹豫了一下。 打电话的人是六子,一般情况下他不给我打电话除非遇到什么事儿,而现在许天浩在法医部门应该不是什么工作上的事情。 我害怕六子真的有啥急事,所以稍稍犹豫之后就滑动了一些接听,还没等我说话对面就传来急切的声音。 “南景辉不是死在自己家!南景辉家里并不是第一现场!” 我微微一愣,紧接着立即辨别出这不是六子的声音,正当我有些犯懵的时候对面又一次开口了:“准正,我是许天浩。刚刚南景辉家里的血迹和南景辉身上的血迹检验结果出来了,发现两处的血迹完全不吻合!南景辉家里的血是狗血,不是人血!” 听到这里我猛然看向了阿彩。 阿彩刚刚一直念叨着说南景辉不是死在自己家的,而现在许天浩又给我打电话说南景辉家并不是第一现场,难道阿彩真的知道点儿什么? 还有就是,当初在南景辉家的时候我就感觉他家的血腥味有些偏重,虽然死亡时间是在四个小时之内,但是这么重的血腥味不应该是人血发出的。 我呼了一口气说:“知道了。” 许天浩那边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自主的判断导致了失误,以为那是人血……” 我苦笑着摇头说:“许哥,没啥对不起的。干我们这一行的成天和尸体血迹打交道,血腥味都是一样,辨别错误也是人之常理。再说当时我也认为那是南景辉身上留下的血迹……” “我重新对南景辉的尸体进行尸检,如果有什么发现我再和你联系!”许天浩没有和我废话,最后交代了一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江冰蹙着眉疑惑的看着我。 我悄悄将脑袋探到江冰耳边,正在想要说话的时候却扑面而来一股香味,一时间让我闻得都有点儿入迷,忘记了开口。 我呼吸的热气喷洒在江冰的耳边,江冰又见我迟迟不说话顿时有点儿明白过来了。立即往后撤了撤身子,瞪了我一眼。 虽然是瞪我,但我能看得出江冰没生气。我傻不拉唧的笑了一声,然后郑重的说:“许哥给我打电话说南景辉家里并非是事发的第一现场。南景辉家里的血迹经过对比发现和南景辉身上的血迹完全不吻合。南景辉家里发现的血迹……是狗身上的!” “也……也就是说南景辉并非是在自己家里被人杀死的,而是另有地方?”江冰很聪明。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看向了前面坐着的阿彩。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赞同了江冰的话。 “南景辉不是死在自己家的那是死在哪里的?那天晚上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我们调查南景辉发现他最后见到的人是你,所以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我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点了一根学着蒋雪以前审问的方式,模仿着她的口气威胁着冲阿彩说道。 以前蒋雪用这种口气问嫌疑人的时候我总是笑她说是威胁人家,现在想想其实这种方法还是很管用的。 阿彩的手有些颤抖,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突然将双眼放在了我放在桌子上的烟上,阿彩咬了咬嘴唇冲我说:“能不能给我一支烟?” 我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拿出一根烟走到阿彩旁边递给她。 阿彩伸着手颤抖着点燃香烟。 烟似乎能让阿彩平静下来,香烟被她吸入肺部缓缓吐出烟雾之后她一直颤抖着的双手慢慢的稳了下来。 我和江冰一直盯着阿彩看,希望她能给我们一个答案。 阿彩缓缓一连抽了三口烟,这才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她木纳的盯着手里面燃烧的香烟说:“南景辉隔三岔五就去找我一次,他死的那天晚上的确是在我那里!” 这个结果我们早就预料到,所以并没有产生太大惊讶。我抽着烟,等待着阿彩继续说。 阿彩吐出一口气继续道:“她每天来找之前都会给我打个电话,问我有没有接别的客人,我要是说没有的话他就会过来。我这种小姐属于廉价类型的,为了给双方省钱我们都会在我租的房子里面进行。” 说到这的时候阿彩的表情有些自嘲。 我是觉得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一个大姑娘不缺胳膊不缺腿的做点别的工作不行,非得做这一行? 现在不是教育阿彩的时候,命案比这些更加重要。我让阿彩继续说。 阿彩接着说道:“那天晚上南景辉给我打完电话之后确定我这没别的人他就说要过来,这种事儿我们早就习惯了,所以我也没有拒绝他。只是一般情况下南景辉到我家的距离很近,步行也就只有十来分钟的时间就能到,以往南景辉给我打了电话之后就会过来,从不耽误。因为他也害怕耽误时间长了我这又来了别的客人。只是那一天,南景辉给我打了电话有半个小时才来……” 我发现阿彩的表情变得惶恐起来,面色紧张害怕。 江冰示意阿彩不着急,先冷静一下再说也无妨。 阿彩摇了摇头说:“南景辉来了之后我埋怨他来的慢,要是放在以前南景辉会跟我打情骂俏,可是那天他却表现的异常害怕、不安,我问他怎么回事儿,他却告诉我说。他……他看到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女的!” “我本来没有在意,这地方女的多的是儿,说不定还是个站街女。可是南景辉却不是这么说,他……他说那个女的没有脚,没有影子!是……是个鬼!” 我和江冰对视一眼,然后我开口询问:“你知不知道当时南景辉说的具体情况?” “不知道。”阿彩摇头说:“当时我闻到了南景辉身上的酒味,也知道他经常喝酒。所以就认为是他喝酒喝高了,出现了幻觉。也没有继续问。” 阿彩虽然说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但是看着阿彩这幅惶恐的模样我就预测到后面肯定还发生了什么。 江冰催促着阿彩:“然后呢?” “然后……”阿彩的喉咙蠕动了一下,再度吸了一口烟,说:“然后我并没有在意南景辉说的话,而且当时我后面还有两个客人,所以就催促着南景辉赶紧开始完事儿了好个走个的。南景辉好像也觉得自己是喝多了出现了什么幻觉,也没有怎么在意。只是……只是等我们俩进行到高峰的时候,他却……” 说到这我发现江冰的脸色有点儿红,而阿彩却好像并非是有意的在这个顿了一下。 我看到阿彩的脸色变得比先前还要惶恐不安,她手里夹着的烟也被她颤抖的给抖掉。直到现在她还有些不可置信,她摇着头说:“进行到高峰时候南景辉却突然惊恐的指着我出租屋的窗外叫了起来。” “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我皱着眉问。 阿彩点了点头说:“南景辉指着窗外大喊着‘鬼啊、有鬼啊’之类的话,可是等着我回头去看窗外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而南景辉却一直坐在床头哆嗦着不敢再继续了。” 我低头微微一沉思,问道:“南景辉当时有没有说过什么?” 阿彩似乎对于先前的事情记忆犹新,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便说:“有!” “我不信他的话,他跟我说真的看到鬼了。穿个红色的衣服倒挂在我家窗户上,而且还说那女的有点儿面熟。” “面熟?”江冰看向了阿彩。 阿彩点头确定道:“那晚的事儿是我第一次遇到,所以记得很清楚。南景辉当时就说是那倒挂在我家窗户外的女的就是很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你家住几楼?”我问道。 阿彩咬了咬牙说:“四楼!” 我和江冰对视了一眼,眼里皆是闪现出茫然。 四楼的情况下怎么会出现人?而且……还是倒挂着的! 当时的南景辉喝了酒,难道真的是南景辉酒后出了幻觉? 我们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不清下去,我看着阿彩继续询问:“之后的事情呢?” “之后南景辉就没有继续下去,而是慌张的穿好衣服下了楼。”阿彩低声说着。 “那你是怎么知道南景辉不是死在自己家,而是死在别的地方的?”江冰忍不住问道。 江冰的话音落下阿彩的情绪又一次变得紧张不安起来,她哆嗦着嘴唇双眼再次落到我放在桌子上的烟上面。 她似乎只有抽着烟才能安抚紧张的心情,我重新拿起一根烟站起身来递给阿彩。 阿彩哆嗦着手点燃烟,狠狠地抽了一口,透漏着浓浓的烟雾,阿彩缓缓说道:“南景辉走得急,没有付钱。我琢磨他可能没有走远,所以就穿好衣服去追他让他先付钱。可是等着我下了楼却不见了南景辉的踪影。” “南景辉家到我家就是一条大路他不可能走的那么快,我本来想去他家找他的,但是一想几十块钱也不多,而且南景辉也不是不给钱的人,所以就准备回去等着以后在一起算。” “回去的时候我想去我家附近的面馆吃点儿面,可是等着走到我家前面没多远就看到地上有谁的手机掉在了那里。等我走近看了一下才发现是南景辉的,我心里觉得奇怪,南景辉回家的话会走反方向,而掉手机的位置却是我家前面。我觉得南景辉会在附近,所以就往前走了一段路寻找了起来。” “就在城西那座小山头下面……我看见……我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第079章第一现场 “穿红色衣服的女人?”我和江冰眉头一皱,看向了阿彩。 阿彩哆嗦着嘴唇不住的点头说:“就是看到了穿红色衣服的女人!我原本以为南景辉是因为喝多了酒,所以才出现了幻觉。可是我却没有喝酒,而是真实的看到了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女人!” “她……她……她没有脚!” 说到这里阿彩夹着烟的手忍不住抓起了头皮,脸上写满了惊恐之色。 “你当时看没看清楚那穿红色衣服女人的长相?”等着阿彩稍微平静以后,我紧跟着问道。 阿彩使劲的摇了摇头:“没有,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女人就在小山头下面的林子里面飘……当时我害怕的很,所以就想着往回跑。跑了几步之后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穿红衣服的女人又没有了。” “南景辉呢?你是怎么知道南景辉不是死在自己家的?”江冰没有在红衣服女人身上纠缠下去,而是绕过这个话题问起了关于南景辉的事情。 “南景辉……”阿彩的脸色又一次变得惶恐起来,双指夹着的烟已经燃烧尽了她也不管不问,一直摇着头好像是想要忘记这些事情一样。 我觉得阿彩的精神状态是出了点儿问题,如果再继续问下去的保不准会出点儿什么状况。 想到这里我看向了江冰,小声跟她说了我的顾忌,还提议说要不等一会儿再问吧。 江冰却是摇头否认了我的想法,她说现在不弄明白这事儿,阿彩一直压在心里头早晚会出问题,还不如让她说出来想办法解决掉。 看见江冰坚持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还安慰阿彩说:“你先冷静一下,不着急说。” “烟……给我烟!”阿彩颤抖着向我伸出手。 我犹豫了一下将整盒烟以及打火机都递给了阿彩,阿彩接过之后立即点燃一根抽了起来。 一根烟之后阿彩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她深吸一口气道:“南景辉真的不是死在自己家的!我说的你们可能不信,但我说的都句句属实!” 江冰没有纠正我们会不会相信,而是让阿彩先说。 我有感觉,阿彩接下来要说的事儿肯定充满了悬乎,如若不然她也不可能说出‘我们可能不信’这样的话。 阿彩哆嗦着手又点了一根烟,她的脚底下已经有了三四个烟蒂,整个审讯室里面都是烟雾。 抽了一口烟,阿彩这才说道:“那天晚上我看到南景辉口中所说的红衣服女人的时候就吓得往回跑了,可是等着跑了几步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而是……而是看到了南景辉!” “看到了南景辉?”我疑惑的问。 阿彩点了点头说:“就是看到了南景辉!当时天已经黑了,那片林子里面也是漆黑一片,刚开始的时候我不确定是南景辉,所以就没有着急叫他,而是在远处看。南景辉是从树林里面走出来的,他出来之后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朝自己家的方向走。等着走到了路上,通过路灯我才确认那人就是南景辉。等着我确认是他之后我就开口叫他,一方面是想把他的手机还给他,一方面是想让他把钱给我结了。可是不管我叫他多少声他就是不搭理我。我原本以为他是想赖账所以才故意不理我的,但是我一想南景辉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就否认了先前的想法,还有就是我看他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也感觉有点儿奇怪,就没有再叫他,而是一步步跟着他。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到这里的时候阿彩微微一顿,脸色又一次变得难看起来。 “等着我跟在南景辉后面到了他家的时候,我发现南景辉刚开始的时候没想着要开门,而是觉得前面没有门似得一个劲的撞着自己家的门。他家的门好像没有锁一样,撞了几下之后门就被撞开了。撞开之后南景辉就走进了自己家,从刚开始我就发现南景辉有点儿奇怪。现在又是在不断地撞门,所以我就更加的好奇了,就躲在了南景辉家的门口伸出脑袋看着里面的动静。” “到最后我发现……” 阿彩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一时间竟然没能继续说下去。 “你发现了什么?”我试着开口问道。 阿彩颤颤抖抖的将烟放在嘴角抽了一口说:“我……我发现南景辉将自己的双眼很轻松的从眼眶里面扣了下来!” 我和江冰震惊的对视着。 在看到南景辉尸首的时候我们一度认为南景辉的双眼是被别人给挖下来的,但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竟然是他自己扣下来的!而且阿彩说的是‘轻松的扣了下来’。 “然后呢?” 说出南景辉自己扣下双眼之后阿彩的神情缓缓变得正常起来,她告诉我们说:“南景辉扣下自己的双眼之后他就走到了正屋的门前将眼珠子给吊在了屋子的门上……” 我想到了江冰在打开南景辉家正屋的门时突然弹跳出来的一双眼珠,那个时候我们一致认为是凶手故意将眼珠吊在门上的,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是南景辉自己吊在上面的。 可是……南景辉将自己的眼珠子扣下之后又是怎么样忍着痛苦将眼珠给吊在上面的呢? 还有就是阿彩曾说在南景辉出来确认那人是南景辉之后阿彩开口叫了南景辉,而南景辉却并没有搭理阿彩。 难道……南景辉在这之前就已经死了?! 我一下子想到了死了十二小时又重新出现的耿阳秋! 活尸。 “你是亲眼看到南景辉将自己的眼珠吊在门上的吗?这期间南景辉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江冰伸手敲打着桌面,蹙着眉头看向阿彩。 阿彩极其确定的点头说:“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南景辉自己将眼珠吊在门上的!那个时候南景辉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之后呢?” 如果真如阿彩所说南景辉是自己将眼珠子吊在了门上的话,那么他院子里面的血迹又是怎么来的呢? “之后……”阿彩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说:“南景辉将眼珠吊在门上并且关上门之后,就到了院子里。那个时候我已经吓得不知所措,也忘记了逃跑。分明的能够看清楚南景辉那流着鲜血空洞可怕的眼眶,紧接着我就看到南景辉走到了他家的院子里,再然后他就直接躺在了院子当中一动不动……” “下面呢?”我皱着眉急迫的询问。 阿彩摇了摇头说:“看见南景辉倒下以后我本来以为他没有死的,就在门口等着看了一会儿。可是等了能有两三分钟的时间南景辉依然一动不动的在那躺着。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南景辉已经……死了!” “然后我就害怕的起身跑走了,回去的途中我想到了报警。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打电话到得警局报警……”阿彩说到这里声音又一次变得激动起来:“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南景辉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就看见了那么多,再往后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我和江冰都没有说话,满脑袋里想的都是那几个问题。 按照阿彩所看到的是南景辉从她那里出来,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山下的树林里。阿彩也就是在那个地方碰到南景辉的,其后南景辉回了家将自己的双眼扣下吊在了门上,紧接着他自己就躺在了地上。 也就是那个时候阿彩慌忙的离开了南景辉家里打电话报了警。 这些事情都可以说的通,唯一说不通的就是南景辉家里院子上的血迹是从何而来? 他眼眶里面的道符又是谁放的? 是在阿彩离开过后有人来到了南景辉家里放了血迹以及道符,还是……阿彩一直都在说谎?! 这两个问题完全的将我们之前所猜测的一切都推翻,南景辉被杀一案又一次的回到了原点。我们等于没有任何进展。 “那天晚上你是在哪里看到的南景辉?”江冰沉吟了一番问:“还记不记得地方?” 阿彩颤抖着身子点了点头说了句知道。 “带我们去。”江冰站起身来冲着阿彩说。 阿彩没有任何反抗,点了点头说可以带我们去。 出了审讯室之后我叫上了蒋雪和赵继佑,他们两个在隔壁屋将我们的谈话尽收耳底,对于阿彩所交代的也感到不少迷惑。我看着赵继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赵继佑缓缓摇头说,暂时没有先去看看再说。 派出所的警在知道我们要带阿彩出去以后没有多说啥,还派来两名警员一同跟着我们,生怕阿彩再生出什么变故。 出了警局在我们正要上车的时候阿彩却摇头说用不着开车,没有多远的距离。 江冰点头让阿彩在前面带路,我们几个跟在后面。从派出所出来协助调查的两名警员则是时刻的跟在阿彩左右,生怕阿彩跑了。 事发的距离和阿彩说的一样,距离警局并没有多远。 我们西山市本来就不是大市,就连三级城市估计也算不上。城西这边比较落后,这附近都是一些平房,楼房什么的还真的没有多少。 阿彩带我们来的地方就是一处比较小的山头下方。 在看到这个山头之后我们几个心里都有了点儿想法。 因为这个山头我们并不陌生。 两年前的碎尸案瑶雨露被人抛尸的地方就是这里! 而且安彩恬自焚的地方也是这里。 山下面有着一片小型的树林,阿彩走到树林旁边停了下来指着远处冲我们说:“发现那个红衣女人的地方就是那里!” 我们几个顺着阿彩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除了树以及一些杂草之外根本就没有了别的东西。依然指着那个地方说:“也就是在那里看到南景辉的!当时我看到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女人之后就吓得往前跑了几步,等着我忍不住好奇转过头看的时候那女的就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从那堆草丛里站起来的南景辉!” 阿彩说的时候手舞足蹈,我能够清晰的看到她的双手颤抖的厉害,应该是当时惊悚的场景让她仍然历历在目。 “过去看看。”江冰说了一句之后率先走了过去,跟在后面的是蒋雪以及赵继佑。 我看了一眼阿彩,阿彩则是死命的摇着头说什么也不过去。 我让那两哥们看着阿彩,然后跟着江冰走向了草丛。 草丛过于茂密,茂密到在外面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的场景。 这也难怪阿彩说她当时并无法肯定出来的人就是南景辉,况且当时的天色已经黑了,能够看清楚才有问题。 我们四个走了进去按照阿彩所指的方位开始慢慢的寻找了起来,一边找我们还要一边小心翼翼的,生怕这里真的有些发现破坏掉现场。 找了能有一两分钟的时间,我后面的蒋雪突然欣喜的叫了一声:“这里有血迹!” 第080章离奇的死亡时间 我们几个随着蒋雪的叫声回过头然后快速的聚拢到蒋雪旁边。 顺着蒋雪指着的地方我发现在一些草叶上面果然有滴滴洒洒的血迹。 我让蒋雪他们几个先散开,然后弯腰蹲下捡起一枚枯叶轻轻触碰了一下草叶上的血迹,却发现血迹已经凝固在了上面。 将枯叶丢掉我摘掉那沾有血迹的草叶放在鼻子上轻轻嗅了嗅,站起身来确定的说:“血迹是人血,根据血迹凝固的程度来看已经有了24个小时!应该符合南景辉的死亡时间,至于是不是南景辉身上的血还要进行鉴定。” 得到答案之后蒋雪立即打电话到警局安排人手过来,同时还给许天浩打了个电话。 “如果这是第一命案现场的话,血迹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点儿。”我喃喃自语的说着,眼光四处扫视,突然将目光定格在距离我只有一步之遥的地面上。 地面有些杂草,但是杂草上面却还夹带着土,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掩饰的。 江冰也发现了这一点,走到地下的杂草旁用脚尖去扒开杂草。 江冰穿着黑色的军靴,前头比一般的鞋子要尖许多。所以没有扒两下上面的杂草就被清理的差不多,露出大片的暗红色。 我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血迹。 “这里,应该就是第一凶案现场了。”我吐了一口气说。 江冰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放到远处的阿彩身上,眉头微微一簇道:“按照现在来看,阿彩所说的应该属实。只是让人有些费解的是,如果阿彩说的是真的话,那么阿彩在离开南景辉家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南景辉倒地的地方有着血迹以及眼眶内有着道符。可是等着警方感到以后却发现南景辉眼眶中多了道符以及血迹。这个怎么解释?” “还有一个地方解释不通。”我接过江冰的话道:“南景辉家的血迹!” “从我们推测的来看,阿彩在离开南景辉家之后可能有人又去了南景辉家里在南景辉的眼眶里放下了道符。道符虽然可以放,但是血迹怎么掩饰?”我想着说道:“从南景辉身体旁的血迹来看,南景辉家里的血迹已经凝固了紧接四个小时的时间,而阿彩出了南景辉的家就报了警,派出所的警察接到报案之后赶往南景辉家里前后撑死只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而南景辉身体旁血迹的凝固却已经有了四个小时的时间!” “也就是说……阿彩在说谎?!”蒋雪听出了点儿门路瞪大眼睛看着我们。 赵继佑却是突然说道:“也不见得是她在说谎。” “什么意思?现在这证据十足还不能证明阿彩在说谎吗?”蒋雪微微有些不爽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冲着蒋雪微微一笑,说:“如果是阿彩没有看到地面上的血迹呢?” “没有看到血迹?”我疑惑的看向赵继佑:“血迹蔓延很大一片,阿彩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看不到血迹?” “……”赵继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却将目光留在了远处,轻轻摇头没有在言语。 我愣了一下有点儿不明白的看了一眼后面,却发现是刑警队的人来了。 不仅如此,在人群中我还看到了许天浩。 许天浩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看他那模样好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跟身边的江冰说了一声就走出了树林,向着许天浩走去。 “怎么了许哥?”走近以后我有点儿不明白的看向许天浩。 许天浩沉吟了一下道:“你先把你们的调查情况跟我说一下。” 我是有点儿不明白许天浩好好的为啥要知道我们的调查结果,不过看着许天浩一脸正经的模样我也不好拒绝,只好将我们所调查关于南景辉死亡的事情告诉了许天浩。 听完我说的之后许天浩沉默了一会儿说:“也就是说南景辉自己将眼珠扣下来挂在了门上,然后自己又倒在了血泊之中?” “目击者阿彩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们现在无法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南景辉出事儿的地方既然不是他家里,那他家为什么会出现血迹?如果是有人在事后将血迹放下去的话,那血迹也不可能凝固的这么快。所以我们现在怀疑目击者阿彩是在说谎。”我点头再度确认道。 许天浩叹了口气将一份报告递给我说:“那你们现在可以放了那个目击者了,她没有说谎。” “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极其不解的看着许天浩。 许天浩指了指被我接过去的报告,示意我看了之后再说。 我皱着眉头翻开报告仔细的阅读起来。 这是一份血样检测对比的报告,从报告上来看应该就是南景辉家里的血迹和南景辉身上的血迹进行的对比。 对比结果很明显,血迹并非是南景辉身上的。而是狗身上的血迹! 这一点儿许天浩之前打电话给我说过,不足为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下面对于狗的血迹分析的结果。 结果中显示,狗的血迹之中验出有一种化学称为‘固态CO2’的东西。 俗称则是固态的二氧化碳! 用我们这的话来说就是……干冰! 干冰无气无味无毒,是一种固态的二氧化碳,摄氏度接近于负79度左右。我在大学的时候曾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干冰极易发挥,融合在血液里能让血液变得黯淡许多的同时还能让血迹快速的凝固。 “导致南景辉身体旁血迹凝固这么快的原因是那些血液里面融合了干冰?”我猛然回过神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许天浩。 许天浩点了点头说:“干冰融合血液之后能让血液变得黯淡很多,腥味也会去除不少。给我们一种血迹凝固很长时间的错觉,外加上干冰无色无味无毒我们很难发现。要不是小心起见将这两份血迹进行了DNA检测,我们还真很难发现。” 得到了这份结果那就很容易肯定阿彩所说的话完全属实,也能肯定在阿彩离开之后有人去了南景辉家里放了血迹并且在南景辉眼眶里发了道符。 而凶手这么做的原因或许就是干扰我们的视线,让我们误认为阿彩说谎。 我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许天浩及时发现这一点我们还真误认为阿彩在说谎。 我将报告还给许天浩笑着说:“谢了许哥,这次可算是帮了大忙了。回头这案子完事儿了请你吃饭。” 许天浩憨笑一声说:“这也是我工作上的失误,如果能及时发现这一点儿的话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的麻烦。” 心里着急将这些事情告诉江冰他们,所以我也没和许天浩多聊。说了一声之后就快步的朝着江冰他们那跑去。 技术部的黄国忠正在采集着地面上的血迹,而江冰他们则是在一旁干等着。 我过去之后将我和许天浩所发现的这一点告诉了他们几个。 “也就是说阿彩并没有说谎,在阿彩离开南景辉家之后真的有人去过南景辉家里?”听完我的分析江冰蹙着眉头问了一句。 我点了点头道:“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阿彩没有说谎。南景辉家里发现的血迹中存在着干冰,是干冰让那些血迹快速的凝固起来,制造了假象干扰了我们的视线!” 说到这里我看向了远处被两名警察看着的阿彩。 “那南景辉是什么时候死的?如果这里真是第一事发现场,那他为什么会回到家中?难道真的和阿彩说的一样?”蒋雪来回走了一圈,看了一眼现场,不解的道:“这里的血迹很多,很有可能就是第一事发现场。南景辉如果真的是死在了这里,那他是又怎么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呢?” “活尸。”赵继佑不假思索的开口。 “从这起案子发生到现在已经出现了三次活尸。第一次是耿阳秋死亡之后盗走了碎尸,第二次是我和准正在回家的途中被人操控着活尸围攻,而现在就是第三次。” 蒋雪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我知道蒋雪不相信,但是发生在我们几个身上的事儿的确不能用平常的语言来解释。 “也就是说南景辉在死后被人操控着尸体又回到了家中?”江冰静静的想着,沉稳的道:“怪不得阿彩说南景辉在把自己的双眼扣下之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一个死过的人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所以他才没有发出声音。” “刚死的人就能养尸并且操控,这背后的人肯定不简单。我现在越来越搞不明白这起案子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了……”赵继佑围绕着一根树来回走了几步面色郑重的道。 蒋雪的脸色越来越古怪,我见在这个话题上也没有什么讨论结果就揭过这个话题道:“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测,如果南景辉真的和两年前的案子有关。从他的死相中就可以证明,两年前他肯定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所以才被人挖掉双目。” 江冰听了我的话稍微一沉思,转身走到了发现血迹的地方四处环绕了一番,突然说道:“你们过来看一下,这个地方是不是有点儿什么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我们几个走到江冰面前,学着她的模样四处环视一番却并没有发现有着什么问题。 “不对。”蒋雪好似有点儿发现,站在原地伸出手指着远处的山,突然开口说:“这里……好像能够清楚的看到前面山的景象!” 我顺着蒋雪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站在这里山上的景象被我们尽收眼帘之中。 而且山顶还是光秃秃的,如果有个人或者有个狗什么的就会很清楚的发现。 “这里如果真是第一现场,南景辉死在了这里而且双眼被人挖掉。那是不是就证明……两年前的南景辉在这个方位看到了什么东西?!”我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震惊的抬头。 “他看到的……或许就是当初王子庆拿着瑶雨露的尸首毁尸灭迹!” 想到这里,我立即站起身来三步并两步的走出了树林朝着阿彩走去。他们三个不知道我想到了什么,但也很快的跟了过来。 走到了阿彩面前,我面色沉重的看着她问道:“南景辉这两年是不是一直就找你一个人?” 阿彩没想到我会突然询问起这个,一时间有些茫然起来。 不过没有几秒钟阿彩就点头说:“是,南景辉找了我有两年半的时间。他这个人有很强的占有欲,在找我之前一直找一个叫做阿凤的女人。不过自从女人不干了他就一直找我。找我的同时他不会找别的人。” 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我深吸一口气紧紧盯着阿彩问:“记不记得两年前南景辉来过这个地方?” 第081章死亡预言 “两年前……”阿彩微微一怔,紧接着面色有些古怪。 她看着我们的目光开始有了些躲闪,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脸竟然也泛红了起来。 蒋雪看到阿彩迟迟不开口,以为她想隐瞒什么,催促道:“你最好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现在南景辉的案子已经不是一条人命的事儿了,目前为止已经牵扯好几条人命!” 阿彩大概是被蒋雪所说的话吓到了,脸上的红晕立即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苍白,她颤抖着声音说。 “两年前,南景辉带我来过这里。” “什么时候的事儿?说具体点。”我见有结果,立即追问起来:“还记不记的是两年前的什么时候?” 阿彩摇了摇头说:“具体的时间我记不太清了,但是那件事情是我第一次,直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 阿彩沉吟了一下,脸上挂起了不好意思的腼笑。她告诉我们说:“两年前的某一天南景辉来找她,本来是想去阿彩家里的。但是走到了一半南景辉突然改变了注意。南景辉告诉阿彩说,还没有试过在外面做,不如去外面试试。” “我本来打算拒绝,但是南景辉又给我加了不少钱。说是去外面寻找一下刺激,我做这一行主要就是为了赚钱,看到南景辉愿意多加钱我也没有再拒绝,就跟着南景辉去了外面。地方就是选在了那里。” 说到这阿彩突然停下来指了指远处的树林道:“选地方的时候南景辉就选在了那里,他说那里比较隐秘,即使有人也看不清楚。所以我们就在那个地方做了起来……” 听着阿彩的述说,蒋雪和江冰是都忍不住红了脸。我和赵继佑还好点儿,毕竟都是大老爷们。 “还记不记得当时是几点钟?”我沉思了一下问。 阿彩皱着眉回忆了一下然后说:“当时我刚接完两个客人,南景辉找我找的挺晚的。大概是十点半左右的时间。”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继续问道。 阿彩说:“也就是十一点左右离开的,但是离开的时候是我先走的。南景辉说他要方便一下,让我先走,他方便完之后再回去。”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眼里多少都有些恍然大悟的意味。 如果我们的推断没有错误的话,当初南景辉和阿彩在那个地方进行完之后阿彩提前离开,而南景辉则是独自留下方便。在南景辉方便的时间里,正好无意中看到了对面山上准备将瑶雨露的尸首抛弃荒野的王子庆! 至于南景辉为何会在两年后被人杀害于这个地方。 我想原因大概是,两年前南景辉在看到有人抛尸并没有做出报警的举动,所以才被人惦记以及报复起来。 外加上两年前瑶雨露的死亡时间和阿彩所说南景辉身在这里的时间对比,完全的符合。 所以南景辉被杀一案有了完美的解释。 “我倒还想起一件事情。”就在这个时候阿彩突然冲我们说道:“以往南景辉是三两天就来找我一次,但是自从那天之后南景辉差不多一个星期没有来找我。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有注意,但是到一个星期之后南景辉来找我的时候,我从他口中无意间得知了点什么。” “什么?”我不解的看着阿彩。 阿彩回忆了一下道:“上次我们来这边的时候因为我走的早,南景辉后来又没有去找我所以那一次的钱还没有结。等他一个星期之后来找我的时候,我跟他要起上次的钱时他显得非常不在意,可能是我跟他要钱要急了吧。他就冲我吼着说‘老子现在出门身上都揣个万儿八千还差你这点儿钱?’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从兜里掏出一叠钱给我看,那一叠少说也得有好几千。” “这也不奇怪啊,说不定南景辉真有这么多钱呢?”蒋雪疑惑的看着阿彩。 阿彩道:“那次不一样,以前南景辉来找我掏钱的时候兜里面最多就只有一两百块钱,有时候还会只有一百块钱。向那一次一下拿出好几千真的没有过。” 我也感到有些奇怪,资料上说着南景辉没有别的工作更没有别的生活来源。只有家里的一间小卖部,小卖部生意的好差我们不知道,可以暂且不说。但是从阿彩口说得知南景辉以往找她付钱的手都是一两百,而那一次却突然拿出好几千。 这一点,不得不让人意识到有着别的问题存在。 “你还有没有什么发现?” 如今南景辉已经死了,而南景辉平常的为人有些高傲浮夸并没有太多的朋友,能和南景辉说的上话的人也仅有我们面前的阿彩。 所以一切关于南景辉的信息我们只能从阿彩这里得知。 “还有……”阿彩紧紧锁着眉头,目光不断的交替着试图再想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但是想到了最后阿彩还是徒劳的摇了摇头。 也就在这时蒋雪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蒋雪掏出手机走到了远处接听。 而阿彩却是突然惊讶的开口:“我想起来了!” “什么?”我有些急迫的看向阿彩。 阿彩伸手指着蒋雪手中的手机道:“手机!那天南景辉找我并且掏出一叠钱的时候我发现南景辉的手机也变了。他以前的手机是一部山寨机,每次他来的时候都会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所以我记得清楚,但是那一次来的时候他掏出钱的同时我看见了他无意间拿出一部崭新的手机。” “记不记得是什么牌子的手机?”我一听有线索立即寻问道。 阿彩想都没有想张口说道:“苹果!苹果手机的外观很容易让人记住。我看得清楚,就是苹果手机。” “当时南景辉好像很在乎那手机,很不想让我看见,再拿钱的那一瞬间他又立即将手机给塞回去了。等着南景辉下次来找我的时候,他的手机又换回了平常的山寨机,不再是苹果了。” 蒋雪通完电话回来正好听到阿彩所说的话,摆了摆手示意阿彩等一下,然后拿起电话打了个号码。 过了大约两三分钟的时间,蒋雪的手机响了一下听铃声应该是收到了个短信。 紧接着蒋雪拿起手机递到阿彩面前,指着上面的一个图片说:“你好好想想,看看是不是这个手机。” 阿彩咬着嘴唇盯着蒋雪的手机画面看了几秒钟,然后一口咬定道:“就是这个手机!那晚南景辉来找我的时候,他拿钱的那瞬间,我看见那个手机外套是粉红色的了。” 我们几个有点儿不明白的看着蒋雪。 蒋雪低声冲我们解释道:“我看了两年前关于碎尸案的档案,当初刑警队的人从瑶雨露母亲那里找到了瑶雨露手机的照片。前段时间翻两年前案子的时候,我见过瑶雨露手机的照片。刚刚听阿彩说的和瑶雨露的手机很符合,所以就让警局的人给我发来了瑶雨露的手机照片。经过核对,阿彩看到的应该就是瑶雨露的手机!” 南景辉被杀案不仅牵扯出了关于两年前的事情,还为我们留下了一点儿蛛丝马迹。 在南景辉家里发现的血迹里面有着干冰的成分,干冰除了医院有着销售以外我们西山市销售这东西的地方并不是很多。所以在确定之后江冰就让人对于市里所有销售干冰的店进行了排查,寻找最近几天到他们那买干冰的人。 而那买干冰的人,就很有可能是凶手。 我们在林间寻找到的血迹让黄国忠采集并且和南景辉的血迹进行了对比,出来的结果不出我们所料。大片的血迹就是来自于南景辉。 也就是说,林间就是南景辉出事儿的地方。 至于南景辉死后又是如何行走到自己家的,科学对于这些无法解释。我们只能听取赵继佑所说的话。 对于赵继佑的话我是百分百的相信,因为我经历了平常人没有经历的事情。而江冰却也选择了深信不疑,只有蒋雪一人面色古怪,对于赵继佑的解释半信半疑。 案件的线索调查已经证实了南景辉的死于阿彩没有关系,调查完阿彩之后阿彩就被当地的警局放走。临走前阿彩还说,要从良,以后不再做这一行。 这个结果让我们有点儿多少没有想到,但是不管怎么说能让阿彩选择正当工作也再好不过了。 回到了警局后,我们几个又一次翻出了两年前关于瑶雨露贴身物品等一些资料,而且还找出了两年前碎尸案对于王子庆的口供。 “在两年前碎尸一案之中王子庆的口供中说:他本来是想要抢劫瑶雨露的,但是因为瑶雨露的大声呼救让他错手杀了人。”我一边翻看着报告,一边开口道。 “两年前的案子已经调查了清楚,所以王子庆的口供就是假的。”江冰喝了一口茶水摇了摇头说。 我发现江冰喝的茶呈现于淡蓝色,和我第一次见赵继佑时他喝的茶一样,还飘着淡淡的清香。 我看了一眼赵继佑以及江冰,然后没有在这上面费心思继续道:“这句话可以认为是假的,但是下面的一句话或许就是真的。” “当年的王子庆在口供中说,杀了瑶雨露并且碎尸之后王子庆因为心里害怕并没有在想着劫财,将瑶雨露的随身携带的包和手机一起拖到了城西的山头进行埋葬。”我沉吟一番,猜测道:“在审问阿彩的时候经过核对,南景辉拿的手机就是瑶雨露的!” “你的意思是说,南景辉当初不仅看到了王子庆拖着瑶雨露的尸体抛尸,还去了一趟山上将瑶雨露包里面的钱财以及手机都偷了回来?”蒋雪疑惑的看向我。 江冰抿着嘴,轻声说:“阿彩也说了,在野外过完那一夜之后南景辉就有了一星期没有去找她。等着再次找她的时候南景辉手里多了几千块钱以及一部手机。而那部手机你已经核对过是瑶雨露的,那么那些钱或许就是南景辉偷的瑶雨露的!” “也就是说当初南景辉不仅看到了瑶雨露被人抛尸荒野,还等着王子庆走了之后上山将尸体重新挖出来,偷走了里面的钱财和贵重物品!” “这期间,南景辉却一直没有打电话报警!” “禽兽!”赵继佑好似很是反感这一类人一般,咬牙切齿愤怒的喊了一声。 我深深地皱着眉头,紧接着豁然起身。 “不好!出事儿了!” 第082章狗咬尸 “出什么事儿了?” 他们见我面色沉重,几个人纷纷站起身来严肃的看着我。 我想要伸手去摸烟,只是摸到一般才想起烟落在了城西的派出所,只好收回手面色郑重的道:“你们还记不记得瑶雨露的尸体?” “瑶雨露的尸体?瑶雨露的尸体怎么了?”蒋雪皱着眉站在原地不解的问。 我揉着额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在瑶雨露的尸体发现被运来以后,我师傅发现瑶雨露尸体被人碎尸的部位有着锯齿状,疑似被人撕咬过。但是确认之后才发现撕咬尸体的并非是人,而是狗!” “那和这起案子有什么关系?”蒋雪大为不解。 我屡清楚思路,沉稳的说:“和这起案子是没有关系,但是目前为止死的人都是和两年前碎尸案有着牵扯的人。南景辉因为看到了王子庆抛尸瑶雨露,并且还偷偷上山盗取了瑶雨露的钱财,却并未报警。所以他得到了报应,被人挖掉双眼。那么……撕咬瑶雨露身体的那只狗呢?” 尸体在我们这一行眼里最为重要,说是重要不如说是尊敬。 毕竟死者为大。 但是瑶雨露在死后却被狗撕咬过尸体,相比之下这个罪行比其余的都要大。那是不是证明……这只狗,也会被凶手杀害? 或许,不是狗。 我猛然回过神来,激动的说:“或许凶手下一个目标不是狗!而是狗的主人!” “凶手的杀人动机是复仇,凡是和两年前案子扯得上关系的人纷纷惨遭毒手。而两年前瑶雨露的尸体被人抛弃荒野之后,尸体又被狗撕咬了一番。按照凶手的作案顺序以及目标来看,那下一个遇害的人岂不是……”蒋雪听明白了我的意思,将案子稍微重组了一下立即变得目瞪口呆起来。 “或许已经晚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赵继佑却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不明白赵继佑的话,想要问他,但是屋子里的门却被人推了开来。 推开门的人是王志刚,看见我们几个都在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变得紧张起来:“城西出现命案……” 我极其无奈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王志刚告诉我们这次出事儿的人是一名农户,就住在城西不远处的一处村庄里。出事儿的时间就在刚刚,因为我们是刚接到电话所以对于现场的情况不了解,不过听说死相极其的怪异,所以我这才来找你们的。 我们几个也没有耽误,听完王志刚说的话以后就坐车前往了城西。 路上我奇怪的想起赵继佑所说的那句‘或许已经晚了’我不明白赵继佑是怎么知道已经晚的了,所以就疑惑的开口问他。 赵继佑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看着我问道:“瑶雨露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的五月二十号。”这个案子或许在我脑海里一生都无法抹除,我记忆犹新的回答。 “你看看今天是什么时候。”赵继佑平静的说。 我皱着眉头在脑海里一思索,顿时惊讶的脱口而出:“今天正好是五月二十号!” “既然你们推测出凶手是想要复仇,而且时间段又正好的接近于瑶雨露的死亡时间。那他复仇的步伐就不会等到五月二十号之后,他势必会在五月二十号完成复仇的。所以在你推测出下一个死者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那个人或许已经死了。” 赵继佑的回答让我感觉到无力,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说道:“现在是晚上的十点钟。距离今天过去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我想凶手过了今天就会停止作案。” “那就要看还有没有人牵扯到两年前的事情了。”江冰插了一嘴说。 我仔细的在脑海里将两年前的案子重组、分散数次,到最后得到了个肯定的答案。 涉及到两年前案子的人,或许就只有这么多。 而凶手复仇的步伐到现在也会戛然而止。 但是,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线索却还不能够破案。也就是说,凶手在作案之后我们要是无法在短暂的时间掌握足够的线索,那凶手就很有可能逃逸。 到了那时,想要破案无疑不是难上加难。 重重的压力无需我说坐在车里的三人都明白,我们几个的脸色在这一刻也变得严肃无比起来。 现在只能祈祷这次的现场留下了足够的线索,亦或者是调查干冰的人能有点儿消息。 我们现在也只能从这两方面下手。 在沉重无形的压力下,车子驶到了一处农家小院面前停了下来。 现在的时间已经到了深夜,但是农家小院处却是灯火通明。有警察也有不少附近村庄上的人围观,一时间现场都快赶上了菜市场。 我下了车之后看到了许天浩和六子正好从运尸车上下来,和他们简单的打了招呼之后我冲六子要了一副手套。 许天浩有些好奇我为什么会拿手套。 我心里感觉这次死者的死相很是复杂以及难解,所以想要和许天浩一起进行法医工作。说不定有我们两个一起进行还能迅速一些。 警察赶来的速度和我们差不多,赶来之后就拉起了警戒线驱散了围观的人群。我和许天浩进入了现场。 事发地点是死者的家中,报警的人是死者的妻子。看起来很是老实的一位农村妇女。 看到死者的那一瞬间,我顿时有一种难以启口的心情。 小院子里被人收拾的很干净,院子上砌了一层水泥地看起来异常的宽敞。 可是就在这水泥地上却躺着一人一狗。 人自然不用说,就是死者。而那只狗,却让我们大为感到不解。 狗的脖子上有着一条并不是太粗的绳索,只是那绳索却是断了下来。看起来就像是被那条狗剧烈的挣扎所导致的。 狗也并非是什么珍贵的品种,就是平常人家养来看门的大黄狗。 死者距离狗的距离并不是太远,仅有一步之遥。 只是……死者却早已面无全非。 死者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下身是黑色的大裤衩。可死者的身上却已经是伤口满满。 我和许天浩对视一眼,许天浩皱起了眉。似乎感觉到有些棘手。 “准正,你看看那。”许天浩拉了拉我冲我指了指。 我顺着许天浩指着的方向望了过去,发现是死者的脖颈处。 死者的脖颈下有着许多的鲜血,鲜血侵染了水泥地。而死者的脖颈处却有着一道很深的伤口。 一眼看去我几乎就已经明白了导致死者死亡的直接原因。 大动脉被咬断! 我想到了些什么,立即将目光放在死者身旁的那只狗的嘴上。 狗的嘴部血肉模糊,嘴中好似有着什么东西一般。 我想了一下慢慢的走到那条狗的面前,然后没有犹豫的伸手想要张开狗的嘴巴。 可就在这时,那躺着的狗却是惨叫了一声,想要挣扎的站起来。 我是真的被吓到了,原本以为狗已经死了。可是谁知道那狗却并没有死,一直躺在地上! “小心!” 千军一发之际,跟着来的江冰突然叫了一声然后迅速的跑到我跟前一把将我拉倒她身后。紧接着我看见江冰抬起脚踹到了狗的头上。 这一脚力量不小,直接将那只狗给踹的在原地打了个圈。 那只狗在这会儿也算是彻底咽了气,‘嗷呜’的叫了一声就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现在我还是惊心未平,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很难想象,要是没江冰我估摸着已经被这狗给咔嚓一口咬到了。 我也不嫌被江冰一个女的救了一命丢人,将目光放到了狗的嘴部。 狗的嘴部被江冰一脚踹的有些稍微的偏离,狗嘴参差不齐。狗嘴中更是有着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我从蒋雪手中接过手电,然后走到了狗嘴旁边。 现在狗已经断气了,我也没啥担忧的了。直接将狗嘴给撬开,用戴着手套的手在里面摸索了一下,最后拿出一块碎肉出来。 拿起碎肉我冲着六子招手,六子明白我的意思拿出一个密封袋将那碎肉装了进去。 许天浩在处理着死者的尸体,我见也帮不上啥忙就将目光锁定到了这只狗的身上。 我让六子给我搭把手拿着手电照耀着,而我则是将狗的嘴彻底的撬开。 狗的牙齿参差不齐,但是在强烈的手电光照耀下我能清楚的看到在狗牙的细缝中有些碎肉。 我从勘察箱里面拿出镊子小心翼翼的将狗牙细缝中的碎肉全部镊了出来单独的存放起来。然后又找来采集血液的工具将狗嘴中还未凝固起来的血液采集出来放进了试管中。 等着做完这一切之后许天浩有了新的发现,让我过去看看。 我撇下死了的狗走到死者的尸体前,蹲在一旁顺着许天浩指的方向看去。 “死者身上出现十三处被撕咬的伤口,其中最为致命的一个部位就是死者左脖颈处的大动脉,初步诊断死因就是左脖颈处的大动脉被咬断。” 许天浩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死者身体其余部位并没有特殊的伤口,仅有被撕咬过的伤口。” “狗的嘴中发现了一块碎肉,在狗的牙齿细缝中也发现了小型的碎肉。狗嘴里有着血迹已经采集出来了,回去之后和死者的血迹进行一下对比应该能够得到结果。”我也站起身来将自己发现的结果告诉了许天浩。 许天浩砸了砸嘴道:“这难不成是狗咬死了自家的主人?” 我心里有想法,许天浩所猜测的十有八九是属实。 现场法医的工作算是做完了,许天浩找人将死者的尸体以及那只狗的尸体都给运了回去。临走前我告诉许天浩说,等会儿去警局和他一起完成法医工作。 许天浩笑着说了句了解。 目送着运尸车离开,我重新回到了农家小院里。 小院中死者的妻子坐在院子里拍着大腿失声痛哭着,江冰和蒋雪他们则是在一旁安慰着。 我走到他们身旁江冰问我有没有什么发现。 沉吟了一下我如实说:“目前只能初步断定是那只狗咬死了死者。” 我说话的声音可能有点儿大,被坐在地上痛苦着的女人听到了,她立即站起身来用着不是太正宗的普通话对我们说:“同志,就是……就是我家的狗要死我家男人!就是狗!” 江冰微微一怔,看向女人问:“你目睹了整个过程?” 女人颤巍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慌忙的摇了摇头。 蒋雪不明白她的意思,问她到底看没看见。 女人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说:“看……看见了!” 第083章复仇鬼魂 “还请你把你看到的所以事情全部告诉我们。” 江冰的话语听起来像是请求,但是那语气却让人感到无法拒绝。 坐在地上的妇女呜咽着抽泣了几声,然后很是费力的点了点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自述了出来。 她告诉我们说,她叫陈丽云,而死者则她的丈夫,曾二权。 曾二权今年已经有四十八岁,他和陈丽云还有一子,在别的城市读大学,现在已经得知了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 我见陈丽云说的有些跑题了,就让她挑拣重点说出今晚发生的事情。 陈丽云微微定了定神道:“我和二权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过日子的人,从来也没得罪过啥人。今天晚上二权从地里回来之后我俩吃了饭就进屋看电视睡觉了,我俩一般都是九点多看完电视剧就关电视睡觉,今天也是这样。只是等着我俩刚刚关上电视关上灯的时候,家里的大铁门就响了。” 说着陈丽云冲我们指了指院子里的门。 我们顺着她所指的地方看了过去,在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后就让陈丽云继续说下去。 陈丽云是农户出身,普通话说得并不标准,但好在我们还能听明白。 陈丽云说:“大门响的声音听起来和有人敲门的声音一样,我以为外面有啥人找我们就让二权出去开门看看,二权披上衣服就出了门,可是等着他回来的时候却告诉我外头根本就没人。我俩都以为是谁家的娃淘气故意敲响的门,也都没咋在意,就继续准备睡觉了。只是,不等二权刚刚躺床上,外头的铁门就又响了。” “我俩听得清清楚楚,就是有人搁那敲门。二权这会儿又跑出去看看,可是他去了没一会儿就又回来了,还说外头根本就没人。” “分明有人敲门,只是等着去看得时候又看到没人。我和二权觉得也不是别家小孩整的了,觉得外面可能真有人敲我家的门,所以就没有继续睡,等着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陈丽云顿了一下继续说:“这回儿还真被我俩猜中了。过了没有两分钟,外头又有人敲门了。经过上两次的教训,这次我俩没着急去敲门,一直等着说不定过一会就没人敲了。可是那敲门声就一直响着,声音还大。二权有点儿坐不住了,说是出去看看。” “我也好奇是谁在那一直敲我家的门,所以就让二权出去看看。我还让他出去的时候小点儿动静,说不定还能看到敲门的人是谁,二权也答应了。小心翼翼的出了门朝着院子里面走。” 说到这里陈丽云停了下来,我发现陈丽云的表情变得害怕起来了。 她的脸色在黄色灯泡下照耀显得异常的苍白,陈丽云吞了一口唾液看着四周,有点儿不敢发出声音了。 我们几个也没有着急催促着陈丽云说,反而还让她先冷静一下再说也不迟。 过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陈丽云开口:“前两次二权一出堂屋的门敲门的声音就没了,这次二权走的轻,没发出啥声音,敲门的声音还有。我也觉得有点儿好奇咋回事儿,就下了床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我看……看到二权悄悄的靠近大门,然后猛地一下将大门给打开了。开过门没多久,我就听见二权喊了一声‘有鬼啊’然后就拼了命的往屋里面跑。” 陈丽云蠕动了一下喉咙声音颤抖着说:“二权往回跑的时候我正好看到门外。看到……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 红衣服的女人! 又是红衣服的女人! 南景辉命案现场,阿彩曾说南景辉一直开口说着自己看到了穿红衣服的女人,而现在曾二权的命案现场也出现了红衣服的女人。 原本红衣服的女人从死者嘴里说不根本不能让人太过相信,但偏偏阿彩以及陈丽云都看到了那位穿着红衣服的女人。 这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到底是谁? “然后呢?”赵继佑好似对这个很感兴趣一般,他平静的看着陈丽云。 陈丽云哆嗦着身子说:“我看见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可是我害怕二权有事儿就看了二权一眼。发现二权是没命的往屋子里面跑,等我回过身再去看门口的时候就看不见穿红衣服的女人了。” “也就是这会儿,被二权拴在墙角狗窝的大黄却突然叫了起来。”说着陈丽云指了指墙角的一处狗窝。 我们顺着陈丽云指着的方向看去,发现狗窝盖得比较简陋,也就能遮挡住风雨。而狗窝前面则是插着一根铁棍,铁棍是被直接砸到水泥地下面的,看起来异常的坚固。 “你还记不记得你们家的……大黄是朝着哪个方向叫的?”赵继佑想了一下问道。 陈丽云点了点头说:“记得,就是朝着门口的方向叫的。” “大黄叫的很凶,以前家里来陌生人的时候大黄也没叫的这么凶。而且动静还大,挣扎着拴在它头上的绳子,只是再叫了没两声之后大黄却又不在冲着大门的方向叫了,而是……” 陈丽云的身子颤抖的厉害,眼里充满了恐惧感,脸上更是涌现出一抹难以割舍的痛惜。 我已经猜测到了下面的情况,但还是静静的听着陈丽云将后面的话说完。 “而是……而是冲着我家二权叫!”陈丽云说的和我想的没有多少差异,她告诉我们说:“那时候二权吓得在地上摔倒了好几次,那一次正好摔倒在了狗窝旁边。大黄直接扑到了二权身上,还把拴在狗脖子身上的绳子给挣扎断了。我透过窗户看到了狗在咬二权,所以心里就害怕,但还是下了地摸出了藏在堂屋后头的木棍朝着院子跑去。” 我注意到了丢在院子中央的木棍,木棍很粗,至少有一个成年人小腿的粗度,看起来像是一棵树的树干。 而且木棍的一头还有不少血迹落在上面,想来应该是狗的血迹。 说到这一块陈丽云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边哭边悲痛的说:“跑到院子的时候大黄已经咬了二权好记下了,而二权也是疼的厉害,一个劲的在那嘶喊着。我心里害怕,害怕二权出事儿,所以就拿着木棍跑出去朝着大黄的头上敲去。” “敲那一下的时候我发现大黄根本就不嫌疼,一个劲的咬着二权不松口。而且我敲它它肯定感觉到疼,还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发现大黄的眼神特别凶狠,就好像二权是他的敌人一样。那个时候二权脖子上已经流出不少血了,而且二权也不怎么大声喊了。我害怕二权出事儿就没命的用棍敲大黄的头,只是不管我咋敲大黄就是不松口,直到我把大黄敲的满头是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它还是不松口……” 陈丽云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外流,说完以后她拍着地嚎啕大哭起来,说都是自己没有用才让曾二权被自家的狗给要死的。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对于陈丽云的解释与自述多少都了解了点儿情况。 曾二权之所以会被自己家的狗要死,我想那是因为两年前瑶雨露被咬的肢体或许就是曾二权家的狗干的!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曾二权家的狗会突然去咬曾二权,但是我想这或许还和陈丽云口中所说的红衣服女人有关。 数次出现的红衣服女人让我们不得不重视起来。 虽然,目前我们还不清楚那红衣服女人是谁。 想到这一点儿我突然又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我先安慰了一下陈丽云让她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下,等着陈丽云的哭声小了许多之后我开口问道:“你们家的狗养了多少时间了?” 对于这个陈丽云的记忆犹新,没有犹豫的搭口便答:“四年多了,家里的大黄平时可老实了。即使是遇到了陌生人也不会太大声的叫,我们平常没事儿的时候逗大黄让它坐下它就坐下。可是……可是谁知道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四年多! 这一个答案足够让我们肯定心里面的想法了。 我冲着江冰使了个眼色,江冰领会了我的意思,小心翼翼的问向陈丽云:“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的这会儿,你家的狗去了附近城西的一个山头上?” “两年前……” 陈丽云对于我们问的话很是用心,想来这也是农民的朴实,潜意识的认为警察就是帮助人民的好同志。然而,却并非如此。 陈丽云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茫然的摇头说:“不记得了,家里的狗一直都是二权和我儿子照看着,我啥时候也没带着狗出去过,平时就喂给狗一些饭。” “不过我倒是记得,两年前的时候我家的狗还没被拴上。” 我们几个顿时眼前一亮,两年前曾二权家的狗没有被拴上,那就证明他家的狗很有可能撕咬过瑶雨露的肢体!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家的狗是什么时候被拴上的?”我们没有着急的说出什么,一点点儿的冲着下面问下去。 陈丽云这次没有去刻意的回忆,张口便来:“记得,就是两年前拴上的。我家的狗一直都听话,小时候就没有拴上的习惯,从小时候到两年前那会儿一直都是放着的,从来没拴上。可是那天不知道咋的了,我儿子和二权却是突然将狗给拴上了。” “你儿子?” 我看了一眼江冰,江冰同样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 陈丽云说两年前拴上狗的是曾二权以及他儿子,如今曾二权已经死了,那么是不是就证明他儿子知道点儿什么? 陈丽云点了点头应了我们的话。 想要的答案我们已经得到了,所以并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现场的勘察还在进行当中,黄国忠带来了不少技术警,我们根据陈丽云提供的消息让黄国忠主要的对大铁门上的指纹进行扫描。 如果真的有人敲门的话,那敲门的人肯定会留下指纹。 只要找到了有用的一组指纹,我们或许就会知道穿红衣服的女人是谁! 因为我答应过许天浩要回警局和他一起对曾二权的尸体进行尸检所以就没有多留。 江冰和蒋雪留了下来继续对现场进行收集,而我和赵继佑却是回了警局。 本来我是打算自己回去的,但是赵继佑好像是有什么话对我说一样,提议说自己在这也帮不上忙也看不懂什么,不如跟我一起回去我路上还有个伴儿。 我也没拒绝他,最近不太平我还真希望赵继佑能够跟我在一块,再咋说还能保护我人身安全不是? 回去的时候我们是开车回去的,我虽然是法医但是在警校实习的那段时间也学过开车,后来做了法医还考取了驾照,技术马马虎虎能够过得去。 开车的时候我比较小心翼翼,毕竟有着很长时间没有碰过车了。不过这也阻止不了我对案子的好奇。 车子行驶到了大马路上我就问起赵继佑关于那只狗突然咬曾二权的事儿。 赵继佑的回答较为偏向宗教方面,说白了也就是偏向了道行一说。 这我也没啥好说的,毕竟要是让我解释一个人的死我也会情不自禁的拉出法医的专业进行解释。在我眼里赵继佑就和我一样,对自己的职业有了一种潜意识。 赵继佑平淡的说:“我先前也和你解释过,狗能够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我想狗当时冲着门外大叫就是因为看到了门外不干净的东西,而后来为什么会突然咬到曾二权,对于这个解释,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 “鬼遮眼?”听到赵继佑的话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赵继佑笑着冲我点了点头,看我的目光有些‘孺子可教也’的意思。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一边开着车一边自己分析着:“狗咬住曾二权的时候即使陈丽云用木棍敲打它它也宁死不松口,这是为什么?” “狗一般咬人被人驱赶或者棍打多数都会忍不住松口,而陈丽云家的狗之所以没有松口我想那是因为鬼遮眼的缘故。让狗以为‘看到’的是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就宁死也不松口。”赵继佑解释说。 我有些迷糊的点了点脑袋,紧接着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个红衣服女人是谁?” 对于我直白的问话,赵继佑显得有些无力,冲我摊了摊手说:“这我哪知道,我又没有看到。你以为我是神吗?掐指一算就能算得出?” 我有心想要吐槽说‘你们道士不都这样吗?’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赵继佑说完之后面色变得有些沉重起来:“阿彩曾说南景辉见到的红衣服女人没有脚,也没有影子,那就证明红衣服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鬼魂。” “是谁的鬼魂会频频出现复仇命案的现场?”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一下踩住了刹车,忍不住惊声喊了起来。 “瑶雨露!瑶雨露的鬼魂!” 第084章杀人狂魔 突然的刹车让得赵继佑没有任何的防备,差点儿没有一头载到挡风玻璃前。 我没有理会赵继佑那幽怨的眼神,而是面色凝重的道:“凶手的目的是复仇,而在这些复仇现场又频繁的出现红衣女人。” “还有就是,两年前的死者是瑶雨露所以她对于整个案子的过程都很了解,也很清楚。如果真的是鬼魂伤人的话,那么就很有可能是瑶雨露的鬼魂!” 稍微沉默了一下,我又一次想到了出现在夏队手机视频中的那个人! “夏队的手机视频你也看了,被技术员定时的那个时间段正好能够看到那个红衣女人,而那个女人就正是瑶雨露本人!” 我将车子重新发动起来,边开车脑海边继续的旋转着。 目前种种线索都指向了两年前已经身死的瑶雨露,如果真如我所说的那般是瑶雨露的鬼魂复仇。那一切就全部能够解释清楚了。 但是! 这一切,谁会信? 案子是要有证据的,单凭几个在场人的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那还要警察有什么用? 我们虽然相信一切的发生,但是方局会信么?不说方局,就连那些跟过这个案子的刑警估摸着都不会相信是死了两年的人化作鬼魂回来索命来了。 “你的分析和猜测都没有错,但是我想应该不会是瑶雨露的鬼魂。”赵继佑重新端坐身子,面色同样略显凝重起来:“瑶雨露死了两年的时间,按理说早该进入阴间并且轮回,怎么可能会化身厉鬼出来害人呢?” “还有就是,几位目睹整个案件的线索人说看到的是红衣女人。人心有不甘临死前想要化为厉鬼进行复仇,就会身穿红色衣服,在道家秘籍中有所记载。” “凡是怨气极大者,生前欲穿红衣,死后成就厉鬼。只是,瑶雨露两年前出事儿的照片我也看了,她穿的并不是红色衣服,死的时候瑶雨露没有任何的防备,所以怨气并不会太大。按理说,她并不会化为厉鬼。” 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他,但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赵继佑的话往往充满了悬疑而且还总是提出‘道家秘籍’,但是经历过这么多灵异事件的我却又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这些话。 一路上我们也没有继续讨论着这个话题。 到底是不是瑶雨露的鬼魂出来复仇我们还不能确定下来,至少得有真实的证据才能让警局的人心服口服。 车子稳稳的停在了警局,赵继佑提议说要和我一起去解剖室。我也没有拒绝,只是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看到了尸体再忍不住吐出来。 我和赵继佑换好了衣服,戴上了口罩进入了解剖室。许哥的尸检已经开始进行了,六子在一旁帮衬着许哥。 见到我进入解剖室之后许哥回头冲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了,我左右看了一下在2号解剖台上看到了那具名叫‘大黄’的狗尸。 看起来大黄的尸体还没有被许哥处理过。 许哥的尸检做的认真规划,扪心自问比我强了不少。这也就是省厅的法医和我这种下面的法医的差距。 我呆在许哥身旁看了一会儿,最后准备对那条狗进行尸检。 说起了我是挺无语的,解剖台上往往躺在上面的都是人的尸体。狗的尸体我估摸着还是第一次。 我冲着赵继佑挪了挪嘴,示意他过来给我搭把手。 赵继佑微微一愣,紧接着错愕的指了指放在解剖台上的狗的尸体。 我冲他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 不过我却是看到赵继佑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写满了后悔。估摸着是有点儿后悔跟我来解剖室了。 我没给他那么多犹豫的时间,直接走向2号解剖台凝视起来狗的尸体。 我这人再进行尸检前都有一个怪毛病,那就是再要动解剖刀的情况下就得凝视着尸体五秒钟的时间。 这毛病还是传承与我师傅,我师傅说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不管他生前有过什么罪恶在死后一切都会得以解脱。凝视着尸体的五秒钟是对尸体的尊敬。 虽然我师傅没说狗也要这样,但我也已经养成了习惯。 赵继佑站在我跟前,好奇的摆弄着勘察箱里头的工具,显得无聊至极。 稍微顿了一下之后我开始对狗的尸体进行尸检,狗的尸体我这也不是第一次,以前大学那会儿的时候解剖课程里医院提供的尸体较为紧张,导师也曾让我们用过狗的尸体练练解剖的手法,所以倒也不显得生疏。 狗的嘴巴里的碎肉已经被我在现场清理出来,牙缝里面的碎肉并没有全部被剔出来,我又用尖嘴镊子仔细的将狗牙缝里的细肉小心的剔出单独的存放起来。 紧接着我试着用手去轻轻抚摸着狗的头颅,果然如陈丽云当时所说的一般。狗的头颅部有着陷入,不仅如此还有的地方已经被完全敲碎。 我可以想象得出当时陈丽云拿着木棍敲击着狗头,而狗则死死咬着曾二权的场景。 狗尸的其余部位并没有太多伤痕,我将狗脖子处的毛发稍微减掉一些看到狗颈出现了一道很深的伤痕。 应该是狗在挣脱绳索的时候导致的。 我深吸一口气冲着一旁习惯性的说:“解剖刀。” 声音落下换回来的不是解剖刀而是沉默,我无奈的回头看赵继佑,赵继佑正傻傻的看着勘察箱里头的刀子,愣愣的抬头看我:“哪个是的啊?” 我白了赵继佑一眼没理会他,自己伸手拿出解剖刀。 紧接着我将狗的尸体翻了过来,让它肚子的部位朝上。开始的时候因为狗的尸体并不像人那般所以导致狗的尸体有些偏向。 我让赵继佑过来帮我扶着,赵继佑磨磨蹭蹭看起来有些不情缘,不过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会儿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悻悻的走到狗的前面双手按住狗的前蹄。 我用剪刀将狗肚皮上的毛剔出着,抬头看赵继佑发现他是闭着眼的。 看着他的模样我忍不住调侃说:“你既然懂得抓鬼降尸,怎么还怕这个?” “抓鬼降尸和你们这解剖尸检不能混为一谈。”赵继佑眼睛都没有张开的说了一句。 最后赵继佑生怕我再拿这一方面的事儿调侃他,自觉地转移话题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法医成天和尸体打交道难道没有觉得什么不适?” “这能有什么不适的。”我继续剪着狗肚子上的毛。 “我是怕你们做这一行时间长了,简单的尸体无法满足你们对解剖的欲望,然后自己会变成一名杀人狂魔,制造出无数个尸体任由你们解剖。”赵继佑淡然的道。 我没有回话,认为赵继佑的话是纯属扯淡,谁闲着没事儿这么干?傻了吧?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那正在处理着曾二权尸体的许哥却是说话了:“你说的还真不是假的。” “十多年前我刚做法医没多久的时候就遇到过这事儿。一位法医教授,就是和你说的这种情况相差无几。解剖台上的尸体千律一篇,不管他怎么做都会找到答案。时间长了他的心里就出现了问题,让自己变成了一名杀人狂魔,残忍杀害了数名人,制造出数起的难解尸体,然后在进行解剖。有时甚至不惜直接解剖活人。”许哥放下解剖刀眼神里透漏出一股恐惧的神色。 我是权当做是故事来听,并没有多在意。反而赵继佑得意的冲我笑着,好像事情被他完全猜中了一样。 狗肚子上的毛被清理干净了,我拿起解剖刀没有犹豫的冲着狗的肚子划了一刀。 因为狗的尸体并没有存放太长时间,血液也没有凝固的停止循环。所以解剖刀一下手,便是流出了大量的鲜血。 我见怪不怪,反而赵继佑面色变得有点儿苍白。我见他咬着牙,闭上眼帮我扶着狗的前蹄。 我并没有因此停止解剖,在将狗肚子划开以后我一眼便看到了狗的胃部。思索了一下我将狗的胃部取了出来并且换了一把解剖刀将狗的胃部划开。 狗的胃部在划开的时候出现不少食流,看情况还没有被完全消化。在这些食流之中,我看到了一块碎肉。 我伸手将解剖刀换为镊子将胃部里面的碎肉拿了出来,放在了一旁的托盘中。 等着弄完这一切之后我回过头却惊讶的发现赵继佑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而且还一直盯着狗的胃部看。 “你把镊子给我。”赵继佑突然开口。 我愣了一下没回过神,赵继佑却是直接从我手里夺走镊子,然后用镊子伸向狗的胃部。 我本来想制止赵继佑的,但是眼睛的余光却让我看见狗的胃部多出一个黄色的东西。 那一瞬间,两个字在我脑海里不断地徘徊。 道符! 我震惊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却是从容的将道符拿了出来。 在狗肚子里发现的道符是被人揉成一团的,并没有被咬碎。这或许应该是和其余什么食物一同被狗吃进去的。 赵继佑将道符拿出之后也不嫌弃恶心了,用戴着手套的手将道符徐徐的展开。 道符上的符咒和我们之前所看到的没有任何的差异,想来是和之前一模一样。 赵继佑放下道符冲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明白他的意思,深吸一口气之后就继续对狗的尸体进行尸检。只是效果并不怎么明显,胃部检查完之后其余的地方却没有什么异常。 我将狗的胃部和肚皮部位简单的缝合好,而那边的许哥的尸检也进行到了尾声。 他要用狗的牙齿来验证自己的想法,所以问我狗的尸检做完了没有。我点了点头将狗的尸体放在了许天浩面前。 我看着许天浩进行着工作。 他一丝不苟,工作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极其的认真。许哥将狗的嘴撬开然后用狗牙齿的部位和曾二权被咬伤的部位进行对比,到最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这一点倒是让我突然有了点儿想法。 我准备将狗牙齿给拍下来,然后翻出两年前碎尸案瑶雨露尸首伤口的照片进行一下粗略的对比,证实是不是这条狗所咬的。 “死者身上有十三道被咬过的痕迹,其中左脖颈处的伤口最为致命。这也是死者的死因,其余部位并没有发现什么伤口。可以断定是被咬死的。”许哥摘掉手套,抹了一把汗说。 我点了点头将在狗的肚子里发现的碎肉交给许天浩:“这是狗的胃部发现的碎肉,可以核对一下是不是死者的。” “成,等会儿我将尸检报告送过去。” 出了解剖室我和赵继佑换了衣服洗了手,刚刚出了清洗间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江冰打来的,接听之后江冰问我们这边情况怎么样。 我如实照说。 江冰稍微沉默了一下说:“你们再过来一趟吧,曾二权的儿子回来了。他知道两年前的事情。” 第085章惨叫 再次赶到曾二权家的时候已经是5月21的凌晨十二点多左右,在确定警局没有接到任何报案的情况下我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同时,心里也感觉到了慕名的压力。 凶手既然在瑶雨露的忌日前动了手那就真的很有可能如同赵继佑所说那般,是想让这群害死瑶雨露的人祭奠瑶雨露! 现在瑶雨露的忌日已经过去了,而且警局也没有再次传来报案的消息。那就证明凶手或许已经得逞,和两年前有关的人或许也已经全部都暴毙。 这也是我们最为担心的。 如果凶手得逞之后离开了这里,被动的无疑不是我们几个。因为我们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凶手是男是女! 亦或者是说……凶手到底是不是人! 我和赵继佑到了曾二权家的时候警队的人已经开始收队,看起来应该是做完了现场工作。 在曾二权家的屋子里赵继佑我俩和江冰他们汇合。 “现场经过黄国忠的鉴定,曾二权家的大门上并没有发现可以取用的指纹。”江冰指了指曾二权家的大门对我说。 我皱着眉有些不解:“既然没有指纹,那是谁敲的门?” 江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个不知道,但是陈丽云坚持的说自己听到了有人敲门。而且还不止听到了一次。” 听了江冰的话我微微沉思了一下,心里有个想法。 鬼魂……是不是没有手? 我低声的问向了一旁的赵继佑,赵继佑微微一愣之下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鬼魂有手,但是不会留下任何的指纹。” 这个答案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起初我就想到了这个可能只不过是想来见证一下我所想的是不是真的。 而凶手是‘鬼魂’的想法在我心里也越来越肯定了下来。 没有指纹、没有脚、没有影子…… 整个案子似乎可以完美的得到了解释。 “你们在狗胃内发现的道符和之前的道符一样吗?”江冰回过神来,问我。 我点了点头说一样。 江冰没有在说话,而我的目光则是落到了前面的一个年轻人身上。 “这是曾二权的儿子曾小福,连夜从西岭市赶来的。”蒋雪忙完走了过来解释说。 西岭市这地我知道,距离我们西山市并不远。坐车的话也就是四十多分钟的时间。 我重新去打量了一下曾小福。曾小福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只有二十多岁,此时他脸上有着抹不去的泪痕,眼睛通红的正在那安慰着陈丽云。我收回神问:“他说他知道两年前的事情?” 蒋雪轻嗯了一声:“他刚回来的时候我们简单的问了几句,他提起过关于两年前他家狗的事情。不过没有细说,现在我们也不好意思过去问,只能等着你们先来。” 也就在我们说话的空,那边的曾小福就站起身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们几个抬头看他,他表现的有些神伤。也难怪,毕竟谁家出了这事儿谁都好不到哪去。 曾小福深吸一口气用手搓了搓脸:“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和江冰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还是江冰首先开口:“你还记不记得关于你家狗两年前的事情?” “关于我家狗两年前的事情?”曾小福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们,估计是没有想到他父亲死了为什么好端端的要问起一条狗的事情。 蒋雪解释说:“我们怀疑你父亲的死并不是单单被狗咬了这么简单,而是另有蹊跷。” “另有蹊跷?我……我们家从来没有得罪过人。”曾小福错愕的摇着头。 “我们现在只不过是猜测,至于是否属实还不能确定。所以目前想要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江冰沉稳的道。 曾小福张了张嘴,表现出一副不甘心的模样。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性的点了点头。 见曾小福平静了下来,蒋雪开始将话题拉到了案子上:“我听你母亲说,两年前以前你家的狗都没有被拴上,到后来为什么拴上?” 曾小福叹口气道:“因为害怕大黄跑出去乱吃些东西,所以才拴上的。” ‘乱吃东西’这四个字引起我的注意,我沉思了一下看向曾小福:“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的时候你家的狗曾经去过前面山上?亦或者是说,你还清不清楚以前你家的狗吃过一些生肉?” 我的话让曾小福忍不住皱起了眉,他含糊的回答:“好像有过那么一次……” “你再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记起点儿什么。”看着有点儿希望,我忍不住急切的说。 曾小福点了点头回忆着以往发生的事情,我们几个耐心的看着曾小福。 “我想起来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曾小福突然开口说:“我想起了,两年前的时候我家大黄去过前面的山!” “两年前我可以肯定,因为那会儿我刚刚上大学。学校周六周日都没课,所以我就回家来看看我爸妈,那个时候我家的大黄还没有被拴上,还在满村子的跑。那天我和我爸妈吃过晚饭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我爸却说大黄不知道去哪了还没有回来。那会儿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所以正好想去村里找点儿人叙叙旧,所以我就跟我爸说我去找大黄。” 曾小福似乎对于那件事情记得很清楚,说话并没有停顿:“刚开始的时候我没去找大黄,而是去村里面以前一个同学家完了。家里的大黄听话,一般出去用不了多久就自己回来,所以我也没有在意。和同学聊天聊到了晚上九点钟我才回的家,回家的时候我觉得大黄应该已经回去了,可是等着我到家才发现大黄根本就没回家!” 我静下心来继续听着曾小福说。 “大黄从刚出生就在我们家,那会儿已经有两年的时间。家里人都习惯了大黄,所以大黄没回家整家人都着急,纷纷出去找。”曾小福告诉我们说:“我们村虽然不大,但是附近小山头挺多。我害怕爸妈的身体不好,就自己去了前面的山头找,让我爸妈在村子里面找。” 听到这我们几个的面色都变得凝重起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事情的转折或许就是在这里。 曾小福没有意识到什么,继续道:“我记得那天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所以就去了前面那山头上找,山头我就爬了一半就有点儿累了,所以就没有往上爬而是喊了大黄几声。可是就这几声却把大黄给唤回来了。” “然后呢?”现在至少可以证明那只狗去过山头,至于这个答案能否得到肯定,还需要曾小福继续说。 曾小福深吸一口气道:“狗找到了我也没有继续留在山上就带着大黄往山下走,当时路黑我也没有发现什么。直到快走到家的时候我才发现大黄的嘴边有……有着血。”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心里多少都有点儿明白了过来。 两年前撕咬瑶雨露肢体的狗就是曾小福家的大黄! “回了家之后我就把我爸妈都打电话叫了回来,而且还说出了狗嘴旁边有血的事儿。当时我爸就说可能是大黄吃了别人家的鸡什么的。”说到这里曾小福的脸上有些愧疚:“我爸当时害怕别人找到我家让我们陪别人家的鸡什么的就连夜将大黄给拴上,制造出大黄被拴上的场景……” 这一点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我盯着曾小福问:“之后这只狗就一直被拴着吗?” “那天之后我爸妈发现并没有人家里少了鸡什么的也没有在意,但是我爸妈害怕大黄再一次跑掉所以图个安心就把大黄给拴在了家里,一直都没有再放过。”曾小福点头肯定道。 “我爸的死怎么会另有蹊跷,这……这和大黄到底有什么关系?”说到最后曾小福心有不甘的看着我们。 我们也理解曾小福的心情,如果说曾二权是被自己家的狗咬死的曾小福虽然不敢相信,但恐怕还是能够有所接受。但是要说曾二权的死另有蹊跷,我想他心里肯定有很多的疑问。 我叹了口气,缓缓的道:“你刚才说两年前你找到你家狗的时候发现了你家狗的嘴上有血对吗?” 曾小福不解的看我,但却很郑重的点头。 “那是人血……” “人……人血?!”曾小福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你……你们说大黄两年前咬的不是鸡什么的,而……而是人?!” “是的。”蒋雪肯定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涉及的方面比较多,我们并不能透漏太多。所以……” “我了解。”曾小福张了张嘴依旧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见警队的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冲着江冰使了个眼神。 江冰理解我的意思,正要开口说告辞的时候曾小福却突然伸手阻拦了我们:“我还知道点儿事情,就是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你还知道什么?”江冰不解的看着曾小福。 曾小福想了想说:“两年前我找到大黄回家的路上……发现有人跟踪我!” “跟踪你?!”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大为不解:“你确定有人跟踪你?” 曾小福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那个时候我找到大黄从山上下来之后就朝着家走,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我总感觉后面一直有人。” “起初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并没有在意。可是等着走到了一半的时候,我家的大黄却突然冲着我身后吼叫,我当时就回头去看看,却依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只是大黄却叫的厉害,我没法子就拖着大黄往家走。” 曾小福深吸一口气回忆着说:“快走到家的时候,我拉着的大黄依然不停的朝着后面叫着。那个时候我也意识到后面可能有人,于是就回头看,却还是没有发现人。而大黄则是不断地叫,当时我也挺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所以就带着大黄朝后面走,想要看看到底有没有人。” “我拉着大黄重新回到刚刚来时走的路上,并没有看到什么人。”曾小福告诉我们说:“我觉得可能是我多疑了,所以就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只是一直被我拉着的大黄却突然挣脱开我的手,朝着后面跑了过去……” 见到曾小福停了下来我下意识的问:“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我……我听到了一声惨叫!” 曾小福深吸一口气道:“一个……一个男人的惨叫!” 第086章五木之精 回去的路上我们仔细的回忆着曾小福说的话,试着将他口中所说‘男人的惨叫’联系到整个案子上。 “惨叫的男人……会不会是我们这整起案件的凶手?”蒋雪开着车大胆的猜测着。 我摇了摇头否认了蒋雪的想法:“怎么可能会是凶手?凶手无端端的为什么要跟踪曾小福?” 蒋雪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觉得我说的有些道理。 “曾小福当初知道的也并不多,只听到了男人的惨叫声。等着他跑过去想要看个究竟的时候那里根本就没有了人,而当初他家的狗也并没有去追究惨叫的人,一直在不停的叫唤着。”江冰冷静的想着曾小福的话:“那人突然出现在那座小山头旁,并且跟踪了曾小福那就肯定有着什么动机,如若不然三更半夜的情况下不会有正常的人会做出这种举动。” “难就难在不知道跟踪曾小福的人是为了什么。”我费解的揉着额头,完全想不通这一切。 我的话音落下之后车厢内陷入了沉默之中,想来大家想的和我说的一样。 “后天时期就到了,如果再抓不到凶手的话……”我靠在车的后排,抬了抬眼皮看向前面的江冰。 江冰不管何时给我的感觉都是沉稳平静,直到现在有些火烧眉毛的味道她也一样如此。 赵继佑有些风趣的看着我:“人家江冰立下的军令状她都没着急,你瞎着什么急?” 我发现赵继佑这孩子自从刚刚那会儿在解剖室呛了他一下之后就处处和我对着干,不过他说的也不是没啥道理。 我这的确管的有些宽了,有点儿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滋味了。 “我这是关心,毕竟那么多条人命。谁不想快一点儿破案?”我有些无力的反驳赵继佑。 赵继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前面默不作声的江冰,然后暧昧的冲我笑笑。好像跟他知道了点儿什么似得,只是他却没有说话,露出一副‘我懂得’的模样不断地点着头。 他越不说话我越就得他有点儿别的意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没有搭理他。 蒋雪没有理会我俩,一边开车一边问一旁的江冰:“我们接下来去哪?” 江冰叹口气将目光放到了窗外说:“开车送他们俩回去吧,然后我们回警局。” 蒋雪点了点头将车子的速度提了起来。 “凶手的目的既然是复仇,那么我想瑶雨露的忌日之后他就不会再动手了。”我坐在后面受不了赵继佑那副模样,主动拉回话题打破车厢内的沉默。 说这话我一方面有意想让江冰别这么担忧,一方面是想提醒她凶手复仇完毕沉寂下去之后或许就很难在实行抓捕了。 江冰了解我的意思,伸手抚了抚后面扎起来的马尾:“黄国忠已经带人去调查市里面卖干冰的店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现在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个上面了。” 江冰说的也正是我们目前的情景。 凶手到底是谁我们一无所知,先不说是谁就连是男是女我们也没有搞清楚。 而且我还不止一次的怀疑,凶手很有可能就是瑶雨露的鬼魂。 因为整起案子数条人命里绝大多数都曾提起过‘穿红衣的女人’,再有这些案子中没一个人的死相都很怪异,凶手还偏偏没有留下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条条线索的指向,让我更加的认为凶手或许就是瑶雨露的鬼魂。 当然,我没有来得及断定这一切,毕竟我们也没有真实的证据。还有就是现在想来凶手也并非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南景辉被杀一案之中,凶手留下的干冰或许就是一个对我们很有利的线索! 心思缜密,步步机关算尽的人往往会疏忽掉最为简单的一些事情。 干冰一事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我猜测凶手大概是认为他做的天衣无缝,又认为我们不可能会察觉到血迹里有干冰,所以才疏忽掉了这一点。 车子稳稳的停在了我家小区门口,我和赵继佑相继下了车跟江冰打了声招呼就朝着小区里面走去。 回家的路上我有些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被我吊在胸前的那个奇怪的令牌,这玩意不仅大而且还有点儿重。要不是为了保命,我恐怕早就拿掉了。 不过这几天的佩戴也让我慢慢的适应了过来。 “你说,还会不会有什么活尸鬼魂一类的东西找我们麻烦了?”路上,我拆开新买来的烟拿出一根放在嘴边,递给一旁的赵继佑一根。 赵继佑接过烟点燃,笑着说:“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找你麻烦的人我想应该就是凶手,他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不想让你继续插手这起案子。而如今他复仇的步伐已经走到了最后,自然没有继续找你麻烦的理由。还有就是,上一次派来的鬼魂和活尸都没能幸免的留在了我们手上,凶手应该也知道我们并没有那么简单,所以他不会再想着找你麻烦。” 赵继佑抽了一口烟,好奇的看着我:“不过让我奇怪的是,凶手为什么会派来那么多小鬼以及活尸来要你性命?换句话来说,你有什么值得让凶手这么大动干戈的杀你?” 赵继佑说的也是我比较茫然的,我也一直不清楚为什么凶手会单单的盯上我。 “我倒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你也说了我除了法医工作外就会动动脑子耍点儿小聪明。别的全部不精通,凶手怎么可能会想着要我的命?”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目光定格在了我胸前的令牌,奇怪的看着赵继佑:“你说这会不会和这令牌有关?” 赵继佑缓缓的摇了摇头:“知道这令牌的也就我们几个人,而知道它作用的也就我们两个。凶手怎么会知道令牌的事情?而且,这令牌应该是你爷爷留下的,应该不会牵扯到这上面来。” 他的话反而激起我对我爷爷职业的好奇,如果是以往我还不至于那么感到奇怪。但是现在这令牌爆发出的强大却让我暗暗咂舌,还有就是这令牌留下的人是我爷爷。那是不是证明我爷爷以前就知道这令牌是道家之物? 既然知道的话,那我爷爷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看着赵继佑,漫不经心的问:“你说你以前和我爷爷有过合作,那你知道我爷爷是干啥的吗?” 赵继佑比我想象的机智多了,知道我是在有意的套他的话,他并没有回答我,笑着摇头不语。 看到问不出点儿什么我也没打算继续问下去,现在正好也到了我家门口,拿出钥匙打开门我和赵继佑纷纷进了屋。 今天的奔波让我俩都挺累的,回到家也没有多聊。相继洗了个澡之后就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了。 虽然回到家躺到床上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但这次我们都睡得比较踏实,一直睡到早上的七点多才悠悠的醒过来。 赵继佑比我起得还要早,等着我起床出门准备洗漱的时候就看到赵继佑站在院子里拿着桃木剑晃晃悠悠的耍着。 一时无趣,我一边刷着牙一边靠在门边看着跟耍杂似得赵继佑。 赵继佑并没有因为我的观看而停下手中的动作,依然慢慢悠悠的舞动着手中的桃木剑,就像是公园里练太极剑的老大爷似得。 看到最后我忍不住清掉嘴里的泡沫,指了指赵继佑问:“我看你这一点儿力度没有能制敌吗?” “那要看是什么敌人了。”赵继佑手中的桃木剑连连翻转,那桃木剑就好像跟他熟悉了一样整个动作异常的娴熟:“要是抓凶犯什么的肯定不好使,估计我还没抽出剑呢就被人给一招干趴下了。但是要是对付一些邪魅之物的话,那意义就不同了。” “桃木被称为五木之精,为仙木也。有着驱鬼辟邪的能力,我这桃木剑材料取之肥城的桃林,而且上面曾被高人画过符咒。一般的邪魅之物看到就会吓的惊慌失措,如果遇到一些难缠的在我的道行下也可以处理,不过消耗很大。”赵继佑讲的很认真,以至于让他无意之间说出了‘道行’两个字。 我没想那么多,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到底是道士还是宗教方面的专家?” 赵继佑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舞动着桃木剑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施展出了绝招,笑而不语。 我没有强迫着赵继佑说,笑着站起身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整理整理了衣服。 这会儿赵继佑的桃木剑也舞的差不多了,回到了屋里将短小的桃木剑斜放进包里,笑着说:“每天清晨的朝气最为磅礴,让桃木剑吸取些天地精气对付邪魅之物更能事半功倍。” 我没搭理他,催促着他快一点儿,等会去警局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新的情况。 赵继佑也没有墨迹,将他的布包斜跨在身上之后就冲我点头说可以走了。 我们俩照旧去小区门口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边啃边朝着警局的方向走去,江冰没有给我打电话那就证明没有什么线索,所以我和赵继佑也并没有着急。 到警局的时候正好是八点半的时间,刚刚进入警局我就看到王志刚脸色有些难堪的从刑警队办公室里出来。 我习惯性的和他打了个招呼,王志刚看到我之后停下了脚步叹口气冲我们说:“你俩赶紧去会议室吧,方局发飙了。” “发飙了?怎么了?”我愣了一下有点儿没整明白。 王志刚无奈的说:“昨天晚上不是又多了受害者吗,而且还和5.7碎尸案有关。方局今早来了之后就把刑警队里头的人骂了个遍,现在正在和专员在会议室呢。” 我一听就感觉有点儿不妙,方局的脾气整个警队的人都清楚,只能用异常火爆来形容。 而且碎尸案到现在已经快要十天的时间,不说凶手就连一点儿有用的线索还都没有找到。在上级的压力下方局不发飙才算是有问题。 我没和王志刚继续说下去,和赵继佑一起快步的朝着会议室走去。 到了会议室门前我轻轻敲了敲会议室的门,里面传出方局有些低沉的声音。 听到方局说进来之后我这才推开会议室的门和赵继佑一起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不仅有江冰和方局,蒋雪也正在里面坐着。 看到进来的是我方局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下,等着我和赵继佑坐下之后方局这才缓缓的开口。 “你来的正好,跟我说说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无缘无故怎么会又死一个人!” 第087章停职查办 我舔了舔嘴唇看了一眼江冰,江冰冲我轻轻的点了点下巴示意我照实说。 稍微沉吟一下,我将思路规划清楚然后道:“凶手的杀人动机是复仇,而昨晚死去的曾二权一样也和两年前的案子有关系。” 方局拿出一根烟放在嘴角点燃抽了一口然后将他面前的一叠报告仍在桌子上:“两年前的案子我已经看过了,我怎么没有发现上面出现关于曾二权的事情?” “有!”我摇头否认方局的说法:“报告上虽然没有提到曾二权但是却提到了曾二权家的狗。” 方局皱着眉吐出烟雾,不以为然的看着我问:“你的意思是说两年前啃掉瑶雨露残肢的那条狗?” “没错。”我点头,平静的说:“凶手最终的目的就是复仇,凶手的心里比较扭曲,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和两年前的事情有关都会出现在他的复仇名单内,包括那只无意间啃食掉瑶雨露残肢的狗!杀掉狗似乎并不能够满足凶手复仇的欲望,在凶手潜意识里狗啃掉瑶雨露的残肢那是因为狗的主人没有看好狗,所以才导致狗啃食瑶雨露的残肢。这也是曾二权被杀的原因!” 我的分析都在常理之中,这些想法之前和江冰他们都有过探讨,所以也不至于我说的没有底气。 “两年前碎尸案的报告上写着说是瑶雨露的尸体被抛弃在荒野之后因为血腥味的扩撒才引来了狗的啃食,那我倒是想问问你,凶手既然是为了复仇才找到的曾二权,那凶手是怎么知道狗是曾二权家的?”方局深吸一口烟看着我。 这一个问题算是问住了我们所有人,会议室里同样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我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烟填在嘴里点燃。 放在以往我是不敢在方局面前抽烟,而现在却不一样,我需要烟来壮壮胆子。 烟雾在肺里环绕了一圈被我吐出之后,我冷静的说:“夏队跳楼自杀的时候,他用手机拍摄出了一段视频。视频记录了夏队自杀的过程,同时也记录了一些不该记录的东西!” 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好端端的提起夏队,包括方局。 方局皱着眉看着我,等待着我继续说下去。 “夏队跳楼自杀的视频里面,我们发现就在夏队跳楼的那一瞬间出现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为了证实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真实存在,我们让技术部的警员将视频定格在了那一段,却正好的发现穿红衣服的女人是……瑶雨露!”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提起了莫大的勇气,同时也清楚的知道说这句话的后果。 和我想的差不多,方局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他指着我有些怒不可揭。 方局的脾气秉性我们都了解,他从来不相信有着什么鬼魅之说,更不相信死了两年的人会再一次的出现。 在他眼里真相从来就只有一个,而不管是什么案子,凶手也只能是人。 我并没有理会方局那愤怒的目光,而是继续义正言辞的说:“不仅如此,在南景辉被杀一案之中一样出现过红衣服的女人。和南景辉一案有着关系的当事人阿彩曾说过,在南景辉被杀的时候她看到第一现场出现过一位穿着红衣服的女人。而且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并没有脚!在南景辉死前找阿彩的时候南景辉也对阿彩说过同样的话,说是看到了穿红衣服的女人!” “同样,曾二权被自己家狗咬死的时候依然出现过这种情况。当初曾二权和他妻子陈丽云在房中休息的时候听到门外有人敲门,前几次都是曾二权前去开门,可是并没有发现门外有人。最后一次的时候因为曾二权想要搞清楚到底是谁在敲门,所以故意小心翼翼的靠近大门,等着他走近以后才发现敲门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没有脚的红衣服女人!看到这一切的不仅是曾二权,还有陈丽云!” 一口气说完全部我就像是被抽空了身体一般靠在了椅子上。 “准正,你在说什么!”我身旁的蒋雪使劲的在桌子下面拉了拉我的衣角,有些责怪的看着我。 我并没有理会蒋雪,再看了一眼江冰之后就和方局对视了起来。 “砰!” 方局的反应并没有出乎我的预料,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愤怒的看着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凶手很有可能不是人,而是瑶雨露的鬼魂!”我深吸一口气同样站起身来,但是在目光的对视下我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不敢和方局对视。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没有放弃辨别:“知道两年前碎尸案的人同时也参与了两年前的碎尸案之中,凶手根本就不可能清楚的知道两年前碎尸案的发生和经过,也根本不可能知道参与两年前碎尸案的人。但是瑶雨露却不一样!” “而且这数起案子中凶手都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凶手再怎么将案子布置精心也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但是鬼魂却不一样。还有就是凶案现场频繁出现的红衣服女人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所以……这一切或许就是瑶雨露的鬼魂所导致!瑶雨露死有不甘特地回来复仇!” “你疯了?!”这次不光是蒋雪就连赵继佑都有点儿忍不住拉着我试图让我坐下。 “何止是疯了,我看他是查案查出毛病来了!”方局盯着我冷笑着说:“我做刑侦数十年的时间,什么案子没有碰到过?直至今日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鬼魂复仇!” “准正,我告诉你。你给我搞清楚你的身份,你是法医,不是正当的刑警,完全没有权利设计刑侦方面的事情!”方局伸出手指着我,语气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 我没有反驳方局,站在原地没有动。 “方局,准正也只不过是破案心切所以才有了那样的猜测,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一点儿线索,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蒋雪站起身来有心想要替我辩护。 但是方局根本就没有给蒋雪机会,方局冷冷的道:“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蒋雪你回头将案子整理一下移交给我,从今天开始你和准正立即停职,不准在插手关于这件案子的任何事情,如果让我发现全部都给我收拾收拾滚回家!这案子我亲手来查,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什么鬼魂复仇!” 说完之后方局没有给我们说话的机会,背负着手看了一眼一直都没有动作的江冰然后愤怒的夺门离开了会议室。 方局离开了有半分钟的时间蒋雪才不可思议的回过神,她愤怒的回头的瞪着我:“准正,你真疯还是假疯?当着方局的面你还敢说是鬼魂复仇?” 我苦笑着坐在了凳子上叼着烟没有说话。 看到我一点儿觉悟没有蒋雪咬着牙跺了跺脚离开了会议室准备将案子移交给方局。 蒋雪离开之后赵继佑叹息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一样走出了会议室,到现在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江冰两个人。 沉默了能有一分钟的时间,江冰突然开口看向我说:“谢谢。” “谢谢?谢我什么?”我有点儿明知故问的回答。 江冰冲着我浅浅一笑道:“虽然和你认识时间不长,但我也能看得出你不傻。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最清楚了,今天这话就是不该说的。” 见我的想法被江冰识破我也没有继续装下去,淡然的一笑说:“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很小,很微薄。至于能不能破案还完全的不清楚,而距离你跟方局下的军令状就只有两天不到的时间,我是真的想不出是什么能让我们在两天不到就能破案。” “所以你说出那样的话让你和蒋雪停职,挽回我的面子?”江冰替我将话说完。 我微微一怔没想到蒋雪会这么直白,不过我也没有在意,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没有傻到将鬼魂的事情说给一个完全不相信鬼的人听,更何况这个人是方局。 但是我清楚,以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在两天内想要抓到真凶无疑不是痴人说梦,江冰是省厅下来的专员,她在方局面前夸下的海口完全不能实现。 与其让江冰丢人的同时没有抓到真凶倒不如让我以这个方式解决。 虽然换回来的结果有些惨重。 “正好这几天也累了,不如趁着这个时间休息一段时间。”我无所谓的笑了笑。 江冰沉默了下来没有继续说话。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站起身走出了会议室,刚刚出了会议室我就看见赵继佑依靠在门前双手怀抱着无奈的看着我。 我冲他耸了耸肩,然后让他和我一起去法医部门取点儿东西。 去法医部的路上赵继佑看着我奇怪的问:“我怎么看你都没有一点儿难过,难道你是故意要让方局把你停职的?” 我笑着掩饰着说:“这几天太累了,这样也能休息一段时间不是?” 我是法医,方局停了我的职就代表着让我离开法医部。现在法医部有许天浩撑着我也能放心的下,要不然我也不会傻到自己心甘情愿的离开。 我的回答让赵继佑大为不解,依然追着我问:“你难道真的想放弃调查?” 说到这个我沉默了下来,如果真要我放弃调查的话我是肯定放不下。不知不觉间,我现在已经很想将这个扑朔迷离的案件追查到底,抓到最后真正的凶手。 我学着赵继佑的模样,笑而不语。我现在刚刚被停职,肯定不能明目张胆的调查,要是调查的话也只能是暗中。 赵继佑被我的模样弄得极其无语,估计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招牌绝招会被我用出来。 到法医部整理了一下我的东西之后就和赵继佑一同离开。 我俩走到警局门口,我看赵继佑还是一副准备跟着我的模样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你不去帮忙跟着我干嘛?” 赵继佑撇了撇嘴道:“你们方局就是老古董,我去了也就是花瓶,完全没啥用处,还不如跟着你呢。” 方局调查起案子来讲的是真凭实据,而赵继佑却往往会将一些事情扯到‘道家’上。方局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相信赵继佑的话,赵继佑要是去了估计也会帮倒忙。 就在我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看到警局外黄国忠匆匆忙忙的朝着警局跑来。 等着他到我们身边的时候,急促的开口道:“我们走访了几家卖干冰的店,有了点儿结果。” 第088章神秘的邮件 听到黄国忠的话,我下意识的想要张嘴追问结果。但是嘴巴张开一半我就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直接将案子的情况汇报给方局吧。” 黄国忠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不清楚状况的问我为什么。 赵继佑没心没肺的笑着:“还能怎么着,被停职了呗。” “停职?”黄国忠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惊讶的说:“谁停你们的职了?专员?还是……方局?” 这事儿虽然不咋丢人,但是再怎么说也是我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停职,自然没有傻啦吧唧的见谁都光荣的说‘我被方局’停职了。 我摆了摆手说:“这事儿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忠哥你先忙你们的去吧,等着有时间我在跟你慢慢解释。” 黄国忠张了张嘴还想要问些什么,但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郑重的冲我点了点头就要迈开步子朝着警局里走去。 我赶紧给赵继佑使了个眼色,赵继佑心领意会,漫不经意的冲着刚走一步的黄国忠说:“诶,你那查到了什么线索?” “市里面就几家卖干冰的店,我们走访得到线索说还真有人去买过干冰。是个男的,但是现在还不能确定,因为这男的买干冰的地点并不是一个店,我们查的几家店那男的都有买过。”黄国忠回头解释了一句。 见我们没有说话,黄国忠也没跟我俩再多说什么,打了声招呼就转身进了警局。 我一边走一边想着黄国忠说的话。 南景辉家里的血迹中出现了干冰的成分,而干冰又是一种极易发挥的固态二氧化碳。想要用干冰融入血迹里面,就必须保证干冰在此之前并没有挥发掉,如若不然的话干冰就失去了它应有的能力。 以此推断买干冰的人就是在南景辉出事儿前不久购买的干冰! 黄国忠说的并不仔细,只说了最近有一个男的买了干冰,但是却没有说具体的时间。所以我所猜测的也仅限于此。 但是,唯一敢肯定或许就是一点了。 那就是……凶手或许是个男的! 凶手是瑶雨露的鬼魂一事我并没有完全的肯定,一直以来都是以猜测为主去思考着。还有就是,凶手是鬼魂一个说法在南景辉被杀检测出血迹里含有干冰之后就被我否认了下来。 试问,一个鬼魂怎么可能懂得用干冰让血迹迅速凝固下来? 再有,瑶雨露生前的资料中不管是哪个角度都在指认一件事情。 那就是瑶雨露完全不知道干冰一物!即使她知道,但也不清楚干冰的作用到底是什么,所以在南景辉被杀血迹里检测出干冰之后我就否认了是鬼魂复仇一说。 之所以在方局面前表态并且坚定的认为凶手是鬼魂,无非不是想让江冰解脱罢了。 赵继佑见我迟迟不语,忍不住问我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黄国忠提供的线索太少了,完全想不出什么。” “我觉得你是有点儿冲动了,如果把持住自己说不定现在掌握的线索就多了。更说不定还能破案呢。”赵继佑有点儿不以为然的看着我。 被他这么一说,我脱口而出的去反驳他:“我也知道冲动,但是你想没想过如果两天破不了案呢?” 这句话说完之后我就后悔了。 赵继佑果然是听出了点儿猫腻来,稍微一寻思立即就明白了过来。 他有些暧昧的看着我调侃道:“我看你放松一下是假,想为人家江冰挽回面子是真。” “别胡说八道。”被赵继佑拆穿我的心思,我倒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赵继佑没打算放过我,满脸笑容的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我说,你是不是真对人家江冰有点儿意思啊?” “放屁!”我极力的反驳着赵继佑:“反正两天内是破不了案,相比之下现在不了了之好过两天后被方局当众提起。这样还能少丢点儿人。” “你也就是一法医,丢人也不丢你人你怕什么?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帮人家江冰挽回点面子?”赵继佑越说越得瑟,一脸的贱笑。 我发现我不管怎么说都说不过他,到最后索性直接闭了嘴,随他怎么说去了。 好在赵继佑也知道玩笑有个度,见我选择了沉默也不再继续拿这事儿开我玩笑,顿了一会儿赵继佑开口问我去哪。 我是真的想不到能去的地方,虽然我有心想要暗中调查,但是却完全不知道从何入手。到最后稍微一琢磨,我和赵继佑还是准备先回家呆着,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赵继佑一样没有什么意见,和我一起回家呆着。 忙碌工作的时候,我往往会想找个时间休息一下。可是等着真正休息的时候才感觉有多么的无聊,就好像是整个世界都将我抛弃了一般。 现在我就是这种感觉。 不管是做法医工作还是查案都总能有太多的事情填充我这无聊的一天,直到被方局停职以后我才清楚,忙碌或许更适合我。 自从被方局停职一连过去了三天的时间,这三天里我就像是黄花大闺女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在家里和赵继佑聊天打发时间之外我都将其余的时间用在了电脑上。 赵继佑还总是不断地说我没有一点儿正经,停下活计就沉寂在了网络之中。 我是挺想去外面暗中调查案子,但是我却完全的不知道要从哪开始下手。 三天的时间里局里面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赵继佑因为坐不住去过几次局里,回来带来的结果和我想的没有多少差异。 凶手在瑶雨露的忌日之后就停止了作案,可以说现在的西山市风平浪静。方局虽然一直带着人进行调查,但是却一直没有结果。 凶手也真的像是我们之前猜测的一样,作案之后凭空消失。 这三天里江冰和蒋雪也一直的没有出现,自从我被停职以后就和她们没有了联系。要不是赵继佑说江冰还在局里,我都以为她回到了省厅。 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手指敲击着鼠标,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显示器上的斗地主,玩的不亦乐乎。 坐在沙发上摆弄着自己布袋的赵继佑对我的这般模样已经见怪不怪起来,他一边拿抹布擦拭着桃木剑一边看着我摇头说:“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先走成什么样了,人不人鬼不鬼的。” 这句话赵继佑这三天说了不下十遍,可是我却完全的停不下去。 因为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去过的原因我一身都显得有些邋遢,一头短发也懒得去洗,下巴的胡渣在这几天也长出了不少。 “你刚刚去局里有什么发现没有?”我没有回答赵继佑,一边玩着斗地主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 赵继佑叹了口气摇头说:“你们方局还揪着案子不放,到现在了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江冰呢?”我继续问着。 见我问起江冰赵继佑又一次不要脸的笑了起来,不过笑容过后却是显得有些无奈:“你和蒋雪被停职之后江冰就一直在局里呆着呢,也不参与案子也没发表意见。”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就在我继续要说话的时候,电脑的右下角却是突然弹出一个弹窗。 我在玩着游戏,没有心思管那个弹窗,随意的瞥了一眼之后却被弹窗上的内容深深的吸引住。 我有些慌乱的从桌子上摸出烟,抽出一根放在嘴角我将那弹窗的内容点了开来。 我玩的是斗地主的游戏,所以这期间要上QQ帐号。而我的帐号也是以前玩游戏特地注册的,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好友! 而刚刚的那个弹窗却是邮箱的内容,是有人再给我发邮件。 垃圾邮件我见得多了,但是像刚刚那个邮件我却第一次见。 吸引我的没有太多东西,尽有四个字而已。 ‘案子,花语。’ 花语两个字我完全的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但是前面的‘案子’两个字却令我有些毛骨悚然。我的这个帐号一直都没有人知道,当初之所以注册还是因为游戏的缘故。 只是,会是谁给我发邮件? 网页跳动的很快,一两秒钟的时间邮箱面页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没有去看发件人是谁,而是一眼将目光锁定在了内容上。 后面的赵继佑擦拭完桃木剑见我整个人都快转进电脑里了,有些玩味的笑着:“你这样能不能放松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要是再继续下去近视眼是肯定的了。” 我没有回头挥了挥手打断赵继佑的话,赵继佑见我有些严肃,不免好奇的凑了过来看着电脑。 他这一眼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皱着眉头指着电脑屏幕说:“这几朵花……我好像在哪见过。” 我没有回答赵继佑,因为我现在也有这种感觉。 邮件的内容,开头是几朵花,几朵黑色的花。 花的模样让我和赵继佑都觉得熟悉无比,但是却偏偏想不起来这是什么花,以及想不出到底在哪见到过这朵花。 我默不作声的滑动着鼠标继续往下拉着面页。 当我看到那张花的图片下配着的解释时,整个人都震惊的坐在了那里。 “曼陀罗,黑。代表着黑暗、复仇,以及无法预知的死亡……” 短短的一行字却让我整个人都仿佛被抽空了一眼坐在电脑桌面前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这……这到底什么意思?”赵继佑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我将烟点燃狠狠的抽了一口没有搭理赵继佑,而是迅速的将邮件的面页拉到了上方找到了发件人。 发件人后面有一连串的数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发件人的帐号。我将帐号复制下来,然后打开自己的QQ点击了一下查找,然后将帐号粘贴进去。 令我无比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没有! 竟然完全的查找不到发件人! 我以为复制粘贴错误了,所以将发件人的帐号一个个的输入了进去,然后又一次的点击了查找。 结果出乎我的意料,依然没有查找到! 我深吸一口气有点儿无法相信,赵继佑在一旁看着我凝重的脸色没有说话。 我再一次拉出邮箱找到了那封邮件,然后给予给我发这封邮件的人回复。 回复我没有写太多,尽有两个字。 “谢谢。” 看到这,赵继佑更加的茫然了:“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他说谢谢?” 我依然没有回答赵继佑,继续将神秘人给我发的邮件拉出来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脑海也在此刻跟着我不断地发展着,试图找到点儿有用的线索。 到的最后我突然站起身来看向了赵继佑。 赵继佑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不明白的问我干什么。 我沉吟一下说:“你现在去局里一趟,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将黄国忠手里的那一份资料拿到手!” “什么资料?”赵继佑茫然的看着我。 我抽了一口烟平静的说:“他调查出买干冰人的资料,不是有监控视频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给我拿回来!即使是偷也得给我偷出来!” “……你是不是发现了点什么?”赵继佑怔了怔,没想到我连‘偷’都用上了。 “你去拿吧,我或许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第089章凶手是他 我的模样极其严肃,赵继佑知道我并不是在开玩笑,郑重的点了点头之后就挎起布包走出了房间。 赵继佑离开后,我又一次的坐在电脑旁边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重复着复制粘贴给我发邮件的帐号,试图能够加上这个人。可惜的是结果并不理想,不管我如何操作都是找不到这个人。 我给他发的邮件他也未曾回复过我,到最后我也放弃了下来。在网上开始搜索起来关于‘黑色曼陀罗’的花语。 网上搜索出的结果和那人给我发送的意思并没有差异。 黑色的曼陀罗,代表着黑暗和复仇,以及无法预知的死亡…… 我暂时将给我发邮件的神秘人抛在脑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我抛弃三天又重新拾起的案子身上。 先前之所以告诉赵继佑说是我知道凶手了,其实只不过是想让赵继佑帮我将我所要的资料拿出来。至于,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我还无法正确的推测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赵继佑身上。 希望赵继佑拿出资料的同时也希望资料里有着我想要的东西。 我不断地摸索、琢磨着黑色曼陀罗所带来的花语,在脑海里不停地想着整个案子中出现黑色曼陀罗的地方,到最后我的思路慢慢的越来越清晰,扑朔迷离的案件上的蒙纱也渐渐的被我全部揭开。 过了能有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家的门被人敲响。我迫不及待的跑到门前将门打开,可是看到的人却令我有些惊讶。 敲门的竟然是江冰,让我完全的没有想到。当我看到站在江冰后面的赵继佑时,就猜测出来了,估摸着是赵继佑将江冰给叫来的。 “我听赵继佑说你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了?”江冰依然和三天前一样,一副军装略显精干,马尾被她甩到脑后,步伐平稳的走进屋中回头看着我。 我避开江冰的眼神,将目光放到赵继佑身上:“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赵继佑从他布包里掏出三叠光盘,脸色有些阴沉的看着我:“你最好能够知道凶手是谁,要不然你就等死吧。这三个东西差点儿没把我折腾死。” 我没工夫知道赵继佑是怎么得来资料的,看到光碟之后我就急忙的跑到我电脑前将电脑主机上的光驱打开选了其中一个光碟放了进去。 江冰虽然不清楚我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但也耐着性子跟着我来到了电脑前,并且轻声解释:“这是黄国忠在走访那几家卖干冰店里得到的线索,光碟上面有着买干冰的男人出现。不过男人将自己裹得很严实,我们并不能看出是谁,而且卖干冰的人也说男人来的时候包裹的很严实,完全看不到脸。” 江冰所说的全部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如果那买干冰的男人没有包裹严实的话或许这会儿方局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买干冰的男人。 我摆出一副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俩不要出声静静的看下去。 电脑显示器里播放出一片灰色没有任何色彩的场景,看情况应该是卖干冰的店里面。视频被黄国忠找人特地剪裁过,所以刚开始的这一个光盘里的内容就直接出现了一名男子。 男子个头并不高,身材属于均称类型的。和江冰说的一样,他果然捂得很严实,最起码脸部是完全的看不清楚长相。 而且这家干冰销售店的监控设备并不完善,只能看到买干冰的人是个男的,至于正面却完全的看不出。 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有放弃,依然盯着电脑看,不放弃任何一个部位。 视频中男子在和卖家进行了短暂的交流之后卖家起身离开了柜台,看到这我按了一下暂停看向江冰:“走访的时候有没有听卖家说起过这男子的声音?” 江冰知道我再想些什么,点头说:“说起过,只不过卖家形容说他的声音沙哑无比,就像是一个老人的声音一样。从男人的体格来看,声音应该是他装出来的。” 我没有接话,锁着眉点了一下播放。卖家离开的这一段时间男子表现的很是安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等着卖家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有了干冰,卖家将干冰交给了男子,男子掏钱离开。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停顿。 放到这,这一个光碟上面的视频算是放完了。 我一边换着光碟一边说道:“干冰的温度在﹣78度左右,极其容易升华。男子买了干冰要不就是有单独的地方储存要不就立即放进了在南景辉家里发现的狗血之中。” 说完以后第二个光蝶也被我放进了光驱并且播放出来。 显示器中再次出现的画面和刚才的画面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依然只有一个镜头,镜头对着柜台方向,播放的那一刹那一名男子走进了我们的视线之中。 男子的体型和刚刚视频中的没有多大差异,甚至连服饰都没有变化。想来男子在第一家销售店里买了干冰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第二家销售店去买干冰。 这期间就连衣服都未曾换过! 这一个视频中我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依然和前面的一个一模一样。男子买完干冰之后就迅速的离开了销售店。 第二个视频播放完以后我打开光驱将最后一个光碟放了进去。 一旁的江冰沉吟了一下说:“男子就只去了市里面这三家销售店,也就只买了三次干冰。” “他可以再一个店买,完全没有必要跑三个店去买干冰。而且根据准正所说,干冰的温度在﹣78度左右,如果买的多的话升华的应该就会慢,他为什么会跑到三家不同的店里去买干冰?”赵继佑大为不解的看着我。 江冰伸手敲打着电脑桌面抬头看着赵继佑:“你说的我们之前也讨论过,唯一的解释就是买干冰的男人害怕引起注意,所以才跑了三个地方去买干冰。” 我没有参与他们俩的商讨,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显示器看。 这一次的监控录像比先前的两家要全很多,分别有四五个摄像头以不同的角度对准了买干冰的男子。 在摄像头下男子的体型更加无疑的暴露在我们面前,只是他的脸始终都被包裹的很严实。任由我们从各个角度来看,都无法看清楚他到底张什么样。 我虽然倔,但也没有一直想着盯着男子的脸去看。脸上既然找不出什么线索,那就从他身上下手。 显示器里的视频大致被分为了四块,分别是男子站在柜台边的四个角度:左侧、右侧、正面、后背。 江冰和赵继佑的目光分别交替在四个被缩小的视频之中,希望从这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而我则是从始至终一直在盯着男子左侧的视频看。 男子穿的是黑色的长袖,我不能看出点儿什么,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会露出马脚! 取干冰的卖家将干冰取了过来递给了男子,我注意到男子开始伸手掏钱。而就在他掏钱的那一刹那,他左臂上的长袖因为他的抬手导致袖口稍微往上滑了一下,也就是这一下却让我看到了一个东西。 我眼疾手快的点了一下暂停,江冰和赵继佑都茫然的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将左侧的小视频放大出来伸手指了指男子左臂露出的一个东西道:“你们之前看视频有没有注意这一点?” “这里……”江冰仔细的看了一下视频,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这好像是一个纹身……”一旁的赵继佑好似有点儿明白了将头往前靠了靠。 我叹了口气道:“这就是纹身。” 说完这句话后,我稍微一顿,面色严肃的开口。 “我想,我知道整起案件的凶手是谁了。” “你知道是谁了?!”江冰和赵继佑或许在我不说的情况下永远也不明白,我到底是怎么知道凶手是谁的。 他们两个震惊而又惊讶的看着我,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淡然的笑着说:“我不擅案件重组,但是要真让我说的话我还是能够说明白的。真正的凶手就是我们一直所忽略掉的人,也是我们一直排除的人。” “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行么?”赵继佑有些嫌弃的看了我一眼。 我摇了摇头从电脑桌上抽出一根烟放在嘴角,随意的整了整一头乱糟糟的短发,信誓旦旦的道:“不着急,我将事情给你们说一遍或许你们就明白了。” 点燃烟,深吸一口之后我平静地说道:“凶手最终的目的,我想你们都知道。他的目的很简单,也很容易让人理解,就是复仇!” “凡是和两年前碎尸案有关的人无一幸免,全部被杀害。即使是完全没有参与,仅仅是得到一点儿消息的梁子文也是如此,从此可见凶手为了复仇可以不择手段。但是,我们却将这一点完全的忽略掉,完全的没有想到还有一个人和两年前的案子有关,而这个人却一直都没有死!” “这个人……是谁?”江冰蹙着眉,着急的看着我。 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去谭欣莲家里的时候,看到谭欣莲家里花瓶中插着的几朵花?” “记得,怎么了……”赵继佑点了点头,话说到了一般突然想起了什么,震惊的指着电脑。 我点了点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那几朵花是什么意思,也完全的不清楚这些花有何寓意。我只知道那些花好像是一种名叫,曼陀罗的花朵。关键就在于……这花的颜色是黑色。” “黑色的曼陀罗有着一种花语。”我沉吟了一下说道:“黑色的曼陀罗代表着黑暗、复仇,以及无法预言的死亡!摆放这些花的人或许早就知道黑色曼陀罗花所带了的花语。” “摆放这花的人就是在证明、宣告他要复仇!” 听完我的话,江冰立即明白了过来,豁然起身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 “凶手……凶手是穆成止!” 第090章龙徽 我们第一次去谭欣莲家的时候正巧看到穆成止拿着一朵黑色的曼陀罗走进来,当时我并不知道这花里还有着一些花语,也不清楚这花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而等到现在,我却非常的清除起来。 黑色的曼陀罗代表着无法预知的死亡,它的出现对应着惨不忍睹的复仇! 凶手……就是穆成止! “单单从这一点就断定凶手是穆成止,是不是有点儿草率了?”赵继佑沉吟了一下说出心里的想法。 我平静的道:“单从这一点断定凶手是穆成止的确草率许多,也可以说这个证据并不是很足。但是如果是这里呢?” 说到这里,我伸手指了指电脑显示屏上神秘男子的左臂处。 “我不光知道这是纹身,我还知道这纹的是什么!”我极为自信的道。 江冰疑惑的盯着显示器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着急的看向我:“这里纹的是什么?根本看不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我微微一笑道:“这里纹着的就是一朵花!而且,还是一朵曼陀罗花!我们上次去谭欣莲家的时候,穆成止在倒水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他的左手臂处有着这么一朵花。而且从纹身的痕迹来看,应该纹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不光将花放到了谭欣莲家里,而且还在自己身上纹上了这一朵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是想因此来不断地鞭策、提醒自己,不管何时都不要忘记复仇!” “而且先前我也说了,凶手的目的是什么?是复仇,凡是和两年前有关的人都记录在了凶手的复仇名单之中。即使是当初仅仅知道一点儿消息的梁子文都未能幸免。而穆成止呢?”我仔仔细细的分析着。 “我们第一次去穆成止家的时候,穆成止单独找我们谈过关于瑶雨露的事情。他透漏给我们说,他一直追求着瑶雨露,还不断地找瑶雨露。而瑶雨露却并不厌烦穆成止,从此来看瑶雨露对于多出的一位追求者并不感到讨厌,反而还存在了不少好感。要不然也不能在最后告诉穆成止说‘如果我不干净了,你还会爱我吗?’这一句话。”我将思路在脑海里屡清,稍微一顿之下继续道:“而且穆成止再告诉我们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过瑶雨露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从此我相信他多少会知道点儿什么。而且杨芝雨和荷林的关系,知道的人并不多,仅有瑶雨露和穆成止知道!” 我从桌子上拿出一根烟放在嘴角道:“假设一下,凶手如果不是穆成止。那凶手复仇的欲望已经无法阻拦。当初梁子文知道的并不多,也并不清楚一些什么,但是到后来还是没有逃脱掉凶手的复仇。相比之下,穆成止知道的比梁子文远远要多,那穆成止……为何没事儿?” “你说的这一切都可以理解,证据也十足。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凶手既然是穆成止的话,那穆成止是如何知道两年前碎尸案的过程?而且,你们被人警告说不要参与此案,到后来还被活尸、小鬼围攻,难道这些也是穆成止所为?”江冰蹙着眉,疑惑不解的看着我。 我没有去想江冰的话,而是极为震惊的看着她。 江冰是怎么知道我和赵继佑被小鬼和活尸围攻的? 这个或许不是问题,问题是……江冰竟然会相信有小鬼以及活尸?! “你不要感到好奇,之前我就告诉你。刑警会的东西我都会,刑警不会的东西我也会。”江冰似是看出了我的不解,淡然的一笑,用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眼神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蠕动了一下喉结,叹息道:“穆成止为什么会知道两年前碎尸案的过程这个我不明白,我也想不通。但是我觉得只要找到穆成止,当面和他对质一切都会清楚。至于为什么我们会被小鬼以及活尸围攻……”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了赵继佑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穆成止时,你说过的话?” “我?我说过什么?”赵继佑微微一愣,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个所以然。 见他想的费劲,我忍不住提醒了一下:“你说穆成止身上有……死气?” 经过我的提醒赵继佑眼前一亮,立即一本正经了起来:“第一次见到穆成止的时候,的确在他身上发现了死气。而且还是极为浓郁的死气,只是在第二次见到穆成止的时候,那股死气却是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后来我仔细的想了一下,我们第一次去谭欣莲家里之前出现过人命,我以为是因为那个才感觉到了死气。所以之后就没有放在身上。” 说到一半赵继佑停了下来,纳闷的看着我:“你是想说……围攻我们的小鬼和活尸是穆成止派来的?”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 “不可能。”赵继佑却是一口否认了我的想法:“那天围攻我们的小鬼是最为初级的小鬼。换句话说,养那些小鬼的人并不精通养鬼之术,而他所精通的则是养尸!从案子里得到的线索来看,这里面出现了不少活尸的事件。比如,你所说的耿阳秋盗走了碎尸、死了之后又自己移动的南景辉。从这两具活尸来看,养尸之人的道行高深莫测,如若不然也不可能将刚死没多久的人就完美的操控起来。想要达到这种道行,没有几十年完全做不到。那个穆成止,还没有这个能力!” 养尸、养鬼、道行一说我完全的不精通,也完全的说不过赵继佑。 但是按照赵继佑所说,我们的线索又一次的断了下来。 我有些苦恼的抓着头皮,使劲的摇着头。 “说不定穆成止身后有着别的人呢?”江冰却是突然开口道。 我觉得江冰这是安慰我,但是让我想不到的是赵继佑竟然沉默了下来。看来是赞同了江冰的说法。 “准正说的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穆成止,这样的话一切可能就会真相大白起来。”江冰站起身来,看了我们一眼问我们要不要跟她一起去。 赵继佑没有任何意见的点头说要去,等着轮到我的时候我却忍不住犹豫了起来。 我现在还在被停职的阶段,如果让方局知道我违背他的命令私自调查案件,肯定会被处分的。说不定我这法医的饭碗也保不住了。 我感觉赵继佑和江冰都在盯着我看,我避开江冰那有些期待的眼神站起身来叹了口气说:“我收拾一下,跟着你们去。” 得到了答案之后江冰冲我微微一笑,赵继佑则是催促着我赶紧洗头刮胡子,还不停的调侃我说,最近是一点儿人样都没了,要不是江冰来估计现在都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听赵继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江冰,却发现江冰压根就没有在意我,漫不经心的用目光扫视着我家的布置。 我没有继续墨迹,起身去卫生间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换了身比较像样的衣服,这才与江冰和赵继佑一起离开了我家的小区。 来的时候江冰开的是她的车,只有两个座位。我跑的快,一步抢先了赵继佑坐在了副驾驶上,赵继佑鄙视了我一会儿郁闷的拉开车的后门,蹲在了后面的位置。 江冰上了车之后我问江冰去哪,江冰稍微一沉吟说:“蒋雪手里面有关于穆成止的资料,把蒋雪叫出来跟我一块去吧。” 我想了一下赞同了江冰的想法,蒋雪是刑警,手里有枪,如果真遇到啥危险的事情说不定蒋雪还能起到点儿作用。 商量好之后江冰拿出手机给蒋雪打电话,约好地点之后江冰就发动起了车子。 随着车子不断的前进,我的心情也逐渐的沉重了起来。 碎尸案到现在已经有了接近半个月的时间,这一段时间里让整个警局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而案子的凶手却一直蛰伏,让我完全想不到的是这整起案子的凶手竟然会是……穆成止。 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的肯定,但是根据我的猜测来看,凶手十有八九就是穆成止! 我是根本就无法想象,穆成止怎么会成为案件的凶手。 我们和穆成止只见过两次面,但是两次见面却让我对穆成止颇有好感。 或许,这也只是穆成止表现所装出来的。 一路上我沉默不语,江冰和蒋雪相约的地点竟然是我们市里精神病院的附近。 我们来到精神病院附近之后蒋雪却早就到了,透过车窗我看到蒋雪一身便装的依靠在车前,双手怀胸的盯着我们看。 几天没见蒋雪没有多大改变,换下警服之后她穿的比较随意,倒是有一副邻家姐姐的模样。 和蒋雪认识这么长时间她的脾气我肯定知道,蒋雪被停职完全是因为我。我清楚她现在估摸着肯定不想看到我,所以我也就没下车,郁闷的坐在车上。 江冰下了车之后和蒋雪稍微一交谈表达了意思后,我见蒋雪点了点头然后透着车窗看了我一眼。 眼神多少有点儿责怪的意思,我不敢和蒋雪对视故意移开了目光。 江冰的车小,只能坐下两个人。所以赵继佑下了车上了蒋雪的车,而江冰则是重新回到了驾驶位。 “穆成止之前没有案底,这两天蒋雪又被停职,所以掌握的资料有限。但也知道穆成止的母亲就住在前面不远处的精神病院里。”江冰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发动起车子跟随着蒋雪的车缓缓开动。 我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江冰:“穆成止的母亲是精神病院里的医生?” “错了。”江冰缓缓摇头:“穆成止的母亲是精神病院的病人。” “病人?!穆成止的母亲有精神病?”我意外的看着江冰。 江冰淡然的点了点头,换了个档跟着前面的蒋雪拐了个弯道:“蒋雪告诉我们,穆成止的母亲两年前受到刺激住进了精神病院里。对于穆成止的了解,仅有这些。” 我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话。 我和蒋雪现在都是停职的状态,自然不能去警局找资料。而江冰虽然能去,但是现在时间肯定不允许。 虽然我们能将这些事情汇报给方局,但是现在的一切进展只在我们的猜测之中。虽然我坚定的认为凶手就是穆成止,但是这一切还没有完全的证据。说白了就是案子中还有许多地方解释不清楚,盲目的汇报给方局,追查后发现穆成止并不是凶手,到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 江冰跟随着蒋雪将车子停在了精神病院外,我也不得不下了车。 下车之后少不了和蒋雪的目光进行接触,我是有意回避蒋雪的目光,蒋雪瞪了我两眼之后也没跟我较劲,带着我们几个朝着精神病院走去。 只是还没等我们进入精神病院就被门外的保安伸手拦了下来。 我和蒋雪被停职,证件也完全的上交了上去一时间完全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我只好看向了江冰。 江冰稍微琢磨了一下掏出证件递给门外的保安道:“我们是警察,想要进去了解一下情况。” 这是我第二次见江冰掏证件,第一次还是在我家小区那会儿。只是那一次因为匆忙,所以没有仔细看。而这一次我却是看得比较清楚。 江冰的证件和我们的差不多,只是我们的证件在外壳上是一个警徽。 而江冰的证件外壳上却是一个盘起来的龙…… 第091章此人两年前已死 刑警的证件我见过,绝对和江冰的证件不一样。我不清楚江冰持的是什么证件,但是却能够看出这证件的作用丝毫不比蒋雪的刑警证差。 保安看了一眼江冰的证件立即就肯定了我们的身份,也没有继续阻拦我们为我们开开门让我们进去。 江冰从容的将证件收了起来,而蒋雪和赵继佑根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两人四目不断地扫视着精神病院的四周。 孰重孰轻我知道,将心里面的好奇压下,跟随着蒋雪他们三人朝着精神病院走去。 蒋雪以前办案的时候可能来过精神院,所以对这里好像都有些熟悉。她带着我们绕过前面的花圃,进入了一栋楼里面。 现在的时间也不过是傍晚的六点钟左右,但是楼里面却已经灯火通明。只是,这里面却安静的有些可怕。 精神病院不用说都知道是什么地方,里面住满了精神失常的人,严重一点的病人还有着自虐心里,甚至里面还有一些杀人如麻的人。 精神病院里往往都是鬼哭狼嚎,而现在却显得异常的安静。 蒋雪的步伐变得比较慢,我们三个好似知道要发生点儿了什么脚步都变得慢、轻了起来。 我们四个穿过一道走廊,拐弯上了楼梯。边走蒋雪边告诉我们说:“这里的人都是一些病症较轻的精神病患者,我以前来过这里。和病院里面的主任见过几次面,我们直接找他了解穆成止母亲的情况……” 蒋雪一边说一边走,这个地方她好像仅仅就有些印象而已。所以上了没有一层楼她就会走到走廊上看一看。 刚刚上了一楼之后蒋雪皱了皱眉指着前面说:“就在前面。” 说完蒋雪就一马当先的朝着前面的走道走去,可是就在她刚刚迈开步伐,话音落下的时候。一旁却是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我们几个是完全的被吓了一跳,一点儿防备没有。 赵继佑心里有气,回头去看是什么导致的声音。 可是他这一看却是忍不住嘴角抽搐起来,我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在我们左边有着一扇门。 门上面有着一层看起来很厚的玻璃,透过玻璃我们几个清晰可见的发现里面正坐着一个人。这人的四肢都被绳子困锁了起来,她趴在门上面的窗户上不断地用额头去撞击着窗户,呲牙咧嘴的冲我们笑。 猩红的鲜血染透了玻璃,更是染透了她的额头,不仅如此,她前额的头发也都沾满了血迹。整个人的皮肤都变得枯黄起来。 她不断地冲我们笑,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话,在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嘴里掉出了一块东西。 那一瞬间,我发现从她嘴里掉下来的东西好像是一块坚硬无比的石头…… 她的整个嘴早已是鲜血淋淋。 “你们是什么人?!” 就在我们被面前的景象弄得有点儿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一声沉稳的喝声将我们从震惊中拉回来。 我们几个连忙回头将目光放到了前面,引入我们眼帘的却是一名看起来年纪在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裴主任。”前面的蒋雪惊恐的收回目光看向了前面的中年人,笑着打了声招呼。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这位应该就是蒋雪口中所说的主任了。 裴主任对于我们较为严肃,直到江冰将证件拿出来递给他的时候他的情绪这才较为缓和。 “你们要找赫秋怡?”得知我们的来历之后,裴主任有些意外的看着我们。 蒋雪点了点头认定道:“赫秋怡的儿子穆成止涉嫌一桩凶杀案,我们来找赫秋怡了解一下情况。希望得到有关于他儿子的信息。” 裴主任脸色有些古怪的说:“赫秋怡还有儿子?” 我们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裴主任。 裴主任叹息一声告诉我们说:“两年前赫秋怡进入精神病院之后情绪一直不稳定,病情不仅没有好转而且还恶劣起来。经常的胡言乱语而且还伤人,我们暂且将她控制了起来。在这两年之中我们试图去找到赫秋怡的家属,可是一直无果。” “你们没有在警局调取资料吗?”我疑惑的问。 裴主任点头说:“这件事情不是我负责的,好像有过调取,但是结果并不理想。我这里有资料,你们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找一下。” “那就麻烦裴主任了。”蒋雪微微一笑道。 裴主任冲我们笑着摆了摆手。 稍微沉吟一下,江冰问道:“我们能见一下赫秋怡吗?” 我发现裴主任满脸的笑容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面色炳然的道:“你们刚刚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我们几个一怔,紧接着震惊的看着裴主任道:“关在您办公室旁边的,那个女人就是……就是赫秋怡?!” 裴主任起初大概是以为我们知道那是赫秋怡,听我们这么一说他的脸色有些古怪的道:“你们不知道?” 我们几个茫然的摇着头,完全的没有想到刚刚那个女人竟然就是穆成止的母亲……赫秋怡! “两年的时间,她的病情不断地恶化。从轻病区转到重病区,又从重病区转移到特护病区。现在特护病区那边正在重修,所以就在这里关几天。”裴主任叹着气摇头说。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最后我冲蒋雪使了个眼色。蒋雪领会的点了点头,看向裴主任小心翼翼地问道:“裴主任,我们能不能和赫秋怡见一面,问她点儿东西?” “不行!”不等蒋雪话说完裴主任就一口否认,面色严肃的道:“赫秋怡现在是精神病患者,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而且眼中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轻重。很容易伤人,你们要是和她单独见面,出了什么事儿我找谁负责去?” “裴主任,赫秋怡的儿子涉及到好几桩命案,我们只是想找赫秋怡了解一下情况。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蒋雪继续争取着。 裴主任压根就没听进去,不断地摆手摇头说:“你们都是警察,这儿的情况比我了解,你们要是出了事儿,我更没有地方说理去了。” “我们如果要有什么闪失,自己负责,和你们精神病院没有任何关系!” 说到最后蒋雪有些着急了,站起身来坚定的开口。 裴主任一时语塞,看着我们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我也跟着说道:“裴主任放心吧,我们就只是想找赫秋怡了解一下有关她儿子的情况,不会激怒了病人。” 裴主任无奈的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道:“我找人带着你们去见她。这期间,你们不要和赫秋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而且不能距离赫秋怡低于三米的距离,如若不然出了点儿差错的话,我们精神病院也担当不起。” 听到裴主任松口,我们几个面色一喜,冲着裴主任点头道谢。 裴主任摆手说:“你们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找人带你们去见赫秋怡。你们要的赫秋怡的资料,等一会儿我也跟你们送过来。” 说完之后裴主任就起身离开了办公室,我们四人则是坐在办公室里焦急的等待着。 “赫秋怡两年前就进入了精神病院,应该不会知道有关于穆成止的事情吧?”等待的期间,赵继佑揣测道:“而且刚刚那个主任也说了,赫秋怡待在精神病院的两年里根本就没有人来看过她。穆成止身为子女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住在精神病院?他又是怎么狠下心不管不顾自己的母亲,去照顾那个所谓的‘干妈’?” 赵继佑说的也是我们几个感到茫然的一点。 完全的搞不明白,为什么穆成止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不来精神病院看自己的亲母亲,而是不断地跑到谭欣莲家里去看这位所谓的干妈。 不等我们继续讨论下去,裴主任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推门的是两名年纪在三十多岁左右的中年人,俩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工作服,嘴巴上也戴着口罩,一看就知道是裴主任派来帮助我们的工作人员。 在两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我们再一次的来到了赫秋怡的病房前。 或许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我们透过窗户看到赫秋怡条件反射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三步并两步的跑到门前,不断地用额头撞击着玻璃,冲着我么呲牙咧嘴的笑着,模样恐怖至极。 两名工作人员对于赫秋怡的模样已经见怪不怪,他们吩咐我们退后几步,然后拿出钥匙将赫秋怡病房的门给打开。 门一打开,一股扑面而来的屎臭味就卷入了我们的鼻子中。 我们几个强忍着恶心捂住了鼻孔和嘴巴,我忍不住朝着病房里面瞟了一眼发现病房里面一片狼藉。屎尿随处可见。 可想而知,赫秋怡是怎么在这里生存下去的。 门被打开之后赫秋怡就像是疯了一样张牙舞爪的朝着外面跑,嘴里更是发出阵阵嘶吼声,只是奈何四肢都被绳索牢牢地绑住,还没有冲到门前就被困住在原地。 两名工作人员皱着眉,骂骂咧咧的将赫秋怡用绳子强行的困了起来弄到了屋子里。 赫秋怡好像很害怕这两名工作人员在捆绑的过程中竟然没有任何的反抗。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然后跟着工作人员慢慢的走到了屋子里。 屋子中我们几个站在赫秋怡面前,两名工作人员则是牢牢地抓住赫秋怡的肩膀。 赫秋怡的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外看,她就像是一直长期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一样,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却永远也出不去。 我从赫秋怡的眼中看出了无限的渴望,那是渴望外面生活的神采。 我搞不明白,一个渴望外面世界的人怎么可能会患有精神病?而且还这么严重。 待得时机差不多了,蒋雪捂着口鼻看向赫秋怡询问道:“赫秋怡,你知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儿子?” 我们期待的看着赫秋怡,希望她能给我们答案。 可是我们还是太高估神经病人的清醒度了,赫秋怡宛若没有听到蒋雪的话一般,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就连表情都未曾换替过。 蒋雪皱了皱眉,看了江冰一眼江冰则是表现的很无奈。 蒋雪不甘心的再度问道:“赫秋怡,你知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儿子?你儿子现在已经触犯了法律!” 不等赫秋怡说话,看护赫秋怡的两名工作人员就忍不住不屑的笑了起来:“你们问一个精神病人能问出什么来?她现在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任何事情。” 我没有理会两个工作人员说的话,依旧开口询问着赫秋怡,只是赫秋怡所表现的都很一致。 一直盯着门外看,就连挣扎都未曾挣扎过。 就在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外却是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紧接着裴主任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他面色惊恐的看着我们:“你们赶紧出来!” 我们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裴主任。 裴主任焦急的将我们叫了出去,我们问他到底怎么了。 裴主任答非所问:“你……你们说赫秋怡的儿子穆成止涉及到了命案?” 我疑惑的点了点头,不住地裴主任为什么会这么惊讶。 裴主任震惊的看着我们,他蠕动着喉结艰难的开口。 “穆成止,两年前……两年前已经死了!” 第092章装疯 “什么?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震惊的看向裴主任。 裴主任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我想你们一定是搞错了,两年前赫秋怡因为精神病被送到了精神病院。这两年的时间赫秋怡的病情不断地恶化,我们尝试着去联系赫秋怡的家属,可是后面的结果可想而知,并没有找到赫秋怡的家属。无奈之下我让人去你们警局协助我们调取赫秋怡的资料,只是从那之后我因为精神病院的事物,所以就将赫秋怡的情况耽误了下来。并不知道赫秋怡有一个儿子,而且已经在两年前死了!” 说到这里裴主任惶恐的摇着头。 “我想你们一定是搞错了,赫秋怡的儿子穆成止已经在两年前因为车祸身亡。怎么可能和命案有关系?” 裴主任将一份资料报告递给我们说:“这是两年来关于赫秋怡的病情以及她家庭的基本情况。” 我慌忙的从裴主任手中接过那份资料认真的翻看起来。 “赫秋怡是因为自己儿子出车祸接受不了打击,才进入精神病院的?”翻看了一会儿裴主任提供的资料,我疑惑的看着裴主任。 裴主任点了点头道:“两年前的时候赫秋怡就是因为这个被送到了精神病院。这两年的时间她的病情在精神病院的治疗下非但没有痊愈,反而还愈加的严重起来。” 我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和穆成止有关的信息上。 这份报告是赫秋怡的病情和家庭状况的报告,关于穆成止的信息并不多。仅说了赫秋怡在两年前因为穆成止出了车祸接受不了事实患有了精神疾病。 而这上面表明,穆成止的的确确已经在两年前因为一场车祸身亡! 具体的时间则是,5月22日! 瑶雨露死后的第二天! 如果穆成止真的在两年前的5月22号因为车祸身亡,那么……我们去谭欣莲家两次看到的那个青年又是什么人? 他,到底是不是穆成止? 我们永远都无法想到,一次精神病院的简单调查竟然会调查出这么一件诡异而又恐怖的事情。 两年前已经身死的穆成止……又一次的回来了。 将报告合上,我深吸一口气双目的余光看清楚了身在房间中的赫秋怡。 她好像没有什么知觉一般,被捆绑着的身体一动不动。双目紧紧的盯着门外,而她盯着的位置却是我。 我皱着眉稍微移动了一下身子,我发现赫秋怡并非是在看我,而她紧紧的盯着那一个方向注视着。 我有点儿不解,顺着赫秋怡的目光看去。看到的却是楼下一处锻炼身体的设备。 赫秋怡的双目一直看着那个地方,没有任何的移动。 仔细的盯着那里看了一下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我收回了目光揉了揉额头冲着裴主任说:“穆成止的确和最近的几起凶杀案有着关系,我们的调查也没有出错。” “不对啊……”裴主任迷茫的看着我:“可是穆成止已经在两年前出车祸身亡,怎么可能会和几起凶杀案有关系?会不会……会不会是名字重复?” 蒋雪在原地走动了几下,否认着裴主任的话:“我们是根据穆成止的资料调查到精神病院的。所以不可能是名字重复。” “那……” 裴主任欲要开口在说些什么,却被我摆手打断道:“想要搞清楚穆成止的问题,还需要从赫秋怡查起。” 我将目光放到被困在房间中的赫秋怡身上,稍微琢磨了一下请求的看向裴主任道:“我们……能不能带赫秋怡出去走走?” “不可能!”裴主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了我这看似很是无理的要求:“赫秋怡是我们精神病院的重点病人,能让你们见她一面就已经看在了你们是警察的份上,要是换个人说什么也不行。现在你们要带她出去,完全不可能!” 我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提出的要求很过分,但是从门被打开到现在赫秋怡一直表现的很安静,而且双眼还不断地看着屋外,脑海里明显的有着对外面世界的渴望。 我瞟了一眼屋里的赫秋怡,然后很客气的冲着裴主任说:“裴主任,我也是学医的人。我们也知道患有精神病的人神志不清的同时还会攻击伤人,但是我能从赫秋怡的双眼中看出她对外面世界的渴望,而且我们也想早点搞清楚案子的原由。所以,还请裴主任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裴主任的面色有些难看,能够让我们和赫秋怡接触我想他就已经尽力的说服了自己,而现在我却提出带着赫秋怡出去走走,这在裴主任的脑海里完全的不可能。 但是现在几起凶案都摆在我们面前,想要搞清楚穆成止的事情就得从赫秋怡下手。这一点不需要我们说,裴主任就很清楚。 蒋雪他们虽然不知道我的用意,但是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们也都了解我的为人。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提出来。 “裴主任你不用担心,我们是来查案的,所以这期间出了任何的闪失我们都会承担。”蒋雪沉吟着替我说了句话。 裴主任纠结的背着手在原地来回走了几圈,最后叹口气道:“带赫秋怡出去可以,不过我有三个要求。” “第一,不能走出精神病院、第二,出去之前要给赫秋怡带一阵镇静剂、第三,全程都需要我们的工作人员看护着!” 裴主任的要求并不是太无理,我们都能够接受。 在我们点头应下来之后裴主任就让人给赫秋怡打了一针镇静剂,打镇静剂的期间工作人员将赫秋怡病房的门给关上了。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发现,一直都很安静的赫秋怡却是又一次爆发出令人感到恐怖的症状。 她不断地嘶吼着,发出让人听了感到毛骨悚然的声音。 这样的情况直到工作人员为赫秋怡打完镇静剂,打开门之后才缓和下来。 看到这,我更加的肯定赫秋怡心里有着对外面世界的渴望。我发现她只要看到外面的景象,就会变得异常的镇定。 注射完镇静剂之后赫秋怡表现的极其安静,若是我们不知道赫秋怡之前的情况肯定会以为赫秋怡是一位正常人。为了保险起见工作人员用绳索将赫秋怡的上身牢牢地困住,让她全身仅仅只有脚才可以行动。 出了病楼我们与同赫秋怡一直行走在精神病院中,我不断地指引着赫秋怡的方向,将她慢慢的带到在楼上她看着的方向。 这期间,我仔仔细细的注视着赫秋怡的一举一动。 我发现在出了病楼之后赫秋怡的表面情绪没有任何变化,相比之下还比之前要呆滞许多。不过我清楚这些都是镇静剂所导致的。 只是,就在我与她对视的时候却发现赫秋怡的双眼中有着朦胧的泪水流出。眼里充满了欣慰,不仅如此还能看出不少的心痛。 蒋雪的比较急躁,跟着走了一圈之后就有点儿受不来了,不断的冲着我使眼色。让我快一点儿。 我没有搭理蒋雪,继续带着赫秋怡缓缓的行走着。 精神病人的情绪很容易失控,前一秒或许他笑容满脸,但是后一秒就能变得青面獠牙。根本无法揣测他们的心思。 我只能从赫秋怡的双眼看着她的一点点变化。 这般漫无目的的闲逛一直维持了接近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我紧盯着赫秋怡的双眼,发现她的眼中没有了之前的绝望,也没有了那种欣慰。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停住了脚步。 赫秋怡根本没有在意我,依然晃晃悠悠的朝着前面走去。 两名工作人员见我停下就强行的将赫秋怡压制住,不让她继续前进。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了赫秋怡,问出我们一直都想知道的答案:“穆成止……到底死没死?” 问完这句话之后,我紧紧的盯着赫秋怡的双眼看,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情绪。 当我在说起‘穆成止’这三个字的时候,赫秋怡的眼中一闪而过一抹慌乱的情绪,紧接着她的情绪变得异常不稳定起来,不住的摇着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东西。 两名工作人员一同压着赫秋怡生怕她突然暴乱起来。 我则是依然不放弃,依旧死死地盯着赫秋怡的双眼看:“穆成止,到底死没死!” 再次提起‘穆成止’这三个字赫秋怡的情绪更加的慌乱起来,他使劲的摇着头双臂不停的挣扎,试图甩开捆绑在她身上的绳索。 可是后面有着两名工作人员的强行压制,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江冰出现在我身后,有些担忧的拽了拽我的衣服。 我知道她是在担忧赫秋怡的情绪,但是现在我却不这么想。 当我们在病房说起她儿子的时候赫秋怡的表现异常的安静,并没有因为这几个字有所波动。但是当我们说起‘穆成止’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情绪就逐渐的不稳定下来。 赫秋怡的病例报告上写着,她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在两年前出了车祸接受不了事实,因此才患有了精神病。 而在两年的期间赫秋怡的病况不断地严重,根本没有任何的好转。 一个因为自己儿子而患有精神病的人,为什么在别人谈起她儿子的时候无动于衷,反而在说起‘穆成止’这三个字的时候却有着这么大的变化? 再有就是刚开始我们在病房发现赫秋怡的双目从未离开过外面,我一度的认为赫秋怡是渴望、向往着外面的世界。而现在看来,或许这个可能要重新定义。 “穆成止,到底有没有死。” 我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赫秋怡看,咄咄逼人的冲着她问着。 赫秋怡的情况比我预料的还要糟糕。再这一次问完之后她的情绪明显的失控起来,她不断地摇着头,大声的吼叫着,挣脱着两名工作人员的束缚。 原本被整理好的发丝在这一刻又突然的凌乱起来,赫秋怡蒙头散发面色狰狞的紧紧盯着我。 她甚至张开一口稀疏的黄牙,冲着我张牙舞爪。我敢肯定,要不是有两名工作人员的看护,赫秋怡甚至敢冲过来咬我。 两名工作人员也有些着急了,牢牢地抓住赫秋怡冲着我们说:“现在病人的情绪不稳定,我们要将她带回去。有什么事儿你们去找裴主任说吧。” 话音落下两名工作人员强行的架起赫秋怡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蒋雪试图要去追过去和工作人员商量一下却被我拦住了。 我抬起头正好与赫秋怡的目光对视着,她的眼中透漏着深深的威胁之意。 我不顾及她的目光,而是张开嘴大声的喊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装疯?!” 第093章红烧肉 “装疯?!” 震惊的不只是江冰三人就连前面压制着赫秋怡的两名工作人员都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们惊讶而又诧异的目光,而是紧紧的盯着赫秋怡。 让我失望的是,在我说出‘装疯’这两个字的时候赫秋怡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依然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用凶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 那目光,恨不得将我硬生生的咬碎。 两名工作人员见我说完那句话就没有了任何动作,也没有在逗留下去强行抓住赫秋怡脱离了现场。 “准正,你在说什么?赫秋怡那个样子怎么可能是装疯?”蒋雪回过神来,转过头诧异的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去解释这些。 在没有将赫秋怡带出来的时候,我从她眼中看到了她对外面世界的渴望。只是让我不解的是,我们在病房的时候说起她儿子的时候她却是无动于衷,反而带出来以后说‘穆成止’三个字却让她的情绪导致了失控。 原本我以为自己从赫秋怡的目光中读懂了什么,所以才质问的喊出她为什么要装疯。但是在赫秋怡听了我这句话的时候却没有表现的惊慌和惊讶,反而还是凶狠的抓狂。 赫秋怡的表现不得不让我将她装疯的事情否认了下去。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穆成止。”江冰转身凝视着越来越远的赫秋怡,叹口气道:“赫秋怡的家属报告上表明说穆成止已经在两年前因为车祸身亡,如果穆成止真的死了的话,那么我们在谭欣莲见到的又是谁?” 赵继佑看了我一眼,不慌不忙的猜测说:“会不会是两年前出了车祸的穆成止并没有死?” “并没有死?”我微微一皱眉,面色沉思下去,紧接着恍然大悟的抬起头惊讶的失声道:“并没有死!两年前的穆成止可能的的确确出了车祸,但是他或许真的并没有死!” 蒋雪疑惑不解的看看了赵继佑,然后又看着我问:“你说的这是意思?” 我没有去回答蒋雪的话,而是惊慌的说:“我知道穆成止在哪了!” “在哪?” “谭欣莲家里!” 我们几个从精神病院出来之后马不停蹄的赶向了谭欣莲家里。 江冰一边开着车一边禁不住疑惑的冲我好奇地问道:“你说穆成止或许并没有死是什么意思?还有,你怎么知道穆成止在谭欣莲家里?” 我从兜里摸出烟一边打开车窗一边将烟点燃放在嘴角,依靠着浓浓的烟雾我将脑海里的思路屡清楚,平静的告诉江冰我的猜测。 “你还记不记得安彩恬死后我们在安彩恬那里发现的录音笔?” “知道啊。”江冰点了点头。 我吸了一口烟说:“当时我们在那只录音笔中得到了一个线索,那就是我们从始至终都忽略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或许就是知道两年前碎尸案整个事件的人。我们在听录音笔的时候,听到夏队问起耿阳秋还有谁知道他和瑶雨露的关系时夏队将录音笔关掉了。也就是说,在录音笔之后的事情里耿阳秋很有可能说出了什么。而知道他和瑶雨露关系的人,也不仅仅是主持人杨芝雨和歌手荷林,知道他们关系的或许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难道就是穆成止?!”说实话江冰要比蒋雪聪明很多,我说到这的时候江冰或许就猜测出的差不多了。 我点了点头将烟放在嘴角道:“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穆成止!我们第一次去谭欣莲家的时候碰到了穆成止,当时穆成止背着谭欣莲偷偷的告诉我们他追求了瑶雨露四五年的时间,从此可见穆成止和瑶雨露的关系并非是瑶雨露和杨芝雨能够比拟的。” “知道这一点的或许不仅是我们,当初的耿阳秋或许也知道。所以他并没有选择用金钱诱惑穆成止,而是想让穆成止永远的守住这个秘密。” 江冰恍然大悟的看了我一眼:“让穆成止永远的守住秘密的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穆成止死!这么一说的话,或许穆成止两年前出车祸也有了解释。” “没错。”我点头赞同了江冰的说法:“耿阳秋知道让穆成止将这件事情守住是不可能的,所以就采取了谋杀的方法。谋杀,或许车祸是最为靠谱的……” 说到这我突然的想到了前段时间我和蒋雪去主持人家的时候,车子的刹车气管被人剪短的事情。 一直到现在,我依然还历历在目。 “但是让耿阳秋没有想到的是当初的那场车祸并没有让穆成止死,但是从穆成止的母亲赫秋怡的表现来看,穆成止没死的消息却没有传出去,传出去的消息是‘穆成止因车祸身亡’因此才换来了赫秋怡的精神症状。而穆成止或许就是那个时候隐蔽下来,寻求复仇的机会。” 江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只是到最后她又疑惑的看着我:“那你为什么会肯定穆成止现在就在谭欣莲家里?” “我们第一次去谭欣莲家的时候,谭欣莲告诉我们自从瑶雨露出事儿之后穆成止就经常来看她。而穆成止却已经传出‘两年前车祸死亡’的消息,穆成止假死之后消失并没有去看自己的亲生母亲,而是经常的去谭欣莲家里。他这么做的原因,或许就是想让他的复仇之路好走一些。所以穆成止在表面已经死了!但是在暗地里却并没有死,而他能去的地方或许只有谭欣莲家里!”我一口气说完,手里的香烟也燃烧的差不多了。 至于现在穆成止还在不在谭欣莲家里我却不知道。 因为穆成止的复仇之路已经走完,所以他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谭欣莲家里,或者是离开了整个西山市。 车子一路畅通无助,到达谭欣莲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八点钟。下了车之后我们四个快速的俱在了一起,却并没有商讨什么计划,而是直接敲响了谭欣莲家的门。 为我们开门的是谭欣莲,她看见我们极其的惊讶。但是在惊讶之后却又连忙将我们招待进屋里。 在谭欣莲眼里我们四个就是她的恩人,尘封了两年的冤案被我们解开,还给她女儿的一个清白,怎么可能不感激? 我们几个表现的很是随意,即使穆成止在这我们也没有任何慌乱。 因为现在的穆成止或许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拆穿了他的身份。 只是让我们失望的是穆成止并没有在谭欣莲家里,谭欣莲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 我们进屋以后发现谭欣莲家的餐桌上摆满了饭菜,而且还极其的丰盛。只是碗筷,却只有一副。 谭欣莲招呼我们坐下,还问我们有没有吃饭。 我冲着蒋雪使了个眼色,蒋雪领会我的意思,笑着摸了摸肚子冲着谭欣莲有些歉意的说:“我们知道您女儿沉冤得雪了,所以就来看看您,因为来得及也没有给您带些东西……” 我发现蒋雪这妞不去演电影真是可惜了,说话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将目光瞥向桌子上的饭菜。 谭欣莲看着蒋雪的模样就知道我们几个还没有吃饭,她并没有表现出异常,让我们先坐下然后起身去了厨房帮我们几个盛饭。 说实话忙活到现在我们还真的有些饿了,只是再饿我们也不可能在谭欣莲家里吃饭。这么做的意思只不过是想打听一下穆成止的事情。 谭欣莲去盛饭的功夫我站起身来走到了谭欣莲家里的电视机前。 电视机前摆放着一个花瓶,花瓶中插着几朵花瓣呈现漆黑的花朵。不过,在这些花朵里面却还有一朵的花的颜色是血红色的。 江冰他们明白我的意思,默不作声的坐在原地笑着攀聊起来。而我则是趴在了几朵花面前用手悄悄的数了起来。 一、二、三、四……七、八、九! 花瓶里总共有着九朵显得有些枯萎的黑色曼陀罗。 黑色曼陀罗的花语我明白,它代表着黑暗和复仇以及无法预知的死亡。 我紧紧盯着这九朵花,脑海里猛然想到了什么,立即面色惊讶了起来。 王子庆、梁子文、耿阳秋、杨芝雨、荷林、南景辉、曾二权、夏炎、安彩恬! 九个人! 这九个人都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着微乎其微的关系,而现在他们却全部都已经死了! 穆成止不仅用花语的意思来表明自己要复仇,还用一朵朵花来代表着所有人的生命! 我突然想到,我们第一次来见谭欣莲的时候,那个时候刚刚有人出了事儿,而见了谭欣莲之后穆成止却又拿着一朵花进来! 这,就是很好的证明! 我沉思着将那朵被上了颜料的花朵拿了出来,放在了鼻子前轻轻嗅了嗅。 一股浓厚的颜料味夹杂着微弱的花香扑面而来,我皱着眉将花朵重新插入了花瓶之中而那边的谭欣莲也已经将饭盛了出来。 谭欣莲见我望着那几朵花发呆,微微笑着让我过去做,准备吃饭。 我收回神冲谭欣莲笑着做到了江冰的身边。 谭欣莲家的晚餐很丰富,桌子上有着好几道菜。 有红烧肉、还有排骨、其中还有一道鱼香肉丝。而谭欣莲的厨艺也不可多得,几道菜被整的色香味俱全,菜香弥漫着整个屋子。 谭欣莲让我们别发呆,赶紧趁热吃。 我们礼貌的点着头,蒋雪或许是真的饿了,谭欣莲的话音落下之后就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了碗里,然后轻轻咬了一口,忍不住赞叹着谭欣莲的厨艺。 我知道现在问起穆成止的事情有些仓促,所以也没有问跟着蒋雪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了碗里。 只是我却并没有吃,看着那一块红烧肉我却是感觉到异常的恶心。 江冰并没有吃肉,而是夹了一点青菜放在碗里,她看到我没有吃在桌下轻轻踢了踢我的脚,问我怎么了。 我皱着眉没有说话,因为我感觉恶心越来越重,忍不住要吐了出来。 我放下筷子抬头去看谭欣莲,却发现谭欣莲完全的没有任何异样,夹着一块排骨放在碗里静静的吃起来。 我又将目光放到了赵继佑那,赵继佑和江冰一样只夹了青菜。尽有蒋雪一人大块大块的吃着红烧肉。 “你有没有感觉到恶心?”我坐在蒋雪旁边,小声的冲她问着。 蒋雪皱着眉摇了摇头,吃的满嘴有光:“有什么恶心的呀?这红烧肉真的挺好吃的啊,不信你尝尝,色香味俱全,入口即化。” 说着蒋雪又夹了一块放在了嘴里。 “怎么了?是不是菜不合口味?”谭欣莲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放下筷子笑着看着我。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将碗里的红烧肉重新夹起来,强忍着恶心看着这块肉,最后我实在忍不住放下筷子冲着谭欣莲问道:“阿姨,你这肉在哪买的?” “哦,你说这肉啊?”谭欣莲不慌不忙的说:“这肉不是买的,是成止给我带来的。” 听了谭欣莲的话我立即将筷子丢掉,然后一巴掌扇掉赵继佑夹着的一块红烧肉。 他们几个都被我突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纷纷不解的看着我。 “这……这……这是人肉!” 第094章真正的凶手 “你说什么呢准正?这怎么可能是人肉?”蒋雪大为不解的看着我,还忍不住夹起一块红烧肉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我咽了一口口水,强忍着恶心道:“我想我知道主持人和歌手少的肉去哪了。” 江冰和赵继佑惊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到了桌子上的饭菜里。 蒋雪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将手里夹着的红烧肉丢掉,然后猛然站起身来捂着嘴巴跑出了房间。 我缓缓的叹了口气,蒋雪这妞算是倒霉了……不过吃人肉也没什么,人肉往往比猪肉啊什么的更加健康…… “你……你是怎么看出这是人肉的?”赵继佑还没有从刚刚的情景回过神,惊讶的指着我问。 我迟疑了一下说:“我是法医,接触过的尸体很多,人体的皮肤构造也早就牢记在了心里。人肉的皮比猪肉要薄很多,如果是一般的红烧肉不会感到反胃,而我天天和尸体接触,所以能够清晰的辨别出人肉和猪肉的分别。” “还有就是……这肉是穆成止带来的!” “杨芝雨和荷林的残肢被盗是耿阳秋所为,而耿阳秋却早就在那个时候已经死了。这么说的话,是有人操控耿阳秋的尸首做的这一切,根据我们的线索来看,操控着他尸体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穆成止!” “不……不是,警察同志,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成止他怎么了?”谭欣莲依旧没有缓过神来,惊愕的看着我。 我缓缓摇了摇头对着江冰小声的说了一句‘报警’之后就看向了谭欣莲。 “阿姨,穆成止最后一次来你家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我声音极其的客气问。 谭欣莲回想着告诉我们说:“5月23号,这些肉就是他那个时候带给我的,到底……到底怎么了?” 我和江冰对视一眼,然后继续问道:“那您知不知道……穆成止住在哪里?” 谭欣莲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们几个面色一喜,我着急的问:“穆成止住在哪里?” “以前成止来我家的时候我有问过成止住在什么地方,但是成止却是有意的回避着这个问题。我心里很好奇,那一次认真的问过成止,成止知道他不说出来我不会罢休,就告诉我说他住在城西山脚下的一处别墅中。”谭欣莲沉吟了一下说。 话音落下,谭欣莲一下子就变的紧张起来,哀求的看着我们:“我求你们告诉我,成止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成止做了什么犯法的事儿?” 我们三面面相觑没有去回答谭欣莲这个问题。 谭欣莲的女儿瑶雨露已经不在,现在她最为在意的干儿子穆成止却又成了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我们怎么可能会告诉谭欣莲事情的真相? 如果谭欣莲知道了,难保不会伤心过度。 一直呕吐着的蒋雪揉着肚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脸色苍白无比,不用想就知道她在外面吐的有多难受。 江冰和我交换了一下眼神,我明白的点了点头。 我站起身来将蒋雪悄悄的拉到一旁小声的说:“我们知道穆成止的位置了,现在就要赶过去。你在这看着谭欣莲等着警局的人来。” 我这么做的目的是害怕谭欣莲为穆成止通风报信,那样的话我们就打草惊蛇了。 蒋雪有些不乐意,要跟我们一块去,但是她也清楚事情孰重孰轻,撇了撇嘴答应了下来。 交代完之后我和江冰以及赵继佑纷纷站起身离开了谭欣莲家。 谭欣莲茫然的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拦住我们问个究竟,但是却被蒋雪阻拦下来。 出了谭欣莲家江冰没有说任何话快速的上了自己的车,我是想让江冰开蒋雪的车,这样我们就能坐得下。可是江冰根本不给我回答的机会,而赵继佑也自觉地跑到了后座。我也没有多说啥,默不作声的上了副驾驶。 江冰的车开的虽然稳,但是车技和蒋雪比一点儿也不差。挂档、油门、拐弯、倒车,一气呵成。 车子告诉行驶着,我们三的心情格外的沉重。 杨芝雨和荷林一直没有找到的残肢却在谭欣莲家里发现,如果我们没有及时到来的话,或许那些肉已经被谭欣莲吃掉了! 只是让我们都感到不解的是,谭欣莲将穆成止当做是干儿子,这几年来相互照顾、相依为命,穆成止为什么要给谭欣莲吃杨芝雨和荷林的碎肉呢? 这个答案或许只有找到穆成止才能得知。 就在我们刚刚驶上大马路的时候突然迎面而来了数辆警车,我这才想到是江冰刚刚报的警。 刑警队的人都认识江冰的车,看到江冰的车之后竟然都停了下来。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害怕遇到方局。如果这个时候见到方局了的话,难保方局不会训我们。 只是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从车上下来的竟然是王志刚。 我沉吟了一下,让江冰将车先停下,等着车子停稳后我打开车门走到了王志刚面前。 “小正,你疯了?方局不是说不让你们插手这件案子了吗?你们怎么还……”王志刚看到我脸色写满了不可思议,紧接着将我拉倒一旁小声的说:“你还是赶紧回去吧,等着这个案子过了之后方局就恢复你的职了。” 我冲着王志刚微微一笑,心领了他的好意,紧接着一把将他别在腰间的配枪抢到了手里。 王志刚微微一愣,惊慌失措的看着我:“你抢我的枪干吗?” 我一边朝着江冰的车走去,一边冲着王志刚说:“王哥,对不住了。出了事儿你就直说是我抢你的枪!” 说完之后没等王志刚说话我就上了江冰的车,江冰默契的重新发动起车子朝着城西的方向行去。 路上我紧紧地握着枪,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手汗,我的双腿不断地哆嗦着,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江冰将车技发挥到了极点,速度能用飞快来形容。原本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愣是只开了十五分钟。 城西我们不止来过一次,清楚的知道山脚下这一片尽有一座别墅。 当江冰将车稳稳的停在那座别墅前的时候,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尘封两年的案子以及5.7碎尸案,是这个时候做一个了解了。 我将枪别在腰间,跟随着江冰和赵继佑一同下了车。 “这里……”刚下车一旁的赵继佑就忍不住皱起了眉。 我有些紧张的看着赵继佑:“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赵继佑缓缓闭上眼,紧接着猛然睁开惊讶的道:“尸气!” “尸气?”我疑惑的看着他。 赵继佑凝重的点了点头:“这个地方的尸气特别重,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别墅里面肯定住着精通养尸的人。说不定里面还会有活尸……” 被赵继佑这么一说一股冰冷感从我脚底板传遍了整个身子,我伸手摸到后腰抓了抓别在后腰的手枪。现在也只有这个东西能够让我有安全感了。 就在我和赵继佑说话的期间,江冰却是从她车里的后座取出一个类似于赵继佑身上的布包。 这个时候我也没有顾忌她那里面是什么东西了,而是想了一下将别在后腰的手枪拿了出来。 稍微一犹豫我将手枪递给了一旁的江冰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说:“这个你拿着,等会可能会有用。” 江冰看了一眼我手里的枪,微微一笑竟然没有接过去:“还是你拿着比较合适。” 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一下江冰,却被她沉重的脸色决绝了下来。 我重新将手枪别在了后腰,看了一眼别墅的门却惊讶的发现别墅的门根本就没有锁,而是一种半敞开的状态。 江冰和赵继佑对视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别墅的门推开缓缓的走了进去。 这一次我觉得自己有点儿多余,不过还是慢慢的跟在他们俩后面静悄悄的走进了别墅中。 这座别墅似乎很久没有人居住,院子里面的杂草都已经生长到了我的膝盖部。 别墅中安静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怕,黑暗之中尽有一处亮起泛黄的灯光。 我们三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到了我们前面的别墅中。 别墅里有着泛黄的灯光照亮,隐约间我们站在别墅外能够看到别墅里中央的饭桌旁坐着一个人。 江冰和赵继佑面色沉重,静悄悄的朝着别墅中慢慢走去。而我跟在他们两个的后面忍不住紧张的将手放大了后腰,摸了摸别在后腰部位的手枪。 别墅里的门依然是半敞开的状态,赵继佑伸出手轻轻一推便是将别墅的里的门给推了开来。 只是让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别墅的门刚刚被推开等着我们刚迈进去一步的时候,别墅的门却又‘砰’的一声不知为何给关上了。 这一声响整的我紧张无比,放在后腰的手枪被我紧紧握住,相信只要有人蹿出来我就会拔枪。 至于打中打不中就得另当别论了。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赵继佑和江冰却完全没有任何紧张的意思,他们两个面色沉稳,双目环绕着别墅的四周。双手更是极其有默契的伸到了布包内。 我不知道他俩为啥现在这么有默契,但是我知道现在肯定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就在我们犹豫要不要往前走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别墅中一件房子的门被打开来,从里面走出一名青年。 走出来的人我们几个都不陌生,反而很是熟悉。 他就是整起案件的策划者以及最终的凶手——穆成止。 穆成止的脸上挂着一抹淡笑,他一边朝着客厅中央的餐桌走去一边笑着说:“你们能找到这来,我是不是就能猜测出你们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穆成止的表现很淡定,但是他越淡定我就越觉得可怕。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将放在后腰的手挪开尽量让自己变得平静下来:“凶手……就是你!” “不。”穆成止将餐桌的椅子往后移了移坐在了上面轻松的说:“凶手不是我,这一切的凶手都是耿阳秋那个混蛋!” “如果不是耿阳秋祸害无辜招惹了雨露又怎么会出现现在的这种情况?” 再说起瑶雨露的时候穆成止淡定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心痛的表情。 或许穆成止知道自己的表情变得有些可怕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紧接着又装作轻松的样子看着我们:“我倒是很奇怪,你们是怎么知道凶手是我的?” “即使你做的在天衣无缝,也逃脱不掉正义的双目。两年前的耿阳秋将案子做到了完美无瑕,但是最后还是露出了蛛丝马迹……”江冰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异常。 只是不等江冰的话说完,坐在餐桌前的穆成止就变的暴怒起来。 “狗屁正义的双目!狗屁的正义!如果当初夏炎和安彩恬不顾及私己,雨露怎么可能死的这么怨?”穆成止嘲讽的笑着,他深邃的双目在此刻变得无比伶俐起来。 “更可笑的是夏炎身为刑警队的队长在知道耿阳秋的所作所为后,非但没有想着为雨露洗冤,还和耿阳秋联起手来杀我!” 第095章复仇 联手杀我! 这四个字深深的刺入了我的脑海之中,我所猜测、推理的并非是错误。 当初的耿阳秋作案之后为了隐藏自己所以必须要铲除知道他和瑶雨露关系的人!穆成止……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杨芝雨和荷林一个爱权一个爱财,对于耿阳秋来说不足为虑,反而追求瑶雨露四五年的穆成止成为他最大的威胁。 所以……不管如何,他都要想办法铲除穆成止! 车祸,或许就是最好的铲除办法! 我曾想过这一切都是耿阳秋所为,但是完全没有想到参与进去的人还有夏队。 穆成止缓缓的坐稳身子,双手放在桌面上看似很是无聊的敲打着,他脸上的怒容慢慢收敛,嘴角划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我还是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一切都是我所为的。我自己感觉,我做的这一切都天衣无缝。” 我深吸一口气注视着穆成止,他的表现已经不再是我们第一次见到他的那般模样。此刻他的眼里尽是伤痛之意。 时隔两年,穆成止或许还没有对瑶雨露放下感情。 我将手从后腰挪开,然后慢慢的朝着餐桌面前走去。 江冰和赵继佑看到我的动作多少有点儿惊讶,想要开口提醒我,却被我挥手打断。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令牌,漫不经心的走到餐桌旁拿起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看到我的这般动作穆成止脸上多少有些惊讶,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淡定。 我回过头冲着江冰和赵继佑指了指一旁空出来的椅子,示意他们两个坐下来。江冰和赵继佑微微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 只是从始至终他们两人的手都未曾离开过随身携带的布包。 “你做的的确是天衣无缝,但是往往最复杂的事情答案却很简单。”我无法想象自己会有一天和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杀人如麻的恶魔对视着,但是一想起这件案子的原由我的心又一次沉寂了下去。 “复仇!凶手的杀人动机、最终目的,就是两个字:复仇!而凶手的目标则是和两年前碎尸案有关的所有人! 你的复仇之路,初始目标选择了瑶雨露两年前的闺蜜杨芝雨和杨芝雨曾经的男朋友荷林。在调查杨芝雨和荷林的时候我们发现他们两人在两年前还是一对相处愉恰的朋友,只是两年前之后却成为了相见都不打招呼的陌生人。而改变他们两个这一切的就是两年前瑶雨露被碎尸的案件。 只是,当初我们并没有将这一点放在心上。 直到梁子文和耿阳秋遇害之后,我们才清楚的发现原来这几起的命案都和两年前的碎尸案有着微乎其微的关系。也就在那个时候我们才开始逐步调查两年前的案子。 在走访梁子文家庭的时候我们从梁子文女儿口中得知,两年前的梁子文嗜赌如命,负债累累。可就在两年前的某一天,有一个人来找了梁子文之后梁子文的赌博从此就戒了下来,而他所欠的债务也全部还清。 而找梁子文的人却就是刚刚出事儿不久的耿阳秋。 在调查耿阳秋的财产的时候我们发现耿阳秋有一个专门的账户,每月都会给同一个人汇款三千元。而这个收款人则是两年前碎尸案的主凶王子庆的母亲,陈丽云。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才清楚的发现两年前的碎尸案并非表面上那般简单,案子的真凶也不仅仅就是王子庆一个人。 我们找到了两年前碎尸案主凶王子庆的母亲陈丽云,陈丽云告诉我们王子庆在两年前患有绝症,即使不被枪决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王子庆爱母心切,他生怕自己死后孤寡的陈丽云无法生活下去。所以每天工作下班之后王子庆都会去赌场做服务生赚取一些外快。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王子庆认识了一个人,这个人给王子庆一个承诺:只要王子庆帮他完成某样事情,他就会给予王子庆一笔不菲的财产,而且还答应王子庆在王子庆死后每月都会给王子庆的母亲固定打款。 而这个人,还是耿阳秋! 耿阳秋所说的某样事情,则是让王子庆帮助他去杀害瑶雨露! 为了搞清楚耿阳秋为什么要杀害瑶雨露,我们还特地去了一趟瑶雨露的母亲谭欣莲家里。在谭欣莲那里我们意外的收获瑶雨露怀孕的事情,只是瑶雨露怀孕的事情却并没有被收录进两年前碎尸案的档案之中。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调查的话,瑶雨露怀孕的事情或许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想要知道瑶雨露怀孕是否属实,我们只能去找调查两年前碎尸案的刑警夏炎。只是你的复仇却比我们的调查还要快,不等我们找到夏炎问清楚事实,夏炎就遭受不测,跳楼自杀。 夏炎虽然曾经有过天大的过错,但是他刑警队队长的身份却不是白来的。夏炎跳楼自杀之前他在自己房中摆设了一个手机,将他跳楼自杀的整个过程全部记录了下来。 视频中夏炎的不止一次说过‘他错了’,而在视频中的最后我们却发现了瑶雨露的身影……” 说到这,我停了下来双目紧紧的看着穆成止。 频频命案的现场出现数次身穿红衣服的女人,这个事情我们无法解释。或许穆成止会知道这一切。 只是穆成止却并没有说出来的意思,他微微一笑冲我伸了伸手说:“继续。”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们翻找出瑶雨露的血样,为了证实瑶雨露是否怀孕我们将瑶雨露的血样进行了血检而得到的答案的确和我们所想的一般,瑶雨露的确怀孕。 我们提出瑶雨露血检中HCG的阳性和耿阳秋的血液进行了对比,发现瑶雨露的肚子中的孩子就是耿阳秋的! 为了得到这一切的答案我们找到了耿阳秋的妻子苏彩晴,苏彩晴对于耿阳秋和瑶雨露的事情略知一二,为我们提起过一些。 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苏彩晴家的意外收获。 我们发现耿阳秋曾经是孤儿,而夏队的妻子安彩恬曾经也是孤儿! 可惜的是,你的复仇往往比我们的调查还要快。在我们确认了安彩恬和耿阳秋的身份之后,安彩恬却早已失踪。找到安彩恬的地方是当年瑶雨露被抛尸的地方,也就在那里安彩恬将两年前的事情完全的向我们坦白出来。 而瑶雨露被杀害的事情也终于真相大白……” “还真难为你了,将事情说的这么清楚。只是……我还是不清楚,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是凶手的。” 两年前的事情再次被提起穆成止脸上的悲伤愈加的沉重,他以嘲讽的笑容掩饰着脸上的悲伤,看着我的目光变得有些嗜血起来。 我淡然一笑,对于穆成止的目光并不畏惧:“别急,事情说开了你就明白为什么我们会肯定凶手就是你了。” 稍微一顿,我紧接着道:“安彩恬死后,她留下了一只录音笔。录音笔内记载了当初夏炎和安彩恬一同去找耿阳秋谈话的内容,只是谈话的内容并不完整,我们知道的也并不是很多。录音笔内夏炎曾经问起耿阳秋还有谁知道他和瑶雨露的关系,耿阳秋后面的回答我们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知道耿阳秋和瑶雨露关系的人并不只是杨芝雨和荷林两人,在这其中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你!” 我摸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道:“在曾二权被杀一案之中我们从曾二权的儿子曾小福口中得知那天他去找回他家的狗时发现有一个男人在跟踪他,而那个男人还是你!” “你跟踪曾小福的目的就是想要记住曾小福的家在哪,然后开始准备复仇!” 我静静的看着穆成止,穆成止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我没理会他咬牙切齿的目光,而是接着说:“我们一直搞不明白一件事情。凶手的目的是复仇,那他是怎么清楚的知道谁参与了两年前的事情呢?知道两年前事情的人已经死了,而唯独一个人却没有死。” “这个人,依然还是你!” “凶手的目的是复仇,凡是和两年前凶杀案有关的人无一幸免,即使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梁子文依然如此。而你,却是瑶雨露当初的男友,知道的事情远远比梁子文要多,那为何你好端端的没有任何事儿?” “就是因为这个你断定我是凶手的?”穆成止的脸色依然保持着淡定,他嘲讽的看着我。 我抽着烟缓缓摇头:“当然不是。” 我看了一眼江冰和赵继佑,说:“我们第一次去谭欣莲家的时候发现谭欣莲家里花瓶中摆放着几朵黑色的曼陀罗,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寓意,直到刚才我才明白原来黑色的曼陀罗有着一种花语。” “黑色曼陀罗代表着黑暗和复仇,以及无法预知的死亡。你将黑色的曼陀罗摆放在谭欣莲家里,目的就是告知死去的瑶雨露,你要为她复仇!无边无际的复仇!” “花瓶里摆放了九朵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朵花或许就代表着一个人,而知道两年前碎尸案的人恰恰就是九个人!所以,你复仇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一口气说完全部,身体显得疲惫不少,瘫软的坐在椅子上双目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穆成止。 我发现穆成止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感到意外,他却竟然在笑。 是的,他就是在笑。 穆成止哈哈大笑着看着我们,宛如一个神经病一般。 “你前面说的都对!但是……有一点错了。”穆成止大笑之后冷冷的目光注视着我们三个。 “哪一点错了?”我重新端坐起身子不解的看着穆成止。 穆成止依旧那副嘲讽的模样,他坐直了身子缓缓从怀里拿出两朵花来。 两朵花,两朵黑色的曼陀罗花。 我和江冰对视一眼完全不明白穆成止的用意。 穆成止缓缓将花拿出来,眼里在此刻涌出一抹疯狂之意。 他平静的将一朵花放在了桌面上,手里仅剩下另外一朵。我们三紧紧的注视着穆成止,却发现穆成止竟然从怀里拿出一把刀子将自己的手腕给胳膊! 猩红的鲜血不断地流出,穆成止却宛如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般。他将手里的那朵黑色的曼陀罗缓缓放在手腕被割破的地方,等待着献血将花朵染红之后他将花拿起来放在了眼前。 我们几个惊讶的有点儿说不出话,完全不明白穆成止的意思。 穆成止将花竖立在自己面前,在他眼里那仿佛不是一朵被自己鲜血染红的花,而是一件艺术品一样,眼里充满了欣赏的意思。 “复仇,从未停止。该死的人,不止这九个!还有一个,那就是我!” 话音落下穆成止突然将那朵其侵染上自己鲜血的花塞进了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 第096章被扭曲的真相(上) 复仇,从未停止。该死的人,不止九个! 我没有去看穆成止吃着花,而是仔细的想着穆成止话的意思。 突然将我将目光放到了穆成止摆放在桌子上的那朵花,眼里涌现出惊恐。 “还……还有一个!还有一个要死!那个人是谁?!” 我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穆成止。 江冰和赵继佑被我的话弄得有些惊讶,当他们将目光放到那朵花上的时候却全部都明白了过来。 “两年前碎尸案已经真相大白,我们也帮瑶雨露洗脱了冤情。你现在跟我们回去,或许还能……”江冰转移注意力盯着将花枝吃掉的穆成止,试图劝说他放下这一切。 只是不等江冰的话音落下穆成止却是狞笑了起来:“不急,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南景辉为什么死的吗?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凶手为何是我吗?” 他的话的的确确说到了我们的心坎上。 案件发生到现在的确有许多的未解之谜让我们感到疑惑,比如那屡次出现在现场的红衣服女人…… “你们所知道的也不过是表面现象,至于暗地里发生了什么,我相信活着的只有我自己知道……”穆成止张开嘴说话,那还没有被完全咽下去的花枝在他张嘴的时候暴漏在我们面前,显得愈加狰狞可怕。 我皱着眉看着穆成止,穆成止的双目正好放到了我的身上。 他的眼中有着一抹让人难以琢磨的表情:“你也是个人才,不去做刑警倒是有些可惜了。小小的法医竟然能够识破我蓄谋两年的复仇,真是不可多得。” 穆成止的话是有点儿夸我的意思,但是我却不觉得有什么稀奇。能够识破他的复仇并非是我一个人的能力,说白了还是赵继佑说的那般。 我顶多也就会点儿小聪明而已。 穆成止收回放在我身上的目光,懒散的坐在椅子上,轻笑着说:“反正你们今天谁也不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让你们知道一点儿不知道的事情也无妨。” 听到这里,我们三的心都在这一刻揪了起来。 那一句‘谁也不能活着走出这屋子’让我们都变的有些紧张起来,一个活尸、四只小鬼围攻我的景象到现在我依然历历在目。 虽然我这个令牌可以护身,但是谁能知道穆成止还有什么手段? 更何况,江冰还在这里…… 饶是如此,还是抵挡不住我们对真相的渴望,我们三无动于衷的看着穆成止。 穆成止的情绪多变,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刚刚他还懒散轻松,到现在他却是面色狰狞起来。 “两年前的事情你们虽然调查的很清楚,但是还有些地方完全没有说到。不如就让我为你们解答吧。”穆成止脸色的狰狞之色愈加的浓郁,等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表情却又渐渐地恢复。 “我和雨露认识了很长时间,在高三的时候我们就相识。我一直追求雨露,雨露也是心知肚明,但是她却并没有答应我的追求……”穆成止双手放在桌面上,脸上的表情在刚刚的狰狞之后变得有些暗淡起来。 他淡淡的开口,讲述着那原本美好,现在却很残酷的一切。 穆成止和瑶雨露两人如穆成止说的那般相识在高三,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好,而且学习成绩也不相上下。 瑶雨露的爱好是唱歌,梦想是当歌星,所以高三毕业之后瑶雨露报告了一所音乐学院。 在高三就曾暗恋着瑶雨露的穆成止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和瑶雨露一样的学业,两人也能再一次的一直在一起。 暗恋是苦涩的,暗恋着瑶雨露的穆成止就是这样的感觉。穆成止觉得自己能够给瑶雨露幸福,所以穆成止大胆的向着瑶雨露表白,瑶雨露的表现却是出乎穆成止的意料。瑶雨露并没有答应穆成止的表白,而是告诉穆成止说,她有梦想,想成为歌星。如果大四毕业之后,穆成止还没有变心,就答应和穆成止在一起。 穆成止并非强横霸道,他尊重瑶雨露的想法,也支持瑶雨露的梦想。但是这一切都不能改变他对瑶雨露的真心。 四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四年对于穆成止来说宛如一日,四年的时间里他每天都坚持和瑶雨露在一起嘘寒问暖,就在穆成止认为自己即将修成正果,可以和瑶雨露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时,他却意外的发现……瑶雨露上了别的男人的车。 而那个男人,则就是耿阳秋。 穆成止不敢相信这一切,数年的相处让他清楚的认知瑶雨露的为人,他不敢相信瑶雨露会成为别人怀中的人。所以穆成止找到了当初瑶雨露的闺蜜,杨芝雨。 恰巧的是,杨芝雨知道瑶雨露能和一个娱乐公司的大老板在一起不免心里有些嫉妒。所以在穆成止前来追问的时候,杨芝雨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以至于瑶雨露让杨芝雨帮她保守的秘密也烟消云散。 清楚知道瑶雨露情况的穆成止虽然很是伤心,但是心里最多的还是想要祝福瑶雨露。 他认为瑶雨露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然而,这一切却是建立在穆成止不知道耿阳秋已经成家的基础上。 事情发展成这样让的穆成止心灰意冷,在学校的时候他几乎不会再去找瑶雨露,而瑶雨露也并没有主动的去找穆成止。 就在穆成止认为这段感情要到此结束的时候,却不想瑶雨露那天竟然来找他。 找到穆成止,瑶雨露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穆成止:‘如果我不干净了,你还爱我吗?’ 穆成止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法改变瑶雨露在他心间的位置。穆成止几乎毫无犹豫的说了一声爱。 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瑶雨露心满意足的离开,一个爱字让瑶雨露心里填满了感情。 穆成止以为瑶雨露在耿阳秋面前受了欺负,所以又一次的找到了杨芝雨。因为穆成止知道杨芝雨是瑶雨露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瑶雨露和耿阳秋的快速发展让爱权如命的杨芝雨感觉到了天大的妒忌,她又一次的如实告诉穆成止说瑶雨露已经成为了耿阳秋的女人,已经和耿阳秋发生了关系。 再次受到打击的穆成止却并没有选择放弃,而是选择了做瑶雨露背后的男人。不求别的,只求瑶雨露受到委屈时,有个肩膀靠靠,有个人发泄。 这样的情况下穆成止还知道自己不能距离瑶雨露太近,因为距离瑶雨露太近的话会容易让耿阳秋发现,他害怕耿阳秋发现自己之后会让瑶雨露受欺负。 所以穆成止选择了跟踪瑶雨露,只要瑶雨露出学校穆成止就放下手头的东西跟踪瑶雨露。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大学毕业。大学毕业之后穆成止有了自己的工作,但是心却还在瑶雨露身上,所以穆成止隔三岔五就会去找瑶雨露一次,亦或者是和上学时期一样跟踪着瑶雨露。 起初的瑶雨露并没有去工作,这一切也被穆成止看在了眼里。就在穆成止为瑶雨露而担忧的时候,却发现瑶雨露进入了一家公司做着很普通的工作。 穆成止清楚的知道瑶雨露的梦想是当一名歌星,所以就有意无意的和瑶雨露通话提起这个问题,而瑶雨露则是刻意的回避着。 穆成止以为瑶雨露不想说,所以也没有急切的去问。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没过多久他就得知瑶雨露不工作的事情,不仅如此他还得知耿阳秋早已经是有了家室的人。 这一切,让穆成止感觉到了疯狂。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恨起了耿阳秋,他认为耿阳秋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明明有了家庭,却偏偏还要糟蹋瑶雨露。 穆成止开始给瑶雨露打电话,并且不止一次的表明自己的爱意,他想让瑶雨露回心转意跟他在一起,而不是耿阳秋那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只是让穆成止没有想到的是,到了这个时候瑶雨露竟然还回避着他,还决绝着他。 穆成止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在茫然的情况下他又一次想到了杨芝雨。他去找杨芝雨寻求答案,杨芝雨那时不再去嫉妒瑶雨露了,而是变成了幸灾乐祸。 杨芝雨告诉穆成止说,瑶雨露怀了孕,而且还是耿阳秋的孩子。 穆成止并不惊讶,因为他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但是他却没有对瑶雨露放弃,不断地给瑶雨露打电话。 起初在电话里穆成止还会谈起让瑶雨露回到他身边的事情,但是时间长了穆成止知道瑶雨露的心没有放在他身上,所以他也没有再次提起这个问题,而是通过电话陪伴着瑶雨露。 那段时间瑶雨露的心情非常低落,不过好在有着穆成止陪伴着。瑶雨露在那时已经没有了相信的人,尽有面前这一位陪伴她多年依旧不离不弃的男人。 所以瑶雨露告诉了穆成止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威胁耿阳秋让耿阳秋给予她自己一个承诺的事情。 穆成止比瑶雨露心思沉稳、缜密很多,他害怕耿阳秋做出破罐破摔的举动。所以在瑶雨露那里得知这一切之后穆成止就有了想要跟踪耿阳秋的想法。 ……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听到这我们或许已经知道为何穆成止从始至终都清楚整个案子的原因了。 那段时间耿阳秋和瑶雨露闹了别扭,而耿阳秋也就是那个时候有了杀害瑶雨露的想法! 然而,这一切并非无人得知,选择跟踪耿阳秋的穆成止,或许就知道了事情的全部! 穆成止并没有因为我们的惊讶而停止他的述说,再稍微停顿一下之后穆成止继续说。 他开始了跟踪耿阳秋,掌握着耿阳秋的行踪,刚开始的第一天他发现耿阳秋和平常一样开车上下班。直到第二天的时候,穆成止才发现了耿阳秋的不对。 他不再去上班,而是经常向着赌场跑去! 耿阳秋从未见过穆成止,所以穆成止没有任何顾忌,开始跟着耿阳秋一起去了赌场。在赌场中穆成止发现耿阳秋并非赌博,即使是赌,也不过是象征着玩一玩,数额并不是很大。 很快穆成止就发现了不对劲,耿阳秋进入赌场并不是去赌博,而是寻找着什么! 穆成止跟踪着耿阳秋一连数天的时间,而耿阳秋一直都呆在赌场。 直到,那一天…… 第097章被扭曲的真相(下) 穆成止发现耿阳秋似乎寻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开始不断地和那个人套起了近乎,穆成止感觉事情可能另有猫腻,所以就找赌场的人打听了一下。 那时穆成止才知道,原来耿阳秋找的人叫梁子文,是赌场的老赌徒,一直嗜赌如命。 穆成止和我们想的一样,他不明白一个公司的老总为何会和一个嗜赌如命的老赌徒套近乎。总总疑惑让穆成止继续跟踪着耿阳秋。 很快,穆成止就有了新的发现。他发现耿阳秋去了一趟梁子文家里。 穆成止害怕打草惊蛇,所以并没有跟踪耿阳秋去梁子文家里,而是选择了在梁子文家外等着。 耿阳秋再一次出来的时候穆成止发现他进去时脸上愉松的表情不见了,随之代替的则是咬牙切齿。 当时的穆成止并不知道耿阳秋找梁子文何事,他只知道在那一次之后耿阳秋就没有去过梁子文家里,而是又一次蛰伏进了赌场了。 这一次和上一次依然如此,耿阳秋去赌场并不是赌博而是寻找着什么东西。 只是让穆成止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耿阳秋竟然找上了一名赌场的服务生。在短暂的交流之下耿阳秋和上一次一样,将王子庆给带了出去。 耿阳秋的种种不正常反应让穆成止起了疑心,所以就继续跟踪着耿阳秋。 耿阳秋将那名叫做王子庆的服务生带到了自己家里,穆成止不清楚他们两个在里面谈些什么,也不清楚为什么耿阳秋在那一次之后就不去赌场,而是恢复了以往的工作生活。 发现耿阳秋没有了反常动静,穆成止也不再继续跟踪下去。原本穆成止以为耿阳秋会到此结束,却没有想到…… 说到这里穆成止突然停了下来。 而我们三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明白了过来。 不知不觉间穆成止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朦胧的泪水,他脸上的表情也在此刻变得痛惜起来。 我们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穆成止,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在沉寂了一分钟左右之后,穆成止张嘴继续说了下去。 穆成止完全没有想到看似平静的耿阳秋身后竟然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然而,等着他知道,这一切却都已经完了。 5月20号! 这一个让穆成止永远都无法忘记的日期,就在这一天,穆成止最为心爱的人,从此消失在人世间。 那天瑶雨露欣喜若狂的打电话告诉穆成止说耿阳秋答应了她的要求,要和自己的妻子离婚然后和她双宿双飞。 穆成止没有想到耿阳秋会答应,心里充满了疑惑不解。他不知道耿阳秋为什么会答应瑶雨露的要求,就在穆成止要和瑶雨露说起自己心里的顾忌时,瑶雨露却说杨芝雨要请她吃饭。 和杨芝雨接触的这么长时间,穆成止清晰的知道杨芝雨的为人。穆成止害怕瑶雨露会吃亏,所以就偷偷的跟踪了瑶雨露。 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是她和瑶雨露最后的一次见面。 吃完饭,开心的瑶雨露幻想着美好的未来走在回去的路上,而穆成止就在远处不远不近的跟着瑶雨露。 就在穆成止认为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时候,却突然窜出来一个人狠狠的搂住了瑶雨露的脖子。 穆成止永远也无法忘记瑶雨露以及搂着瑶雨露脖子的男人。 那人,却正是耿阳秋在赌场约得第二人……王子庆! 穆成止完全的傻在了一旁,等着他回过神的时候王子庆却残忍的将瑶雨露给杀害…… 而那时的穆成止却早已被恐惧填满了心里,他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直到瑶雨露缓缓的倒下,被王子庆拖走。 “害死瑶雨露的人其实……是你!”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怒不可揭的道:“如果当时你上前制止,或许还出不了这样的惨状!” 穆成止自嘲的笑了起来:“我恨我自己的懦弱,是我自己的懦弱让雨露惨死在王子庆的手下。我恨我自己,所以……我克制了自己的懦弱。” 我没有听明白穆成止的话,不等我问他什么意思,穆成止却又一次木讷的开口讲了起来。 一旁的江冰拉了拉我的衣角让我坐下继续听穆成止说。 我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里的怒火坐在了椅子上。 瑶雨露被王子庆杀害之后拖到了不远的小山头上,被恐惧占满心里的穆成止并没有报警,而是鬼使神差的选择跟了上去。 穆成止亲眼看到王子庆一刀一刀的将瑶雨露的肢体割下,原本白皙柔弱的娇躯却在那一刻支离破碎。令人可悲的是,那口口声声说爱着瑶雨露的穆成止,竟然无动于衷的在那看着瑶雨露被人碎尸。 恐惧的不止穆成止一个,还有就是王子庆。他压制着心里的恐惧,将瑶雨露肢解之后抛弃在了深山里,自己却是落荒而逃。 王子庆离开之后山头上并非只剩下穆成止一个人,却还有一个人悄悄的跟了上来。 穆成止隐藏在暗处,他清楚的看到一个人慢慢的接近瑶雨露的身体。等着发现瑶雨露那被肢解的身躯之后,那人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是,那人却并没有逃跑,而是迅速的捡起一旁因为慌乱而被王子庆遗弃掉的瑶雨露的钱包和手机。 那人捡起瑶雨露的钱包与手机之后飞速的下了山。 穆成止在心里牢牢的将那个人记了下来,他用自己的双目将那人的容貌刻在了心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人就是南景辉吧。”江冰淡淡地说道。 穆成止极其安静的点了点头。 短暂的沉默后穆成止继续开口讲述着。 南景辉离开之后穆成止并没有着急有所动作,而是继续在那麻木的站着。 前一刻自己爱的人还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帘之中,后一刻却是变成了冰冷的尸体静静的躺在了那里。 穆成止在那时也清楚的知道为什么耿阳秋会频繁的进入赌场,那是因为耿阳秋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人选。 一个杀害瑶雨露的合适人选! 很显然,起初的梁子文并不符合耿阳秋,真正符合耿阳秋的是刚刚行凶离开不久的王子庆! 也在那时,复仇的萌芽悄然的生长在了穆成止的心中。只是,并没有生长起来。 穆成止打算离开的时候,没想到一条在穆成止眼中无比厌恶的狗却是出现在了他的眼中。那只肮脏的狗在啃食着瑶雨露的身体! 穆成止想上前将那只狗给赶走,但是他懦弱的心里却牢牢地束缚着他的双脚,让他在原地不能动弹。 好在没多久那只狗的主人却出现在了穆成止的眼中,狗的主人将狗带走,穆成止却不想让任何人触碰瑶雨露的身体,即使是只狗也不行! 他悄悄的跟踪那只狗以及狗的主人,但是狗却和人不能比,没有跟踪很长时间就被那只狗发现。懦弱的穆成止害怕狗的撕咬,选择了落荒而逃。 …… 我们三面面相觑,心里感到愤怒的同时依然的感觉到了可悲。 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以前竟然会懦弱到那种程度。 或许,这两年的时间发生了点什么,所以才让的懦弱的穆成止,变成现在这种杀人如麻的恶魔。 一直困扰着我们的问题终于迎刃而解,原本我们想过很多可能,但是却偏偏没有想到穆成止竟然会一直跟踪着瑶雨露以及耿阳秋。 也就是因为穆成止的跟踪才导致穆成止知道了所有参与两年前案子的人。 “耿阳秋和夏炎联手杀你,又是怎么回事儿?”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对面前坐着的穆成止没有了恐惧感,很是平静的冲他问道。 穆成止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还真多亏了他们俩,如若不然的话,我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就!” 我没有明白穆成止话的意思,不等我琢磨穆成止却是又一次的开口。 耿阳秋策划了两年前的碎尸案,他肯定会想着让两年前的碎尸案完美的按照他的思路运行下去。 所以他让知道他和瑶雨露关系的杨芝雨以及荷林去将瑶雨露叫出来让王子庆得手,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杨芝雨和荷林知道,如果他们俩敢将这件事情说出去,那么他俩也逃脱不掉罪名。 只是,耿阳秋却忽略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穆成止。 耿阳秋的忽略却是短暂的,夏炎和安彩恬找到了耿阳秋之后问起耿阳秋清不清楚还有谁直到他和瑶雨露的关系时耿阳秋沉默了下来。 这也是我们在录音笔内没有听到的事情。 耿阳秋不清楚他和瑶雨露的关系,瑶雨露有没有说出去。但是他不敢马虎,如果做错了一步他精心策划的凶杀案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所以耿阳秋找到了杨芝雨想要从杨芝雨那里得到消息,杨芝雨知道的比耿阳秋要多。他告诉耿阳秋说,知道他和瑶雨露事情的不止他们几个,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穆成止。 那时的穆成止还在为瑶雨露的事情感到悲痛欲绝,并不知道危险正在一步步朝他蔓延。 耿阳秋想用钱财买通穆成止,让他将这件事情永远的保留在肚子里。可是杨芝雨却告诉耿阳秋,穆成止暗恋了瑶雨露数年的时间,感情断然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无奈之下耿阳秋只好与夏队几人从长计议,商讨的时候夏炎却是心狠手辣的出了一计。 而这一计,就是让得穆成止死于非命。 耿阳秋和夏炎以及安彩恬共同策划了一场谋杀案,以此来息事宁人。 夏炎是刑警队的队长,对于谋杀案的作案手法比一般人要强上很多,他们三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一场谋杀案完美无瑕的布置完成。 他们所布置的就是车祸。 听到这我刹那间想到了赫秋怡的报告。 赫秋怡因为精神疾病进入了精神病院,在她的家属报告上则是显示说两年前的儿子死于车祸。 “可惜的是那场车祸却并没有让我死。”穆成止嘲讽的笑着,淡然的将身体靠在椅子上:“非但没让我死,还让我因祸得福,学会了养尸、养鬼之术!” 第098章养鬼之术 养尸养鬼之术! 听到这几个字我们三的脸色都忍不住变的苍白起来。 如果穆成止所说的是真的话,那就证明那晚围攻我的四只小鬼以及一只活尸都是拜他所赐! 这,不足为虑。 让我担心的是赵继佑所说的话。 “一个能将死亡时间不足24小时的尸体操控起来,可见养尸人的道行有多么的深。最起码在我之上……” 穆成止的道行要在赵继佑之上! “那天围攻我的四只小鬼以及一具活尸都是你指挥的?”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我盯着穆成止的双目,毫无畏惧的和他对视着。 穆成止收回目光洒然一笑:“自然是我。” 或许是穆成止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他继续说:“一名法医不好好的待在解剖室,却偏偏出来坏我的好事儿。我怎么可能要不杀你?虽然当时没能杀你,但是你在家休息的两天却足以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复仇……” 虽然我们现在是对立的关系,但是听了穆成止的话我还是忍不住恍然大悟了起来。 穆成止找小鬼围攻我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我的调查耽误了他的复仇。他生怕自己的复仇大计在我这里夭折,所以就必须阻止我!最好的办法,或许就是杀掉我。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我身边还有赵继佑。 然而,穆成止也太看得起我了,实则他那天不杀我,我也不可能这么快追查到他的身上来。 “当初没能杀你还真有点儿可惜,如果当时能够让你永远闭上嘴,或许你们现在还查不到我身上。当然了,你能逃脱,或许多半还是他的功劳。”说到这里,穆成止的眼睛放到了赵继佑身上。 “耿阳秋死而复生盗走了杨芝雨和荷林的残肢,以及南景辉自己站起身来走到到了家伪造第一现场也是你所为?”我静静的冲着穆成止问。 穆成止淡然的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不可能!”赵继佑一本正经的脸色让我感觉到有些不习惯,他看着穆成止低沉着声音问:“耿阳秋距离死亡不过只有12小时的时间,他刚刚死你怎么可能就能操控起他的身体?而南景辉则是死亡之后立即就被人操控了起来。这一切你怎么可能完成?” 穆成止淡笑着看着赵继佑没有任何说话的准备。 赵继佑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从那天晚上你指示围攻我们的小鬼和活尸来看,恐怕那小鬼才是你的本事儿。而那养尸之术或许是另有其人!” 我猛然间想到了赵继佑的顾虑以及江冰的猜测。 赵继佑曾说过,以穆成止的道行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养尸之术。而江冰又猜测在赵继佑身后或许还有别的人。 想到这,我忍不住四下观望了一番,生怕真的豁然出现一个人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只是,在环顾一圈之后我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四周寂静的让我们感觉到有一丝莫名的恐惧感。 “没错。”穆成止竟然没有否认赵继佑的话,他格外认真的点了点头:“养尸的确不是我的本事儿,养鬼才是我的能力。和你说的一样,养尸的……的确是另有其人。” “是谁?” 从始至终都未说话的江冰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她有些急迫的追问着。 然而穆成止却并没有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不急,后面的故事还没有讲完。相比之下,我想你们对后面的事情更加的感兴趣。”穆成止轻轻一笑。 我们三面面相觑并没有开口打断穆成止,而是继续听着穆成止说下去。 “夏炎和安彩恬以及耿阳秋的计划天衣无缝,他们以为一场车祸会让我死亡。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那场车祸非但没能让我死,反而还让我因祸得福的认识了一名高人。” 穆成止的眼神透漏着无比的向往和痴迷,他有些木讷的道:“那场车祸发生在山道上,我驾驶的车子没有任何悬念的冲向了山崖。那场车祸带给我的本来是死亡,但是却偏偏不如意,或许是老天也知道我命不该绝。 在车子坠入山崖时我便是在无比巨大的冲击力下昏迷了过去,等着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山洞之中。 也就是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改变我一生的人。 也就是他,让我认知了一个无法想象的世界。” 听到这里我们三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看着穆成止,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只是穆成止的话多多少少让我感觉到不解和茫然。 一个能让赵继佑看的其重的同时还能将一具刚死没多久的尸体操控起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救下穆成止? 亦或者是说,他救下穆成止有着别的用意。 “我被他带到山洞的时候四肢骨折,根本没有任何的行动能力。那几个月的时间我一直住在山洞里,没有去医院,而是他用自己的方法将我身上的骨骼重新接了起来并且让我的骨折的部位痊愈。 我不知道的他的名字,或者是说他根本就没有名字。而让我熟知的是他的外号。 天星! 他就叫做天星。 我感到意外,根本不清楚一个和我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会救我。只是,我养伤的那一段时间里他却一直不告诉我救我的用意。他每天都往我住的山洞里送麻袋进来。 刚开始的几天我还能压制住心里的好奇,但是随着他送来的麻袋越多,我的好奇心也越来越重。终于,我忍不住将他送来的那些麻袋打了开来……” 说到这穆成止却是戛然而止,他的眼里涌现出一抹恐惧的神色。 只是那抹恐惧的神色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满满的疯狂之意取而代之。 他舔了舔因为说话时间才而干燥的嘴唇,继续说:“那些麻袋里面装满了孩子……不对,应该是死小孩!” “死小孩?!” 我震惊的看着穆成止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将死去的孩子装在了麻袋里。 赵继佑在一旁轻轻抓了抓我的衣角小声的告诉我:“死小孩应该就是养的小鬼。” “打开麻袋的那一瞬间我充满了恐惧,麻袋里的小孩被人掏心挖肺,而且还都是一些不足一岁的孩子。我不明白天星为什么会将那么多死去的小孩装在麻袋里放到山洞中。 但是答案来的并不是很迟,在我打开麻袋的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了答案。 麻袋中小孩的脸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永远无法想象这些明明已经死了的小孩,在那天晚上会再一次的出现在山洞里! 那天晚上,原本只有我一个人的山洞突然的热闹起来。我看到七八个小孩站在我面前好奇的看着我。 他们本来天真的脸颊变成了狰狞,纯净的双目变得浑浊起来。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这些并不是孩子,而是一个个的鬼魂……” 穆成止的眼里透漏着复杂的神色,眼中充满恐惧的同时又满是喜爱。 “从那天开始,麻袋里的小孩到了晚上就会出来,等着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就会回去。天星来过山洞几次,我也问起过这方面的事情。 天星好像很想让我知道这些事情一般,他没有对我隐瞒,而是如实的告诉我说,那些都是出世不久的死婴。 天星用这些死婴的身体来祭炼,将他们祭炼成鬼魂为自己所用。 他不仅只告诉我了这些,还让我跟着他学习这些东西。我完全不清楚自己有哪个地方值得让天星传授我这么高的本领。 当我问出自己的疑惑时,天星很是准确的告诉我:有,他说我对仇恨的渴望就是他最值得的地方。” “也就是那个时候你想到了复仇?想到了和天星学习那些邪术?”我忍不住开口问。 “不!”穆成止深邃可怕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摇头道:“我不清楚天星为什么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我自己,那个时候我没有想过复仇! 让我答应天星的原因是:我想摆脱掉懦弱。 因为我的懦弱,所以雨露在我面前被人杀害。我恨自己的懦弱,所以我要摆脱掉自己的懦弱! 摆脱掉这一切的最好办法,不就是克服吗? 随处可见的鬼魂让我感觉到恐惧,但是我并不害怕。我佯装答应天星的要求,和他学习起养鬼之术。” “养鬼之术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两年的时间我才仅仅学会了一些皮毛。而且学习养鬼之术的条件也极其困难。我是初学者,想要习会养鬼术就必须从婴儿开始,特别是那种刚出生不久就夭折的婴儿。这些婴儿他们恋世心强,心智不高,极其容易被驯服。但是这种婴儿却并不多,为了有合适的婴儿,我和天星时常去四处寻找这种刚刚夭折的婴儿,甚至是不惜去挖坟抛尸。” “在和天星学习养鬼之术的时候我日渐发现天星不仅是养鬼好手,对于养尸他也极其精通。挖坟抛尸挖掘到成人的尸体时,天星往往会将这些人的尸体带走,存放在阴气极重之地,每日还会将尸体放到一些血浴里进行浸泡。时间长了尸体不仅没有腐烂,还会变的坚硬起来。在其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清楚的看到天星将一具具尸体祭炼到七七四十九天,待得时机成熟时,天星会利用咒语和道符完全的将尸体控制以及操作起来。” “跟着天星学习养鬼术的那段时间里我渐渐的摆脱掉了懦弱,我甚至有着一直跟着天星学习下去的欲望。但是,上天却偏偏不如我意……”穆成止的目光变得凶狠毒辣起来,他的双手使劲的压在餐桌上,格外强横的力道竟然让得桌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当时事情已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也渐渐的忘记掉了雨露被残忍杀害的事实。我没有想过去复仇,但是当我看到我的母亲在精神病院里被人用绳索捆绑的模样,我的心就宛如刀割般疼痛……” 我们三面面相觑,眼里闪现出恍然的神色。 导致穆成止将复仇想法牢固在心里的原因,或许就是他的母亲,赫秋怡。 “夏炎、安彩恬以及耿阳秋一手策划的谋杀案完美运行,夏炎为了引人耳目亲手接管了车祸现场。他们本以为我必死无疑,但是却惊奇的没有发现我的尸首。 我的‘死’是夏炎一手策划,他身为刑警队的队长在没有发现我的尸体时,做贼心虚的他并没有让人大肆的去寻找我的尸首。而是选择将这件事情永远的烂在了肚子里。 或许是上天注定,那段时间我被天星救了并且和天星学习养鬼术所以并没有露面。因为我长时间的没有出现,让夏炎认为我在那场车祸中被大火烧成了灰烬,所以他也没有继续追查下去。 实则,我并没有死。 那场车祸看起来非但没能要了我的命,还让我因祸得福学会了养鬼术,但是从始至终受害最大的还是我。 因为那场车祸让我母亲接受不了事实,精神崩溃进入了精神病院……” 第099章最后一个被复仇的人 我默不作声的看着穆成止。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并非白来的。 穆成止原本以为自己没事儿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是他却没有为自己的母亲着想。 天下哪有不疼爱自己子女的父母? 自己一直宠爱的孩子被突如其来的车祸带走,什么样的心理素质可以接受这一切? “我恨!”穆成止瞪着双眼,没有任何掩饰的凶狠从他眼中透漏而出,他死死的抓住餐桌的一角,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在和天星学习养鬼术的那段时间里我废寝忘食,直到有一天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等着我重新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家里早已穷途四壁,整个屋子布满了灰尘。 我感觉到了不对,疯狂的四处去打听我母亲的下落。无意之间我从邻居的闲聊中得知我母亲因为接受不了我出车祸的事实患上了精神疾病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没敢明目张胆的去精神病院,等着夜晚无人的时候我才偷偷的潜入进去。在病房的外面我看见自己的母亲被绳索束缚着四肢,人不人、鬼非鬼的生活在一个终日无光的房间里。 一切的悔恨都被我归根结底到耿阳秋身上!如果不是他,我心爱的人怎么会惨死? 如果不是他,我母亲又怎么会变成那般模样? 他夺走了我全部的爱,我就要让他血债血偿!”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你开始蓄谋复仇?”江冰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看向穆成止。 发怒完的穆成止表情再一次的变得轻松起来:“没错,就是那个时候我开始策划起这场复仇。” “决定了复仇,我就不能再继续蛰伏下去。我必须要抛头露面才能完成我的复仇计划,但是在抛头露面的时候又不能让夏炎发现我,这样的话就会打草惊蛇。所以我选择了雨露的母亲。” “我谎称自己是雨露的同学,不断的去谭欣莲家里的看望谭欣莲,久而久之谭欣莲对我的好感倍增,并且收我为干儿子。为了复仇、为了杀光那群夺我所爱之人我没有任何顾忌。成为谭欣莲的干儿子之后我的计划更好的实施。” “碎尸杨芝雨以及荷林就是你复仇的第一步吧?”面对面前这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我没有表现出任何情感,冷淡无情的看着他。 穆成止浑然不觉得有何不对,他淡然一笑仿佛两条人命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一般:“没错,杀掉他们俩就是我计划的第一步。雨露将杨芝雨视为无话不谈的闺蜜,而杨芝雨却处处只为自己着想,就连雨露被杀她都表现的无动于衷,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吗?” “杀掉杨芝雨和荷林就是我的第一步,而且我还要让他们尝到和雨露一样的滋味!”穆成止面部狰狞,仿佛他还没有从复仇的快感中走出一般:“知道我确定要复仇之后,天星很高兴。并且还协助我进行复仇,杨芝雨和荷林的死就多亏了天星,我先是利用自己在天星那学到的东西让杨芝雨和荷林处于一个迷失自我的状态,让他们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感,这也就是俗称的鬼遮眼。” “在没有任何感觉之下,天星手下的活尸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即使是将杨芝雨和荷林完全被碎尸他们俩依然也没有任何感觉。复仇的计划才不过刚刚开始,我不想被你们查出线索,所以天星就操控着活尸在杨芝雨和荷林的碎尸处又撕咬了一番。活尸就是一具尸体,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杀掉杨芝雨和荷林之后天星操控着活尸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我表面不为所动,其实心里早就波澜四起。 两件密室凶案就这么简单轻而易举的被穆成止说了出来,而一直困扰在我心里的几个心结也是迎刃而解。 一直以来我都不明白歌手和主持人俩人死前脸上的表情为什么会没有任何的惊恐和恐怖。 而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来源于穆成止所设下的鬼遮眼! “耿阳秋的死依然如此,他不过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有了一个完美的家庭还要去糟蹋雨露我怎么可能不去杀他?如果不是他我母亲也不会沦落到那种地步!”说起耿阳秋时穆成止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好似让耿阳秋那样死有些便宜耿阳秋一般。 “耿阳秋死了之后又一次出现并且去殡仪馆盗走杨芝雨和荷林的尸体也是天星所为?”整个案子的过程似乎已经被我完全猜测到,我平静的冲着穆成止问。 穆成止淡然的点了点头:“没错,这一切就是天星所为。” “耿阳秋的心脏被你挖出换成了狗的心脏寓意着耿阳秋人面兽心,那南景辉的双眼被挖出难道就是因为南景辉看到了王子庆抛尸瑶雨露?”江冰接过我的话,不动声色的问。 “他看到了雨露被抛弃荒野非但没有报警,反而还盗走了雨露的东西。他不该死谁该死?”穆成止表现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那你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赵继佑忍不住站起身来怒视着穆成止:“瑶雨露被王子庆杀害你亲眼目睹整个过程,你不一样也无动于衷吗?!” 赵继佑的义正言辞,让得穆成止没有任何话说。 穆成止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神从起初的凶狠犀利渐渐的黯淡了下来,只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稍微片刻后穆成止又缓缓的坐直身体,道:“我承认是我的懦弱害了雨露,不过我已经因为我的懦弱付出了代价。复仇,就是最好的解释。” “……”赵继佑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却被我在桌下拉了下来。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穆成止:“那你为什么要杀曾二权?他和两年前的案子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容不得任何人糟蹋雨露的身体,即使是一只狗也不行!” 对于一个完全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我没有什么好说的,穆成止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疯狂至极。为了复仇,他完全可以不择手段。 我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一旁的江冰,然后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将杨芝雨和荷林的肉送到谭欣莲那里?谭欣莲再怎么说也是你干妈。” 穆成止凄惨的笑了笑,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供认不韪:“清楚知道了两年前的案子之后,她不是说要生吞活剥了杨芝雨和荷林吗?我这只不过是完成了她的心愿而已。” 我皱着眉头看着穆成止,不得不说穆成止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发指。 或许这样的事情没有经历在我身上,所以我完全无法体会到复仇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我想,这种感觉定然是撕心裂肺的痛楚,如若不然也不能将穆成止变成现在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 穆成止说完之后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 我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伸出手悄然无声的摸到了后腰抓住了手枪。一旁的江冰和赵继佑也不约而同的将手伸向了随身携带的布包内。 面前的穆成止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动作一般,他将目光缓缓的放到了桌面上的那朵花上。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餐桌上还要一朵黑色的曼陀罗花…… 一朵花,代表着一个被复仇的人。 起初穆成止拿出两朵花,一朵是代表着他自己的懦弱无能。而这一朵…… 是不是证明还有一个没有被复仇的人? 不等我继续想下去,穆成止又一次的开口。 我看到穆成止缓缓的将桌子上的那朵花拿了起来,然后轻轻的放在鼻子前嗅了起来。 “两年的时间我每分每秒都在想着复仇的事情,为了让复仇的念头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我特地将这花的模样纹在了身上。” 说到这,穆成止缓缓抬起自己的左臂。他用手将左臂的袖子挽起来,一朵被纹的栩栩如生的花朵出现在我们眼前。 也就是这个,让我确定了穆成止就是真正的凶手! “快了……复仇,快要结束了。”穆成止微微一笑,将花慢慢的放在桌面上。 江冰叹口气,道:“穆成止,自首吧。” 只是不等穆成止说话,我却是豁然的站起身来。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穆成止,眼里充满了惊慌:“复仇……还没有结束!” “还有一个人没有被复仇!” “准……准正你在说什么?”我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得江冰和赵继佑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两个茫然不解的看着我。 我没有和他们解释那么多,而是将目光放到笑容满面的穆成止身上。 “你在谭欣莲家里留下了九朵花,一朵花代表着一个被复仇的人。而我们刚来的时候,你却是又拿出两朵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朵花代表着你自己,因为你的懦弱瑶雨露被残忍杀害,所以在你的眼里你自己也该死!你自己也是你的复仇对象!但是,这里却还有一朵花。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人没有被复仇!” 江冰渐渐的长大了嘴巴,眼里充满了不解:“这个人……是谁?” “哈哈。”穆成止没有理会江冰,而是癫狂的笑着。他深邃的双目放到了我的身上,饶有兴致的道:“你不去做刑警当真是可惜了。法医对于你来说,还真的是屈才了。” “还有一个人,到底是谁?!” 穆成止的答非所问几乎让我陷入了无限的恐慌之中。一起案件引发了接近十起命案,不说别人,就连我都不忍心在看着有人会受到伤害。 “你既然那么会推理,就不妨在推推看。”穆成止舔了舔嘴唇,用一种玩弄的眼神看着我:“我可以给你一点儿提示。两年前死的,并非是一个人……” 两年前死的并非是一个人! 并非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我绞尽脑汁的去想,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两年前的受害者是瑶雨露,而穆成止却说两年前死的并非是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是谁? 我让自己慌乱的情绪渐渐的平稳下来。 但是这一切却偏偏不如我意。 穆成止重新拿起桌面上的花,狞笑着看着我:“花瓣不多,当我将所有花瓣全部摘下来的时候,你如果还没有想出来是谁。那我的复仇……就真的结束了。” 第100章仇恨蒙蔽了眼 穆成止的话再次让我陷入了无限的慌乱之中。 他已经开始将那朵花拿起,然后用手一片一片的摘着上面的花瓣。 江冰和赵继佑同样很是焦急,但是他们却完全的不知所措。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还会有一个人被复仇! 在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又怎么可能猜测出还有一个没被复仇的人是谁? 所以,现在他们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他们俩的目光紧紧盯着我看,而我却是完全没有任何的思路。 穆成止脸上掀起了一抹玩弄意味的笑容,他缓缓的将花的花瓣摘下,刚刚还花瓣密集的花朵在这片刻的时间就变得有些稀疏起来。 我试着让自己沉寂下来,将所有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然后仔细的琢磨着穆成止刚刚给我的提示。 两年前死的……并非是一个人! 两年前的受害者明明就是瑶雨露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说并非是一个人呢? 穆成止手中的花朵花瓣越来越少,渐渐地就只剩下寥寥数片。 我依旧没有多大头绪的想着关于两年前的一切。 如果真的如穆成止所说两年前死的并非是一个人,那么还会有一个人,那这个人是谁? “准正……”干着急的江冰终于忍不住轻轻的用脚踢了踢我。 我抬头去看江冰,江冰冲着穆成止的挪了挪嘴。 我缓缓将目光放了过去,赫然发现穆成止手中的花瓣仅剩下两朵,而这两朵之中的一朵以及被穆成止摘了下来。 穆成止满脸嘲讽的笑容,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的一切动作都被我尽收眼帘,而我却始终都没有想出两年前死的还有谁。 “血丝……” 我盯着穆成止的眼神突然的定格在他的双眼上,穆成止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就像是一个很久没有休息的人一样。 然而,就是那些血丝带给了我一抹灵感。 “我……我知道是谁了!” 就在穆成止即将将最后一朵花瓣摘下来的时候,我却是豁然起身盯着穆成止看。 穆成止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缓缓收回伸出的手笑吟吟的看着我:“说来听听,是谁?” 不仅是他就连江冰和赵继佑都满眼茫然的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再一次的坐在椅子上,轻声的开口道:“你给我的提示是,两年前死的人并非是一个!两年前的案子在我脑海里千变万化的走了数遍,我一直没能明白你为什么会说:两年前死的并非是一个人!直到我看见你布满血丝的双眼,我才明白这一切。” “看……看到他布满血丝的双眼?”赵继佑愣了愣,然后皱着眉回头看我。 我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他布满血丝的双眼。说的确切点,倒不如说是血!其实事情很简单,只不过我们想的太过于复杂,一直向外寻求答案,而答案却在内。看到了血,让我想到一件东西。那就是……瑶雨露的血样!” “瑶雨露的血样?”江冰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遍我的话,紧接着恍然大悟:“两年前死的并非一个人,还有一个就是……瑶雨露肚子中的孩子?!” 我赞同的点着头:“没错,两年前还有一个人也丧失了无辜的生命。那就是瑶雨露肚子里的孩子!你说的两年前并非死一个人,或许另外一个人就是指的瑶雨露肚内孩子吧?” 我将目光放到穆成止身上,尽量让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逐渐的平静下来。 穆成止缓缓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那仅剩下一朵花瓣的花朵,淡然的笑着:“没错,就是雨露肚子里的孩子。但是……你好像还是没有猜出,下一个被复仇的人是谁。” 我深吸一口气,目不转睛的看着穆成止,淡淡的开口:“其实在我推断出死的人是瑶雨露肚子中的孩子时我就知道了下一个被复仇的人是谁。” “是谁?” “耿清莹!” 当这三个字被我脱口而出时,房间内陷入了寂静之中。我想除了我和穆成止,应该不会有人对这个名字很熟悉。 穆成止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我,应该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轻松的就拆穿他复仇计划的最后一步。 “耿清莹。耿阳秋和苏彩晴的女儿,我们第一次去苏彩晴家的时候有见过那个小姑娘。”我解释了一句之后就看向了穆成止:“耿阳秋残忍的令人发指,杀害了瑶雨露不说就连瑶雨露肚子内他自己的孩子都不曾放过,你的目的是复仇。不择手段的复仇,复仇的道路上谁要阻止你你就会杀了谁。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只知道血债血偿!耿阳秋杀害掉瑶雨露时一尸两命,将瑶雨露肚子里的孩子也残忍的杀害。你为了达到血债血偿,也一定会杀掉耿阳秋的女儿……耿清莹!” “啪啪啪。” 穆成止竟然伸手鼓起了掌,他脸上的表情由狠转笑:“精彩。你说的的的确确全部属实,我现在有些庆幸当初你没死了,如果你死了的话我或许就听不到这么精彩的推理了。” 我没有回答穆成止,而是缓缓的站起了身。 话说到这一步,也算是已经全部说完了,我们要知道的也全部理解了。在穆成止眼中,或许我们三个的死期也到了。 我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放在后腰的手枪拿了出来,用不是太正规的握枪姿势指着穆成止。 “穆成止,自首吧。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有所动作的不仅是我,一旁的江冰和赵继佑也纷纷的站起身来,虎视眈眈的盯着穆成止。他们的双手不约而同的伸向了他们随身携带的布包内。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穆成止竟然没有任何的慌乱,他缓缓的站起身来笑看着我们:“无路可逃的或许是你们。如果将你们全部杀了,谁又能知道真正的凶手是我?” 我不知道穆成止哪来的勇气,在手枪的面前依然敢狂言,我的手指缓缓伸向了扳机。 对于面前这个可以用‘无恶不赦’来形容的恶魔,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将其击杀。 但是,就在我要开枪的那一刹那别墅内的一间房门却是突然被打开。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让我们三的心里同时揪了一下,紧接着我们将目光同时放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当我在看到房门旁边站着的人是,整个脸上充满了震惊。其后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愤怒。 “耿……耿清莹!” 没错,站在房门外的人就是耿清莹。 江冰见过耿清莹,但是她对耿清莹并不是很熟悉。以至于刚开始我说起耿清莹时江冰会怔住,而现在看到本人江冰自然能认得出来。 耿清莹方才不过是一位七八岁的小姑娘,出现在我们眼中的时候她是被人抱住的。 我将目光放到抱着耿清莹的人身上,却发现那人目光呆滞、双眼无神,紧紧的盯着一个方向看,而且在打开房门之后他并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犹如一块岩石一般站在那里。 发现这些的时候,我脑海里就已经有了点信息。 活尸。 我没有来得及管这么多,而是用手里的枪指着穆成止怒视着他沉声道:“你一错再错,现在还想一错到底吗?放了她!” “错?我何错之有?”穆成止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他面色狰狞的盯着我们看:“一直以来我都没有错!错的是你们!如果当年夏炎斌公执法,怎么会有现在的悲剧?” 穆成止丝毫不畏惧我手里的手枪,或者是说他知道有耿清莹在他手上,我不敢开枪。 “我复仇的步伐从未停息,不达到目的我不会就此罢休!”他伸手拿起那朵仅剩下一片花瓣的黑色曼陀罗缓缓的走向了别墅的中央。 此刻的穆成止变的有些癫狂起来,他仰头看着别墅上方,竟然毫无预兆的放生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极其刺耳,穆成止在这个时候就犹如一个从精神病院内跑出来的精神病一般。 我握着枪的手渗出一层层细汗,心里更是充满了紧张。耿清莹还在穆成止手上,而耿清莹看起来并没有惨遭毒手,她平静的躺在那具活尸的怀中,静静的沉睡着。 既然没有死,那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不管怎么样都要保全耿清莹的性命。 “死!今天这里的人都要死!杀了她,我的复仇计划就会全盘完成!”放声大笑的穆成止突然伸手指向了被活尸抱在怀里的耿清莹,紧接着穆成止将目光放到了我们身上,他嘴角荡起残忍的笑容:“至于你们……同样也要死!你们死了,谁会知道最终的杀人凶手是我?” 我深吸一口气面色焦急的看着一旁的赵继佑,有心想要去问他怎么办。 赵继佑明白我的意思,皱着眉头看向那具活尸沉稳的说:“穆成止不会养尸之术,那具活尸应该是那位叫做天星的人留给穆成止的。” “天星……会不会在这里?”我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问出我最为关心的问题。 赵继佑皱着眉闭上了双眼,片刻后他睁开眼道:“天星应该没有在这。如果在的话,穆成止不会那般肆无忌惮的将天星教给他的东西说出来。至于穆成止为何能够操控那具活尸,我想应该是天星教给了穆成止操控活尸的办法。” “现在最为重要的是救出耿清莹,保全耿清莹的性命。”江冰冷冷的说。 第101章棺钉活尸 江冰说的也是现在让我们感到最为困难的事情。 我低着头稍微琢磨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是说,那具活尸只有在穆成止操控的状态下才能动,不操控他就不会动?” 赵继佑微微一愣,紧接着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没错,穆成止不进行操控那具活尸就会一直僵硬在那里。” “你们拖住穆成止,我去将耿清莹救出来!”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我立即说道。 “不行!”不等我的话音落下,江冰就直接拒绝道:“你什么都不精通,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 稍微沉吟一下,江冰说:“还是我去吧,你们俩拖住穆成止我去将耿清莹救出来。” 江冰的本事我自然是知道,只是现在时间紧迫由不得我们推来推去。我温柔的看了一眼江冰,紧接着目光变得坚定起来看向了赵继佑。与此同时我伸出手故作无意的将胸前的令牌显露出来。 我的意思很明确,既然我身上携带着的这块令牌是道家之物,有着驱邪防鬼之效那就证明那具活尸即使被操控起来也很难伤到我。 一路走来赵继佑和我有了很深的默契,更何况他还清楚的知道这令牌的作用。沉默了一两秒钟后,赵继佑坚定不移的道:“准正去救耿清莹,江冰我们俩拖住穆成止!” 赵继佑似乎知道江冰还会反驳,于是又加了一句说:“我们只要全力拖住穆成止不让他操控活尸,准正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就在江冰还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前面癫狂狞笑的穆成止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我们几个商量对策只不过是一瞬之间,而如今穆成止却是缓缓的回过神来。他面色狰狞可怕的看着我们,眼里闪现出嗜血的光芒。 “两年前夏炎身为刑警却选择杀掉我,让我永远闭嘴。时至今日依然如此,让你们完全保守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你们……如果要怪,你们就去怪夏炎!” 话音落下,穆成止手中突然多出一个类似稻草人一样的玩偶。只不过那玩偶却只有巴掌般大小,稻草小人的头上还贴着一张黄色的道符。 看到这一幕,我身旁准备就绪的赵继佑眼前猛然一亮,急促的说:“这……这是泰国的降头术!穆成止怎么会这种东西?” “降头术?”我疑惑的看着赵继佑。 这次开口的并非是赵继佑,而是面色冰冷的江冰:“泰国流传一种降头术,穆成止手中拿着的小人就是其中之一。贴上生辰八字,配合着巫咒,对别人进行诅咒。也就是俗称的……扎小人!” “不对!”江冰的话音刚落下,赵继佑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他恍然大悟的说:“我明白了!活尸是天星祭炼的,穆成止没有祭炼活尸的能力,所以他不能操控活尸。天星为了让穆成止操控活尸,特地借用泰国降头术中的扎小人让穆成止完美的操控着活尸。” “穆成止这是要……操控那具活尸!” 赵继佑的恍然大悟却是让我们陷入了焦急之中。 我沉声道:“不能让赵继佑操控活尸,不然的话耿清莹就有危险了。” “我和江冰拖住穆成止,你趁机去救耿清莹!” 话音落下,赵继佑于江冰对视一眼之后纷纷向着穆成止所在的地方奔去。 穆成止八指对称按住小人身上的几个部位,剩余的两只大拇指则是按在了贴在小人头顶的道符上。他闭着眼睛诵念着我听不清楚的咒语。 只是这咒语还没有念叨一半紧闭双目的穆成止突然睁开双眼,他已经注意到了朝他急速奔来的江冰和赵继佑。 穆成止完全没有想到到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还会主动攻击,微微一愣之下他嘲讽的笑了一声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这也正是我想要看到的。在穆成止停下手头动作的时候,我就偷偷的朝着站在门前一动不动宛若岩石般的活尸挪去。 在穆成止眼里我们或许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必死无疑。所以他极其自负,根本就没有去思考我们的战术,也完全没有注意到我。 江冰和赵继佑拖住穆成止的同时,我悄悄的逼近那具活尸面前。 活尸在没有被穆成止操控之前就犹如一个死人一般,他不为所动的站在原地,双臂微微弯曲,上面平躺着耿清莹。 我距离活尸并没有太远,仅有七八步的距离。只是我敢肯定这七八步的距离是我有史以来感觉最为遥远的距离。我不敢有着太大的动静,生怕惊动了那边的穆成止。 好在穆成止的注意力完全的被江冰和赵继佑吸引,待得我距离那具活尸仅有三米的时候,我猛然直立起猫着的腰快速的跑到那具活尸面前,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从活尸的双臂上接过去昏迷不醒的耿清莹。 整个动作被我做的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我伸出手指放在耿清莹鼻子下试探了一下耿清莹的呼吸。 确定耿清莹呼吸均匀之后我吐出一口气,就在我准备撤退离开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面前的活尸。 活尸依然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他的双眼是睁开的,但是却好像看不到任何东西一般。刚刚我抱过耿清莹的身体时接触到了活尸的皮肤。 冰冷异常。 毫无温度的躯体就宛如一块寒冰一样,活尸我不止见过一次,对面前这具并没有太大好奇。让我感觉到诧异的是,活尸的头顶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里面一般。 活尸的头发并不长,想来生前是一头短发。外加上时间的沉淀,让他头上的发丝掉落了不少。 我注意到活尸的头顶中央处微微翘起一根什么东西,稍微一琢磨我将耿清莹缓缓的放在地下紧接着伸手触摸了一下活尸的头顶部位。 触摸的时候不免会碰到活尸头顶的头发,只是在我的手指刚刚接触到活尸头顶的头发时,那看起来有些枯黄的发丝竟然直接断掉。 我的手触碰到不少头发,大片的脱落掉之后我更加清楚的看到活尸头顶插着的东西。 是一颗钉子! 钉子的形状让我感觉非常的怪异,那颗钉子要比一般的钉子粗上不少,而且钉头部位并非一般的钉子为小型的圆状,而是较为大的三角形形状。 就在我忍不住要进一步的搞清楚那钉子是什么的时候,却突然的感觉到我面前的活尸有了一丝细微的动作。 与此同时,赵继佑的大喊徘徊在我耳边。 “准正,快回来!” 回过神之后我来不及细寻思,立即抱起地上的耿清莹想都没想掉头就跑。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那一直保持一个动作的活尸猛然将双臂放了下来,双目死死的盯着我看。 我后背溢出层层冷汗,很难想象如果刚才我晚走一步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我抱着耿清莹迅速的跑到了赵继佑以及江冰身边,四处环顾之下我却没有看到穆成止的身影。 “穆成止呢?”我来不及喘气,急迫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的眉头缓缓的拧在了一起,看着四周茫然的说:“他好像感觉到了我们的用意,没有拖延多久就……消失了。” “消失了?!” 我震惊的回头,搞不清楚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消失。 “应该不是消失。”江冰轻轻嗅了嗅四周的空气,若有所思的说:“穆成止知道我们是道家之人,鬼遮眼对我们没有用,所以就动用了一种迷烟将我们对他的视线封锁起来。其实……穆成止还在别墅内!” 听了江冰的话我的后背又一次传来嗖嗖的凉气。 穆成止作为我们的敌人,他隐藏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最为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是,穆成止……就在附近! 江冰的话音刚落下没多久显得空阔至极的别墅内被一道空洞充满恨意的声音贯彻。 “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阻碍我复仇。失去亲人、爱人的滋味你们怎能懂?” 声音的来源之处我无法辨别,只能感觉到空阔的别墅内到处都是穆成止的声音。 他的声音中悲愤交加,那应该是我救出了耿清莹阻止了他的复仇,使他的精神再一次濒临崩溃。 一个将复仇视为毕生目标的人,却突然被人阻碍了复仇,怎能不怒? “今天这里的人谁也不能活着出去!我要让你们亲眼看到自己爱的人被活生生折磨死!到那个时候,你们或许就知道了复仇的滋味!” 他的话音悲凉之中透漏着无比恶毒的诅咒。 我们三面面相觑的对视着,江冰和赵继佑眼里透漏着寒芒,似是准备好了迎接穆成止疯狂的报复。 耿清莹还处于昏迷之中,不过这样也好。我真不知道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看到面前的模样会害怕成什么样。 我将耿清莹放在地上然后一手揽着耿清莹的身子尽量让她站稳,随后一手缓缓摸向了后腰将手枪握在手中。 稍微沉寂片刻的别墅内,再度被一道道空灵的声音划破。 而这声音却是像极了赵继佑口中所念的咒语。 “天亡人灭,唯尸不破。恶灵相昭,血祭尸魔。一血祭天,二血祭地。三血祭尸破成魔!” 这咒语和赵继佑口中所念的道家咒语大同小异,赵继佑在听到这咒语的时候瞳孔微微收缩,手中的桃木剑被他紧紧握着。 “这应该是叫天星的教给穆成止催动活尸的邪咒,也就是说……那具活尸真的活了!” 第102章屋藏鬼 赵继佑的话音刚刚落下,那原本停滞在房门前的活尸缓缓的动了起来。 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面色冰冷,四肢僵硬的朝着我们缓缓走来。 原本我以为他的四肢会一直保持着僵硬,但是没想到的是再走动了数步之后他那僵硬四肢竟然变得正常起来。整个人宛若一个活人一般。 “从穆成止的咒语上来看,天星祭炼活尸的法术应该是属于道家法术。道家法术祭炼活尸我略懂一二,也清楚的知道这些活尸的弱点在哪。只是我不明白天星祭炼活尸的法术是出自道家法术中的哪一个法术。” 活尸距离我们有点儿距离,他一边走动一边活动四肢。速度自然而然慢了许些,也就是趁着这个时间赵继佑闪烁着目光仔细的打量着活尸的身体,只是到了最后却是有些失望的摇头。 应该是没有看得出这具活尸的弱点在哪。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惊愕的抬头说:“钉子!活尸头顶上有一枚钉子!” “钉子?”赵继佑微微一怔,迅速的将目光放到正朝着我们走来的活尸头顶上。 活尸头顶上的头发先前被我触碰过,现在已经脱落的差不多。所以赵继佑一眼就看到了那枚钉子。 “棺材钉!”认识那枚钉子的显然不止赵继佑一人,江冰在看到那枚钉子时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就是那枚钉子!活尸的弱点就是在于那枚钉子。只要将那枚钉子从他体内震出来,活尸就不攻自灭了。” 我听的瞠目结舌,完全没有想到钉入活尸头顶的钉子竟然是钉棺材才能用得到的棺材钉。 更没有想到……江冰竟然对这一切了如指掌。 江冰的神秘在此刻竟然逐渐的显露出来,她的表现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得到肯定答案之后赵继佑深吸一口气警戒的说:“穆成止精通养鬼之术,这活尸只不过是天星留给他的。更为重要的还是穆成止养的小鬼!我去对付那具活尸,你们留在这小心防备着点儿小鬼。” 活尸已经逐步逼近,赵继佑话音落下之后就没有在多做无谓的逗留,手持桃木剑一个箭步冲向前段与疾奔而来的活尸打斗在一起。 我一边小心翼翼护住怀里的耿清莹,一边持着枪警惕的观望着四周。 穆成止身在暗处我们看不到他,谁都不知道穆成止会不会突然偷袭我们。况且,还有赵继佑口中所说的小鬼。 只是我想穆成止厉害或许就厉害在精通养小鬼以及操控活尸上,对于真正的单打独斗他未必有那个本事。所以在我警惕的这一段时间里,并没有发现周围有着异样。 “穆成止应该全力的操控着活尸,他若是一分心活尸定会被赵继佑斩落下马。所以他可能不会分心来对付我们。”江冰看了一眼周围语气沉稳的说。 我明白的点了点头将目光放在了前面战斗几乎逐渐进入白热化的赵继佑身上。 或许我一直都被蒙在了鼓里。 赵继佑很有可能就是一名道士。 层出不尽的道符以及寸步不离的桃木剑似乎就能很好的证明这一切。 这具活尸落入我眼中让我感觉他比先前我和赵继佑遇见的那一具更加厉害。他的四肢灵活的有点儿不像话,身体坚硬的更是让赵继佑一时无可奈何。 赵继佑一手持桃木剑,一手捏起一张道符。 捏着道符的左手迅速的在桃木剑上一抹,紧接着那张道符竟然奇迹般的自燃起来。而赵继佑手中的桃木剑在此刻也泛起了点点红光。 他面色郑重的退后数步,嘴中缓缓道出令人苦涩难懂的咒语。 “赫赫阴阳,日出东方。敕出此符,扫尽不祥。口吐三昧之水,眼放如日这光。捉怪使天蓬力士,破邪用镇煞金刚。降伏妖怪,化为吉祥。急急如令令,敕!” 话音刚落,赵继佑止住身形,三步一跃跳到空中,手中泛着红光的桃木剑被他牢牢握住,紧接着便是借助着身体不断向下的助力将桃木剑朝着活尸狠狠的刺去。 活尸的动作远比之前更为灵活,他几乎只是轻轻一斜身子就避开了赵继佑看似很威猛的一击。紧接着活尸看准时间,还没等赵继佑稳定身子便是猛然伸出双手朝着赵继佑抓去。 看到这一幕我都忍不住替赵继佑担忧起来,活尸那双漆黑的手掌上不知沾染了什么东西,冒着缕缕白烟。若是赵继佑被抓住后果可想而知。 事实证明我的担忧是多余的,赵继佑见一击无果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张道符回身顺势贴在活尸的右臂之上。 那道符对于活尸的打击远比我想的还要高,活尸发出令人心颤的嘶吼声。整条右臂宛若被雷劈到了一般发出一股焦糊的臭味。 趁着活尸无能为力,赵继佑立即起身咬破指尖将他的鲜血抹在桃木剑上,乘胜追击的一剑刺在了活尸右臂。 活尸发出痛苦的嘶吼,但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是让我大吃一惊。 活尸竟然丝毫不顾及什么,用左手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右臂给撕扯下来。 幸好的是活尸身上没有血,如若不然的话这幅场面断然会让我恶心一阵。 活尸将撕扯下来的右臂丢在一旁,紧接着单手张牙舞爪的继续向着赵继佑攻击而去。 两只手臂的活尸对赵继佑都没有任何威胁,更别说单单是只有一只手的活尸了。赵继佑没有给他反击的机会,待得活尸靠近他的时候,赵继佑从怀里再度掏出三张道符。 三张道符被赵继佑五指紧捏,他一手持剑一手持符,等到朝他冲来的活尸距离靠近些的时候,赵继佑猛然将三张道符在桃木剑上一抹,紧接着道符如刚刚那般化为一团自燃的火焰。 火焰飞舞着朝着活尸而去,活尸似乎很是忌惮火焰。他挥舞着独臂想要躲开,只是还没等他躲避完火焰,持着桃木剑的赵继佑就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在火焰的逼迫下活尸似乎忘记了自己现在最大的对手是赵继佑一般,微小的差错却使赵继佑的桃木剑准确无误的刺进了活尸的心脏之中。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心底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这样会就此结束掉活尸。只是让我想不到的是,活尸在被桃木剑贯穿之后依然没有停止动作,继续张牙舞爪的朝着赵继佑抓去。好似那插进他胸膛的桃木剑完全不存在一般。 这种情况赵继佑似是早就料到,他没有太多的惊讶,从容的松开抓住桃木剑的手,紧接着迅速的掏出一张道符,道符被赵继佑双手反握,抵在自己眉心中央。 与此同时赵继佑口中默默的诵念着不知名的咒语。 而前方的活尸距离赵继佑越来越近,就在我要忍不住开口提醒赵继佑的时候,他闭上的双目猛然睁开,双手持符贴于活尸眉心处。 其后赵继佑嘴中沉声呵斥一句:“天园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急急如律令,敕!” 话音刚落赵继佑便是松开抵在活尸额前的双手,随后两手化掌一掌拍在活尸胸前,而另一掌则是拍击在活尸下巴上。 赵继佑两掌的威力不容小觑,掌落之后那被插入活尸头顶的棺材钉便是猛然飞出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脱离棺材钉的活尸就像是一摊水一样瘫软的倒在地上,赵继佑再度掏出一张道符抵在眉心处,没多久那张道符便是燃烧起来。 赵继佑随手将道符丢在活尸的身体上,活尸的身体‘噗’的一声便是化为了一团熊熊烈火。 仅仅片刻便是烧成灰烬。 “我还是低估了你们的实力,想不到你们之中竟然还有道家之人。怪不得上次派出去的四只小鬼一具活尸都没能活着回来……” 活尸燃烧的同时,四处无人的别墅内再度响起穆成止的声音。 我们几个东张西望却就是看不到穆成止,穆成止就宛如和别墅内的谋样东西合二为一一般,让我们根本无处擦觉。 “穆成止,自首吧。”我再一次开口说出‘自首’两个字,试图能让穆成止放弃这些无谓的抵抗。 “自首?我为何要自首?”穆成止冷笑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明明是你们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却还要让我自首,这么可笑的要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说过……你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这!” 后面的话穆成止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其中包含了他咬牙切齿的恨意。 就在我还有些搞不明白穆成止为什么要说‘我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声‘咔嚓’的响声。 我微微一怔回头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只是还没等我找到四周‘咔嚓’的声音就越来越响。 而且声音还不止传出一次,不止一个方向。 不出片刻,整个别墅内到处都能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 声音很熟悉,但是在这漆黑的夜里却显得异常的恐怖。 我发现赵继佑和江冰的脸色都不由自主的变得苍白了起来。就在我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一旁的赵继佑面色严肃沉重的说:“阴气!好强的阴气……”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就要震惊的开口说话时,我脚底下却也传出了‘咔嚓’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我脚下的木质地板出现道道裂痕。 紧接着我看见一只衣衫褴褛的手臂缓缓的从地板下伸了出来想要抓住我的脚。 第103章伏魔驱邪镇 那是一只满是黑气的手。 手很小很细,就像是一位岁数不足三岁小孩的手臂一般。 当看到这只手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这是什么。 ……小鬼! 鬼手缓缓的伸向我的腿部,它似乎是想抓住我的腿然后慢慢的从地板里面爬出来。 我是完全的被吓住了,愣在了当场完全的不知所措。 就在那只手距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我身旁的江冰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桃木剑,她手持着桃木剑一剑便是将那只伸出来的鬼手斩断。 鬼手被斩断的一瞬间,化为了浓浓的黑雾消失掉。 如果‘咔嚓’的声音是地板裂开的声音,那么现在……整个屋子里面的地板是不是全部裂开了? 而里面是不是满满的小鬼…… 想到这我震惊的回过头观望着四周,果然和我想的没有多大出入。 别墅被泛黄的灯光照耀着,没有贯彻的明亮,反而还给现在的场景增添了不少恐怖色彩。 偌大的别墅内仅有我们四人,但是我相信地板裂开之后就不会只有我们四个人那么简单了。 “怪不得刚来的时候我总觉得这地方有着阴气外泄,原来穆成止将小鬼全部豢养在了这里。”赵继佑凝重的脸蛋上滑下一滴滴汗水,看情况他也认为现在的场景格外的棘手。 “现在怎么办?” 当初四只小鬼一具活尸就将我和赵继佑逼得毫无对策,而如今还不知道有多少小鬼会被穆成止放出来。 更何况我们这边的情况并不是很好,照顾自己的同时我们还要保证我怀里的耿清莹不受到小鬼的伤害。 “跑或许是没法跑了……”赵继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神情格外凝重的说着。 听了赵继佑的话我微微一怔,紧接着将目光放在了四周。 偌大的别墅内在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已经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的小鬼,这些小鬼有的只有巴掌般的大小,而有的却已经到了我们半腰。 它们面色狰狞,口中流淌着不明的液体,四肢完全的不能直立只能贴在地上缓缓的爬行。它们的双目充满了血红,在看到我身边的耿清莹时眼中却又充满了贪婪的渴望。 “这些小鬼小的尚还在孕妇腹中就已夭折,大的也不超过耿清莹这个年纪。他们出世不久就去世恋世心很强,看到你身边和它们年纪差不多大的耿清莹自然是有股找玩伴的想法。”赵继佑也发现了这些小鬼的目光有着别的用意他侧身挡在我面前轻声道:“你身上有道家法物,这些小鬼灵智尚未长全,应该不敢靠近你。即使靠近也会魂飞魄散,你好好护住耿清莹就行了,其余的交给我们了。” 赵继佑的道行我不担心,但是我却有点儿担心江冰了。 江冰的实力至今还未表现出来,我也不清楚江冰到底有没有对付小鬼的把握。不过看着江冰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我也就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原本空阔的别墅内一下子显得有些拥挤出来,密密麻麻的小鬼粗粗数过不少于三四十只!他们有的趴着贴地而行,有的直立起身子缓缓朝着我们攻击而来。 我们三人呈现三角形的站姿将耿清莹牢牢的护在我们三之间。若想伤害耿清莹半根汗毛,只有从我们三尸体上踏过去! 穆成止的复仇已经涉及到了接近十条人命,最后一个目标就在我们面前,说什么我们也不会让穆成止继续猖狂下去。 两年的时间即使有天星协助穆成止也不可能养更多的鬼魂,小鬼层出到接近四十多只的时候便是停止了下来,这应该就是两年间穆成止所豢养的所有鬼魂了。 饶是如此我们三还是无比的紧张,四十多只的小鬼非比寻常。 这一战似乎没有任何的悬念,我们……必输无疑。 “弱点!”赵继佑沉着冷静的说:“天星祭炼活尸的手法出自于道家法术,那想必他教给穆成止的养鬼术也是道家法术!道家养鬼之术有很多,但都被道家高人以邪术之称封禁起来,我就只知道一种道家养鬼的法术。” “是什么?” 趁着小鬼还未逼近,我看着赵继佑急迫的问。 赵继佑曾说过,有因必有果、有结必有解。道家法术毅然如此,有着强点就有着弱点。 “追魂骨,祭骨追魂!早期养鬼能辅助修道之人,只是后来修道之人发现养鬼有利也有弊。而弊却早就大于了利。养鬼人不仅会遭受鬼魂的反驳,鬼魂还会四处害人。所以在很久之前养鬼术就被道家视为了邪术,有诸多的养鬼秘法都被道家高人封禁起来,据说唯一流传下来的道家养鬼邪术就是追魂骨!”江冰的脑子就宛如世界上最为发达的电脑一般,不管说什么她都能快速的找到答案。 “追魂骨,如其名。豢养小鬼就是要取小鬼生前肉身的一骨,这种术法很是嗜血有损修道之人的道行。想用这种方法养鬼就要去撬开夭折的孩童,然后为他们抛堂开肚。女童便要取出胸前右边第四骨,反之男童则是要取出胸前左边第三骨。取出孩童一骨之后就要祭炼,将骨骼祭炼到一种不可多得的地步,只有这样才能追魂孩童死去的鬼魂。”赵继佑深吸一口气双眼微眯继续说。 “用这种方法养鬼就必须要保留一物,那就是鬼魂生前肉身的一骨!也就是从孩童身体内取出的骨骼!只有保证这骨骼完好无损,那些小鬼才会容易被豢养收服。如果骨骼损坏,就会导致小鬼消失……” 小鬼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有些急不可待得道:“是不是这些小鬼就是用那什么追魂骨养出来的?是不是找到这些小鬼的骨骼就能将它们消灭了?” 赵继佑紧了紧手里面的桃木剑,面色严肃的说:“我不清楚穆成止所学的养鬼术是不是我们刚刚说的那一种。如果是的话那这一切就好解决了。穆成止初学养鬼,即使天赋再好也不可能超越养鬼数载或者数十载之人,他想要完美的操控这些小鬼就必须要将从小鬼身上取出的骨骼时刻的放在身边!” “如果穆成止真的是用这种方法养鬼的话,那么这些小鬼的骨骼就在这座别墅之中。找到它们销毁之,小鬼便能魂飞魄散!” 仅存的一点儿希望让我有点儿丧失理智,等着赵继佑的话音刚刚落下我就脱口而出。 “我去找!” 赵继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看现在的场景怎么去找?估计还没有找到就被这群小鬼生吞活剥了。而且找到找不到还是个未知……” 赵继佑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一般将我那仅存的希望给泼灭掉,看着四周越来越近、密密麻麻的小鬼我有些心灰意冷。感觉自己这一次或许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小鬼徒步而来,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的手忍不住紧紧抓住胸前所佩戴的令牌,希望这东西能够再次大显神威将面前的小鬼全部铲除掉。 可是令我无语的是,这令牌这会儿好像是失效了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动静。别说金光闪烁了就连上面的锈迹都未曾脱落。 愈逼愈近的小鬼让我们的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 一旁的赵继佑握着桃木剑的手忽然一沉,他将桃木剑递与我道:“帮忙拿一下。” 我木纳的接过赵继佑手中的桃木剑,完全搞不明白到这个时候了他要做些什么。 腾出双手的赵继佑从布包内拿出数张画风一致的道符,他蹲下身子将道符以圆圈的摆放形状将我们四个人紧紧的围绕里面。 摆放好道符之后赵继佑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手里的桃木剑自然的脱落被赵继佑接住握在手心。 赵继佑面色凝重的冲着一旁的江冰说:“协助我施法!” 江冰的举动令我大吃一惊,她做着和赵继佑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首先将手里的桃木剑竖立起来放于胸前,其后他们二人同时伸手在布包内掏出一张道符。 这张道符似乎和之前定的数张都不一样,道符上的符咒苦涩难懂看起来比先前的还要麻烦,再有就是道符上的红色字迹颜色深邃的发黑,犹如是……血一般! 赵继佑和江冰二人在此刻就宛如一对同时做法的璧人一般,他们的动作完全的吻合。左手握符、右手持剑。 两只左手捏着同样的法决,将道符毫不牵强的折叠起来。紧随其后便是将道符划过桃木剑,桃木剑上瞬间被点点金光包裹起来。 赵继佑和江冰显然不是第一次合作,金光乍现之时二人便是开始有所动作。 他们一个为左一个向右,持着桃木剑在刚刚被赵继佑摆放在地上的道符上轻点起来,凡是被泛着金光的桃木剑触碰到的道符就犹如鲤鱼化龙一般,升起一道略显透明的光柱。 两人一边持剑,一边异口同声的念诵着不知名的咒语。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待得咒语念完时,他们二人的动作也就此停止。 在这时我才惊讶的发现,那些被赵继佑摆放在地上的道符全部升起了一道有些透明的光柱。一张道符一道光柱,光柱周围似是有着道家咒语一般缠绕着光柱久久不停息。 我们四人则是被紧紧的包裹在光柱之中。 完成收法后赵继佑与江冰相视一笑,好似在为二人完美的默契赞扬一般。 这一幕被我看在眼里,心里竟然还不知轻重的涌起了淡淡的酸味。 “伏魔驱邪阵,能够暂时的抵挡住这些鬼魅的进攻。”赵继佑收起桃木剑轻声的解释了一句。 我收回心思,将目光放到了四周的小鬼身上。 在赵继佑做法的这短时间密密麻麻的小鬼已经到了我们面前,赵继佑却也及时,在小鬼要扑向我们之时便是将那‘伏魔驱邪阵’给完成。 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只小鬼深处利爪想要抓被我揽在怀里的耿清莹,但是还没等他那只满是黑气的利爪接近于我便是被那撑起的光柱给驱散。 光柱的力量不容小觑,驱散的不仅是鬼魂的手臂就连整个鬼魂都在刹那间变成浓浓的烟雾消散不见。 也就在这时,那道撑起的光柱变得却是有些暗淡起来,比之前稍微透明一些。 “以我的道行布置出伏魔驱邪阵最多只能抵挡小鬼的十次攻击,不过加上江冰的道行或许还能撑一些时间。”四面八方扑面而来的小鬼在接触到那道道光柱时便是化为了浓浓的烟雾消散掉。 赵继佑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不过没多久又一次紧张了起来。 “江……江冰的道行?”我蠕动了一下喉结,脱离了话题惊讶的看着赵继佑。 第104章令牌示威 “这件事情以后再和你解释,当务之急是趁着阵法没有破裂找到这群小鬼的弱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江冰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一群小鬼宛若看到弱小事物的狼崽一般,完全不顾及围绕在我们身边的光柱,即使碰到之后的代价是灰飞烟灭。 我站在光柱中看着一位位面目狰狞的小鬼,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很久以前,他们还是一群面目善良、纯真无暇的孩童。 而现在,却变成了嗜血换命的小鬼。 这一切的都归功于那害人害己的养鬼邪术。 小鬼像是不知道什么是怕一般,一大群鬼魂犹如潮水一般朝着我们袭来。 只是结果却从未发生变化。 占到碰到者,死。 原本并不是很透明的光柱在经过一群又一群鬼魂的洗刷后,变得愈加透明起来。 透明度已经可以清楚到可以忽视,甚至有不少小鬼的利爪已经伸了过来。但是却被赵继佑以及江冰联手斩断。 “阵法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赵继佑挥手斩断一只伸进来欲要抓住耿清莹的利爪面色沉重的说:“照现在的情况下去阵法破裂之后我们会顷刻间被小鬼淹没。” “那怎么办?”四周尚还有接近三十多只的小鬼,即使阵法破裂我们依然感觉到很是吃力,我着急的看着赵继佑:“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赵继佑沉思着握住手中的桃木剑叹了一口气道:“只能找到这群小鬼的弱点,如若不然凭借我和江冰的道行完全对付不了这么多小鬼。拼死相搏或许还有生还的机会,但是你和耿清莹……” 说到这里赵继佑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不傻听到一半就明白了过来。 现在我可以肯定赵继佑和江冰会道术,他们两个有着道行护身想要逃脱这里或许并不困难,而我和耿清莹却是完全没有希望。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一个拖后腿的角色…… 我深吸一口气将怀里的耿清莹托福给赵继佑道:“既然有办法逃出去那就不要犹豫了,能将耿清莹带出去就没有了任何顾忌。我好死赖活就是一条过了接近半辈子的命了,活着和死着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你别在这充当英雄。”赵继佑根本不理会我的要求,笑着说:“有一点的办法我都不会丢掉朋友自己苟且偷生,即使是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死一块说不定下辈子投胎还能做亲兄弟。” “我们不能全部都死在这里!”我坚定的摇着头:“穆成止就是最后的凶手,如果我们全部丧命在这里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穆成止,凶手依然会逍遥法外。听我的,你们俩带着耿清莹逃离这里,我先拖延着这些小鬼!” 话音落下我伸出手将耿清莹放到赵继佑身边,紧接着我快速的伸手想去抢夺江冰手里的桃木剑。 只是江冰的反应远远比我还快,在我还没有抓住桃木剑的剑柄时江冰的手就牢牢的抓住了我的手。 “别再说这么多没用的,这几天的相处你也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再没用也不会做到丢弃自己的朋友苟且偷生。与其说这么多的废话,还不如商量一下怎么解决面前的问题。”江冰轻柔的看了我一眼。 我深吸一口气面色有些苍白,江冰还在牢牢的抓住我的手,这是我和江冰认识那么长时间第一次进行肢体接触。 江冰人冷冰冰的,但是她的手却很温暖。 “我看这阵法能护你们几时!” 就在这个时候别墅中突然传来穆成止的声音。 他撕心裂肺地吼道:“我爱的人被你们夺去,我的复仇也被你们阻止。我要让你们全部死!我要让那小女孩,成为我这些鬼魂的玩伴!让她永世不能超生……” 穆成止丧心病狂的声音在我们耳边不断的徘徊。 我们几个无心回答他的话,赵继佑和江冰不断的用手中的桃木剑劈砍着破阵而入的小鬼,而我则是全心全力的护着怀里的耿清莹。 期间不断的有小鬼想要接近我,但还没等它们接近就被江冰拦了下来。 我清楚的看到江冰身上的衣服有着几道裂痕,其中还有着血迹溢了出来。 而我,却完好无损。 我愧疚的心思越来越强烈,感觉自己完全就没有任何的能力。不仅如此,还拖着赵继佑和江冰的后腿。 我伸手摸着胸前佩戴的令牌,祈祷着它能再次发威,救我们与苦难之中。 可是这令牌始终无动于衷。 “叮……” 一道清脆的敲击声突然传遍在整个别墅内。 我们三微微一怔,紧接着却听到一声声充满怨气的咒语。 “魑魅魍魉,阴续阳断。三千煞鬼,听吾号召。冥冥赫赫,万里无苍。追骨夺魂,三界入荒!” 荒凉的咒语伴随着‘叮’声填满了整个别墅。 咒语落音之后还有不断的‘叮’声响起。声音就宛如有着什么东西在敲击硬物一般。 “追魂骨!”赵继佑听到穆成止所念的咒语之后面色巨变,急促的说:“穆成止养鬼的秘法就是道家法术中的追魂骨!叮声是他用棺材钉敲击这些小鬼生前的骨骼!” “这能有什么用……” 我的话还没有问完,就震惊的发现围攻我们的一群小鬼纷纷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紧接着那本已血红的双目变得更加血红起来。 它们嗜血的伸出黑色的舌头舔着嘴唇,张牙舞爪的朝着我们冲了过来。虽然邪魅之物碰到赵继佑所设下的阵法就会消散,但是它们却完全不问不顾,只知道冲锋。 它们眼中完全没有了呆滞,有的仅仅是无谓的坚定。 “追魂骨取之小鬼生前的肉身,穆成止敲击这些小鬼的骨骼小鬼就会因为疼痛变得狂躁起来。”江冰深吸一口气解释道。 “糟了,阵法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赵继佑一剑斩断面前的一只鬼手,匆忙的道:“阵法破裂以后我们全力保护着耿清莹。能撑多长时间是多长时间。” 江冰郑重的点了点头。 而我则是默默的握紧了拳头。 “咔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闪现在我们面前的熟道光柱猛然碎裂下来,变得透明如无,不再有之前璀璨的光芒。 我一手紧紧的将耿清莹揽在身后,一手有些无力的握住胸前佩戴着的令牌。 赵继佑和江冰两人在光柱碎裂的那一刹那一前一后的将我和耿清莹夹在了中间。 被夹住的不仅是我的身体,还有我那已经开始支离破碎的心。 死亡或许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在死亡之前没能做一件值得死亡的事情。 “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左扶六甲,右卫六丁。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敕!” 我身前的江冰快速念了一遍咒语,一口咬破自己的指尖将鲜血挤出抹在桃木剑上。紧接着她一剑劈出,便是有着数只小鬼被击飞,化为烟雾消散掉。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江冰出手,我似乎已经能理解江冰的话了。 刑警会的我都会,刑警不会的我也会…… 虽然江冰很是威猛,但是那些小鬼的骨头再被穆成止敲击之后,小鬼变得更加暴戾起来,丝毫不顾及江冰手中的桃木剑,脸上裂开一道几乎占尽半个脸的嘴巴,朝着我们狠狠撕咬过来。 我被赵继佑和江冰夹在中间,他们在击杀前面的小鬼时还要顾忌这我左右两边的鬼魂,一时间吃力感席卷了我们几人的全身。 江冰和赵继佑身上已经出现了道道伤痕,但是她们俩依然咬牙坚持着。 我清楚的看见一只小鬼的利爪划破了赵继佑的右臂,但是赵继佑依然没有任何感知,左劈右砍的对付着小鬼。 他们的卖力刺痛了我的心神,我的双眼忍不住微微泛红了起来。 不等我将第一滴泪水流出的时候,就看见一只小鬼的爪牙猛地冲着江冰白皙的左臂抓去。 压在我心里很久的愧疚之心在这一刻突然得到了释放,我猛然伸出自己的手臂抵挡在了江冰的左臂上。 “噗嗤!” 指甲划破皮肤深深扎紧肉里面的声音让得前面以及后面的江冰和赵继佑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他们俩人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看着我,我面色苍白额头上的汗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小鬼的利爪刺进了我的皮肤,刺进的那一刻小鬼的利爪便是化为了黑雾消失掉。而我的手臂表面却是有着一股黑气不断的游走着,上面还有血迹不断的往下流淌。 “小鬼的利爪内有着很深的阴毒必须马上清理!”赵继佑拿出一张道符在桃木剑上抹了一下一剑击飞一只小鬼急促的跟我说。 我强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受了这么多伤都没事儿,我这一点不足担心。” “我们身有道行,这些小鬼尚未成熟阴毒并不旺盛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伤害,但是对你却不一样。”江冰眼里充满了担忧。 她似乎忘记自己现在身陷怎么样的场景,竟然想要伸手丢弃桃木剑拿起我的手为我驱毒。 我自然不愿意,连忙将手臂抬了起来绕过江冰的手掌。 这一愣之下又是几只小鬼扑面而来,它们面对着江冰的后背,齐齐伸出利爪冲着江冰的后背袭去。 “小心!” 小鬼的动作被我看在了眼里,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江冰拉开,用自己的前胸代替了江冰的后背。 利爪逼近,我几乎已经感觉到了深深绝望。 “不要!” 在江冰的惊呼之下,小鬼的利爪刺在了我的胸膛。 原本我以为尖锐的利爪会刺穿我的胸膛,但是这一切并未发生。 利爪接近我胸膛的那一刹那,我胸前涌出了强烈的金光。 金光犹如一道天柱一般,猛烈的扫射出去,将面前的数只小鬼全部击飞。 在没有任何的还手能力之下便是化为了浓浓的黑烟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嚎叫之声,消失在整座别墅之内…… 第105章结束 突然惊现的一幕让我微微一愣之下便是欣喜若狂起来。 江冰怔怔的看着我,就连赵继佑都忍不住惊奇的道:“我知道了。这法物只会在你有危险的时候才会爆发出它该有的能量。” 听了赵继佑的话之后我没有多做犹豫,一把将挂在脖子上的令牌摘了下来。 此刻的令牌变得璀璨无比,没有了之前的锈迹斑斑。一道道纹路看着格外的神秘,令牌之中散发着令这些小鬼胆颤的余威。令牌一被我拿出来,我便是感觉到了一股沉久的古朴大气。 周围密密麻麻的小鬼似是能够看懂这是什么东西一般,在我拿出令牌之后一群小鬼便是停下了动作。心有余悸的盯着我手里的令牌。 “这令牌果然是道家上乘法物,光是拿出便让这些小鬼不敢有所动作。”赵继佑收起桃木剑松了一口气,看着四周感觉有点儿惊讶。 “这或许不是……不是道家之物!”江冰看着我手里的令牌蹙了蹙眉道:“道家法物即使再强也不可能让小鬼忌惮到不敢妄动。更何况这些小鬼心智未曾长全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小鬼之所以表现出这幅模样,应该……应该是它们天生就害怕这个东西!” “天生就害怕?”我微微一怔不解的看着江冰。 江冰沉吟着说:“或许不是它们天生就害怕这东西,而是……鬼魂天生就害怕!” 我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完全不清楚自己手里的令牌竟然会让鬼魂感觉到天生害怕。 这令牌到底是什么?能够有着这般大的作用? 显然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小鬼的停顿让隐藏在暗处的穆成止庞然大怒。 穆成止死命的敲击着从这些小鬼生前肉身上剥夺下的骨骼,别墅内再一次传来‘叮叮叮’的脆响声。 因为忌惮所停止下来的小鬼,纷纷捂住胸口,狰狞的脸颊上充满了痛苦之意。 它们发出令人颤抖的嘶吼声,竟然将目光转移放在了江冰和赵继佑身上。 赵继佑和江冰二人如临大敌,重新拿起桃木剑对视着仅剩下接近二十多只的小鬼。 这些小鬼因为害怕我手中的令牌所以转移了目标,将注意力完全的集中在了赵继佑和江冰的身上。 我脑海里依然记得赵继佑所说的话。 这令牌只有在我受到鬼魅攻击时才会有所作用。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一手握住令牌三步并两步的赶到赵继佑和江冰面前。 小鬼的动作没有停滞,他们疯狂的朝着我进攻而来,数十对利爪同时朝我袭来。我深吸一口气猛然举起令牌。 令牌会不会再次有效我不清楚,但是我清楚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或许我们几个都将会命丧黄泉。 数十对利爪在我举起令牌的那一刹那竟然戛然而止。 原本金光褪掉的令牌在此刻又一次涌了出来。 令牌散发出的金光极其耀眼,即使是我们几个也忍不住将双眼微微眯起来。 此时的令牌就宛如是一个小型的投影机一般,将金光尽数的投影在面前数十只小鬼身上。 沐浴着金光的小鬼在此刻竟然改变了模样。它们原先的衣衫褴褛却是变成了正常的衣服,充满黑色浓雾的利爪在此时竟然变成了正常白胖的小手,而它们那狰狞的脸颊也变得天真无邪起来。就连那凶狠的目光在此时也逐渐变的纯真起来。 这一幕,是我们完全没有料想到的。 令牌似乎不仅有驱魔灭鬼的能力,它还有收鬼邪念还他本身的神奇力量。 “这……这令牌或许真的不是道家之物。”赵继佑惊讶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张嘴缓缓摇头说:“这些小鬼本是天真无邪的孩童。虽说早早夭折,但是却被穆成止取其骨祭炼成了鬼婴。如今在金光之下这些小鬼现出了本性。” “这……这令牌倒是有点儿像佛家之物了。”江冰同样有点儿难以置信的摇头苦笑。 “佛教讲的是平常心,遇鬼现行度化与它,实在无能为力才会出手将鬼魂击杀。而我们道教则是遇鬼必收,根本没有什么正常的言论。这一点,我们道教或许永远也比不上佛教。”赵继佑缓缓的摇了摇头叹口气说着。 他们的讨论全部被我收入耳中,我持着令牌跟随着那些鬼婴一同沐浴进了金光之中。 此时此刻我竟然有种高大上的感觉,宛如自己真的成了拯救队友与苦难中的英雄人物一般。 “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叫声出现在我们耳边,那是穆成止的声音。 在金光之下穆成止的迷香完全失去了作用,此时此刻他正坐在别墅的角落里。 在他的面前充满了尸骨,那些都是夭折孩童的骨骼。 穆成止丧心病狂的用手里的棺材钉不断的敲击着那些骨骼试图拉回这些小鬼的暴戾气息。 我的双目微微眯了起来。 穆成止用棺材钉敲击骨骼的声音仿佛化为了一道道黑色的咒语一般,向着那些小鬼袭来。只是不等那些咒语靠近小鬼就被金光打散。 我的目光放在了远处的穆成止身上,此时的穆成止竟然和之前完全不是一个模样。 原本他漆黑的发丝在此刻竟然变得苍白起来,原本毫无皱纹的脸颊在此刻同样充满了道道深邃的皱纹。 穆成止的年纪不过是二十多岁,而现在看起来穆成止的年纪绝对不小于四十岁。 赵继佑同样发现了这一点,他摇头叹息:“自作孽不可活。穆成止只不过是刚刚学习养鬼之术,一下子操控这么多小鬼本就费力,而他却偏偏逆天而行。道语中曾说,凡是逆天事,不可为。凡是逆天者,不可活……” 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极其可怕,现在的穆成止就是这般。 他疯狂的敲击着堆积在他身边犹如骨山的骨骼,只是却徒劳无故。 “咔嚓……” 终于,在他狠力的敲击下堆积在他身旁的骨骼却是全部都碎裂,化为了一白灰。 原本的骨山也变成了骨海。 随着骨骼的碎裂,我们面前站着的小鬼完全没有了任何束缚力。他们面目慈善,竟然冲着我们开始‘咯咯咯’直笑起来。 我们三面面相觑,皆是被令牌的神秘力量给折服。 江冰和赵继佑更是趁热打铁,他们将桃木剑收于身后,闭上双目口念超度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 随着他们俩的咒语默默念出,令牌散发出的金光也渐渐的消散掉。 而那些脸带纯真笑容的小鬼也渐渐的黯淡下去。 直到完完全全的消失在我们面前。 别墅内又一次变得空阔起来,就宛如这些小鬼从未来过一般。 “有了你那令牌的普化以及超度咒的超度,这些小鬼应该能重回阴间地府,投胎转世。”赵继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面带微笑的说。 听到这我也忍不住会心一笑,虽然这最大的功劳属于这令牌,但这令牌怎么说也是我的。好歹我也沾了不少光。 “现在说这些有些着急了,我们面前还有困难。”江冰不易时机的打断了我和赵继佑。 我们俩将目光缓缓的放到了盘腿坐在骨海前的穆成止。 为了以防万一我重新将耿清莹搂在怀里,手里时时刻刻的握着令牌。 “穆成止,自首吧。” 江冰叹口气,冰冷的声音从她口中倾吐而出。 按照现在的情况我们应该能一击击杀掉穆成止,但是穆成止虽然杀人如麻被我们视为恶魔,但是这一切都是‘复仇’引起的。 ‘复仇’有时比毒品更加让人丧心病狂。 它能摧毁一切,包括自己爱的人以及爱着自己的人。 “我……我输了。” 穆成止瞬间的苍老着实让我有点儿不适应,换句话来说应该是为穆成止感觉心疼。 他苍老的脸颊上表现出木纳的神情,一头白色的发丝抵与额前。 “你不仅输了,而且还输的一塌糊涂!”我盯着穆成止沉声道:“从你一开始选择复仇的时候就注定你今天的失败。的确,你所杀的那些人的确罪感致死。但是天理昭彰,岂能任由他们逍遥法外?” 穆成止缓缓的抬起头注视着我。 这一次我没有从他眼睛里看到嗜血的凶狠,而是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目光。 赵继佑叹息道:“你以为你这样是在替瑶雨露报仇吗?你以为你所做的这一切会换来瑶雨露的原谅吗?其实你这样做会更加的让瑶雨露感觉到惋惜。 从你们所说的看,我没有推断错的话,瑶雨露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只不过两年前时瑶雨露被利益、成名蒙住了双眼,所以她选择了耿阳秋。但是你没有发现吗? 在选择耿阳秋之后她对你的态度依然如此,甚至还去找你,问你如果她不干净了,你还会爱她吗…… 是,你的复仇是让瑶雨露感觉到了清白。但是你这样做,瑶雨露非但不会感谢你,反而还会愈加的为你感觉到惋惜。” “因为……你永远不懂她的心。” 最后一句话是江冰开口说的。 江冰看着穆成止,轻声摇头说:“瑶雨露不希望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堕落下去,她希望你和她一样趁早的放下这一切。复仇不但会让人丧失病狂,同样也会毁了这个人。” “所以,放手吧。”我缓缓的开口接过话。 我们三的一言一语让穆成止陷入了无声的沉默之中。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双眼中满是泪水。 “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即使跟你们回去也难逃一死。横竖都是死,请让我选择一个安详的方式……” 第106章回归原点 我似乎已经猜测到穆成止想要干什么,我张嘴想要阻止穆成止,却被一旁的赵继佑紧紧的拉住。 我不解的看向赵继佑,不等他开口对面的穆成止却是再度说话。 “在我死前,或许会有一个你们感兴趣的事情。”穆成止抬头看着我们,他的那张脸布满了皱纹,深邃的宛如几十岁的老人一般:“这件事情有关于天星,就当是我谢谢你们的吧。” 天星。 神秘而又强大的人。 至今,我们只知道一个可怕的信息。那就是……他是我们的敌人。 天星到底是谁我们不清楚,就连穆成止也不清楚他的姓名。只知道他的外号,天星…… 按照赵继佑所说,天星是一位道家高人,他精通养鬼之术的同时还精通养尸之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却不知为何成为了我们的敌人。 “一次谈话,我无意间从天星口中得知一个信息。他说,他与龙局势不两立……”穆成止缓缓开口说。 “龙局?!” 江冰和赵继佑异口同声的惊叫了一声,他们似乎知道那龙局是什么一样。 我皱着眉大为不解的看着他们:“龙局是什么?让你们惊讶成这样?” “龙局啊……”赵继佑舔了舔嘴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但是却并没有多做言语。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也该走了……”穆成止淡泊的一笑,他抬头看了看别墅上空,眼里竟然没有一点儿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我是有心想要张嘴阻拦穆成止,可是无奈与赵继佑一直死死的抓住我的衣角,根本不给我机会。我也不清楚赵继佑为什么选择让穆成止自杀。 穆成止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道符,他望着道符怔怔出神。 我们几个无动于衷,紧紧盯着穆成止看。终于,在出神片刻后穆成止手中的道符缓缓的自然起来。 道符燃烧,触碰到了骨灰。骨灰不知为何竟然跟着自燃的道符一同燃烧。 而穆成止就坐在骨灰之中周围一片火海。 他看着我们,嘴角挂着一抹笑容。 笑容中包含着的意思似乎是……解脱。 “临走之前我本不该提出要求,但是我还是想请求你们帮我照看一下我母亲……我对不起她。” 这是穆成止留下的最后一道声音。 穆成止的身体淹没在火海中,火焰犹如烈龙一般吞噬了穆成止。 “为什么不让我阻止穆成止?”我收回心神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叹口气说:“我们将穆成止带回去,穆成止的下场就是死。早死不如晚死倒不如让他在这里解脱。还有就是警局身在古代就是县衙,阳气重。穆成止是大恶之人并且还精通养鬼的邪术,如果去了警局被枪决的话很难入轮回。” “虽然……虽然穆成止所犯下的罪让他魂飞湮灭都已经够了,但是好在他知道悔改。不如给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这个理由似乎很难说服赵继佑自己,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一旁的江冰轻笑道:“这可不像是以前的你,你以前遇鬼必收。” “人是会变得。”赵继佑摊了摊手。 他们俩说话我完全插不上嘴,傻愣愣的在那站着用目光看着四周。 然而,就在我看到穆成止被吞进火海的上方时却是愣了下来。 “你们……你们快看!”我拉着赵继佑和江冰指着上方道。 赵继佑和江冰微微一怔,紧接着回头顺着我指着的方向望去。 他们俩面色有些变化,不过到最后却是化为了浅浅的笑意。 上方阴暗之处若影若现的浮现出两道身影。 一道为女,一道为男。 他们面对面站着,女的脸上挂着惋惜的悔意。 男的则是满脸的愧疚之色。 他们似乎有所交谈,但是我们却完全的听不见。最后只能看清楚他们俩深深的拥抱在了一起。 看着已是满脸的泪水。 稍微拥抱之后一男一女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我们。 我们三笑着冲着他们摆了摆手,一男一女冲我们深深的一鞠躬,脸上浮现出以往见不到的尊敬。 其后他们二人缓缓转过身,他们身后的虚空之中却是突然撕开了一道裂缝。 二人手牵着手,慢慢的走进了裂缝之中。 “众生多结冤,冤深难解结。一世结成冤,三世报不歇……” 赵继佑缓缓摇头轻声诵念着莫名的咒语。 “瑶雨露的鬼魂频繁出现在凶案现场其实并不是瑶雨露去复仇,而是她在看。看着穆成止复仇,只是穆成止的不知悔改让瑶雨露替他感觉到惋惜。”江冰吐了一口气呐呐自语。 我突然想到了梁子文、夏炎、南景辉被杀现场出现的红衣女人。或许那个红衣女人就是瑶雨露的鬼魂,她只是在默默无闻的注视着穆成止的复仇。 她自然不希望穆成止一错再错,但是穆成止却始终不知悔改。 “这或许也是瑶雨露为什么死了两年都没有去阴曹地府报道的原因吧。”赵继佑诵念完咒语,回过神来说。 我挑了挑眉看着赵继佑和江冰问:“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觉得你们越来越神秘。” 放松下来的神经又一次被我紧绷起来,我紧紧的看着赵继佑和江冰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只是,精神力一集中我先前被小鬼伤到的手臂却是隐隐作痛起来,我感觉脑袋一阵眩晕。 身子摇摇欲坠之间我看到江冰一把将我扶住,她撕扯下自己衣服上的布料为我包扎起伤口。 我能看到江冰焦急的脸色,但也仅限于此。 最后,我深深的晕厥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 入眼白茫茫的一片让我一下子就认出自己现在身在医院,我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身来。 阴毒或许已经被赵继佑和江冰帮我祛除掉了,所以我身体上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只是右臂上却缠绕着纱布。 我起身的动静惊醒了一旁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六子,六字睁开眼之后看到我坐在床上微微一愣之下便是欣喜的说:“正哥,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儿。对了,我昏了多长时间?” “两天了都。”六字叹口气说:“两天前专员和那个什么赵大师将你送了过来说是你抓捕凶手时不幸被划伤了手臂,还撞击了大脑所以才导致昏迷的。送进医院之后我就接到专员的同时过来照顾着你。” “两天……”我咂了咂舌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因为那个什么阴毒昏迷过去两天的时间,我猛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胸前。 当我隔着衣服摸到胸前凸出的令牌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水杯示意六子说我渴,六字立即帮我递过来水杯。喝了几口水嗓子没有先前那么干,我随意的开口问:“江冰和赵继佑呢?” “江冰……你说的是专员?专员和那个赵大师在昨天就走了。说是案子处理完了就该回省厅了。” “咔嚓。” 不等六子说完我手里的杯子就掉在了地上。 六子不明白我为什么听说他俩回去会这么惊讶。 我完全不敢相信赵继佑和江冰已经离开了西山市回到了省厅,恍然间我想到了我师傅。 五年前江冰来我们西山市处理案子的时候我师傅一直跟着江冰,等着案子处理完毕之后江冰却和我师傅一个招呼没有打就走了。 难道我和我师傅都一样? 拼死拼活到最后换来的却是这个结果。 我双眼的余光瞥到了放在床前的手机,我拿过我的手机将电话打给了江冰,可是换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我不死心的用手机拨通了赵继佑的电话,结果依然如此。 我有些心灰意冷的将手机放在床上,六子看出我情绪不高,轻声问了起来:“正哥,你没事儿吧?” 收回心思,我缓缓的摇了摇头笑着说了句没事儿。 见我没事儿六子的好奇劲就上来了,他搬起一旁的凳子坐在我身边眼巴巴的看着我。 “正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啥了?我听说是蒋队发威一枪干掉了凶手,是不是这样?你给我说说呗。” 我苦笑着正要拒绝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蒋队?哪个蒋队?我咋不知道我们局里有个新队长还姓蒋?” 六子解释说:“你之前昏迷呢,所以不知道。我听队里人说,在现场的时候蒋雪力挽狂澜一枪崩掉了凶手,立了头等功。所以方局提升蒋雪为刑警队的队长。” “蒋雪力挽狂澜一枪崩掉了凶手?”我震惊的看着六子。 感觉自己的整个脑袋都陷入了迷茫之中。 那天晚上的景象我到现在还历历在目,明明是我和江冰以及赵继佑三人对付了满屋子的鬼魂。而穆成止不是被人杀掉的,是他自己自燃身死的。怎么可能是蒋雪? 六子诧异的看着我:“正哥你那不是在现场吗?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感觉这件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总之六子是肯定不能告诉。我笑着摆手说:“当时还没看到后面发展的情况就直接被干晕了……” 我身上除了手臂上有一道划伤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无大碍,等着我醒过来之后就直接办理了出院手续。 出院手续刚刚办理完,我正打算去一趟局里将所有的事情都搞清楚的时候却接到了局里来的电话。 打电话的是方局,他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么严肃,他告诉我说最近先在家里养伤,等着伤好之后在回局里。 说完之后方局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直截了当的告诉我,法医部不要我担心,许天浩选择留在我们市里不准备回省厅了,所以这段时间我可以安心养伤。 我拿着手机心里的不安愈加的强烈。 在医院门口和六子告别之后我就独自回了家。 家里冷清清的一片,我恍惚已经习惯了赵继佑住在我家的时光。我将赵继佑那屋的门打开,房间阳光透了进来显得很干净。 赵继佑的东西全部收拾走了,说起来他也没有什么东西,除了一些衣物之外就是他随身携带的布包。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一直呆在家里‘养伤’,这期间我不断的等着局里的电话。希望自己能得到一点儿消息。 不仅如此,我还不死心的给江冰和赵继佑拨打电话,只是换回来的依然是冷冰冰的提示音。 我心里清楚,这两个人或许就是我生命中的过客。 仅此逗留片刻便会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当中。 无聊的日子让我感觉自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每天晚睡晚起除了电脑没有任何的乐趣。 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直到我从医院出来的第四天才悄然的改变。 第107章开除警籍 我懒散的从电脑旁站起身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当我看到门外急促敲门的蒋雪时表情变得惊讶起来。 从六子那得到的消息和我所经历的完全有着颠覆,我不明白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是我和赵继佑以及江冰将穆成止的案件告落,但是邀功的却变成了蒋雪。 说实话我心里并非是妒忌蒋雪,因为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只不过是法医即使有功也并没有太大作用。 我的职业仅仅是法医而已。 只是方局的这种做法却是让我感觉到心里有些不舒服。 微微一怔之下我侧开身子让蒋雪进来,几天不见蒋雪比以前显得更加沉稳,这或许是她做了刑警队队长的缘故吧。 现在已经是晚上的七点钟,而蒋雪却还身穿着一身警服,应该是刚刚从队里出来。 蒋雪坐在沙发上,我递了一杯水给她坐到了她的对面。 蒋雪没有去接水,而是静静的看着我。 被她紧紧的注视下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整了整好几天没有清洗的头发问她来我这是什么事儿。 蒋雪叹了口气说:“准正,你实话告诉我那天晚上在那座别墅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我有些惊讶的看着蒋雪。 原本我以为蒋雪会清楚的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却没想到她竟然完全不知情。 “我知道什么啊。”蒋雪无辜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说:“你们三让我在那看着谭欣莲,自己去了穆成止那个地方。等着队里面的王哥来了之后我冲他问了你们的地址之后就赶了过去。可是等我到了地方之后却发现你们已经出来了,那个时候你已经昏迷了。问江冰发生了什么江冰却是闭口不谈。” “等到第二天局里开会的时候,方局直接说是我开枪击毙了最终凶手穆成止,完结了这场凶杀案。然后……然后就把我提为刑警队队长了。” 我怔怔的听完蒋雪的话,心里开始不断的琢磨起来。 蒋雪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提升为了刑警队的队长,那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就只有方局。或许他清楚的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是方局当初也没有在现场,那就说明这一切都是江冰或者赵继佑告诉方局的。 但是,他们告诉方局这个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不想让人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才故意掩人耳目将蒋雪推了出去? “准正,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蒋雪的目光咄咄逼人,她紧紧的盯着我看。 如果事情真如我想的那般,那这件事情就不能告诉蒋雪。 稍微一寻思我摸了摸下巴的胡渣,含糊不清的笑着:“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天刚刚到了别墅中我就被穆成止给干晕了。以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我完全不清楚……” 这套说辞没有任何牵强,我也只是一名法医蒋雪也了解我的能力。她白了我一眼说:“你瞧你那点儿出息。” 我耸了耸肩没有反驳蒋雪。 稍微沉默一下之后,蒋雪突然说道:“对了,来之前方局让我把这份报告给你。” “这几天也不知道方局是不是故意的,特地让我不断的忙,也没时间来看你。直到今天方局让我把这份报告交给你,我才有空过来。”蒋雪一边说一边从包里面掏出一叠报告递给我。 我接过报告看了看蒋雪。 蒋雪撇嘴说:“放心吧,这点儿规矩我还是知道的,里面的内容我没看过。” 我微微一笑没有在意的将密封袋打开,把里面的一叠报告拿了出来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报告是关于5.7碎尸案以及两年前碎尸案的,报告排版的非常清楚即使不知道这件案子的人或许在看了一眼之后也能看出来龙去脉来。 主案:5.7碎尸案,主凶:穆成止。 副案:两年前碎尸案,凶手:主凶王子庆,幕后主使耿阳秋。 报告以这种形式将两件案子完美的诠释了出来,只是这其中却是有着猫腻存在。 案件的一些经过看似很详细,但是它该详细的地方并没有详细,不该详细的地方却极其详细。 这种手法对于不知道这件案子的人来说不会引人发现,但是我全程的知道这件案子所以能够清楚的知道报告的虚假。 报告中凡是有关系‘红衣服女人’的事情完全没有提起,那些凶手的作案手法却全部都被放大写了出来,以至于让人看到报告不容对里面的迷点起到怀疑。 我将这些记在了心上,继续往下看。 当看到抓捕凶手的时候却深深的叹了口气。 报告上赫然写着一句话。 “蒋雪一枪击毙案件凶手穆成止。” 看到这里我无力的将报告合了起来,一旁一直注视着我的蒋雪却是疑惑的问:“还有一张你怎么不看?” 我摇了摇头将报告递给了蒋雪,蒋雪茫然的接过报告翻看了起来,最后她将目光放到了我没有看到的那一页。 “蒋雪因立头功提职刑警队队长。”蒋雪轻声念了出来:“法医准正因危言耸听一致认为案件凶手是鬼魂所以被停职查办。停职期间准正非但不知悔改还独自查案,因此被例为……” 念到这里蒋雪没有继续念下去,她缓缓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她不念反而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道:“继续念啊。” 蒋雪咽了一口口水,艰难的开口。 “开除警籍……” “咔嚓。” 我手里的水杯应声掉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摔烂的不仅是水杯还有我的心。 我不可置信,慌忙的从蒋雪手里抢过报告慌乱的翻到最后一页。 “开除警籍”四个大字深深的刺进了我的眼球。 我无力的靠在沙发上,报告散落了一地。 “我去找方局!”蒋雪站起身来愤怒的说。 我一把抓住蒋雪的手冲她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方局为什么会开除我,但是我却知道我所犯下的错误罪不该开除警籍! 开除警籍是什么概念我很清楚,从此以后收回一切关于警局的资料,并且将我这个人也在警局系统中彻底的抹掉。 就宛如,我从来没有进过警局一般。 我所犯下的错撑死也就是停职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不可能会被开除。 我想方局之所以这么做,或许会有别的寓意。 蒋雪知道这件事情对我打击不小,稍微逗留了一下之后就站起身来准备回去了。我也没有挽留蒋雪,跟着她一起出了小区,目送着蒋雪驾车离开我才往回走。 只是当我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稍微一琢磨我没有回家,而是出了小区在附近的熟食店里买了点儿熟食顺道还带了点儿酒,紧接着我就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我师傅家驶去。 案子没有发生前我就一直忙活着警局的事情,等着案子发生我更加没有时间来做这些事情了。趁着现在自己还不知道怎么个情况下,倒不如来看看师傅。 到师傅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多钟,推开师傅家的门透过一扇窗我看到师傅那有些佝偻的身影在灯光下不断的忙碌着。 师傅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膝下无儿无女一直单独居住着。我不敢相信,万一哪一天师傅的身体垮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撑起笑容,将师傅家的门关上,然后提着酒菜朝着堂屋的方向走去。 师傅大概是听到了我关门的声音走出房间正好看见我。 他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这,微微错愕之下便是将我领进屋里。 我和师傅之间没有多少客套,得知师傅还没有吃饭我就直接将买来的酒菜放在了桌子上。三言两语之后我们师徒二人便是吃着桌子上的熟食,自然的饮了起来。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吃了接近一半的时候师傅突然问我:“我听说那件案子破了?凶手是被蒋雪一枪打死的?” 听到师傅主动说起案子的事情,我有些苦笑着放下筷子。稍微琢磨了一下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应了师傅的说法。 江冰和赵继佑很有可能就是想将我们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刻意隐瞒。 至于目的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 那天晚上的事情仅仅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既然江冰和赵继佑都选择了隐瞒我也不好招摇。 “专员呢?”师傅漫不经心的夹了一点儿菜放在了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问我。 我深吸一口气说:“案子结束后专员就回省厅了。” 师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多说什么,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笑着让我多吃。 而我却迟迟没有再拿起筷子。 看着师傅有些苍老的脸颊,我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我……我被开除警籍了。” 啪啦。 师傅手中的筷子掉落在桌面上,他惊讶的抬起头看着我:“你被开除警籍了?” 我原本以为师傅是得知我被开除警籍所以感觉到不可思议,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师傅当时心里其实并不是这么想。 我有些颓废的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放在了嘴角,但是却没有点燃:“方局亲自批得,开除警籍。” 师傅恍惚的将掉落在桌子上的筷子捡了起来平稳的重新摆放整齐。 我发现师傅眼中在刚刚一闪而过的惊讶之后又开始变得欣慰起来,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我被开除警籍师傅会表现出这幅模样。 师傅并没有向我解释这些,他重新冲我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意思是让我吃。而我被开除警籍的话题,在整个饭局上师傅从未开口再提起过。 吃完饭我帮着师傅收拾了饭碗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师傅送我到门外,在我要离开的时候沉默着的师傅却是突然开口了。 “小正。”黑夜里我看不到师傅的眼神,但是他的语气却格外的严肃:“开除警籍未必是一件坏事儿。” 我微微一怔,不明白师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我开口师傅又一次说了起来。 “记住一句话: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离开也是一种新的开始。” 师傅的话让我愈加的感觉到茫然,我轻笑着透过黑夜看着师傅:“师傅,你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 “回去吧,该知道的你很快就会知道。” 第108章鬼魅若现便是启程 我茫然的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感觉所有事情身边的人全部都知道、清楚,唯独我一个人被完完全全的蒙在鼓中。 我不明白在知道我被开除警籍后的师傅为什么没有惊讶,反而还劝慰我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样的话。 也完全的不明白我师傅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傻愣愣的在那站了接近一分钟的时间才缓缓收回神,深深的看了一眼师傅家的门后我黯然的转身离开。 我没有着急打车回去,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回家方向的路上。 路两旁的路灯照耀在路面上灯火通明宛若白昼一般,我的影子也被深深的烙印在路面上。 一时间我竟然对自己的未来有了写迷茫起来。 如果我真的被开除警籍的话,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以后我该何去何从? 没有人给我这个答案,恍然间我才逐渐的发现放下忙碌的我或许是最为孤独的人。 平时就连说个话、谈个心的朋友都没有。 我伸出手有些习惯性的摸了摸胸前被我重新绑起来挂在脖子上的令牌。 抚摸间我感觉到令牌上的纹路带给了我一种粗糙的感觉,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行走着。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的九点多种,路上很少有行人只有时不时匆匆而过的车辆。我沿着马路边静静的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约莫有十多分钟的时间,我注视着前面不远处的一道身影脚步缓缓的放慢下来。 大概是那道人影与现在的场景有些格格不入,所以才引来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位年纪约莫在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通亮的路灯下我能够看到他纹丝不动的坐在马路旁,而他的身前则是摆放着一个很小的牌子。 牌子上写着什么东西我看不清楚,等我稍微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才缓缓看清楚牌子上写着的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两行简单的诗句却被他写的苍劲有力,那微微有些泛黄的白纸板清楚的告诉我这行字写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我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古怪的将牌子摆在自己面前,更不明白这块牌子上为什么会写着这一行诗句。 马路上已经很少有人,随着时间的消逝就连车辆也渐渐的少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我心情不佳的缘故,我竟然没有着急走,而是静静的去打量着坐在那的中年人。 中年人也就只有四十多岁,身上穿的朴实简单。他坐在那里宛若一尊雕像一般纹丝不动,但是他却有着一张满是沧桑的脸颊。 他脸颊上皱纹不多,寥寥数道却显得有些深邃。他的双目漆黑没有任何的光亮和感情色彩。只是他却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牌子,良久之后嘴角竟然掀起一抹莫名的笑容。 我不敢与他的双目对视,在看到他眼睛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自己全身都透漏着冰冷。 那不是一对人的眼睛,更像是一条蛇! 一条剧毒无比的蛇。 深吸一口气我不由自主的回避着他的目光,将注意力又一次放在了牌子上。 再一次看到牌子上的诗句,我竟然不知不觉的将这诗句的下面一句轻声念了出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轻声自语完之后,我惊讶的发现一直将我当做空气的中年人竟然缓缓的抬起头看起了我。 他深邃的双目之中闪过一抹孤寂,良久的对视让我忍不住心里微微一颤。 我张着嘴笑着说:“你写这一句诗摆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时候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即便如此我还是能够感觉自己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那人嘴角划过一抹沧桑的笑容,收回目光用手轻轻抚了抚牌子上的灰尘,用他那沙哑的嗓音回答我:“等人……等一名多年未见的故人。” 说起‘故人’两个字的时候他那宛若利刃寒冰般的双目闪过一抹轻容、不舍。 “你说的那位故人应该是女的吧?” 问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就有些后悔了,我和他并不相识,却张口问起人家的故人,的确是有失了礼数。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只是微微一愣并没有动怒,想来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 男子轻轻点了点头:“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深夜你我以这牌上的诗相遇,便是有缘。既然有缘,就让我为你测上一字吧。”男子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我微微一怔,不明所以的问:“测上一字?能测什么?” “下可测婚姻前程,上可测天下苍生。”他的口气很大,但是说出来的时候却是很轻,宛若他真的能够测天下苍生一般:“你说你要测什么?” 这种事情若是发生在以前我断然不会相信他,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我的世界观早就有了改变。更何况面前这人举手投足之间都给我一番无形的威严。他双目中的犀利、深邃不是装作出来的,犹如与生俱来一般。 稍微沉吟一番我坚定地说道:“就测准正二字,测前程!” “准正?”男子微微愣了愣随后竟然轻轻一笑:“测字多为一字,你却口吐二字。” 我挠了挠头有些尴尬,毕竟我也不懂这些东西。谁知道测字还必须是一个字? 他收起轻笑的面容,男子的脸上又一次恢复了先前的沉稳严肃,他不假思索的道:“测字为天人合一,夜里你以准正二字测问前程。准字分开左半为两点水加一个单人,右半主字多一横。自古水为顺流而非逆流,水为顺、顺为德、德为辅。两水旁为单人,单人加辅,便是你日后行事会有人辅助左右。” 我静静的站立于一旁没有插嘴问话,继续听着他说。 男子双手抱于胸前微微眯起了双目:“准字右边为主加一横,去掉一点一横便是王字。你若有人辅助便为王者。只是那一点一横却是你成为王者道路上的绊脚石。” 他轻而又有节奏感的摇晃着脑袋,闭目收神道:“寂夜之中你以准正二字测问前程。自古以来便是邪不压正,深夜邪字便为邪魅之物。正解为,你日后所做之事断然离不开邪魅之物。” “鬼魅若现,前程便起。王者之路,需有人辅。满是荆棘,万事小心。” 男子缓缓睁开沉闭的双目,用他那与生俱来便是犀利的双眼看着我。 我震惊的有些张不开嘴,他所说的虽然我未必知道是真是假,但是那句‘邪魅之物’却是的的确确在我身上发生过。 鬼魅若现,前程便起! 鬼魅的确出现过我眼中,难道这句话的寓意是我经历了鬼魅之物便能大展宏图? 没有人不在意自己的前程,即便是我也是如此。 更何况我刚刚被局里开除,这也是为什么我用自己的名字测前程的原因。 “事无绝对,你所担忧之处很快便有答案出现在面前。”男子轻轻站起身来双手拿起放在面前的牌子,用衣袖轻轻擦了擦上面的灰尘说:“今日你我有缘,便行测一字。他日有缘,定会再见。” 在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男子便是迈开步子朝着远处行走而去。 直到这时我才回过神来,看着越行越远的男子忍不住开口大声问道:“多谢前辈,不知道前辈如何称呼。” 男子头也未回的摆了摆手,轻飘飘的三个字传入了我的耳中。 “毛正元。” 我轻声念叨着这一个名字,当我再次抬起头时已经不见男子的身影。 灯光照耀的马路上我一个人站在马路沿上脑海里不断的徘徊着毛正元刚刚所说的话。 鬼魅若现,前程便起。王者之路,需有人辅。满是荆棘,万事小心。 苦思冥想半晌我也只能迷迷糊糊的解释出前面两句的意思,到了后面那什么‘王者之路’我完全没有任何的想法。 想不通我也没有继续想,将‘毛正元’这三个字深深的记在了脑海中之后便是走到一处路口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往家赶去。 第二天的时候蒋雪打电话通知我去局里将放在解剖室的东西取走。 我将自己收拾了一番,把因为长时间未处理的胡须挂掉之后便是赶往了局里。 局里一如既往的忙碌,进进出出的警车从我面前飞驰而过。但是我却知道,这里或许不再是我的地方。 我本来打算直接去解剖室将自己的东西取走的,但是在刚刚进入警局便是碰到了方局。 方局背负着手站在门口用威严的双目紧盯着我看,我深吸一口气僵笑着冲着方局打招呼:“方局。” “以后叫我方文山就好。”方局冷淡的对我开口。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基本已经心灰意冷,方局是铁了心得到要将我赶出警局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准备绕过方文山的身体去解剖室的,只是我刚走没几步就被方文山叫住:“你先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停下脚步看向了方文山,方文山已经迈动步子朝着办公室去了。我稍微踌躇一下咬了咬牙跟在了方文山身后。 到了方文山的办公室后方文山随意的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让我坐,我也没有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方文山从桌子上的烟盒拿出几根烟,丢给我一根之后自己便是点燃一根抽了起来。 我用手把玩着那根香烟,最后放在嘴角点燃抽了一口。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方文山没有说任何话,他叼着烟处理着面前的报告。而我也没有急躁,静静的抽着那根烟。 一根烟的功夫过去,方文山手里的报告也处理完毕了。 我吐出一口浓烟看着方文山再也忍不住问了起来。 “方局你为什么要开除我?我虽然有错但是却错不该开除。而且……而且你还开除了我的警籍!” 第109章新的工作 “为什么?”方文山苦笑着将烟蒂灭在烟灰缸内看着我:“我倒也想知道为什么!” “……”方文山的一句话直接把我噎住了,完全的不知道说啥好。 方文山叹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公文柜面前。 我顺着方文山所去的地方望去,发现那个公文柜基本上就是空的,其中仅有一份报告被锁在里面。 方文山掏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公文柜将里面独一的一份报告拿出来递给我:“你自己看看吧。” 我皱着眉将报告接在手上,徐徐的翻开仔细的看了起来。 只是我越看心里就越觉得惊讶。 这份报告和蒋雪给我看的那份报告一样,都是穆成止复仇案的整个犯案过程。 不仅如此,其中还包含了两年前碎尸案的所有过程。 让我惊讶的不是这些,是报告中所报道的详细内容。 完全……和蒋雪拿给我看的报告不一样! 换句话来说,蒋雪给我的那份报告经过了加工和掩饰,将里面鲜为人知的一面全部遮掩下来。比如耿阳秋死后被操控盗走碎尸;再比如凶案现场频繁出现的红衣女人;这些在蒋雪给我的那份报告里面完全没有! 而这一份却不一样,这一份报告将整个案件的所有东西全部记录在了里面。包括……穆成止养小鬼! 再有就是后面击杀凶手的内容,蒋雪给我看的那份报告凶手是蒋雪开枪击杀的。而这一份的报告却写的另一个意思。 江冰、赵继佑、准正联手击溃作案凶手穆成止! 看到最后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蒋雪手中的报告之所以是‘正常’的那是因为被方文山修改过,目的就是掩饰这场凶杀案! 说是掩饰凶杀案,倒不如说是掩饰这场凶杀案中不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 我想方文山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稳定军心。试想一下,如果整个警局的人都知道穆成止会养小鬼,那他们在以后的案子中会如何感想?如果以后碰到了棘手的案子他们或许全部都会将所有的责任推卸给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恍然间我明白了方局的用意。 我想,或许我被开除也是这个原因。 将报告递给方文山,我缓缓站起身来,表情变得轻松起来:“方……方文山,我想我知道我为什么被开除了。” “你不知道。”令我惊讶的是方文山接过报告摇头道:“如果你真以为是这些导致你开除的那就错了,如果我真想让所有人不知道这件案子中发生了什么,最多会将你开除,而不是将你开除警籍。” “那为什么开除我的警籍?”我不解的问。 方文山没有说话,默默的拿起一旁的打火机将那份递给我看的报告点燃起来。 几张白纸虽弱小可无,但是却记载了让整个警局都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凶杀案。 不,说是凶杀案倒不如说是……灵异案。 报告在我和方文山面前由一张白纸化为焰火,又由一簇焰火化为灰烬。 我知道,这个报告被烧毁那就证明穆成止的案子永远会被尘封下去,亦或者说是烧毁的不仅是报告同样也是穆成止‘真正’的作案过程。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方文山苦笑着摇了摇头,他那有些苍老的脸颊上掀起了一抹让人难以寻味的苦涩:“开除你警籍是上头的命令,我只是照做。” “上头的命令?上头为什么会开除我警籍?”我更加感觉到茫然。 方文山重新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说:“这个问题只能你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说到这里方文山打开一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白纸递给我道:“江冰临走前知道你会被开除警籍,觉得对不住你。特地让我转告给你一个地址,她说这上面的职位更加适合你。同样也是法医,你去了那里或许会更加有用。” “江……江冰知道我会被开除警籍?!”我有些震惊的难以置信。 方文山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冲我摆了摆他手里面的地址。 我吐出一口气伸手接过方文山递来的纸条。 “这地址不是我们市的?”左右看了一下我有些迷茫的问。 方文山淡淡地说道:“省厅那边的地址。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必须去。”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最后只好将纸条叠起来放入口袋中。看到方文山没有话说了我打了声招呼准备退出办公室。 只是等我即将要出办公室的时候沉默着的方文山突然开口。 “你师傅是我们市里的老牌法医也是我们市的招牌,你是他的亲传弟子按理说的确不能让你走。但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那里或许更为适合你,我也不能老是霸占着你。好自为之吧。” 方文山的话让我眼圈微微泛红,我转过头看着方文山微微一笑:“我寻思等我哪天混不下去了,还想再回来。不知道方局到那会儿还要不要我。” 方文山一愣,紧接着笑着摇头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多说什么笑着摆了摆手轻轻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出了方文山的办公室我也没有都停留,直接去了解剖室取我的东西。 我在警局放着的东西也不多,就几件外套和一些茶杯什么的私人物品。 在解剖室我看到了六子以及许天浩,现在六子也顺利的从实习法医转正成为正式法医。而许天浩也决定留在我们市不回去了,如此说来我们市现在也算是有着两名法医。 有着许天浩坐镇这里我倒也能完全的放下心。 看到我来解剖室六子和许天浩多少都有点儿惊讶。 “正哥,你,你不是……”六子话说到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他的意思,估摸着这会儿我被开除的事儿在整个局里都已经传遍了。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被开除了。回来取点儿东西就走。” “正哥,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六子张了张嘴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起来,我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六子眼角已经湿润。 六子来到局里也有大半年的时间,刚开始来局里的时候懵懵懂懂干什么总是一次问三遍,一路走来都是他协助着我,不说他不舍得即使是我也有点儿不舍得。 我轻轻拍了拍六子的肩膀笑着安慰了他两句。许天浩和我没多少交情三言两语之后便是主动带着六子走出了解剖室。 或许是同行的缘故,许天浩知道我对这间解剖室有着别的感情。所以他才带着六子主动回避一下。 穆成止的案件之后最近警局里也没有出现特殊的案例,解剖室内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我没急着去收拾东西,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放在嘴角点燃。 一边抽着烟,我一边走过解剖室的每一个角落。 我在这里工作了接近三年的时间,三年之中除了特殊情况之外基本每天都会来这里。放在平常还没有这般感触,但是得知自己走了之后就不会回来我发现我对这里还是有不少不舍得。 我从柜子里拿出我的法医勘察箱,叼着烟将里面的工具一一抚摸了一遍后又重新将勘察箱盖起来放了回去。 静等着一根烟抽完,我这才回到我的办公室将里面的灯打开然后开始不慌不忙的收拾起来。 直到开始收拾我才知道,我留在这里的东西除了时间之外其余的少之又少。 仅有两件外套以及一个茶杯和几个玩物。 我将东西全部放进一个纸箱里,站在办公室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关上灯带上门离开了解剖室。 出了警局后我直接打了车朝着家的方向赶去。 出租车路过昨晚我碰到毛正元的地方时我特地的摇开窗户向着马路边看去,只是却并没有发现毛正元的身影。 今天遭遇的一切让我猛然间想到了毛正元昨晚所说的一句话。 “你所担忧之处很快便有答案出现在你面前!” 昨晚一直困扰着我的便是方局将我开除警籍的事情,而他那般说是不是证明他……知道我被开除警籍的事情? 不仅如此,他说答案很快就会出现在我面前。而现如今答案已经出来,那是不是说……他也推算出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过于神奇了。 他好似能够……未卜先知一般! 他日有缘,定会再见! 这是毛正元临走前留下的话,他既然这么说我想距离我们再次见面或许不远了。 方局给我的地址上让我6月6号前去报到,距离我报到的时间还有五天的时间。这五天里我基本上一直窝在家里面,除此之外去过最多的地方就是我师傅那里。 这次去省厅那边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无亲无故师傅也是如此。所以没事儿的时候我总会带点熟食以及小酒去找师傅斟几杯。 师傅对我也是来者不拒,闲暇之余还会给我讲一些关于法医的要领。用他的话就是,去了那边别给他丢脸。 只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我非但没有给师傅他老人家丢脸,还给他长了不少脸。 原因很简单,我要去的地方仅有我一名法医。 第110章腾龙图腾 6月6号那天我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物离开了这个我居住十多年的地方。从我们市里去省厅那边需要坐火车过去,这也是我们市最快的交通工具。 方局给我的地址上表明了6月6号必须赶到,我现在开始出发到了地方也接近是傍晚的时间了。 锁好家里的门我将钥匙放进兜里提着包朝着小区外走去。这一走我估计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到了小区门口的保安室我稍微停了一下,嘱咐小区里的保安哥们没事儿的时候常去我家看看,别再闹贼。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这才离开保安室准备到马路边拦辆出租车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赶去。 只是,还没等我来得及拦车的时候却看到一辆熟悉的越野车停放在小区门口。依车而站的是一位身穿警服的女警。 蒋雪今天依然穿着警服,原本的一头长发被她剪短成了利索的短发。自从去警局拿了我的东西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蒋雪,我原本以为这段时间我是看不到她了,却没想到她又一次的出现在我面前。 蒋雪冲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苦笑着提着包走到了蒋雪面前。 蒋雪将我手里的包扔进车里告诉我:“你这一走指不定啥时候回来呢,姐们今天特地没去上班来送送你。” 见我笑着站在原地没动,蒋雪冲我歪了歪头:“傻站着干嘛呢,赶紧上车。”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回过神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这一次蒋雪没有把车给开的飞起来,而是相当的稳。 我发现她一边开车一边有意无意的看向我,嘴角蠕动着有种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估摸着她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却始终不好意思开口。 车子距离火车站没多远了,而蒋雪则是又故意的将车速放慢了许多。这么一整我就能确定蒋雪肯定是有什么话想说。 见她不好意思开口,我笑着调侃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想对我说?要是表白的话就赶紧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蒋雪脸一红,使劲的瞪了我一眼反驳道:“跟头猪表白都不会给你表白。” “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要不然火车就开了。”看着尴尬的气氛化解的差不多了,我拉回话题问。 蒋雪没有着急说话,而是将车子架势到路旁然后停了下来。 车子被挺稳后蒋雪回过头来看着我,她的双眼中充满了愧疚之色。良久后她咬着牙轻声对我说:“对不起。” 其实在刚刚知道蒋雪有话要说的时候我就已经猜测出蒋雪要说什么了。 蒋雪虽然平时冲动了点儿,但是人却很好。我相信穆成止的案件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内疚与压力。 无功不受禄! 找到穆成止并且将他打败的过程中蒋雪没有出一点儿力,亦或者是说在整个案件中蒋雪都没怎么出力。而就是这么一个没怎么出力的人却偏偏获得了最大的功劳。 不说别人,就算是我对这突如其来的奖赏也会心怀内疚之意。在别人眼里蒋雪或许是英雄,但是在蒋雪眼里她却是不这么想。 “是我太自私。我虽然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却知道这一切肯定是你们用命换回来的。但是到最后却让我平白无故的享受了整个案子里最大的功劳……”蒋雪苦恼的摇了摇头。 我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蒋雪什么也没有做就拥有了最大的功劳,而我九死一生却换来了开除警籍。 我承认在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我心里的确嫉妒蒋雪,但是嫉妒之心在得知我被开除的原因之后就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这不是你自私。”我苦笑着摇头说:“穆成止的案子你也参与过,里面有很多见不得光的地方或许你也知道。” 说到这里我在脑海里琢磨一番继续道:“那天我昏迷过去到底发生了我一无所知。我想,知道这一切的或许就只有赵继佑和江冰两人吧。” 我还是没打算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蒋雪,因为我不知道江冰到底再隐瞒什么。贸然的告诉蒋雪会不会引发什么后果我不清楚,所以只能模糊的解释着。 听完我的话蒋雪微微一怔,紧接着恍然大悟的看着我:“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那天发生了什么令人难以置信以及让人无法解释的事情,所以江冰才将功劳推给我?” “可能是这样。”说完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岔开话题催促着蒋雪开车:“赶紧的吧,要不然我火车可就晚了。” 蒋雪撇了撇嘴倒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发动起车子朝着火车站行驶着,路途上我又安慰了蒋雪几句。见她脸上没有再次涌出内疚之色,我也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到了火车站后我从后排的座位上拿起包跟蒋雪打了声招呼便是向着火车站走去。 “准正。” 走了没两步身后就传来蒋雪的喊声,我回头看了过去。 蒋雪微笑着冲我招了招手:“没事儿的时候常联系着。” 我笑着对她比划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头也没回的消失在蒋雪面前。 这一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亦或者是说还能不能回来。对未来的那一份工作我完全的不清楚,也没有任何的信息。 方局只说同样也是法医工作,但是却并没有告诉我是什么样的工作环境。 我心里有点儿想法,既然是法医那工作地点除了警局就是检察院了。我觉得这个新工作也差不多就是这两个地方。 从我们市到省厅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差不多接近三个小时的行程。到了省会下了火车后我就马不停蹄的拦了一辆出租车将纸条上的地址递给开出租车的师傅。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要去的地方竟然不再城市中,而是在市的郊区地段。 出租车驶出了繁华的街道向着市里的城西方向行去,路上从起初的车水马龙到最后的了无人烟不知道拐了多少弯,穿过多少小巷。 最后在一处较大的小院面前停了下来。 我从车上下来拿着手里的地址对照着小院的门牌号狐疑的念叨了起来。 “长青路、永安街88号……” 反反复复确认了十数遍直到司机哥们催促着我结账我这才停了下来将包拿了出来付给了司机钱。 等着司机走了之后我站在大门前彻底傻了眼。 完全的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江冰怎么会介绍这样的工作给我。也想不明白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和法医工作有着关联。 就在我踌躇着要不要去敲门的时候,我面前那道非常大的铁门却缓缓的被打开。 门被打开之后我看到一名武警出现在我面前。 我习惯性的扫视了一眼武警的腰间,却惊讶的发现他的腰间微微隆起。那里……别着枪! “你是准正?” 武警哥们仔仔细细的看了我几遍之后有些不确定的问我。 我搞不明白情况,傻愣愣的点了点头。 “这是不是你?”武警哥们没跟我墨迹,摊开掌心上面有一张照片。 我伸头瞅了一眼,看见他手里的照片正是我的。从照片上来看,应该是我刚进入警局的时候拍的证件照。 看到我确定下来之后武警哥们‘啪’的一声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沉重的说:“你好,局长在里面等你!” 突如其来的正规又一次让我陷入了傻愣之中,完全想不出这哥们口中的局长是谁。 我有些紧张的跟着面前的武警走进了院子,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别有洞天。 进门的那一刹我歪头瞥了一眼面前的大门,大门里面的模样完全不是外面锈迹斑斑可比的。里面的大门面壁上是一层银光闪闪不知是什么材料的东西。而大门的厚度更是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敢肯定这大门的厚度已经超过了一本字典。 院子里也没有我想的那般简陋,地面上铺上了干净的光滑的地板砖,在院子大门处还有一个小型的保安室。 透过窗户我看到保安室内端正的坐着三名武警,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监控设备。我的目光移动,看着监控设备心里吃了一惊。 监控设备完全的监视到了院子的门前,不仅如此还三百六十度的监视着整个院子的各个方位,这样严谨的监控我敢肯定就连个苍蝇估摸着都飞不进来。 我就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跟着那名武警哥们边走边好奇的观望着四周。 院子比我想象的大了很多,空阔的院落四周有着一排排房间,每间房子旁都有着两名武警持枪看守。 我一路跟着那名武警哥们慢慢的走动着,心里惊讶的完全张不开嘴。 谁能想到外表落寞的院落里面竟然隐藏着这么大的玄机。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唯一能知道的是,这里或许比警局更加神秘! 院子里数十名持枪武警就能说明这一切。 我心里有想法,总觉得这里是个神秘的研究局。如若不然的话肯定不可能会有这么多武警看守,更不可能让我一个碌碌无为的法医来这种地方。 我突然想到了江冰,这份工作是江北给介绍的。 单单从现在来看这个地方就非同凡响,难道介绍这份工作的江冰会有更加令人惊讶的身份? 想到江冰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赵继佑,原先的三人组现在已经就剩下我一个人。 我有些伤神的缓缓摇头,收起了负面情绪我继续跟着武警哥们向着里面走去。 穿过空阔的院子我们来到了正对着大门的那座被装修的宛若装甲车的房子前,武警哥们停下脚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冲着房间中大声喊道。 “报告局长,准正来了。” 我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武警的声音刚刚落下里面就传来一道女声。 女声的回答很利索,仅有‘进来’两个字。 但是这两个字听在我耳中却显得异常的熟悉,只是因为紧张我又一时之间想不到这人是谁。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武警哥们冲我指了指房间说了声你可以进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缓缓的伸出手推开了我面前的那道门。 门被缓缓的推开,首先引入眼帘的并非是人。 而是一张巨大的图案。 看到图案的那一刹那我整个人犹如化石一般愣在了当场,完全的动弹不了。 因为……那幅图案让我很眼熟。 是一条龙。 不,确切的说那应该是有一条盘卧着的龙。 第二卷死亡葬坑案 第001章龙局二十三局 看到那条牢牢缠住一颗五角星的龙时我脑海里闪现出无数个想法。 其中一个便是穆成止案件中我和江冰几人去精神病医院时江冰所掏出来的证件。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江冰证件上的徽章不同别的刑警,那也是一条龙…… “好久不见。” 就在我犯懵到完全不知所措时,突然一道声音传入我耳中让我感受到久别的重逢味道。 我僵硬的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来源所望去。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坐姿、熟悉的笑容。 赵继佑依然与往日一般安静的坐在那里,露出那张人畜无害的笑容。他左手拿着让我感觉到无比熟悉的桃木剑,右手拿着一块抹布正在轻轻擦试着。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浓郁。将桃木剑放下赵继佑朝我走来,等着距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缓缓停下来。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笑脸,我依然还处于麻木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无数个问好充满我的脑袋,我不清楚赵继佑怎么会在这。更不知道这个带有龙图案的标识到底是什么。 如果赵继佑在这的话,那是不是证明江冰…… 还没等我想完后面会发展到什么情景,余光就看到一道倩影从赵继佑身后慢慢的被我收入眼帘之中。 “你……你们……”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江冰以及赵继佑,眼里充满了无法想象。 “很惊讶吧?”赵继佑摊了摊手无奈的笑着。 江冰冲我微微一笑,冷冰冰的形象缓缓消失。 她说话的语气虽然很轻,但是却显露出无边的威严与严肃。 “欢迎来到龙局二十三局。” 我脸上茫然无知的表情渐渐的被惊讶所代替。 我伸出手指着江冰疑惑的看着她:“龙……龙局,天星嘴中所说的龙局就是你们俩?” “可以说是我们,也可以说不是我们。”赵继佑笑着冲我解释:“穆成止告诉我们的是:天星与我们龙局不死不休,但是他却没说是我们龙局哪个局。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龙局的二十三局,至于与天星为敌的是不是我们二十三局那就不得而知了。” “二十三局……龙局总共有多少局?”我蠕动了一下喉结问。 “总共就有二十三局。”江冰微微一笑,抿了抿嘴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示意我坐下。 跟随着江冰和赵继佑我有些陌生的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着江冰等着她的解释。 江冰从一旁的柜子上拿出几瓶水递给我一瓶后说:“我们国家仅有二十三个省,所以我们龙局便只有二十三局。我们这一局刚刚成立并没有多久……” 听到这里我也慢慢的从震惊和惊讶中回过神来,我舔了舔嘴唇看了一眼四周有些不明白的问:“这一局……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江冰好似就等着我在问这个,她轻笑一声不假思索的说:“破案。” “破案?”我微微皱了皱眉。 “的确是破案。”赵继佑笑着接过话:“刑警有刑警的破案方式,龙局自然也有龙局的破案方式。刑警所过问的案子普遍普通,而龙局所过问的案子则恰恰相反,都不普通。” “从穆成止的案子我想你就应该能够了解一些。”江冰解释道:“龙局成立百年,以最初的龙局一局衍变到至今的龙局二十三局。我们称国人为龙的传人,这个局称之为龙局是略显夸大,但是能称为龙局自然有着比一般人要强许多的能力。龙局分布在各个省的省会,龙局的人都隐藏在市里偏僻的角落。不出即为安,一出便是乱。龙局的人只要外出就是遇到了一些刑警解决不了的问题。” “等等。”我打断了江冰的话,疑惑的问:“龙局的人都藏在偏僻的角落里,那是不是证明别人都不知道龙局的存在?” “龙局的人不需要让任何人认可,存在与否全部听取上面的命令。”江冰轻轻一笑道。 我继续追问:“别人都不知道的话那出去查案又有什么用?” “知道龙局的人要不是各个部门的高层,要不就是等着龙局的人到了之后再逐一介绍。而又因为能让龙局出动所查的案子多数为让人疑惑费解的奇案,所以在破案之后那些知道龙局的人都不会将信息泄露出去半点。”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江冰和以前一样习惯性的敲击着腿部继续说。 “龙局如其名,局中藏龙卧虎。能够进入龙局的人多半都是一些有本事的人,不仅是二十三局,任何一个局都是如此。” 这一点我倒是知道一些,赵继佑和江冰所表现的能力都非正常人所为。特别是赵继佑,那一手抓鬼画符的本领活脱脱的就是一名道士。 “重新认识一下。”江冰轻盈的站起身伸出一只手到我面前:“龙局二十三局局长,江冰。外号,寒冰。” 说到这里江冰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赵继佑缓声说:“龙局二十三局副局长,赵继佑。” 我坐在沙发上不为所动,面露苦笑。 “我能来到这里,外加上你们跟我说那么多是不是就证明要让我进入你们龙局?” 江冰收回手并没有显得尴尬,她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轻声细语的说着:“穆成止的案件之后,我相信在你眼里对这片天地有了新的认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所知道的能断认为它存在,而我们不知道的却匆匆解释为不存在。实则该存在的东西他们一直都存在。” “穆成止的案子中便是存在着很多种不可能,这件案子被破之后可以说你的功劳最大。而你所表现出的能力也完全的肯定你能胜任龙局的工作。” “我被开除警籍也是你们做的吧。”我揉着额头有些苦恼的说。 赵继佑笑着说:“在龙局不需要任何身份,警籍出现在你身上是多余的。” 我无力的反驳他:“那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加入你们龙局?别的不说,就说我的个人能力。我是认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法医……” 话还没说完我就看到赵继佑将目光移到了我胸前隔着衣服凸出的部位。 我咽了咽口水知道赵继佑所指是什么,无力的将话咽了下去。 “你不会拒绝加入龙局的。” “为什么?” 我不知道江冰为什么那么肯定,我疑惑的看着江冰。 江冰没有说话而是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一张白纸递到我面前。 我皱着眉头将白纸接过来,只是不等我看完就已经震惊的不能说话。 江冰早已记下那张纸上面的内容,她背负着手来回走动着背着上面的内容。 “准怀天,前岭镇派出所普通警员。真实身份:龙局成员。” 白纸上写的与江冰念得没有多少出入,只是比江冰念的要详细一些。 而这些详细却只限于准怀天的个人资料。 准怀天,男。 膝下有一子,失踪。 令有一孙子,现任西山市法医部主检法医。 那位孙子说的就是我。 准怀天,就是我去世多年的爷爷。 报告上只有我爷爷的一张证件照和这些资料,其余的一无所有。我不清楚我爷爷为什么会是龙局的人,也完全的不知道我爷爷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除了这些……还有么?”我无力的看着江冰。 江冰没有说话将目光放到了赵继佑身上。 赵继佑冲我缓缓的摇了摇头:“关于准怀天……也就是你爷爷的信息我们龙局档案库里仅有这些,只知道你爷爷曾经也是龙局的人员却不知道是龙局哪一个局的人。几年前我受邀去前岭镇处理一件案子,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认识你爷爷的,当初我只知道你爷爷对道家法术造诣很深,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多少机会和你爷爷相处,等我赶到地方过了没有几天的时间那件案子就被宣告已经破了,我也就打道回府。”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将报告随意的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闭上眼我脑海里不断的想着关于我爷爷的事情。 可是想到最后却根本想不到我爷爷到底是怎么和龙局扯上关系的,我爷爷生前是警务人员的事情我知道,但是我也仅知道他是前岭镇那个小地方的普通警员。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爷爷不仅是普通警员,还是最为神秘的组织龙局的人。 我伸手抚摸着佩戴在胸前的玉佩脑袋里都是问号。赵继佑说我爷爷对道术有着很高的造诣,而这枚玉佩是我爷爷留下的,它爆发出的惊人力量又多少与道术扯上关系。 难道这一切有着什么联系? 这些事情我一无所知,只能祈祷日后慢慢的找到答案。 我回过神来饶有兴趣的看着赵继佑问:“这么说的话,你那个宗教学权威的身份也是胡编的?” 赵继佑微微一怔,大概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是孤儿,小的时候被师傅在道门外发现,师傅将我抚养成人并且教我习会一身茅山道术,欲让我除魔卫道。十八岁那年下山后我就在巧合之下进入了龙局。从那之后便是一直呆在龙局内。”赵继佑摇头解释着。 我动了动嘴唇,想过很多可能却没有想到赵继佑会是一名孤儿。 看到赵继佑一副淡然洒脱的模样我也知道赵继佑可能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疑惑的目光放在了江冰身上。 江冰知道我要问什么,抿了抿嘴说:“我和赵继佑一样。从小就是孤儿,相反的是他一出生便是和道术结下了不解之缘,而我并非如此。我三岁的时候被送到了孤儿院,七岁被人领养。领养我的人是峨眉山还俗下来的尼姑,从小她便是教我一些关于道术方面的学识,我和普通孩子一样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不同的是我接受高等教育的同时还参研了一些别的东西,这种东西或许就是人们口中的迷信吧。” “大学毕业后我便是被她送入了二十三局,以往的老局长退下后我就成了龙局二十三局新任的局长。” 我听得暗暗咂舌心里惊讶不已,完全没有想到不仅赵继佑是孤儿,江冰也是一名孤儿。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当初江冰会对安彩恬的身世感到可怜了。 “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到你表决的时候了。” “加不加入……我们二十三局?” 第002章七小时的记忆 看着江冰真诚的目光我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问道:“月薪多少?” “什么?”江冰和赵继佑微微一怔不解的看着我。 我也有些愣了:“怎么了?你们这还没有工资啊?” “这个……”赵继佑回过神来看向了江冰。 江冰抿了抿嘴说:“这个还真不知道。不过在龙局一切的花销都会给报的,所以我们也没有在意过工资的事情……” 我无语的叹口气,我估摸着江冰和赵继佑他俩来这里那么长时间是一次工资没拿到手过。 赵继佑笑着用胳膊肘戳了戳我的肩膀:“在这管吃管住花钱上门都给报要钱干嘛?” “你这不废话吗?以后娶媳妇不要钱呐?”我白了赵继佑一眼反驳道。 “你也可以娶不要钱的媳妇。”赵继佑冲着江冰挪了挪嘴。 我发现赵继佑这孩子自从上次我帮江冰一次之后他就认上了那个理了,非得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下意识的去看了一眼江冰的脸色,我发现江冰面色微微一红紧接着瞪了我俩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绕过那个话题问起赵继佑那天晚上我昏迷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到最后蒋雪会成为最大的功劳者。 赵继佑稍微一寻思告诉我:“龙局的办事风格就是低调,穆成止的案子破了之后江冰就准备让你加入龙局。所以才会让方文山开除你的警籍,龙局出动,必然有正常警力解决不了的问题。但是这些事情又不得张扬,所以到最后案子破了也只能将案件里面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掩盖掉。凡是龙局接手的案子便没有功劳一说,若是办案过程中出现了差错,所有罪名都有龙局承担!” 听到这我也算是明白一点儿了。 这个神秘的龙局估摸着完全就是无私的奉献,有了功劳要拱手让给别人,反之有了差错要自己承担这一切。 “前段时间的相处我见你也是淡泊之人,应该不会在乎这一点儿功名吧?”赵继佑重新拿起那把桃木剑轻轻擦拭着说。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功名我的确不怎么在乎,但是像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的事情却是有点儿反感。 我和赵继佑谈话的期间江冰也走了过来,她伸手递给我一本黑色的证件。 我舔了舔嘴唇接过证件轻轻翻开。 证件和刑警证件没有什么出入,封面是一条盘在五角星上的龙。打开证件里面是我的照片以及职位标注。 龙局法医:准正。 证件应该不是刚刚做出来的,看情况江冰早就将证件准备好了。 “龙局虽然行事低调不为人知,但是却有莫大的权力。凡是有助于破案的事情龙局都可以提出任何要求,包括当地直属驻扎的军队都可以无条件的调遣。”江冰淡然的解释说。 我知道在我接过证件的这一刻自己就成为龙局的一份子。 或许,龙局二十三局的一份子才是正确的说法。 让我并不知道的是龙局这个神秘的组织让我接触过多不可置信的事情以及案例。 我轻轻合上证件看了一眼四周疑惑的问:“二十三局有多少人?你们一个局长一个副局长的,下面应该有不少下属吧?” “……你来之前就我们俩,现在是我们三。”赵继佑揉着额头苦恼着说。 “……”我瞪着眼珠子怒视着赵继佑和江冰。 “你们一个局长、一个副局长。完了我就是一名队员?” “也不是这样。”江冰翻了翻白眼说:“以往的二十三局鼎盛时期局里有十多人,不过因为某些案子的缘故这些人都……” 没等江冰话说完一直紧闭着的门却是被人突然推开。 我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大门,不知道会是谁进来也不敲门。 只是就在我看到进来的人脸上却是充满了不可思议。 进来的人年纪约莫在四十岁左右,他满脸的孤傲沧桑,双眼深邃的令人感觉到无比的可怕。他的穿着朴实简单,手里拿着一块白色木质的牌子。 牌子上清晰的写着一行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毛正元。 “怎么是他?!”我不可思议的指着毛正元问。 原本以为惊讶的不止我一人,至少看到毛正元的眼神会出现波动,但是他却没有。 他双目深沉并没有因为看到而表现出惊讶,他看了我们一眼便是略过我们拿着牌子走到了角落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在那闭目沉思。 那个沙发似是单独为他设置的一般,周围毫无摆设仅有简单的沙发。 “你见过他?”赵继佑惊奇的看着我。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依然觉得有些惊讶:“何止见过……” “八天前我在街道上碰到过他,是因为他手里面的那张木牌。他说我与他有缘,便是为我测字算了一算。” “他为你有过测字一算?”赵继佑比我还觉得不可思议,瞪着眼睛满脸的好奇之意。 我不明白赵继佑和江冰为什么会是这幅表情,但还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那倒还真是奇怪了。”江冰缓缓的摇了摇头双目放在了角落里的毛正元身上,她冰冷的双眼在看到毛正元的时候变得尊敬起来。 “龙局二十三局鼎盛时期局里有十多人,这些人都是身怀绝技。不是有着抓鬼驱邪之术,便是看相测字的高手。不仅如此还有过目不忘之人、原先警局内的破案专家,甚至是某些私人侦探会所的侦探。他们对于案子的研究很是透彻,案情分析、案件重组都很擅长。龙局二十三局有这群人在的时候几乎将全省最为棘手的案件都给侦破。只是……” “只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久下去,我记得几年前一个案子被龙局的人看的很重。能够让龙局看得很重的案子可想而知有多么的恐怖,二十三局的人与二十二局的人一同前往。不曾料想的是那案子是侦破了,但是我们二十三局回来的人却只有一个……” “那就是毛正元。”江冰缓缓的叹了口气。 直到现在江冰在说起那段往事的时候她的双目里依然表现出一丝的恐惧。 “毛正元人是回来了,但是却将记忆永远的丢在了那里。”赵继佑接过话站起身来。 “记忆永远丢在了那里?什么意思?”我不解的问。 赵继佑一本正经的告诉我:“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意思,也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那次回来之后毛正元就什么都不记得,他只知道自己是龙局的人,也只知道龙局的地址。他有着自己的思维,却是不能操控。发生过的事情七个小时之后便会彻底忘记。你若不信大可上前和他打招呼,他若是认识你才是奇怪。” 我心里存在一丝的侥幸,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角落里毛正元身旁。 他深邃的双目紧紧盯着牌子看,牌子就放在了他的脚下。 我深吸一口气凝望着他问:“前辈,你还记得我么?” 毛正元能够听到我的话,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便是低下头去。 我不厌其烦的再度问了几遍,可是深沉的毛正元却根本不理会我。依然只盯着牌子看。 我想了一下盯着牌子轻声念叨。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又一次念起这句诗我试图能以这首诗唤醒毛正元,可是毛正元也仅仅只抬头看了我一眼而已。 我失望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回江冰身旁。 “我没说错吧。”赵继佑叹口气道:“我们试过无数次他都是这个模样,他和正常人一样但是却沉默寡言,平时不言苟笑更别说会和我们聊天。他每天就只盯着自己手里的牌子看,七个小时后他会忘却一切。” “也会忘记你们么?”我追问。 江冰摇头说:“他并不会忘记我们,他清楚的知道龙局在什么地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去哪要怎么回来。但是在他的记忆力好像就只有龙局以及龙局的人一样。至于其他发生过的事情他会在七个小时之内全部遗忘掉。” 我叹了口气将目光再度放到他的牌子上疑惑的指着牌子道:“他为什么会将那句诗写在牌子上还成天带着?” “或许是真的如他所说等着自己的故人吧……”赵继佑喃喃自语,紧接着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我倒是好奇他为你测了一字是什么。” 我收回心神看着赵继佑咄咄逼人的目光却是有意的躲闪着,赵继佑撇嘴道:“相术为道家五术之一,我曾听闻毛正元的测字相术素来便是很准。测天下苍生或许也不之为过。” 绕不过赵继佑的坚持,我无奈的揉了揉脑袋说道。 “那天晚上我以准正二字测问前程,毛正元告诉我说:鬼魅若现,前程便起。王者之路,需有人辅。满是荆棘,万事小心。他说我是在世王者,若想要成为王者身旁就需要有人辅助。但是王者之路却又充满了荆棘要我万事小心。还说鬼魅现身我身旁,前程便已起,日后少不了与邪魅之物打交道。” 说完这些之后我忍不住苦笑起来。 赵继佑和江冰二人却是面面相觑,眼里一闪而过不可思议的神色。 我拉回话题问起江冰以后都要做些什么事情。 江冰回答我说:“龙局主要的工作就是处理一些刑警处理不了的案子,没有这种案子的时候可以随意安排时间,但是一有这种案子龙局的人就必须要保证第一时间赶到。” 我点了点头疑惑的问:“这种案子多不多?” “不多。”江冰不假思索的开口:“二十三局只负责这一个省的案子,其余省都会有其余的局来管理。像这种案子有时候半年都不会出现。” 江冰并没有撒谎,正如她所说需要龙局的地方不多,我们每一个人反而还很轻松。 轻松到让我的骨头濒临散架。 起初我还生怕自己不适合龙局的生活,但是时间长了我明白根本没有什么适不适合一说。 来到龙局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我们寸步不离的守在龙局里面,无时无刻的盯着龙局内部的那台多显示器的电脑。 江冰告诉我说这台电脑连接了全省所有警局的系统,全省之内有任何一个地方出现让他们解决不了的难题都会通过这台电脑来联系龙局。 到那个时候,也是龙局出马的时候。 只是,这一个月的时间却显得很是平淡,电脑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江冰很有耐心,她整天无所事事一直守在那台电脑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的显示器。 赵继佑同样有着自己的事情做,画符和擦他心爱的桃木剑好似成为了他的主业,龙局的事情反而成为了他的副业。他每天坚持画十张道符,擦拭十遍桃木剑。这些枯乏无力的事情倒还让他在里面找到了许多乐趣,让他乐在其中。 至于那位一直坐在角落里的毛正元,更是能沉得住气。他一直坐在角落里轻抚着手里的牌子,有时还会将牌子上的字迹擦拭掉重新写上,但是不管他怎么写都仅有那一句古诗句。 相比之下我倒是有点儿坐不住了,我本来就是操劳的命,忙碌了小半辈子这突然让我心如止水的坐在那等着事情做一时间肯定是不习惯。 前期我还能和赵继佑一同研究一下道符,但是时间久了便是实在没有那个耐心。最后我开始将注意打在了龙局内的档案柜上。 龙局的档案柜上面都是龙局的重要资料,其中还有不少诡异灵异的案件。那些案件全部都是一些和穆成止案子相同的案件,闲暇之余翻看那些案件成了我在龙局内必不可少的一个乐趣。 我本以为这样枯乏的日子会一直延续到很久,但是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在我来到龙局的43天便是到了龙局出马的时候。 那天我一如既往的翻看着上面的案件,守在电脑旁的江冰却突然站起了身。 “龙要脱缰了,是我们出马的时候了。” 第003章死后重现 案件发生的地点在西岭市的青泉县安永村。 我们几个并不知道案子是什么情况,在江冰接到信息之后便是收拾了一下行李朝着案件发生地点赶去。 西岭市这个地方我清楚,与我们西山市相邻,两地之间并没有太远的距离。不过我现在身在省会从这里赶到西岭市稍微有点儿路程。 西岭市比西山市要大许多,虽然大但是西岭市却完全没有西山市繁华。因为西岭市四周环山,市的中心便是坐落在几座山中间的阔地之中。而且我曾听说西岭市几十年前有过一次地震,那次地震却又在无意之中恰巧的引发了山上的泥石流。 西岭市的城市是在几座山之间,泥石流出没多久西岭市部分地区便是被淹没下去。据说那次天灾还失踪以及死伤不少人。 我不清楚那样的一个地方会有什么令人棘手的案子。 前往那个地方的只有我和赵继佑以及江冰三人,毛正元并没有跟来。按照江冰的话说那就是,毛正元现在已经处于了退休阶段,之所以一直留在龙局或许也是因为他为龙局做了那么多到头来非但没有得到好反而还得了怪病,算是龙局对于毛正元的补偿。 毛正元有自己的思维,龙局也没有束缚毛正元的行动,他可以随意出走。以往的案件调查中都是江冰和赵继佑二人接手办理,毛正元并不会跟去。这一次依然如此。 我们一路风尘仆仆赶到青泉县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我们几个来到青泉县是以‘专家’的名义,小县城不像是市里,他们或许有的干警半辈子都没有见到过专家,所以在我们刚刚到了青泉县便是有人来专门接我们。 和我们接头的警员叫文荣,年纪大约在三十多岁左右,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看起来是一名很和蔼的人。 只是在他看到我们三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却是微微一僵,表现出一副整个人都不好的模样。我估摸着他是没有想到从大城市下来的几位专家竟然会有这么的年轻。 微微错愕之后文荣看我们劳累了几天的时间有点儿过意不去,准备将我们安排在宾馆里面好好休息一晚等到了明天之后在向我们详细的叙述案情。 江冰却是摆手拒绝了文荣的好意,说事情既然恶劣到让我们过来那就不要拖延时间,早点搞清楚案件。 “案子……恶劣倒是不怎么恶劣。”文荣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说:“我们先去警局,到了警局之后我再将案子的经过详细的复述给你们。” 我有点儿不了解文荣说的不怎么恶劣是怎么个意思,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坐上文荣来的时候开来的车向着他们警局驶去。 警局千律一遍,青泉县的警局只是比市里的要小一些其余的倒是没有什么差异。到了警局后文荣将我们带到一间会议室,紧接着他给我们介绍了自己。 文荣是青泉县警队里刑警队的队长,这件案子也是他主要着手负责的。案件的发展和过程他最为清楚。 双方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文荣的面色就变的沉重了起来。 “案子发生在我们青泉县下面的安永村里。安永村距离青泉县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主要就是山路不怎么好走。安永村就是坐落在一个山窝里面,乡风淳朴,平时就连偷鸡摸狗的人都没有出现过。只是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儿……” “你刚刚说案子不恶劣是什么意思?”我皱着眉头问。 文荣沉吟了一番面色为难的说:“恶劣倒是不怎么恶劣,就是……就是这案子有点儿怪。” “有什么怪的?”凡是听到‘怪’这个字赵继佑就比别人有精神,他挺直腰杆注视着文荣。 文荣面露犹豫之色,一副‘到底该不该说’的模样。 江冰看在眼里冷而又自然的告诉文荣:“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来主要是为了调查案件。所以也不想听到你有什么隐瞒。” 文荣能做上刑警队队长的位置,自然不是一点儿本事没有。对于这简单的规矩他也懂,但是他却还有些迟疑,这也变相的告诉我这案子估摸着还真有点儿怪。 停顿了接近一分钟的时间文荣叹了口气告诉我们说:“这案子并不是多恶劣,反而也有些怪。案子的事发地点是安永村前面的小山头,山头上是一所新盖的小学。小学时前年盖起来的,主要是因为附近的孩子没有地方上学,所以领导才向着上级申请批下来的。” “受害者是两男两女,他们还……还都是学校里的在职老师。” 案情终于被文荣说到了重点,我想主要的原因还在于这四位老师身上。 “这四名老师是怎么死的?”我喝了一口水漫不经心的问。 文荣深吸一口气回答:“应该是……自杀。” “应该是自杀?”我微微一怔,放下水杯不解的看着文荣:“这四位死者的尸检都做了么?” 文荣点了点头说:“我们县里的法医已经对这四名老师的尸体做了尸检,并没有在他们的尸首上发现其余伤口。” “四名老师是怎么死的?还有就是……有什么能证实这四名老师就自杀而死?”江冰疑惑的看着文荣。 文荣说:“四名老师是因为煤气中毒身亡的。我们接到报案赶到现场以后就发现四名老师已经身亡在教室内,经过我们的现场调查发现教室内门窗紧锁,房门和窗户都是从里面锁死的。所以根本不会有人从外面进去。” “有没有做指纹调取?”江冰继续追问。 文荣如实回答我们说:“鉴定科的人已经调取了教室内出现的指纹,在煤气罐上也搜集到了两组指纹。我们对四位死者的指纹进行了对比,发现煤气罐上出现的两组指纹就是四名死者中的两名男性死者。” “既然确定死者是自杀,那为什么还要找我们来。”赵继佑大为不解的看着文荣。 文荣纠结着搓着手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散给赵继佑以及文荣然后自己又点燃了一根:“不管你知道什么,凡是和案子有关的事情你告诉我们就好。” 文荣接过香烟却没有抽,而是轻轻的放在了一旁。 他脸上的为难愈来愈重,我们三没有催促着文荣快点儿说而是心平气静的等待着他开口。 过了接近一分钟的时间,文荣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了。 “我们县的法医认为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7月20号晚上的11点50分左右。但是……但是有人在7月21号凌晨1点钟见过,见过四名死者!” “什么?!” 我们几个震惊的难以置信,瞪着眼珠子看着文荣。 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活尸’两个字,紧跟其后的便是‘天星’二字。 我想和我想的一样的肯定不止我一个人,我看了一眼赵继佑和江冰,他们俩人面色果然变得都不同起来。 “这件事情可以确定么?”江冰重新坐直身子,恢复平静的沉声问。 文荣坚定的点头说:“看到他们四个的是从我们县城里退休下去的老警员,他们家就住在安永村。他退休之后就回到了安永村,自主的做起了安永村的护卫工作。做了有接近两年的时间了,他每晚的十二点左右就会去安永村附近巡逻一圈,两年如一日从来没有歇停过。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看到那四位老师的。” “报警的人是谁?”我皱着眉问。 文荣回答我说:“报警的也是那名老警员,他告诉我们他远远的看到四名老师去了学校。因为那四名老师是县城里面来乡下教学的。而且来了还没多久,老警员害怕那四位老师偷拿学校的东西就悄悄的跟过去看看,可是等着到了学校之后他却发现四位老师平白无故的消失了。案发事后他告诉我们说,他没有发现老师就随意的在学校里逛了起来。等着逛到了二楼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某个房间有光亮,等着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就发现四名老师已经死在了那里。他好歹也是我们警局的警员,有很多的常识。在发现出事儿之后就打电话报了警。等着我们赶到现场之后才打开房间的门……” 我们三面面相觑,最后我开口询问:“那四名老师的尸体还在吗?” “在!”文荣不假思索的回答我:“因为不确定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所以我们就没着急通知家属领取尸体,尸体还一直存放在警局里。” 我面色一喜,有些急促的说:“我是法医,想要看一下死者的尸体。” 文荣对于我们的话必信无疑,根本没有怀疑我们的话就带着我们去了他们县城里的殡仪馆。 这种尸体不适合存放在警局里面,为了防止尸体发臭腐化就会将尸体存放在殡仪馆内。 我们赶到殡仪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七点钟,殡仪馆早已经下班文荣坚持让殡仪馆的人打开门走了进去。 打开房间的灯我一眼便是看到了尸柜。 从文荣那里得知四名死者的编号之后我轻车熟路的找到四名死者的尸柜,紧接着便是将尸柜用力的拉开。 江冰和赵继佑帮助我将四名死者的尸体挨个放到了解剖台上。 我戴上手套扫了一眼默默的站在原地注视着四名死者的尸体。 四名死者为两男两女,年纪大约都在二十六七岁左右。应该都是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学生。 两位男的长相较为普通,相比之下那两名女的却显得有些清秀漂亮。 我们不明白好好的四位老师为什么会突然的将自己关闭在满是煤气的房中,选择这种方式自杀。 最为主要的问题便是。 他们自杀的动机是什么? 凡是都有因果,破案讲究动机。我们现在对于这一切完全没有任何线索。 四名死者胸腔部位有着缝合的接口,应该是他们县里的法医做完尸检缝合起来的伤口。 有了这些对于我来说就简单许多了,我随意的拿起一把解剖刀将刀口处的线条挑断然后静静的观察起来。 煤气被称为是一氧化碳。 煤气有毒,能够导致人窒息而死。 而一氧化碳的浓密度又断定着人的死亡时间,浓度越迷死亡的速度便是越快,反之浓度越弱,死亡时间就会越慢。 四名死者的肺部呈现黑色,那是因为过多呼吸一氧化碳使红细胞丧失了运输氧气功能而导致的。 确定四具尸体都是这样只会我又一次将四具尸体重新缝合了起来,紧接着我开始对四具尸体的外表进行了勘察。 四名死者面色红润,嘴唇似是樱桃,典型的煤气中毒所导致的。 我拿起解剖刀轻轻的划破尸体的皮下层组织,划破后我轻轻的按压发现四名死者的皮肤也较为软。 表层的僵硬那是因为尸柜中冷气所导致的。 确定完这一切之后我摘掉手套吐出一口气面色凝重的冲着江冰和赵继佑说。 “四具尸体都没有别的伤口,四具尸体的肺部较黑面色红润,嘴唇似是樱桃,典型的煤气中毒症状。至因为几具尸体被处理过外加上存放的时间有点儿长,死亡时间判断出来的话可能会有些差距。我想等明天和他们县里的法医交流一下在查死亡时间。” 出了殡仪馆文荣本来想请我们吃顿饭但是却被江冰拒绝了。 江冰让文荣直接送我们去宾馆,并且还让文荣帮忙将在案发地点发现的有用证物全部拿过来让我们研究。 文荣对我们的要求没有推脱点头便是按照我们说的去做。 到了宾馆之后我们三在楼下的烧烤摊简单的吃了点儿东西就到房间里开始等着文荣。 大约九点的时候文荣驱车赶来将四名老师有关的东西全部交给了我们。 我们三在宾馆的房间内对着那些东西开始了地毯式的探索。 现场发现的东西并不是太多,一个纸箱便是装满了。 “这是什么东西?” 我拿出一个被密封袋装着的大白纸疑惑的问。 白纸上有着一个很大的圈,而上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写着很多字。 江冰和赵继佑一同回头看我手里的东西,最后更是异口同声的开口喊了起来。 “碟仙!” 第004章请碟仙 “碟仙?”江冰和赵继佑的表情严肃,我却是完全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什么是碟仙?” 江冰伸出白皙的手指从我手里接过被密封袋装着的白纸。 她轻轻的将密封袋打开然后用两个手指夹着那张白纸将它从密封袋中取出。 白纸被江冰翻过来,我发现那不是一张纯粹的白纸,而是一张挂历。正面是一幅画以及日期,而反面则是白纸。 只不过如今的白纸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写上了许许多多的字。 为了证明他们的想法是正确的江冰和赵继佑将挂历纸平铺在床上仔细的看起来上面写着的东西。 我凑过去脑袋跟着他们一起研究着,虽然我不懂这些是啥玩意。 白纸上画着一个很正规的圆圈,圆圈里面则是写满了字体。 查看着字迹我们发现这上面有四种较为不同的字迹,也就是说将字体写在白纸上的并非是一个人,而是四个人。 圆圈内写了很多东西,不过却都很有规矩和顺序。 起初先是0-9的数字,然后便是几种常见的颜色,再往后就是一些常见的姓氏。到了姓氏这一行我们发现上面的字就越写越乱,仅有数字和颜色比较有规范,后面的可以说是一种胡乱写的状态。 看到这里江冰放下纸张脱掉鞋子盘腿坐在床上吐出一口气说:“可以肯定了,就是碟仙。” “到底什么是碟仙?”我大为不解的问着。 碟仙这玩意或许和赵继佑的道术很接近,因为我发现素来只懂道术的赵继佑对碟仙这东西也有一些了解。 “碟仙在古时有一个俗称,叫做‘扶鸾’、也叫做‘扶乩’。扶乩是道家五术之中的‘卜’术,不过其中却包含很多种占卜的术法。流传在民间最为广泛的有‘笔仙’、‘碟仙’、‘镜仙’等几种。”赵继佑淡然的说着:“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这张纸就是用来请‘碟仙’而用的。” 我皱着眉问:“你说的那几种都带着‘仙’难道真的能请来仙?” “阴阳不测谓之神。”赵继佑不假思索的开口说:“对于占卜之术我懂得不多,至于这些东西请的是否是仙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江冰插嘴说:“不过在民间碟仙、笔仙这几种游戏都被称之为‘招灵游戏’。说的是请一些神灵来回答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这种说法倒是有点儿像是未卜先知。” “诶。”我看了看江冰冲她挑了挑眉问:“你懂不懂碟仙?” 江冰白了我一眼然后用手拿起那张白纸轻点螓首:“碟仙这种东西往年的时候在民间比较盛行,不过随着时代的进步相信这种东西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估计也只有山村里面依然流传着这种传闻。” “请碟仙,顾名思义。就是请碟子中的神仙来回答自己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但是至于他们请来的是否是神仙那就不得而知了。”江冰缓缓摇了摇头。 赵继佑接过话说:“我在道家秘籍中曾略读过这方面的资料,碟仙是寄生在碟子上的身仙。这个神仙可能在碟子上也可能不再碟子上。” “请碟仙需要在阴气重的地方进行,最好是两男两女四人共同进行。因为先前赵继佑也说了,碟子上可能会有神仙反之可能也不会有。所以请它们出来就必须要用意念才行,而人多意念就大。之所以有两男两女的规定那是因为请碟仙的位置在于阴气重的地方,而男的阴气较为弱、阳气充足,有男的在是以防万一。” “我曾在秘典中看到过关于类似的话题,请碟仙的话需要在晚上的十一点左右却又不能超过十二点。”赵继佑笑着说:“因为请碟仙是一种招灵的游戏必须要在晚上进行,想要让游戏顺利进行下去又必须要在晚上的十点以后进行。而每日凌晨十二点又是俗称中鬼门关大开的时间,所以想完成请碟仙最佳的时间就是十一点以后十二点之前。碟仙之中是否有神仙不得而知,但要是在十二点以后请碟仙那就不要问了,请来的肯定是冤魂,而并非是碟仙。” 我疑惑的问:“这是为什么?” “因为请碟仙是招灵游戏,凌晨12点是鬼门关开放的时间,碟子中是否有神仙还不能确定。盲目的招灵很容易招惹到横死或者是枉死的怨灵,如果真是招惹到了怨灵的话,这些怨灵就会跟着招他们出来的人并且吸取他们身上的阳气,直到将他们慢慢的磨死为止。”江冰解释着说。 我低下头沉思着,余光却是撇到旁边纸箱内有着装着玻璃渣的密封袋。 我伸出手将装有玻璃渣的密封袋取了出来。江冰和赵继佑注意到了我的动作纷纷将目光放了过来,在他们看到我手中的密封袋时面色却是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就是请碟仙用的碟子。”江冰确定的说着。 我皱了皱眉将密封袋取出来,发现碟子白皙干净的没有一点儿污点。只是现在却破碎了下来。 “一般来说请完碟仙之后碟子会被保存起来,这个碟子怎么是破碎的?”赵继佑不解的看着我手中破碎的碟子。 我不懂这一方面,只能尝试着将碟子拼凑起来。 好在碟子碎裂的范围并不是很大,没多久我就将碟子完美的拼凑了出来。 碟子的大小和那张白纸上所画的圆圈大小相同,让我感到奇怪的是碟子上却有一条红色的箭头。 江冰站起身来走到我这边看着碟子若有所思的说:“请碟仙需要几个重要的道具,分别是一个干净的碟子,以及一张白纸。请碟仙的话需要将碟子放在白纸上按照碟子的大小在白纸上画出碟子的模样。紧接着便是在画有碟子轮廓的白纸上写出0-9的数字以及请碟仙的人知道的字词。这些字词不一,可以写上姓氏,也可以写上颜色。多数是想起什么就写上什么。” “这么说的话这白纸上的字应该就是四名死者生前在请碟仙之前写出来的。”我猜测着说。 江冰点了点头道:“请碟仙之前将这些东西写完之后就需要将碟子放在白纸上,还要在碟子上画一个箭头。碟仙与人是阴阳两隔,所以不能用语言表达。请碟仙的人问出想知道问题的答案时,这个碟子就会自己转动,碟子上箭头所指的字,便是问问题之人所需要的答案。” 我轻轻的拿起带有红色箭头的碟子碎块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然后确定的说:“画箭头的东西不是血迹,应该是颜料之类的东西。” “这里还有一张纸。” 我的话音刚落下赵继佑却是突然说话,与此同时我们还发现赵继佑手里又多出了一张纸。 江冰将纸接过来放在我们面前。 我皱着眉看着上面的字不解的念叨着:“3、4、6、9……” 那张纸看起来是被撕下来的,边角处有着差参不齐的缺口。纸也是普通的作业本纸,只是写在上面的字却没有规律,看起来完全就是随手写上面的。 从上面的字迹来看写下这张纸全部内容的应该是一个人。 而上面的内容却是完全的让我们不解。 上面的内容字数很少,几个数字外加上几个汉字。 “3、4、6、9、有、不、死、马、7、老……” 这张纸上仅有这些内容,顺序也是如此。从顺序上来看先写的字应该是3,最后写的字应该是那一个‘老’字。 “这些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头绪的看着上面的字。 在龙局待一个月的时间将我身上急躁的性情磨练的差不多,虽然毫无头绪但我还是仔仔细细的看着上面的字迹希望从上面找到点儿蛛丝马迹。 我一手拿着新发现的这张纸,一手拿着密密麻麻写满不同字体的挂历纸,对比着上面的字迹。 “这张纸既然是在现场发现的,那就证明这上面的内容很有可能是四名死者生前写下的。”江冰在一旁看着我说:“你好好对比一下或许有的字迹相符。” “不……不对。”我突然开口说:“的确有一个字迹和我们新发现的这张纸上的字迹相符,但是……但是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赵继佑看着我问。 我深吸一口气道:“这上面的字……在这张挂历纸上都有出现!” “你的意思是新发现这张纸上面的内容在请碟仙的纸上有过出现?”赵继佑接过我手里面的两张纸严肃的说。 我坚定的说:“那几个数字以及汉字全部都出现过。” 说完以后我看向了江冰问她:“你说请碟仙的时候碟子不会说话,利用碟子来回答问问题人问的答案?” “是啊,怎么了?”江冰微微一愣点了点头回答我,不过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明白了过来。她恍然大悟的指了指赵继佑手中的纸说:“碟子上面有箭头,问问题的人问完问题之后等着碟仙回答,而碟仙回答的方法就是用碟子上的箭头指出答案,但是指出来的答案只能用一个数字和一个汉字来表示出来。你的意思是说……那张新发现的纸上面之所以有数字和汉字,应该就是……就是四名死者生前问碟仙问题的答案?” “没错。”我摸出一根烟放在嘴角却没有点燃:“如果一个字算是一个问题的话,那这上面总共有十个字。也就是说四名死者请碟仙的时候总共问了十个问题。” 想到这我问江冰:“请碟仙的话有没有问题数目限制?” “没有。”江冰蹙着眉缓缓摇头:“请碟仙问问题有两个禁忌,一不问冤情、二不问死法。这两个禁忌以往在民间有过传闻,请碟仙一般没有问题的数量,请来碟仙问问题时是一人问一个轮流问的。” 我平静的点燃香烟抽了一口重新拿起那张新发现的纸,上面几个数字几个汉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四名死者之前到底问过什么东西。 还有就是,四名死者为何好端端的会同时自杀在一间教室中? 我锁住眉头想着这些东西,只是在我目光交替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面前纸张上有着一道痕迹。 我用两指夹住烟将那张纸放在眼前仔细的看了起来。 最后我的嘴巴慢慢长大,不可思议起来。 “或许……或许问的问题并非是十个。而是……而是十一个!” 第005章死亡时间 问的问题很有可能不是十个。 而是十一个! 江冰和赵继佑震惊的抬头看着我,不明白我话的意思。 我没有太多的解释,而是默默的将那张纸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端起一杯水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水泼在了纸张上。 赵继佑和江冰不明白所以然,纷纷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指了指纸张示意赵继佑和江冰去看。 江冰回过神来盯着那张纸嘴巴慢慢的变大起来。 在最后一个‘老’字之后还有一个字! 但是这个字却并没有被写出。 刚刚在仔细观察下我发现‘老’字后面有一道浅浅的痕迹,但是我却不能肯定到底有没有。 但是纸张经过水的滤过那道痕迹却显得有些明显,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肯定问的问题并非是十个,而是十一个。 至于为什么最后一个字只有浅浅的痕迹,我想这一切都和写字的笔有关系。 从字迹上能分析的出写字的笔应该是圆珠笔,圆珠笔在没有笔墨的情况下只能用笔头的尖端写字。那后面没有写完的字或许就是用尖端写出来的。 案件距离到现在发生了有四五天的时间,时间长了纸上的痕迹自然而然会慢慢的消失。所以这也是我们忽略掉这一点儿主要原因。 “这上面的字写的是什么……看不清楚。”赵继佑将上面的水弄干净,然后将纸拿了起来皱着眉问。 我伸手接过那张纸然后仔细的看了起来,只是不管我从哪个方向看都无法看清楚字是什么字。 与其说看不清倒不如说是上面的字根本就没有被写齐全! 我们所能看清楚的仅有一个三点水!至于其余的却是完全的看不清。 “从这张纸上来看应该是有人将问来的答案写在上面,但是却没有写完整。没有写完整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因为圆珠笔没有笔墨,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我冷静的分析着。 “也有可能是在这个字没有写完的时候他们就准备自杀了!”江冰接过我的话说。 我们现在说什么都只在一个猜测的阶段,至于事情到底怎么样我们完全不清楚。 不清楚四个人为何好端端的自杀,也不清楚他们自杀的动机是什么。 或者,也完全的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碟仙’到底是否存在。 我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拧着眉头问:“文荣之前告诉我们说,死者的死亡时间被尸检出是11点50分左右,但是这四名死者却又在凌晨的1点钟左右出现过。这……这一点该怎么解释?” 江冰和赵继佑对视了一眼,眼神复杂的摇头不语。 我心里有个想法,这种事情出现过不止一次。 在穆成止一案之中南景辉、耿阳秋死后频繁的出现就证实了一点。就是死人死过之后是可以出现的一点!而且,案子进行到最后穆成止也承认了所有的罪行。 他也曾说过那位名叫天星的人有着这样的本领。 死后又一次出现,不得不让我们联想到天星。 更何况穆成止最后告诫我们说‘天星和龙局不共戴天……’ “现在我们需要确定的是这四名死者是不是自杀,如果是自杀的话这个案子或许就到此为止了。如果不是自杀的话,那就必须从头开始查。”江冰沉声道。 我点了点头赞同江冰的说法:“明天我去他们局里和他们局里的法医见个面,重新对四名死者的身体进行尸检来确定死亡时间。” 江冰看了看时间拍了拍手说:“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赵继佑站起身来将东西收拾起来之后就转身朝门外走,等着走到门外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来看我:“你怎么不走?” 我愣了一下说:“你先回去睡吧,我在这凑合一宿就行。” “滚!” 不等赵继佑说话江冰就抬脚朝我踹来。 我哈哈笑着躲过江冰这一脚然后和赵继佑一同出了江冰的房间。 房间只有两个,一个是江冰住的,还有一个就是我和赵继佑住的。我们居住的房间有两张床,虽然两个大老爷们挤在一个房间里有点儿说不过去,但好歹是两张床。而且我们是出来的办案的不是来旅游的,也没有太多的讲究。 一路的奔波让我们都很累了,回到房间我和赵继佑挨个冲个澡就爬到了床上,然后迷迷糊糊进入了睡梦之中。 穆成止的案子完结之后我就去了龙局,在龙局住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也没有做过什么梦。 反而刚刚来到这的第一晚就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是奇怪的梦。 那是一间被蓝色的火焰包裹的房间。 房间中摆放着许许多多的桌子,坐在桌子前的是一个个善良可爱的孩子。只是,不等片刻,这群孩子便是被一团团蓝色火焰席卷全身。 他们原本天真无邪的脸蛋上瞬间涌现出无比恐怖狰狞的面容,他们的衣服被蓝色的火焰烧成灰烬。他们的白皙的皮肤在蓝色的火焰下烧灼出无数的伤口。 无数声凄惨的叫声充斥着我的脑海,我看到满屋子的孩子在蓝色的火焰之中慢慢的化为了灰烬。 我又看到原本贴满各种奖状、画纸的房间变成了血迹斑斑,整齐摆放的东西被打碎了一地。 蓝色火焰慢慢的消散,我看到一个奇异恐怖的景象。 在那间房间下面是一片骨海,随处可见的骨头填充着地面。好似下面不是土凝聚出来,而是骨头凝聚出来的一般。 时不时的还会有几具完整的骨骼出现在我眼中,而这些骨骼却都是白花花的人骨。 在那座骨山上我看到一块巨大的石头。 石头上布满了青苔,却是又有四个鲜血淋淋的大字无法被青苔遮盖。 那四个血红的大字引入了我的眼帘之中。 “早登彼岸。” 我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怎么了?”让我错愕的是赵继佑竟然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茫然的看着我。 我回过神来吐出几口气摇头说:“没事儿。” 赵继佑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不过也没有说什么,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心平气和的闭上了双眼。 我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到了早上的七点钟。 赵继佑习惯早起闭目养神,而我没有太多的讲究。被噩梦惊醒之后就变得不怎么困了,摇晃着脑袋我起身穿好衣服到卫生间里开始洗漱。 等我洗漱完之后房间的门被敲响,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是江冰。江冰早已穿戴整齐,我和赵继佑整理好衣服就跟着江冰一同走出了宾馆。 在楼下的早餐摊上随意的吃了几口之后,我们三便是朝着他们县城的警局赶去。 文荣给我们找的宾馆局里警局很近,穿过一条街便就到了警局的门口。 我们三毕竟是外来客,在进入警局之前还特地给文荣打了个电话让他出来接我们。文荣的速度很快,在刚刚挂断电话没多久我们就看见文荣从警局里面跑了出来。 他将我们三引入了警局内还特地召集了他们刑警队的队员开了个会,无非不是说一些让警员配合我们工作的事情。 会议之后我们三没有墨迹,直接引入了正题,我要求让他们县里的法医带我去殡仪馆重新对四名死者的身体进行尸检。而江冰和赵继佑则是留在警局内查看四名死者生前的资料。 带我去殡仪馆的是他们县里唯一的一名法医常格。 常格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有些发胖,不恰的是他的个子还不是很高,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肉墩子一般。 常格满是肥肉的脸上时刻露出一副笑容,只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却根本看不到他的一双眼睛。 他对我比较好奇,在他眼里从上面下来的应该都是专家。既然是专家的话他可能有点儿不明白我年纪轻轻是怎么当上法医学专家的。 对于这个我心里也清楚,但是却没有解释。 我们俩一路谈着关于四名死者的尸检报告,从常格口中我得知的答案和我昨晚看的相差无几,四名死者身上并没有其余的伤口,可以确定是煤气中毒死亡。 唯一让我不解的就是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 如果文荣所说的是错误的,四名死者在死亡后没有再次出现那就说明这起案子已经没有继续查下去的必要,直接可以结案。 但是在死亡时间这一块上如果有出入那就还需要重新查起。 到了殡仪馆常格带着我填了几样表格后就一同来到了停尸房,我们再一次的将存放四名死者尸体的尸柜拉开。 我和常格一起将四名死者的尸体放到四台解剖台上,常格拿出尸检报告递给我说:“这是先前的尸检报告,对着这上面的内容进行尸检应该比较容易点儿。” 我接过报告轻轻翻看着问:“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是7月20号的晚上11点钟左右,尸检是什么时候做的?” “21号的早晨八点钟。”说到这里常格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满是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去现场的时候我亲自去的,现场鉴定死者系是自杀,所以我们就没准备对尸体进行尸检。到了第二天早晨文队说死亡时间不合理,那个时候我才重新进行的尸检。” 我点头表示理解,轻轻翻阅着尸检报告。 尸检报告上写的很详细,四名死者身上的尸斑、尸僵基本都吻合。 可以说能够确定死亡时间在7月20号的11点左右。 常格的尸检报告写的不是很详细,而且还有许多地方都明显的有着忽略。这种情况是我预料之中的,毕竟先前四名死者是自杀的背景。 幸好的是这些东西并不影响我重新对尸体做尸检。 重新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就必须要从尸斑和尸僵中下手。 按照常格的尸检报告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能够确定为是7月20号。当然,其中如果有这差错的话也不过是几个小时的差距。 而现在是7月24日,时隔接近4天的时间,尸斑已经到了侵润期,很难判断出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 我参考着常格的尸检报告一步一步的对四名死者的身体仔细的进行排查。四名死者之中两名男性死者身上的尸斑已经停止了扩散,甚至已经停止再度生出新的尸斑。 我用解剖刀将他们尸首上的尸斑轻轻划开,发现里面的组织已经呈现了深紫色,血液也早已停止了流出。 将这些记在了心底,我回头看一眼常格想看看他那边的进展怎么样。 常格负责对那两具女尸重新尸检,在我回头的时候却看到常格全神贯注的盯着一具女尸的脚步。 我皱着眉头不了解他在干什么,慢慢的走过去问他发现了什么。 常格抬起头眯着一双眼说:“这具尸体的腿部发现了一点儿灼伤的痕迹……” 第006章山村诡校 常格皱着眉头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女尸的小腿部说:“这里……好像有些灼伤的痕迹。” “灼伤的痕迹?”我愣了一下,然后快速的走到女尸旁边仔细的看着常格所指的部位。 在女尸的小腿部位的确有着明显的灼伤痕迹,而且痕迹面积还激起的广泛,几乎遍布了小腿的二分之一。 只是这些痕迹让我一眼就能辨别出这不是新留下的伤痕,从伤疤上的颜色很深邃度来看这些伤疤少说存在了也有四五年以上的时间。 所以这些对现在的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别的我不敢肯定,但是这几个人的死亡时间肯定没错。”常格身体肥胖,现在又是7月份的天气,虽然尸柜的温度让整个解剖室都处于比较凉爽的状态,但是常格的额头上还是冒出汗水。 他有些吃力的站起身来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冲我憨厚的笑着:“事发的当天晚上我们都认为四名死者是自杀死的,所以都没对在意尸检。等着第二天早晨我来上班的时候文队却突然让我对这四名死者进行尸检,还让我尽快的将尸检报告送过去。我当时寻思肯定出了点儿事,所以就问了一句。哪知道文队却跟我说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对不上头,让我赶紧进行尸检看看能不能找出点儿线索。” 说到这里常格微微一顿,对我说:“我知道这事儿不简单,就连忙把四名死者的尸检做了一遍。发现死亡时间的的确确就是20号的晚上11点钟。结果出来以后我就把尸检报告送给了文队,文队看了报告就说不对,让我再次进行尸检。” 常格满是肥肉的脸上露出一抹愁容:“我在法医这一行虽然不像是你这么有天赋,这么年轻就坐上了专家的位置。但是我咋说也在这一行干了十多年的时间,死亡时间这一块我一向抓的很严,所以根本不会想到死亡时间这一块会出差错。我问文队到底是哪里不对,文队跟我说四名死者在21号的凌晨1点钟出现过,有目击证人。” “知道这个答案我就傻眼了,连忙又赶回去做了一次尸检。只是这一次得到的答案依然和前几次一样,不管是尸僵和尸斑的指向还是最为准确的肝温测试都将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定格在20号的11点钟左右。”常格到现在应该还有点儿后怕,说起这个的时候他脸上的茫然之色愈加的浓郁。 我和常格重新将四名死者的尸体放入尸柜,然后赶回了他们局里。 路上我满脑袋的疑惑。 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可以确定是20号晚上的11点钟,但是为什么在21号的凌晨1点钟又曾经出现过? 我想到很有可能是天星的缘故,天星能力强横,养尸控尸的法术练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有能力将四名以及死去的人重新操控起来。 但是我却想不起这其中的原由,他为什么要操控这四名死者? 除去这个不说还有一点让我断定这件事情可能和天星无关。穆成止案子中赵继佑曾告诉我说天星养尸的法术来源于道家,而道家养尸能够用得到棺材钉。 在四名死者的身上我仔细的检查过,并没有发现棺材钉。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可能和天星一点儿关系没有。 那么,既然和天星没有关系那这四名死者又是怎么在死亡两小时后重新出现的呢? 除去天星的那种说法,还有一种就是……目击证人在说谎。 或许也只有这一点能够完美的将事情解释清楚。 到了警局常格去找文荣汇报情况,我独自回了会议室。 会议室中江冰和赵继佑二人正在翻看着散乱一桌的资料,我的出现让他们停下手头的报告齐齐的看向了我。 我失望的摇了摇头说:“死亡时间可以确定是20号晚上的11点钟。” “既然能确认,那这四名死者怎么可能在死亡两个小时候后又一次出现?”赵继佑放下资料揉着额头费解的说。 “四名死者身上没有出现过棺材钉。”我拿起一次性水杯接了杯水。 赵继佑微微一怔,紧接着就明白了过来:“上一次在穆成止的案子中我们发现天星所习的养尸道术来源于道家,而据我所知的话道家养尸就必须要用棺材钉。棺材钉用在钉棺材上,因为棺材钉接触与地底和死人所以阴气重,对于养尸者来说棺材钉最为适合固定活尸。既然四名死者身上没有棺材钉的话,那就能排除这四名死者和天星之间有关系。” “会不会是目击证人撒谎?”我坐下身来随意的拿起一份报告翻看着怀疑的问。 江冰摇头否认我的想法:“不会。看到这四名死者的并非一个人,事发当晚还有人看到过这四名死者。” “还有人看到过?”我微微一愣茫然的看着江冰。 江冰点了点头抿嘴道:“文荣带来的资料我们翻看过,在21号的凌晨12点钟有人用手电照耀出来的光亮看到过四名死者。” “能够确定有人在事发后看到了死者,而我也能确定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就在20号晚上11点钟。那死后重现这一事该怎么解释?”我有些沉不住心的挠了挠头。 如果真是死后重现,那这件案子就变得怪异起来了。 “我已经让文荣安排我们到事发现场去看一看,用不了多久就能过去了。”江冰说完之后笑着看着我:“你也不要着急,该明白的事情终归会明白。” 我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报告打断了江冰的话:“四名死者的资料呢?我这里只有一份,还有三份呢?拿给我看看。” 赵继佑和江冰不明白我发现了什么,但还是如我所想的将其余三名死者的资料递到我手上。 方兴为,男。27岁,生日是3月17号。在安永村小学任职体育老师,资料中的方兴为长相普通,皮肤略显黝黑,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我继续翻看着其余三名死者的身份资料。 元邵安,男。28岁,生日是4月5号,在安永村小学任职语文老师。 查小薰,女。23岁,生日是6月7号,在安永村小学任职数学老师。 许迎珊,女。24岁,生日是9月28号,在安永村小学任职数学老师。 查小薰和许迎珊的长相较为清秀,资料中显示查小薰和许迎珊人很和蔼是许多同学心目中比较喜欢的两名老师,而在生活之中查小薰和许迎珊也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平日里生活简朴,为人处世都深得学校里面其余的老师喜爱。 这些并不足以让我惊讶。 让我感觉到无比惊讶的是这四名死者的生日。 “那张纸呢?”我急促的站起身来冲着江冰问道。 我的急躁让江冰有点儿茫然不解,不清楚我说的是哪张纸。 我解释着说:“我们昨晚发现四名死者生前请过碟仙,在请碟仙的时候这四名死者有过留下一张纸。上面写的几个数字和汉字。” 被我这么一说江冰立即明白了过来,站起身来从一旁的密封袋中取出那张被有些揉痕的纸张。 我接过那张纸快速的打开来和四名死者资料上的出生日期对照了起来。 “你发现了什么?”赵继佑皱着眉凑过来问我。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将手指指在了那张纸上几个数字。 赵继佑微微一怔之下立即明白了过来:“这……这上面写的数字和死者的出生月份相同!” 江冰也发现了这一点,皱着眉头静静的分析着:“请碟仙或许是这四名死者第一次进行。” “请碟仙一直都是流传在民间的招灵游戏至于灵与不灵任何人都不清楚。我想这四名死者的出生月份之所以会写在这张纸上那是因为他们请来了碟仙,但是却又害怕碟仙不灵验,所以就用各自的生日来做鉴定。而碟仙和人阴阳两隔不能说话,只能用碟子上的箭头所表示。所以当他们问起出生日期的时候碟仙给他们的回答不是准确的,仅有出生月份!” 我淡然的说:“先前赵继佑说过,请碟仙是需要一个人问一个问题。那也就是说这四名死者生前请来碟仙之后都问了自己的出生日期,而先问的一个人就是方兴为。” “按照你这么说的话他们四人的确请来过碟仙,而后面四个数字后面的汉字就是他们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江冰缓缓的站起身来锁着眉头来回渡步在会议室内轻声嘀咕着:“他们四人到底问了什么问题呢?” 我默默地拿起那张纸同样疑惑不解的看着上面的字。 “有、不、死、马、7、老……还有一个没有写完的字,而那个字却有着三点水,至于是什么字却一无所知。” 就在我们完全没有头绪的时候文荣推开会议室的门告诉我们说车子准备好了,可以去现场了。 临行前我们将四名死者的资料戴在身上。从青泉县到安永村那边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而且还都是山路。 山路并不好走,车子围绕着山转圈。我第一次坐车子行山路,看着陡峭的路面心里多少有点儿没底气。好在司机哥们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车子开的很稳,没有发生我想象中的惨状。 行驶一个多小时的车子稳稳的停在了一座小山头前,我们跟随着文荣下了车。 文荣站在路面上指着四周分别告诉我们这是哪里。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出事儿学校的山下,学校盖在一座凸起的山头上,山头距离地面仅有七八米的高度。在这满是群山的山野里倒算是比较低的一座山头了。 山头后方有着一处村庄,站在我们这个位置可以很好的看清楚整个村庄。村庄约莫能有百户人家,或许是听到了动静有的人出来再下面看着我们。 山头的前面还有几处村子那是临近的小村。 稍微逗留了一下文荣带我们去了山上的学校。山路并不是我想象的那般难走,或许是长时间有人所导致的缘故,山头光秃秃的,很难找到几颗植物。 学校就盖在这所山头的顶端,我们走了没有一段路程便是看清楚了学校。 我有些缺乏锻炼,外加上天气颜色,当我走到山上的时候已经满脑的汗水,脑袋甚至还昏昏沉沉的。 文荣指着前面告诉我们说:“出了事儿学校暂停上课了,都是山村里的孩子,晚一段时间上学也没有多大点儿事儿。” 我顺着文荣指的方向看去。 我并不清楚是我看错了还是学校本来就那个模样。 当我将目光放到那所学校上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那完全是一座用人的骨骼搭建而成的学校,学校的大门是一颗巨大非人类的头颅,它的嘴巴张开着。那是学校的大门…… 第007章死因系自杀 它的嘴巴张开着,那是学校的大门。 犹如走进去就进入了它的腹中永远也出不来一般。 我惊恐的看着面前的这所学校,急速的后退着。 赵继佑和江冰发现了我的异常皱着眉头扶住我的身子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双手扶住膝使劲的摇了摇头说了句我没事儿,当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学校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文荣好奇又关心的问我们有没有事儿,还说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笑着说了句没事儿。 文荣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继续带着我们朝着学校里面走去。 学校应该存在了许多年的时间,墙壁稍微有些泛黄,甚至还出现了一些裂缝,墙皮也有的地方已经脱落而下。 学校并没有我们想象的大,仅有一座四层楼的教学楼,教学楼后面是一个大型的平房,那是学生们的食堂。 食堂后面的平房比食堂小许多,文荣告诉我们那是学校里面老师的宿舍。在宿舍后方就是操场,不过在操场上却有着一个很大的平台。 平台约莫有着一米多的高度,面积非常广泛。文荣指着那个地方告诉我们说那是学校在进行一些演讲的时候用到的。 我们没有在其余的地方多逗留直接去了出事儿的教室。 “出了事儿我就让学校的校长给孩子们放了一个假,等着事情搞清楚之后在来上课。”文荣带着我们走到教学楼的四楼:“出事儿之后因为没有完全的确定死者是自杀,所以现场都保留着没有动过。” 我们点了点头跟着文荣继续往前走,只是越是走我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我说不上来是什么,它出现的时间也不长,好像……好像是我进入这所学校之后就有了这种感觉。 我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看着路过的教室有些茫然的问:“这所学校只有小学吗?” 文荣对学校的事情不怎么了解,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拿出手机让人将学校的校长带来。 等学校校长的期间文荣先带我们去了出事儿教室。 教室在四楼的最里面,我们走到那间教室的时候发现教室的门是锁住的,看着崭新的锁我能想到这大概是文荣让人锁起来的。 和我想的差不多,文荣从怀中拿出钥匙将教室的门打开。 教室的门被打开扑面而来一股腐臭味,我们几个微微皱眉目光扫视着这个房间。 教室很简单,并没有我们想的会有那么的课桌。这里面仅有一张课桌,在课桌的四周是四个凳子。 我能想象得到那里应该是四名死者坐着的地方。 破旧的墙壁上有着有着道道裂痕,应该是教室的时间长了所导致的。 文荣错开身子将我们带入教室。 教室内一副被处理过的景象让我们一目了然。 在那张课桌旁边我们看到四个被粉笔画出来的身子轮廓形状,应该是四名死者死前的状态。 “你们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有没有发现死者死亡后有被移动过的迹象?”江冰缓缓蹲下身子看着四个轮廓问起文荣。 文荣摇着头坚定的说:“没有发现有人移动过这四具尸体。这所教室很久没有人来过,地下有着厚厚的灰尘,我们赶来的时候在这里发现了几组脚印,不过经过对比都能确定这是死者留下的脚印。除此之外现场并没有发现过什么。” “这间教室很久没有人来过?”我疑惑的走到一旁边看边问:“不对啊,我来的时候看到上面写着六一班,怎么会很久没人来过?” 文荣摇头并不知道情况,说校长正在来的路上等着校长来了在让我们问校长具体的情况。 我点了点头继续观察着四周,特别是窗户等几个位置。 观察了一圈我发现窗户都是反锁着的,而且锁的很牢固根本不可能像是有人能进来。 除此之外我还在教室的地上发现了一些饭菜的杂物,看情况应该是四名死者煤气中毒时感觉到头晕眼花所呕吐出的杂物。 “死者吐出的东西拿去化验了吗?”我冲着文荣问。 文荣点头说:“已经拿去市里化验了,化验结果也出来了。都是普通的饭菜,没有别的东西。” 我点着头突然将目光放到了那一旁的煤气罐上,就在我要问的时候文荣却是接了个电话,然后他告诉我们去楼下找那位校长,正好将目击者带过来。 文荣走了以后,我看向赵继佑不解的询问着:“从那张纸上应该能够看出四名死者请到了碟仙,既然请到了碟仙那你能不能有所察觉?” 赵继佑没有回答我的话,他原本满是笑容的脸颊徒然变的一本正经起来。 我看到他慢慢的闭上双眼然后静静的在房间中不断地行走,说来也奇怪,他的双眼明明已经闭上但是却在行走的时候偏偏没有撞到任何东西。 等着他走到那张课桌前的时候却又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我不了解他在干嘛于是又将刚刚的问题问了一遍。 赵继佑沉默了一下告诉我说:“碟仙非亡灵,也非冤死、横死之人我没法感觉到。再有就是,碟仙是鬼是仙还完全的说不定。” 这个答案多说让我有点儿失望,只是不等我说话赵继佑又一次开口:“我之前曾说过,请碟仙有两大禁忌,第一不问冤情,第二不问死法。其实禁忌不仅有这些,还有一些禁忌。” “还有禁忌?”我皱着眉不解的问。 赵继佑缓缓的点头,轻轻的在这间屋子里来回走动双目四下观望着:“请碟仙一定要对碟仙尊敬,因为你不知道碟仙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还有就是请碟仙问完问题之后一定要将碟仙送回去,如若不然的话碟仙或许会一直跟着你,除非你死……” “现在的问题是搞不清楚这四名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我苦恼着挠了挠头。 江冰看了我一眼眼神微微有些闪烁:“其实……想要知道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眼前一亮,抬起头注视着江冰。 江冰抿嘴笑了一下看向了赵继佑:“你来说吧。” 我又将目光放到了赵继佑身上,赵继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说出来容易,至于他信不信就要另当别论了。” 经历过穆成止的案件还能有什么东西我不信的? 鬼神一事儿都已经在我脑海里驻扎了下来,难道还有比鬼神还要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我催促着赵继佑快点儿说别打马虎眼。 赵继佑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说道:“自杀和他杀虽说都是死,但是性质却完全不一样。自杀者,做出自杀的举动可以见得他已经放下了一切,一个连死都不惧怕的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我曾说过,自杀的人在阴间最为容易遭到唾弃,因为他们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珍惜,怎么会有人收了他们的鬼魂?自杀的人成为鬼魂以后如果没人锁魂带到阴间自杀的人就会在自杀的地方将自杀前的场景重复千万遍,让得自杀者尝到自杀的苦,等到自杀的手段尝试千万遍之后方能魂归阴间。只是他们魂归阴间却并没有结束,还要在经历十八层地狱的煎熬。直到阴间所以全部恶刑尝试一遍方才能够转世轮回。” 听着赵继佑说的我嘴角不断的抽搐,如果没有接触到这一茬子事儿我是完全的不会知道自杀的后果会是这么严重。 “只是……这和是不是自杀有什么关系?”我看了一眼四周觉得脊背发凉。 赵继佑神秘莫测的笑了一声,随后从他随身携带的布包内取出一张道符。 他双指捏符,小拇指上曲将道符低端与道符上端合起。其后他的无名指压住道符放在自己的眉宇之间,嘴中轻松诵念着净天地神咒。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我紧紧注视着赵继佑抵与眉心的那张道符。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张道符在赵继佑念完咒语之后便会自燃起来。 和我猜测的差不多,那张道符猛地一下从底部开始燃烧。只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它燃烧到了一半却是又突然的熄灭掉。 这是完全没有出现过的事情,我有些发愣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赵继佑收起笑脸,面色严肃的睁开双眼:“我刚刚说了,如果是自杀之人他的怨灵便会在此地束缚着,直到将生前自杀的场景重复千万遍才能魂归阴间。但是……但是……” 赵继佑没有继续说下去反复的看着手中的道符。 “但是这里并没有怨灵被束缚,也就是说四名死者并非自杀!而是他杀!”江冰随手拿掉赵继佑手中的道符丢在一旁接口说道。 赵继佑苦笑着弯腰捡起道符摇头道:“这是他杀,并非自杀。” 听到这我更加的感觉到恐怖。 赵继佑所说的又给这件案子披上了朦胧的步纱。 四名死者身在一间密室之中在这期间没有进来一个人,那……那是谁将他们杀掉的?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四名死者生前在教室中请碟仙,但是请到了中途却又命丧黄泉。 我震惊的抬起头大胆的猜想:“会不会是他们请来的碟仙所做的这一切?” 现在完全的可以肯定这一切是他杀。 迷惑我们的是既然他杀,那死亡后这四个人是又如何坐到了在死亡俩小时后再度出现? 先前我们可以理解为天星所为,但是现在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或者是说,这一切完全的没有那么简单。 “碟仙……”赵继佑吐出一口气徐徐的说:“碟仙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据我所知碟仙一般情况下不会杀人。如果是触犯了禁忌的话碟仙也不会杀人,它最多会跟着这四个人慢慢的将他们运气造低,直到他们死后碟仙才会消失。” “那如果他们请来的不是碟仙,而是别的呢?”我问。 不等赵继佑给我答案我就听到外面传来阵阵的脚步声,从声音来判断这还不止是一个人。 我们三收回心神,看向了门外。 文荣带着这所学校的校长来到了这间教室,除此之外跟来的还有一名年纪约莫在五十多岁的老人。 只是让我感觉到奇怪的是他们俩停步在教室外,一直都没有做出进来的举动。 我皱着眉不理解。 他们俩面色惊恐的看着教室内,眼中闪过阵阵退缩和茫然。 最后他们更是忍不住对我们说:“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出来问。” 第008章诡异的教室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对这间屋子充满忌惮。即使这间屋子之前死过人但也犯不着表现出这么惊恐的样子。 走出这间自从我进来就感觉浑身不对劲的屋子,我打量着面前站着的两位年纪几乎相仿的人。 文荣指着他左边的人介绍给我们说:“这是安永村小学的校长,杨子平。”说完文荣又指着他右边的那位年纪要大一些的人说:“这是梁青山,几年前是我们县城警局的警员,退休之后就回到了安永村。目击者和报警的人也是梁青山。” 杨子平的年纪差不多接近五十岁,他的头发花白却穿着一身中山装表现出和他这个年纪不符的精神。只是这种精神在面对着这间教室的时候却完全的崩溃,他不断的擦拭着脑袋上流下的汗水,试图让自己变得镇定下来。 相比之下我更加的留意梁青山。 看起来梁青山的年纪比杨子平要大一些,迟暮的脸上密布着皱纹,一头白发较为凌乱。满是皱纹的脸上透漏着惊慌,大概是和杨子平一样都是因为这间教室。 我比较针对,他们俩出现我面前的时候就仔细的端详过二人。我发现梁青山的腿脚有些不方便,走起路来身子有些朝右偏,应该是右脚不利索导致的。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后,我指了指教室门上显的有些年头的牌子疑惑的问:“我听文队说这间教室很久没人来过,这是怎么回事儿?” 杨子平是学校的校长,一些事情比其余的人要清楚许多。 杨子平紧张的握着手娴熟的从口袋内掏出灰色的手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双目躲闪的说:“哦,我们学校编排是从下往上的。学生们完全能够坐得下所以这间教室就空了下来。” 他的表情慌张,眼神躲闪。明显就是在撒谎。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拆穿杨子平,而是将目光放到了教室内的那罐煤气罐上:“这个煤气罐原先就存在的么?还是说是这四名死者搬上来的?” 煤气中毒,那就说明煤气很有可能来源于这个煤气罐。 而一般的教室怎么可能会有煤气罐呢? 就算是用煤气罐来取暖,但是现在的天气却是夏天。如果煤气罐真是取暖用的话,现在这个天气早就该撤走了。 杨子平皱着眉说:“原先这个教室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些煤气罐和那张课桌都是后来被放进去的。” 教室里什么都没有。 我皱着眉扫视了一眼四周,然后看向文荣问他:“从煤气罐上和课桌上提取的指纹都是四名死者身上的么?” 文荣准确的告诉我们说:“课桌和煤气罐上的指纹都非常的完整,可以确定是方兴为和元邵安身上的。应该是四名死者中两名男性死者生前搬来的。” “你们这里有没有监控设备?”问完之后我就后悔了,这种乡下的小学里面根本就不可能安装监控设备。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杨子平摇头否认说没有监控设备。 没有监控设备的话这无疑不是给我们的破案增加了更大的难度。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四名死者生前已经将煤气罐搬入了教室内,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在进去之前就没有想到过要出来! 但是……赵继佑却说这一切并非是自杀,而是他杀。 既然是他杀的话那为什么在煤气罐已经课桌上都出现了死者的指纹?到底是谁杀了这四名死者? 杀他们的动机又是什么? 杀人动机不仅取决于凶手多半的原因还会出现在死者身上,我们又一次对杨子平问起四名死者生前的资料。 问话的时候我也发现一点儿不对劲,问问题的时候只要不问起关于这间教室的事情杨子平都能坦然的回答给我们。但是只要我们问起和这间教室有关的信息时,杨子平就会变得焦虑起来。 这些也让我明白,这间教室背后很有可能隐藏着什么。 而隐藏的信息也断然很重要,如若不然也不可能让杨子平有着这般大的波动。 从杨子平口中我们得知四名死者都是青泉县县城下来的人,他们来到这所学校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 四名死者来的时候是并非结伴而来。首先是查小薰和许迎珊两名女性死者先到来的,其后便是方兴为和元邵安两名男性死者。 根据杨子平所说的来看,四人来到这里这所学校之后做人处事深得学校其余老师的喜欢。他们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浮躁,反而很是沉稳。 教学的时候对于学生也是极其的和蔼,许多的学生家长不止一次的向着杨子平夸奖过四名老师。 因为家在县城里面,所以四名死者都住在学校里面。学校里突然来了四名刚刚大学毕业的教师,校长杨子平也很开心,为他们安排了单独的住处。 平日里除了上课之外四名死者很少出去与人交际,即使出去也是买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剩下的时间他们都会选择在学校中度过,只有放假过节期间才会一同回到县城。 从杨子平给我们的资料外加上我们手中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四名死者完全没有得罪过人,所以否认了仇杀一说。 而四名死者的家庭条件也都只能说是普通并不优秀,老师的职业薪水较为微薄。说白了就是没有多少钱,也不可能是因为钱财所遇害。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四名死者生前有没有过恋爱经历?”江冰和我想到了一块,她抬起头注视着杨子平问。 杨子平不假思索眼神坚定的告诉我们说:“完全没有。他们来的时候,查老师和许老师是认识的,而方老师和元老师也是相识的。以前在办公室里面其余的老师调侃过他们几个人,还问他们有没有男女朋友,如果没有的话就让他们两男两女试着交往一下。当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们都摇头笑着说没有男女朋友,现在还不想谈婚论嫁。” 排除掉仇杀和钱财以及情杀,那还有什么能让四名平凡的老师遇到这么一场浩劫? 难道真的是请碟仙有误,请来了不该请的东西? 若真是这样的话或许一切都有了很好的解释,但是……为什么四名死者死了两个小时候后又重新出现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到了梁青山身上。 “我听文队说,您在21号的凌晨1点钟左右遇到过四名死者,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 原本我以为梁青山不会说普通话,或者是说普通话非常的不标准。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一口普通话说的远远比一般人还要标准许多。 他苍老的声音显得很是苍劲有力:“当时就是在凌晨1点钟见到的这四名老师的,我从局里退休后习惯了晚上出去巡逻一番。所以回到安永村后就一直在凌晨的12点钟左右在村里巡逻一下。 当时看到这四名老师的时候在凌晨的1点钟左右,我是先在安永村整个村子里训一遍然后再去学校那边看看。 咱们学校的门有些年头了,很容易坏,所以我每次巡逻完就特地去学校走一躺。当时在山脚下的时候我就看见四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在那边慢慢的往山上走,刚开始我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所以就默不作声的跟着他们,等到了山上学校门口被学校门口的大灯一照我才认出这四个人是咱们学校的老师。 大半夜哪有几个不睡觉的?所以我就感觉奇怪,悄悄的跟着他们。只是跟了没多久就看不到人影了,我觉得他们是回去睡觉了,还特地去他们宿舍看了一眼。发现他们的宿舍亮着灯,那时候我才放心下来。在我往回走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教学楼四楼上面有声音,我没敢犹豫,快速的跑到了四楼,只是……” 说到这里梁青山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心惊胆战的瞥了一眼我身后的教室,默不作声。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奇怪,这间教室到底存在着什么?不仅让校长谈而避之,就连我面前的这位刚正不阿的警员都色变。 “只是什么?”江冰深吸一口气寻问着。 梁青山毕竟是警察,再稍微踌躇一下之后脸色难看的咬牙说:“只是在我走到这间教室的时候就犹豫了下来有点儿不敢往前走。不过一想到里面传来过声音,我就咬牙慢慢的靠近教室,也就在那个时候我看见教室里面的情景。四名老师面色惊恐的躺在地上,他们纷纷捂住自己的嘴巴和鼻子,有的还掐着脖子,眼睛瞪得很大。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就知道出事儿了,当我看到教室里面的煤气罐的时候就清楚的知道很有可能是煤气中毒。我没有乱来,赶紧打了电话报警。后面的事情文队都清楚……” “你来到四楼的时候是凌晨的1点多钟对么?”我慢慢的往后退了一步面对着教室问。 梁青山确定的说:“没错,当时的时间就在凌晨的1点钟左右。我听到声音就赶来了……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四名老师会惨死在这里。” 我皱着眉头琢磨着梁青山说的话。 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是20号晚上的11点钟,而梁青山在听到声音并且迅速赶来的时候依然是21号的凌晨1点钟。 也就是说那声音出现的时间在凌晨的1点钟左右。 而四名死者早已在20号晚上的11点钟死去,那么很容易表明了一切。 在这四名死者死去之后有人来到过教室! 所以才发出声音。 “声音……你还记不记得听到的是什么声音?”江冰转过身去和我站在一起,看着教室内问。 梁青山回答说:“是……关窗户的声音!” “关窗户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到了面前的这扇窗户上。 只是窗户一直保持着反锁的状态,怎么可能会发关上呢?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教室慢慢的走了过去然后将窗户打开。 他们教室的窗户是老式的,是那种往里往外开的窗户。 我将窗户打开然后猛然将窗户关上。 窗户关闭,发出‘砰’的声音,不仅如此还夹带着玻璃晃动的声音。 梁青山色变的看着窗户不假思索的肯定道:“就是……就是这个声音!” 江冰立即开口对着文荣说:“文队,麻烦你让人过来扫描四楼教室内的所有窗户。” 文荣淡然的点头拿出电话开始打电话叫人。 而我则是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进了牌子为‘六一班’的那间死亡教室。 教室内还和之前一样,地面上厚厚的灰尘被打乱。 在我走进教室的时候清楚的发现杨子平和梁青山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我没有理会这些,走近教室后我一边抚摸着墙壁一边快速的想着。 这间教室到底存在着什么?能够让这几人都纷纷色变? 很快我就得到了答案。 我手指抚摸着教室的墙壁,但是却发现墙壁上有着突兀之处。 我停下脚步眉头微微一皱,用指甲扣了扣墙壁,却发现墙壁上根本不是白色的墙绘,而是一层白色的贴纸! 我默不作声的将贴纸慢慢的揭开。 只是不等我完全揭开就听到教室外杨子平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 “不要揭!” 第009章万年岭 杨子平的声音远远比我的动作要快上许多,但是我太想搞清楚这间教室到底藏着什么了,以至于杨子平的声音传来我也没有停止动作。 ‘呲啦’一声,泛黄的白色墙纸被我撕下一角。 我本以为这里面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但是我却想错了。 墙纸被撕开我并没有看到什么惊奇的一幕,只看到了被烧得漆黑的墙壁。墙壁几乎被烧得完全没有了原先的模样,漆黑之下还夹带不少墙灰。 江冰和赵继佑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们俩面色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杨子平看到我已经揭下来墙纸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毫无精神的站在那里。 不仅是他就连一旁的梁青山也是满脸的惊恐之色,我完全不明白一张贴纸隐藏着被烧黑的墙壁下有着什么惊天的秘密让得他们二人眼中充满惊慌。 杨子平拖着沉重的脚部怀着惊慌失措的眼神带着我们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并不奢侈,简简单单的一张桌子上放满了学生的作业本。墙壁上甚至还有些掉了的墙皮。 在来校长办公室的途中我看到三楼的走廊上堆满了废弃的课桌,看到这些我更加坚信四楼最里面的那一间‘六一班’教室存在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杨子平告诉我们说学校的学生完全够坐,所以那个教室就一直空了下来。既然空了下来却又不放任何东西,这一点的确让人迷惑。 外加上那些课桌放在三楼的走廊已经堵住了一个班级的后门。宁愿堵住一个班级的后门也不将废弃的课桌放到四楼的那间教室,由此可见那间教室的确存在着让他们都为之忌惮的事情。 杨子平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揉着脑袋。梁青山的情况和我看到的一样,他的右脚有残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我们三加上文荣一起坐到了校长办公室内的长椅上。 “那间教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江冰坐在椅子上蹙着眉看着杨子平。 杨子平那一头本来整理好的白发现在却变得乱糟糟,他脸上的皱纹比之前更深,像是遇到了什么打击一般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多岁。 “这件事情终究还是会被人知道……”杨子平抬起头空洞的眼神充满了惊恐。 我深吸一口气用寻问的目光看着杨子平:“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们好像是在刻意隐瞒了些什么。我劝你们最好全部说出来,毕竟现在已经是四条人命了……”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杨子平便是凄惨的摇头苦笑:“何止是四条人命……” 四条人命从他口中吐出平凡到眼神无动,宛若四条人命在他心里不值一提一般。 他越是这样我就更加的好奇,好在杨子平并没有打算一直隐瞒下去。或许是知道已经瞒不下去了,所以才打算说出来。 我们并不知道,我揭开的其实不是一张墙纸,而是一件尘封十年已久的数十条人命。 杨子平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眼神渐渐的恢复过来,他叹口气告诉我们说:“那间教室在十年前就被封了起来。十年的时间从来没有人去过那个地方,不是不去,而是因为所有人都不敢去。” “十年前就被封了起来?” 我们几个颇为震惊的看着杨子平。 杨子平淡淡的点了点头道:“这所学校盖了也就十年的时间……” “或许这一切真的和传闻一样离奇,这所学校在十年前也就不该盖起来!或者是说……不该盖在这个山头上!” 说到这里杨子平表现的极其愤怒,他空洞无神的双目中竟然缓缓得流出泪水。 不仅是他,我发现一旁的梁青山也是如此。 梁青山眼中更多的是悔恨、懊恼。 “这……这山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所学校到底怎么了?”文荣显然也不知道这一切,他比我们更加的茫然不解。 杨子平深吸一口气眼神麻木的抬头透过窗外看着不远处的操场冲我们轻声地说道。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要追溯到十年前。 十年前的时候安永村落魄,村里面的孩子都没有办法去上学。不仅是我们安永村,附近其余的村子也是如此。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安永村的村长联合其余村子的村长向着上级申请在安永村这边盖一所学校。 上级申请很快就通过,拨下了款项筹资学校。不仅如此建筑队的人也请来了,还有就是材料也分批的运到了安永村这边。 什么都准备好了,但是学校盖在什么地方却成了一大难题。安永村以及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是环山的小村子,完全没有多余的地方去盖一所学校。 时间一拖再拖,建筑队的工人有些承受不了这种压迫,决定就材选地的将学校建在我们脚下的这座山头上。” 我们几个注视着杨子平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杨子平叹口气喃喃开口。 “但是建筑队工头的决定却是得到了安永村村名的一致否认。山民与世隔绝的时间很长,久而久之就相信一些传闻奇事儿。这座山头被我们安永村的村名称为‘万年岭’,村里的老人说这座山头之所以常年不生长树木草植师因为这座山头是用人的骸骨堆积而起的。” “人的骸骨堆积而起?!” 我震惊的失声喊了出来。 杨子平淡淡的点了点头:“村里面的老人说万年岭在早年战争时期是埋葬过万人的万人坑,山里面积存了数万具骸骨以及数万只怨灵。说什么也不能在这上面盖学校,这样不仅会惹怒了怨灵,还会让上学的孩子们遭受到灾难。” “民间的传闻那些在大城市工作的建筑工人怎么可能会在乎?他们认为安永村的村名是危言耸听。但是到底是不是危言耸听没人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万年岭上面真的出过许多事情。” 杨子平眼中透漏出深信不疑的坚决,我很难相信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些传闻。 杨子平能够成为安永村小学的校长怎么可能是碌碌无为的普通人? 可是杨子平下面说的却也让我忍不住冷了一身汗。 “万年岭下面是万人坑的事情在我们安永村传了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外加上万年岭上基本寸草不生所以更让村民相信这一切。 有人信,自然也有人不信。 我们村里面有几个胆大不信邪的人在万年岭上准备盖房子,当时遭到了我们村里绝大多数老人的否认。可是那村民却偏偏不听,并且还将所需的材料全部运了过来。当天便是挖地基准备开干。 但是他们的地基还没挖完就挖出了一具腐烂到极致的骸骨。 村里的老人说万年岭上的传闻不是假的,还指认那要执意盖房子的人会遭受到天谴。盖房子的年轻人虽然害怕,但是却没有退缩。将骸骨交给警局之后就又开始干了起来,好在之后的一切都顺利。 房子也盖成了,人也安然无恙。 但是,就在那一家人兴致勃勃的将家搬到万年岭上的当天晚上就全部暴毙在了家里……” 我们三不可置信的面面相觑。 我们虽然相信一些民间传闻,但是却没有想到这种传闻真的会存在。 难道在我们脚下的这座山头真的是用人的骸骨堆积起来的? “那一家人是怎么死的?”江冰端正了一下身子抿嘴问道。 杨子平叹口气说:“烧死的。” “那一家人在住进去的当天晚上就被烧死了,等安永村的村民赶到万年岭的时候火势大的根本扑不灭。报警之后没等警察来到那家人就被活活的烧死。后来警察立案却完全的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而那个年代的科技也不发达。所以这件事情到了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这事发生以后对于万年岭有着万人葬坑的事情我们安永村的村民更加的深信不疑。我们原本以为不会有人在触碰到万年岭,但是却完全的没有想到还有人敢不听劝阻的在万年岭上盖东西。” 杨子平惋惜的说:“又一次触碰禁忌的不是我们村的人,是临近村庄里的一个暴发户。当时秋收,他家的粮食多想要盖粮仓,但是却没有地方。最后将地址选在了万年岭上。我们安永村的村民得知这件事情以后立即阻拦那名暴发户继续下去,但是他却蛮横无理根本不听我们的劝阻。害怕东窗事发,村长让村里几个壮丁白天守在万年岭上。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那暴发户竟然夜里偷偷潜入万年岭盖起了粮仓。只是……” “又出事儿了?”赵继佑眨着眼看着杨子平。 杨子平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以为他能瞒天过海将粮仓盖下去,但是谁曾想那天夜里他还没有盖完就出事儿了。 那一次我们安永村所有的村民都有目共睹,突然爆发的火焰让我们安永村所有的村民都快速的赶到了万年岭上。 庆幸的是盖粮仓的人都没有事儿,可惜的是那还没有搭建起的粮仓凭空的化为了灰烬。 指示着搭建粮仓的暴发户却是在那天晚上疯掉了……” “疯掉了?”我有些不解的看着杨子平。 杨子平确定的点头说:“的确疯掉了。等我们安永村的村民赶到的时候,那人已经疯的不能再疯了。遇到人就说自己看到了蓝色的火焰,还说他自己看到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石头上刻着四个字‘早登彼岸’。” “早登彼岸?!” 我又一次被震惊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恍惚间我曾记得自己做过一个梦,梦里自己就看到了一块石头。石头角下刻着‘早登彼岸’这四个血红的大字。 杨子平意外的看了我一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苍老的脸上挂起一抹难以割舍的痛惜,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杨子平继续说。 “他遇到人就说自己看到了蓝色的火焰,在火焰后面有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还说他看到自己的前世,说他自己是前世是大臣……” “这个或许是假的吧。”文荣讪笑着说,脸上的表情很是僵硬。 谁知杨子平却是严肃的摇了摇头。 “这不是假的,这也是一个传闻,这是两个不同的传闻。” 文荣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茫然的看着杨子平。 我发现杨子平双手稍微有些颤抖,他的眼神变得恐惧起来。 “在我们安永村最离奇的是万年岭下的万人葬坑,最为恐怖让人难以置信的却是别的。” “村里的老人曾说,万年岭通往极乐世界。万年岭的地下是奈何桥上的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 “有人说,这块石头叫做三生石。” 第010章三生石 三生石前,缘定三生! 关于三生石的传说我也略有耳闻。 传闻在通往阴间的路途中有一块三生石,石头上记载了所有人的三生三世。 传闻终究是传闻一直以来我想都没有人相信过。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里也有人知道这种传闻,亦或者是说难得的是会有人相信这种偏离科学轨道的传闻。 “为什么说这个传闻也是真的?就凭那一个暴发户所说的吗?” 文荣身为刑警队队长,对于这种传闻怪事儿自然的不相信,他骨子里坚信凡是妖邪鬼魅者都属人为的概念。 我们再度将目光聚集到杨子平身上,杨子平的面色苍白,一头白色异常的凌乱,他的手紧紧握住自己喝水的茶杯。 很难想象,一个收到过高等教育的人竟然会对一个传闻惧怕成这番模样。 杨子平深吸一口气又一次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气,好似喝水能让他变得平静下来一般。 “这种传闻要是只有一个人说出来的话不管是谁都不会相信,但是……但是这些不仅仅只有一个人看到!” “还……还有人看到过自己的前世?”我瞠目结舌的看着杨子平,就连说起话来也变得结结巴巴。 杨子平面色严肃沉重的点头道:“那件事情之后我们安永村的人并没有在意,全部都以为是那位暴发户咎由自取惹怒了埋葬在万年岭下的万具骨骸的怨灵。只是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却超乎我们安永村所有人的意料。我们安永村的人逐渐的开始在万年岭山上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事情。” “最先看到这怪东西的是我们村里的一位老人,那天他外出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将要黑。为了尽快的赶到我们村子,他选择从万年岭上绕过来,这样的话可以节省很多的时间。 只是他这一绕,在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我们安永村不是什么大村,全村的人基本上都相识。每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少了一个人是很容易发现的,发现那位老人失踪的就是老人家的邻居。发现这一点之后他邻居就快速的跑去找村长,村长联合整村的人漫山遍野的去寻找那位失踪的老人。 到了最后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了,唯独万年岭上没人去。村长挑选了几个村庄里面比较壮的人趁着是白天就爬上了万年岭去碰碰运气。可是还真让他们在万年岭上碰到了那位老人。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不由自主的开口问道。 杨子平舔了舔嘴唇,手掌上浮现出条条青筋,他有些吃力的开口继续说:“那位老人在进入万年岭的时候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只不过等村长在万年岭上找到那位老人的时候。却……却发现他已经是满头白发,满脸的皱纹随处比之前更加深邃。而且他的身子骨也不如之前那么硬朗,整个人可以说是瘦到皮包骨头。那模样就像……就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一样!” 我和文荣对视了一眼,文荣眼中闪现出一抹慌乱。显然是被杨子平所说的触到了心扉。 何止是他,即使是我心里都忍不住狠狠地一揪。 一位年纪在五十多岁的人上了我们脚下的这座名为‘万年岭’的山头,明明只过了一夜的时间而他整个人却变成另外一个模样。 宛若,宛若过了二十年之后一般。 这种事情何止是诡异二字能够形容清楚的?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嘴唇不知不觉已经干了下来:“那位,那位老人有没有受伤?” “没有。”杨子平坚定的摇头道:“全身上下没人发现有受伤的地方。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不是失踪的人,只是他的长相虽然有变化但还不至于让人认错。” “之后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赵继佑面色平静的犹如古井无波般,他轻轻的开口不急不躁的问着杨子平,宛若这一切听在他耳中就像是一件比较离奇的故事一样。 “之后……”杨子平叹了口气眼中露出没有刻意掩饰的恐惧:“之后他就变得不在正常,只是这种正常却不是完全不正常。他有时候会表现的很镇定和普通人一样甚至还能和人谈话。但是有的时候却完全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一样,只要他变成不正常的状态就会一直重复着说他看到了漫天遍野的蓝色火焰,看到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看到了……看到了自己前世!” “一次或许会是巧合,但是这可不是第一次。”杨子平回忆着说:“当初他这句话说出口以后我们安永村的人都想到了不久前的那位暴发户。但是这种事情并非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有的人深信无疑,相反有的人根本就不相信。只是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我们安永村全村上下所有人都对那座万年岭由心而发一种忌惮。” “这种事情发生之后我们安永村的人完全没有敢去万年岭的,即使多走很多路也不会有人去冒险去万年岭上走一遭。那个时候万年岭已经成为了我们全村人眼中的禁地。” 杨子平微微一顿,眼神中透漏出一种无奈:“乡下人比较传统。而且当年科技还并不是很发达,工作之外最多的就是闲聊。闲聊的时候万年岭无非不是最为有聊头的话题,久而久之关于万年岭能够通往阴间的传闻就传了开来。到得现在不仅是安永村,附近的村民多多少少也知道这些事情。”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没有着急说话,静静的等着杨子平继续说下去。 “原本我们安永村的人以为万年岭的传闻会一直沉寂下去,那里也会一直成为禁地。但是却没有想到事情的转折点很快就来了。” 杨子平口中的转折点应该是十年前盖这所学校的事情,我们不由自主的坐得端正起来,等着他将话说完。 “十年前盖这所学校的时候因为迟迟找不到空阔的场地最后建筑队的人选择将学校盖在这所山头上,因为这所山头距离附近的村庄都很近,而且还常年无人用,并且空阔的位置足以搭建学校。可以说是一个不能再好的用地了。但是建筑队工头的决定却得到了我们安永村所有人的否认。” “他们没有经历过那么多可怕的事情,自然不清楚万年岭有着怎么样的传闻。等着我们将传闻说出来的时候他们肯定不会相信。” “但是学校的工程已经一拖再拖的拖了很长一段时间,即使我们愿意那些工人也不会愿意和我们一起浪费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在山上做工已经够困难的了,怎么可能还会容忍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 杨子平边说边从一旁的抽屉里掏出一包香烟,纷纷递给我们几根之后他自己点燃了一根放在了嘴角。 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烟杨子平叹息道:“无论什么事情我们安永村的人都能让步,唯独在万年岭上盖学校一事我们坚决不会做出任何的让步。就在双方保持着僵持的时候,那群工人的工头却是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位风水师。” “风水师?”赵继佑眼前一亮坐直了身子看着杨子平。 杨子平点头道:“那位工头好像是在县城里面请来了一位会看相算卦测风水的风水师,他说为了节省时间特地去找来这名风水师来这里看看地点。而且在事前还跟我们商量说如果平安无事工程就照旧,如果真的和安永村村民所说的那样就放弃这块地方另选其余的土地。” “后来那位风水师怎么说?”赵继佑对这方面的事情很是感兴趣,急迫的追问着。 杨子平吐出一口烟雾,他苍老的脸颊在浓烟内显得很是沧桑。 “后有靠山,左有青龙,又有白虎,前有案山,中为明堂,是绝佳的风水宝地!” 我不由自主的透过门外看向四周。 我不懂这东西,但是的确能够看得出一点儿意味。 万年岭四周环山,后方的山较为高大比万年岭高出一截。而左边远处则是连绵起伏的几座山头,右边位置同样有几座很高的山不过都相隔较远。 我看向了赵继佑,赵继佑面色平静没有任何的波动。他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话。 杨子平继续道:“风水师说我们这里是绝佳的风水宝地盖学校的话定能出现不少状元郎。山里人本来就对风水一事儿较为相信,听风水师这么说安永村内的人很多都松了口。而工人们也顺利成章的在万年岭盖起了学校。” “盖学校的当天,安永村的人几乎全部都赶到了万年岭。在挖地基的时候会以为很有可能再度挖出骨骸,但是令人费解的是根本就没有挖出骨骸,相反一切的进展都很顺利。万年岭的传闻在事实的面前被击垮成了碎片,不过依然有许多人相信这一切不过是运气好而已,等到了日后肯定会出事儿。” “庆幸的是从开工到完工一直没有出现什么差错,学校盖好之后我们村长就让我回来担任学校的校长,我之前在青泉县的小学里面做年纪主任。村长让我回来帮助村里面的孩子上学我也就辞掉了青泉县的工作来到了安永村小学,只是因为有万年岭之前的传闻在学校虽然搭建好了,但是……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把孩子送到这里来上学。” 别的不论,我面前的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却是很值得尊敬。 他原本就知道这里有着这么可怕的传闻,但还是丝毫不顾的辞去别的工作来这里担任学校的校长。 杨子平掐灭香烟叹息道:“在他们眼里看来学校成功的搭建完成只不过是一时运气好,这所学校早晚会出事儿。人命和学习相对比,人命比学习要往往重要的多。” “那这种情况是怎么瓦解的呢?” “村长。”杨子平肃然起敬,郑重的说:“村长不顾及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将自己的孙子送到了学校里头来,那段时间学校里就只有村长的孙子一人。” 我和江冰对视一眼,心里忍不住对安永村的村长竖起了拇指。 “有了村长带头外加上并没有出现什么事情,到了后来就有更多的人将孩子送到了学校。不仅是我们安永村,其余村的村民也是将孩子送到了这所学校来。” “后……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心里隐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看着杨子平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 第011章诡异传闻 “后来……” 杨子平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发现他的双眼完全的湿润起来。泪水竟然慢慢的从他眼眶中滑落而下。 顺着脸颊冰冷的泪水慢慢的滴在了桌面上。 不仅是杨子平,就连那一旁一直安静着坐着的梁青山也跟着痛哭起来。 我们不能说什么,只能轻声安慰着杨子平让他先稳定一下情绪慢慢说不着急。 能够让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老泪纵横,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的事情。 杨子平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他颤抖着手端起桌子上的水杯狠狠地灌了一口后猛地站起身来。 他的身子不断的颤抖,那应该是控制不住的气氛引来的。 杨子平在此刻完全没有刚刚那般柔和的模样,他发狂的宛若一头失控的老牛一般,用手不断的拍着桌面,并且一字一顿的喊了出来。 “一场无情的大火带走全班三十三名孩子的姓名呐!” 他凄凉的声音夹带着拍桌子的声音落入了我的耳中。 我们几个顿时变得震惊起来。 我瞠目结舌的将目光放到门外。 大火……全班的孩子…… 刚刚,刚刚那个六一班就是被烧毁的班级。 时隔接近十年的时间,杨子平依然惋惜到捶胸顿足。那句话从他口中说出以后杨子平犹如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捂着苍老的脸颊倒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原本安静的校长室却是传来了两名老人的哭声。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心里满满的不是滋味。 过了接近一分多钟的时间杨子平这才缓缓的回过神来,他伸手在桌子上拿出一点儿卫生纸胡乱的擦拭了一下脸的上的泪水。 “这所学校盖起来之后刚刚得到许多村民的认可,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们……我们怎么能不恼?” 我们一时间哑口无言,知道现在说什么也不管用,只能用尊敬的目光看着杨子平。 刚刚的痛苦让杨子平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他拍了拍自己的胸部再度开口说:“十年前,村里面的人将自家的孩子送到了这个学校,有的因为嫌将孩子送到县城去上学有点儿远也就将已经上了六年级的孩子送到了我们这。那时候我们这里没有六年级,只有一年级和二年级。那些六年级的孩子来到之后我又亲自弄了一间教室供六年级的孩子们上学。而且我还专门为这群孩子请了老师,只是……只是……” 杨子平最终还是没能说的下去,毕竟那凄惨的回忆太过于让他痛心疾首。 文荣的声音显得很轻,他冲着杨子平问:“当年那场火灾是怎么引起的?有没有报警?” “当时是冬天,我们为了让孩子们有更好的学习条件所以就在里面建设了取暖的炉子。火灾是怎么引起的我们不知道,因为当时发生的太过于突然。”杨子平缓缓的摇头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葬送了三十多名孩子的姓名我们不可能不管不问,所以就报了警。警察调查之后说是取暖的炉子引起的火灾。” 我看了一眼文荣。三十多条人命是大案,足以让他们青泉县的警察接手。文荣不知道的话也是情有可原,毕竟那是十年前的事情。 “班级里的孩子全部都葬送在那场火灾中了吗?”我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 杨子平还没有说话一旁坐着偷偷抹泪的梁青山却是突然开口道:“这件事情我比较清楚,我来说吧。” “你比较清楚?”我微微一愣不解的看着梁青山。 梁青山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的用手掀起右脚的裤管。 他的裤管被轻轻的掀起,首先引入我眼帘的并非是正常的右腿而是一根婴儿手臂粗壮大小的铁性假肢…… 随着梁青山的动作越来越大我眼中的不可思议越来越浓。 怪不得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原来……原来这是假肢! 梁青山将裤管掀起,右腿的小腿部只能用假肢来支撑,他慢慢的将腿伸直悲痛的说:“那场火灾我清楚,我的这条腿就毁在了那里。” “那……那场火灾你在现场?”我震惊的抬起头。 梁青山伸手摸了摸眼泪扬天深呼吸说:“十年前的6月13号,我没有在青泉县的警局而是因为有事儿回了一趟家。” 那件事情对于梁青山来说记忆犹新,就连时间都准确无误的记住。 “那天回到家忙完已经到了傍晚的5点多钟,我顺路从万年岭那边去县城。但是就在我走到万年岭的时候却突然看到学校里面冒起滚滚浓烟。我没有来得及多犹豫,扔下车子就跑上了学校,那个时候学校还有不少人,火灾出现以后就开始救火。但是火势很大根本无法破灭,我害怕再晚一点就会出人命,于是……于是就直接奔上了四楼发生火灾的教室……” 梁青山的眼中涌出浓浓的惧意,我想那场火灾给他带来的不光是身体上的伤害还有心灵上的伤害。 “我进去救人,但是火势太大还没等我看到人全身就被火焰包裹。我还想再深入,但是我知道如果在进去一点儿的话或许我就死在了那里。”梁青山捶胸懊恼的说:“我承认当时我害怕了,我没有继续往前去,而是选择了逃走。只是火焰太大,根本没有给我逃走的机会。为了保住性命我只能从四楼的走廊跳了下去……” 我们面面相觑,心里升起一股尊敬感。 虽然梁青山的做法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是单单那份明知有火海偏要向火行的行为足以让我们对他保持足够的尊敬。 “这条腿……也就是在当时摔断的。”梁青山拍着假肢喃喃的叹息道:“如果能救出那些孩子就算这两条腿都废了又有什么?哪怕是一名孩子也行啊!” 文荣摇头说:“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来警局,所以对于这个事情却并不知道。” “那场火灾之后呢?给学校带来什么影响?”江冰抿了抿嘴轻声的寻问。 安静的杨子平又一次点燃一根烟:“虽然已经报警了,警察也确认是取暖的炉子引起的火灾,但是学生的家长也就是我们附近村里的人却都不相信。他们认为这些都是因为学校盖在了万年岭上,惨遭了万年岭地下万具骨骸冤魂的报复才引来的这场火灾。” “火灾虽然熄灭,但是熄灭的不仅是火灾,还有村民对这所学校仅存一点儿的信任。火灾之后大部分的家长都给孩子办理了退学手续,仅有村长还有极少数的村民让孩子继续呆在这所学校里。” 吐出一口烟雾,杨子平叹息道:“到了最后留在这所学校的孩子仅剩下四十多名。为了将那场伤痛遮掩,我让人将那间教室封了起来。至今已经有十年的时间没有人去过那间教室了。” “之后呢?”江冰继续追问着:“火灾之后这所学校又发生过什么嘛?” 杨子平不假思索的摇头道:“没有。火灾之后好似一起都平静了,一点情况都没发生过。不仅如此,还有许多家长又一次的将孩子送了过来。” “但是……”杨子平悔恨的道:“但是这四名老师出了事儿恐怕又要让村民们陷入慌乱的不安。” 那间牌子上写着‘六一班’的教室的确存在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我们远远没有想到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竟然会是这么悲壮。 我们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之后就走出了学校,文荣打算派人将我们送回青泉县。 我站在学校的门口远望着下面的景色深吸一口气问起一旁的赵继佑:“我们脚下……真的是万人骸骨堆积起来的山头吗?” 赵继佑缓缓摇头神色并不高。 我看了一眼江冰然后缓缓开口:“我准备住在学校里面。既然这四名老师不是自杀,那就肯定有着凶手。四名老师出事儿的地点是我们这里,那凶手很有可能就在这边。”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赵继佑和江冰就有些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我。 “你准备住在这?” 我坚定无疑的点了点头道:“就住在这!” 文荣得知我们不回青泉县面色变得有些惊讶,江冰和赵继佑准备和我一起留在这里。 江冰嘱咐文荣让他将四名死者生前的资料都运到这里来,我们准备在这里彻查到底。 稍微犹豫了一下江冰说:“十年前的那场火灾是你们警局接手的,应该有着备案。你将备案也找出来让人送过来。” 文荣没有多问什么点头应了下来。 我清楚的明白,四名死者的资料运过来的话那就证明这件案子龙局接了。 案子以后的发展将不会和青泉县警局有着任何关联。 我的确想过这四名死者或许很有可能是自杀。 但是在从赵继佑那里得到消息以后我就否认了这种想法。 没有为什么,仅仅两个简单的字而已。 信任。 安永村里面没有我们能住的地方,学校里面却有空下来的宿舍。文荣临走前安排杨子平让杨子平为我们找到住宿的地方。 杨子平自然是欣喜万分,特别是知道我们是大城市里下来的专家的时候,更是激动的无与伦比。 在他眼里看来,只要这件案子专家接手那就能平息一切。 但是,事实是不是如此我门谁也不清楚。 杨子平为我们安排宿舍的时候说要重新买床铺,这里的床铺不够我门住不下。 我眉头微微一皱看向杨子平问:“四名死者原先就住在这里对吗?” “是的,他们生前就住在学校里。”杨子平点头回答。 我稍微寻思了一下道:“我们能去他们住的地方看一看吗?” 杨子平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带我们朝着教学楼后面的宿舍走去。 宿舍并非是高楼,仅仅是一层的平房。宿舍一共有七间屋子,其中却只有两间住着人,其余的都处于空着的状态。 杨子平告诉我们说,学校里的老师都是村里以前上过大学的,只有这四名死者是外来的,要不然的话这个房子也用不到。 我皱着眉琢磨着杨子平的这句话。 学校里的老师多数都是村里的,而偏偏却这四个老师是青泉县的。 外地的老师为什么会来这间学校? 况且……况且是在种种传闻之下。 我不相信这四名老师来的时候会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这些传闻,如果要是真有的话他们仍然还选择留在这里那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这些传闻? 换句话来说呢? 难道他们就是为了这传闻而来的?! 第012章通往阴间的路 杨子平将我们带到四名老师居住的房间。 之前杨子平告诉我们四名老师来的时候两人结伴,而从四位死者的资料中也能够看得出来。 许迎珊和查小薰从小便是相识,俩人学业之后一同进入了一座师范大学。大学毕业后二人便是结伴来到了安永村小学做老师。 方兴为和元邵安二人的资料上显示他们二人在一起进入安永村小学的时候便是很要好的朋友。 四人生前居住的房间是挨着的,而且还只有两间屋子。 从杨子平介绍的来看,许迎珊和查小薰二人生前是居住在一个屋子里的,而方兴为和元邵安亦是如此。 屋子外的走廊上有着两张桌子,在桌子上摆放着锅碗瓢盆。 我疑惑的看着杨子平问道:“学校不是有食堂吗?四位老师生前不在食堂吃饭?” “学校是有食堂,但是他们四位来学校没多久之后就自己买了锅碗瓢盆,说是晚上饿的时候可以自己做点儿东西吃。”杨子平镇定的回答着。 我们点了点头,让杨子平打开宿舍的门。 两间屋子的门是用锁锁住的,四名老师出事儿之前学校的东西都归还给了杨子平。 杨子平一边翻找钥匙开门一边跟我们说:“四名老师出事儿之后警察来到以后说是自杀,所以他们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否认了自杀的一说,这里面的东西也没来得及收拾。” 房门被打开,引入我们眼帘的是一间收拾得体,东西摆放整齐的房间,房中还飘散出淡淡的香味,应该是查小薰和许迎珊二人生前住着的屋子。 房间并没有进行过装修,四周墙壁都是白色的毛坯房。在墙壁上还贴着几幅画,应该是查小薰和许迎珊住进来以后贴上去的。 这里面有两张床位,床上的被褥并没有叠放整齐反而还有些乱,像是刚睡过人一般。 除此之外在屋子里面还有两张课桌,桌子上摆放着学生的作业本,不过却都收拾的很整齐。在屋子里面还有两个折叠的小衣柜,很平常的女生房间。 我走到床边掀开床上的被褥,发现被褥下的床单也有些凌乱。我照旧走到另一张床上掀开被褥看了一眼,一样也是如此。 “案发后没有人来到这间屋子吗?”我走到窗户旁向着外面看了一眼,正好能够看到外面的操场。 杨子平不假思索的开口说:“没有人来过。出事儿前两名老师都将房子的门锁住了,钥匙是后来警察交给我的,钥匙一直都在我这里保管着。” 我收回目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梁青山曾告诉我们说,事发当天晚上也就是21号的凌晨1点钟左右他在万年岭山下看到了四位老师,当时他并没有辨别出那四位老师是学校的教师许迎珊、查小薰和方兴为、元邵安。所以就一路尾随,等着到了学校门口经过学校大门的灯光照耀后才发现那是四位老师,原本他并没有擦觉什么,在学校溜达了一圈之后就准备回去。 而就在他溜达的过程中却看到四名老师房间的灯亮着。 我抬起头看了一样房间的灯,却是没有亮。 杨子平似是知道我的想法,他解释说:“宿舍和教学楼的电路不是一个,这里只有四名老师居住,四名老师出事儿后我就让人将电路关掉了。” 房间的东西我们没有动,想要等到一会整理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有关的线索。 杨子平带着我们将隔壁房间的门也打了开来,相比之下这间屋子就较为混乱。 毕竟是男人住的,房间里面的摆设很得体,但是一些东西摆放的却很混乱,不像是隔壁女生居住的。 看完四名死者生前居住的房间之后杨子平准备让人帮忙为我们准备床铺,将我们四个人安排在旁边的空房间内。 我看了一眼四周笑着摇头说:“就不麻烦了吧,我们就住在这四名死者的房中好了。” 不仅是杨子平就连赵继佑都有些震惊的看着我。 “你没搞错吧?住在这里面?”赵继佑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的跟我说。 我冲他微微一笑压低声音:“你害怕了?” 赵继佑怔了怔,紧接着不屑一顾地笑道:“鬼魂邪魅我都不怕会害怕住在死人屋里?” 江冰见我眼神坚定也没有多做解释,冲着杨子平微笑道:“我们就住在这好了,正好也能看一下四名死者生前留下的东西,说不定还能找到些线索。” 杨子平张了张嘴面色有些为难:“要不我还是去买床铺把你们安排在旁边的屋子里面吧,毕竟这里面……” “放心吧校长,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自己承担。”我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四周,提醒着说:“还差一些被褥……” 杨子平见我们几个这么坚持也知道劝不动,叹了口气将两间屋子的钥匙交给我们之后就背着手走出了屋子。 杨子平离开后我们三就开始整理起这两间屋子。 整理屋子的时候并没有让我们如愿以偿的找到什么重要的线索,房间里除了一些私人衣物以外其余的东西都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太大的用处。 我们将四名死者生前的东西全部装进纸箱内封存了起来,然后又把房间打扫了一遍。 案子的诡异迷离超乎我们的想象,可以说到得现在我们依然没有任何的线索。 虽然得到四名死者并非是自杀而是他杀的消息,但是我们却没有任何查下去的突破口。 不说如何查下去,单单是从哪查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梁青山告诉我们说21号的凌晨1点钟就在他准备离开学校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教学楼四楼上传来关窗户的声音,由此可见的话就证明当时四楼有人! 指纹鉴定方面文荣已经派人去做,我们现在只能在这干等着。 打扫好房间没多久杨子平就将崭新的被褥给我们送了过来,临走之前杨子平告诉我们说他这两天也会让学校食堂的人来上班,到了吃饭的时间我们可以去学校的食堂吃饭。 就在杨子平转身要走的时候我突然叫住了杨子平。 我很客气的冲着杨子平说:“校长,我想知道四名老师在办公室内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没有收回来?” 杨子平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说:“有!他们还有一些东西存放在办公室里,你们要是有用的话等一会我整理一下给你们送过来。” “那就麻烦你了。”我笑着点了点头。 杨子平神色暗淡的说:“麻烦倒是犯不上,你们要是早点搞清楚案子的真相,也好给早日给我们学校一个清白。如果这件事情再拖下去的话,恐怕村民们都要将孩子们给接回去了。” “校长放心吧,这件案子我们既然已经接手,那就会全力以赴的查下去。”江冰微笑着说。 杨子平感激的冲我们点了点头:“你们放心查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们尽管说。” 目送着杨子平离开,我们将崭新的被褥铺在了床上。 江冰暂住在查小薰和许迎珊生前住的房子,而我和赵继佑则是住在了她的隔壁,也就是方兴为和元邵安生前所在的房中。 将被子铺好我抬起头却恰巧的看到江冰站在我们门外注视着赵继佑。 我顺着江冰的目光看向了赵继佑。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被褥铺好了,手里正拿着几张画风略显简单易懂的道符。 在龙局呆了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没事儿的时候我就会看赵继佑持笔画符,他手里拿着的那几张符我曾看到赵继佑画过。 三清驱邪符。 赵继佑曾告诉我说这符有镇邪驱魄的功效,善用与居家之所,特别是那种刚刚死了人没多久的地方。 我看着赵继佑将道符贴在窗帘下面一张,紧接着又娴熟的折叠起来掖在墙角一张,随后又放到了们顶上一张。 最后他拍了拍手将剩余的道符递给江冰。 江冰是直接白了赵继佑一眼,然后错开他的身子走进了屋。 我忍着笑意调侃的看着他:“你不是不怕吗?” “谁说我怕了?”赵继佑面不红、气不喘的解释:“我是害怕你心里对这间屋子有想法,晚上休息不好。”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一巴掌扇在赵继佑的脸上。 我懒得理他,坐在床上摸出一根烟点燃后放在嘴角。 深吸一口烟我透过窗外将目光放到了前方不远处的教学楼上:“杨子平说万年岭是阴间之路三生石的位置,而且还说有人在万年岭上看到过自己的前世。” “传闻亦真亦假,谁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赵继佑收起道符坐在床边淡淡的道。 我收回目光看向一旁依靠在床边的江冰,笑着问:“你知道关于三生石的事情吗?” “三生石……”江冰那冰冷无情的睦子中闪过一抹神圣的尊敬感:“相传人死后会有阴间的差事前来拘捕人的鬼魂至阴间。前往阴间的道路上就有一块满是青苔的石头,而那块石头就被称之为是三生石。” “人死后魂归幽冥需要一个过程。阴间的差事来拘捕鬼魂就必须先到城隍庙钦点报道领取阴司城隍的路引,只有拿到路引才能顺利通过鬼门关。鬼门关之后便是黄泉路,黄泉路上漫山遍野皆是人们俗称的彼岸花。火红的彼岸花就像是用血铺的地毯一样。相传在很长的一段黄泉路上仅有一道颜色,那就是红色。因为彼岸花的红似是火焰,有人将黄泉路还称之为‘火照之路’踏上这条路,彼岸花便会指引过路人前往幽冥。” 江冰坐到我身边双眼看向窗外沉吟了一番继续说:“忘川河上奈何桥。 黄泉路后是奈何桥,关于奈何桥有两种解释。有人称之这条桥为奈何桥,也有人称之是奈河桥。 过奈何桥头,一去不回头。奈何桥横忘川河,桥亭之上有人们常谈的孟婆。 孟婆手中则是有着一碗以她名字而命名的孟婆汤。 每个鬼魂都必须要过往奈何桥,如果不过奈何桥就不能抵达幽冥并且投胎转世。奈何桥上孟婆会问过往的鬼魂是否要饮那碗孟婆汤,喝掉它会忘记前世今生,也可以选择不喝。 不喝的人会投身进入忘川河,等上千百年方才能再次投胎转世。 在那忘川河边便是有着一块巨大无比满是青苔的巨石。 巨石上有着血一般的字体,大字三个、小字四个。 三生石。 早登彼岸。” 第013章日记本 “三生石上记载着每个人的前世、今生、来世。前世的因,今世的果,宿命轮回、缘起缘灭都重重的刻在了三生石上,千百年来它见证了芸芸众生的苦与乐、悲与欢、笑与泪。该了的债、该还的情三生石前,一笔勾销。” 江冰的声音很轻,亦或者是说我已经深深的被这个传闻吸引住了。 以至于她讲完全部我还没有回过神来。 “三生石的确记载了人的三生三世,但是却有人说在这万年岭上看到过自己的前世,这或许有点儿奇怪。” 赵继佑的话将我从传闻拉了回来,我弹了弹快要烧到烟蒂的烟灰说:“我一直搞不明白一件事情。四名死者确定要不要在这做教师的时候肯定会听说过这里的传闻怪事儿,如果听说过的话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做教师?” “应该是不相信吧,毕竟这种事情只不过是民间传闻,到底存不存在还不一定。更何况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而且他们还是为人师表的老师。”赵继佑摇着头猜疑道。 我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我也想过,但是换个意思思考这件事情呢?” “换个意思思考?什么意思?”江冰疑惑的转过头看我。 “他们……有没有可能是奔着这个传闻来的?” 我大胆的猜测让赵继佑和江冰纷纷皱眉沉吟,半晌也没有说出话来。 “如果他们真的不相信这个传闻的话,那么……他们为什么会相信请碟仙?正如你所说,受过高等教育并且还是为人师表的老师,他们怎么可能会相信请碟仙这种招灵的游戏?”我继续说道。 我的目光突然停留在赵继佑的布包上,我张着嘴巴冲着赵继佑问:“我记得你说过要请碟仙的话就要在一些阴气重的地方。” “的确是这样。”赵继佑点头道:“话中虽然说得是‘仙’但是仙还分为很多种,像碟仙这种附身在碟子上的神仙是仙中的地仙,需要阴气重的地方才能完成……” 赵继佑的话并没有说完,他渐渐的闭上了嘴,声音小了下来,震惊的看着我。 一旁的江冰也从我们的谈话中听出了一些意味,她抿着嘴诧异的说:“六一班那间教室之前死过三十多位学生,阴气自然重的可以。四名老师……四名老师就在那里进行的请碟仙!” 四名老师来这所学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他们相不相信那个传闻我们也不清楚。 但是唯一敢肯定的是他们知道六一班那个打算被永远封存的教室死过三十多位学生! 如若不然的话他们也不可能在那里进行请碟仙这种招灵的游戏。 我们的商讨并没有进行多久,在江冰的那句话之后的没多久房间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敲门的是杨子平,他已经将四名死者生前遗留子啊办公室内的东西整理出来并且给我们送了过来。 杨子平急于破案的心比我们还要重,我们的要求他尽可能的满足。 我们也都理解杨子平,毕竟这所学校不是一般的学校。 在这之前就有过很多的传闻,如今却又发生这种事情,无论是谁都不会在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这所学校里来。 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快速的破案。 杨子平不想打扰我们,东西送到之后就准备转身离开,我没着急让杨子平离开,在他离开之前叫住了他。 “校长,我想问一下那四名老师知不知道关于十年前六一班教室火灾的事情?”我的声音一直充满客气和尊敬,这也是因为杨子平的为人让我对他的态度大有转变。 杨子平对于这件事情记忆犹新,不等我的话音落下就坚定的摇起了头。 “不会,十年前六一班教室火灾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那场火灾之后我们学校封锁了所有消息,知道的人也都是附近村庄的人,那件事情之后我还特地将附近所有村庄挨家挨户的走了一遍。为的就是让他们不要将这件事情当做是闲聊的话柄,要是一直被传下去到得现在那场普通的火灾指不定会被说成什么样。” 杨子平的话让我们三人愣了半晌。 四名老师在这之前并不知道十年前的那场火灾,也完全的不清楚那个地方曾死过三十多个人。 那他们为什么要在那里进行请笔仙呢? 我又一次急促的问:“会不会这附近村子里面的人在闲聊之中透漏出十年前火灾的事情给四名老师?” “这……这我就不确定了。”杨子平面色为难的摇了摇头道:“不过我觉得应该不可能吧,这四名老师很少和村里的人接触。即使是接触的话也都是和孩子的家长,而他们谈话的内容往往都限制于学习类的东西。” 杨子平不知道我们问这个做什么,在他心里十年前的话题很是敏感。那是他的伤疤,能避谈的话他可能会将这件事情永远的埋在心里。 杨子平带来的遗物整理的很好,分别用四个纸箱将东西装着。 纸箱上面还写着对应的名字。 我们三个围在这些纸箱旁边仔细的翻找着,坚决的不错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我翻看着方兴为遗留下的遗物,他这里面并没有太多有用的东西。都是一些笔记本以及圆珠笔或者是水杯一类的东西。 将东西全部倒出来之后我的目光被一个红色的小锦囊吸引住。 锦囊的样子并不是很特别,就像是一个小小的香包一样。我隔着锦囊用手捏了捏,却发现里面有着几张纸。 我皱着眉头将锦囊打开将里面的纸拿了出来。 只是这里面却不是一张纸,而是两张。 其中一张还让我感觉到无比的熟悉,如果是赵继佑和江冰的话或许会感觉更加熟悉。 因为那是一张……道符。 道符被折叠起来的,我伸手将道符打开。虽然我不懂这些东西,但也一眼就辨别出这是一张平安符。 赵继佑在龙局的时候曾告诉过我平安符的模样,平安符的画法虽然有很多种,但是却都简单易懂,我很容易就记在了心里。 我抬起头看向赵继佑和江冰,惊讶的发现他们俩手中也正有一个锦囊。 “这……这是平安符吧?”我将道符递到赵继佑面前询问道。 赵继佑皱着眉接过道符只看了一眼便是确定的点了点头说:“是平安符,你在哪找到的?” 我没说话,而是盯着他旁边的锦囊。 江冰看出了什么快速的拆开她手里的锦囊果然在里面也存放着一张平安符。 赵继佑手里的锦囊亦是如此。 我们几个相视一眼然后都将目光放到了自己手里还没有拆开的那张平常的白纸。 我舔了一下嘴唇,伸手将我面前的纸拆开看了一眼。 里面仅仅写了一个字,而且字还是毛笔字。 我手里的纸张上面是一个‘三’字。 江冰将纸放在我们的面前,她手里面的纸也是一个‘三’字。 我冲着江冰傻笑着,意思是说我们俩有缘。江冰白了我一眼看向赵继佑。 赵继佑手里的纸张摊开里面的字是‘世’。 我们三不约而同的看相许迎珊那个没有人去翻找的箱子。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在许迎珊的箱子里面翻找起来,我的目标明确没有多久就让我在里面发现另一个锦囊。 锦囊内依然是一张道符一张纸张,道符是平安符无疑。我缓缓的将里面的那张纸打开。 字出现在我们面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生’字。 在看到这个字的一刹那我震惊的与江冰对视着。 ‘三生三世’ 三生三世! 江冰的话在我耳边徘徊。 三生石上记载了人的前世、今生、来世。 这三生三世的意思难道就是指那块三生石吗? “难道他们真的是为了这个传闻来的?”赵继佑反反复复将那几张纸换个位置摆放,但是不管他怎么移动都没有‘三生三世’这四个字摆放的得体顺嘴。 我将纸张放下来揉着额头久久无语。 案子发展到现在虽然我们也掌握了一些线索,但是随着线索的掌握这案子的诡异和离奇也渐渐的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抬起头正要说话却是被写有许迎珊三个字的纸箱吸引住。 吸引我的不是纸箱,而是纸箱内的一个被上了锁的密码本。 密码本上的锁是普通的数字锁,我皱着眉将那本密码本拿了起来然后看了看赵继佑和江冰。 “这里面不会记载了什么东西吧?”我试探着波动了一下滚动的数字,想要打开这个密码本但是尝试了数次都发现密码不对。 “给我。”江冰冲我招了招手。 我以为江冰会有办法就将密码本递给了江冰。 江冰接过密码本手腕微微一用力就听到‘咔嚓’一声。 “……”我无语凝噎,心说江冰这女的倒也虎的不轻。 密码本是打开了,不过这锁我看是废了。 我白了一眼江冰重新接过密码本轻轻翻开第一页。 等着翻看之后我才知道这并不是密码本,而是一个日记本。 第一页上没有写任何东西,我继续翻开第二页,第二页开头写着一个日期,日期之后是月份。 日期是两年前,月份则是9月1日。 我将日记本递给江冰让江冰读出来里面的内容。 江冰接过日记本,看了一眼轻轻的将内容缓缓的读出。 “安永村小学! 我没想到自己会和小薰来到一所充满神秘传闻的小学!不过我们却都不相信这一切,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教导好我们手下的每一个孩子。 让孩子快乐成长起来。” 江冰念完之后面色变得古怪起来,就连我也忍不住皱着眉。 这里面的内容很正常,看得出许迎珊应该在来之前或许并不知道这里的传闻,而在她知道之后又选择了不相信。 那……那到最后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我搓了搓脸让江冰别停继续念。 第014章校园魅影 “9月2号。 今天是来到安永村小学的第二天,学校里的孩子非常可爱。而且这里的环境非常好,青山绿水让我和小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惬意。 听校长说,明天会有两位新来的老师,他们同样也是青泉县的人,说不定我和小薰还认识他们呢。 很期待与他们的见面。” 江冰皱着眉头读完手里的日记,她抬起头狐疑的看着我。 我默默的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烟放在嘴角点燃抽了起来。 四名死者生前的物品中发现了四个锦囊,而锦囊内却又有着‘三生三世’的字样。外加上他们生前请碟仙所选择的地方。 请碟仙需要阴气重的地方,六一班教室常年封禁,而十年前火灾的事情又被封印起来。可以说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件事情,更别说是这四名老师了。 既然不知道,那他们请碟仙为什么要选择哪里? 难道是巧合吗? 如果不是巧合的话就证明四名老师生前知道十年前火灾的事情,既然知道的话那他们的目的就又让人怀疑了。 现在的矛头就是我们调查认为四名老师对于传闻的事情了解并且很有可能是奔着传闻来的,而在他们遗物中发现的日记却又瓦解了我们的想法。 “最后一篇日记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我深吸一口烟吐出烟雾揉着额头问向江冰。 江冰翻看着日记本,抬起头告诉我们:“7月18日!” “7月18?”我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7月20晚上的11点钟是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而许迎珊的日记时间却停留在了7月18日。 “里面写了什么?”赵继佑追问着。 江冰看了我们一样,然后将内容缓缓的念了出来。 “7月18日,晴。 今天那个孩子没有过来上看,我听小薰说他被校长开除了。原因好像是他又一次跑去了四楼的那间教室。 无论是谁校长都不让靠近那间教室,如果是学校的学生靠近就会被开除。那个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那里肯定是惹怒了校长。 我不知道那间教室到底有着什么东西吸引着那个孩子,更不知道那个孩子为什么总要对着那间教室笑。 还,还说……那间教室的大哥哥大姐姐叫他过去玩。 那间教室到底怎么了,感觉真的好奇怪!” “那……那个孩子?!”我惊讶的张大嘴巴说:“日记里有提到四楼的一间教室,会不会六一班教室?她日记里写的那个孩子是谁?” 对于突如其来的线索我们很是注重,江冰立即开始一篇一篇的看着日记,希望从日记里能找到关于‘那个孩子’以及六一班教室的线索。 这期间文荣打来电话问我们在哪里,从警局里送来的资料到了,要给我们送过来。 我没好意思让文荣亲自给我们送来,在电话里告诉他在学校门口等一下我过去拿。 挂了电话之后赵继佑要跟我一块去,我摇头否认说,东西不多我自已一个人拿过来了,并且还让他在这帮江冰一起找着线索。 安永村小学并不是很大,地形也不复杂。因为学校盖在山上除了有些地方凸凹不平之外其余的到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建筑很少我也能够摸得清楚。 出了宿舍的平房后我就直接去了学校门口,文荣自己一个人来的,他抱着一个纸箱站在学校门口向着学校里面看着。 我冲他招了招手然后跑了两步到了文荣面前。 文荣将纸箱递给我说:“这些是四名死者生前留下的遗物以及他们的基本资料。” “十年前那场火灾案子的资料呢?”我接过纸箱皱着眉问。 文荣摇头说:“回到警局我问过警局里面的老警员,他们说那场火灾是因为炉子引起的,不是他人蓄意放火造成的所以没有备案,而且事情已经隔了十年的时间,档案科不知道整理了多少次,就算是有的话估计现在也被封了起来。” 我没有想到这个结果,心里多少有点儿失望。 文荣临走前告诉我说:“指纹鉴定还在继续,目前没有什么线索。等有了线索就会打电话通知你们,还有就是我已经交代了梁青山和安永村的村长,你们可以随意的查案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道了谢目送着文荣离开,我抱着纸箱往回走着。 路上我低下头看着纸箱里面的东西,里面的东西我们之前都看过,都是一些四名死者之前的基本资料以及案发现场所发现的东西。 在走到教学楼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抬起头看了一眼四楼的位置。 六一班教室。 被尘封了十年的教室现在却是突然出现了命案,的确让人感觉到匪夷所思。 四名死者生前都是学校里面的教室,为何会好端端的死在那间十年都没被打开过的教室? 他们所做的招灵游戏,请碟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一切都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我们能够做的就只有是尽快查案。 既然赵继佑说了是他杀并非是自杀,那就证明肯定有凶手。 既然有凶手那他就肯定会留下线索,哪怕是蛛丝马迹。 我收回目光抬起脚正欲要往前走的时候余光却突然扫视到在四楼教室上有一个小小的黑顶正在快速移动着。 我抱着纸箱连忙退后了几步。 现在是中午的十二点多,阳光明媚充裕,退后几步视线开阔的时候我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那就是有一个黑顶正在移动。 而那个黑顶像是……像是一个人的头发! 我只能看到是一个人头的头发,并不能辨别出是什么人,他的速度非常的快,从六一班教室的方位迅速的向着右边移动。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右边是楼梯! 我咽了一口口水将纸箱放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接近楼梯口的位置。 之前跟着杨子平来教学楼的时候我注意到过,下楼上楼就只有这个一个楼梯。也就是说,那个人想要下来就必须从这里下。 我躲藏在楼梯口墙边在他下来的时候肯定能够将他抓个正着。 我一边移动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我之前的位置距离教学楼并不是很远,走了没有几步就到了楼梯口。 我将后背贴在墙壁上瞪着眼睛使劲的听着声音。 汗水不知不觉什么时候侵透了我的衬衣,可以说加入龙局这一个多月以来我还从未这么紧张过。 我不清楚什么人会出现在教学楼的四楼,更何况现在并不是开学的时间。那人出现在这那就证明肯定有着古怪。 耳边下楼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手心里满满的是手汗。我不能伸头看,只能靠着听觉辨别那人的位置,只要他出了楼道口,我就有信心将他给拦下。 我的想法和打算是好的,但是等着我实施了却知道有多么的困难。 说是困难不如说是惊讶、诧异。 声音距离我很近,三秒之内他肯定会出楼道口。我咬着牙突然的转身伸开双臂将整个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我的个子在一米八左右,双臂伸开正好能够挡住出口。 我以为我会成功的抵挡住他,但是却没有想到在我一愣神的情况下他竟然飞速的从我手臂下窜了出去。 我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已经忘记了继续追击。 那不是一个成年人。 那……那是一个孩子! 我清晰的看到刚刚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一个年级仅有十二三岁左右的男孩,他穿的衣服很是破,脸上都是灰。但是他的那双眼睛却是非常的明亮。 等着我回过神跑到外面的只能看到一个小男孩的背影,他麻利迅速的翻过并不高的围墙消失在了我的眼中。 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回过神来,我完全不明白那个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而且还是四楼六一班教室的门前! 站在原地接近一分多钟的时间我才缓缓的回过神,我看了一眼楼上稍微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六一班的教室不管是门还是窗户都是锁住的,钥匙也就仅有杨子平一个人有。那个孩子完全不可能打开门或者是翻窗户进去。 我抱着纸箱重新回到了宿舍,路上我满脑袋的疑惑。完全的不知道那个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更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 回到宿舍我将抱回来的资料放在桌子上,告诉赵继佑和江冰说警局里面没有找到关于十年前火灾的备案。 江冰没有我想的失望,我回来之后她就让我坐下说是找到了线索。 “我和赵继佑翻找了一下,日记本最后出现的男孩在日记本里出现过。”江冰严肃的将日记本递给我。 我皱着眉接过日记本询问道:“最早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一年前。”赵继佑跟着回答。 日记本上凡是有关于那个男孩的内容都被江冰折了一个角,我很容易便是翻开了第一页。 我看着日记本上有些凌乱的字体,滴字不漏的将内容全部收入了眼底。 “6月3日。今天我们班里面新来了一位小男孩,男孩的性格比较孤僻,来学校一天的时间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话。我上课提问他问题他也从来不回答,一天的接触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 这是日记本里关于男孩内容的第一条。 我静下心来继续翻开到第二条内容。 “6月4日。 我们班级里新来的那位男孩说话了!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他说的……他说的却是很奇怪的话! 他说……他说四楼那个教室里面有人在叫他!” 第015章奇怪的男孩 我震惊的看着日记本里面的内容,满脸的不可思议。 赵继佑缓缓开口道:“后面的事情更离奇,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腾出一只手拿起桌子上的香烟放在嘴角深深的抽了一口。 关于男孩的日记许迎珊写了很多,几乎那几天的日记都是有关于这个男孩。 “6月5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才刚来第二天就犯了校规,私自去了校长一再强调不让去的那个教室。我不清楚那个教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校长却很生气,将那个男孩狠狠地骂了一顿。 我也在这个时候知道了那男孩的名字。 他叫,安宁晖。” 杨子平将那间教室看的很重,以至于‘不准接近六一班教室’都成了一个校规。 我弹了弹烟灰继续往下翻阅。 “6月6日 今天心情非常不好。 宁晖虽然不再私自跑到四楼,但是他却好像很喜欢四楼一样。和别的小朋友呆在一起的时候宁晖脸上一直没有笑容。 但是每到课间的时候宁晖就会呆呆的站在教学楼前注视着四楼的某个位置。 有时候……有时候他还会呵呵的傻笑。” “许迎珊生前教的是几年级?”我皱着眉寻问道。 江冰抿着嘴回答:“一年级,许迎珊是一年级的数学老师。同时她也是班里面的班主任。” “照这么说的话这个叫做安宁晖的孩子年纪并没有多大?”我沉吟了一下喃声道。 江冰和赵继佑一同摇了摇头。 关于安宁晖这个孩子的资料我们并没有掌握,所以目前为止也不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是谁以及他的年纪到底多大。 我继续翻看着日记本,下一次记载着关于安宁晖事情的时间是6月18。 “6月18日。 前两天我问起宁晖为什么要去四楼的那间教室,宁晖告诉我四楼教室里面有好多人,好多大哥哥大姐姐都叫他去上面玩。 那间教室分明就没有人!宁晖到底看到了什么!他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许迎珊写这篇日记的时候心情应该异常的惋惜,以至于后面每句话后面都加了感叹号,而且看起来力度不轻。 在日记里许迎珊透漏那名叫安宁晖的小孩曾经在四楼的六一班教室上看到过许多的大哥哥大姐姐,而且那些大哥哥大姐姐还叫着他上去一起玩。 六一班教室十年前因为一场火灾导致三十多名正在上六年级的学生死于非命,按理说那间教室根本就没有人,那安宁晖看到的又是什么? 这一点如果无法确认的话,那就说明许迎珊在说谎。 但是她将东西全部都写入了自己的日记本,这有必要说谎吗? 日记本被锁锁住,可见许迎珊对于这个很是在乎,一个让她无比在乎的东西里面怎么可能出现假的内容? 我将疑问提了出来,赵继佑淡淡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江冰则是示意我继续往下翻看。 凡是和安宁晖有关的内容都被江冰折角了起来,我很容易翻看到下一篇内容。 “6月25日 安宁晖……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称呼宁晖为那个孩子。因为我觉得他实在是太神秘了,整个人就像是一块寒冰一般。寒冰,有的时候会融化。 我想那个孩子融化的条件就是教学楼四楼的那间教室! 今天那个孩子被校长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着我和小薰赶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那个孩子畏畏缩缩的蹲在墙角,校长怒不可揭,恨铁不成钢的指着那个孩子。 当我们问起怎么回事的时候,校长愤怒的冲我们吼说,那个孩子刚刚在四楼用锤子砸教室的门! 校长通知了那个孩子的家人,让那个孩子的家人将孩子带回家。我知道这样的话孩子就被开除了,我和小薰不想看着一个好端端的孩子会因为这个被开除。 我和小薰苦苦哀求着校长,校长最终还是被我们说服。虽然那个孩子不会被开除,但是还会受到惩罚,校长让那个孩子的家长带孩子回家,等着过段时间再继续上课。 我不知道那个孩子为什么好端端的会突然用锤子砸那间教室的门,我问起那个孩子的时候,那个孩子表现的很害怕。 他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鸟一样双目无神,他小声的告诉我说……” 一页纸密密麻麻的写完了,我有些迫不及待的翻开纸看着下面的内容。 “他小声的告诉我说……说他看见了大火!那间教室里面的一群大哥哥大姐姐都被困在教室里面!他用锤子去砸教室的门是想救大哥哥大姐姐出来!” 看到最后我整个人变得惊讶无比,瞠目结舌的指着日记本愣了许久也没有说出话。 “后面还有。”江冰提醒我说。 我张了张嘴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变得稳定下来,随着江冰的话我缓缓伸出手将折叠过角的页面翻开。 “7月3日 那个孩子又一次回到学校来上课了!对此我和小薰感觉到非常的开心,只是开心之余更多的就是惧怕。 我害怕那个孩子在和上几次一样犯同样的错误,不过我觉得我应该对那个孩子有细心!” “7月10日 我还是太高估那个孩子了,他又一次犯了同样的错误。 今天下午放学回宿舍的时候我和小薰看到了在四楼的他,我害怕告诉校长之后校长会把那个孩子给开除。所以我们没敢告诉校长,偷偷的将那个孩子带走。 我和那个孩子聊了很多,也不止一次的告诫他不要去那个地方。但是他好像很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最后我无能为力只好让那个孩子回家。 我只能默默的祈祷那个孩子能够听进去我说的话,不要在接近那间教室!” “7月18日 今天那个孩子没有过来上课,我听小薰说他被校长开除了。原因好像是他又一次跑去了四楼的那间教室。 无论是谁校长都不让靠近那间教室,如果是学校的学生靠近就会被开除。那个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那里肯定是惹怒了校长。 我不知道那间教室到底有着什么东西吸引着那个孩子,更不知道那个孩子为什么总要对着那间教室笑。 还,还说……那间教室的大哥哥大姐姐叫他过去玩。 那间教室到底怎么了,感觉真的好奇怪!” “……” 我默默地无闻的合上了日记本。 7月18日是许迎珊日记本内的最后一天的日记,而这本日记虽然说给我们带来了一丝细小的线索,但是换回来的却是天大的疑惑。 许迎珊日记本里不止一次的提出过关于那个孩子的问题,而那个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们一无所知。 “从日记本里面最起码能够看到在这之前许迎珊对于那间教室充满了好奇,但是好奇之余他好像又不知道关于那间教室的传闻。”江冰轻轻敲击着桌面,沉稳地说道。 赵继佑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日记是许迎珊来到这所学校之后开始写的,我们看了一下从开始到现在许迎珊一天都没有断过,一直都在坚持着写日记。而唯独这两天却偏偏没有写。” 日记少了7月19日以及7月20日的内容。 “也就是说……从7月18日到7月20日这两天其中发生了什么,最起码发生的事情一定很超出许迎珊的预料,或者是说发生的事情让许迎珊心不在焉,所以导致她忘记了日记的事情!”我抬起头道。 江冰赞同我的想法:“也有可能是……发生的事情让她不能或者是说不敢写进日记里面去!” 四名老师究竟是为什么来到这所充满传闻的学校教书我们目前还不清楚,但是却清楚这背后一定有着什么东西在隐藏着。 他们的死亡时间明明是在20号晚上的11点钟,而却有在人在21号的凌晨1点钟发现了四名已经死去三个小时的死者。 日记本里许迎珊频繁将那名叫做安宁晖的孩子写了出来,并且不止一次的说安宁晖看到过四楼里面的大哥哥大姐姐,而四楼的六一班教室却根本就没人。 带着这些疑问,我们三一起前往了安永村。 之前文荣调查说,看到四名死者的不止是梁青山一人,在万年岭山脚下的安永村内当晚还有一人看到过四名死者。 为了证实这一点我们三合上日记本将宿舍里面的门锁死之后就前往了杨子平的办公室。 我们对安永村的地形并不了解,也不清楚所以出行的话还是带上一个人比较好。 只是等我们刚刚走出宿舍就看到梁青山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一问之下我们才明白,梁青山是想来找我们协助我们的调查,毕竟他之前也是一名行警多年的老警察。 我们正好要去安永村,而梁青山也是安永村本地的人,所以就没有去麻烦杨子平而是让梁青山带我们去。 梁青山问起我们要去安永村哪里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说想要找那晚同样看到四名死者的人了解一下情况。 梁青山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带着我们朝安永村走去。 之前是梁青山发现的四名死者也是他看到四名死者死后三个小时重新出现,而我们现在要去让他带着我们找另外一个人核对事情是否属实的确有点儿欠考虑。 不过梁青山以前也是一名警察,我想他应该能够明白我们的处境。 第016章村长 从梁青山口中我们得知,另一个目击证人叫做安建文,是安永村内的农户。 21号的凌晨,安建文拿着手电出来上厕所,就在他解决完事儿准备回去的时候手电的灯光却是照耀到了距离他不远处的万年岭上。 等着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看到了万年岭上有着四道人影正在不断的穿梭,不等他看清楚那是谁的时候就看到这四道人影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而这个人就是当晚一直跟踪着四名死者的梁青山。 安建文家住的地方是在安永村的村口处,下了万年岭拐个弯就到了地方。 梁青山带着我们娴熟的走到安建文家门前,紧接着梁青山就上前进行敲门。 敲门声响起没有多久里面就传来阵阵的脚步声以及仓促的‘来了’两字。 安建文的年纪在四十多岁,平日里不做农工的时候就呆在家里看个电视除此之外最大的乐趣就是和村里面的人打打牌,聊聊天。 梁青山指着面前头发黑白参差,面色略显憔悴的中年人跟我们做着介绍。 我们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并且说明了来意之后安建文热情的把我们请到了屋子里。 安建文的家和一般的农村家庭一样,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将我们带到堂屋让我们坐下,紧接着又帮我们倒了杯茶放在桌子上。 忙完之后安建文这才坐到我们对面坦诚的说:“警察同志,你们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要是有俺知道的事情,俺一定滴字不漏的告诉你们。” “我们来主要就是想了解一下7月21号凌晨的时候你看到的事情。”江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道:“我们听文队说在21号凌晨的1点钟你出门小解的时候看到了有个四个人影上万年岭上去对吗?” 安建文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应该能够想到我们来的目的,但是却没有脱口而出的回答江冰的问题,而是皱着眉头仔细的回想着。 “咳咳!” 就在我将注意力集中在安建文身上的时候,坐在我们一旁的梁青山却是突然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我们几个包括安建文都疑惑的去看梁青山,我看到梁青山将水杯仓促的放在桌面上,然后用手扇着衣服。应该是被水杯里面的热水烫到了。 梁青山有些不好意思的冲我们一笑,然后继续擦拭着撒在衣服上的热水。 也就在这个时候安建文却是突然开口说话。 “是的,那天晚上的1点钟左右俺拿着手电出门解手,等着刚刚完事儿的时候手电不知道咋回事儿照耀到了前面的万年岭上。俺也下意识的顺着手电照的地方看了过去,当时俺正好看到四个人影从万年岭上过去。”安建文抬头看着前面,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他看的是梁青山。而梁青山后面则是门口。 他应该是透过梁青山去看门外的方向。 “那四个人是谁俺没看清楚,但是却看清楚梁青山了。”安建文继续沉思着说:“那会儿的时候俺看到那个人影之后准备走近看看是谁,只是还没等俺走就看到后面还有个人。看到还有人俺就用手电照了过去,手电照的时候俺看到那个人在不停的冲俺摆手,那个时候俺才看到是梁青山。” “当时我还没搞清楚前面走到四个人到底是四名老师还是别人,所以我害怕安建文打草惊蛇惊动了前面的人,所以就摆手示意安建文不要照。”梁青山接过话解释道。 我和赵继佑以及江冰相视一眼紧接着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安建文想要起身站起来送我们,但是好像他身体有点状况站起身来的时候身子摇摇晃晃有些东倒西歪。 我们谢绝了安建文的好意,然后自己起身离开了安建文家。 临走的时候我特地在安建文家里扫视了一眼,发现安建文家大门的左侧有着一个简陋的厕所。 江冰也发现了这一点,她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我了解她的意思默不作声的跟在江冰后面走出了安建文的家。 梁青山这个时候问我们还要去哪,他带我们去。 稍微寻思了一下我开口说道:“带我们去村长家。” 梁青山的话很少,但是对我们的要求却很是坦然的接受。我的话音落下之后他就没有犹豫的带着我们转身离开了安建文家,朝着村长家的方向走去。 离开的时候我特地绕到了安建文家门前,然后故作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上面,视野开阔正好能够注意到从万年岭山下到万年岭上的路。 安永村没有我们想象的小,安建文家住在村头,而村长家则是住在村子的中间部位。 路上我们向着梁青山了解一些关于村长的资料,梁青山直言不讳的告诉我们他所清楚的。 安永村的村长叫安永民,今年差不多有五十三岁。安永民在二十三岁的时候便是成为了安永村的村长,历经了三十年的光阴,大大小小的事物处理的非常得体,深得安永村的村民喜爱。 可以说是一位不错的干部。 我们本以为安永民的家最起码要比一般的村户住的好,但是当我们站在几间简陋的红砖房前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梁青山似乎看出了我们眼中的诧异和不解,无奈的叹息解释说:“村长家以前可以说是我们全村最富裕的一家,但是十年前学校那场火灾之后村里有很多村民的孩子都在那场意外中丧命。村长为了安抚村里的村民便是将自己家的财产分散了出去,好歹也算是安慰了一下那些村民。” 我诧异的问:“十年前那场火灾虽然是意外,但是学校也会有责任。学校没有做出任何的赔偿吗?” “学校自然有赔偿。”梁青山回答说:“但是学校本来就是公家拨出的公款来盖起的,学校建设完毕之后余款也就所剩无几了,三十多名孩子出事儿也就是三十多个家庭,剩下的钱分批的赔偿出去之后每家也没有多少了,所以村长就用自己家的钱赔偿了那些出事儿的家庭。” “你们是……” 梁青山的话音还没有刚落下,我们面前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便是被人打开。 走出来的人一身穿着很是简朴,他脸颊上深邃的皱纹让他整个人显得超出了他应有的年纪。村长的腰背似乎有些不好,整个身体都微微有些弯曲。 “村长您好。”对于面前这位值得所有人尊敬的老村长我们几个格外郑重地说道:“我们几个是县城里下来调查安永村小学四名老师被杀一案的警员。” “你们是警察?”村长似乎没有想到我们的身份,脸颊上露出迟疑的惊讶。 我们几个点了点头确认了自己的身份。 看到我们确认,村长的眼里立即闪现出激动的神色,他连声招呼我们进去坐。 我们绕不过村长的坚持跟着村长走进了他家,一旁的梁青山告诉我们如果有需要的话再来找他,紧接着梁青山在和村长打了声招呼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也没有在意,跟随着村长进了屋子。 村长的家很是简陋,家里面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只是在给我们倒水的时候村长看了看桌子上边缘有些残破的茶杯微微一顿之后叹了口气起身朝着后面的柜子走去。 他从柜子里面拿出三个成色较新的茶杯,仔细的刷洗了几遍后村长这才为我们续上一杯茶。 做完这一切村长缓缓的坐在椅子上冲我们勉强的笑着说:“家里的条件不好,各位不要见怪。” 我们自然没有一点见怪的意思,不仅如此我们还对面前这位老人由心升起一抹敬佩感。 “村里面的四位老师和我们村里面的人都很熟悉,因为我们这多数的孩子都是他们教的。被他们教出来的孩子没有一个说四名老师不好的。如今却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哎!” 千言万语凝聚到在一起最后却换来一生悠长的叹息声。 我们静静的坐在位置上没有插嘴打断村长的话。 “先前县里面的警察说这四名老师是自杀的,我不是警察也不懂这些,但是不管我怎么看他们都不像是自杀……”村长无力的摇了摇头,紧接着脸色激动的看着我们说:“警察同志,请你们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原由。这……这万年岭上本来传闻就多,现在又出了这一茬子事儿,那以后……那以后谁还敢把孩子往学校里面送啊!” 村长所说的也是我们所顾忌的,在这个满是传闻的山岭上出现了离奇命案,很难控制的让人不往其余的地方想。 安慰了一下村长之后我们直接说起了正题。 “村长。”我想了一下开口询问道:“我想知道你们村里面有没有有叫安宁晖的孩子?” “叫……叫什么?”村长端起水杯准备喝水的手微微一顿,茶水从杯子里面洒落出村长慌忙的擦了擦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我们。 “安宁晖。” 第017章一死一病 我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村长听到这三个字会这么惊讶。 我抬起头注视着村长,又一次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 在我的注视下村长显得有些不自然,他勉强的喝了一口茶水然后摇了摇头不解的看着我们:“四名老师出事儿和一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在其中一名死者的日记本里面多次提到过安宁晖这个孩子。”我从容不迫的回答:“这也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想要调查走访一下关于这个孩子的一些事情。” 村长放下茶杯面色迟疑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一旁的赵继佑轻声的说:“村长,我们来主要就是想调查四名死者的死因。所以凡是和四名死者有关系的人都会成为调查对象,所以……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村长比我们还想要搞清楚四名死者具体的死因,毕竟这关系到安永村小学是否能继续运作下去。 在赵继佑的话音落下之后村长的脸色微微有些动容。 我们没有继续劝说,其中的利弊村长比我们要清楚。 等待了大约有一分多钟的时间村长深深的叹口气说:“这孩子是我们村的,我也知道他家住在哪,我带你们过去。” 村长的决定让我们忍不住面色一喜,有些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准备跟随着村长前往安宁晖的家。 村长慢慢的站起身来看了我们一眼提醒说:“不过事先要告诉你们,那孩子说的话你们不要相信。因为他说的话都是假话!” 我突然的想到许迎珊日记本里所写的内容。 她说,那个孩子曾看到四楼六一班教室有许许多多的大哥哥大姐姐。 还有就是那个孩子曾经疯狂的举动。 他用铁锤不断的锤击着六一班教室的门,而目的则是……他看到了教室着火!大哥哥大姐姐都在那间教室里面,他要将他们救出来! 我们的坚持让村长动容将我们带到了安宁晖家里,只是等到我看到安宁晖以及安宁晖的父母时却惊讶的合不拢嘴。 安宁晖的父亲叫安许山,母亲是刘玉芬。让我惊讶的不是他们俩人的名字,而是安许山和刘玉芬以及安宁晖的年纪! 许迎珊教导的班级是一年级,在她的日记当中曾提起过说她们班级里又来了一位孩子。那个孩子既然上一年级那年龄就不会大,而面前的安宁晖的年纪却最少有十一二岁左右。 哪里会有十一二岁的孩子上一年级的? 就算是有那安许山和刘玉芬的年龄也有点儿难解释,从面貌上看安许山和刘玉芬的年纪至少有五十多岁。 也就是说……刘玉芬很有可能是在四十岁的时候怀了安宁晖。 惊讶的不止是我,赵继佑和江冰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赵继佑指着坐在院子里双手托腮的安宁晖瞠目结舌的冲着安许山疑问道:“那……那是你们的孩子?” 安许山似乎对这一切并不见怪,他从容的点了点头,只是眉宇间却充斥着排解不掉的忧愁。 “生宁晖的时候他妈四十岁。”安许山深深的叹口气双目落在坐在院子里呆滞的安宁晖身上。 我咂了咂舌有些不礼貌的问:“那你们……” “我今年五十二岁,他妈今年五十一岁。”安许山似乎知道我要问什么淡然的回答着。 相比之下江冰比我们要淡定许多,她抿着嘴不解的看着坐在院子里的安宁晖问道:“安宁晖今年既然已经是十一岁,为什么才上一年级?” “因为……”安许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我很不理解。 我们没有催促,安静的看着安许山。 安许山从桌子上拿起一根香烟点燃抽了一口,等着一根香烟燃烧到一半的时候他这才缓缓开口:“宁晖在小的时候检查出得了很严重的自闭症,县城里面医生建议让孩子接受心理治疗。但是我们一家人都土生土长在安永村,指不定什么时候去一次青泉县,再有就是那昂贵的医药费也不是我们能承受得起的。我们觉得自闭症也没有那么难,想着提前把孩子送到学校或许就会好,所以也忽略掉自闭症的原因没有给孩子医治,而是回到家将孩子送到了那所学校里。” 安许山吐出烟雾懊恼的摇头道:“本来一切都很好,但是有一天学校里的老师却是突然给我们打电话说宁晖一个人跑到了学校四楼去了。那四楼曾经发生了什么我们都知道,所以就不敢怠慢快速的去了学校。等我们到了学校老师说宁晖一直想要去四楼,他总说四楼那间教室里面有人找他玩……” 听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到了坐在院子里的安宁晖身上。 他孤独的坐在院子里用双手托着腮,宛若所有人都不存在一般就那么神秘的盯着天空去看。 我总觉得安宁晖的背影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却是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安许山的话将我拉了回来,继续听着安许山说。 “学校四楼那间教室死过人我们都知道,听学校里的老师说这件事情我们都很害怕。还有就是宁晖没有到上学的年纪,我们也不敢再让宁晖在继续读下去,就把宁晖接回了家……” 大概是对于孩子太过于溺爱,在说到这的时候安许山竟然忍不住流出了泪。不仅是他就连一旁一直默默无闻的刘玉芬也是如此。 “后来呢?后来就没有把孩子送到学校吗?”赵继佑疑惑的追问。 安许山将烟头掐灭用粗糙的大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送了。孩子到了上学的年纪就把他送到了学校,只不过……只不过又出现了和上几次同样的事情,学校的老师都说宁晖总是跑到四楼还口口声声说四楼有大哥哥大姐姐叫他上去玩……” “十年前火灾的事情本来就不想让人提起,害怕波及到来上学的孩子。这些孩子心灵很纯净,害怕因为这一点传闻导致他们学业有误,所以安宁晖就被校长也就是杨子平暂且停了学,等着这孩子痊愈了之后在送到学校。”说话的是村长,他缓缓的坐到椅子上悠悠的叹息道。 “你们就没有把孩子送到别的学校去吗?”我奇怪的问。 刘玉芬接过话痛苦的点头用不是很流畅的普通话回答着我的疑问:“为了让我家孩子不耽误学业我们以前把宁晖送到过其余的学校,但是……但是后来宁晖都被学校开除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宁晖在学校里四处的说关于安永村小学发生的事情!” 我们三面面相觑,完全的想不明白一个患有自病症的孩子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我们害怕孩子在这样继续下去就毁了,所以没多久就把孩子送到了医院去接受治疗。费用再贵也不及孩子的健康贵。”安许山摇头极其伤神的说:“可是不管治疗多久都是没有用,医生说孩子的自闭症已经患到了深度,不管别人和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到最后还把医药费全部都退给了我们,让我们去别的地方试试。” “最后……最后这孩子怎么弄得?我看他似乎还没有痊愈?”我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孩子轻声问道。 安许山又一次点燃一根烟:“没有办法,我们去了很多地方医生都无能为力。就连请神婆来看病都不管用,这孩子就像是……就像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一样。除了我们和他说话他搭理我们,其余的人很难和他沟通上。到最后……到最后我们试图将孩子再次送到别的学校,可是换回来的结果都一样。实在无能为力之下我们每年都会将孩子送到安永村小学去,每次的结果也都相同。不管怎么样孩子只要到了安永村小学就会跑到四楼的那间教室,还说有大哥哥大姐姐找他玩……” 我想我已经明白了许迎珊日记里关于安宁晖的内容。 安宁晖在之前就患有深度的自闭症,而且还不曾一次的说起过四楼的那间教室。只是许迎珊一直不知道罢了,所以才引来了她深深的好奇。 “我们……我们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刘玉芬终于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她悲痛的趴在安许山的身上无声的抽泣着。 安许山同样老泪纵横,他轻轻用手拍着刘玉芬的背部安慰着刘玉芬。 他们的感受我们虽然不能体会到,但也深深的感觉到同情。 孩子一出生便是引来了深度的自闭症,而且还不止一次的出现奇怪的现象。现在更是连学都无法上,换谁谁不会心痛? “我们上辈子到底是干了什么缺德的事情啊,让老天爷这样折磨。”刘玉芬拍着桌子悲痛欲绝的嘶喊着:“一个孩子……一个孩子走了,现在又生了个孩子变成这样了。老天爷你到底要折磨我们到什么时候啊……” “一个……一个孩子走了?” 我和江冰微微一怔,紧接着疑惑的看着刘玉芬满脸的不解。 村长似乎知道我们的想法,叹息道:“许山和玉芬两口子可怜,十多年前上六年级的女儿死在了十年前的那场火灾里,老来得子却又出现这样的情况。” 第018章死亡视频 “女儿……死在了十年前的那场火灾里!” 我震惊的感觉到不可思议。 安许山和刘玉芬之所以这么悲痛我想不仅是安宁晖的问题,还有就是十年前就已经去世的女儿。 在十年前那场火灾中去世的人都是安永村以及附近村庄里村民的子女,安许山和刘玉芬的女儿就是其中之一。 我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张了张嘴轻声问道:“你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安倩倩。” 安许山颤抖着脸颊回答出三个字,这三个字说出来刘玉芬的情绪更加不稳定。她哭喊着大骂老天爷的不公,村长和江冰都在一旁安慰着。 我并不知道安倩倩,之所以这么问也就是下意识的开口。 我的目光突然的放到了院子里安宁晖的身上。 我站起身来走出了堂屋,向着坐在院子里一言不发托着腮看着湛蓝天空的安宁晖走去。 安宁晖身上的衣服很脏,有不少的灰尘。他的头发也很凌乱,但是我却总感觉这个孩子的背影很是熟悉,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走到了安宁晖身旁,我轻轻的蹲下身子保持和安宁晖一样的高度。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安宁晖的脸颊,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感觉安宁晖给我们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了。 就在之前不久我抱着文荣送来的文件朝着宿舍赶去,路过教学楼的时候却突然的发现教学楼上有人。 等那个人下来之后我才知道那个人是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就是安宁晖! 我略显诧异的看着安宁晖,如果在没听安宁晖之前的事情我还会很意外安宁晖为什么要去那里,但是等着安许山讲述完安宁晖之前的事情我却又没有了疑问。 安宁晖应该能认得出我,但是他却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用那双明亮的双目看了我一眼之后就继续盯着天空去看。 他脸上有些灰尘,脏兮兮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我想用袖子轻轻的擦拭安宁晖的脸,但是他却一把将我的手打开。 我愣了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安宁晖继续看着他的天空。 天空湛蓝到万里无云,我不知道安宁晖在看什么看的这么专心致志。 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我却发现空中任何东西都没有,我忍不住问起安宁晖:“告诉哥哥你在看什么?” 安宁晖目不转睛的看着天空,冰冷的吐出一个字。 “天。” “天?”我皱着眉不解的说:“天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安宁晖依然只说出两个字,语气还是那么冰冷。 我没必要和一个孩子较劲,点着头没有去否认安宁晖说的,而是小心翼翼的寻问他“你为什么要去安永村小学四楼?” “有大哥哥大姐姐叫我去那里玩,所以我才去的。” 安宁晖说的很轻松自然,就宛若这一切都是真的一般,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就像理所当然一样。 只是这句话听在我耳中却忍不住让我感觉到后背有些阴凉。 “那你为什么会和那些大哥哥大姐姐玩?”我蹲在安宁晖身边继续询问着。 安宁晖依然目不转睛的托着腮看着湛蓝的天空,他语气冰冷的回答我说:“因为他们很孤单,他们只能呆在那间教室里面不能出来,所以我才要去陪他们玩。” 我舔着嘴唇有些不知道怎么继续问下去了。 安宁晖有深度的自闭症,我觉得他能和我说几句话已经是奇迹,而我在继续追问下去倒有点儿像是哄骗着他说实话的意思。 也就是这个时候江冰和赵继佑从堂屋里面走了出来,他们看到蹲在安宁晖身边的我之后冲我点了点头示意我问的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了。 我站起身来和江冰一起向着安许山道了别后就离开了安许山的家。 临走之前我看了一眼安宁晖,发现他也转过头来看我,他明亮的目光中透漏着无比的纯净,就像是清澈见底的河流一样。 出了安许山的家我们直接回到了安永村小学的宿舍。 “现在是不是可以证实这四名死者在死亡三个小时又重新出现过了?”赵继佑将随身携带的布包拿了下来然后坐在床上皱着眉询问着。 我摸出烟点燃放在嘴角缓缓的摇头道:“安建文家里我们去过。安建文说他那天凌晨的1点钟时拿着手电出门小解,可是我们在安建文家的时候分明发现他家里有厕所。上他家里的厕所简单过去外面小解,我觉得安建文在说谎。” “说谎……”江冰在屋子内来回走动了几圈蹙着眉不解的说:“只是……安建文为什么要说谎?他和这起案件可以说毫无关系,他为什么要说谎呢?” 这个问题在我猜测安建文说谎的时候就有想过,但是却一直毫无头绪。 如果安建文没有说谎在凌晨1点的确看到了四名老师的话又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四名老师死亡三个小时之后怎么可能又一次的出现? 我显得有些心烦意乱,用夹着香烟的手揉了揉额头:“许迎珊日记里留下的那个小男孩也有了解释,现在的问题是这四名老师怎么会好端端的死在六一班的教室内,在他们生前也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的话也是现在我们三最为烦恼的一个问题。 江冰走到我身边从桌子上拿下来那一个纸箱。 纸箱里面装着死亡现场所发现的遗物,那天晚上我们只发现请碟仙所能用到的道具,里面的东西还没有看完,所以就让文荣将遗物全部移交了过来。 江冰似是想要将这些东西整理出来,她一件件的把东西全部拿了出来。 我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叼着烟跟随着江冰一起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然后递给赵继佑让他摆放好。 当再次看到那张写有‘3、4、6、9、有、不、死、马、7、老……’字样的纸时,我脑海里有了点儿想法。 既然这些东西是四名老师生前请碟仙得来的答案,那我们是不是能从这些字的字面意思推算出他们问的问题? 只不过这些字都是单个的字,对于完全不清楚线索的我们来说推算出问的问题无疑是难上加难。 我将这张纸放在桌子上,准备好好的研究一下说不定还能真有什么线索。 “这是……”江冰的手微微一顿,将密封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 在看到那部手机的时候我的眼前一亮,冲着江冰说:“打开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江冰点了点头将密封袋里面的手机取了出来。 手机应该是被摔了一下,所以导致手机的电池和后盖都脱离了主体。江冰娴熟的将手机安装好,然后按了开机键。 庆幸的是手机还有电量,并且没有摔坏,还能正常的开机。 开机之后江冰开始翻找手机里面的内容,我和赵继佑对这个比较外行继续收拾着纸箱内的东西。 纸箱里面并非那一部手机,从里面我们又找到了三部手机。四名死者的手机应该都放在了纸箱里。 江冰对着手机一个个翻找着,手机里面的照片确定了手机的主人。 许迎珊和查小薰以及元邵安手机里面并没有什么内容,反而在翻找到方兴为的手机时,江冰忍不住欣喜的抬起头看着我们说:“手机里面有东西!” “什么东西?”我和赵继佑听了江冰的话立即变得精神抖擞起来,双目注视着手机询问着。 江冰将手机放在桌子上,一边操控一边说:“方兴为的手机里面有一个很短的视频,应该是死亡现场的视频!也就是说,是他们请碟仙时的视频。” 我们满怀期待的看着桌子上的手机。 视频被江冰点了一下播放。 手机微微一顿之下出现了一个画面,首先引入我们眼帘中的是一个一片漆黑的屋子。 我能听到屋子里面传出来的沉重呼吸声,从呼吸声上的判断应该是四名死者。 在这之后手机视频的画面突然一个闪烁,紧接着一道白光亮起。 那应该是手电的光束,光束照耀在了一个男人的脸上。 从死者的死亡照片上来看,光束照耀着的男人应该是方兴为! 视频里的方兴为满脸的惊恐以及不可思议,他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没过多久我就听到方兴为开口说话,手机里面方兴为的声音传出的异常清晰。 “怎么……怎么办?” 他们好像遇到了什么危险的问题,以至于说话的时候都变得结结巴巴。 我们三紧紧注视着手机,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一刻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手机是被方兴为握着的,而他的手臂在当时应该垂下,所以我们看到的画面是方兴为惊恐的脸颊。 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并没有间距多久,方兴为又一次惊恐的大声叫了起来。 “你!” 这一次的方兴为说出的话很简洁,仅有一个‘你’字,就在我们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时候,握着手机的方兴为竟然开始移动了起来。 手机视频里突然的出现一个煤气罐,然后我们看到方兴为单手用力的拧着煤气罐,只是因为是单手所以他的动作有些缓慢,不久之后突然又多出了一双手跟随着他一起拧着煤气罐。 再然后方兴为的手指好像触碰到了视频,手机里面的画面戛然而止…… 第019章最后一个字 手机拍摄视频仅有一分钟的时间,而这一分钟的时间却让我们三个惊讶的合不拢嘴。 “方兴为应该是触碰到了终止视频的按键,然后手机掉落在了地上导致四分五裂……”我静静的将刚刚的画面在脑海里重放了一遍,然后不假思索的推测道。 赵继佑蠕动了一下喉结,疑惑的问:“方兴为在视频里面说了两句话,一个是‘怎么办’另一个是‘你’,怎么办我想他应该是说给其余三个人听得,而那最后一个你字他是说给谁听的?” “说怎么办,我觉得应该是方兴为在得到什么答案之后变得惊讶,所以才问起怎么办。”江冰低着头沉思着说。 我点头赞同江冰的想法:“你们还记不记得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赵继佑和江冰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没有说话,而是将桌子上那张写有数字以及汉字的纸拿了起来。 我指着那张纸上第一个数字3冷静的分析着:“小佑说请碟仙是一个人问一个问题,问完之后轮流再次寻问。第一个问问题的是方兴为,所以纸上第一个数字是3,从3这个数字不难看出方兴为问的应该是他的出生月份。而刚刚手机视频里来看,方兴为握着手机去拧开煤气罐,但是他一只手拧着有些吃力,所以就过来一个人帮忙。指纹上显示过来帮忙的人是元邵安,而视频里面出现人的位置是右边,所以当初坐在方兴为右边的是元邵安。” 说到这里我伸出手指着那张纸上的第二个数字‘4’道:“元邵安的出生月份就是4,从这里应该能推测出第二个问碟仙问题的是元邵安,依次排下去下面问问题的是查小薰,再往后是许迎珊。” “现场我们去过,现场仅有一张课桌,课桌是长方形的。但是他们要站的位置应该是一人站在一个边,也就是说呈现长方形四条边的位置站着,而方兴为对面的人就是查小薰!视频里方兴为抬起头注视着前方说出了‘你’字,而他正对面就是查小薰!” “也就是说……方兴为的这个‘你’字很有可能指的是查小薰?!”江冰听懂了我的话,震惊的抬起头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如果我的推测没有失误的话,这个你字就是指的查小薰。” “为什么方兴为会指着查小薰说‘你’字呢?”赵继佑不解的看着我们:“视频里面方兴为说完一个‘你’字之后就没有了下文,而是径直的去开了煤气罐。死者里面也包括了查小薰,方兴为这个‘你’字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收起笑容缓缓的摇了摇头说:“这个视频如果拿出去的话可以证明他们是自杀!但是小佑用道术检测的那一切就完全的没有了根据。” “……你不相信我?”赵继佑微微一愣,然后有些幽怨的看了我一眼。 我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我相信你,我也觉得四名死者并不是自杀。方兴为说出‘你’字的时候可以看得出他还有话要说,但是他却没有说而是果断的去打开了煤气罐,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的确有些奇怪。”江冰若有所思的说:“方兴为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去打开了煤气罐。这就像是……就像是他被人操控了一般!” 方兴为手机里面发现的视频让我们又一次的感觉到了这起案子的离奇诡异。 视频虽然可以证实四名死者的确是死在自己手上,也就是说是自杀。 但是这种行为却让我们大为不解,方兴为明明有话要说但是却没有说出就打开了煤气罐,这的确让人感觉到匪夷所思。 不仅如此还有就是四名死者死亡之后过了三个小时候又重新出现一事。 这件事情虽然到现在还无法定夺,但我们也没有办法将它推敲成是不存在,所以一切的一切还得重新介入调查。 江冰留在宿舍内继续翻找着关于手机里面有用的线索,我和赵继佑则是离开了宿舍前往了食堂准备弄点儿饭吃。 杨子平临走前告诉我们食堂这段时间不会断人,到了饭点我们直接过去就好了。 食堂修建的并不是很大,桌椅也是很老的那种但是容纳一百多人是完全不成问题。以往应该是人满为患的食堂现在却是空荡到只有我们几个人。 在食堂里面我和赵继佑看到了杨子平。 杨子平端着盒饭正在那里面打着饭,看到我们之后杨子平热情的跟我们打招呼。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杨子平吃饭原来也是靠着食堂里面的伙食。 食堂里面的伙食很丰富应该是杨子平特意安排的,而且还都是一些家常菜。有红烧肉、还有回锅肉、其中还有几道素菜。 杨子平让做饭的厨师多为我们盛一点肉,我发现杨子平的碗里面却都是一些西红柿炒蛋和土豆丝一类的素菜,肉类的还真没有过。 打完饭后杨子平和我们道了个别就离开了食堂,我和赵继佑也没准备在食堂吃端着饭碗回到了宿舍。 江冰看我们打饭回来,立即拿起手机告诉我们说有线索。 我将饭盒放在桌子上疑惑的看着江冰。 江冰沉吟了一下说:“还是方兴为的手机。在方兴为手机里的浏览器历史记录里面我发现了一点儿东西。” “什么东西?” “请碟仙!”江冰一字一顿的说。 我和赵继佑纷纷一怔:“请碟仙?” “没错。”江冰淡然的点了点头说:“在7月15日的时候方兴为就浏览过关于请碟仙的知识帖子,在里面有不少人讨论请碟仙的事情。我点进去之后发现方兴为也在里面留过言。” “留的什么?”我追问。 江冰缓缓的回答我说:“方兴为前后留过好几次言,我翻看过他的发帖纪录,发现方兴为第一次留言的问题是碟仙到底准不准,是不是真的能请到碟仙。第二个留言方兴为说,他现在在一个充满传闻的山村里面,想要请碟仙证明一下是不是真的!” “充满传闻的山村里面?”我的眉头微微一皱:“安永村万年岭的传闻没有刻意隐瞒过,方兴为知道的话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还留过什么?” “最后一个留言,方兴为说他准备请碟仙了!” 赵继佑沉思了一下不可思议的说:“也就是说提出请碟仙的是方兴为?!” “后面还有。”江冰继续道:“方兴为在那个谈论留过言之后又浏览过另一个关于请碟仙的帖子,帖子的内容全部都是有关于请碟仙的。我大致看了一下内容,发现发帖人说的和我掌握有关于请碟仙的资料可以说是完全的相同,只不过这个发帖人却是匿名发帖。” 我静静的拿起桌子上的那张纸,紧接着面色坚定地说道:“请碟仙就是方兴为发起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请碟仙就是方兴为发起的?”赵继佑疑惑的看着我。 沉吟了一下我推测说:“江冰刚刚说方兴为浏览那些帖子的时间在7月15日,从现场以及这张纸上我们能够看得出先问问题的是方兴为。请碟仙是招灵游戏,不管是谁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多少都会有些害怕,方兴为敢第一个问问题就证明他掌握了十足关于这方面的资料,从他看的那个帖子就能看得出,如果不是他发起的他怎么会第一个问问题?再有就是这上面的字!” 我伸出手指着四个数字后面的一个‘有’字。 “这个字?”赵继佑歪着脑袋看了半天也没有明白这个字到底是什么。 江冰蹙了蹙眉说:“这个字里面有什么?” “当然有,而且还深藏玄机。”我一本正经的说:“有这个字的字面意思有很多种解释,但是你们可以想一下,第一个问问题的是方兴为,轮流一圈所有人都问了自己的出生月份,等着问完之后下一个问问题的又到了方兴为。之前江冰说帖子的留言中方兴为曾留言过说‘他身在一个充满灵异传闻的山村里,所以想请碟仙证实一下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有字或许就代表着……有灵异传闻!” “我知道了!”赵继佑眼前一亮,急促的说:“请碟仙要将自己知道的字写到纸上,然后在盘子上画一个红色的箭头,碟仙和人阴阳两隔,碟仙要想回答问题就必须转动碟子指着字来回答问题。或许方兴为问的就是‘万年岭上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传闻’而碟仙回答的是‘有’字!也就是说……万年岭上有这个传闻。” “那后面呢?后面的那个‘不’字是什么意思?”江冰指着有字后面的字问道。 我皱着眉凝视着‘不’字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 方兴为问完问题下一个问问题的人是元邵安,元邵安会问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的答案会是‘不’字? 第020章死亡骸骨 “‘不’字很有可能不是最终的答案。”我想了一下手指指着那个不字冷静的说:“请碟仙的时候是阴阳两隔,请来的碟仙不能说话,只能以碟子画箭头所指字的方式来回答问问题的人。元邵安问的什么问题我们不知道,但是他问问题的答案肯定没有脱离这个‘不’字。” 没有任何的线索,只凭借着这一个字来让我们猜测死者生前所问的问题的确有着莫大的难度。 我们三个绞尽脑汁的去想元邵安很有可能问的问题,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有一点儿结果。最后我们暂且跳过了‘不’这个字,开始琢磨起不字后面的那个字。 “死?”赵继佑看了一眼那张纸上面的字,微微一怔之下说:“元邵安之后问碟仙问题的是查小薰,查小薰问的什么问题换回来的答案会是一个‘死’字?” 我和江冰紧紧注视着那个死字很长的一段时间,脑海里不断的闪现出关于查小薰的资料。 查小薰是许迎珊的大学同学,而且俩人的关系极其要好。从资料里面看,查小薰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品德堪忧的好学生,无论是在学生还是老师的眼里查小薰都成功的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我们不明白这样一个各个方面都能用优秀来形容的人,会问出什么样的问题,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则是……死。 “手机视频里面,方兴为打开煤气管自杀之前看着的人是查小薰,也说出了一个‘你’字,意思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江冰双手抱着肩站起身来来回在宿舍内走动着说:“而查小薰问的问题却又和‘死’字有关,这期间到底有着什么联系?如果是查小薰做出了什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么到最后自杀的人也包括了她啊。” “文荣移交给我们的资料上标明的很清楚。案发之后文荣就带人走访了学校里其他的老师以及个别的学生,从他们嘴里得到的答案很是一致。四名老师出事儿前表现的都很正常,没有一点反常的现象。”我翻找出一叠资料一边翻看一边说着。 江冰抿嘴说:“请碟仙的事情应该是方兴为在7月15的时候临时兴起的,不明白的是其余三名老师怎么也和方兴为一起胡闹?招灵游戏在民间是有些奇特,但是其中好歹也有风险,他们不可能不清楚。” “元邵安在进入安永村小学之前就和方兴为是好友,所以方兴为请碟仙应该有和元邵安商量过。也就是说元邵安很有可能是默认了请碟仙的行为,但是想要将请碟仙完美的进行下去就必须要两男两女,两男有了显著就只剩下俩女了……难道这就是方兴为找到查小薰和许迎珊的原因?” 赵继佑边说边瞪大了眼睛,眼里闪现出匪夷所思。 我静静的听着赵继佑和江冰的猜测,心里慢慢的开始明朗了起来。 “方兴为找查小薰和许迎珊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想要凑个人数。”我摸出一根烟点烟放在嘴角继续说:“但是……查小薰和许迎珊为什么会答应?他们都是老师,而且还都是大学生接受过高等教育,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种事情?不仅是这两个女老师,方兴为和元邵安也一样。他们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可能会去轻易的相信民间的传闻?” “请碟仙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赵继佑沉吟了一下说:“查小薰和许迎珊之所以答应方兴为的要求,我想原因很简单。就是……她们也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答案。” 赵继佑说的我之前也想过,主要的问题是查小薰和许迎珊为什么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民间传闻? 从方兴为在网上搜索关于请碟仙的资料来看,至少可以证明她们之前是不知道请碟仙是否有用的。所以这也是问题的所在。 一群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并且他们的职业还是老师。 这样的一群人怎么可能会相信民间传闻的招灵游戏? 一系列的线索所指又让我们陷入了低谷之中,我们三个人一直在宿舍里面翻看着四名死者的资料以及现场所发现的证物。 四名死者遗留下的遗物被我们暂且搁置了下来。 这种漫无目的的翻找一直持续到黑夜,最终却以没有任何的线索而放弃。 晚上的十一点多钟我们彻底的放下手头的工作进入了短暂的休息当中。 睡在死者的房间里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不过好在四名死者之前并不是在这里出的事,这种害怕也没有持续多久。外加上有着赵继佑和江冰这两位道家的人在我也没有什么好怕。 或许是换了个地方休息有些不习惯,早上的五点钟我就晃晃悠悠的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赵继佑也醒了过来。 和赵继佑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还真没有看到过赵继佑睡觉的模样,他好像永远都比我起的要早。 就在我要忍不住调侃他几句的时候赵继佑却是突然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突如其来的严肃让我有些搞不明白状况,赵继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冲我指了指窗外示意我听。 我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坐起身来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现在不过是五点多钟的时间,外面的天还没有彻底亮起来,可是外面不远处却引起了一阵阵的骚动。 我和赵继佑慌忙的穿好衣服朝着门外走,想必江冰睡的很轻,这么细小的动静也惊动了她,我们刚出门就碰到从隔壁房里出来的江冰。 我们三相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朝着宿舍外跑去。 跑出宿舍楼外面的声音更加的响亮,还时不时传来一些村民的惊呼声。 现在这个时间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如若不然的话肯定不会引来这么多村民的骚动。 声音是从学校后面的位置传来的,我们三个一同朝着学校外跑去,在即将离开学校的时候却碰到了满脸冷汗的杨子平。 杨子平看到我们微微一怔,然后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冰看着杨子平忍不住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子平眼神有些飘忽,像是不想告诉我们一样。 他绕不过我们的坚持面色为难的看了一眼远处,然后叹口气说:“这事儿我原本没打算惊动你们的,可是你们却醒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皱着眉寻问道。 杨子平摇了摇头说:“我也是刚刚接到电话,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村里面的人说好像是有人在万年岭上发现了人尸体的骸骨……” “人尸体的骸骨?!”江冰瞪大了眼,然后面色冷淡的说:“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还打算隐瞒下去?” 杨子平连忙摆手说:“你们是来调查四名老师死亡事情的,你们也知道村里面的人多数都迷信,我怕他们……” “我们是警察,出现这样的事情不是小事。警察插手的话村民的迷信自然是不攻自破。”我深吸一口气冲着杨子平说:“带我们过去看看。” 杨子平叹息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带着我们朝着学校后面走去。 万年岭上虽然没有太多的植物树木,但是也有不少碎石杂草,路是不怎么好走的,特别是在这种天还没有完全亮的情况下。 但是杨子平好像对这里比较熟悉,带我们走的路并没有太多的石块,走起来也是较为平稳。 出事儿的地方是万年岭学校后面的斜坡,果然和杨子平说的一样有人在斜坡上挖出了一具人尸体的骸骨。 斜坡的位置已经有了很多的村民,他们始终保持着距离那个斜坡有三米的距离。 这些村民一个个面色恐慌,眼里充满了惊悚,有的一些妇女甚至还哭了出来。 杨子平叹了口气冲着我们指了指说:“这些村民都被万年岭上的传闻吓坏了,在万年岭上碰到点儿事情就会情不自禁的向着传闻上想。”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扫视了一眼斜坡。 斜坡的位置被人挖出一个约莫一个人大的坑,在坑的旁边扔着一个铁锹以及一只已经死了的花猫和一具保存较为完整的人体枯骨。 “给文荣打电话让他带人过来。”我冲着一旁的江冰轻声道。 江冰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开始拨打文荣的电话。 这个时候我看到安永村的村长也慢慢的从人群里面走了出来,村长在看到我们的时候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他安慰着乡亲们说不要害怕,现在这件事情警察已经接手。 村长毕竟是为官三十多年的人,村子里面的人对于村长的话坚信不疑。村长的话音刚落下人群的骚动就明显的小了很多。 “是谁发现这具骸骨的?”我扫视了一眼人群,指了指旁边的那具骸骨轻声询问道。 “是我!” 第021章慕名而来 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说话的人竟然是一个年纪约莫在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 他的身旁站着一对中年夫妻,看起来应该是那少年的父母亲。在那个孩子说话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父母有想要拉住他的意思,但是却没有动手。 我想应该是这孩子的父母害怕这事儿给他们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农村人朴实又害怕不说出实情会给破案带来难度,所以就没有拦着那孩子。 “是你?”赵继佑微微一愣,定了定神问道:“你是怎么发现这具骸骨的?” 那孩子看起来很大胆,即使自己发现了死人的骸骨也没有任何惧怕的模样。 他理直气壮的说:“我家的阿黄死了,人都讲究入土为安,所以我就想把阿黄给埋了。” 我怔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那个坑旁边已经断了气的花猫问:“这就是你家的阿黄?” 少年点了点头,稚嫩的脸上划过一抹神伤。 “警察同志,你们也别怪这个孩子,这……”站在那孩子面前的中年人一把将孩子拉到身后,指了指那骸骨又看了看我们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 江冰摇了摇头然后指着被孩子父亲拉到身后的孩子说:“我们想问他几个问题。” 孩子的父亲虽然面色为难,但也不是顽固的人,稍微寻思一会就把孩子给拉了出来。 “你怎么在大早上的埋猫?”江冰看着那孩子有些疑惑的问。 那孩子依旧一副大胆的模样:“阿黄昨天晚上死的,但是昨晚天黑了,所以我妈让我早上起来再去埋。今天早上我起来之后就扛着铁锹来埋了。” “我们不知道埋猫会埋在万年岭上,如果要是知道的话,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埋。”孩子的父亲叹息道。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指着那个坑说:“你就是在这发现的骸骨?” “就是在这。”孩子点了点头确定道:“我埋的时候想着挖个和猫一样大的坑就行,但是挖着挖着却发现里头有骨头。我刚开始觉得是恐龙的骨头,电视上说恐龙的骨头不能坏,所以我就沿着那个骨头的路线挖出了这么个坑……谁知道里面不是恐龙。” 他的回答让我们哭笑不得,孩子的父亲有些责备的拉了一下那孩子,可是那孩子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也不能怪这孩子,毕竟他的年纪就只有十几岁,而且还是在山里面长大的。 询问的事情交给了江冰,我是法医经验丰富而且给这具骸骨做现场鉴定也不需要什么工具。 我轻轻的走到了那具骸骨面前,然后蹲下了身子。我没着急去琢磨骸骨,而是看了看旁边的坑,紧接着又抓起地下的一把土在手里面揉了揉。 在我们来之前的两三天安永村这边曾经下过一场大雨,而现在的土地也有些潮湿,并且从土的色泽上来看应该不像是万年岭上表面的土,这应该是土壤表面下的土。 而且土相比其余地方的要潮湿一些,那是因为前两日大水的冲洗所导致的。 我转过身去拍了拍手,也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抬头看了过去却发现递给我纸巾的竟然是杨子平。 微微一愣之下我接过纸巾冲着杨子平点头表示了谢意。 死者为大,我刚刚接触完地面的土没有洗手,如果这个时候再去给尸骨进行检验的话会对尸体表现出不敬。 将手上的泥渍擦拭掉之后我看到杨子平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我身旁站着看着那具骸骨,我也没有在意很快的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具骸骨身上。 骸骨保存的较为完整,并没有什么损坏的地方。 从骸骨的高度以及骨盘下的耻骨大小来初步判断,这具骸骨生前应该是一名男子。 我在一旁的地上找出一根细小的树枝然后轻轻的将骸骨上面的杂土枯叶清理掉后发现骸骨上面的骨肉已经腐烂到了极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男骨死了应该有六七年或者六七年以上的时间。 将树枝丢掉我移动到骸骨的后方。 我轻轻的用手将骸骨的左腿部位来回摆放了一下,最后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骸骨的左腿膝盖骨部位明显有错位的痕迹,看来死者生前左腿膝盖骨处应该是有过严重的骨折,如若不然的话这具骸骨的左腿膝盖骨处也不会出现朝里偏向严重的情况。 我站起身来走到江冰的身旁,现场的村民已经被村长驱散开来,目前只有我和江冰赵继佑三人以及村长和杨子平留在这里。 “初步的检测只能确定骸骨生前的主人是男子,死亡时间大约在六七年以上。骸骨的左腿部膝盖骨处有着严重的错位,应该是死前有过骨折。至于具体骸骨身上还有没有其余的伤口以及这名男子死前的年龄只能等到县城里面的人来了之后将骸骨运走清洗后再度进行检测。”我一口气说完自己发现。 江冰点了点头抿嘴道:“已经通知了文荣,他现在应该就在来的路上。那个小男孩其余的不知道什么,应该就是想要埋猫的尸体无意间挖掘出来的。” 从表面来看这具被男孩无意中挖掘出来的骸骨和我们的案子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我们毕竟是警察,所以也没有着急走在原地等待着文荣过来。 村长和杨子平也没有离开,陪我们一同等待着。 大约过了接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几辆警车停在了万年岭下面,文荣带着警队的人仓促的爬上了万年岭。 看到那具骸骨之后文荣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默不作声的让人小心翼翼的将骨骸运走。 我发现他们县城里面的法医常格也跟了过来,我将自己的检验结果说给了常格听,常格将我说的全部记了下来还说等回去之后好好的检查一下。 文荣临走前被江冰突然的叫住。 “你派人找一下五年之前安永村以及附近村长的失踪人口,看看有没有线索。还有就是骸骨的检验结果出来以后麻烦送给我们一份。” 我知道江冰的意思,她是害怕这具骸骨在和这四名老师的死亡有着关联。 文荣对我们的话没有质疑也没有任何的意见,点头应了一下之后就带人离开了。 文荣离开后村长也回了村,杨子平要带着我们去食堂吃早餐我们也没有拒绝跟着杨子平一同到了食堂。 食堂的早餐有着包子油条和豆浆,包子也有素馅和肉馅的,杨子平依旧只要了几个素菜的包子和一杯豆浆,就算是油条都没有拿。 这次我们三都在所以就没有带回去吃,而是和杨子平一同在食堂进行用餐。 杨子平和我们坐在一块,吃饭的时候没有约束大口大口的吃着,只是再吃到第二个包子的时候却是停了下来。 我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他手里面的包子,却是发现杨子平手里那被咬了一口包子不是他想要的素的,而是一团肉的肉包。 杨子平表现出一脸的恶心以及嫌弃,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肉包或者是说对肉会生出厌心。 那口被咬了一口的包子杨子平最终还是没有吃下去。 好像是看出了我的好奇杨子平苦笑着说:“我肠胃不舒服,不能吃太多的油腻品或者是肉,吃了的话就感觉到恶心。”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继续慢慢的喝着豆浆。 杨子平放下筷子叹口气说:“以前这餐厅到处都能看到孩子,可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这些孩子的家长还让不让这些孩子继续上学还是个未知数。” “放心吧校长,只要有凶手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赵继佑轻声安慰着杨子平。 “希望如此吧。”杨子平神色暗淡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抬起头看向我们:“你们调查的进展怎么样了?有什么什么线索?” 杨子平话还没说完就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着说:“你瞧我这记性,忘记警察查案的时候别人不能乱问的了。” “你做过警察?”我眉头微微一皱。 杨子平疑惑的看着我:“没有做过啊,我当了快半辈子的教室了,什么时候也没有做过警察。”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在说话,继续慢慢的消灭着面前的豆浆。 “我没别的意思。”杨子平呵呵笑了一声说:“你们在查案的时候要是有着什么需要的话就来找我,我一直呆在校长办公室里面。” 我放下手中盛有豆浆的碗面色疑惑的问杨子平:“四名老师生前的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听办公室里的其余老师提起过?” “查老师和许老师是一起来的,关系很好。方老师和元老师也是一起来的,关系同样很好。你要是问他们四个的吧我就不怎么知道了,毕竟老师不像是学生,我们没必要管的那么严。不过我听学校里其余的老师说他们四个的关系挺好的。”杨子平告诉我们说:“这四名老师都是城里人,说白了就是和我们农村人多少没有点儿共同的话题,所以一般的情况下他们四个还是挺能谈的来的。” 江冰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追问道:“按理说你们万年岭上有那么多不利的传闻,其余的老师来的时候应该挺忌讳的,四名老师来之前你们有说过什么吗?” “这地的传闻多数都是假的。”杨子平沉默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说:“说了是传闻,大家伙都没真的见到过至于是真是假谁知道呢?我在这学校呆了十多年了也没有看见过他们传说的那些东西。” 顿了一下,杨子平回答江冰问的问题:“四名老师是城里人,不管咋说都比农村人有见识。而且他们还能教孩子们说普通话以及个别的常识,他们能留下我们自然欣喜万分。他们也知道关于万年岭的负面消息,他们来的时候我还特地见了他们。当时的情况我很清楚,许老师和查老师一起来的,那天许老师一来就问我万年岭上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许迎珊一来就问起过这个?”我皱着眉道。 杨子平郑重的点了点头:“是的,她一来就问这个。当时我还害怕这姑娘是因为这个传闻来的,还有点儿不想让她继续留在这里,害怕教孩子的时候说出点儿什么。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不是许老师为了传闻来的,而是方老师为了传闻来的!” “方兴为?!” 第022章十年骸骨 “就是他。”杨子平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从兜里面拿出一张餐巾纸仔细的擦拭了一下手上刚刚因为拿包子所接触到的油渍。 我突然的想到我们在去杨子平的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杨子平的办公室收拾的非常干净,各种书籍摆放的仅仅有条。 很难想象生活在农村的人会干净细致到这种程度。 我也没有去在意这些细节问题,不管在哪个地方都会有特别注意自己身体卫生的人。 杨子平将纸巾放在餐桌上继续说道:“四位老师来的时候学校里面也正实施招老师的计划,毕竟村里面有经验的教师都是一些老人,为了注重孩子们的学习文化我们特地到县城里面招了几名老师。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老师愿意来我们这所学校,传闻什么的暂且不说,就这里的环境什么的有的教师也不容易接受。一连过了好多天的时间我们都没有看到准备来这里做教师的人,直到第三天才看到。第一个来的就是许老师和查老师。” “按照规定我们必须对两位老师进行面试,面试结束后许老师和查老师表示愿意留在学校里面为学生授课。” 这一个我们在许迎珊的日记里面就有着发现,许迎珊在日记里说安永村小学的环境不错,生活惬意,她们非常的向往。 从这里看应该就能证明许迎珊和查小薰当初最起码是从心里面对这个学校产生了满意。 杨子平顿了一下继续说:“只是在面试结束后许老师和查老师却单独来找了我,找到我刚一见面许老师就问我关于安永村万年岭的传闻。” “当时我以为两名老师是为了传闻而来,毕竟她们两个年纪轻轻而且还是在城里面长大,我想不到别的她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杨子平讲述道:“万年岭上的事情谁也不能说有,谁也不能说没有。毕竟都没亲自见到过,所以我就一口否认了关于万年岭上传闻的事儿,不仅如此我还特地警告她们来到安永村小学之后就不要去想关于万年岭上的事儿,很容易教坏或者吓着孩子。许老师和查老师当时也主动的向我承认了错误,我见她们的态度诚恳也就没有抓着这事儿不放,想着以后观察一下看看,如果真是为了传闻来的就立即开除她们。” “你说方兴为是为了传闻来的,方兴为是怎么回事儿?”赵继佑放下碗寻声问道。 “面试完许老师和查老师之后的第二天学校里面就又来了两个男的说要面试教师,而且方老师面试的还是体育老师。当时学校里面没有体育老师,孩子们的体育课都是其他老师带着大家到操场上随意的玩玩放松,所以我们也想招聘一名体育老师。”杨子平一边说一边摸出一根烟。 杨子平好像没有找到打火机,叼着烟不断的摸索着。我兜里正好有打火机,掏出来往前倾着身子帮杨子平点燃了他嘴边的香烟。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我嗅到了杨子平身上有股奇特的味道。 这味道很难让人琢磨,说是香味但又有点儿苦涩的味道,倒是很想什么药物散发出来的味道。 杨子平见我眉头皱起,估摸着是想到我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他不经意的撤了撤身子,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这几天身子骨不怎么好,身上贴了几片膏药。” 我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然后伸手示意杨子平继续说。 杨子平抽了口烟想了一下说道:“方老师和元老师的面试结束后,他们没有任何考虑直接选择留在了我们学校。而且也没有问起关于万年岭上传闻的事情,我寻思毕竟都是拥有高端教育的人,而且还都是年轻人,肯定不是为了传闻来的,所以也就没在意。但是许老师的事情让我留了个心眼,我特地嘱咐其他的老师注意一下许老师的言语行为,生怕她真的是为传闻来的。但是……” 杨子平吐出一口烟雾伸手揉了揉额头苦恼的说:“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事情却偏偏出乎我的预料。四名老师来了一段时间之后我问起其他的老师,想让他们告诉我许老师有没有说起过传闻的事情。其余老师表示说许迎珊根本就没有说起过关于传闻的问题,不仅是她就连和她一块来的查老师也是如此,但是其他的老师却告诉我说反而那个方老师有点儿怪。” “他们说刚来的时候大家不熟悉,等着过了没几天熟悉之后方老师开始刻意的打听关于传闻的事情了。而且还打听的极为细致。我下过命令,学校里面的老师其他干什么都行,但是就不准去四楼的六一班教室以及在学校里面提起关于万年岭传闻的事情,所以其余的老师都没敢告诉方老师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方老师却不肯放过,不断的请教其余老师关于这方面的问题,而且他竟然还买了许多东西送给其他的老师,目的就是想要知道万年岭传闻的事。” 我们三面面相觑。方兴为的作为让我们联想到了他手机里面关于请碟仙的资料。 从遗物上以及杨子平说的来看,方兴为很有可能很好奇关于灵异方面的东西,不仅如此他还有可能很坚信这些东西。 “这件事情后来你是怎么处理的?”江冰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点头看着杨子平。 杨子平无奈的说:“下面的老师告诉我之后我就找了方老师单独谈话,方老师态度很诚恳,向我保证说以后不会再涉及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了,还说他只是一时好奇所以才问起的。事情过后我特地观察了方老师很长一段时间,他果然和他说的那样没有在提起过关于万年岭传闻的事情。” 我们猜测方兴为并没有真正放弃万年岭传闻的事情,杨子平找过他之后他心有顾忌所以不好明面的调查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就准备暗中调查。 请碟仙询问万年岭传闻是否存在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告别了杨子平我们将吃饭的碗刷洗干净之后就回到了宿舍。 我们发现到了这里之后除了宿舍恐怕还真没有什么地方能让我们去,四名死者死亡的那间教室我们也都查看过了,除了多出的煤气罐和课桌以外没有其余的东西。 回到宿舍,我们将杨子平所说的内容反复研究了几遍,最终将关键点放在了四名老师来安永村小学的目的。 可以肯定的是方兴为来安永村小学极有可能是因为传闻而来,元邵安和方兴为是一起的,所以我想他们两个大概都对万年岭上的传闻有着关注。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许迎珊和查小薰了。 许迎珊和查小薰来这所学校的目的是什么?起初我们都以为四名老师来到这里纯属是想要教书,但是经过我们的层层调查很快将这个讨论推翻。 四名老师来到安永村小学绝对不是因为想要教书这么简单! 我们三准备去青泉县找文荣将四名死者的家属叫来,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家属口中得到点儿有用的信息,没有人更比父母了解自己的子女。 只是还没等我们去的时候文荣的电话就已经打来了。 文荣告诉我们说那具骸骨的检验已经出来了,正在派人开车给我们送来。除此之外还告诉我们说四名死者的家属强烈要求要将四名死者的身体运走火化安葬。 原因则是,距离四名死者死亡到现在已经是七天的时间。 也就是民间俗称的,头七。 四名死者的死因我们是断定为他杀,但是具体的证据却根本没有。倘若那个手机视频也算证据的话,那个证据要是拿出去的话,会被人断认为是自杀的证据,所以这个视频不能拿出去。 这件案子涉及的颇多,而且还谈起过关于招灵游戏的碟仙以及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死亡和死着出现的时间差,所以这件案子就不能够放手移交给当地的警署。 更何况,龙局接手的案子从来没有任何的差错。 我们在电话里告诉文荣说先不要让死者的家属将尸体运走,等着我们到了再说。 送资料的警员在我们挂断电话没多久就到了安永村小学,我们三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就跟随着那名警员离开了安永村小学前往青泉县。 在车上我翻看着他送来的那句骸骨的检验。 那具骸骨的最终检验结果被做了出来,死者的死亡时间也基本确认了下来。 死者为男性,从骸骨的生长来看年纪被定为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绝对不会超过四十五岁以及抵与三十五岁。 具体的资料暂且不详,该男子的左腿膝盖骨部位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死前有着严重的骨骼。 而且根据骨骼的错位来看男子死之前的骨折部位并没有接受过治疗,就连简单的包扎防止骨骼错位严重的手段都没有实施。 我心里猜测男子的死亡很有可能和骨折有关,但是当我看到下面的检验时却推翻了我的认证。 该男子的头骨处有着较轻的撞击,头骨表面出现裂痕。说明死亡之前出现过严重的头部撞击,程度不下雨头颅内出血! 在细小的脖颈处有着明显的刀痕。 也就是说这具骸骨不是死于意外,而系是他杀! 我瞟了一眼该男子的具体死亡时间,顿时脸上闪现出一抹惊讶。 死亡时间……系是十年前! 第023章反差的态度 江冰害怕这具突然出现的骸骨会和四名死者有着关联,所以让文荣将骸骨的检验报告送到了我们这里来。 而现在报告在我手中指向的方位却不是四名死者,而是十年前。 本能的反应让我想到了十年前的那场火灾,但是紧接着我就坚决的摇了摇头。火灾是火灾,他杀是他杀,这两个不能混为一谈。 而且火灾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被确定为是炉子着火引起的,怎么可能会突然的多出一具成年男子的骸骨呢? 我将检验的报告移交给江冰,江冰看完之后显得有些忧心愁愁。 她冲开车的警员寻问:“有没有让你们文队调查十年来安永村以及附近村庄失踪的人口?” “文队已经调查了,而且调查结果也出来了。”警员哥们点了点头道:“调查结果显示,安永村和附近的村庄的确有过失踪人口,但是都和死者对不上号。完全没有失踪时年龄在三十五岁和四十五岁之间的。” 江冰将目光看向我,我则是无奈的耸了耸肩安慰她:“你别老是乱想,不是什么事情都和四名死者有关系。那具骸骨从死亡到现在都有了十年的时间,这怎么可能和骸骨有着关联?” “希望如此吧。”江冰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 看着她的模样我有点儿于心不忍,忍不住笑着说:“我估摸着你就是整天接触案子接触的太多,所以整个人才变得疑神疑鬼,总觉得某个不相称的地方都和案子有关系。这可不是个好现象,以前在局里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我经常听局里的老警员调侃这方面的事儿,说是有名老警察案子经历的很多,而且还多数都是大案件,比较费头脑的那种,时间长了他看啥都觉得不顺眼,总觉得和案子有关系,最后被诊断为有内心分裂不愈的精神疾病,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头关着呢。” “你的意思是冰以后会患有精神病?”赵继佑在一旁傻不拉唧的插了一句。 我一巴掌捂住脸将头僵硬的扭到了窗外,本来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安慰,可是到赵继佑嘴里却变了味。 我发现赵继佑这孩子就是学道术学完了,估摸着以后不傻也得神经病。 江冰瞪了一眼赵继佑,然后又伸手往我大腿上使劲的捏了我一下,疼的我差点儿没叫出来。 “我说的不对么?”赵继佑表现的还挺无辜。 我没工夫搭理赵继佑,揉着大腿瞪着江冰。 从安永村到青泉县的警局要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青泉县的警局时已经是中午的十二点钟,我们也没有来得及吃口饭,直接去了青泉县的警局。 文荣已经等候多时,看到我们之后就把我们带入了警局。 “四名死者的家属都在警局里面等着,本来就是小地方的人对于死者的头七看的很重。想要将四名死者的尸体运回去。”文荣有些无奈的告诉我们:“我不知道你们那边查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展,所以就打电话询问一下你们的意见。” 四名死者的尸体我们已经反复做了很多遍尸检基本可以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尸体被运回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更何况现在的情况不怎么明朗,我们也不好多将尸体留在警局。 之所以到青泉县来我们主要是想见一下四名死者的家属,了解一下关于他们子女的情况。 文荣知道我们的意思后没有多说什么,将我们带到了一个房间里,四名死者的家属都在里面。 四名死者的年纪都在二十三岁到二十六岁中间,他们的父母到了现在也都是四五十岁的人,如今却是白发送人黑发人,不说他们,我们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文荣带我们见了四名死者的家属,四名死者的家属也表现的很安静,并没有发生什么大吵大闹的模样,这或许是丧子女的痛楚压制的。 我们首先提出和方兴为的父母单独聊聊,文荣为我们安排了一个普通的房间。 在房间里面我们三个见到了方兴为的父母。 方兴为的父亲方天权,看起来很老实巴交的人,穿着一身有些老旧的中山服,但是却显得很是整齐干净,他的头发白黑参差,脸上清晰的能够看到密布的皱纹,来到房间之后就静静的坐在那里,表现的很安静。 饶是如此,我们还是在他眼角里看到了即将流出的泪水。 我以前读到过一些书,书中将人类的痛苦分为了几个境界,其中最痛的一种是母亲分娩时的痛苦。我想,紧随其后的就是丧子之痛。 方兴为的母亲名叫王雪娇,年纪在四十七岁,只是当我们看到王雪娇的时候却认为她不是四十七岁的人,而是像极了五十多岁的人。 方天权表现的很沉默,反而王雪娇就有些稳不住了,到了屋子里后就不断的痛苦诉说着她儿子方兴为一些事情。 江冰倒了两杯水放在方天权夫妇面前,紧接着和我们一起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看到我们都坐下王雪娇第一个忍不住用纸擦着眼泪问我们:“警察同志,我们家兴为到底……到底是怎么出事儿的?” 我们三相视一眼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说。 稍微沉默了一下江冰率先表态说:“方兴为以及其余三名死者的死因,被定为是他杀。目前警方正在极力的寻找凶手。” 听到‘他杀’两个字之后王雪娇再也忍不住‘哇’的一下就痛哭了起来。 就连一直很沉稳的方天权也用手捂住了脸。 我们安慰了方天权夫妇之后就直接直刀插入,进入了正题。 “我们这次请你们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关于方兴为两年前进入安永村小学的事情。”我看了一眼方天权,然后轻声开口询问着。 大概是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被他杀的,所以在听到‘安永村小学’这几个字之后方天权和王雪娇的脸上都充满了悔恨。 王雪娇哭泣不成声,只能由方天权来说。 方天权叹口气摇头苦恼的道:“兴为去那所学校的事儿我和他妈都知道,不过我们一开始都拒绝兴为的想法。” “拒绝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那地方偏僻真要出了点事儿谁也不知道怎么办,还有就是做父母的哪有不想让自家子女展翅高飞的?去安永村小学那个地方我们觉得没有多大点儿出息,想让兴为去县城里其余的学校做老师。第二个就是我听不少人说安永村那个地有个叫万年岭的地方,那个地方邪乎,发生不少怪事儿,安永村小学又是盖在万年岭上的学校,所以我们才极力的阻止兴为去那种地方。” 我们没有想到关于安永村万年岭的传闻竟然这么广泛,就连青泉县的人都知道了那个地方。 “那到最后方兴为是怎么征得你们同意去安永村小学的呢?”江冰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方天权神伤的揉着湿润的双目:“兴为那段时间就像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去安永村小学,不管我们怎么阻止都不管用,甚至还和我们大吵大闹好长一段时间。最后我和他妈没办法了,只好同意让兴为去安永村小学做老师,不过去之前我们有过约法三章,无论如何周末都要回家来,兴为也答应并且做到了。只是……只是让我们没想到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说到这里方天权再也忍不住捂着脸,我清晰的看到泪水从他指尖流出顺着脸颊滴在桌面上。 我们三面面相觑,心中不免有些不忍。 白发人送黑发人古往今来就是最为痛哭的事情,好端端的孩子去做老师却是遇到了这种情况,换做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更何况是死者的家属呢? 我们安慰着方天权夫妇,想要等着他们的情绪平稳下来再重新问下去。 王雪娇哭的最厉害,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她的哭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提起‘方兴为’这三个字王雪娇又忍不住泣不成声。 我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也不是个办法,只能看向一旁的方天权继续询问着。 “你们清不清楚方兴为有没有得罪过人,亦或者是说你们有没有有什么仇家?” 方天权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得摇了摇头道:“兴为这孩子从小就比较胆小,平时根本就不会和别人发生口角,更不会说是得罪人了。至于我和他妈也是这样,老实巴交了一辈子,哪得罪过什么人呐?” 这一点说的倒让我有些疑惑。 方兴为既然敢请碟仙那就证明他有足够的胆量,而方天权却说方兴为从小胆小,这样说起来不管怎么对都不合实际。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拿出一根烟放在嘴角,我余光看见方天权盯着我手里面的烟。我笑着站起身来走到方天权面前递给他一支。 看起来王雪娇是不允许方天权抽烟的,因为方天权刚接过烟王雪娇就本能的看了过来,或许这次的情况较为特殊,王雪娇并没有说什么。 我将打火机递给方天权重新回到位置上。 赵继佑见王雪娇慢慢的缓过神,就忍不住质问道:“我们在方兴为以及其余三名死者的死亡现场发现了一种叫做‘请碟仙’的招灵游戏。而且还在方兴为的手机中发现大量关于招灵游戏以及灵异怪谈的浏览记录,在走访安永村小学校长杨子平的时候我们还从他嘴中得知方兴为在来到安永村学校不久的时候就到处询问关于安永村灵异传闻的事情。所以我们认为方兴为之所以去安永村小学很有可能是为了安永村当地万年岭的传闻。不知道你们在对方兴为的管理中有没有察觉到方兴为特别注意灵异一方面的事情?” 赵继佑问的就是我们之前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所以等着他问完之后我们就看向了方天权。 啪嗒。 方天权手中的打火机突然掉在地上,他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 “什么……什么?” 我觉得事情有点儿出乎我们的预料,于是就一字一顿的提醒着说。 “招灵游戏,请碟仙。” 第024章殡葬师的禁忌 方天权震惊的抬起头,他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除此之外一旁哭泣的王雪娇猛然止住了哭声,紧接着我发现王雪娇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原本满脸泪痕的她猛然间面目狰狞起来,紧跟其后便是握住拳头冲着一旁的方天权不断的捶打着。 边捶打王雪娇还边哭喊着说:“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我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惊讶无比,奇怪的是方天权却还没有任何抵抗的意思,烟从他嘴里掉了下来也没有去捡,就那么宛若失神一样的坐在原地任由王雪娇不断的捶打。 过了几秒钟我们突然回过神来,我和赵继佑连忙站起身来将王雪娇拉开,老两口年纪本来就打,我们还真害怕经过捶打再出点儿什么差错。 王雪娇虽然被我们拉开了,但还是一副死不甘心的模样,不断的冲着方天权厉声吼着‘你还我儿子’ 反反复复就是这几个字。 我们控制着王雪娇,可是不管咋弄她都使劲的挣扎。 江冰终于看不下去了,她满脸寒冷的站起身来一巴掌重重的扇子桌面上冰冷的喊着:“你们够了!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们家!等我们问完话要打回家打去!” 江冰这一嗓子是真管用,直接把王雪娇喝止住了。 可惜我们又遇到了一个难题,王雪娇是不继续打方天权了,可是她又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赵继佑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的问。 方天权苦笑着流着泪水满脸的悔恨:“都是……都是我的错啊!这辈子造的孽,果然……果然在儿子身上灵了验!” “方天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全面点。事到如今我们要的查案的线索而不是你们的悔恨,这件案子不光涉及到了方兴为,还涉及到了其余三名受害者。”江冰蹙着眉坐下身子冷冰冰的看着方天权。 方天权捡起地上的烟和打火机将香烟点燃,或许方天权很久没有抽烟,所以深吸一口之后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和赵继佑也不敢走,生怕一动王雪娇就忍不住跳起来再去捶打方天权。 虽说他们是夫妻,但是刚刚那几下可都完全没有手下留情。 一根烟被方天权狠狠的抽到一半他才渐渐的平复下来。 方天权揉着额头,无声的叹息道:“我是一名殡葬师……”。 当方天权说起‘殡葬师’三个字的时候我和赵继佑的眼角都忍不住微微一跳。 殡葬师这个职业我熟悉,多少和我这个法医有点儿相似。 都是为死者服务。 我们法医是为死者解剖化检验,说好听些是为死者伸冤。 而殡葬师也一样为死者服务,不同的是法医是为死者解剖伸冤,而殡葬师则是为了还原死者。 说白了殡葬师这个职业就是为死者化妆,尽最大可能就是还原死者原本的面目。 比如说一名死者生前被人划伤过脸或者是说出过车祸,这方面的话往往都会由殡葬师出马,为死者们尽最大的可能将他们的面部还原。 说实话我一直感觉殡葬师这一门职业是高尚的,虽说他比较偏行比较让人难以接受。 怪不得在方天权刚来的时候我在他身上闻到过一种浓浓的异香,原本以为这味是从王雪娇身上传来的,万万没想到的是方天权。 方天权将烟抽完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之后强忍着心痛,悲伤的说:“不管是哪一行都有点儿禁忌,做我们这一行的亦是如此。殡葬师最大的禁忌就是不能给活人化妆,给活人化妆的话就宛如是活人的催命符一样,随时都可能会让那人毙命。” 我们不了解方天权说的和方兴为的灵异有什么关系,但还是知道既然方天权能说出来那就证明这些多少有点儿关系,所以我们也没有着急,静静的等着方天权继续说下去。 “殡葬师又被称为是入殓师,我这门手艺是年轻那会儿跟一个外地人学的。那个时候我们这还没有流行给死者化妆一说,不管是火葬场和殡仪馆都还没有殡葬师的职位。我刚开始学会这门手艺,开始做的时候完全就是在家里腾出一间专门为死者化妆的屋子,在家里做。”方天权搓着手满脸懊恼的诉说着往事。 我双目飘向了方天权的手掌。 别的五十多岁的老人双手多为粗糙,而方天权的手掌则并没有任何粗糙的现象,因为年纪的缘故他的双手上的皮有些脱坠,但还是无法掩饰住双手的白皙。 仔细对比一下发现方天权的手甚至比王雪娇的手还要白嫩。 这或许就是因为职业的缘故而造成的影响。 “俗话说有艺傍身,天下是口。有了一门手艺不管怎么着多少都能吃得开,学会了殡葬的手艺我就在家里进行生意,起初的生意并不好,以至于那段时间我们一家人都要靠着雪娇微薄的工资养活。”说到这里方天权流露出愧对于王雪娇的神色。 王雪娇低声抽泣着,在她眼里或许方兴为就是她所有的支柱,而如今支柱塌了,她的精神似乎同样也坍塌了下来。 方天权用手擦了擦满脸的泪痕,苍老的声音显得极其疲惫:“万事开头难。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没有多少生意,但是我看生意不怎么好,所以就去外面拉宣传,想着能有几个算是几个,最起码能够减轻一些家里的负担。让我没想到的时候宣传的效果较为显著,后来的人们家庭条件多数都好了起来,家里出了个事儿谁也不想仓促完事儿,特别是那些死于非命的,家属多数都想将所有的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的,所以我们那时候生意就渐渐的好了起来。死者的家属会将死者运到我家,基本就是头天运过去,第二天过去拉回来。而我则是要保证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将死者尽可能的还原成死前的模样。” “这个有点儿麻烦,但是对于我来说还是较为轻而易举。”说这句话的时候方天权眼里没有满满的成就感,有的则是无限的自责:“那会的时候兴为已经上了六年级,而且兴为这孩子还特别的能吃苦,学习成绩在班里面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有的时候晚上回到家做完功课兴为还会帮我一些给那些死人化妆。” 终于谈起了方兴为。 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方兴为会帮助着方天权给死者化妆。 这也就是说……方兴为从小便是接触死人! “你……你怎么能让方兴为帮你的忙?人死魂离体,阴气颇重,而方兴为当初又是个孩子。孩子天性阴强阳弱,你这么小就让他接触尸体,日后很容易出现差错。”赵继佑惊愕的抬头看着方天权,本能的开口说道。 方天权有些意外的看了赵继佑一眼,应该是没有想到他一个警察怎么会懂这么多的东西。 “你说的这些在当时我就清楚,但是我一直觉得这些都是胡说八道。我给死人做了这么久的东西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差错,所以当初就没有防备兴为。觉得这也能让兴为多学点儿东西,毕竟艺多不压身,若是日后出现点儿什么状况,兴为也能靠着这一行吃饭。”方天权轻声轻语,眼神恍惚,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我皱着眉头追问道:“你刚才说方兴为小时候胆小,那他是怎么……” “兴为的确很胆小,但是胆小也分为很多种。在刚面对尸体的时候兴为的确害怕过不止一次,只是时间久了他就渐渐的习惯了,不仅如此他还能从容的在放尸体的屋子里面独来独往……” “方天权让方兴为从小接触尸体这一事儿你不曾反对吗?”赵继佑好奇的偏过头看向王雪娇。 王雪娇泣不成声,抽泣了好一会儿这次缓过神来说道:“那个时候我在外面忙,家里面的事情一般就交给他们爷俩。他让兴为接触尸体的事儿我起初并不知道,直到……直到那件事情发生我才清楚!” “哪件事?” “我来说吧。”方天权深深的叹口气说:“这事儿我知道的详细。” “兴为这孩子对殡葬这一行有不少的天赋,我给尸体进行化妆的时候他都会在一旁看着,有的时候甚至还能帮我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方天权看向我放在桌子上的烟。 我从桌子上拿出烟递给方天权,方天权轻声道谢后将烟点燃狠抽了两口这才继续说下去。 “我记得那年暑假的时候,兴为独自一个人在家里面。我那时候关于殡葬的业务已经做得很广,就连青泉县附近的县城有人去世都会找我进行给死者入殓,那会儿的时候我正好接了一个生意,要去外地忙活几天。走之前叮嘱兴为我走之后家里的生意就停顿几天,兴为也懂事儿,再者就是说有人来了看到大人不在家也不会找孩子做,所以我也能放心的下。” “只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兴为接触了这一行,而我却把这一行最大的禁忌忽略掉,忘记告诉了兴为。” “最大的禁忌……”赵继佑皱着眉,然后猛然抬头:“给活人化妆!” “你是说……方兴为给活人化过妆?!” 第025章下一个死者 方天权艰难的点了点头,他猛吸几口烟之后悲伤的继续说着。 方兴为接触了入殓这一行而方天权确认为方兴为是个孩子,所以就遗忘掉了最为关键的东西。 也就是入殓师这一行最大的禁忌——给活人化妆! 先前方天权说过,殡葬师给活人化妆就是触犯了这个行业最大的禁忌,给活人化妆就宛若是给活人下一道催命符,随时都能让活人死于非命。 方天权告诉我们说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当他从外地赶来打开家门时看到的那一切。 昏暗的屋子里面年幼的方兴为拿着工具一步步的为躺在铁床上老人进行着还原工作,惊愣之后的方天权大声的喝止了方兴为。 可是方兴为依然感觉到自己没有错,还执着的说要进行完这场没有完成的工作。 方天权没有想到还真有人让一个孩子做入殓工作,他大声喝止方兴为的声音惊动了躺在铁床上的老人。那老人竟然慢慢的坐起身来。 方天权认识那名老人,老人住在自家的附近,平日里和方天权家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老人无儿无女,身上又有不少疾病,可以说是已经接近被黄土埋没的人。 方天权无法想象自己的儿子竟然用入殓的手法在给一个活人化妆。 反而方兴为还理直气壮的告诉方天权说,老人生前脸上有刀疤痕,不想死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而老人也知道方兴为虽然年纪小,但却懂得入殓,所以就来找方兴为帮他将脸上的那道疤痕遮掩住,省的死了之后还要揪心。 方天权听了儿子的解释不仅没有理解,反而还重重的一巴掌扇在方兴为的脸上。 那是方天权第一次打方兴为,他不给方兴为哭闹的机会直接将方兴为拽到了一间屋子里面将方兴为反锁在了里面。 方天权将那名老人劝走之后就一直心怀忐忑,完全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虽然是入殓师,但是却时刻都没有忘记这一行的禁忌。 儿子触犯了禁忌,多半的原因还是他。因为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将这一行的禁忌说给方兴为,也完全的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找方兴为做入殓的工作,更没想到的是这个人还是活人。 忐忑不安的方天权一直做到了第二天早上,等着他出去买早餐的时候无意间听卖早餐的人说,昨晚家的对面马路上出了车祸,住附近的老蒋被车子一下子撞飞了出去,当场死亡…… 方天权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飞奔的回到家里将家里面所有有关于殡葬的工具全部收拾了起来一股脑的丢尽了垃圾桶内,直到那时他才深深的明白入殓师这一行禁忌的严重。 入殓师,绝对不能给活人化妆! “从那之后呢?”赵继佑深吸一口气看向了方天权。 方天权将烟蒂扔到地上踩灭,使劲的揉了揉额头说:“从那之后我害怕兴为在接触这方面的东西就将入殓的工作搬离出了家,让兴为无论如何都接触不到这一方面的东西。过了没有多久的时间我就到了县城里面的火葬场进行工作,完全的让兴为和入殓师有了隔离。” “那件事情之后我渐渐的发现兴为开始有了变化。”方天权深吸一口气苦恼的道:“兴为开始不再认真的学习,反而将全部的精力放到了和灵异有关的知识上,慢慢的兴为的学习成绩迅速的下降,我也知道了其中的原由。” “方兴为之所以不断的探索灵异的事情我想是因为他长时间的接触死人,比较好奇人死了之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所以他才探索灵异的知识。”赵继佑缓缓开口。 方天权没有反驳赵继佑淡淡的点了点头:“就是这样,我害怕在这么下去兴为早晚会出事儿,所以我就将兴为弄来的那些关于灵异的资料全部丢进了垃圾桶内,让他重新将学习看重。或许是天见可怜,兴为竟然没有再去提起关于灵异的事情,开始继续努力的学习,直到……” “直到方兴为大学毕业开始工作。”我接过方天权的话。 方天权默不作声的点着头没有继续说话。 自古便是有句俗话,三岁看八十。方兴为从小接触尸体,对于死人并不畏惧,反而还起了浓浓的好奇心。 这个好奇心就是,人死之后到底去了哪里? 所以他不断得探索有关于灵异的东西,方天权害怕这些东西毁了方兴为的一生,所以让方兴为杜绝了这些事情。 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效果虽然显著,但是却起到了反作用。方兴为更加的对灵异知识心存好奇心,他大学毕业后听闻了安永村小学万年岭的传闻,为了得到证实他以体育老师的身份前往了安永村小学。 而这一去,却是不复返。 这就是方兴为去安永村小学真正的原因。 将方天权和王雪娇送了房间之后我们耐下心来将元邵安的父母请到了房间。 元邵安的父母对于元邵安去世一事儿表现的极其心痛,他们悲伤欲绝的表情让我们忍不住心里微微一痛。 等到他们渐渐的安稳下来之后我们才开始向他们了解关于元邵安的事情。 元邵安的事情并不像是方兴为那么错横复杂,从元邵安父母口中我们得知元邵安小时候在村里面外婆家长大,从小便是热爱喜欢听一些灵异的故事。 但是这些却并没有影响元邵安的学习以及生活,元邵安的父母也没有在意,觉得孩子喜欢探索这些东西并没有错,再者来说元邵安虽然这么做,但是却没有丧失到理智。 从元邵安的父母口中得知的事情加上方兴为的一些事情,我们很简单的推测出了前因。 元邵安和方兴为在一个大学里面并且还是同一间宿舍的,两个人都是灵异爱好者我想很有可能就因为这一个爱好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等着大学毕业之后方兴为想要探索关于安永村万年岭上的事情,于是便是和元邵安提议,而元邵安从小便是热爱这些东西,自然没有拒绝方兴为的要求。 紧接着二人便是一同进入了安永村小学。 方兴为和元邵安进入安永村小学的目的就是为了探索万年岭上的传闻! 我们依次和四名死者的家属进行交谈,将元邵安的父母送走离开后我们便是让查小薰的父母进来。 相比之下查小薰父母的表现相对于要淡定一些,他们脸上虽然有着悲伤的神色,但是却完全的没有元邵安以及方兴为父母的严重。 我们猜测这其中肯定有着什么原由。 经过短暂的交流之后我们发现查小薰的父母虽然表现出悲痛却是透漏出一副做作的样子,就像是这些悲痛宛若是装出来的一样。 我翻看着关于查小薰父母的资料,仅此一眼便是恍然大悟。 查小薰的父母不仅只有查小薰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儿子。在家中查小薰的地位有些低微,因为查小薰的父母都是重男轻女之人。 家里面的一些好东西多数都是弟弟首先享用,关怀的话查小薰也少与一般的孩子。 交谈之后我们不难发现查小薰的父母对于查小薰的一些事情其实并不关心,以至于查小薰平时的爱好他们都不怎么清楚。 再次问出几个问题,查小薰的父母要不是表现出不知道,要不说的和案件完全没有关系。无奈之下我们只好让查小薰的父母先回去等一会儿。 在等许迎珊父母过来的时候我们三个陷入了讨论之中。 “方兴为和元邵安可以肯定是因为传闻的事情所以才进入的安永村小学,而查小薰的事情暂时就不清楚了。现在只能等许迎珊的父母了,希望从许迎珊的父母那能得到一些消息。”我合上资料有些烦恼的揉了揉额头。 我总觉得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和案件完全的没有关联。 但是既然案件涉及到了灵异方面的事情那我们就必须从这里开始下手调查。 只是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弄明白,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四名死者生前并没有结下什么仇怨,而且有了穆成止的案件我们也格外的注意到了四名死者家属的身份,也完全没有理由引来仇杀。 所以仇杀一事儿可以反对。 从四名死者的个人资料上来看,他们也都没有谈恋爱,所以情杀也可以排除。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难道是劫财? 但是……四名死者都是出于平凡人家,他们能有多少钱财? 四名死者里面就属许迎珊的家庭相对要好一些,但是再好也不应该引来劫财。 那么……杀害四名老师的人动机到底是什么? 我们没有等来许迎珊的父母,反而将文荣等了过来。 文荣推开房间的门,第一句话便是让我们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发生了命案,地点是安永村。” 我们几个完全没有想到安永村内会再次的出现命案,我们也没有机会在寻问许迎珊的父母,仓促的收拾了一下离开了房间。 “谁……谁遇害了?”走出房间的时候我的声音有些颤抖的寻问。 文荣皱着眉告诉我们:“安建文!” 第026章自缢 安建文! 想到安建文的瞬间,我就不自觉的想到了关于四名老师的死亡。 根据梁青山所说,安建文是看到四名老师死亡三小时候后又一次出现的第二人,而这个第一人就是梁青山。 我们完全不明白安建文为什么会遇害,而且……还是我们离开安永村之后! 临走之前我们告诉四名死者的家属,四名死者的尸体可以运走火化并且安葬,但是四名死者之前遗留下的遗物还需要作为证物,暂且不能拿走。等案件有了实质性的突破进展,或者是案件完落之后才可以将遗物拿走。 四名死者的家属没有发表任何意义,在他们看来只要能够将尸体运走其余的都不成问题。 唯一让我们感到遗憾的是还没有来得及见许迎珊的父母,不过这也没有办法,查案和人命相比自然是人命重于查案。 许迎珊父母的事情随时都可以进行走访,这一点我们倒是不急。 四名死者的尸体已经检验完毕,并没有发现其余的漏洞该有的东西都出现在了报告上所以尸体留在殡仪馆也没有什么用处。 忙完这一切我们和文荣以及刑警队的人马不停歇的朝着安永村赶去。 我们一走安永村便是发现了命案,这其中肯定有着关系。 说不好凶手一直蛰伏在安永村,等着我们离开之后就伺机下手! 但是…… 我们的推测在文荣面前却全部被推翻。 “什么?安建文是自杀?!”我震惊的回头看着文荣。 文荣揉着额艰难的开口说:“安建文就是自杀。报警的人是安建文的妻子,尹彩萍。她在下午一点钟返家的时候看到安建文吊死在自己家的库房内。” “因为安建文和四名死者命案有关系所以我们才通知你们的,要是没有关系的话恐怕真要当做是自杀来解决了。” 文荣缓缓的摇头叹息:“这安永村到底怎么了,前些年一直风平浪静,就连小偷小摸的事儿都不曾存在,可是自从四名老师死了之后怪事儿就不断的出现。现在又是死人……真不知道这一切该怎么办。” 我们三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安建文……怎么可能是自杀? 昨天我们见到安建文的时候他还热情如茶,将我们引到堂屋里面边请我们喝茶边告诉我们事情的原委,可是今天怎么可能会好好的吊死在自己家的库房里面? 我们现在没有见到尸体完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等到了现场之后再做勘察。 相比之下,我们也想承认安建文是自杀。但是,事情真的会那么简单么? 一个小时候后我们到了安永村,再次来到这里却让我们感觉到有些阴冷。 安建文家我们昨天才来过,所以异常的熟悉。 原本那空阔的小院前面现在却堆满了人群,这些人全部都是安永村的村民。安永村出现自杀或者是凶杀的事情好像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没曾出现。 而这一段时间却是频频发生,这让安永村的村民感觉到无尽的恐慌。 这些村民虽然在这里看着里面的情况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赶紧去,安建文家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苦声,想来应该是安建文的妻子和孩子发出的。 警车停在安建文家门前,村民们的目光齐齐的看向我们,我们几个默不作声的走进安建文家中,村长在屋子外安慰着安建文的妻子尹彩萍。 村长见我们几个赶来面色复杂的冲着我们点了点头。 我们几个顺着村长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在安建文家的院落旁边有一间简陋的小房间。从房间里面摆设的杂物来看,这间屋子应该是安建文家里堆积杂物的库房。 而如今在这库房里面却吊着一具冰冷的尸体。 库房上方有粗壮的梁头,一条蓝色的床单被拧成麻花形状吊在了梁头上。而在床单的下面则是挂着一具尸首。 安建文。 为了保持现场的一致度,没有人触碰安建文的尸首。我们几个赶来以后也没有着急将安建文的尸首放下来,而是静静的查看着现场。 库房里面没有任何有关的物品,仅有安建文的尸首。 我重新搬出一个凳子,踩在凳子上近距离的观察着安建文的尸首。 安建文的穿着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他的四肢下垂,头部下耸,是自缢的典型特征。 初步可以判断为是上吊死亡。 安建文的双目圆瞪、铁青的脸色上写满了恐慌,他的舌头伸出口腔外,耸拉在腔外。 自缢死亡的人舌头并非全部向外伸,自缢死亡的人大脑已经死亡支配舌头的肌肉控制中途也就失去了控制,此时舌头内的肌肉表现为软弱松弛,外加上自缢时因为呼吸困难,人本能的将口腔张开,因此舌头也会从中滑出。这只是其中一例,有的上吊自缢的人并非会张开嘴巴,所以舌头会停留在口腔内。 我拍了拍手从椅子上下来让文荣带来的警员将安建文的尸首放在提前铺好的白布上。 “有没有什么发现?”江冰走到我身边轻声的询问我。 我点了点头面色凝重的道:“初步判断应该是自缢而死,具体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安建文的尸首被拖下来时,头部自然的往下耸落。 叹了口气我将后面的话补完说:“安建文是自杀。” “是自杀?”江冰抿了抿嘴面色有些迟疑。 跟来的人不仅我一个人,常格也跟了过来。他从口袋里摸出两幅手套,递给我一副自己又戴了一副。 我戴上手套走到了安建文身旁。 顺手摸了摸安建文脖颈处的骨骼我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点儿想法,安建文脖颈处的骨骼有些突出,特别是后颈部位,这是因为自缢时脖颈处的骨骼无法承受死者身体的重量,所以才出现的症状。 安建文全身并不是太过于僵硬,只有四肢较为僵硬。 全身不僵硬是证明尸僵没有达到程度,证明死者死亡时间不长。而四肢比身体其余部位僵硬那是说明在自缢过程中安建文试图挣扎,但是却徒劳无故,而挣扎的四肢在安建文死亡的那一刻就保持着神经紧绷,故而四肢才会出现僵硬的状态。 我注意到安建文的脖颈处的勒痕旁有着八个大小不一的指印。 常格也发现了这一点,虽然他的经验不如我的多,但是这点儿常识他还是有的。 他将安建文的手臂举了起来,然后将手指指甲部位抵在脖颈勒痕旁的指印上,赫然发现大小相同。 之所以出现指印,我想那是因为在窒息的那一刻起安建文猛然的挣扎,想要将脖颈处的床单往外拉依次来缓解呼吸困难之痛,所以那里才会出现他的指印。 安建文是男性,手指较为粗,大拇指完全无法拉住床单,所以指印只有八个。 我缓缓站起身来,江冰和文荣等人靠拢了过来问我们情况怎么样。 常格放下手中的工作叹口气说:“死者系是自杀。” “真的是自杀?”这一情况让江冰有点儿难以置信。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证实了常格的说法:“的确是自杀。” 紧接着我指着安建文的脖颈道:“安建文的后脖颈处有着强烈的骨折,那是因为他在将尸体吊上去的那一瞬间因为剧烈的挣扎脖颈处的骨骼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所以呈现出骨折的状态。” “被人勒死的话也会出现脖颈出现骨折状态。”江冰试图辩解的说。 她的话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侧目,我想江冰应该是难以置信安建文好好的怎么会自杀,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我淡淡的一笑,然后走到江冰身后猛然的箍住江冰的脖子,紧跟其后便是使劲的将江冰的脖子往后拉。 江冰微微一怔,面色绯红,想要挣扎。 我按住江冰的肩膀让她先不要动,紧接着我开口道:“被人勒的话,死者的脖颈会往后仰,死者死亡后脖颈处因为过度后仰所以无法下耸,反而翘起。而安建文的脖颈从始至终都保持这下耸的状态,所以这一点正好否认是有人先勒死安建文随后又伪造了自缢现场。” 江冰叹口气说:“那只能说安建文是自杀了?” “理论上是这样。”我点了点头。 江冰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我:“什么叫理论上是这样?” 我没有说话,默不作声的走到那条被拧成麻花状的床单前将床单拿了起来说:“安建文在死的时候有过剧烈的挣扎,他脖颈处勒痕旁的指印和四肢与身体僵硬程度不符的特征就能证明这些。但是安建文的挣扎好像有些迟缓。” “挣扎有些迟缓?”常格讪笑着说:“这挣扎咋还能有迟缓?你刚刚箍住那美女的脖子时,美女是一下就挣扎了起来。挣扎是出于人体本能,这咋还能有迟缓?” 常格说的没错,人体受到威胁时本能的会先进行挣扎,紧接着在顾其后。 但是安建文自杀时用的床单上面的磨痕却是成都较小。 安建文的体重大约在一百七十多斤左右,床单的承受能力是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知道肯定大于一百七十斤左右。 人自缢无法呼吸导致窒息死亡的时间不能够确定,毕竟每个人的自身能力都不同。但是以安建文的体格在自缢时,我想大概会有四五分钟的挣扎时间。 如果在自缢的瞬间安建文就开始挣扎的话,床单在梁头上磨损的程度不可能这么轻。 也就是说……安建文在自缢的时候很有可能出现了挣扎迟疑的现象。 但是我实在想不明白有什么条件能让人在生死之间徘徊的时候表现出迟疑。 我摇了摇头没有在说话,将床单递给了一旁的警员。 警察开始做着现场的鉴定,我们几个人退出了库房。 也就在这个时候杨子平和梁青山突然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第027章杀人动机 他们俩似乎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在看到安建文的尸体时,俩人顿时就傻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杨子平从兜里面摸出餐巾纸擦拭着额头上流下的汗水慌忙的寻问。 我摇了摇头说:“自缢。” “安建文……安建文怎么好好的会自缢?”梁青山张了张嘴面色恐慌的问。 不等我说话一旁的江冰就冲着梁青山寻问道:“你刚刚在哪?” “我?我一直和校长呆在一块,怎么了……”梁青山本能的回答,但是话还没说一半他就突然的停了下来,狐疑的看着江冰。 我发现江冰现在是越来越疑神疑鬼,我轻轻的拉了一下江冰的衣角。 江冰揉了揉光洁的额头苦笑着说了句不好意思。 梁青山倒是没有什么表现,面色恐慌的摇了摇头。 安建文的妻子依然在那抱头痛哭,一时间无法接受安建文已经去世的事实。 生离死别我见过不少,但是每一次见心里都犹如被插上了一根针一般。 村长尽职的劝慰了尹彩萍半天,我们并没有着急,慢慢的等着尹彩萍缓过神来。 这期间文荣带来的警队已经对现场进行了勘察,说是可以确定是第一现场。 因为他们库房的土地是一水泥地,上面能够清楚的印出脚印。经过调查比对可以确定出事儿前就只有安建文一个人。 也就是说安建文自杀的事情可以成为板上钉的事实。 生怕有着疏忽和遗漏文荣又带着警队的人在四周开始排查起来,我冲着江冰和赵继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我们三人一同走进了库房。 “你在用你那个道法测试一下这里面有没有亡魂,按照你说的如果安建文是自杀的话,那么他的亡魂就会禁锢在这。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证明……这不是自杀!”刚走进库房我就催促着赵继佑。 赵继佑白了我一眼说:“我发现你现在对这方面的事儿比我还懂。” “没办法。”我无奈的耸了耸肩。 赵继佑深吸一口气单手伸进布包内从布包里掏出一张道符。 紧接着他双手将道符平伸捏出道印,将那道符抵与眉心。赵继佑双目紧闭,嘴中诵念道号。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噗! 最后一句道号被赵继佑念完之后被赵继佑抵与眉心的道符猛然燃了起来。 我紧张的注视着那张道符,让我们大吃一惊的是。 那张道符底脚刚刚燃烧起来还没有四分之一的时候道符竟然又无声无息的熄灭掉。 “灭了……”江冰喃喃自语缓缓抬起头双目冰冷的说:“是他杀……不是自杀!”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将安建文的死断认为是自杀。 如果真是他杀的话,那凶手的残忍与恐怖似乎已经超乎了我们的想象。 “既然是他杀的话,那就有的忙活了。”赵继佑将道符收起来叹了口气。 我和江冰面色凝重,默不作声的走出了库房。 出了库房后我们发现尹彩萍虽然还没有恢复过来,但已经不再大哭大闹,此刻正坐在凳子上无声的抽泣着。 我们看了一眼村长争取意见说想要问尹彩萍点儿问题,村长很干脆的让我们随便的问。 尹彩萍也抬起头来,用并不规范的普通话回答我们说:“你们想问啥就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们。” “是你第一个发现安建文自缢死在家里的吗?”江冰看着尹彩萍轻声问着。 尹彩萍艰难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是我看见的,也是我报的警。” “你能不能和我们说一下当时的情况。”我蹲下身子说。 村长从尹彩萍家里倒了杯水给尹彩萍,尹彩萍接过来喝了一口之后缓缓说道:“今天建文没出去打牌也没去地里,就在家里呆着看电视。我倒是出去和村里面其余的人唠了一会儿嗑,唠嗑的时候我寻思中文了,要赶回去给建文和孩子做饭,所以就没有多留,匆忙的回到了家。等着我回家的时候却四处没看到建文,我喊着找着,就在这……这库房里看到了吊死的建文……” 尹彩萍又一次流出了泪嚎啕大哭起来。 我等着尹彩萍渐渐平复下来之后才开始寻问:“你家的孩子当时在家吗?” “不在。”尹彩萍呜咽的咽了一口气说:“我家的娃和邻居家的三子一大早就出去玩了建文出事……建文出事儿的时候才回来。” “安建文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江冰追问道。 “不寻常的地方?”尹彩萍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恍然的伸出手说:“还真有一个不太对劲的地儿。” “什么地方?”我们顿时来了精神急促的问着。 尹彩萍摸了摸眼泪告诉我们说:“最近建文总是嚷嚷着说有点儿健忘,有些啥事儿总是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以前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吗?或者是说这种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赵继佑跟着我一同蹲了下来。 尹彩萍摇头说:“没有。建文以前记性可好了,什么时候也没出现过健忘的事儿。这健忘还是最近发生的……好像是,好像是一星期前吧。” 一星期前! 一星期前的话,那就是……四名死者出事儿的时间。 我们认为安建文不是自杀的事情最终无法说出口,有着根据性的报告和法医的鉴定安建文的事情最终还是被移交给了文荣。 文荣派人将安建文的尸首拉回县城,找时间火化掉然后让家属去领骨灰。 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尹彩萍又是一顿痛苦,而我们却完全的无能为力。 从安建文家出来之后我们直接回到了学校的宿舍。 我坐在床边摸出烟点燃抽了起来。 江冰揉着额头坐在我身边。 江冰最近的状态不是太好,总是有点儿疑神疑鬼。我真害怕江冰在和我说的那个故事里的老警察一样,最后再变成精神病。 我拍了拍江冰放在床边的手冲她微微一笑。 江冰艰难的冲我点了点头摇头不语。 我弹了弹烟灰道:“安建文的死是他杀,但是在现场我们没有查到任何的线索。而且从法医的角度来看,安建文身上各种伤口都指向他自杀身亡,凶手……是从何下的手呢?” “凶手杀人不一定是直接性杀人,或许还存在着间接性杀人。”赵继佑漫不经心的回答了一句。 “间接性杀人?” 我眉头一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身在现场的时候有种很怪的感觉。 但是哪里怪我却又说不上来。 我深吸了一口烟说:“这杀人哪还有间接性的杀人?” “这怎么会没有?”赵继佑还来了劲,冲我解释说:“间接性杀人的时候现场不需要凶手和凶器,完全可以使用特殊的方法控制死者自行自杀。” 我全当作赵继佑说的话是扯淡,有什么方法能够将死者控制起来自杀? 你当是你们道家的养小鬼呐? 赵继佑见我不理他还有点儿不服气,偏要和我说道说道。我打住了赵继佑看了一眼江冰主动的岔开话题:“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和佑子去食堂给你弄点儿东西吃。” 江冰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儿。 我也没有勉强,但是不管咋说这个饭还是要吃,我和赵继佑出了宿舍前往食堂准备弄点儿东西回去吃。 现在的时间是已经不知不觉到了下午的四点多钟,我们也不知道食堂还有没有饭菜。 庆幸的是等着我们到了食堂的时候来做饭的师傅已经来了,这两天的相处让食堂的师傅都认识了我们,他让我们等会儿说马上就去做。 我和赵继佑无聊的坐在食堂的凳子上等待着饭菜出锅。 这期间我还无聊跑到了厨房看师傅们做菜。 师傅做菜的手法很是娴熟,洗菜、切菜、下锅、爆炒几乎可以说是一气呵成。 做菜的师傅看我看得入迷,笑呵呵的跟我说:“其实这做菜没啥讲究,说到底就是一个目的。” “目的?”我微微一怔不解的看着师傅。 师傅笑着说:“就是一个目的。做菜之前我们得先想好要做啥菜,有了这个基本的目的那做出来的菜都不会难吃,在做菜的时候奔着这个目的去,做到最好,这个菜算是完成了。” 说着师傅将锅的火关掉,然后将菜盛了出来放在我面前,依旧一脸的笑容。 而我却愣在了原地。 目的! 安建文被杀,杀安建文的人……目的是什么! 安建文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他有什么地方值得凶手去杀他? 仇杀?不可能! 情杀?不可能! 劫财?不可能!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我猛然的想到安建文知道一件事情。 四名死者死亡三小时候后又一次出现的事情! 安建文只知道这个,他被杀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这个! 这么说的话,被杀的没理由只有安建文一个人。应该还有一个…… 这个人就是……梁青山! 第028章死亡煤气 我猛地将端在手中的盘子仍在桌子上,然后快速的跑出厨房。做饭的师傅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被我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赵继佑就坐在食堂里面,他看我急冲冲的从厨房跑出来并且面色凝重也知道出了点儿事儿,站起身来挡在我身前严肃的问我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我们一直在想安建文被杀,是谁杀的安建文,但是却忽略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关键性的问题?什么问题?”赵继佑愣了一下,应该没想到我这么急促只是为了说这个,不过他还是疑惑的看着我。 “目的!” 我郑重的说:“凶手杀安建文的动机!安建文不过是普通的农民,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要钱也没有多少钱,凶手为何要杀安建文?我仔细的想了一下,安建文之所以被杀我想很有可能和四名老师的死亡有着莫大的关联!” “和四名老师有着关联?”赵继佑一怔,紧接着恍然大悟:“你……你是说凶手杀害安建文的主要原因就是在于……在于安建文看到了死亡三个小时之后又出现的死者?” 赵继佑终于知道刚刚我为什么那么着急了,他在说完话之后就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安建文知道的事情梁青山也知道……既然安建文已经被凶手杀害,那么……下一个要死的是不是梁青山? 这个问题我们没法做出肯定的答案,但是以我的推测来看凶手杀害安建文的原因十有八九就是因为那四名死者! 既然是因为那四名死者,梁青山同样也参与进去,那下一个死的会不会就是梁青山呢? 我们不敢怠慢,回到宿舍之后将事情告诉了江冰,紧接着便是马不停歇的朝着梁青山家赶去。 只不过刚出了学校的门我们就有点儿不知措施了,因为完全的不知道梁青山家住在哪里。 幸亏的是我们刚刚下了万年岭就碰到了村长,我们急促而又严肃的表情让村长知道发生了大事,不敢多做停歇,立即带着我们朝着梁青山家去。 梁青山在安永村属于靠后的位置,紧赶慢赶到了梁青山家还是用了接近十分钟的时间。 我们第一次来梁青山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房屋都是红砖房,看起来有些年头,和平常人家一样的家庭小院。 此时梁青山家院落里的大铁门微微遮掩,村长告诉我们说刚刚他正好看到梁青山回家,现在差不多还在家。 我们没有着急进入梁青山家,而是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会不会是我们太多疑,猜测错了?杀害安建文的凶手会不会没想到这些?”江冰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文荣说过,安永村常年来都是和平度日。平时小偷小摸都不曾出现,而这一段时间却频频出现命案,这命案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再有就是安建文的死也绝非偶然,安建文不过一介平民百姓,要钱也没有,凶手杀他的动机是什么?最值得凶手下手的我想就是安建文看到了四名死者死亡三小时后又重新出现的事情!” “你说的都有道理,也没有错。”江冰点了点头说:“可是现在梁青山也没有……” 我知道江冰要说什么,她肯定是见梁青山家风平浪静,以为梁青山没有出事儿。 只是事情的不如意往往都出乎所有人预料。 江冰的话还没有说完在梁青山家里我们就听到了一阵‘咣咣’的砸门声以及微弱的呼喊声。 我们三面色剧变,来不及思考什么一马当先的冲入了梁青山家里。 村长惶恐的跟在我们后面。 “救命……” 这是我们冲入院子里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声音微弱无力,但是不难分辨这是梁青山的声音。 我们集体将目光放到了梁青山堂屋的位置,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堂屋的门是两道不大不小的木板门,而此刻的门却是紧紧的关闭着。我试图用手去打开门,可是发现门已经被紧紧的反锁。 “这门是门栓样式的,我估计是谁在里头把门给拴上了。”村长知道这样的门,看了一眼之后就急促的对我们说:“不在里面开是开不开的,用脚踹吧,说不定还能打开。”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回头说:“村长,打电话报警让警察叫辆救护车来。” 从刚刚微弱的呼喊声我们就能猜测里面的梁青山怕是已经遇害。 赵继佑对那道门无能为力,他咬着牙丢下布包准备开脚踹。 我见这门是从外往里开的,而刚刚梁青山的声音又在门前响起,所以我害怕赵继佑这一脚下去门打开之后会撞到里面的梁青山,所以就连忙制止了赵继佑。 赵继佑不解的看着我,我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等一下。 我快步走到门前爬在门缝上看着,细小的细缝正好让我清楚的看到梁青山。 他爬在地上正在从屋里面往外爬,梁青山的脸色铁青,嘴巴发紫。 看到这样的状况之后不容我多想就有一股刺鼻的味道从屋里面飘出来。 我面色一变连忙退后:“煤气!” 那股味道让我下意识的想到煤气,而梁青山那个模样我想他怕是已经煤气中毒了。 刚刚瞟了一眼让我推算出梁青山距离门的距离,知道门被踹开后不会伤及到梁青山我也就没有在墨迹,直接让赵继佑开踹。 赵继佑身强体壮,个头虽说没有我高,但是人却很是壮实,他那一脚的力度不容小觑。 ‘砰’的一声便是将那道木板门踹的猛颤。 我和江冰在那急的不停的抹汗,却又无能为力。 赵继佑却是不慌不忙的退后几步,然后一个助跑冲上去右脚猛然抬起‘咣’的一声踹在木板门上。 这一脚的力量显著,直接让那两道木板门脱离了门框,硬生生的飞了出去。 我来不及惊讶告诉江冰一声捂住口鼻后便是快速的跑到了堂屋。 梁青山此时已经没有了动作,他面色铁青嘴唇发紫,嘴中甚至还有些杂物被他含着。 这是煤气中毒的典型病状。 我虽说是法医,但是对于一些基本的医学常识还是知道的,看了一眼梁青山之后便是知道他现在只不过是极度缺氧外加上吸入太多的煤气导致了昏迷过去,目前还没有生命危险。 如果再晚上三分的话梁青山怕是难以支撑下来。 我和赵继佑合力将梁青山抬到他家的院子里,紧接着我让报警回来的村长找一个干净的摊子放在院子里让梁青山仰躺上面。 对于煤气中毒的症状我能稍稍应急的救治一下,但也只能暂时的让梁青山保持住性命,至于以后还需要等警车过来。 梁青山现在已经陷入了昏迷,我将他仰躺的放在村长弄来的摊子上后,用大拇指狠狠地掐着梁青山的人中。 掐了大概有二十多秒的时间梁青山一阵剧烈的咳嗽,正巧的将口鼻中的杂物吐了出来。 我顺手拿起一旁被丢弃的砖头然后垫在梁青山的脖颈处,让他的头颅尽最大可能的后仰,紧接着我掰开他的嘴巴试着让他尝试着自主的呼吸。 来回反复了数次直到梁青山能够自主呼吸我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我满脸汗水的冲着赵继佑和江冰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说没事儿了。 江冰笑着朝我走来伸手拿出一张纸巾为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她这一个动作让我愣了很长一段时间。 完全的没想到江冰竟然会帮我擦汗。 “他怎么样了。”江冰没给我多少惊讶的机会,抿嘴看了一眼梁青山。 我回过神来甩了甩头说:“能够保持自主呼吸了,目前情况不大,能撑到救护车来送到医院。” “梁青山家煤气泄漏的主要原因就是烧菜的液化气被打开,煤气是从那个地方泄漏的。屋子里面还有没散去的煤气,我和冰还没有进去查看。不过从外面看能够看得出,窗户被刻意的关闭了起来,我想门也是被人刻意的拴上。”赵继佑围绕着房屋转了一圈,这才走过来说道。 我皱着眉疑惑的问:“这是梁青山家,是什么人能进入他家并且将门窗都关上其后还打开煤气的?” “家人。”赵继佑淡然的一笑说:“与其说是什么人,倒不如说是梁青山最为信任什么人。只有梁青山最信任的人,才能在梁青山眼皮底下毫无阻碍的完成这一切,能完成这些的也只有梁青山的亲人。” “他没有亲人。”照顾着梁青山的村长突然开口:“青山当警察那会儿的时候抓了几个主犯,主犯被关进监狱出来之后报复青山,将青山的妻子给杀害了。那时之后青山就没有再娶妻,和他母亲一起过着日子,不过前些年青山的母亲也去世了,所以青山没有亲人。” 我们几个微微一怔,没有想到面前躺着的年过半百的老人竟然会有这么凄惨的经历。 这让我想到了梁青山十年前在万年岭小学不惧火焰闯入六一班救人的场景,虽说那场火灾到最后还是无法避免,但最起码梁青山的勇气着实让人钦佩。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梁青山家里没有亲人,那是什么人将梁青山家的门窗关闭,并且打开煤气的? 难道……是他自己? 第029章蓄意谋杀 这个想法不用说就不成立,有谁会傻啦吧唧的将自己家的门窗关闭然后打开煤气将自己闷死里面的? 我们现在也只能够猜测一下,具体的还要等着煤气散掉进入房间里勘察一下才能得到结果。 有了安建文的事情,我们自觉地将‘意外’否认掉。完全的排除是因为梁青山的意外所以才导致煤气中毒的。 接下来我们苦等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门外才‘呜哇呜哇’的响起救护车的鸣笛声。梁青山渐渐有些好转,但是吸入太多的煤气让他的嗓子沙哑到无法开口说话。 村长跟随着梁青山一同上了救护车前往了县医院。 跟随而来的不仅是警车,还有文荣以及刑警队的一些干警。 我们将情况告诉了文荣,文荣立即带着人进入了梁青山的家中。 这个时候梁青山家里面的煤气也消散的差不多,我们三也跟随着文荣走进了梁青山家里。 梁青山家里很简朴,堂屋里面是一个茶几,茶几上面扣着一些吃剩下的菜,想来这个茶几平时还充当着餐桌。在茶几两旁有着一排红木的长椅。除此之外堂屋里面再也没有其余的东西。 堂屋左右分出两间屋子,我们清查到一间屋子是梁青山居住的屋子,另一件则是梁青山平时做饭的屋子。 煤气的泄漏就是来源于梁青山平时做饭的那间屋子。 我们提出意见让文荣带人将窗户上以及门上和煤气罐上的指纹扫描一下。 既然有人刻意的关上门窗或许那人就会留下指纹。 我和江冰独自走到了堂屋,我双目瞟到了茶几上扣着的饭菜,便是将饭菜拿开用手隔着盘子试了一下温度,还辨别了一下菜的颜色。 “这菜没有温度,看饭菜的颜色应该是梁青山中午吃饭时做的。梁青山做饭需要用液化气,假设他做完饭忘记关掉液化气那么在他吃饭刷碗的这个过程也会察觉到煤气的泄漏,显然他并没有察觉到,与其说没有察觉到倒不如说煤气并没有泄漏。”我收回手淡淡的道:“如果他察觉到了的话就会发现问题并且关掉煤气,而我们发现梁青山的时候他已经煤气中毒。” “安建文死亡的时候梁青山是和杨子平一起到达,那个时候的时间点在下午的2点多钟左右。也就是说2点多钟前梁青山一直和杨子平在一起。那么要是有人想要打开煤气罐杀害梁青山的话就会在梁青山离开家的时间动手。”赵继佑皱着眉分析着。 江冰点头说赵继佑说的没错,然后让文荣派一名干警去安永村小学将杨子平交过来。 我余光瞥到了地上,轻轻的蹲下身子捏了一点地上的泥土。 梁青山家的地面是水泥地,水泥地潮湿的时候容易沾上灰尘,不潮湿的情况下灰尘很容易驱散。 而我所看到的则是从梁青山家的卧室到客厅这一距离都有一段很长以及较宽的拖印。 我脱下外套让江冰帮我拿一下,然后走入了梁青山的卧室。赵继佑和江冰不明白我要干什么,疑惑的跟了过来。 那道拖印从梁青山家床铺的位置开始,我闭着眼睛脑海里出现当时隔着门缝看到爬在地上的梁青山。 我趴在地上模仿着梁青山的模样然后用手的力量往前爬着。 江冰和赵继佑怔了怔,赵继佑有点儿无奈的跟我说:“你赶紧站起来吧,别丢人现眼了。” 江冰看懂我的意思,摆了摆手让赵继佑别打岔。 我用手支撑着身子一下下的往前爬去,正好的爬到了堂屋的位置,我按照拖印消失的地方停了下来,紧接着缓缓的抬起头。 抬头的刹那间正好的从门缝看到外面的场景。 梁青山家堂屋的门正对着院子的门,我们当时发现梁青山家院子的铁门被微微遮掩,并没有关闭。所以如果在这个角度的话,正好的能够穿过两个门看到外面的人和物,而我们当初就站在铁门的外面。 也就是说梁青山很有可能是在这个地方看到了我们,然后才重新点燃了求生的希望‘咣咣’的敲门并且微弱的呼救。 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灰尘冲着赵继佑撇嘴道:“这有什么丢人现眼的,只要能搞清楚案子,在邋遢点也没有事儿?” “那你搞清楚了吗?”赵继佑疑惑的看着我。 我:“……” 我没工夫搭理赵继佑继续拍着身上的灰尘,江冰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你是不是发现了点儿什么?” “的确有点发现。”我点了点头然后从江冰手中接过外套穿在身上,紧接着指了指被我重新拖着身子走更加清晰的痕迹说:“梁青山煤气中毒的时候是从床上滚落下来,然后一步步的往前爬过去的。因为有灰尘所以痕迹有些清晰,不过这些痕迹却是一边较浅一边较深,那是因为梁青山腿部残疾,一边能用上劲一边用不上。梁青山从卧室的位置拖行到了堂屋的位置,然后隔着门缝正好的看到站在院子门口的我们,所以才大声的敲门并且呼救。” “只不过有一点让我有点儿不明白。”我皱着眉疑惑的说。 江冰看向我:“什么?” 我在屋子里面来回渡步一下,抬起头问:“煤气放在右边的屋子里,而梁青山的卧室则是在左边的屋子里。这样的话,煤气飘到左边的屋子里梁青山在干什么?他怎么会发现的那么慢?我们发现痕迹的时候是断定梁青山直接从船上滚下来,他滚而不走就说明煤气中毒很深,至少已经触及到了昏迷状态,所以步伐不稳只能走。可是那个时候梁青山又是怎么发现的?之前为什么没有发现?” “也许他在睡觉呢?”赵继佑在一旁插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睡觉的确很有说服力。 也就在这个时候之前去学校叫杨子平的警察赶了过来,跟来的还有杨子平。 杨子平之前应该和梁青山的关系很好,所以他来的时候急的满头大汗,刚来就问我们发生了什么。 我将事情粗略的告诉了杨子平,并且让他不要担心梁青山暂且没事儿。 杨子平点了点头然后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我们:“那你们找我来是干什么?” “我们觉得梁青山之所以会煤气中毒很有可能是遭受到别人的谋杀,所以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我淡然的回答。 “谋……谋杀?”杨子平怔了一下,然后用纸巾抹了抹汗水说:“可能真是这样,梁青山这个人平时心很细,不可能自己忘记关掉煤气罐。” “安建文出事儿的时候你说你和梁青山在一块,能不能具体说一下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我轻声询问道。 杨子平点了点头面色凝重的告诉我们说:“我和梁青山平时的关系不错,今天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梁青山来找我聊天,我们一直聊到下午的两点多钟,那个时候梁青山告诉我他有点儿困想要回去休息。我也没有拦他,就让他走了。只是走了之后梁青山突然又返回来了,他告诉我安建文死了,我们俩不敢怠慢立即去了安建文家那里。后面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我锁着眉头没有说话。 杨子平说梁青山困,想要回家休息。难道真的是梁青山回来休息,然后让凶手有机可乘制造了一场看似平和的谋杀? “安建文出事儿之后呢?你们去了哪里?”江冰追问。 杨子平坦然的回答我们说:“安建文出事儿之后我们安慰了一下弟妹就离开了,当时村长也在那里。离开之后我是直接回到了学校,而梁青山好像回了家,之后的事情我没和他在一块不是太清楚。” “梁青山最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我漫不经心的随意问了一句。 谁知道杨子平却是面色惊讶的告诉我们:“这个还真有!” 我微微一怔让杨子平说来听听。 杨子平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们让他放开大胆说出不了什么事儿。 犹豫了半天杨子平这才缓缓的开口:“梁青山今天中午找我聊天的时候告诉我,他昨天遇到鬼了!” “昨天遇到鬼了?”赵继佑声音略显惊讶。 杨子平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事儿我不打算说的,毕竟一个是学校的校长一个是老警察退休,都是一些不能相信灵异传闻的主儿,这说出来让别人怎么想?但是我看现在的情况不怎么好,所以知道点儿什么就都告诉你们。” “今天中午梁青山来找我,他神经兮兮的告诉我说昨天晚上遇到鬼了。这事儿不是闹着玩的,传出去我们俩的身份就毁了,所以我就让梁青山别瞎说。可是梁青山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样,不断的告诉我自己遇到鬼了,而且还不是别的鬼。” “不是别的鬼是什么意思?”我疑惑的问。 杨子平蠕动了一下喉结,告诉我们说。 “梁青山说他看到的是四名老师!” 第030章深夜哀怨 四名老师! 我们三面面相觑,眼里划过一抹不可思议。 “刚开始我以为是梁青山这段时间压力大,出现了什么幻觉所以才这么说的。但是我一想又不对,梁青山以前是退休的警察干部,即使他真的出现了幻觉看到了鬼什么的也不可能说出来,毕竟他也知道说出这些话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杨子平面色凝重的说。 梁青山以前是警察,警察能有几个信奉灵异的? 在警察眼里证据、科学根据才是真实的。 按照杨子平的话来说,梁青山是警察,他即使出现了幻觉感觉自己看到了鬼,但也会压制住将这件事情永远封存在心里。 但是,梁青山却并没有这么做。 原因是什么? 难道……他真的看到了什么? “我平时和梁青山关系不错,他在青泉县做警察的那些年我正好在青泉县当教师。我们俩在青泉县的时候就有些来往,后来我做了学校的校长,梁青山退休在家,我们两个更是有事儿没事儿的相聚在一起。可以说是无话不说,梁青山能将这件事情告诉没有什么意外。但是他说的话却让我想相信,却又不能相信。”杨子平深沉的叹了口气。 我们三能明白杨子平现在的心情,俩人本来就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但是梁青山却突然告诉杨子平自己看到了鬼魂,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杨子平应当宽慰梁青山,但是杨子平的身份却是一名学校的校长。 他怎么能放下自己的身份去肆无忌惮的宣扬梁青山看到了鬼魂? “之后呢?梁青山说了些什么?”赵继佑对于这方面的事情较为关注,他绕过我们盯着杨子平。 杨子平无奈的叹息道:“梁青山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之后我就让他不要对外宣扬,毕竟我们俩的身份不允许我们这么做。梁青山也知道这些,所以他说他看到鬼的事情就告诉了我一个人。我见梁青山精神萎靡,怕他在出点事儿。所以就想让他将事情说出来,我也好安慰一下他。” “梁青山找我说起这件事情也不想将这件事情憋在心里,当我问起的时候他也没有隐瞒的全部告诉了我。”杨子平目光深沉,手掌有些轻微的颤抖:“梁青山告诉我说他昨晚躺到床上正准备休息的时候却突然的听到堂屋里面有着动静。” 说着杨子平用手指了指梁青山家的堂屋。 “梁青山做过警察的事情全村人都知道,当时梁青山就否认了有人来他家偷盗东西的想法。他以为外面可能是一些老鼠或者是谁家的猫,也就没有起身出去,在屋里面大喊了一声,想要将那些牲畜吓跑。可是……可是谁知道结果却并不是如此。” “梁青山大喊一声之后原本觉得外面的动静会消失,可是却唤回来了一声声深深的哀怨。” 我疑惑的看向杨子平,有些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哀怨。 杨子平蠕动了一下喉结,用颤巍着的手在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这个动作杨子平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或许这也能让杨子平迅速的冷静下来。杨子平眼神有些迟疑的道。 “梁青山听到……听到外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梁青山告诉我说那女人的声音让他感觉到无比的熟悉,那女人的声音嘶吼的传入梁青山的耳中。” “那女人说……说:千万不要去四楼的六一班教室!” 我们三相视了一眼眼里闪现出一抹诧异。 “除此之外呢?这些怕也证明不了梁青山遇到了鬼吧?”赵继佑疑惑的看着杨子平。 杨子平摇了摇头说:“梁青山告诉我说那女人的声音刚刚落下之后就又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说了什么?”我皱着眉问。 杨子平咬着牙道:“第二个女声响起,说出来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她说……永远也不要尝试请碟仙!永远也不要靠近六一班教室!” 请碟仙! 我们这一次终于动容,我眼角抽搐着眼中尽是震惊的神色。 之前我们一直排除一个可能。 赵继佑说四名死者并非是自杀,而是他杀。在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我们间接性的排除掉碟仙杀人的可能。 更何况赵继佑也说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 而现在呢? 现在梁青山经历的事情却让我们心里的坚定有些动容起来。 四名老师无缘无故被杀害到底是不是因为碟仙的缘故? 现场没有遗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仅有一部手机却只能作为是四名老师自杀的证据。 如果真的是碟仙所为的话,那这些事情或许已经能够完美的解释清楚。 为什么先前还好好的方兴为会突然说出一个‘你’字就跑去打开煤气罐? 人不可能让方兴为做出这样,但是……碟仙似乎可以! 四名老师在煤气被打开的情况下没有想要逃跑,人为或许不能,但是……碟仙也似乎可以做到这些!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那民间传闻的碟仙所为? 很快,我就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如果说四名老师的死真的是和请碟仙有关的话,那么安建文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安建文可是未曾参与过请碟仙,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自缢在自己家里? 案件终归还是被神秘的面纱完美的遮掩住,但我们却认为这层完美的面纱下肯定藏着不为人知的扭曲真相,我们要做的就是揭开那道面纱。 “然后呢?只有这些么?”江冰略显镇定的问道。 其实我知道江冰心里和我们一样,皆是震惊不已。 杨子平缓缓得摇了摇头道:“除了那两个女的声音之后还有两个男人的声音,但是说话的内容却都差不多。一个男的声音嘶喊着说‘永远不要去试图明白真相,你会后悔的!’还有一个声音说‘永远不要接近六一班教室,永远不要尝试请碟仙,永远不要……’” “单凭声音就能确定是四名老师?”赵继佑依旧有些震惊。 杨子平点了点头确定的说:“梁青山认识四名老师,四名老师的声音他不会分辨错。而且最直接最有力的证明就是四名老师的口音!” “所以说这就是今天中午梁青山去你那的目的,为的就是告诉你这些?”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慢慢的平静下来。 杨子平面色复杂:“换个人给我说这样的话我肯定会认为他是一派胡言,但是梁青山不同。他之前是警察,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在清楚不过了。所以……” “所以你也相信梁青山所说的?”江冰抿嘴问道。 杨子平双目失神的摇了摇头:“我宁愿相信这些不是真的。” 找杨子平来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梁青山之前所在的地方,但是现在看来得到的答案远超我们的预料。 不过不管原因究竟是什么,我们都不能放松警惕。 假设凶手真的想要杀人灭口将知道四名老师死后又一次出现的人灭口的话梁青山目前为止就处于危险地段。 凶手既然能够无声无息又不再现场留下任何罪证的杀人灭口,那就证明凶手并非是一般人。 龙局的身份并不是摆设,杨子平离开之后江冰立即调动了驻扎在西岭市的武警部队将梁青山视为重要证人保护起来。 文荣对于梁青山家的调查也接近了尾声,指纹的调取让我们大吃一惊。 按照文荣的话来说门窗上以及液化气开关上的指纹都是残缺的,但是经过指纹组合的对比可以肯定一个人。 那就是梁青山。 也就是说门窗上以及液化气和煤气罐的开关上残留的指纹都是梁青山一个人的。 在这之后并没有别的人。 所以说,很有可能是梁青山自己打开了煤气罐封闭了门窗。 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凶手刻意伪造了现场。 最终会怎么样还需要详细的调查。 文荣临走之前江冰嘱咐文荣等到梁青山醒来之后一定要盘问一下关于梁青山告诉杨子平的一些事情,无论得到什么答案都不要惊讶,原封不动不需要任何添加的告诉我们。 这件案子目前全部移交给龙局,凡是和这件案子有关的当地警署需要无条件的配合。文荣深知这一点,没有任何意见的接受了我们的要求。 待得文荣收队后我们也回到了安永村小学,对于这所充满传闻的小学以及这座充满灵异的山头我们都怀有很强的好奇心。 传闻到底存不存在没有人知道。 万年岭地下是否真的如同传闻那样通往阴间三生石也没有人清楚。 但是让我们清楚的是四名老师包括安建文的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先前我们不敢肯定四名老师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但是安建文的死让我们意识到四名老师绝不是自杀。而现在梁青山的事情却让我们坚定的心微微有些动摇起来。 难道真的是……碟仙惹的祸? 回到宿舍我们三个相对无言,皆是无奈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摸出一支烟点燃放在嘴角轻声道:“梁青山家里没有多出的指纹,现场警队采证也能证明梁青山家里没有人出现过。梁青山煤气中毒差点死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还有就是杨子平说的话。”江冰坐到床上伸出白皙的手指揉了揉光洁的额头有些神伤的说:“梁青山听到了四名老师说的话这能说明什么?” “假设说话的真的是四名老师的鬼魂,那么他们说这些给梁青山用意何在?”我吐出烟雾弹了弹烟灰说:“他们反复的告诉梁青山说,永远不要靠近六一班教室,以及永远不要试图尝试请碟仙。难道……他们是被碟仙害死的,如今出来诉说冤情?” “碟仙不可能害人,除非他们请到的不是碟仙。”赵继佑坚定的摇头。 到现在他还再说碟仙不可能害人,但是四名老师请到的不是碟仙,那又是什么? 赵继佑的话又让我们陷入了无限的沉默之中,我有些懊恼的将烟头丢进了烟灰缸内坐在床上抓起了头皮。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从一个法医变成绞尽脑汁去想案情争取早日破案的日。 曾经在局里呆着的时候看着他们一个个分析着案情我还觉得很有意思,现在想来当初真的很天真。 “不要这么纠结,事情讲究因果。我们现在是遇到了难题,但同样也解开了不少迷惑不是?换个角度来说看待问题,我们现在虽然陷入了瓶颈之中,但是最起码也知道了四名老师的死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赵继佑心平气和的躺在床上,他好像永远都不知道苦恼一样。 而我却是反复的咀嚼着赵继佑的那番话。 换个角度来看待问题…… 我猛然从床上站了起来,双眼中满是震惊。 “我……我们都将问题看的太复杂了!” 第031章自导自演 我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江冰和赵继佑有些惊慌,他们俩就像是看待神经病一样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们异样的目光而是又从床上缓缓的坐了下来。 “佑子说的没错,我们完全可以换个角度思考问题。” “换个角度思考问题?怎么换?”赵继佑嗤笑一声摇头看着我。 我慢慢的平静下来在脑海里将思路慢慢的屡清楚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自从来到安永村之后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奇怪的感觉?什么感觉?”江冰疑惑不解的看着我。 “这感觉就像是……主人拉着牛车一样!幕后操控着一切的凶手是主人,而我们……而我们就是那头牛。紧紧跟随着凶手的步伐走,完全的将考虑问题只考虑单个方面,只是顺从着凶手的步伐,却没有想到过试着换个角度看待所有的问题。”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继佑有点儿不耐烦的看着我。 我不跟他生气,因为他的智商始终停留在婴儿那个地步。 我跳过赵继佑然后看向江冰淡笑着问:“四名死者出事儿的时候是谁第一发现死者的?” “梁青山啊。”江冰蹙着眉开口便答。 我点头继续问:“那又是谁报的警?” “一样是梁青山。” “那又是谁说自己看到了死亡三小时候后出现的死者?” “梁青山!” 说到这里江冰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她用手捂住慢慢长大的嘴巴,冰冷的双目闪过惊讶之色:“你……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梁青山……” 我摆了摆手没有让江冰将话说下去。 现在只不过是猜测,具体如何没人清楚。 我重新摸出一根烟放在嘴角并没有点燃:“按照梁青山的说法就是,他那天晚上一如既往的去巡逻,但是在巡逻到万年岭下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四个人影,他觉得有些可疑便是跟了上去想看个究竟。但是在到了学校大门的时候他看到了是四名老师,紧接着却发现四名老师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看到是四名老师他就放心了,所以也没有刻意揪着不放。在学校里面巡逻了一圈,然后等他要离开学校的时候却突然的听到了四楼有着动静传来。梁青山害怕出事儿飞速的赶往了四楼,紧接着……紧接着便是发现已经煤气中毒惨死的四名老师。” “随后梁青山没有任何犹豫的报了警。警察赶来梁青山照实说了,说的时候他还说看到四名老师的不止是他,还有住在山下的安建文。” “你们大可将梁青山交代的事情仔细的回味一下,这样你们会发现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江冰抿着嘴想了一下然后抬头回答:“这一切看似合情合理,但是却全部都是梁青山一个人在自导自演!” “不对啊,那安建文是怎么回事儿?”赵继佑此刻也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摇头不理解的问我们。 我深吸一口气回答:“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去安建文家走访的时候发现的问题?” “安建文告诉我们说当天晚上他出门小解,抬头正巧看到了万年岭上的四名老师以及梁青山!”江冰回忆着回答。 我点了点头将烟点燃说:“没错。” “在安建文家门口我抬头看过上面,的确可以看到万年岭上的路。但是安建文家里明明有厕所,他为什么要去外面小解?而且在我们访问安建文的时候问起是否看到了什么,安建文并没有张口就回答。而是略微迟疑,紧接着眼神还有些闪烁。” “也就是那个时候跟着我们的梁青山突然被茶烫到了嘴咳嗽了几声!”江冰惊讶的伸出手来,抿着嘴说:“如果按照准正的思路走的话,梁青山被水烫到嘴是假,真的是他在提醒着什么!” “照你们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一个事儿。”赵继佑逐渐的跟上了我们的步伐,他沉思着道:“安建文倒的茶水我有喝过,其实并不是很烫。完全的在我们正常人的接受范围之内,也就是说梁青山没理由会被烫到。” “他是故意的。”我冷静的抽了一口烟说:“安建文很有可能当天晚上的确出去过,是不是小解我们不知道,但是我想他肯定没有看到四名老师,而是看到了梁青山。梁青山很有可能害怕事情暴露所以才利用一些个别的手段让安建文帮助他掩饰这一切。” “我们去走访的时候刻意说起过要去安建文家,从那开始梁青山就一直跟着我们。我想他是害怕安建文说漏嘴,所以才这么做的。安建文并不知道梁青山让他隐藏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当我们说明自己是警察的时候安建文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所以在回答是否看到了四名老师时他犹豫了。梁青山生怕事情暴露故意说是茶水烫提醒了安建文,正如我们推断,安建文最后还是说了自己看到了四名老师。” 赵继佑舔了舔嘴角道:“这么说的话安建文被杀也是梁青山一手策划的?” “很有可能。”我面色变得严肃起来,但是越说却越觉得顺畅:“我们从安建文家出来后去了村长家里,梁青山那时借口离开。他找的借口很好,村长知道的比他知道的要多!所以他离开也是顺其自然,我想他离开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在他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策划谋杀安建文了。目的……就是生怕安建文暴露了他的目的!” “梁青山呢?安建文死后,梁青山险些煤气中毒也是他自己做的?”赵继佑不由自主的看向我。 我吐出一口烟雾冷笑道:“这也难为了梁青山了,为了做着一切不惜将自己的老命放进去。” “梁青山主导了一切,他去万年岭的时候被安建文看到所以才谎称四名老师死后又一次的出现,因为这样他能摆脱掉所有的关系。但是既然这么做就没有任何的回头路,他选择杀害安建文息事宁人,但是杀掉安建文那他自己怎么办?所以他就利用‘死后三小时候又出现了’一事来摆脱杀安建文的罪名。他混淆视听的将自己也困进了自己家,然后打开了煤气,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误导我们,让我们潜意识的认为,想要谋杀他的是别人,让我们不去猜测梁青山!” “这一点也有很好的证据。在梁青山家我发现卧室到客厅的位置有着一道人形拖行的痕迹,梁青山家客厅的门即使关上也有门缝,从细小的门缝能够正巧的看到院子以及院子的景象。 煤气中毒这一事可大可小,他从地上拖行过去,到客厅的时候正好能够从门外看到我们。他也清楚的猜到我们的心思。 我们认为安建文死后下一个就是梁青山,梁青山做的天衣无缝,他也猜测到了这个可能,所以才布局了下面。 在门缝中他看到了我们出现在门外,然后就故意敲击客厅的门并且呼喊救命让我们发现他!” “梁青山煤气中毒没有任何的力气,他敲击门之后就会停留在门旁。但是我一脚踹开门的时候梁青山却是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他这策划的真的是……”赵继佑摇头咂舌。 “天衣无缝吧?”我冷笑着将烟头丢进烟灰缸。 江冰咬着牙双目再度被冰冷所遮掩住,她站起身来义愤填膺的说:“我这就让人对梁青山实施抓捕!” “不行!”我站起身来阻止了江冰。 赵继佑疑惑的看着我们:“为什么不能抓捕梁青山?既然我们已经猜测到了凶手是梁青山为什么不能抓他?”还没说完赵继佑好像就明白了:“哦,你是害怕猜测错吧?不管错对先抓了再说,抓到之后盘问一下就能真相大白。” “这只是其一。”我有些颓废的坐到了椅子上。 “还……还有什么?”赵继佑不解的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的摇头说:“动机呢?梁青山杀害四名老师的动机在哪?” “梁青山即使承认了自己罪名那没有照实的证据我们能如何?他的罪名不成立,会被释放!因为四名老师出事儿的现场是全封闭的,而且手机视频上以及煤气罐上采取的指纹都能指认梁青山当初没有在现场。” 我的话音落下江冰和赵继佑都泄了气。 “况且……况且他杀害安建文的证据我们也没有。安建文的死是自缢,看得出在自缢的时候没有人强迫,现场也并非是伪造的。” “那……那就任由梁青山逍遥法外?”赵继佑张了张嘴心有不甘的喊着。 江冰似乎很是嫉恶如仇,她冷笑着道:“逍遥法外?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既然无法实施抓捕梁青山那就先让梁青山在医院里呆着,他煤气中毒几天内没法恢复。这几天我让武警特别行动看好梁青山,尽可能的阻止他的一切行动能力。” 我点了点头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梁青山痊愈之前找到他杀人的动机! 赵继佑苦恼的摇头。 的确,这种明明知道谁是凶手却又无能为力的行为让我们着实感觉到了急迫。 “要我说,我们就直接将梁青山抓起来然后严刑拷打,不怕他不将所有的事情招出来。”赵继佑咬牙切齿的说。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你省省吧你,我们现在做的只是猜测,具体的凶手是不是梁青山还没有做出决定。不过我觉得十有八九就是他,但是梁青山之前再怎么说也是警察,他懂得法律,既然他敢这么做就做好应对各种情况的准备。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梁青山行凶的动机。” “梁青山不愧是警察,这样的案件布局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出来的。”江冰嗤之以鼻,不屑的笑着:“警局里面也出了败类。” 我摇头不语。 梁青山是警察,那他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他为什么要杀四名老师? 四名老师的身份背景除了方兴为家里是做殡葬师的之外其余都很干净,梁青山……杀害四名老师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我们马不停歇的走出了宿舍去找杨子平。 杨子平和梁青山是好友,梁青山的一些事情我想杨子平肯定会清楚的知道。 在杨子平这里寻找突破口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了。 第032章六一班教室 杨子平曾告诉我们需要他帮助的时候可以随时去他办公室里面找他。 但是等我们到了杨子平的办公室时却发现杨子平办公室的门敞开着,而杨子平却不在里面。 办公室里面的摆设一如既往的朴实干净,办公桌上还摆放着被特地整理好的一些文件以及学生的作业本。 在校长办公室没看到杨子平我们也不好贸然的坐在他办公室里等他,只好顺着楼梯下楼。 只是在我们下到一楼的时候却突然的听到一楼中间的一间教室发出一阵细小的声音。 我们三相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朝着那间教室走去。 安永村小学的教室规划和别的学校没有什么两样,生怕低年级的学生在上楼出现差错,所以班级的安排都是从低年级在底楼依次往上安排。 有动静的班级门框上挂着‘一一班’教室的字样,应该是一年级学生所在的班级。 我们走到一一班的窗边透着窗户往里看,正巧的看到在扫着地的杨子平。 杨子平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拿着簸箕仔仔细细的打扫着一一班教室,他的认真程度难以想象我们在那站了好一会的事情他都没有发现我们。 直到他将一一班教室打扫干净准备出来的时候才看到我们三个。 看到我们三的那一瞬间杨子平明显的吓了一跳,他的眼神有些惊慌的看着我们,轻声的询问着:“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杨子平的尽职尽责让我们感觉到钦佩,即使现在不是上学时间他依然还不嫌麻烦的打扫着教室。 我非常客气的笑着说:“刚来没多久,在这站了一会儿看您这么认真就没好意思打扰您。” 杨子平将簸箕和扫把放下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擦了擦额头笑着说:“闲着也是闲着就把学生们的教室打扫一下,省的事儿过去之后学生们来上课弄得全是灰尘。” 我点着头扫视了一眼周围发现一一班的确被收拾的很干净。 “对了,你们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杨子平将簸箕里面的杂物倒入门前放垃圾的纸箱内漫不经心的问向我们。 我们立即变得严肃起来,江冰郑重的点了点头说:“我们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关于梁青山的事情。” 我看到杨子平放下扫把和簸箕的手微微一顿。 等着将东西全部放下之后杨子平这才转过身来疑惑的看着我们:“老梁的事情不是已经问过了吗?怎么还要了解?” “是这样的,我们……”江冰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我一把抓住她的手。 我紧紧皱着眉看着杨子平呼吸有些急促的问他:“你……你叫梁青山什么?” “老梁啊,怎么了?”杨子平奇怪的看着我:“我们村里面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彼此都很熟悉,所以叫的时候都习惯叫外号。梁青山在我们村里面的外号就是老梁,以前经常叫不过这两天因为有事儿所以都称呼全称。” 老……梁! 我猛然醒悟,我终于清楚的明白了! 明白为什么四名老师在请碟仙的时候后面会写出一个‘老’字以及一个并没有写完的字! 那一个没有写完的字仅有一个三点水。 而且看着三点水的位置不难猜出三点水应该放在上面! 而梁青山的梁字,三点水正巧就是在上面。 也就是说……四名老师在问问题的时候有提起过什么东西,而碟仙给予的回答就是……老梁! 梁青山! 突如其来的醒悟让我有些禁不住愣在了原地,一旁的赵继佑和江冰都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江冰从我手中挣脱开,然后拽了拽我的衣角让我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江冰压低声音关心的看着我。 我恍然的摇了摇头嘴角掀起一抹冷笑,案件看来是越来越清晰了。 看见我没事儿江冰这才松口气了。 杨子平虽然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回事儿,但显然也看出了点儿不对劲。他面色严肃的冲我们指了指楼上说:“去我办公室说吧。” 话音落下杨子平便是一马当先的朝着楼上走去。 我们几个跟在后面,走之前我扫视了一眼一一班的隔壁班级,却发现那个班级里面尽是灰尘。 我有些疑惑,既然杨子平是打扫卫生那为什么那个班级没有打扫? 想到最后我觉得是杨子平还没来得及打扫那个房间,所以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到了杨子平的办公室,杨子平让我们坐下并且还给我们倒了几杯茶。 倒完茶水杨子平坐在我们对面看着我们说:“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我和江冰对视一眼,然后还是由我来说。 我深吸一口气面色严肃的道:“校长,我们之所以来找你主要就是想了解一下关于梁青山的资料。不是今天梁青山和你谈话的那些内容……而是你知道所有关于他的资料。” “梁青山……”杨子平微微一怔,紧接着面色惊讶的看着我们:“你……你们是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郑重的怀疑老梁,也就是梁青山和四名老师死亡案件有着密不可少的关联。所以,还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接受调查。”江冰严肃的道。 杨子平应该没有想到这个结果,瞬时便是变得惊慌失措起来,他急迫的开口道:“不可能!梁青山怎么可能和四名老师的死有关系?我想你们一定是调查错了。” “调查的对与错我们自然会判定,没有任何的证据我们也不会信口开河。既然我们敢公之于众就证明我们掌握了关于梁青山的一些证据,所以校长,接受现实吧。” 我发现赵继佑这家伙也是个人才,说起慌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们哪有关于梁青山行凶的证据? 完全就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进行猜测的。 可是此时的杨子平依旧懵了,完全没有去怀疑赵继佑话的对与错。 杨子平面色苍白额头上的汗水不断的流出,之前他也曾说过他与梁青山可以说是多年的好友。 一直以来都处于无话不谈的关系,而如今却得知梁青山就是杀害他们学校四名老师的凶手,他怎么可能不惊讶? 不仅如此,我想杨子平也能想到某些事情的可能。 梁青山如果和我们猜测的一样真的是凶手的话,那站在某个角度上来讲梁青山不止一次的欺骗过他的多年好友——杨子平。 杨子平告诉我们梁青山找他诉说自己遇到了四名老师的鬼魂,而如今这鬼魂一事随着我们的猜测自然不攻自破。 这些怕是梁青山混淆视听自己编出来的。 梁青山知道我们会找杨子平,所以就讲这些事情编造给了杨子平,可以说是将杨子平当做了中间人将这一个假象传递给我们。 因为我们清楚杨子平不会撒谎,因为杨子平他是一位在教育事业上有着充分能量的校长。 杨子平宛若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瘫软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这一事对于他的打击很大,让得杨子平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我们深知杨子平心中不好受,所以并没有急着催促杨子平。 我摸出一根烟点燃放在嘴角,然后又递给了杨子平一根。杨子平抬了抬眼皮看了我一眼,然后沙哑着声音说了句谢谢。 我倾斜着身子为杨子平点燃香烟重新坐了下来。 这一次我在杨子平身上又闻到了那股奇特的异味。 “你那骨骼还没有好?”为了让杨子平渐渐的从失落中走出,我试探着问他。 杨子平抽了一口烟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摸了摸右臂轻轻的点头说:“有点风湿骨痛,医生说上了年纪就难恢复了。阴天下雨潮湿的话会疼,所以就长时间贴着。”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赵继佑和江冰看我们一人一句说着显得有些不明白,我也没有和他们解释,故作轻松的说:“四名老师可以说都是花季年龄,如今却遭遇到了不测我们也感觉到悲哀。但是现在靠着一点点的线索找到了犯罪嫌疑人我们也不想轻易放过。就算不为我们想,你也为了那四名老师想想……” 杨子平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失落的点了点头。 我见时机差不多了,冲着江冰挪了挪嘴角,江冰了解的轻点下巴。 “四名老师生前和梁青山有没有什么交集?或者是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 杨子平吐出烟雾摇了摇头说:“没有。梁青山不经常来学校,即使是来的话也只有在半夜巡逻的时候会来,其余时间除非是来学校有什么事。他每次来的时候多少都会和四名老师的其中一个见面,但是他们都是点头问好,从来没有过什么冲突。而且梁青山还是警察出身,怎么会和人莫名的发生过冲突?我想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梁青山每晚巡逻有没有固定的时间?”我皱着眉询问着。 杨子平将烟蒂捏在了烟灰缸了皱着眉回忆着说:“他巡逻是从他退休的时候开始的,退休过后梁青山说在警局的时候每晚巡逻习惯了,一时间也改不好。倒不如每晚的时候在安永村附近转悠转悠,以防万一。” “这个事情村长也知道,村里有人能给巡逻自然让村长欣喜,也就没有拒绝。时间久了我渐渐的发现梁青山巡逻的时间大约每晚都在凌晨的12点钟左右。” “凌晨的12点钟左右。”我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 梁青山告诉我们他是凌晨的1点钟在万年岭下发现了四名老师,而他巡逻的时间却是凌晨的12点。 想到这我疑惑的看着杨子平:“他巡逻的路线呢?你知道吗?” “他巡逻没有什么路线,安永村就这么大。他家又是住在村里较后的位置,一般巡逻就是从他家后面开始,然后拿着手电挨个的往前走,走完之后最后一程就是我们学校了。他每晚都会在我们学校溜达一圈,然后再回去睡觉。”杨子平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去怀疑杨子平的话,他说的也是合情合理。 梁青山家就住在村子靠后的位置,而万年岭却在整个村子的前面。只是从梁青山家到万年岭用的时间远远超不过一个小时,如果他真是凌晨12点开始巡逻的话,那不可能这么慢才到万年岭。 也就是说他又一次的刻意隐瞒了这些事实。 杨子平的状态有些不佳,表现的很是悲伤。 我们也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该问的也就只能问到这里,具体的还需要让文荣调来关于梁青山的资料,然后参考着资料进行调查。 梁青山目前全程都被携枪武警看护,况且他还是残疾人,我们还真不害怕他能逃跑。 不过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在梁青山痊愈前找到他行凶的动机以及证据。 我们相视一眼之后准备告别杨子平离开他的办公室。 杨子平沉吟了一番有些疲惫悲伤的告诉我们:“我和梁青山认识了也有十多年的时间,他这个人我一向很了解。你们查案我不能参与而且也会全程的配合你们,但是我真的不相信梁青山就是凶手。所以还请你们好好的查一查。”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我们查案一样不是靠着运气走到现在的,既然怀疑梁青山和这起案件有关我们就会全力的追查下去。”江冰宛然一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希望如此吧。”杨子平叹了口气。 我能看出杨子平现在心情不好,所以就没有多逗留拉着江冰和赵继佑出了办公室。 “我们现在怎么办?”赵继佑双手扶在走廊的墙壁上看着学校的风景疑惑的扭头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目不转睛的盯着斜上方六一班教室的位置。 片刻后我舔了舔嘴唇说:“我打算再去六一班教室看看。” 第033章死亡还原 四名老师生前请碟仙所留下的那张纸的谜团渐渐的被我们揭开。 那开头的四个数字分别是四名老师的出生月份,而后面那个‘有’字则是代表着安永村的万年岭的确有着这么一个传闻。 后面的字我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随着我们所了解的那倒数第二个‘老’字以及那没有写完的倒数第一个字我想已经有了答案。 六一班教室全程封锁,在安永村小学有一个独特的校规。 那就是在没有校长的命令下谁也不准接近那间教室! 所以我们想要再去六一班教室就必须要去找杨子平。 我们刚离开没有五分钟再次出现在杨子平的面前,杨子平有些惊讶的问我们发生了什么。 我很客气的笑着说:“校长,我们想再去六一班教室看一下。” 六一班教室的秘密我们都已经知道,杨子平也没有任何隐瞒的意义。他犹豫了一下从身上拿出钥匙将办公桌柜子的一个抽屉打开然后从中取出一个看似已经有些年头的钥匙对我们说:“我带你们去吧。” 我笑着说了句谢谢错开身子让杨子平带我们去六一班教室。 杨子平的办公室在整栋楼的第三层,去六一班还需要再上一层。 重新站在六一班教室门前不知道是我心理作用还是听了传闻有些改变,让我觉得后背发凉,整间教室看起来愈加的荒凉。 让我有种宛若站在鬼门关前的阴森感觉。 杨子平打开六一班教室的门带着我们走了进去。 六一班教室内的摆设还是和案发时一样,只不过有几天的时间没有来这里让这里又一次的布满了灰尘。 江冰走到那张有些残缺的课桌前看向了我。 我了解的点了点头和赵继佑一同走到了那张课桌前。 课桌是平常的长方形课桌,我回忆着现场发现方兴为手机视频里的画面看了一眼四周然后慢慢的移动着位置。 移动了几步之后我停下了动作低头看了一眼桌面然后又看了一眼后发。 按照手机视频里面的画面来看当时方兴为就是站在这个位置。 而他的右边则是元邵安。 我给赵继佑使了个颜色,赵继佑立即领会站在了我的右边。 而江冰则是自觉地站在我的对面,我左边的位置空了下来,这个位置是许迎珊的。 现在我在脑海里潜意识的给自己互换了身份。 此刻我就是方兴为,我的右边不是赵继佑而是元邵安,我的对面不是江冰而是查小薰。 我的左边并不是没有人,许迎珊就在这里! 我努力的回想着视频中出现的场景,方兴为在惊慌的说了句‘怎么办’之后就惊讶无比的抬起头看向了对面。 然后恐吓的说出了一个‘你’字。 我学着方兴为的模样缓缓的抬起头注视着前方。 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内心的激动让我显得有些不安。我极力的克制住有些颤抖的双手,继续按着视频中的步骤走。 我再念完那一个你字之后我就立即回神走到距离我不远处的煤气罐旁边。 我单手放在煤气罐上本来是想要假装拧开煤气罐的,但是我不知道犯了什么懵,整个脑海一阵空白竟然真的伸手并且用力去拧煤气罐。 就在这一切即将要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脖子处一阵生疼。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赵继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旁,并且手成掌壮重重的劈砍在我的脖颈处。 这一下就宛若有一盆冰冷的水从我头顶泼到我脚底一样。 “你疯了?!”赵继佑用力将我推出去,惊讶的看着我。 我摸了摸脖子有些枯燥的舔了舔嘴唇呵呵的傻笑一声。 “你不想活,我们还没活够呢。”赵继佑瞪了我一眼。 江冰慢慢的搀扶着我轻声的问我怎么了。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刚刚那一刻我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脑海一片空白,只想着还原四名老师的死亡模样,根本就没有注意手下即将被打开的煤气罐。 “怎么回事?”杨子平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从外面走进来慌忙的看着我们。 我抱歉的笑了一声摇头说:“没事儿。” 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好意思和杨子平说,再次看了一眼这间教室后就出了教室离开了。 杨子平谨慎的检查了一下教室的窗户,然后又仔细的将锁锁住。 我们也没有在打扰杨子平从六一班教室回来之后就直接回了宿舍。 不过在途中的时候却是去了一趟食堂将饭给吃了,今天奔波了一天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现在好不容易一起出来自然要吃完饭就回去。 吃完饭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我们三一同回到了宿舍。 “凶手……或许就是梁青山!”我坐到床上拿出一根烟点燃斩钉截铁的道。 江冰和赵继佑都纷纷疑惑的看着我,没有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肯定。 我将烟放在嘴角,然后叼着烟从杂乱的桌子上找出那张四名老师生前请碟仙时留下的那张纸。 纸张被我平摊的放在桌子上,然后我伸出手指着这张纸后面的‘老’字以及那只有三点水痕迹的不完整字。 “之前我们一直不明白这张纸后面的几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显然我们现在还是不明白。但是我想我已经明白了这两个字的大体。” “这张纸上的内容完全就像是小学生做排顺序的题目,不将前面的排列出来怎么会知道后面答案的问题?”赵继佑有些失望的摇头说。 我点了点头赞同他的说法:“的确是这样,先前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直到杨子平叫梁青山为老梁。我这才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老梁?老梁不就是对梁青山的一个称谓么?这能有什么……”江冰瞟了一眼我指着的那两个字红润的嘴唇渐渐的长大:“这……这上面最后一个没有写完整的字就是……就是‘梁’字!” 我顺手拿起一支笔,然后一笔一划的将‘梁’这个字写出来。 通用的手法步骤,写‘梁’这个字必须要从三点水开始,所以这张纸上面没有写完仅有三点水的这个字我想就是梁字! “可是不对啊?”赵继佑愣了一下,然后疑惑的说:“请碟仙时碟仙是指出答案的,而且我们也看了碟子上只有一个箭头,碟仙也就只能指一个字。你怎么能将这两个字联合在一起?” “那要是两个人问了同样的问题呢?” “……”赵继佑哑然。 我的确想到过赵继佑所想到的问题,但是如果两个人问了同样的问题呢? “不过还是有点儿问题,碟仙怎么会指出老梁这个字而不是梁青山?”江冰摇了摇头否认着猜疑。 我深吸一口气说:“你们没听杨子平说吗?杨子平告诉我们说村里面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多数都是叫外号,没有几个叫真名的。我们这几天调查案子杨子平生怕我们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谁,所以才全称。私底下他们称呼为梁青山都是老梁、老梁的叫。所以碟仙才指认出一个老字,紧跟着又有一个人问了同样的问题,随后碟仙又指认了‘梁’字!” “只是,梁字并没有写完。” “而他并没有写完的原因,我也知道了。”我吐出一口烟神情有些恍惚的说。 “什么原因?”江冰紧张的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道:“手机视频里面方兴为低头看了一眼桌面之后紧接着猛然抬起头看向对面说出了一个‘你’字,我们一直认为是这个‘你’字指的是方兴为对面的查小薰,然而却并非如此。我们今天去了六一班的教室,而且还还原了当时的场景。我站的位置就是方兴为所站着的位置,他看的并不是查小薰,而是……而是查小薰的背后!” “查小薰的背后?”赵继佑愣了一下,不明白的问:“查小薰的背后是什么?难道方兴为看到了鬼魂?” “你怎么那么傻……”就连江冰也看出了赵继佑有点儿傻,果然不是我的问题。 江冰替我将后面的话补完:“查小薰后面不是鬼魂,而是……窗户!” “没错。”我点了点头笑着道:“查小薰身后就是六一班临靠走廊的窗户,如果我没猜测错的话查小薰方兴为看的不是查小薰,而是查小薰身后窗户外站着的人!” “这个人就是……梁青山?”赵继佑接过话说。 我淡然的笑着:“你也不是那么傻。” 赵继佑翻了翻白眼反驳说:“我这不是傻,主要是因为职业的特殊缘故。” “……”我懒得理会赵继佑,直接略过他看向江冰:“你现在打电话让文荣将所有有关于梁青山的资料送来吧。” 江冰看了我一眼,然后撇了撇嘴说:“龙局的局长是我。” 我怔了一下,舔了舔嘴唇讪笑着道:“工作中就不要这么斤斤计较了。” 应该是我刚刚和江冰说赵继佑傻他心里不好受,我们的话题让他重新抓到调侃我们的话。 赵继佑脸上掀起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容,贱笑着说:“你们两个也不必为了这点小事儿咬着不放。我看你们整天眉来眼去,你摸他一下她推你一下的,早晚会成为一家人。到时候谁是局长还不一样?” 他的话直接让我和江冰陷入了尴尬之中,可偏偏还无法反驳。这种事情说不清楚,越说就越有一种掩饰的意味。 不过天地良心,我是真的没和江冰眉来眼去推推搡搡的,就算是有也完全是不经意的动作。 江冰使劲的剜了一眼赵继佑,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文荣的电话。 我是直接懒得理他,躺在床上随手拿起几本书漫无目的的看了起来。 见我们不理他,赵继佑自讨了个没趣从兜里拿出他的桃木剑仔仔细细的擦拭了起来。 我余光瞥了一眼赵继佑,心里还真有些好奇。 这个案子开始到现在说起来还真的并不是很怪,死亡三小时又重新出现的事情现在看来完全就是梁青山自编自造的,按理来说这个案件从始至终都是普通的案件。 我觉得我们在这倒是有点儿浪费时间了。 不过既然江冰不说我也不好提起,反而是我觉得赵继佑那把桃木剑怕是没处用了。 然而,让我并不清楚的是,我这话还真的说早了。 本以为案件就这么简单,却没有想到的是……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后面的事情更让我无法揣测。 无法相信。 第034章最后的谜底 江冰给文荣打电话要了关于梁青山的所有资料,包括他做警察时所犯下的错误以及利下的功劳。 文荣没有想那么多告诉江冰说今晚让人整理一下梁青山的所有资料,明天早上就立即送过来。 江冰挂掉电话之后又拨通了驻扎在西岭市武警部队的电话,告诫他们要全天24小时的看护梁青山。尽可能的阻止他的一切行动能力。 军人的素质不可多得,不该问的从来不问,只知道服从命令。 我躺在床上感叹着龙局力量的强大,城市里驻扎的武警部队都能无条件的调动,这龙局果然不是一个碌碌无为的部门。 不知道龙局其余的分局是不是也和二十三局一样拥有这么强的力量。 这几天紧绷着的神经难得的得到了放松,江冰在挂掉电话之后就回隔壁屋休息了。我没急着睡觉,而是摸出一根烟点燃边抽边翻看着四名死者生前遗留下的书物。 赵继佑平静的擦拭着桃木剑,就好像他那把桃木剑不能沾染任何灰尘一样。反复擦拭了好几遍赵继佑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又和我一样拿起四名死者生前遗留下的东西无聊的翻看着。 我心不在焉的翻着书,余光却是瞟向了赵继佑。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很久就想问却一直没有机会问的问题。 “你有女朋友没?”我合上书本看着赵继佑。 我和赵继佑认识也有接近两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内可以说我们共患生死数次,友谊也达到了一种程度。 只是我却发现赵继佑好像从来没有说起过关于他的事情,我对他的了解也紧紧只有‘孤儿’两个字。 赵继佑直接怔住了,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么个问题。 稍微愣了一下之后赵继佑有些腼腆的笑着:“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就是有点儿好奇。”我笑着弹了弹烟灰。 赵继佑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看到这个场景我就知道肯定有点儿故事,于是就开始八卦起来了,不断的追问着赵继佑到底有没有女朋友,长得漂不漂亮。 赵继佑估计是被我问烦了,他随意的打开一本书,开始念起来书上面的句子。 “幸福就像是狂风骤雨,有时从不光临,有时来的突然。我却希望幸福般的狂风骤雨时刻的陪伴在我的身边……” 我见赵继佑不打算说,无奈的重新坐到了床上也不打算继续八卦下去。 赵继佑可能是害怕我再一次的继续追问,他拿起那本书开始认真的轻声读了起来。 狭小的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赵继佑读出来的句子全部被我听在了耳朵里。不知不觉间我竟然有点儿想继续听下去。 他读得这些句子可以说全部都是和‘幸福’两个字挂钩,可以看得出他读得内容主要是较为渴望得到幸福。 “你读的是什么?”我放下手里面的东西随意的问道。 赵继佑看了一眼书有些茫然的说:“我也不知道这什么东西,就在那堆东西里面拿的一本。不过不是书里面的,而是人摘抄下来的。” 我怔了一下伸出手拿过赵继佑手里面的书。 说是一本书倒不如说是数十张纸合订在一块的本子。 不过这厚度还真的和一本书不相上下,我翻看了一下这里面的内容竟然发现这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是手写上去的。 有的是一些句子,而有的则是一些短篇的小故事。 我随意的挑选出几个读了一下,却意外的发现这整本书里面摘抄的句子和故事都和幸福有关。 看得出摘抄这些东西的人肯定很是渴望拥有幸福。 我将书翻到了最前面一页,三个字引入了我的眼帘。 元邵安。 “我们将元邵安的东西都单独了挑了出来,你找找看他里面都是有什么。”我舔了舔嘴唇告诉赵继佑。 赵继佑答应了一声开始一个个整理出来。 不多会儿的时间我们面前就被书堆积起来。 元邵安的东西都数都是书籍,不过这也可以想象。毕竟是为人师表的老师,作为一个老师怎么会没有几本书。 但是元邵安的这些书却是脱离了他的职业。 正如刚刚那本书上的摘抄一般,这些书全部都是和幸福有关的。 很少看到有别的书籍会穿插在里面,可以说除了教学用书以外元邵安这里就只剩下和幸福有关的书籍了。 “怎么了?”赵继佑疑惑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闭上眼静静的想着。 从这些书籍以及元邵安不嫌麻烦摘抄的这些关于幸福的句子来看,元邵安应该是一个内心渴望得到幸福的人。 虽然有些难以想象元邵安一个男人会如此的渴望得到幸福,但是这些书籍却的确证明了这一点。 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四名老师请碟仙问问题上面。 从我们了解的来看方兴为和元邵安来到安永村小学的真正目的是探索灵异发现,想要证实万年岭上到底有没有灵异传闻,所以他们才想到了招灵游戏请碟仙。 在问问题证实碟仙到底是否存在的时候他们四人分别用自己的出生月份来证实。 到得最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从而方兴为迫不及待的问出了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那就是……万年岭上到底是否有灵异传闻。 碟仙给予了他肯定的回答,那边是一个有字。 而之后一个让我们无法解释和无法理解的‘不’字却让我们不管怎么样都想不通。 方兴为问完问题下一个是元邵安。 那元邵安会问什么问题? 他问的问题为什么会是一个‘不’字?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方兴为和元邵安主要的目的就是想知道万年岭有没有传闻,得到答案之后元邵安自然的要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余的方面。 那些资料和书籍让我知道元邵安是一个渴望得到幸福的人,而他问出的问题很有可能就是:我会不会得到幸福。 而碟仙给予的回答则是否定。 不。 我将我想到的这些告诉了赵继佑,赵继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你是说元邵安在请碟仙的时候问的问题是他会不会得到幸福,而碟仙给予他的回答则是不,不会?” “至少以我的猜测是这样的。”我点了点头道。 紧接着我又禁不住好奇奇怪地问道:“之前我们一直想请碟仙是否存在,现在看来请碟仙这种东西或许真的存在。那么这个碟仙所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很准?” “我怎么觉得碟仙像是能够预测未来,占卜过去呢?” 赵继佑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碟仙本来就很神秘,古往今来许许多多的人都参与过请碟仙。有的人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而有的人则是徒劳无故。至于你说的预测未来占卜过去怕是有些问题。道家秘籍中曾记载过有关于别的招灵游戏的说法,相传这些招灵游戏里所谓的仙不过是游离在人间的孤魂野鬼,这些孤魂野鬼常年跟在人的身后吸取人身上的阳气,而等着这些人在做起招灵游戏的时候就会变成那些招灵游戏里面所谓的‘仙’回答他们问出的问题。至于是否真的能够预测未来,占卜过去就不得而知了。” 对于赵继佑的解释我有些没弄明白,但是心里对于请碟仙一说愈发的好奇。 甚至……甚至有种想请来试试的想法。 “你可不要想着请碟仙试一下,这种东西最好不要妄为。鬼魅邪物尽量少些触碰,以免折了阳寿。”赵继佑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一样,为我敲响了警钟。 我干笑一声摇了摇头,我也只不过是想想,还真没打算这么做。 “以你的想法来看,既然这个‘不’字是不会幸福的意思,那我们是不是能试着推测一下下面的‘死、马、7’的问题?”赵继佑拉回话题指着那张纸上面的其余几个字说。 那张纸上面的字面意思已经被我们解得差不多,‘有、不’已经有了合适的答案,而后面的‘老’以及没有写完的字我们也弄得有些明白。 唯独中间的这个‘死、马’和数字‘7’。 “死?”我皱着眉往下推测着说:“发起请碟仙这个招灵游戏的是方兴为,许迎珊和查小薰只不过是客串凑人数。她们两个有没有主要的想法,元邵安问完自己会不会幸福之后碟仙的答案是不会。那下面问问题的是查小薰,我们换个角度来看待一下问题。假设我就是元邵安,你是查小薰,我问完会不会幸福得到‘不’的答案之后你会问什么?” “为什么?”赵继佑想了一下脱口而出说:“当然是下意识的问为什么啊,为什么不会幸福?” “对!”我眼前一亮点头说:“或许查小薰问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不会幸福!” 赵继佑恍然大悟:“那……那下面碟仙的回答是……死!” “也就是说之所以不会幸福的原因是……死!是指他们会死的意思!” “对!”我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我急促的开口道:“继续下去,不要停。查小薰问完问题是许迎珊,他们得到一个死字之后四个人肯定会恐慌起来。因为他们的出生月份已经证实了碟仙的灵验。也就是说……他们那个时候已经选择了相信碟仙,也就是说相信了会死亡!” “下面是许迎珊,许迎珊会问什么问题?”赵继佑拧着眉头指着那个‘马’字疑惑的看着我:“这个答案是‘马’而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就是那个时候,你说……许迎珊问的问题会不会是他们什么时候死?” “许迎珊问他们什么时候死,然后碟仙的回答是马,马的意思难道是说‘马上’?马上就会死亡?”我咀嚼了一番赵继佑话的意思,紧接着猛然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 “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就是那时,碟仙的回答则是马上。也就是说……我们的推测很有可能就是对的!” 赵继佑也有些兴奋起来,他摸了摸下巴说:“下面一个字是7,许迎珊问完问题是方兴为问。” “他们四个在得到这些答案的时候怕是已经恐慌的不知所措,方兴为眼里之前还有灵异传闻的事情,那个时候恐怕也已经消失。他们那个时候想要得到的答案就是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死!” “一个马字并不能代表全部,我想方兴为会继续追问下去他们到底会什么时候死!”我默默地拿出一根烟点燃抽了起来。 眼睛的余光却是突然的撇到了贴在墙壁上的日历。 那一个红色的7字让我浑身一颤。 “方兴为会继续追问他们什么时候死,碟仙的回答是7,而当时正是7月份,也就是说……碟仙的回答是他们7月份会死!” 第035章间歇性失忆 重重面纱慢慢的被揭开。 我和赵继佑满脸的惊讶和欣喜之色。 先前让我们不知所措,无处下手的这张纸现在竟然被我们慢慢的全部解释了出来。 后面两个字我们已经不用猜测了。 四人请碟仙本想测问一下万年岭上的传闻是否存在,但是哪成想因为元邵安的一个问题改变了整个局势。 方兴为咱三确定的问碟仙自己等人的死亡时间,碟仙的回答是很简略,但是现在看来却很是准确。 7月份! 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就是在七月份! 下面一个问问题的是元邵安。 方兴为、元邵安、查小薰、许迎珊四人深知自己无病无痛不可能在七月份突然死亡。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要杀他们! 那要杀他们的是谁?无人得知。 但是却能知道答案。 面前的碟仙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元邵安问出了这个问题。 碟仙和人阴阳两隔,无法说话只能依靠碟子上的箭头指出答案。 要杀四名老师的人和他们非常熟悉,外号叫做老梁。所以碟仙指出了‘老’字。 但是,单单一个‘老’字怎么能解开心里的谜团? 查小薰依次继续询问这同一个问题,碟仙的回答是一个‘梁’字。 老梁的名字被指了出来,四名老师恐慌的不知所措。方兴为执笔想要写下却发现手里的笔已经没有了墨水。他只好无力的放下。 那个时候的方兴为完全的乱了方寸,所以他恐慌的抬头问‘怎么办’。 但是就在他抬头的时候却突然的看到自己的对面,也就是查小薰的后面站着一个人。 而那个人就是……老梁,梁青山。 方兴为惊恐的说出一个‘你’字便是没有了下文。 …… “梁青山为什么要杀四名死者?他又是怎么杀死四名死者的呢?”赵继佑深吸一口气将陷入沉思的我拉回了现实。 我苦笑着摇头说:“不仅是四名死者,还有一个安建文。” “他们的死亡太过于蹊跷,我们从遗留的手机视频中能够看得出,四名死者的死亡毫无预兆。方兴为就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去打开了煤气罐,看来被控制的不止是方兴为一个人,还有元邵安。因为元邵安帮助了方兴为打开煤气罐。”想到‘控制’两个字我不由自的看向了赵继佑,奇怪的问:“你们道家中有没有可能控制一个人?” 赵继佑不假思索的回答:“有。鬼遮眼便是其中一个,只不过鬼遮眼主要就是让阴气阻碍人的视线神经,被鬼遮眼的人往往容易看错东西,以及看多东西。” 鬼遮眼我见识过,穆成止案件的时候穆成止派四名小鬼以及一具活尸取我性命的时候便是经历了一次鬼遮眼。 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但是这里的情况为安全的和鬼遮眼沾不上边。 解开了碟仙的这张纸是我们今晚最大的功劳,但是梁青山为什么要杀害四名死者我们完全的不知。 梁青山杀害四名死者的动机是什么?四名死者有什么地方值得梁青山去杀害? 还有就是……梁青山是怎么杀害掉四名死者的? 这些问题我们毫无头绪,赵继佑嚷嚷着说:“要我看直接将梁青山捉拿归案,仔细盘问一下不怕他不说。”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现在的证据不够抓捕梁青山。”我无奈的摇头,我的确也想按照赵继佑所说的去做,但是完全没有可能:“我们怎么说?难道就说因为碟仙的事情断认杀人凶手是梁青山?” “……”赵继佑哑然,叹息一声后躺在了床上。 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将面前的东西整理了一下。 虽然如此但我们却并没有任何放弃的想法,原本整不清楚的事情现在渐渐的清晰起来,我想既然梁青山杀了人那就终归会落下线索。 百密终有一疏,我们现在正在寻找这一疏。 我们没有再继续研究,洗漱了一下之后就关上了宿舍的灯休息了起来。 长时间的疲惫让我碰到枕头便是倒头就睡,这一睡就足足睡了接近十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面前的桌子上有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豆浆,我坐起身来没有看到赵继佑,也没有去寻找。洗漱了一下便是开始吃起了早餐。 早餐吃到一半的时候宿舍的门被推开,赵继佑和江冰拿着资料走了进来。 “昨天我们说的事情我都告诉了冰。”赵继佑冲我笑了一声。 我喝了口豆浆点了点头。 江冰扬了扬手里的资料说:“梁青山的资料被文荣送了过来。” 资料被文荣刻意的复印了三份,我们三个拿着资料坐在床上仔仔细细的看着,一个字也不愿意遗漏。 梁青山,男。53岁,曾担任青泉县大良镇派出所普通警员。 七年前提出提前退休,现回家乡安永村,目前无业。 七年前的时候梁青山不过是四十六岁,四十六岁不到退休的年纪他却是选择了退休,这其中怕是有些原因。 只是让我们意外的是除了这一处有些疑点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没有什么。 梁青山做警察接近二十多年的时间,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即使有犯错那也是迫不得已的时候。资料上梁青山的为人很好,身受大良镇附近群众的喜爱,即使谁家有个小事去找梁青山梁青山依然选择毫无怨言的帮助。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成为一桩凶杀案的凶手。 “十年前因为安永村火灾梁青山右腿小腿部严重灼伤并且还出现了严重的骨折,无奈之下只好进行截肢。”我轻轻的念出这一句心里没有任何的头绪。 梁青山之前也告诉了我们他也参与了十年前火灾的事情,并且在那场火灾中他的右腿的小腿部大面积灼伤,为了保全性命他从四楼跳了下去,右腿小腿部更是粉碎性的骨折,最后只好进行截肢保全性命。 原先我还认为这样的一个警员深深的让我佩服,但是没想到他却是案件的最终凶手。 “资料可以说是完美无瑕,单从资料上看梁青山没有任何的作案可能。”江冰合上资料揉了揉额头叹息着说。 我正想合上资料,余光却是突然瞥到了一点。 梁青山十年前因为火灾截肢之后住院的时候出现过不止一次片段的失忆症。 我虽是法医,但是对这种病状还是有些了解的。 片段性失忆症是指有时会失忆不认识任何人,有时却又能认识所有的人。 资料上有着当时的病例诊断书,我仔细的看了一下发现医生对这种病状束手无策,因为片子中梁青山的大脑完全没有受过任何的伤害。 按理来说他不可能有这种失忆症。 但是人的神经错综复杂医生也不好说什么,最后只能被诊断为片刻性失忆症。 资料上表示,梁青山的这种失忆症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他出院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 “村长说梁青山的家人都已经去世了,资料上也是这么写的。”赵继佑无奈的叹口气说:“梁青山的妻子是死于一个凶犯手中的,梁青山当时抓捕了一个凶犯但是那个凶犯从监狱出来之后为了报复梁青山将梁青山的妻子杀害。梁青山的无子无女从那以后就和母亲相依为命,但是他母亲年纪大,没多久也去世了。” 我放下资料看向江冰:“大良镇在哪个地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安永村属于大良镇,大良镇是小镇距离安永村也不远。”江冰轻声回答。 我喝完最后一口豆浆说:“要想搞清楚这些还得需要去大良镇的派出所看看。” 江冰以及赵继佑和我的想法一样,都决定要去大良镇的派出所看看。 我们三个出了宿舍,然后找到了安永村的村长。村长对于我们要去大良镇没有多问什么,但是村里面也没有其余的交通工具,只有电动车。 我们是来破案的也不是来享受的,只要不跑着去其余倒也没什么。 对于电动车我也有好几年没骑过来,不过还算是会骑。这东西本来就没有人技巧,赵继佑也能骑。 村长向村里面的村民借了两辆电动车,我载着江冰一辆赵继佑自己一辆,然后按照村长指着的路线前往了大良镇。 山路不好走,路上难免会有些颠簸。坐在后面的江冰不得已将手放在我腰上,说实话这也是我和江冰第一次亲密接触。 去大良镇之前我们告诉了文荣,文荣打了电话让大良镇派出所的负责人全力配合我们的工作。 到了大良镇派出所没多久就有人来接我们,接我们的警员叫何大力,是大良镇派出所的所长。负责大良镇附近村庄的一些琐事。 我们没有墨迹,直接单刀直入的告诉他想要了解一下几年前从你们这退休的警员梁青山的情况。 何大力年纪在五十多岁和梁青山的年纪差不多,对于梁青山较为熟悉。听了我们的话只会就将我们带入了办公室。 为我们倒上茶水,何大力坐在了我们的对面叹息着说:“老梁我再也熟悉不过了,本来依照规矩他的年龄不能提前退休,但是他在我们大良镇的局里面一直都是个招牌,后来又发生了火灾截肢的事情,所以领导才批准老梁提前退休。说实话,他要是不退休我这个位置现在就是老梁的了。” 我们相视一眼,然后寻问何大力:“你知不知道梁青山退休的原因?” “知道。”何大力面色顿时暗了下来,我注意到何大力的眼角有些湿润,他蠕动了一下喉结说:“好几年前梁青山制服了一个凶犯,凶犯蹲监出来之后为了报复老梁将老梁的妻子给杀害了,一样那个凶犯也难逃法网最后被抓住判了死刑。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老梁的妻子去了之后老梁家里的老母亲没人照看,所以老梁就选择了提前退休回家照看自己的老母亲。” 何大力说的事情我们知道,但是没想到梁青山辞职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 “你们是上头下来的,理得来说我不该多问。但是我这人就是好奇心太重,实在是想知道……你们问老梁的事情干吗?”何大力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们。 我们面面相觑,心里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先前我们斩钉截铁的认为梁青山就是杀人凶手,但是经历了这些之后我们心中的念头似乎有了轻微的摇动。 说实话,我们对于杀人凶手是梁青山这一事没有最好的证据。 所得到的答案只不过是一点一滴的推测出来的。 难道……梁青山不是杀人凶手? 难道是我们的推测有误? 第036章畏罪潜逃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们迟迟不说话,让何大力以为自己多嘴不该问。 他捎了捎头讪笑着说:“不好意思,我这多嘴了。你们也不要在意,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可以问我,我肯定配合你们。” 何大力这么一说我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强颜欢笑的端起桌子上的水杯轻抿了一口茶水。 我想了一下放下茶杯看着何大力:“在梁青山的资料上我看到十年前那场火灾的时候梁青山因为被大火烧到了右腿的小腿部,后来又因为跳楼导致了粉碎性的骨折,进行了截肢。在进行医治的时候梁青山有过片段性的失忆症,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这个我知道。”这件事情应该让何大力记忆犹新,他不假思索的点头道:“十年前那会儿在派出所里面我和老梁的关系可以说是最好,我们俩一直都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关系。那场火灾我也感觉到挺惋惜的,老梁因为那场火灾截肢不说还让三十四名孩子丧生了性命。” “火灾发生在安永村小学,安永村在属于我们大良镇的管辖之内。所以火灾报警之后我们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可惜的是我们到了地方的时候老梁已经从四楼跳下来了。我们慌忙的准备救火外加上送老梁去医院。到了医院老梁直接被送进了急救室。派出所的人都知道我和老梁的关系,所以是由我和老梁的媳妇一直守候着老梁的。” 何大力喝了一口水回忆着说:“当时的医疗设备不如现在先进,老梁的腿已经是粉碎性骨折外加上还有严重的灼伤,想要恢复基本没可能,为了不伤及到其余部位,医院只能为老梁截肢。截肢的时候老梁的媳妇哭得死去活来,说什么都不愿意,村里人都朴实,少了个腿别人嘴里不说心里还是会有想法的。外加上老梁这腿要是截了,那就证明以后的工作也不好干了。但是老梁却不管那么多,在昏昏沉沉的情况下得到了自己的腿需要截肢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犹豫,直接让医院里的人进行手术。” “手术进展的是很成功,老梁的心态也很好,没有因为截肢而一蹶不振。只是让我们都没想到的是老梁却是在手术之后谁都不记得了。” “片刻性失忆症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我插嘴问了一句。 何大力重重的点了点头:“老梁手术醒来之后谁都不记得,就连他的媳妇老母亲都不记得。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所以去找医生问明情况。只是医生当时也挺无奈,说是给老梁拍片子的时候发现老梁头骨根本没受什么伤,不可能会变成失忆症。但是老梁却的的确确记不清楚任何东西了。” “我们刚开始的时候还认为是老梁接受不了截肢的现实,所以想故意这样隐藏心里的痛楚的。但是时间久了我们发现老梁根本就不像是装的,完全的不记得谁是谁。” 我皱了皱眉不解的问:“资料上说这是片刻性失忆症,也就是医院常说的间歇性失忆症。患有这种失忆症的人有的时候谁也不认识,有的时候却对一些事和物非常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都认为老梁是全部失忆,但是渐渐的却发现老梁并不是这样。”何大力喝了口水说:“老梁是忘记了我们都是谁,但是他却记得安永村小学的一些事情,而且经过我们的寻问还发现他对于安永村小学的事情还知道的非常清晰。将这一个病状反映给了医生,医生说老梁这很有可能是局部失忆症。但是没多久我们又发现他并不是每一次都记得关于安永村小学的事情,又是他会记得有时他又不记得。我们没有任何的办法医生也表现的束手无策,因为老梁的头部根本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最后只能将老梁的病因订正为间歇性失忆症。” “也就是说梁青山记起安永村小学事情的时候也只是时而想起时而忘却对么?”江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问道。 何大力点了点头说:“就是这个意思。” “之后呢?我看他资料上没有标明他的病症什么时候恢复的,是不是说他没有恢复?”我回想起资料里面的东西疑惑的看着何大力。 何大力叹息道:“老梁这病医院里的专家都没有办法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在陪着老梁的时候为他讲述一些关于他之前的事情,希望他能记起点儿什么。但是效果却不怎么显著,直到老梁出院他的失忆症还没有恢复。” “他这种状态难道不影响工作么?”赵继佑有些茫然的看着何大力。 何大力缓缓的摇头:“不会,老梁恢复过来之后我们派出所的人出钱给他按了一个假肢。外加上老梁之前在我们派出所的为人也很好,出来之后没有人说他什么,反而还都比较敬佩他那义无反顾的勇气。” 说到最后何大力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他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老梁工作之后当时的所长给老梁安排了一个比较轻松的岗位。最起码不需要他每天再去巡逻,而是让他留在派出所里面看守文件。原本以为老梁这样能够安然的到退休,但是没想到没过几年他媳妇就遭到了逮人的袭击,离开了……” 何大力后面的话我没听进去,脑海里一直回响着他的那句‘不需要他每天去巡逻’ 梁青山曾经告诉我们说,他之所以每晚到安永村小学去巡逻那是因为在警局里面养成了习惯,而何大力现在却告诉我们十年前那场火灾之后梁青山就没有去巡逻过! 也就是说,他说每晚去巡逻的话也是假的。 换句话来说……他每天在安永村巡逻很有可能有着别的目的。 想到这一点的不仅是我,江冰看了我一眼放下杯子打断何大力的话:“你是说梁青山在十年前的事故之后就没有继续巡逻的工作而是转到了档案室看守文件?” 何大力点了点头奇怪的问我们怎么了。 我们摇了摇头将这一点记在了心里摇头告诉他没什么,让他继续说。 何大力重新为我们续上一杯茶说:“我还知道一点,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有什么知道的都但说无妨。”江冰抿嘴道。 何大力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道:“老梁在那场事故之后回来上班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有时候经常神神叨叨的,而且还都没给过别人好脸色。一天到晚总是板着个脸。” “起初我没有在意这些,毕竟老梁遭受了截肢的打击,心里不好受也是正常的。但是有一次,我看到我们派出所里有个警员去档案室取档案,却被老梁直接骂了一顿。” “直接骂了一顿?这种事情以往出现过么?”我皱着眉追问。 何大力坚定的摇头说:“老梁以前为人好,从不冷面示人。即使家里有点儿事儿也不将情绪带到工作中来,更别说骂人了。那一次我觉得也奇怪,我觉得我和老梁私下的关系不错,所以就找老梁想安慰安慰他。但是他却根本不和我说话,完全就像是不认识我一样。” 我们面面相觑,一样也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而且老梁提前退休之后也从没有再回过局里,和我也断了联系。今天要不是你们来找我,老梁这个名字怕是已经消失在我记忆里了。”何大力惋惜的摇了摇头,脸色多少有些伤神。 我们也能理解何大力现在的心情。 之前他和梁青山是好友,但是经过一场事故之后好友却变成了陌生人。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我们终究还是没有告诉何大力关于梁青山的事情,这样多少也能让何大力安心一些。 走访完大良镇的派出所我们三人骑着电动车原路返回回到了安永村。 将电动车送还了村长,我们沉默着回到了宿舍。 根据梁青山资料上的漏洞我们得到了一些线索,但是这些线索却都没有太大的用处。根本找不出梁青山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杀害四名老师的原因。 而且我们也不明白梁青山是在什么情况下将四名老师杀害掉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赵继佑懒散的躺在床上无奈的看着我们。 我点燃一根烟放在嘴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江冰依靠在宿舍的门框上,双目看向了我犹豫了一下道:“要不我们就照佑子说的,直接实施抓捕梁青山。有什么想知道抓捕之后在依次询问?”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听到江冰这么说赵继佑顿时来了精神,坐起来肯定的说。 我叹息道:“凶手不是他怎么办?就算是他我们将他抓过来他硬是不招我们又有什么办法?现在不是以前的社会可以严刑拷打了。况且梁青山之前是警察,他懂得法律。” 赵继佑无奈的摇了摇头重新躺到了床上。 这种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又没有任何的抓捕的证据的确让我们有些伤脑筋。 不过我们也不能着急乱了分寸,事情还需要一点点的解决。 我始终坚信既然梁青山就是杀人凶手那他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就在我们相对沉默的时候江冰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掏出手机按了一下接听。 我夹着烟的手揉着脑袋斜过头去看江冰,却发现江冰的面色格外的凝重。 甚至到了最后那抹凝重之色都将她脸上拒人之外的冰冷之色代替。 缓缓的放下手机,我没见过江冰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急促的问她发生了什么。 江冰深吸一口气,抿嘴沉重的说:“凶手……就是梁青山!” “这些我们不都是推测出来了么?”赵继佑不明白的坐起了身子。 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再次的问了一遍:“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青山……失踪了!” 第037章扭曲的观念 畏罪潜逃! 这是在听到‘梁青山失踪’这五个字之后第一个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成语。 “梁青山怎么……怎么会失踪?”赵继佑蠕动了一下喉结有些不明白的问。 江冰揉了揉光滑的额头叹息说:“留守在青泉县医院的武警打电话告诉我说,贴身看护梁青山的两名武警身上中弹,当场死亡。看护在门外的两名武警分别都中枪,一死一伤。” “凶手呢?知不知道是谁做的?” 听到这我再也没有先前的镇定,也终于明白江冰为什么那么肯定的说凶手就是梁青山了。 我有些换乱的看着江冰。 江冰点了点头道:“那名受伤的武警临进抢救室的时候告诉队长说是梁青山开枪击伤了他,而梁青山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就逃走了。至今还没有找到人。” 我和赵继佑震惊的站起身来,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 武警有多大本事我们不能再清楚。 梁青山不过是一个残疾人,虽然他有着二十多年的警察经验,但也没有理由将四名武警造成三死一伤的局面,然后又在重重的看护下逃得无影无踪。 “文荣已经派人来接我们了,全县各个派出所以及所有的路口都设上了关卡,梁青山应该不会轻易的逃脱掉。”江冰严肃的道:“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去青泉县。” 我和赵继佑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只有赵继佑身上的那一个布包。 关上了宿舍的门我们马不停歇的赶往了安永村小学的学校门口。 路上江冰又给文荣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文荣发布通缉令立即对梁青山进行全县通缉,不仅如此还要让文荣封锁掉从青泉县对外的各个路口,将通缉令发放到青泉县各个街道的街道办事处,而且还在网上进行了网上通缉。 我觉得在这样的天罗地网下梁青山很难逃离,更何况梁青山的体型特征还那么的特殊。 我们在安永村小学门口等了大约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看到一辆警车急速的朝着我们这边驶来,开车接我们的警员还是上次的那一个,熟络的点了点头后没有太多客套话,我们三面色凝重的上了车。 车子慢悠悠的行驶着山路,我睁开眼深吸一口气说:“我比较不明白的是梁青山为什么会逃走?” “会不会是有人通知了梁青山?”赵继佑怀疑的说。 听赵继佑一说我立即想到了杨子平。 梁青山是凶手的事情我们只告诉了杨子平一人,那是因为我们需要找杨子平了解情况,外加上杨子平的为人让我们钦佩,所以告诉他的时候没想到他会通知梁青山。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杨子平也触及到了法律。可是杨子平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 “不会。”江冰却是斩钉截铁的否认了赵继佑的想法:“我通知武警的时候让他们拿走了梁青山的所有通讯设备,并且还让他们24小时看守梁青山,不会让梁青山和别人有着接触。” “这么说的话,我想梁青山之所以畏罪潜逃,那就是因为他察觉到了什么。”我缓缓的摇了摇头说:“做贼心虚!” “梁青山是凶手,在重重武警的看护下他知道自己的罪行可能已经暴露,所以就选择了拼死一逃。”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认为了。” 江冰自从得知梁青山逃走之后一直蹙着眉,我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三名武警身陨,一名武警负伤。先不考虑梁青山如何斗得过这些武警,单单是死亡三名武警这事怕是已经够江冰为难的了。 我们不清楚梁青山是如何杀害武警的,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到了地方再说。 我缓缓的伸出手轻轻的握住江冰放在座椅上的手,冲她微微一笑。 或许是因为接触到我的手的缘故,江冰苍白的脸色立即变得红晕起来,她轻轻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想要抽回手,我却握得太紧,没能让她得逞,再度瞪了我一眼之后江冰也没有再继续抽回。 一个小时后我们到了青泉县的医院。 医院里面接待我们的是文荣以及看护梁青山的武警队队长。 武警队队长标准的军礼敬给了我们三个让得文荣多少有点儿惊慌和诧异,没多久他便是回过神来,告诉我们说:“我已经让人封锁了所有出青泉县的道路通口,在每个路口处都设下了关卡。街道办事处也让人发了通缉令,梁青山的通缉令也已经上了网。现在全县能派出的警察都在行动之中。” 文荣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应该没有想到梁青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江冰轻点螓首,然后看向武警队队长问他:“那名受伤的队员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不过暂时还不会醒来。”武警队队长如实的回答。 我想了一下说:“带我们去事发的病房。” 在数人的带领下我们三个来到了梁青山之前居住的病房,病房里面较为凌乱,还有些血迹没有处理。应该是文荣特地让人没有处理的。 我走进病房四下看了一圈,然后将目光放到了病房门旁已经镶在了墙上的弹孔。 “这是梁青山开枪射击武警时,子弹穿过武警的手臂留下的。”文荣指着那个弹孔为我解释。 手枪的威力不容置疑,近距离打在手臂上很容易穿透手臂,想来这个弹孔应该就是打在了那名负伤的武警身上。 “知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江冰疑惑的看向了文荣。 文荣看了武警队队长一眼,意思他较为清楚。 武警队队长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道:“当时是按照局长的吩咐四名武警看护梁青山,但是却突然发生了变故,等着我们安排在医院外的武警赶到之后就看到了四名队员三死一伤,将那名伤者送到抢救室的时候伤者只说了一句话,就晕瘸了过去。” 那句话我们之前听江冰说过了。 “梁青山开枪击伤了他,并且逃走!” 我再度走进了病房,仔细的排查一圈之后却发现屋里面凌乱并不是很大,只有床位脱离了起初的位置。 看情况里面不像是有过打斗的情景。 “死亡的三名武警中弹部位是哪里?”我想了一下抬头看向武警队队长。 “一名头部中弹,两名心口中弹。”武警队队长悲凉的声音响起。 我点了点头看向江冰的目光微微一顿,突然的瞥到了这间病房正对面墙壁上的摄像头。 我指着那个摄像头急促的说:“找人调取这里的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发现线索!” 我们跟随着文荣来到了医院的保安室,安保人员迅速的调处事发时间段梁青山居住病房对面摄像头的监控录像。 录像只有个大约时间,为了不错过我们提前了十分钟看起。 视频中两名武警队员兢兢业业的站立在病房门前的左右,他们不为所动,面色冰冷凌厉。 “这是守在病房外的两名武警,病房内还有全程24小时看护梁青山的两名武警。”武警队队长指着画面里面的二人跟我们介绍道。 “这么多人严密的守护者,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点儿问题。”赵继佑眉头一皱。 我想这也是梁青山看出问题所在的主要原因。 四名老师真是他杀的话他心里肯定有着阴影,做贼心虚这句话并不是说说就算的。 外加上有那么多武警层层看护,我想梁青山当时就发现了问题,所以才准备逃走。 视频继续播放着,摄像头对着的位置正好的斜对着梁青山的病房,可以清楚的看到病房外的场景。 外加上病房门上的玻璃是全透的并没有窗帘遮掩,所以我们也能从视频中隐约看到病房内的场景。 就在江冰要说话的时候我突然抓住江冰的手,指着视频。 视频中透过窗户我看到一只手臂拿着枪慢慢的举了起来,紧接着那只手微微一颤,我就看到一个人影从窗户的位置倒了下去。 我慌忙的按了一下暂停指着刚刚开枪的那只手臂说:“这……这不是你们武警的军装么?” “是!” 武警队队长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我们陷入了沉默。 军装在武警身上,视频中首先开枪的是武警!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武警开枪击杀了……另一名武警?!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赵继佑也察觉到了问题的所在,诧异的回过头。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看了下去。 站在病房外的武警好像是听到了枪响,没有任何犹豫的踹门而入,同时他们还拔下了别在腰间的手枪。 但是,他们刚刚进去就纷纷的倒在了地上。 一个心口处不断的流血,一个捂着手臂痛苦的在地上挣扎。 门被踹开监控更加清晰的录下了当时的场景。 再一次看到梁青山是在这种地方我们没有想到,更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梁青山穿着医院病人的服饰缓缓的出现在了视频中,他的右腿小腿处是假肢,走起路来不顺畅。 但是当他在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却是突然诡异的一笑,紧接着缓缓举起手里面的枪对着病房的某个地方,再然后…… 再然后梁青山的手臂猛地一颤,那是因为开枪的后坐力导致的。 也就是说……梁青山又一次的开了枪。 而这次击中的人或许就是病房里贴身看护梁青山的两名武警之一。 开枪之后梁青山迅速的丢掉枪,逃出了摄像头的监控地区。 我沉默的光上了监控录像摸出一根烟放在嘴角,但是却没有点燃。 从视频中我们不难发现,首先开枪的是贴身看护梁青山的两名武警之一,他首先开枪击杀了另外一名武警。紧接着门外的两名武警听到了枪响,然后踹门而入,只是不等他们进去便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其后,梁青山捡起枪开枪射杀了最后一名贴身看护他的武警。 很好理解,但是却很难捉摸。 那名武警为什么好端端的开枪射杀他的同伴? 射杀之后他还是活着的,那在梁青山开枪的时候他怎么……没有任何动作? 这个迷点不仅是我,就连在座的所有人都感觉到深深的不可思议。 我看向那名武警队队长说:“三名死去的队员平时的表现怎么样?” “没有犯过任何错误,全部是队里的经营。家庭背景干净透彻,完全的不可能开枪射杀自己的同伴!”武警队队长血气方刚,回答的时候声音洪亮,并且说的还很有底气。 但是……事实摆在面前我们能怎么办? 就在这满屋子沉寂的时候保安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进来的是文荣队下的一名干警,他应该是跑了很长的一段路,喘着粗气告诉我们。 “那名……那名受伤的武警醒了。” 第038章新的发现 唯一进入过事发那间病房的人就是这四名武警。 而如今四名武警三死一伤,知道里面具体情况的也只有那一名受伤的武警。 当听到那名干警说武警醒来了我们几个都激动了站了起来,快速的赶到了那名受伤武警的重点看护病房。 医生建议我们说现在病人刚刚清醒进去人多的话可能容易打扰到病人,所以只能三个人进去。 没有任何争议,我和江冰以及赵继佑走进了那间重点看护病房。 之前武警队队长告诉过我们,这名武警叫张权有,今年27岁。是队里面最有潜力的几名队员之一。 病房里张权有依靠在床头,军人的素质以及抵抗能力的确非比寻常。除了那条被包裹起了的右臂之外其余的部位他灵活的运用,根本没有任何的疼痛感表现在脸上。 张权有应该认识江冰,在看到江冰的那一瞬间他习惯性的抬起右手想要敬礼却是被疼痛阻止了下来。 我不得不佩服张权有的反应能力,右臂身负重伤,仅此停顿片刻便是迅速的将左臂举起做出敬礼的姿态,口中洪亮的声音传出:“局长好!” 江冰摆手让张权有继续休息。 军人的特征在张权有身上表现的十足,他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放下手臂端正的坐在病床上。 “你的伤势没事儿吧?” 我是打心里对张权有感觉到钦佩,所以也没有着急去问关于梁青山的事情,而是拿起水果刀将放在床头上的苹果拿起来慢慢的削着皮。 “没事儿。”张权有应该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和睦,眯着眼睛憨笑着说。 我将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张权有示意让他吃一个解解渴。 张权有没有犹豫的接了下来,吃之前还说了句:“谢谢长官。” 我被他弄得有点儿哭笑不得,没有想到张权有会是这么耿直的人。 “我们来一方面是看看你的伤势,第二方面是想找你了解一下关于梁青山的事情。” 时机差不多成熟,江冰搬了一个凳子坐到一旁看着张权有平静的说。 我和赵继佑也依靠在一旁的床边看着张权有。 让我们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还满脸憨笑的张权有却是在江冰的话音落下时变的面色愧疚、无比愤怒。 他放下手里的苹果咬着牙,双目竟然缓缓的流下一行热泪。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还未到伤心处。 我们能理解张权有此刻的心情,历经生死的战友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又无能为力,他怎么可能不伤心? 短短几分钟的接触,让我摸清楚了张权有的心里。我想,张权有现在肯定有一种一死了之的想法,死了或许比活着更容易解脱。 这件事情我想张权有会牢记一生。 “对不起局长,是我……”张权有放下还没有吃完的苹果,满脸泪水的咽下嘴里最后一口苹果,无比懊恼的低下了头。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冰挥手打断:“这件事情你不要自责,也怪不得你。凶犯的恐怖和心狠远远的超出我们的预料,我们并没有想到凶犯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持枪击杀武警并且畏罪潜逃。说起来这也是我们的疏忽,所以这件事情你不需要自责,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我们之前发生了什么,让我们有着足够的线索去抓捕凶犯。这……也算是为你死去的战友报了仇。” 我发现当官的人在言语方面多多少少都比一般人强,平时看江冰不显山漏水的,现在看来他劝慰起来人的功夫丝毫不比别人差。 几句话的功夫便是让得刚刚还处于低沉、愧疚之中的张权有变得无比亢奋起来。 他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局长想知道什么你们尽管我,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们。” “你当时是守在屋外的武警,屋里面响声响起来之后你第一时间冲入了病房。我们就想知道你进入病房之后看到了什么……”江冰翘起二郎腿,纤细的手指若似有着节奏一样轻轻的敲击着她脚上穿着的皮靴。 张权有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张了张嘴显得有些无力的说:“我们当时按照队长的吩咐,四个人两个贴身看护凶犯梁青山,尽可能的阻止他的行动能力。剩余两人守在门外,杜绝外人与他接触。我和柄子是守在门外的。” “起初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病房里面和以往一样没有任何的动静。但是在那守着没有多久的时候我和柄子却是突然听到病房里面传出巨大的枪声。枪响说明了什么问题我和柄子自然知道,所以在枪响的那一刹那我和柄子就转身冲进了病房。只是……只是……” 下面的场景应该让得张权有感觉到不可置信,他艰难的说出两个‘只是’但还是没有说出下面的情况。 我们不仅没有催促他快说,反而还给他倒杯水让他心里稍微平静一下。 张权有接过水杯没有去喝,而是将水杯握在手中。 他闭上眼脸色有些痛苦的回忆道:“只是让我们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我们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却是看到看护着凶犯的军子缓缓放下手里面的配枪,更让我们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是……军子对面躺着看护凶犯的另一个武警!” 也就是说……张权有口中的军子很有可能杀害掉了看护梁青山的另外一名武警。 但是我们却不明白那个军子为何好端端的要去杀害那名武警。 张权有直到现在还难以接受现实,他单手抓着头皮痛苦的道:“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和柄子都犯下了军人的大忌,那就是慌张。我们的慌张让军子有机可乘,他还没有刚放下的手枪猛然又举了起来。然后快速的朝着我们这边点射出两枪。一枪击中到了柄子的心口处,原本那第二枪也应该击中在我的心口处的。但是……但是关键的时候柄子推了我一把,让子弹错位打到了我的右臂。所以……所以我才逃过一劫。” “你是说……杀害柄子以及另外一名武警的凶手其实就是……就是你们四名武警中的军子?”虽然答案被我们猜测出了七八,但是赵继佑依然有些惊讶的转头看着张权有。 “不是!”让我们没想到的张权有却是咬牙否认:“我和军子认识好几年的时间,从刚开始入伍到分配我们俩一直在一起。军子的为人我非常的清楚,他从来没有将枪对准过自己的兄弟。所以……所以不会是军子!” “那你看到的那些该怎么解释?”我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力的说。 张权有顿时哑然,证据胜于雄辩。 我们和张权有一样皆是不相信杀害三名武警的人是他们朝夕相处的战友军子,但是事实就摆在那里,我们不信又能有什么办法? “之后发生了什么?”江冰沉着的追问。 张权有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没有继续在那个问题上纠结。 这也是军人应有的素质。 “之后我被军子一枪击中在右臂,子弹触及到了神经让我陷入了头晕眼花的状态。但是我依然努力的看清楚了下面的一切。”张权有颤抖着声音响起在我们的耳边:“我倒下的位置正好能够看到军子以及凶犯,当时我头晕的厉害,甚至已经忘记了痛苦和挣扎。我看到军子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凶犯就在他面前缓缓的站起身来,但是军子就是没有任何的动作。等着……等着凶犯完全的站起身来的时候军子依然没有任何的动作。凶犯捡起地上的配枪走到了病房的门前。” “因为我浑身是血,当时又接近晕阙过去所以凶犯一直都以为我已经死掉。但其实我能够看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到凶犯举起手枪……然后……然后准确无误的一枪打在军子的脑袋上……” “咔嚓。” 愤怒或许已经达到了极限,张权有手中盛满热水的玻璃杯突然被他狠狠地捏碎,鲜血和热水缓缓的流到了被褥上。 我和赵继佑慌忙的站起身来为张权有清理着床上残留的玻璃碎渣,张权有悲伤的摇着头一时也说不出话。 从张权有的言辞交工之中我们不难看出,数名武警的死因都和那个叫军子的武警以及梁青山有着关系。 我们不清楚军子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向着自己的战友开枪,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做了这一切。 而现在军子已经被梁青山杀害,所以我们能做的那就是找到梁青山。 只有找到梁青山一切的真相才会大白。 我现在甚至有些懊恼、责备自己了。 如果当初听了赵继佑的话直接将梁青山拉过来审讯,现在或许也出不了现在的事情。 最起码……三名武警的死或许很有可能能挽回。 但是这一切明显的回不过去,我们能做的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找到梁青山。 并且将其,绳之以法! 数条人命并没有那么简单,他杀了人就要尝到应有的法律责任。无论如何都不会逃脱掉法律的制裁。 我一直坚信善恶终有报这句话,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从张权有病房出来后我们三和文荣汇合,将从张权有得到的线索告诉了文荣。 文荣对于武警军子开枪射击三名武警的事情感觉到了无法言喻的震惊。 我本以为武警队队长也会是这幅表情,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武警队队长表现的很是淡定,当我经不住好奇奇怪的寻问他时,武警队队长却只说了一句话。 “我手下的兵没有孬种,也不会触犯任何的法律。我相信我的兵。” 他的一句话直接让我们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文荣为我们在医院里安排了一间空出的病房,让我们暂且先住着休息,一有线索立即向着我们汇报。 “军子为什么会开枪射击自己的战友?在射击之后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就算是梁青山举起枪要开枪杀他的时候他也一样没有任何动作。他……他是怎么做到的?”赵继佑在病房里面来回走动两圈不可思议的摇着头。 我深吸一口气说:“军子的这种情况倒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样,但是军子以及几名武警的尸检报告已经送来了。之前他们并没有服用过什么特殊的药物,体内也没有其余的创伤,是直接被枪给杀害的。” 就在江冰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急促的敲响起来。 江冰蹙了蹙眉抿着嘴将门打开,打开门的瞬间我们就看到一名干警面色急促的喊着。 “文队让我来通知你们,说……说是有点儿新发现。” 第039章新案件 我们三个宛若好久没有看到食物的老鹰突然的盯到了一只小鸡一般,立即站起身来询问那名干警发现了什么线索。 警察哥们含糊不清的解释说:“好像是文队在医院的后院发现了凶犯遗留下的东西。” “梁青山遗留下的东西?”我们微微一怔紧接着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跟随着那警察哥们快速的赶到了事发地点。 文荣已经在现场做着工作,周围寥寥几名警察轻微的排查着。 看到我们赶来文荣放下手头的工作,摘掉手套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说:“并没有什么大的发现,就是在这里发现了一套病服。” 我们顺着文荣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在地面上出现一套病人的服装。 原本洁白的衣服现在却是多出不知道多少泥渍,联想着旁边被挖出的一个小坑,不难发现有人是故意将这套衣服埋藏在地底下的。 “文队,土壤较为潮湿,应该是新番出来的。上面虽然有着杂草故意掩饰,但是能够看得出埋衣服的人当时有些慌乱,所以导致衣服的一角暴漏在了外面。”现场的警员走了过来向着文荣汇报着情况。 我突然想到每一个病人身上穿着的病服应该都有着编号。 想到这,我冲着那名警员说:“你看一下那件病服上有没有编号一类的东西。” 那名警员点了点头重新戴上手套走到那件病服面前仔细的翻找起来,很快便是在上衣胸口处的位置发现了一点儿蛛丝马迹。 “有编号!”那名警员欣喜的回过头告诉我们说:“330654!” 梁青山畏罪潜逃不可能穿着病服,这样的话他更加的容易暴露。我想这件衣服就是梁青山在逃跑的时候埋藏在这的。 但是因为他当时心里比较慌乱着急,所以在埋藏这件衣服的时候出现了简单的差错:将衣服的一角暴漏在了外面。 文荣立即带人来到了医院的护士台开始查找病服上编号为330654的病人信息。 很快病人的信息就被打印成了报告送到了文荣的手里,文荣指着‘梁青山’三个字立即下达了命令道:“立即让人封锁医院后院通往各个大路的路口,分批派人对医院后院通往的道路进行地毯式搜寻!” 杀害四名老师以及安建文的最终凶手已经可以肯定是梁青山所为。 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梁青山竟然畏罪潜逃,并且在潜逃的途中还让得四名武警三死一伤。 虽然我们一直没有搞清楚梁青山是用什么手段杀害四名老师以及安建文的,但是医院走廊的监控录像已经成为了梁青山故意杀人的铁板证据。 青泉县的刑警大队包括交警大队以及各个镇上的派出所都已经接到了关于梁青山的通缉令,因为案件已经涉及到了武警支队,所以留守在青泉县的武警支队也没有着急回去,他们和青泉县当地的警局达到了共识,一同对着青泉县进行着地毯式的搜寻。 我们原本以为有着这么多的人力去搜寻梁青山就算是再厉害也不会逃之夭夭,但是这话还真的说早了。 距离证实梁青山故意杀人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警局内的各个部门都没有着任何的松懈,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就是找不到梁青山的踪影。 梁青山这个人就宛若在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三天的时间我们已经从安永村小学搬到了青泉县的一家宾馆内。 警局以及武警的无可奈何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是却帮不上任何忙。 “已经三天了……”我抽了口烟揉了揉额头有些急躁的说着。 赵继佑坐在沙发上轻轻的翻看着报纸,平心静气的说:“梁青山的突然失踪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一样,警队的那些人还在继续搜查,我们在这干着急也没有任何用。” 赵继佑说的我也明白,但是一直有着两件事情困扰在我心里,让我这些天都有些寝食难安的味道。 第一还是我们一直追查的行凶动机以及作案手法,梁青山他为什么要杀害四名老师?他又是怎么杀害四名老师的?还有就是……武警军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第二便是关于梁青山畏罪潜逃的问题。 梁青山右腿残疾,形象独特,很容易被人发现,可是这三天的地毯式搜寻愣是一点儿作用没有。 梁青山……他会躲到哪里去? 我的余光瞥到了坐在一旁桌子上的江冰。 这三天来江冰一直紧蹙眉头,表现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你没事儿吧?”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看向了江冰,关心的问道。 江冰的反应要迟钝一些,等着我的话音落下两三秒钟的时间她才缓缓的回过神来。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整了整上衣说:“整理一下最近搜集来的线索,将案件移交给青泉县的刑警支队。我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我夹着烟的手微微一顿,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向江冰。 “凶手还没有抓到怎么能叫做就能完成了呢?”我诧异的问。 江冰斩钉截铁的声音不容置疑:“龙局有龙局的任务,现在安永村案已经脱离了龙局的管辖。杀害四名老师以及数名武警的人也被最终定义在了梁青山身上,如今梁青山畏罪潜逃,这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问题了。这些事情只能留给青泉县的刑警支队,况且……二十三局不能没有人。” 江冰的话我完全能够理解。 龙局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完全的就是解决一些超出平常警力范畴的案子,而如今安永村一案已经找到了最终的凶手,案件的涉及也没有超出一般警局的范畴。 也就是说,现在的安永村一案已经不算是疑难杂案,说白了就是龙局再来插手这件案子就已经不符合规矩了。 饶是如此,我还是有些不甘的辨别道:“凶手是定义在了梁青山身上,但是我们还完全没有搞清楚梁青山是怎么杀的四名死者以及是以什么动机杀害的四名死者。况且……况且武警军子的事情也是个迷点,我觉得我们在没有解决这些事情之前不该撤离这件案子。” “我是局长。” 江冰没有给我多余的解释,淡淡的吐出四个字便是站起身来离开了房间。 留下了惊愣的我以及不知所措的赵继佑。 相识这么长时间来,我这是第一次看到江冰用权力压我,在我眼里江冰虽然是局长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发展可以说在二十三局已经没有了局长和队员一说,但是没有想到…… “二十三局不能一直没有人,现在这些案子既然有了些眉目那理应移交给青泉县的刑警支队,而且后面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等着我们……”赵继佑舔了舔嘴唇试图开口安慰我。 我苦笑着摇头说:“后面的任务重要,难道这个任务就不重要了?” 赵继佑一时哑然,最后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我发现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儿倔。” “人没有十全十美。”我更加无奈的叹息一声。 案件发展到最后还是被江冰将剩下的案情移交给了文荣,虽然凶手没有抓获,但是我们做的这么多倒也让得文荣感激不尽,临走之前还要好好的请我们吃一顿饭,却被江冰淡泊的拒绝。 我们所追查到的线索虽然都移交给了文荣,但我还是偷偷的留了一手将这些线索以及涉及到这件案子的所有人资料全部复印了一副准备带回龙局好好的琢磨一下。 说不定还能从中找到突破口。 江冰办事一向雷厉风行,案件资料线索移交过去的第二天我们便是踏上了回局的征途。 我原本以为在没有彻底查清楚梁青山的杀人动机以及作案手法时是永远不会再回来这个充满传闻山岭以及到处让我感觉到不适的小学。 但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离开只是暂时的,起点还要从这里开始。 回到龙局我们的日子又一次从紧张变成了懒散、碌碌无为。 赵继佑每天最大的乐趣便是他身边的符以及桃木剑,而江冰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些多台显示器上。 毛正元寸步不离的坐在龙局门前双手托着一个有些泛黄的牌子,双目低沉的看着地面。 我原本是龙局里最无聊的人,但是经过了安永村一案之后这个最无聊的人怕是变成了赵继佑。 我每天守在一堆资料之中,梁青山以及四名老师的资料被我翻阅了无数遍,几乎已经将那单薄的纸张给翻出了道道裂纹。 我面前的白板上每天最少出现五种以上有限可能以及无限可能的猜想。 四名老师和梁青山的关系被我假设了无数个可能,但是就没有一个能够行得通的。 我还刻意的关注过青泉县那一方面的事情,得知的答案却是:完全的找不到梁青山,武警队已经收队,文荣负责的刑警支队已经成立了专门的专案组,主要进行抓捕梁青山。只是效果却并不明显。 从安永村回到二十三局已经接近两个多月的时间,江冰守护着的多台显示器电脑没有接受过任何的信息。 时间的流逝让我有点儿自暴自弃,慢慢的放弃了对于安永村的调查。 为了解闷我和赵继佑还专门去市里的狗市买了一条长不大的松狮。 松狮很受欢迎,特别是江冰。在见到松狮的那一刻起,眼里就闪现出了我们从没有见过的溺爱和宠爱的光芒。 赵继佑还曾笑着调侃说,这只松狮激发了隐藏在江冰内心深处的母爱。 无聊的日子一天天的流逝,每日里我们最大的乐趣就是逗着那条毛发雪白并且还异常可爱的松狮。 这天我一如既往的坐在龙局门前的台阶处,看着远处和松狮一同快乐奔跑的赵继佑。 我有种错觉,这只狗好像比我们更加的受江冰的欢迎,这只狗来了之后江冰就给它取了个很可爱的名字,叫做奶牙。 赵继佑大约是跑累了,气喘吁吁的独自一人朝着我走来。 很难想象向赵继佑这样沉稳平静的人竟然会和一只狗玩半天,我琢磨着赵继佑大约也是在这感觉到了无聊。 看着赵继佑的模样我忍不住笑着说:“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淡泊平稳的人,没想到的是你竟然和一条狗还能快乐的玩耍半天。” 对于我的调侃赵继佑没有任何表态,无奈的耸了耸肩说:“没办法,时间磨练人性。在沉稳的人也禁不住时间的打磨,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变了。” “是啊,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我总感觉在这么下去的话我身上的骨头就要彻底散架了。 赵继佑突然笑了一声说:“马上就熬到头了。” 我怔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你回头看看就知道了。” 我转过身去正好看到江冰面色有些难看的来到我们身前。 “收拾一下,有要我们出马的案件了。” 一听说有案子我整个人都变的精神起来,精神的同时我心里又莫名的紧张起来。 原因很简单,龙局从不接手普通的案件。 我站起身来唤回追着蝴蝶跑的奶牙,和赵继佑一同走进了龙局,一边走我一边随意的开口问。 “什么案子?在哪个地方?” 江冰的脚部微微一顿,面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咬了咬银牙冷冷的吐出三个字。 “安永村。” 第040章福尔马林泡女尸 我曾想过我会因为四名老师的案件再次回到安永村那个充满神秘传闻的地方,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我的确又一次的回到了安永村,但是原因却不是四名老师,而是一起新的案件。 只是在没用到达安永村的时候我们三个并不知道这次的案件是什么。 得到消息后的江冰立即联系了青泉县当地刑警支队的刑警队队长文荣,文荣在电话里面吞吞吐吐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说出案件的内容。 最后得到的答案就是‘这案子……你们来了之后才能明白’。 仓促赶到青泉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十一点钟,下了火车我们就见到了文荣。 估计可能是案件的确棘手的缘故,文荣没有我们以前见到的那么光彩,反而还满脸的疲惫。看他的模样大致的能猜出文荣这段时间可能都没有好好的休息。 我们彼此都已经熟悉所以在我们下车的时候文荣也没有说什么客套话,打了声招呼便是沉默着驱车载着我们离开了火车站。 青泉县的警局之前跑了几次,路怎么说也算是有些熟悉。文荣自从开车以后我就看出了不一样,他带我们去的不是警局。 “这是要去哪?”江冰也发现了这一点,她疑惑的将放在窗外的视线收回看向前面的文荣。 文荣开着车深吸一口气回答说:“殡仪馆。” 我觉得在电话里不说,见里面肯定会告诉我们是个什么样的案件。但是文荣开车的时候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我忍不住问了一声却发现文荣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抖,他有些紧张的告诉我们说:“等着到了殡仪馆我再告诉你们吧,现在开车有些不方便。” 车子听在了殡仪馆门口,我们三人跟在文荣的身后朝着殡仪馆走去。 走了没多久文荣就放慢了脚步和我们并肩,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终于说出了案件。 “案子是我汇报给上级的,上级很重视,说是联系了专案组过来。我没想到专案组还是你们。”文荣看着我们强颜欢笑。 我们三微笑了一声没有在这上面多做言语。 龙局的身份本就严密,知道龙局的人少之又少。文荣这个地位暂时还不能接触到龙局,所以对于他们我们的身份就是专案组。 上级请来的专案组权力自然很高。 “到底是什么案子?”江冰收回抄在口袋内的手,回头拧眉看着文荣。 文荣的笑容一僵,疲惫的脸上浮现出复杂之色,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得吐出,过了一会儿文荣艰难的开口说:“三天前有人在安永村的山脚下发现了一具干瘪的女尸,根据我们县的法医鉴定,女尸的年纪约莫在13-17岁之间。发现女尸的地方没有看到其余的东西,仅有一具女尸。女尸的各种身份不明,我们刑警队的人涉足调查。还有就是为了搞清楚干瘪女尸的死因我们将女尸送到了市里面,请求市里的专家认证一下。女尸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已经运了回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让我们深感不信的消息。” 我们对视一眼,边走边听着文荣说。 文荣面色复杂的道:“市里法医专员给的验尸报告上写着,干瘪女尸的死亡时间在……十年前!” “十年前?!” 我震惊的抬起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注意到了文荣的用词,他说的是干瘪女尸。但是如果女尸的死亡时间真的是十年前的话,那具女尸应该早已腐烂成了骸骨,怎么可能还会出现细胞受损,肌肉干瘪的状态? 文荣没有多言语,因为我们已经到了解剖室。 解剖室里面传出一股刺鼻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得平常人有些难以睁开眼睛,而且对与平常人来说这味道极其的陌生,根本没有闻到过,但是对我来说却是异常的熟悉。 我刚刚还在想是什么能让十年前死的女尸保持不腐烂,十年后成为干瘪状态。 现在看来已经有了答案。 福尔马林。 刺鼻的味道正是福尔马林,福尔马林是甲醛的水溶液,外观无色透明,但是味道却极其的刺鼻。 福尔马林多处用于医学业上,民间很少流出。 但就是这么一种药品却是有着防止尸体腐烂的作用。 我做法医职业可以说和福尔马林有很大的接触空间,因为在尸体解剖之前为了保护好尸体不让其腐烂我们都会选择将尸体浸泡在福尔马林之中,这样就可以让得福尔马林发挥作用,保存尸体。 几人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挥手散着面前的空气,我却是平淡无奇的走到了解剖台前。 青泉县的法医依然是常格,他应该是听说有人要来检验尸体,所以就提前在这里收拾尸体,他将在尸体上所发现的东西全部都摆了出来。 我们的到来让常格微微一怔,应该是没有想到那所谓的专案组又是我们。 常格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冲我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我拿起一旁的手套戴在了手上双目从未离开过那具干瘪的女尸。 从女尸的干瘪程度来看,在过不了多久就会开始腐烂。 现在的女尸可以说完全的是皮包骨头,蜡黄的皮肉包裹着细小的骨头,将骨骼的关节处没有任何掩饰的暴露了出来。 看不出女尸的样貌,因为女尸的整个脸已经全部开始了塌陷。 她的双目空洞,脸上的皮肉陷入了大大的眼眶中。不仅是眼睛即使是嘴巴和鼻孔里面都被皮肉陷入。 女尸的头上还要寥寥几根细小的发丝,不过那发丝在稍微一碰的情况下就化为了乌有。 唯一让我感觉到惊奇的是女尸的胸膛出被人剖了开来,里面的内脏全部被人掏走。 看得出来这是女尸死亡的时候被凶手所致。 “这是市里面运过来的验尸报告,你看看吧。”常格递给我一叠报告。 我点了点头接过报告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报告上表明了一系列的死亡时间证明,我是法医对于报告的写法清楚无比。一目之下便是看的出上面证实死亡时间的缘由都没有任何的用。 我翻到了最后看到了一张实验报告。 干瘪女尸死亡后确定被大量的福尔马林浸泡过无疑,所以西岭市的法医针对这一个做出了一系列关于福尔马林浸泡尸体的实验。 这个报告做的很仔细,他们根据福尔马林和尸体干瘪的程度拟出了一个大概,这个是推测性的排除法。 用等量的福尔马林和浸泡时间推测出被浸泡尸体的腐烂成都。 经过推测对比和排除,在福尔马林的浸泡下尸体保存到干瘪女尸的这种程度,时间最终被定在了8-12年的这一个阶段。 “这上面没有干瘪女尸的死亡原因,检验结果还没有出来?” 仔细的翻看了一下,我有些诧异的看向了常格。 常格摇了摇头说:“女尸的尸体除了胸膛有着被剖开的伤痕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没有损伤,初次的定为是被剖膛而死。” 我皱着眉放下报告无微不至的查看了一遍干瘪女尸,和常格说的差不多。干瘪女尸骨骼处没有其余的伤痕。 “发现尸体的现场我让人地毯式的搜查了一下,没有任何迹象。即使是脚步什么的也没有遗留下。”文荣一本正经的告诉我们。 赵继佑环顾着女尸走了一圈最后脚步停留在了女尸的脚底部。 他戴上手套轻轻的扣动着女尸的脚底然后奇怪的问我:“正,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走到赵继佑面前从他掌心中弄出一点儿银色宛若细小石粒的杂物。 辨别了一下之后我抬头看着赵继佑:“你在哪发现的?” 赵继佑指了指女尸脚底。 我从一旁的勘察箱内拿出镊子,然后蹲下身子在女尸脚底部慢慢的拨动了一下,细小石粒状的杂物有着很多,但是却都镶嵌到了女尸的肉里。 我停下动作冲文荣问道:“发现女尸的位置在哪?” “安永村万年岭山脚下。”文荣如实的回答。 我沉吟了一下追问:“那地方有没有水泥路,亦或者是……石灰?” “石灰?”文荣微微一怔,紧接着坚定的摇头说:“山脚下都是泥土和杂草树木,没有石灰和水泥路。” “这到底是什么?”江冰看了看我手里面的杂物蹙着眉不解的问。 我深吸一口气将掌心的杂物放到了一个托盘里说:“石灰。” “石灰?” 解剖室里的人都有些诧异,只有常格一个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常格是法医,知道的东西和我差不多。 我淡然地说道:“石灰除了表面的用处之外,还有着别的用处。说的坦白些石灰和福尔马林的用处几乎差不多。” “福尔马林是浸泡尸体防止尸体腐烂的,石灰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意思。”常格插嘴解释着。 我点了点头道:“石灰有防虫驱虫的功效,而且它还可以防止潮湿。站在医学角度上来讲,石灰能够让尸体保持一段时间并且不腐烂。但是尸体保存的时间长了会让尸体发黑,而且尸体石灰有防潮湿防腐蚀的功效,如果用石灰保存尸体的话会吸收尸体的水分,让得尸体快速的干枯起来。” “那……那这具尸体是不是用石灰保存的?”赵继佑指了指干瘪女尸问道。 我不假思索的开口:“不是。” “女尸身上没有石灰,这一点就可以否认。况且石灰虽然能防腐,但是完全没有办法让一具尸体十年不腐烂。而且用石灰防止女尸腐烂的话,女尸干瘪的程度已经不是这个样子的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我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想象出的场景。 一个巨大的容器,里面装满了福尔马林药水,药水内浸泡着尸体。在这具容器之外有着成堆的石灰将其环绕住…… “如果没猜错的话石灰之所以出现在干瘪女尸脚底应该是浸泡干瘪女尸的周围有着石灰,用处则是防止潮湿和驱虫用的。” “咦。”我话音刚落下江冰就发现了一点儿不对劲,她疑惑的拿着一个牌子说:“不是说干瘪女尸的身份没有证明么?这上面怎么有名字?” 我震惊的看着江冰手里面的牌子,这个牌子我很熟悉。 解剖室内的尸体都会有着这样的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编号和死着的名字以及死因。这样更好的让法医分辨出尸体属于哪一个案件。 震惊的同时我们一同转头看向文荣。 文荣的脸色立即白了起来,他仓促的摆手道:“我,我之前想告诉你们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到底怎么回事儿?”江冰的声音即刻变得冰冷起来。 文荣面如死灰深深的叹息说:“之前女尸的身份是没有得到证实,但是……但是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这也是上级通知你们的原因。” “女尸的身份是……”文荣张着嘴说话的语气有些艰难。 我催促着文荣快点说。 文荣咬了咬牙开口说出让我们深深感到震惊的话。 “女尸的身份是十年前安永村小学火灾中的一名学生。” 第041章凭空而出的尸体 “安……安永村十年前那场火灾中的一位学生?” 我有些僵硬的回过头看着安静的躺在解剖台上的干瘪女尸,眼里面尽是无法相信。 或许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文荣会那么肯定的说这具女尸的死亡时间在十年前了。 也终于明白我们这次来安永村的目的了。 “安永村的那场火灾全班的人无一生还,全部丧命在火灾中。这女尸怎么可能是六一班曾经的学生?”江冰定了定神围绕着那具女尸走了两步,狐疑的看着文荣。 文荣虽然是名刑警,但是这种诡异的案件他怕是第一次遇到,以至于他已经忘记解剖室不能抽烟的规定。 他颤抖着手摸出一根烟放在嘴角,正要点燃的时候像是突然醒悟过来知道解剖室内不能抽烟一样。文荣有些尴尬的将烟收回。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也很质疑,甚至一度的怀疑这具女尸的身份。但是……但是杨子平却是坚定不移的告诉我们,这具女尸就是十年前六一班教室内的一名学生。”文荣将烟重新放回烟盒叹息着说。 我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向文荣:“杨子平?安永村小学的校长?” 时隔两个月这个人并没有让我忘记,脑海里还依稀记得这位德高望重却有些轻微洁癖的校长。 文荣点了点头证实了我的想法。 赵继佑反倒是不解的问文荣:“杨子平怎么那么肯定这具女尸就是十年前六一班教室的学生?” 我也有点儿想要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具女尸虽然没有完全的腐烂,但是脸上的皮肉都已经萎缩到了眼眶和嘴巴里,很难分辨出这人生前的模样。 杨子平应该没理由这么坚信这具女尸是他学校班级的学生。 “发现这具女尸的是安永村的村民安茂才,他发现尸体之后就开始大声的呼叫。安永村的村民陆续赶来,紧接着就报了警。这具尸体的干瘪程度以及福尔马林的出现让我们意识到了这具女尸的不简单,所以就立即让人运到了市里面的法医部门,请求他们做尸检鉴定。 尸体刚刚运走没有多久杨子平就来局里面找我,说是想要看看怎么回事儿,毕竟安永村的事情刚刚压下去没有多久,他害怕村里面的村民再次被传闻一事遮住双眼,所以想要了解一下情况也好和村民们报个平安。 在我和他说的时候杨子平无疑之间看到了放在我桌子上的照片。 那些照片是现场拍下来的,都是干瘪女尸的照片。 在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杨子平整个人都变得吃惊起来……” 文荣怕是忍不住想要抽烟了,说到一半自顾自的走出了解剖室。 关于干瘪女尸我们也看的差不多了,跟着文荣走到了屋外。我掏出烟递给了文荣一根,然后自己点燃了一根。 抽了一口烟文荣吐出烟雾,继续讲述了起来。 “杨子平看到照片吃惊之后就斩钉截铁的告诉我说照片里面的干瘪女尸就是他十年前的学生:安乐曼,这件事情非比寻常不是闹着玩的,我连忙让杨子平看清楚再说,省的在出错。 杨子平说的很是胸有成足,他坚信不疑的说那就是他十年前的学生安乐曼。 我问他是怎么确认这具女尸就是他学生的时候,杨子平告诉我说安乐曼在学校的时候比较淘气,有一次不课间玩耍的时候因为跑得快,没有注意到凸出来的钢钉,直接被钢钉划到了右臂。 安乐曼的年纪不大,又是女孩,皮肤比较细嫩,划伤的时候又是在快速奔跑的情况下,所以那划伤的部位直接伤及到了她右臂的骨头。 杨子平说安乐曼是他带的那么多孩子中受伤最厉害的一个孩子,而且当时安乐曼的父母还和他因为此事争吵了起来,所以杨子平记忆犹新。 他看的那张照片我也看了,在干瘪女尸的右臂部位的确有一道较为明显的刮痕。” 不等文荣说完我就一马当先的回到了解剖室走到了干瘪女尸的右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戴手套就将女尸的右臂给拿了起来仔细的看着。 果然如同文荣所说在干瘪女尸的右臂处的确有着一道沉年的旧疤,因为长时间被福尔马林浸泡这道伤疤颜色有些暗红。 我没有着急下定论,重新戴上手套拿出勘察箱内的解剖刀将拿道伤疤缓缓的切开。 在切开皮肤的那一瞬间我发现干瘪女尸的皮肤下流出一层层淡黄色的液体,我嗅了一下液体就没有在意。 因为尸体长时间被福尔马林浸泡,有的药水已经渗透了皮肤。这淡黄色的液体就是药水和身体里的杂物。 将皮肉拨开我清楚的看到干瘪女尸的右臂骨骼处有着一道浅浅的刮痕。 我吐出一口气将手术刀放下快速的将伤口简单的缝合了一下摘下手套出了解剖室。 “干瘪女尸的右臂的确有着一道很长很深的疤痕,看骨骼上的疤痕应该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是不是十年前留下的不能肯定。”我从赵继佑手里接过没抽完的烟,说出我的发现。 江冰轻点螓首,冲着文荣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文荣弹了弹烟灰蠕动了一下喉结道:“杨子平说的也只不过是他一个人的以为,我们也不敢枉然的下定论。在杨子平的带领下我们找到安乐曼的父母,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女安乐曼的父母再也清楚不过了。 我们在安乐曼的父母那里了解了一下关于安乐曼的身体特征,然后等到了市里面将干瘪女尸运回来之后就开始逐渐的进行对比。发现和安乐曼父母说的吻合度竟然达到了百分之百的相似。 除了那些因为尸体缘故无法鉴别的东西。 在此之后为了更加确认这个看起来完全没可能的情况我们还特意让安乐曼的父母来到殡仪馆看一下干瘪女尸。 没想到的是安乐曼的父母在看到干瘪女尸的那一刹那就哭成了泪人,根本不用辨别就斩钉截铁的告诉我们这就是她的女儿……” “这件事情超出我们能理解的范畴之外,我不敢有耽误立即将这件事情汇报给了市里面。市里面让我们保存尸体,说过两天就会有专案组的人来接受这个案子。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文荣说完将烟蒂丢在脚下踩灭,有些难以启口的说:“我做刑警这么多年,还……还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们三相视一眼,然后交换了一下眼神。 江冰双手插兜淡漠的开口道:“你让下面的人整理一下案件所有有关的线索,这起案子现在开始我们来接手。” 文荣诧异了一下,紧接着重重的点了点头。 “还有,我们想见一下安乐曼的父母以及安永村小学的校长杨子平。”我插嘴补充了一句。 文荣说没问题,完全按照我们的指示去做。 大概是因为四名老师的案件,文荣对我们信任无比。 “警局里面宿舍,我让人单独安排出两个房间来为你们提供休息。平时你们要是办案的话可以选择在警局的会议室内进行,我吩咐下面的人不要打扰你们。”文荣简单的为我们安排了住处,然后又将一把车钥匙递给我们说:“这是局里面的车子,你们可以正常使用。” 赵继佑在一旁接过车钥匙冲文荣礼貌的道了句谢。 “这案子比较棘手复杂,你们能接手处理是我们想不到的。该道谢的是我们才对,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如果查案有什么能用得到我们局的事情就是随便的调动人手,我们无条件的全部配合。”文荣郑重其事的说。 我们三淡然的点了点头。 文荣要将我们拉回警局,杨子平和安乐曼的父母以及安排人去接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来到警局。 “对了,梁青山那边怎么样了?”我看向文荣开口询问了一下。 文荣笑容一僵,烦恼的揉了揉额头说:“青泉县已经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有关于梁青山的任何线索。这人就像是完全的消失在了人间一样,不仅是青泉县就连附近的县城以及西岭市都让人去巡查过就是没有看到过人。” 我皱着眉头久久不语,武警支队和刑警队联手通缉梁青山都没有任何消息和结果我能有什么办法? 相继上了车之后文荣驱车朝着警局的方向开去。 路途上文荣突然开口说:“安永村四名老师的案子结束后,四名老师的遗物都被死者的家属领了回去,但是只有许迎珊许老师的遗物留了下来,现在还在警局里放着呢。” 四名死者之中的三名死者家属我们都见过,唯独许迎珊的父母没有聊过,但是现在看来也没有用处。 四名老师的案子算是完结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现在手头上的这起案件。 到了警局后文荣生怕打扰到我们找了个借口离开,我和赵继佑以及江冰开始在会议室内翻阅着文荣移交过来的资料档案。 会议室没有了外人我们可以大胆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安乐曼死了十年,尸体却保持到只有干瘪的状态这需要很大量的福尔马林才可以完成。但是大量的福尔马林只存在于医学院呢。安乐曼的尸首却是在万年岭下发现的,难道万年岭那附近有着很大的医学院?亦或者是说在那遥远山村内有人故意利用福尔马林保存尸体不让尸体腐烂?”我皱着眉头拿起手中的资料,极其不解的自语道。 “与其关心这个,你倒不如想一想这具尸体为什么会出现。”江冰放下手里的资料看着我说:“十年前安永村火灾的事情被多方确认为没有任何的活口,全部丧命在了火灾之中。既然全部丧命在火灾之中那安乐曼的尸体为什么会突然的出现?而且还是经过了福尔马林这么长时间的浸泡,并且尸体除了胸膛处被人剖开之外其余没有任何伤口。” 江冰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一直在想关于福尔马林的事情,反倒是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一点。 这具尸体……从哪来的? 根据文荣说的看,尸体出现的地方没有任何的脚印以及有人行走过的迹象。 那这具尸体是如何出现的? 难道……是尸体自己走出来的?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被我枪毙了。 安乐曼死了有十年的时间,而且还长期的被浸泡在福尔马林之中怎么可能会自己无声无息的出来,更何况还是在内脏被掏空的情况下。 “你们有没有想到过一个问题。” 赵继佑的突然开口将我们俩从猜测中拉回。 我不解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指着干瘪女尸的照片一字一顿地说道。 “十年前的那场火灾说的是全部的人都丧生在了里面,而如今安乐曼却不知为何出现在我们面前。那是不是就证明……火灾的其余人也都没有死?” 第042章又一具骸骨 这是一个大胆的猜想,也是一个并不是没有实际证明的猜想。 赵继佑说的很对,既然十年前的那场火灾全部的人都丧生在了里面,那安乐曼尸首的突然出现又是怎么回事儿? 而且……安乐曼那时候还被大量的福尔马林浸泡过。 这又说明了什么? 难道十年前的那场火灾真的另有隐情? 猜测并不能证明什么,只有在足够的证据面前才能击垮面前的层层迷雾。 我们三人在会议室里相对无言,我舔了舔嘴唇继续翻看着面前的资料。 这件事情没法解释,如果赵继佑说的是对的话,我想这些都和杨子平脱不了干系。 但是在我们眼里杨子平一直都是德高望重的教师,怎么会和这样诡异的事情有着关系? 沉默的会议室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敲门声打断。 敲门的是一位女警,女警身着警服,头绑马尾,面貌说不上漂亮,倒是极为的清秀。 “三位,文队让我告诉你们杨子平以及安乐曼的父母已经被带来了。”女警扫视了一下我们三人,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我不知道这女警是几个意思,她在看我的时候眼神明显有些别的意味。 就像是……就像是她对我充满好奇一样。 发现这一点的不止是我,赵继佑和江冰也都看出来了,江冰扫了我一眼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独留下赵继佑冲我挤眉弄眼。 等着那名女警走了之后赵继佑这才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说:“看你平时淡泊随性的,没想到你还是个到处留情的主。说吧,那女的和你什么关系?” “我哪知道是什么关系?我根本不认识她。”我有些无力的解释道。 赵继佑狐疑的白了我一眼:“省省吧你,傻子都能看出点儿问题。会议室那么大,三个人坐里面谁也不看,偏偏就盯着你看,你跟我说你不认识她?” 我是懒得和赵继佑解释,我发现他是主要抓住挖苦我的机会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不过说真的我自认为没和那女警不曾相识,也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用那个眼神看我。 “别怪我没警告你哈,做人要知足别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冰平时看起来是挺冷淡的,但是她心里什么都有,说真的我是能够看得出冰对你有点儿意思,我觉得你应该趁热打铁和冰撮合撮合,说不定你们还真能成一对……” 赵继佑越说越没边,就这嘴皮子还做什么警察,当月老媒人去都能让不少有情人终成眷属。 文荣将杨子平以及安乐曼的父母分别安排在了两个房间内,我们首先就是去了杨子平所在的房间。 当我们三个推开门走到杨子平身前时杨子平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他或许是没有想到我们还会再一次出现,我放松的冲着杨子平微笑道:“校长,最近还好吗?” “挺……挺好的。”杨子平脸上有还未褪去的诧异之色,他面色复杂的看了我们一眼然后缓缓的靠在了椅子上。 江冰和赵继佑相继坐到了杨子平对面,我则是走到一旁的饮水机前从里面拿出一个一次性水杯为杨子平倒了杯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杨子平冲我勉强的笑了一下,算是表达了谢意。 我没有在意,重新回到了杨子平的对面。 “校长,目前为止这起安乐曼的案子由我们三来接手,今天之所以找你来其实是我们想要重新了解一下关于当时的情况。”等到了杨子平喝过一口水后,我才缓缓的开口说出了来意。 杨子平渐渐的平稳下来,他点了点头说:“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之前我们也接触过。我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的。” “事发的时候你不在安永村对吗?”江冰看着手里面的报告冷淡的问道。 杨子平坦然的点了点头说:“四名老师出事之后学校里面根本就没有几位老师,为了不影响孩子们的课程我特地去了县教育局想要让教育局里面的领导给我们安永村小学调过来几名老师。” “你是怎么知道万年岭上出事儿的?”江冰继续追问道。 杨子平如实回答说:“我刚从教育局里面出来就接到了村里面人的电话,他们告诉我说我们村万年岭下又发现了一具尸体,而且尸体还是干瘪状态的。学校刚刚恢复上课我们根本就不敢耽误孩子们的课程,所以接到通知之后我就马不停歇的赶到了青泉县的警察局,也就是这里。” “又?”我注意到了杨子平的用词,他在说尸体的时候用到了一个‘又’字,也就是说在安乐曼之前还有尸体被发现出来。 杨子平有些奇怪的看着我,紧接着恍然大悟说:“哦,这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你们走了大约有一个月的时间,安永村的村民在万年岭上发现了一具骸骨。” “一具骸骨?”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立即想到了我们在调查四名老师案件的时候在万年岭上发现的一具男性骸骨。 “是的。”杨子平喝了一口水,静静的说:“那几天下大雨,万年岭上的泥土被冲刷之后有村民路过万年岭在万年岭的山脚下看到了一截露出的白骨,他连忙招呼村里的人,村里的人对那截白骨进行了挖掘,很快就发现这下面藏着一具骸骨……” “警方有没有介入这件事?”我皱着眉询问道。 杨子平点头说:“介入了,当时也是文荣文队长带人来的。为了这事儿我还特地跑了几趟局里,文队长告诉我说这具骸骨经过他们的尸检化验发现骸骨为男性,死亡时的年纪大约在四十多岁左右。应该是……应该是十年前的时候死亡的。不过文队长说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里都已经调查过了,十年前根本就没有人口失踪。所以这件事情到了现在也不了了之了……” 杨子平说的让我们三人陷入了沉默。 我不自觉的想到了关于万年岭的传闻。 传闻日军进军中国的时候万年岭曾是日军用来埋葬人骨骸的死亡葬坑,埋葬的人数也早就超过了数万。 但是这种传闻在科学面前完全的抬不起头。 因为杨子平也说了,骸骨的尸检说是这具骸骨的存在年度大约是十年前。也就是说那人的死亡时间是十年前,跟传闻一点边也挂不上。 我收回心思将话题拉了回来,冲着杨子平问道:“我听文队说,是你认出了那具干瘪女尸的身份?” 说到这里我发现杨子平端着水杯的手猛地一颤,水杯内的水尽数的洒出滴在了杨子平的裤子上。 杨子平慌忙的将水杯放下然后用手抚了抚衣服。 他没有再去端起水杯,而是悠悠的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发生的让人无法相信。”杨子平揉了揉额头,苍白的头发垂下让杨子平显得更加苍老:“我宁愿是我眼睛出了问题,认错了身份,也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杨子平的话我们能够理解。 干瘪女尸如果真是安乐曼的话,那也就是说十年前火灾的事情需要重新定义。 一场火灾之下明明没有任何人生还,可是现在却多出了一具十年前六一班教室学生的尸首。 这件事……怎么可能是人能够理解的? “安乐曼的身份是我发现的。”沉默了许久杨子平叹息道:“当时我来到了警局见了文队长,在文队长的桌子上看到了那具干瘪女尸的照片,也就是在那张照片上我看到了干瘪女尸右臂上的伤口。” “十年前的时候安乐曼是我们六一班最为调皮的学生,别的孩子在学习的时候她总是能找出各种玩乐的花样。 那个时候我渐渐的不关心安乐曼的学习,反而害怕有一天她这样闹下去会出了事故。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安乐曼真的出了事儿。 学校走廊上白天的时候窗户会打开,安乐曼每到下课的时候都会在走廊上和同学追逐打闹。那一次窗户打开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钉在窗户上的一根钉子。 学校的窗户你们都见过,就是里外开有着四扇玻璃的那种。为了防止玻璃脱落我们当时用钉子在窗户的木框边缘固定了下去,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根钉子会露出半截,而且还是尖锐的位置。 安乐曼在和同学玩闹的时候因为跑的快,右臂刮在了那截凸出的钉子上。女孩的皮肤都细嫩,那一下直接将安乐曼的手臂划伤。 而且伤势还很深,划到了骨骼处。” “这件事情让我记忆犹新,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所以在我看到干瘪女尸右臂的时候就想到了安乐曼……” 这一点不容置疑,因为在听文荣说过之后我就检查了干瘪女尸的右臂。 果然在右臂的皮肤以及骨骼上看到了明显的刮痕。 也就是说杨子平说的是属实的。 我们三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如果这具干瘪女尸真的是十年前教室里的安乐曼的话,那她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的出现在万年岭的山脚下? 而且她的身体还被大量的福尔马林浸泡过。 了解到福尔马林我就能知道肯定是有人故意将安乐曼的尸首存放进了福尔马林之中,目的就是不让这具尸首这么快的腐烂。 但是这是怎么做到的? 安乐曼在十年前火灾的时候明明是一位学生,而且经过证实那场火灾直接让得所有人都丧命在其中。 “十年前六一班教室火灾的时候,六一班的学生都在干什么?”我突然的张口询问道。 杨子平怔了一下应该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回忆了一下回答说:“六一班的学生是大孩子,那个时候其余年纪的孩子都放学回家了。整个学校里面只有六一班的孩子,我记得当时我在办公室处理一些事情,让六一班的孩子暂且自习,等我这边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在准备给他们上课,但是……但是没想到根本没有了机会。” 按照杨子平说的看,十年前火灾的时候六一班教室的学生都在上自习课。 而且整个学校里面也就只有六一班教室的学生以及杨子平,其余都没有任何的人。 之前杨子平也说过安乐曼是全班里面最为调皮的一个人,那会不会是在火灾之前安乐曼无心学习偷偷的跑出去玩耍了? 也就是在玩耍的时候才躲过了火灾的那一劫?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后面可能就能解释的通了。 我将这一点记在了心里,对于杨子平的调查也就到了这里。我们三准备让站起身来去安乐曼父母那边了解一下情况。 就在我刚要走出房间的时候我的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紧紧的盯着杨子平,厉声询问道。 “校长,您知不知道安永村有谁家有福尔马林?” 第043章拔坟人 “福尔马林?”杨子平眉头微微一皱,紧接着茫然不解的说:“福尔马林是什么东西?村里面的人家会有这种东西吗?” 我紧盯着杨子平注视了约莫三秒钟的时间。 “抱歉。”我深吸一口气冲着杨子平点了点头走出房间。 福尔马林这种东西不为常见,有的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有的人也很有可能会接触一辈子。 杨子平这种在安永村土生土长的人很难知道福尔马林这种东西,看来还是我较为多虑。 我加快脚步跟上了赵继佑和江冰。 我们之前对安乐曼的父母进行过了解,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很少出去。即使出去的话也仅限于西岭市以及青泉县这个地方。 十年前白发送人黑发人之后老两口就日渐憔悴,也没有在生子女。全部的心思都寄托在了安乐曼身上,如今出现了这种事情让他们险些有些接受不了打击。 安乐曼的父亲叫安诚旭,祖辈都在安永村。而安乐曼的母亲则是叫做张玉玲,是安乐曼附近村庄张家村的人。 我们没有急着立即进入安乐曼父母所在的房间,而是隔着单面玻璃静静的观察了一段时间。 安诚旭和张玉玲的憔悴让我们有些意外,他们俩可以说是无时无刻的不再偷偷的抹着眼泪。 我清楚的能够看到张玉玲粗糙的手划过她的脸颊,她头上的白发已经胜过了黑发,模样很是苍老。 张玉玲的年纪不过是四十多岁,而现在看来却足有五十多岁人该有的模样。 安诚旭的样子不比张玉玲好哪去,他独自的背着我们站在角落里闷声的抽着劣质的香烟。 脚下已经充满了烟蒂,很容易想象这段时间烟怕是一直没离口。 不算太伟岸的背影微微耸动,我知道安诚旭这是忍不住在无声的抽泣着。 看惯了太多的生死离别我对面前的景色虽然有些麻木,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揪了一下。 偷偷的揉脸揉脸我拍了拍赵继佑和江冰的肩膀率先走进了房间。 房门刚刚打开浓厚的烟草味就迎面而来,我将房门敞开尽量让里面的烟味散去。 安诚旭和张玉玲见到有人进来本能的抬头转身看我们。 安诚旭更是有些急促的将手里没有抽完的烟丢在地上踩灭。 “警……警察同志,我……我们。”张玉玲看了一眼我们然后指了指安诚旭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安慰他们让他们先坐下,并且还给他们倒了杯水示意他们喝口水。 张玉玲颤抖着手接过水杯但是却没有去喝。 我坐到了他们对面,冲他们轻声道:“我们之所以找你们来,是想要调查一下关于你们女儿的事情。” 说起‘女儿’二字,二人又一次忍不住捂面痛哭起来。 热泪划过他们的脸颊缓缓的流淌下来。 江冰抽出几张纸递给张玉玲试着去宽慰他们一下。 我想如果是没有发现干瘪女尸安诚旭和张玉玲或许也不会这么痛苦,但是干瘪女尸的出现直接打乱了安诚旭和张玉玲的正常生活。 可以说是直接揭开了他们那渐渐要愈合的旧疤。 过了接近三分钟的时间二人这才慢慢的有些好转,我起身关上房间的门重新回到了位置上。 “警察同志,你们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张玉玲用纸抹了抹眼泪极致的压制住内心的伤痛颤颤巍巍的开口说。 江冰冲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问。 我这人平时不咋会说话,这让我问我还真害怕说错了再让的他们两个伤心起来。 踌躇了一下我张口道:“之前的事情我想你们应该都清楚了,我们主要是想证实一下发现的那具女尸是不是你们的女儿安乐曼。” “是的,这个准错不了……”安旭文不假思索的开口回答我们的话。 赵继佑皱眉道:“你们怎么那么肯定那具女尸就是你们的女儿?” “伤疤!”安诚旭咽了一口口水紧张的说:“我女儿右臂有着一道很长的伤疤,当时那个伤疤是在学校里刮伤的。而且伤疤还伤到了骨头,那具……那具尸体右臂也有伤疤。” “单单是一个陈年的伤疤就确定她是你们的女儿有些草率了吧。”江冰静静的回答。 我们现在主要就是想要搞清楚干瘪女尸的身份,如果干瘪女尸真的安乐曼的话,那这件案子就要重新定义了。 “警察同志,我们为人父母怎么可能会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曼曼是我们老两口看着长大的,就算成了那个样子我们也能认得出啊。”张玉玲呜咽着深吸一口气说。 说到最后安诚旭突然站起身来从随身携带的包里面掏出一叠有些泛黄的纸递给我们说:“这……这是我们家曼曼十年前的照片和一些基本的资料。里面有曼曼的身高和血型什么的东西,我们都一直保存着,你们看看能不能帮助得到你们。” 我眼前一亮从安诚旭手中接过那叠资料结合着干瘪女尸的资料认真的对比起来。 我们只能从安乐曼的身体特征以及身高来判别,血迹什么的根本无从下手。 对比到最后我们发现干瘪女尸和安乐曼的相似符合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也就是说……干瘪女尸很有可能就是安乐曼。 “同……同志,如果这个还不能证明的我这还有个事儿。”张玉玲颤巍的道。 安诚旭好似知道张玉玲要说什么一般,不等她开口就使劲的抓住张玉玲说什么也不让她说下去。 “老安,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女儿都成这样了让我说出来怎么了?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女儿?” 大概是被安诚旭制止的有些着急张玉兰猛地站起身来哭着指着安诚旭张口便是一顿指责。 安诚旭无语凝噎,重重的叹口气别过头去没有再继续说话。 我们一直看着他们俩有点儿不明就里。 张玉玲深吸一口气告诉我们说:“我们刚开始只知道出事儿了,但是不知道到底是出的啥事儿。直到杨子平告诉我们说是发现了我闺女的尸体,当时我就觉得不可能。我家闺女在十年前已经被大火烧死了,怎么可能会有我家闺女的尸体?我将这事儿和老安说了一句,老安说不管咋样先过去看看。然后我们俩就赶来了警察局,到了警察局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变成那副模样的曼曼……” 说到这里张玉玲又一次忍不住轻轻的抽泣着。 “我和我家老安都不敢相信,曼曼当年出了事儿之后就埋葬在了村子的后面,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而且还是这幅模样,在我们离开公安局的时候我和老安觉得更加有问题,所以……所以就去了一趟埋曼曼的地方看看。” “你们看到了什么?” 张玉玲终于说到了重点,我挺直了腰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看见了……看见了……”张玉玲呜咽着没有说出话。 “看见曼曼的坟被扒了开来!” 后面的话是安诚旭说的,他捂着头泪流满面。 我们三面面相觑,心里皆是一片震惊。 但是震惊之后就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之前我猜测安乐曼很有可能是因为贪玩然后走出了教室逃离了火灾现场,但是她出了教室之后去了哪里我们却完全没有任何的线索。 那既然她逃离了火灾现场,之后的安葬是怎么形成的? 安葬的时候肯定是安葬安乐曼,但是如果按照我的猜测走,安乐曼不再教室,那安葬的又是谁? 还是说……我的猜测完全有误,安乐曼当时就在教室。 但是这也不对啊,如果安乐曼当时就在教室的话,那现在的这具干瘪女尸如果是十年前的安乐曼,那她身体上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灼伤的痕迹? 火势再大也不可能将那些尸体烧成灰烬吧? 从杨子平以及安诚旭夫妻这里得知的事情又一次推翻了我们之前的猜测,案件的扑朔迷离以及怪异越来越严重,让我们有种无处可查的感觉。 “除了看到安乐曼的坟被扒开之外你们还看到了什么?”我忍住好奇,静静的寻问。 张玉玲喝了一口水呜咽着说:“十年前那会儿村里还是土葬,当时下葬的时候我亲眼看到闺女的尸体被埋进了土里。可是我们去的时候却发现坟被扒开了,尸骨……尸骨也不见了。” “尸骨也不见了?”我有些诧异。 安诚旭重重的点头说:“不见了,啥也没有了。我们害怕这事儿引起村里头人的恐慌,就和孩儿的妈偷偷的将曼曼的坟又给重新填了回去。” “你们又将坟给填了回去?”江冰蹙着眉头站起身来说:“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江冰应该是想要从坟地查出点儿线索,但是现在安诚旭夫妻却是将坟填了回去,也就是说这事儿是否属实还不得而知。 但是我想安诚旭夫妇应该没理由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我拽了拽江冰的衣角示意她别生气坐下来慢慢说,江冰无奈的坐了下来不再说话。 “十年前安乐曼下葬的时候你们能确定尸首就是安乐曼本人吗?”我继续问道。 安诚旭和张玉玲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稍微沉吟了一下安诚旭说:“当时……当时真的不能确认。” “那时候尸体已经烧的漆黑,很难发现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而且一个班级里那么多人,更加的难寻找。” “也就是说……你们也不确定安葬的是不是安乐曼对么?”我理解的点了点头。 安诚旭和张玉玲对视了一眼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问完所有的问题文荣让人又将杨子平以及安诚旭夫妇送回了安永村。 临走之前安诚旭苦苦哀求要将安乐曼的尸首带回去好好安葬却被我们拒绝了下来,现在案件不能破,唯一的一具尸体还不能安葬。 虽然现在已经能够肯定干瘪女尸就是安乐曼,但是在这女尸身上却有着数处迷点,我们在没有解开这些迷点的情况下不会允许安诚旭带走尸体的。 回到了会议室我们发现会议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三份盒饭。 我们以为是文荣让人给弄的所以也没有在意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路奔波一直没吃饭现在也都有些饿。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 江冰和赵继佑饭盒里是红烧肉以及番茄炒蛋,而我碗里也是这样,不同的是我碗里多出了一个鸡蛋。 就在我茫然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却是突然被敲了几下。 紧接着一个让我有些熟悉的倩影出现在了门前,她扶着门轻轻的指了指我说:“准正,你能出来一下么?” 第044章真假日记本 我放下筷子看了看靠着门框的女警,然后又看了看一旁默默将筷子插进米饭里的江冰。 “喂,人家叫你呢。” 赵继佑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我的腿,冲我挤眉弄眼。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一句话,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女警是刚刚叫我们去见杨子平和安诚旭夫妇的女警,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是我的错觉,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等着我走出门以后那名女警冲我甜甜一笑,然后又将会议室的门给关了起来。 这一个动作让我多少有点儿不适应。 “这儿不方便说,你跟我过来吧。”那名女警冲我招了招手,紧接着自顾自的朝着前面某一个屋子走去。 我没整明白这小妞到底是啥意思,但也不好意思一走了之,只能跟着她进了那间屋子。 她带我进的屋子是一间审讯室,审讯室里面很空阔,除了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之外再也没有其余的东西。 只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在进入这间屋子之后那女警就转身将门给关上。 我琢磨着她肯定是觉得还不保险,偏着脑袋想了一下之后竟然又给门上了一道锁。 “你……你这什么意思?”我有点儿犯懵的指了指她。 她转过身来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而是一本正经的说:“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青泉县刑警支队‘梁青山专案组’组长,顾小云。” 稍微一愣之下我立即想到了文荣说的。 梁青山的案子非同小可,在进行地毯式的搜寻无果后青泉县刑警支队专门成立了专案组来调查梁青山畏罪潜逃一案。 虽然是这样,但我还是有些不明白顾小云找我干吗。 现如今我们手里的案子和顾小云的案子可以说是两个案子,根本打不着边,她没有理由找到我。 我将我的想法说了出来,疑惑的看着顾小云:“你们的工作应该就是调查梁青山的事吧?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两个案子真的没有关系么?” 顾小云答非所问的看着我。 我皱着眉不知道她是怎么个意思,就让她有什么话就说。 “我知道你,你叫准正。在你们没来之前我就知道你,安永村小学四名老师案是你们破的。”顾小云慢慢的走到一旁的凳子前坐了下来。 这个我一点不好奇,文荣成立了专案组调查梁青山的案子,那之前的资料也一并给了顾小云她知道我们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只知道你们是上面下来的专案组,我不知道我这样和你们说话会不会以下犯上,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以下犯上就以下犯上吧。”顾小云颇有无奈的耸了耸肩。 我明白顾小云肯定是有什么话想说,所以也没有跟她拐弯抹角:“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顾小云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面上身子前倾用那双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梁青山的案子和你们现在调查的这起案子有很大的关联!” “换句话说就是,安永村小学四名老师的案子……根本就没有调查完。” 顾小云说的话我一点也不否认,在将梁青山的案子还没有移交的时候我就极度坚定说梁青山的案子根本就没有完成。但是那个时候案件已经逐渐明朗,事实证明梁青山的案子不在我们龙局的工作范畴之内,所以案件移交是早晚的事。 只是……我完全的不明白顾小云说的那句话。 梁青山的案子怎么可能会和我们调查的这起案子有着关联? “你们调查梁青山案子的时候应该接触过四名死者的遗物吧?”顾小云像是看出我心中的疑惑一样,她微微一笑绕过桌子走到我面前。 我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你们好像疏忽了,四名死者的遗物好像并没有全部看完吧?”顾小云眨了眨眼从身后掏出一个非常普通的笔记本说:“这是在四名死者之中许迎珊那里发现的东西,你拿回去看看吧,我之所以说两起案子有关联也是从这里面得知的。你们看了之后或许就明白了。” 我微微一怔,看了一眼顾小云手里有些泛旧的笔记本有点儿不好意思接过来。 “杀害四名老师的凶手被定为是梁青山之后,四名死者的身体就被各自的家属认领,在安永村小学的遗物也被他们一并认领走。唯独许迎珊的遗物没有人来认领,所以许迎珊的遗物就放在了警局。按理来说这些东西应该归属于你们的,但是你们将案子移交给了文队,文队又成立了我们这个专案组所以这些东西才到了我们手里。闲暇的时候我翻阅了一下许迎珊的遗物,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就在这个里面……” 顾小云一边解释着一边将笔记本放在我们手里:“文队成立我们的目的是调查畏罪潜逃梁青山的踪影而不是插足案子的案情,所以我无权干涉这些,只能将这东西留着。恰巧你们办案,而案子又和四名老师的案子有关,所以我才将东西给你的。” 顾小云越说我越觉得这小妞挺可爱的,最起码能从她的言语中看得出她是一名兢兢业业的干部,至少听上司命令这一条规定没有被她当做是儿戏。 我弹了弹手里面的笔记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然后疑惑的看着顾小云:“你为什么叫我,不叫那两个人?” “那两个……”顾小云可爱的撇了撇嘴说:“那两个人一个冷冰冰的跟千年寒冰似得,一个留着板寸呆头呆脑的,也就看你一个人比较正常……所以才叫的你。”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然后也没有在和她多说什么打开门准备出去,不过还没刚走两步我就回过头冲着顾小云说:“谢谢你的鸡蛋。” 顾小云愣了一下,有些脸红的低下头。 回到会议室的时候赵继佑和江冰已经吃完了,江冰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脸上始终保持着古井无波般的寒冷。 从顾小云话中不难看出这本笔记本的重要,所以我也没有急着去吃饭,而是将那本笔记本拿到他们俩面前严肃的说。 “顾小云刚刚告诉我说……”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赵继佑就插了一嘴:“哟,这才出去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你就知道人家的名字了?” “……”我无力的闭上了眼,忍住想要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 江冰瞄了我一眼冷冰冰的说:“继续。” “我刚刚说到哪了?” “你说到人家叫顾小云了。”赵继佑一本正经的提醒我。 “……”我觉得顾小云说的不是太对,留着板寸头的赵继佑不是个呆子,而是脑残。 “顾小云是负责梁青山专案组的组长,她刚刚找我是给我送这本笔记本。”我无力的转头看向江冰。 江冰撇过头没有说话。 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顾小云说梁青山的案子和我们现在调查的案子有关联,这个笔记本是许迎珊之前的遗物中找到的,她说这里面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翻开看看是什么东西。”江冰轻声道。 我点了点头将笔记本打开,只是在看到笔记本内容的那一瞬,我就忍不住将笔记本合了起来。 “怎么了?”赵继佑疑惑的看着我。 我摇头不语,将手里面的笔记本递给江冰让她将里面的内容念出来。 江冰茫然的接过笔记本慢慢的翻开,赵继佑和我都注意到了江冰那慢慢长大的嘴巴。 她惊讶的放下笔记本诧异的说:“我们……我们之前看的许迎珊的笔记本……是假的?” “没错。”我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在看到笔记本内容的一瞬间我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个故事。 说是有个学生很喜欢写日记,日记记载的是最真实的东西,别人往往能够从日记里面看到这个人不为人知的一面。 喜欢写日记的学生却发现他的父母很喜欢偷偷的看他的日记,以至于他渐渐的不敢将自己想写的内容写进去。 于是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准备了两本日记本将一个是假日记本一个是真日记本。 假日记本里面自然记载的都是一些假象,一些这个学生敷衍自己父母的内容。而真日记本里面的内容才是他内心最深处的真实写照。 如今…… 许迎珊就是这个学生!她也有两个日记本,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 至于我们看的是真的,还是现在手里的是真的,我们还无法定夺,只能让江冰读下去。 “这是日记本,名字写的是许迎珊,字迹和我们之前看的也是如同。应该都是许迎珊写的!这上面记载的内容也是从两年前开始,是许迎珊进入安永村小徐的第一天。”江冰粗略的扫了一眼然后面色诧异的抬起头。 赵继佑皱着眉道:“上面都是什么内容。” “前面有一个开篇。”江冰看了我一眼,然后轻声的将前面的内容读了出来。 我到底是谁…… 我真的是许迎珊么?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没有任何方向的鸟。 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要前往何处。 好像……好像在我脑海里14岁的记忆是空白的…… 养我之人不是我最亲之人,远我之人或许才是我最亲之人。 我来自何方。 要归故何处? 冥冥之间我好想……好像知道要去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叫做……安永村。 …… 江冰抬起头看着我们:“这是日记的开篇。” “我真的是许迎珊么……养我之人不是我最亲之人,远我之人或许才是我最亲之人。”赵继佑不解的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许迎珊不是许迎珊?” “江冰念得部分许迎珊不止一次的提到过这样一句话‘我来自何方,要归故何处’再联系到她前面的话以及后面提到的‘安永村’……难道,难道许迎珊来安永村有别的目的?”我缓缓的抬起头有些诧异的说。 赵继佑愕然的说:“刚刚冰念许迎珊日记的时候提到过14年之前的记忆是空白的……许迎珊的资料我们看过,她今年是24岁,14岁……也就是说十年前!十年前的时候她的记忆可能是空白的?” 我猛然惊醒,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十年的火灾。 难道…… 难道许迎珊和十年前的那场火灾有着什么关系? 如若不然的话……那为什么是十年前? 第045章尘封已久的内容 江冰沉吟了一下,轻轻翻开第一页纸张,将里面尘封已久不为人知的内容缓缓的念出来。 9月1日,阴。 安永村。 我终于来到这个既让我感觉到熟悉又让我感觉到陌生的地方。 小薰不止一次的问过我,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想……之所以来到这里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比如,记忆。 我不属于现在的家庭,虽然现在的父母对我的关怀无微不至,但我还是能够感觉到我不是他们的孩子。 我真正的家,是在这里。 安永村小学的大门在我梦里出现过无数次,不过却都是噩梦。 校长亲切又不失严厉的表情让我感觉到莫名的恐慌和不安。 我有些庆幸让小薰陪我来,如若不然的话我想我不敢面对这一切。 校长说明天还会有两个老师来这里支教,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和我一样来寻找丢失的记忆。但是我想,可能不是吧…… 或许丢失记忆的人只有我一个。 安永村,我回来了…… …… “许迎珊来到安永村是为了寻找丢失的记忆?”赵继佑有些愕然的抬起头。 我皱着眉道:“日记里面许迎珊说她不属于现在的家庭,难道她不是现在父母的亲生女儿?” “我继续读。”江冰翻开日记轻声道。 9月2日,晴。 我来过这里!千真万确!我真的来过安永村小学! 我闭着眼睛都能清楚的找到小学里面的各个方位! 教学楼……宿舍……操场……食堂……大门…… 冥冥之中好像有人指引着我来到这里一样,安永村小学或许……或许真的有属于我的记忆! 9月3日,晴。 那两名老师在昨天已经来到了学校,杨校长将我们叫到他的办公室。 对于面前明显较为苍老的校长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到恐慌和不安。 校长告诉了我们几条独特的校规,他告诉我们说在安永村小学无论如何都不要靠近、接近四楼最里面的那间教室。 当我们问起为什么的时候校长却保持沉默,一直告诫我们不要接近那里,那里是整所学校乃至整个安永村的禁地。 对于此校长甚至不惜用‘开除’来威胁我们。 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是我总觉得我好想……去过那个地方。 9月4日,阴。 今天可以说是正式的开始授课,安永村学校的孩子比外面的孩子少了一份贵气,多了一抹纯真。 接触之间我仿佛不是一名教师,而是他们的大姐姐一般。 另外的两名老师问起我和小薰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教书,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能告诉他们我是来这里寻找记忆的。 反倒是在我问起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的时候他们的回答和我一样吞吞吐吐。 难道……他们来这种地方的目的和我一样? 9月5日。 我被噩梦惊醒,陷入了无限的失眠中。 梦里我没有任何的感知,只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场无限的大火之中。 我看到……我看到前面有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衣服手里拿着一个小牌子,跟在他身后的是一群孩子…… 那群孩子就像是……像是傀儡一样跟在他后面…… 最后,最后慢慢的消失在我眼前。 无尽的大火将我吞噬。 …… “许迎珊在日记里面不止一次的说她曾经来过安永村小学,可是她的资料显示除了这一次的教师之外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是怎么回事儿?”江冰放下笔记本疑惑的问道。 我叹息道:“先别着急下定论,我们看过许迎珊的两本日记。至于哪本是真的哪本是假的还不能肯定,你继续读下去看看。没用的内容就直接忽略掉。” 江冰点了点头按照我说的继续将下面的内容缓缓的读出来。 9月10日,阴。 我连续的做了五天的噩梦,梦的内容如出一撤。 我只能够看到无尽的火焰以及拿着牌子引领着一群孩子的人。 他就像是一个使者一般,召唤着那些孩子逃离出火海之中。 我不清楚他为什么将我丢在这里……将我丢在火海之中! 9月15日,阴。 和我们一起来的两名男老师来这里的目的好像和我不一样。 我是来寻找遗失在这里的记忆,而他们……更像是来这里寻找一些为解开的谜。 他们的行为开始古怪了起来,他们开始向着学校里面的一些老师打听着关于安永村的事情。 从他们简单的言语之中我能听出一些关于安永村的传闻。 我们所在的地方,也就是我们的脚下好像……好像是阴间的三生石! 9月16日,晴。 方老师的行为让校长有些察觉,校长找方老师进行了单独的谈话。 我想方老师应该会听校长的话,放弃这些无用之举。 但是我觉得自己变得茫然起来,好像在这里并不能寻找到我的记忆一般。 我只记得我来过这里,我只觉得这里让我熟悉,其余的……我一无所知。 …… 听到这我慢慢的能和杨子平告诉我们的内容相互融洽在了一起。 杨子平曾告诉我们说他本觉得许迎珊之所以来安永村小学是为了传闻而来,但是后来却惊讶的发现为了传闻而来的不是许迎珊,而是方兴为。 许迎珊的这本日记里也写出了这一点,这一点让我渐渐的感觉到了这本日记的真实。 有江冰念这本日记,我们就宛若陷入了许迎珊身在安永村两年的生活之中。 匆匆而过的字词就像是匆匆流逝的时间一样,让我们见证了许迎珊在安永村的两年生活。 江冰翻阅内容的手微微一顿,看了我们一样轻轻的念了起来。 10月3日,晴。 今天我在学校里见到了一个人,他苍老的脸颊以及残缺的腿让我消失的记忆宛若又一次的回归一部分一样。 他的出现就像是校长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般,与生俱来。 我看到校长的时候会莫名的觉得恐慌和不安,但是在我看到梁伯的时候我会觉得…… 觉得可怕!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每次见到梁伯的时候我都会莫名的觉得害怕。 甚至……甚至有的时候会不知所措。 …… 残缺的腿部……梁伯…… “难道许迎珊这里面说的是梁青山?”赵继佑缓缓的抬起头愕然的道。 我心里的想法和赵继佑一样。 只是不明白的是许迎珊为什么会在看到杨子平的时候表现出恐慌和不安? 又为什么会再看到梁青山的时候感觉到深深的可怕? “我继续读下去。”江冰端起桌子上的水杯轻抿了一口继续翻看着日记。 没用的部分江冰自动的忽略掉,这本日记是许迎珊这两年所有的记载,虽然有的时候没有记上去,但是那密密麻麻的一本也够我们看很长一段时间的了。 所以为了找到案件的关键和重要的部分我们只能将没用的部分去除掉。 3月4日。 今天回了一趟家,为了不耽误明天孩子们的课程我连夜从青泉县赶回安永村。 在回到安永村小学路过教学楼的时候,我……我看到了一个人站在……站在教学楼的四楼! 不准去教学楼的四楼! 这是一个存在已久的校规,也是学校里最重要的校规。谁,谁会不听校长的话去哪里? 心里的好奇驱使着我一步步的走向了教学楼的四楼。 来到这所学校接近一年半的时间,我从来没有踏足过教学楼的四楼,更不知道这四楼到底有着什么。 四楼的楼梯有很多的灰尘,像是很久没有被打扫过一样。 等着我走到了四楼的走廊时,却发现一个人没有…… 我本来打算回去,但是……但是心里深重的好奇心没能让我返回,反而是驱使着我的脚步一步步的朝着校长所说,最里面的那个教室走去。 每走一步,我脑海里都会出现一段奇怪的画面。 我不知道这些代表着什么,也没有办法将这些画面重组起来。 我只能静静的往前走,等我……等我走到尽头的那个班级时,却……却看到…… “看到什么?”我有些急不可耐的看着江冰。 江冰缓缓的摇了摇头道:“就只有写了那么多,后面没有任何内容。” “……”我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后面呢?后面有没有日记提到过3月4日的内容?” 江冰快速的翻看了一下,然后拧眉道:“后面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写,再一次写的时候也没有提起过关于3月4日的内容。” “继续念吧,说不定后面还有些重要的内容。” 江冰静静的点头手指翻开笔记本,寻找重要的内容。 “6月3号……” 江冰的声音戛然而止抬起头看向我们。 我和赵继佑浑身一颤,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在那本日记本里许迎珊在6月3号这个日子里面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男孩,那个男孩不止一次的跑到四楼的那间教室。 后来我们了解过了情况就没有在意,而现在这本日记里会写出关于那个男孩什么样的内容? 江冰深吸一口气,用不是太冰冷的声音将里面的内容慢慢的念了出来。 6月3号,晴。 今天我们班里面来了一位新同学。 看到那位新同学的第一眼我除了诧异和惊讶之外表现不出别的感情。 他的年龄很不符我现在所带的班级,他已经12岁,怎么会上一年级呢? 这是让我感觉到诧异的地方,让我感觉无比惊讶的是…… 在见到这个男孩的第一眼我心中有着说不出的亲切,就像是……就像是那个男孩是我的亲弟弟一样。 男孩的出现打破了班级里面原由的秩序,校长找到我告诉我说这男孩有深度的自闭症,经常胡言乱语,让我不要去瞎听。 我很好奇,年纪在12岁的男孩会胡言乱语说些什么。 6月4号,晴。 或许是心里感觉到无比亲切的缘故,我竟然有些喜欢和这个男孩说些话。 但是我却忘记这个男孩患有深度的自闭症。 我和他说了很多话,但是他却一句话也没有对我说。 直到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的课间。 其余的孩子都已经背着书包回家,唯独这个男孩静静的站在教学楼下凝视着教学楼的四楼。 我好奇他为什么看着那个地方,更好奇他为什么对着那个地方笑。 我问起他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不被回答的心理准备,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回答了我! 他……他说……四楼有孩子叫他…… 第046章近我之人 对比第一次发现的日记本来说,6月4日的内容是相同的。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可以肯定发生了。 我摸出一根烟放在嘴角点燃抽了一口喷出烟雾让江冰继续读下去。 6月5日,晴。 校长说过,安宁晖有深度自闭症,经常会胡言乱语。 我原本以为安宁晖仅仅会胡言乱语而已,但是却没有想到他做出了出格的举动。 今天安宁晖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的一个人跑到了四楼的那间教室…… 校长说过,那间教室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包括,四楼。 安宁晖的举动激怒了校长,校长将我叫进办公室,面对着校长的时候我又一次的感觉到了惶恐不安。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年的时间,我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校长的时候我会有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孩子淘气时被老师教训一般。 我第一眼看到安宁晖的时候就充满了亲切感,本能的想要将这个孩子保护在身后。校长好像又对这个孩子很是无奈一样,最后只能警告我让我看好这个孩子。 …… 杨子平之所以对安宁晖充满无奈那是因为他早已知道安宁晖这个孩子患有深度的自闭症,而且还经常的说四楼六一班那个教室有着许多的大哥哥大姐姐。 这种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所以杨子平对于安宁晖既愤怒又无奈。 而当时的许迎珊却并不知道这一切。 江冰停顿了一下继续念了起来。 6月25日,阴。 我本以为安宁晖经过上一次的教训会遵守学校的规定不再去那间教室,但是我发现还是我错了。 今天的天气就如同我的心情一般,没有任何的阳光。 校长将我叫进办公室怒不可揭的指着蹲在角落里颤颤发抖的安宁晖,在那一刻我的心就宛如被无数根针刺中一般,疼痛无比。 我第一眼看到安宁晖就多出了莫名的亲切感,如今看到安宁晖变成这个样子,我忍不住心痛起来。 校长不留余地的在我面前指责安宁晖,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安宁晖又一次偷偷的跑到了四楼的那间教室。 相比之下他这一次更加的过分,他竟然用锤子去砸四楼那间被锁住的教室门。 面对这个让我感觉到恐慌不安的校长我没有任何的办法,但是当我看到弱小可怜的安宁晖时却又有了很大的勇气。 我替安宁晖向着校长求情,让校长不要开除安宁晖。 校长禁不住我的苦苦哀求,答应给安宁晖一次机会,但是却要先将安宁晖停学几天,让他好好的恢复一下自己。 在等待安宁晖的父母来接他的时候我轻轻的安慰着安宁晖,并且问他为什么要去敲四楼那间教室的门。 安宁晖回答我说他看到了火……无尽的大火,那些大火正在吞噬着四楼那间教室的大哥哥大姐姐们,大哥哥大姐姐没办法掏出来……所以,所以他想要砸开那间教室的门,将大哥哥大姐姐救出来。 安宁晖的话没能让我惊讶,让我目瞪口呆的是……是安宁晖的父母。 …… “安宁晖的父母?后面呢?后面写了什么?”我有些疑惑的看向江冰。 江冰蹙着眉摇头说:“后面没了,不过可以看得出许迎珊在写这些内容的时候哭了。这一张纸上出现不少泪滴侵透纸张的痕迹,直到现在还存在。” “哭了?许迎珊为什么要哭?”赵继佑皱着眉极其的不解。 我弹了弹烟灰用手揉了揉额头沉吟着没有说话。 江冰喝了一口水翻开纸张继续读了起来。 6月28日,晴。 我是来寻找记忆的! 寻找我丢失的记忆! 我想……我已经寻找到了一半! 他们慈祥的脸让我无法遗忘,我多么的想要再一次躺进他们的怀抱里再次享受一下温暖的时光。 哪怕……哪怕是仅此一瞬也好。 6月29日,阴。 我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我偷偷的跟在他的后面注视着他回家。 我能感觉到我的记忆正在慢慢的被唤回,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点着香烟夹在手指间却不去经常的抽,喜欢走路的时候不停的搓手。 但是我知道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我不可能在回到他们的身边,不可能在拥有那样肆无忌惮的爱。 7月3日,晴。 安宁晖又一次回到了学校上课,我又一次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到他们!!在将安宁晖拉过来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我们之间流淌着一个父母的血脉! 我……我真的想挣脱开各种束缚大声的对着他们喊一声……爸妈!! …… 江冰缓缓的放下日记本,她的表情变得精彩绝伦,不仅是他就连我和赵继佑都满脸的不可置信、瞠目结舌。 安宁晖的父母……也,也是许迎珊的父母! 可是……可是这一切完全的没有理由! 许迎珊怎么可能是安宁晖的姐姐……安宁晖父母的女儿? “你……你不会看错了吧?”赵继佑砸了砸嘴看向江冰。 江冰深吸一口气将日记本递给赵继佑,赵继佑再三确认之后脸上的惊讶之色不退反增。 “我记得我们在调查四名老师被杀一案的时候曾经走访过安宁晖的父母,当时安许山夫妇曾经告诉我们说他们十年前……有一个女儿叫安……安……”我皱着眉头努力的去回想之前的事情可是就是没有想起来。 “安倩倩!” 就在这个时候江冰淡淡的替我说出来。 “对!就是安倩倩!”我点头道:“当时我们疑惑为什么安许山和刘玉芬夫妇年纪这么大,而他们的儿子安宁晖却又这么小,安许山回答我们说他曾经有一个女儿叫安倩倩,但是却不幸在十年前的那场火灾中……丧命。” “如果许迎珊的日记是真的,也就是说……安倩倩很有可能就是许迎珊!”赵继佑惊讶的抬起头。 我皱着眉没有说话,总觉得这多少存在着很大的不可思议,安倩倩怎么可能会是许迎珊? 安倩倩明明在十年前的火灾中已经死了! 难道……安倩倩在十年前的那场火灾中根本就没有死?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我就能明白为什么顾小云会告诉我说这个笔记本里面记载了两个案子的关键性!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看许迎珊的日记时,开篇许迎珊就说她是来安永村……寻找记忆的!而且还曾说出这样的话‘养我之人不是我最亲之人,远我之人或许才是我最亲之人’。”江冰将笔记本重新拿回来翻到第一页仔细的看了起来。 我想了一下说:“许迎珊如果真的是来安永村寻找记忆的话,那从她的话中不难看出她知道她现在的父母不是她的亲生父母。那她既然知道的话,为什么还要来寻找记忆?” “除非是……除非是她知道自己的父母不是她的父母,但是又想不起来她的父母是谁!” “没错。”江冰抿了抿嘴说:“日记里面许迎珊还说冥冥之间好像有着什么人牵引她来到安永村一般。” “这也就是说她脑海里有关于安永村的记忆,所以她才来安永村寻找记忆的。” “那后面的事情更好了解了。”赵继佑罕见的跟上了我们的思路,他淡然地说道:“日记里面许迎珊说她刚来安永村小学的时候闭上眼都能知道哪个方位,而且她还说在看到安宁晖的第一眼的时候就有种格外的亲切感。她之所以有亲切感那是因为安宁晖是她的亲生弟弟,但是许迎珊就一直没有想起来。直到……直到许迎珊见到安宁晖的父母也就是她的亲生父母时才想到一切……” “还有。”我摇了摇头笑着说:“许迎珊并非想到了一切,日记里她也说了她感觉自己的记忆被唤回了一半,也就是说……还有一半没有被唤回,她只知道亲生父母是安许山和刘玉芬了,但还不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啊,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和赵继佑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了江冰。 江冰白了我俩一眼拿过日记本翻看了一下再一次的读了出来。 7月4日,晴。 我终归还是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我只想将所有的事情搞清楚之后在轻轻的叫他们一声爸妈。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现在的父母面前成为他们的女儿,我记忆力我的亲生父母是他们,而不是现在的父母。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 使劲的去想,我只能想到一团团一簇簇无尽的火焰。 7月10日,晴。 安宁晖是我的亲弟弟,这一点毋庸置疑。 在班级里我明显的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偏执。 幸好! 其余的孩子们还小,他们并没有察觉出来。 或许,这是我能做到的唯一补偿吧。 可是,弟弟他却让我失望。 今天下午放学回宿舍的时候我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居然出现在了四楼。 为了防止校长再一次的发现他,我竟然跑到了四楼。 那一次之后我发誓自己再也不去四楼,但是……但是我不能看到弟弟不管。 我跑到四楼去找弟弟,和上次一样,发生了让我一辈子无法想象的事情。 我看到……看到…… “看到了什么?”我瞪着眼睛急不可待得看着江冰。 江冰看了我一眼吐出一口气继续念。 看到一簇簇火焰从四楼的那间教室里面涌出来!我感觉自己的脑海陷入了无比的疼痛之中,脑海里不断的闪现出一个又一个画面。 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领着一群孩子,那些孩子就像是傀儡一样跟在那个男人的后面慢慢的走远…… 我不敢继续在四楼逗留,拉着宁晖快速的跑下了楼。 7月18日,阴。 宁晖又一次的跑到了四楼那间教室,校长好像再也无法忍受,打通了爸爸妈妈的电话要求将宁晖开除。 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被校长开除,我再次找到校长要求校长给宁晖的一个机会,但是校长这一次没有松口,他强烈的要求让宁晖离开学校。 这一次看到自己的父母我没有感觉到开心,反而忧心忡忡。 我忽然想到了前段时间方老师告诉我的一件事情。 “后面还有没有?” 许迎珊上一个日记本的日期就停留在了7月18日,我祈祷着这一次能够有一个突破,让我们掌握到线索。 江冰翻看了一下后面的纸张,有些欣喜的点了点头:“有!” 7月19日,阴。 方老师曾经找过我和小薰,让我和他一起玩一个游戏。 方老师告诉我说这个游戏必须要两个男人两个女人一起玩,这个游戏能够让人知道一些不知道的答案。 但是前提必须是要在一个暗无天日,也就是俗称阴气重的地方。 我不知道四楼的那间教室符不符合,但是我想那里应该可以。 方老师答应了我的提议,去四楼的那间教室做这个游戏。 我不知道自己这一次会不会还和之前一样会看到一些奇怪的画面,但是为了搞清楚我那丢失的记忆我别无他法。 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请碟仙。 第047章陈年旧事 当江冰放下笔记本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能所理解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这或许就是许迎珊答应方兴为要求的原因,只是他们两个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自私导致两名好友跟着一块惨遭杀害。”我缓缓的摇头叹息。 江冰轻点下巴双目透过窗外看向远处沉默了一会儿叹息一声后的她说:“现在重要的是搞清楚许迎珊到底是不是十年前的安倩倩,如果是的话这件案子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如果不是……一样也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好办,我们直接去找许迎珊的父母。”我笑着站起身来。 赵继佑茫然的转过头:“许迎珊的父母?安许山和刘玉芬?” “……”我无奈的闭上眼睛懒得在和赵继佑说半句话。 这本日记到底是真还是假我们还不知道,但是我想只要找到许迎珊的父母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如果许迎珊真的是安倩倩的话,那许迎珊的父母肯定知道许迎珊是如何而来,抓住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或许还能找到主要的线索。 当然,许迎珊若不是安倩倩的话案子怕是有点儿诡异和迷离了。 我现在倒是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疏漏。 如果在调查四名老师的案子时就发现了这一点或许也发生不了这么多不该出现的变故。 上次在找四名老师的家属了解情况的时候我们见到过许迎珊的父母,但是因为安建文突生变故所以没有来得及了解。 这么说下来倒也有点儿冥冥中注定的味道。 找到文荣让他帮忙调取出来许迎珊父母的资料后我们三便是马不停歇的朝着许迎珊父母的住处赶去。 “许远扬,男,今年四十七岁,许迎珊的父亲,在青泉县经营一家五金店,在警局没有任何案底。” “孙雨欣,女,今年四十六岁,许迎珊的母亲,目前在家照顾孩子,在警局同样没有任何的案底。” “许海诺,男,今年九岁,许迎珊的弟弟,小学三年级。” 坐在车里我翻看着文荣转交给我们关于许迎珊目前家庭的基本资料,资料中许远扬和孙雨欣都是普普通通的商人,在警局没有留下过任何案底,经商方面也是一直兢兢业业,不曾与人发生过冲突。 “这有点儿意思了。”赵继佑听了我念的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茫然的看着赵继佑问什么有点儿意思。 赵继佑从副驾驶的位置转过头看着我说:“许远扬和孙雨欣都是四十多岁的人,而他们却还要一个年纪不过十岁的儿子,这么说的话孙雨欣怀许海诺的时候孙雨欣的年纪已经到了三十五六岁,这个年纪才怀上孩子你们不觉得有点儿奇怪么?” 听赵继佑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儿奇怪,在我印象里不止是许远扬这一个家庭在那么大的年纪还有孩子。 还有一个家庭也是如此。 安许山和刘玉芬! 一切的定义只不过是猜测出来的,具体的情况怎么样我们还需要见到许远扬夫妇才能得到答案。 许远扬夫妇的家庭情况比一般的家庭要富裕一些,居住的地方也是县城里面较为高端的一所小区里。 我们按照资料找到了一栋楼房乘坐着电梯来到了九楼的位置。 只是按了数下门铃却完全的没有动静。 我们三面面相觑,就在我忍不住要去敲门的时候身后电梯的位置却是传出‘叮’的一声。 我下意识的转过头去,正好看到满脸错愕的孙雨欣。 孙雨欣和一个年纪大约在八九岁左右的男孩走出电梯,男孩身上还背着书包,看情况应该是孙雨欣去接刚刚放学的儿子许海诺。 “你们……你们找谁?” 我们和孙雨欣在两个月前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时隔多日她不记得我们也是情有可原。 江冰拿出证件稍微亮了一下后说:“我们是青泉县刑警支队的专案组,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孙雨欣沉默了一下然后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让我们进来坐。 走进孙雨欣家我随意的打量了一下。 三室一厅的房间装修的可以说是很豪华,家里面的摆设也得体干净,看得出孙雨欣平时对于家里的卫生做的很细致。 我们进入房间的时候孙雨欣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我们的脚,眉头不经意的微微一簇。 虽然一闪而过但我还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我想应该是孙雨欣格外的注意卫生,见到我们没有换鞋就进来的缘故。 孙雨欣让我们等一下,然后起身将许海诺送回了一间房中。 临走前她还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一并拿走。 果然不出我所料,等了约莫三四分钟孙雨欣才从房间里出来。她歉意的冲我们一笑,然后主动的为我们三倒了一杯茶,坐在了我们对面。 “你们找我想了解什么情况?”孙雨欣从容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抬头看了我们一眼。 我微微沉吟了一下说:“想了解一下关于许迎珊的事情。” 听到我说出‘许迎珊’三个字孙雨欣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放下水杯摆出不解的表情问我们:“我女儿两个月前已经去世了,当时遗体也让我们领回了,而且不是说已经找到凶手了么?怎么还会有情况找我了解?” “你确定那是您女儿么?” 江冰从容的放下茶杯,翘着二郎腿淡淡的瞟了一眼孙雨欣。 我清楚的注意到孙雨欣的身子猛地一颤,她眼神中的慌乱再也无法掩饰,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脸上。 “一派胡言!”孙雨欣猛然站起身来怒视着我们,忍不住大声地喊道:“迎珊是不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一清二楚,容不得你们在这指手画脚!” 我微笑着说:“没有任何的凭证我们自然不会无中生有,既然我们赶来找你而且还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肯定掌握着十足的证据。” “证据?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什么证据!”孙雨欣冷笑着看了我们一眼。 我舔了舔嘴唇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先前说的话只不过是为了去激孙雨欣,要说证据我们现在手里的证据的确不能下定论许迎珊不是孙雨欣的女儿。 但是现在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们也不好就此收场。 见到我们一下子沉默下来孙雨欣便是趁热打铁的道:“既然你们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胡言乱语。” 她的话音落下,便是侧着身子指着门外说:“我要辅导我儿子做功课,没有时间招待你们,请吧。” “你很想要证据么?”我们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江冰更是淡然地笑道。 孙雨欣皱着眉说:“是你们血口喷人说迎珊不是我的女儿,我只不过是想让你们证实你们所说的!” “那很简单。”江冰站起身来抿嘴说:“警局里面有许迎珊的血液样本,想要证实许迎珊是不是你的女儿我们完全可以去做一下DNA亲子鉴定,当然,前提是你敢不敢去。” “我……”孙雨欣当即便是张不开嘴,眼神中闪过迟疑,脸上更是写满了不知所措。 看到这幅情况我会心一笑,心里更加的肯定许迎珊不是许远扬和孙雨欣的女儿! “许迎珊的案子虽然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但是现在她的身份却牵扯出了陈年旧案。我们来主要是想搞清楚许迎珊的身份,还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我目不转睛的看着慌乱的孙雨欣,她脸上的表情让我尽收眼帘之中。 似乎知道事情瞒不过去,孙雨欣面色苍白的跌坐在沙发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出开门的声音,我们纷纷将目光转移到刚刚打开门满脸错愕和慌张的许远扬身上。 许远扬的突然到来在我的意料之中,刚刚孙雨欣送孩子回屋的时候拿了手机,没有猜错的话她是在房间里偷偷的给许远扬打了电话让许远扬赶过来。 没有想到的是许远扬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许远扬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将目光放到坐在沙发上惊魂失措的孙雨欣身上。 看到许远扬回来孙雨欣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痛哭了出来。 许远扬有些慌乱的走到孙雨欣面前轻轻的拍着孙雨欣的背安慰着孙雨欣,他苍老的脸上同样也写满了不知所措。 看到他们夫妇俩都聚在了一块,我也没有继续在拐外抹角,严肃的说:“许远扬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许迎珊并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请你告诉我们,许迎珊的身份涉及到了多宗命案,你们要是再继续隐瞒下去那就是知情不报。” 许远扬没有想到这个结果,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震惊。惊愣之后他立即转头看向孙雨欣,应该是以为这一切都是孙雨欣告诉我们的。 孙雨欣低着头呜咽着抽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我们咄咄逼人的目光下许远扬终于忍不住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靠在了沙发上,黑白相参的发丝耷拉在了额边,整个人看起来比刚才还要苍老。 久久的沉默之后许远扬深深的叹息一声。 “迎珊……的确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虽然早已猜到这个结果,但是听着这个答案从许远扬口中说出我们还是忍不住微微动容。 “迎珊真正的名字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我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可以一直隐瞒……隐瞒到我和她渐渐的老去。”许远扬凄惨的笑了一声,有些粗糙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孙雨欣的手背。 “许迎珊既然不是你们的女儿,那……你们是怎么遇到她的?”我皱着眉问道。 许远扬缓缓的摇头说:“如果要说的话,这一切……或许还需要追溯到十年前。” 第048章身份玉佩 十年前! 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安永村小学十年前的那场火灾。 难道……这一切真的和那场火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十年前的时候我和她虽然才三十多岁,但却是已经结婚接近十多年的时间。这十多年我们没有想过别的,就是单纯的想要一个孩子。 但是…… 可以说是上天注定的吧,十年多的时间雨欣一直没有办法怀孕。我们也去医院检查过许多遍,但就是没有任何的结果,我们双方都很健康,并没有什么疾病导致雨欣不育不孕。 那十年的时间我们想过要放弃,想过要放弃彼此。 只是……这一切拿起来轻松,放下的话谈何容易?” 许远扬双目深邃的盯着孙雨欣,苦笑着摇头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从这只言片语之中我们很轻松的能够听出许远扬和孙雨欣的感情。 面对着不知什么原因无法生育,却还能彼此的深爱,这份感情能够维持那么长的时间实属不易。 “无法生育或许是早已注定的事情,我们两个因为此吵过、闹过,但终究抵不过彼此的相爱。到得最后我们俩也渐渐的开始放弃,一心一意的将注意力集中在事业上。” 赵继佑在一旁忍不住插嘴说:“你们就没有想过要领养一个孩子么?” “想过。”许远扬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想过要领养,但是领养的孩子怎么可能比得过自己的亲生儿女?” 我们相对沉默了下来,对于这个我们也不好提出意见,只能听着许远扬继续说下去。 “我和雨欣相约好,如果四十岁之前还不能生育的话就放弃要孩子的念头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没有子女的相伴孤老。或许是天见可怜吧,就在我们即将要放弃的时候……遇到了迎珊。” 我忍不住挑了挑眉,这转变或许也太大了吧? 前面的时候还说孤儿不如亲生儿女,而现在就又出现了许迎珊的事情。 显然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我一个,江冰和赵继佑也是满脸的茫然。 许远扬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任何的不妥,苦笑着摇头道:“十年前的时候我三十七,雨欣三十六。当时我们还算是事业小有所成,对于孩子的事情也渐渐的快要放下。我们开始不再为了事业拼死拼活,偶尔也会去郊外散散心。 慢慢的去郊外散心已经成为了我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习惯,每周五我们都会去郊外的地方走走,放空一下心情。 那一次我们选择去的地方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山区。 直到后来我们才知道在那个山区里面还有着一个小小的村庄,叫做……安永村。” 我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知道后面或许就是重点了。 “安永村那个地方我们还是第一次过去,不过那里的风景的确将我和雨欣深深的吸引住。我还清晰的记得,当时我们两个相依在一块步行在上山的小路上,有说有笑的规划着日后的生活。”许远扬的眼中闪现出一抹向往的神色,到得最后他缓缓的摇头说:“那种快乐没有维持多久我们就被一声稚嫩的惊呼声给打断。” “我们永远也无法忘记看到迎珊的第一眼。 她幼小的身躯上没有多少的衣服,有的话也是被树枝尽数的挂断。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过去,脑袋上有着大片的血迹,身上也都是一些刮痕。 我们不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怎么会突然的多出一名孩子,我们只知道这孩子是从山上滚落下来的,我和雨欣焦急的在那等待着,希望山上会下来人来找这孩子。 时间允许我们继续,那孩子的伤势却不允许我们无情的等待,她的头部在滚落下来的时候被撞击过,有着不少的鲜血流出来,我和雨欣生怕她失血过多死亡就没有继续在那等着,而是马不停歇的带着孩子去了医院。 医院的医生忙前忙后的照顾着这孩子,等着将她头部清洗干净止住血的时候我和雨欣皆是忍不住被孩子的样子给惊住。 她大大的眼睛充满了迷茫,脸上更是挂着一抹害怕的表情。外加上她瘦小的身躯,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去将她拥抱在怀中。 看到她这个模样的第一眼,我和雨欣承认被这个孩子深深的吸引了。 或者是说我们两个一直没有孩子,突如其来的孩子让我们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宠爱之中……” 我想这段回忆让许远扬很是难忘,以至于他现在说起来眼中还是满满的向往和溺爱之色。 “当时医生的责备听在我耳中却是无尽的甜蜜,医生在问起谁是孩子的父母时,我和雨欣面面相觑了很久才硬生生的点头说……我们就是孩子的父母。 或许也就是在那一刻,我们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将这个孩子据为己有。 我们清楚的知道这个想法有些不可能实现,但是……但是这一切好像冥冥注定一般。 孩子的伤势不轻需要住院观察,在住院观察的这一段时间内我们竟然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这孩子的信息。好像她的父母根本不在乎或者是说不知道这孩子丢失一般。 那边医生又告诉我说孩子有着深度的脑震荡,很可能会失忆…… 我想这或许是上天所赐的良机,我和雨欣商量了一夜的时间,最后决定孩子如果出院还没有想到一些关于她的记忆或者是说还没有人来寻找这孩子我们就……就将孩子占为己有。” “出院的时间越来越近,孩子也越来越喜欢和我们在一起,每次护士来给她打针的时候她总是抓住我们的衣角不放开,她眼中所流露出的害怕和孤独让我和雨欣深深的心痛,不知不觉间我们竟然和这孩子建立了很深的感情。 孩子的伤势慢慢的恢复,我也不断的打听着附近有没有人失踪,特别是针对安永村那一块,让我完全出乎预料的结果是没有人失踪,反而安永村小学不知道因为什么着了大火,一个班级里的学生全部被烧死在了里面…… 得到这个结果我心里开始了害怕,因为我们在发现这孩子的地点就是安永村那边。而这个孩子的年纪又和被大火烧死的孩子年纪相符,我和雨欣开始害怕这孩子就是那场大火中没有涉及到的孩子之一。 我们开始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犹豫着要不要将她交给警察。但是当我们看到她那副弱小可怜的模样之后这个念头被我和雨欣强行的压下。 我们……并没有报警。” 我深吸一口气,脑海里的思路渐渐的明朗起来。 许迎珊就是……安倩倩! 十年前的那场火灾肯定另有隐情!杨子平告诉我们说火灾里的孩子全部烧死,那许迎珊是怎么回事儿?前段时间出现的干瘪女尸又是怎么回事儿? 条条线索全部指向了十年前的那场火灾! 安永村小学十年前的那场火灾中肯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江冰似乎隐隐有些愤怒,她压低声音问道:“之后呢?” 许远扬缓缓的摇头叹息说:“我们没有报警,自私的将孩子留在了我们身边去抚养。我们知道我们的作为已经触犯了法律,但是当时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们将孩子交给警方,既然那场大火断绝了这个孩子之前的所有记忆,那我们为什么要将这段回忆强行压在这孩子身上呢?我找人拖了很大的关系让孩子按户在我们的名下,取名许迎珊。” “你们这么做有没有想过许迎珊之前的父母?”赵继佑吐出一口气看向许远扬:“凭什么你们享受在快乐的时光中,却让他们陷入无尽的痛苦?怀胎十月生子,并且养育十数年的是他们,而不是你们!” 许远扬没有去反驳赵继佑的话,他慢慢的低下头。 我轻轻拽了拽赵继佑示意他稍微冷静一下,然后正要说话的时候余光却是突然撇到了那个露出一个门缝的房间。 门缝里面的小家伙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迅速的将门给重新关上。 “你们现在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儿?”我收回目光问道。 许远扬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个屋子,眼中多了份溺爱:“将迎珊接回家没有多久的时间雨欣就意外的怀孕了,而且还顺利的为我生下来一个儿子。” “将许迎珊接回家之后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许迎珊提起过以前的事情?”我将思路渐渐的放到了案子上,皱着眉头问向许远扬。 “有!”说话的是抽泣着的孙雨欣,她呜咽着道:“接回没多久迎珊她就告诉我们说经常的做噩梦。” “噩梦?还记不记的是什么噩梦?” 孙雨欣回忆着说:“好像是说她在梦里看到了火……很大很大的火……” 很大很大的火! 这个不止是在许迎珊的噩梦里出现过,在她的日记里同样也出现过。 而且许迎珊的日记中还说在这无尽的火焰中有着穿着全黑的男人引领着一群孩子朝着远处慢慢的走去…… “许迎珊为什么会回到安永村?”江冰蹙着眉道:“按照你们说的你们应该极力的阻止许迎珊才对,为什么要让她去安永村小学做老师?” 许远扬和孙雨欣相视了一眼,然后重重的叹息一声。 “我们自然不想让迎珊去,但是迎珊已经大了,她的一些决定我们真的没有权利再去干涉。而且……而且迎珊的失忆是我们有目共睹的,外加上事情过了这么多年,肯定不会有人记得,所以我们也害怕因为此和迎珊的感情出现裂缝,所以……所以就没有阻止迎珊去安永村小学。” 许远扬眼圈逐渐的泛红起来,他用粗糙的手揉着额头眼泪不知不觉间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到最后竟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我们相对沉默了下来。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许迎珊的身份不是这么简单,她很有可能就是安旭文和刘玉芬的女儿,安倩倩。 当然,这些只不过是我们根据许迎珊的日记以及许远扬口述中所得到的结论,至于具体的我们还不能肯定。 不过这也不难,警局里面有许迎珊的血液样本到时候让安旭文对比着血液样本做一个DNA亲子鉴定就能完全的将事情肯定下来。 望着对面伤心欲绝的夫妇我心里虽然有些愤怒他们的作为,但是换个角度来想他们这么做也不是完全的错,如果当初他们不救许迎珊的话许迎珊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而且他们也有着自己的苦衷。 但是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可能看着他可怜就不去定他的罪。 不过说实话我是真不知道许远扬这样的是犯了什么罪,只能将目光看向江冰压低声音问她:“许远扬和孙雨欣夫妇怎么办?” 江冰冰冷的睦子扫视对面的二人,沉默了一下道:“先交给文荣他们再说吧。” 我无奈的叹息一声,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 就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孙雨欣却是突然的叫住了我们:“我……我这里有一件发现迎珊的时候就见到的玉佩……你们拿着这个……应该能够找到迎珊的……亲生父母。” 第049章祖传玉佩 “许迎珊一直贴身带着的玉佩?”我转过头疑惑的问。 孙雨欣艰难的点了点头用手抹了抹眼角说:“那是十年前我们发现迎珊的时候在她身上看到的玉佩,起初忙着迎珊的事情我们都没有注意,到最后事情忙完我们才想起这枚玉佩,玉佩应该是祖传的玉佩,我和老许一直都将这玉佩保存起来没敢让迎珊看到,生怕她看到这枚玉佩在想起以前的事情。” “玉佩在哪?” “我给你们拿去。”孙雨欣抽回被许远扬握着的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走回了房间。 过了约莫一两分钟的时间孙雨欣捧着一个古朴的盒子从屋子里走出来,她当着我们的面将盒子慢慢的打开,里面躺着一块拇指大小的殷红玉佩,玉佩上系着一条长长的红绳。 玉佩被擦拭的很亮,竟然没有丝毫陈年旧物的模样,想来是孙雨欣经常将玉佩拿出来擦拭。 “就是这块玉佩,我们一直存着不敢给迎珊看。”孙雨欣颤抖着将玉佩拿出来然和递到我身旁。 我伸手接过玉佩,清楚的感觉到孙雨欣的手在不断的用力,我知道她是舍不得将这枚玉佩给我。 说是舍不得将玉佩给我倒不如说是舍不得放下这段不属于他们的亲情。 玉佩交到我们手里那就证明……他们和许迎珊的这段感情也就断了。 再度深深不舍的看了一眼手里的玉佩孙雨欣慢慢的放开了手,别过头去。 玉佩拿到手后我们也没有继续逗留,下了楼取了车便是往回开着。 路上江冰一边开车一边给文荣通了电话将孙雨欣和许远扬的事情说明了一下,文荣的声音听着很严肃,表示马上带人过来。 听到这我心里多少有些不忍,不过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这只不过是列行公事,在我们面前最为主要的还是案子。 “既然孙雨欣和许远扬都承认许迎珊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而是十年前捡来的女儿,那就是不是能够证明许迎珊是安旭文以及刘玉芬的女儿?”赵继佑别过头看了我一眼想了一下说。 江冰看了一眼车内的时间,然后给车子拐了个弯道:“现在说这些还有点儿早,许迎珊到底是谁的孩子只能拿事实说话,我们现在去一趟安永村找安旭文。” 并不是所有女司机都是夺命杀手,有时候我不得不佩服江冰在各个领域上的能力,窄小陡峭的山路愣是将一辆比寻常的车子要大些的吉普车开得稳稳当当。 两个多月没有来安永村倒是没有让我们觉得有什么想念,站在山脚下我远远的望着万年岭上唯一一座建筑物脑海里思绪万千。 万年岭上没有任何的植物,要是有也仅有一些杂草,除此之外就是一所孤零零的学校。 现在看起来这所学校在我眼里不光是充满了诡异,而且还充满了神秘。 安永村的村民在看到一辆吉普车行驶进村子里的时候没等我们下车周围就聚满了人,在车上我还看到安永村的村长。 等着我们下车以后村民看到我们的瞬间微微一怔,紧接着便是一阵阵道谢的话语。 我们刚开始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错愕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来这么多村民有这么大的情绪怕是和两个月前四名老师的案子有着莫大的关系。 村长热情的招呼着我们去他家坐坐,不过却被我们拒绝了,现在时间已经濒临黑夜,我们还想确定许迎珊的身份就赶回青泉县。 将我们的来意告诉村长后,村长很乐意的带我们去安旭文家。 去安旭文家的路上村长叹息道:“上次的事儿还多亏了你们,要不然的话村里的人肯定不会在把孩子送到安永村小学去了。不过……” 我知道村长想要说什么,他应该是万万没有想到杀害四名老师的最终凶手会是梁青山。 梁青山在安永村内有很好的口碑,若不是有着强横的物证证实梁青山开枪射杀武警,我想安永村的村民肯定不会相信梁青山就是那件案子的凶手。 村长摇头苦笑着说:“上次的事儿算是稳下来了,不过这次怕是没那么好解决的了,村里不少人家都给孩子办理了退学手续,现在安永村小学已经停课了。” 村长说的应该是我们现在调查的这个案子。 原本的那场大火已经渐渐的被安永村的村民忘却,可是现在却突然的在万年岭山脚下多出一具干瘪的女尸。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具干瘪的女尸是十年前火灾班级里面的一个学生。 那么多诡异神秘的事儿出现在这个小学内学校里面学生的家长怎么可能还敢让自己家的孩子继续留在安永村小学内读书? “放心吧村长,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还给安永村小学一个清白。”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好说些什么,我只能试着去安慰一下村长。 村长无奈的点了点头说:“希望如此吧,这么多怪事儿怎么就偏偏摊在了我们这。” 安旭文家我们之前来过一次,在村长的带领下没有多久便是站到了安旭文家的门前。 村长上前去敲门,开门的是安旭文,他还和我们之前所见的一样,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再次看到安旭文我竟然有些奇怪的发现他的长相和许迎珊有着几分相似。 安旭文打开门看到我们微微一怔,紧接着立即错开身子让我们进屋去坐。 村长识趣的没有跟过来,跟我们说了一声后就转身离开了。 安旭文将我们带到堂屋,然后忙前忙后的给我们倒茶,在里屋的刘玉芬也被惊动了出来,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们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们为什么会突然来找他们。 我双目四下看了看,从门缝中看到里屋坐在床上双眼死死盯着窗外的男孩。 安宁晖。 安宁晖的自闭症好像并没有恢复,他依然是那副模样,静静的坐在那里宛若他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不在一起一般。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安宁晖转过头和我对视着。 我本以为安宁晖再次看到我会惊讶,到了最后我还是低估了这孩子的定力。他竟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诧异,和我对视一眼之后就又将头转回去继续盯着窗外去看。 我试着转头看一下安宁晖盯着的位置,却惊讶的发现他一直看着的方向好像是……万年岭! 不,确切的说是万年岭上的小学。 如果再说准确一点,我想他看的方向应该是四楼的六一班教室! “你们来找我们是……” 安旭文的声音将我从万千思绪中拉回,我转过头从随身携带的包里面拿出许迎珊的照片递到安旭文面前说:“你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 “这个……”安旭文愣了愣,然后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茫然的说:“这个……这个不是宁晖学校班级里面的班主任么?” “我的意思是除了在学校以外你还在别的地方见没见过她。” 我们没有着急说明来意,而是根据许迎珊日记本上的内容试探的问道。 许迎珊的日记本中记载着她曾偷偷的跟踪过安旭文以及刘玉芬,而且还不止一次。 “我……我好想见过。”刘玉芬回忆着说。 我们转头看向样子有些苍老的刘玉芬:“在哪见过的还记不记得?” “记得不是太清楚,应该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我记得那会是晚上去村头的小卖部买东西,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当时我还和她打招呼。”刘玉芬皱着眉想了一会说:“我想那时候她的心情可能不好,我跟她打招呼她也没有理我,而是傻愣愣的站在那,看着眼圈就跟要哭似得。” 我们面面相觑,心里已经有了结果。 许迎珊遇到刘玉芬傻愣愣的站在那并不是心情不好,而是她想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多年未见再次相见却不能现任,这种心情没有人能够体会。 “你们问这个干吗?”安旭文从口袋里摸出廉价的香烟顺手递给了我一根。 我没有什么想法,直接将烟接过来点燃抽了起来,这期间我注意到了安旭文拿烟的姿势。 他点燃烟夹在两指之间却不经常的去抽,一根烟燃烧了快到一半他抽的次数还不到两口,而且这期间他还习惯性的用手去搓着脸颊。 许迎珊日记内记载的东西完全的反应在了安旭文身上。 安旭文就是许迎珊的亲生父亲! 我冲着江冰使了个眼神,江冰心领意会的点了点头。 她伸手从包里将那枚玉佩拿出,玉佩的红绳挂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殷红的玉佩在夕阳的照耀下微微泛起红色的光芒。 “这个……你们认识么?” 啪啦。 不等江冰的话说完安旭文手中的香烟便是已经掉在了地上。 他苍老的脸颊不断的抖动,粗糙的大手缓缓的伸出想要去抓那枚玉佩,但明显力不从心手掌只能浮在半空中。 不仅是他,一旁的刘玉芬在看到那枚玉佩的瞬间便是已经忍不住‘哇’的痛哭了出来。 “你……你们是在哪找到的这个玉佩?” 安旭文的双目已经湿润起来,他的声音颤抖的可怕。 看到这幅场面,我们心里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 “你先说说这枚玉佩是谁的。”江冰将玉佩放在桌子上轻描淡写的回答着。 安旭文舔了舔嘴唇捡起掉在地上的烟用手抹了抹烟嘴的灰尘重新夹在手指间,可是双目却从来没有离开过玉佩:“玉佩是我老安家祖传的,二十年前我女儿安倩倩出生之后这枚玉佩就一直戴在她的脖子上,直到……直到十年前的那场火灾后,这枚玉佩就一同……一同消失了。” “同志……同志这枚玉佩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我求求你们告诉我。”一旁哭泣的刘玉芬再也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死死的抓住了赵继佑的衣服。 赵继佑怕是没有想到刘玉芬会突然跪下,稍微愣了一下之后立即将刘玉芬扶了起来。 我深深的叹口气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照片道:“这个许迎珊就是你们的女儿……安倩倩。” “什么?!” 安旭文夫妇震惊的看着我们,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屋子里面顿时陷入了无限的寂静之中,安旭文睁大双目死死的盯着许迎珊的照片。 他脸上的震惊渐渐的被一抹温馨所代替,泪水没有任何停滞的夺眶而出,苍老的脸颊不住的颤抖。 他试着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照片上许迎珊的脸颊,在触碰到的那一刻我看到安旭文没有忍住捂着眼睛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们三个慢慢的沉默了下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坐在里屋里面一直安安静静的安宁晖却是突然走到了堂屋。 他脸上出现呆滞的表情,稚嫩的小手缓缓的抬起指着桌子上的照片一字一句的说。 “这是姐姐。” 第050章十载火灾 我微微一怔,看向安宁晖诧异的问:“你知道她是你姐姐?” “不知道。”安宁晖缓缓的摇头,呆滞的双目从未离开过那张照片。 我张了张嘴有点儿不知道说些什么。 安旭文突然回头看向了我们,他颤抖的问着我们:“她……她是我们的倩倩,那……那是不是证明她已经……已经……” 安旭文后面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我们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勉强的点了点头。 刚刚还处于激动不知所措的夫妻二人在看到我们点头之后立即就寂静了下来,沉默了三两秒钟的时间刘玉芬的哭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这种心情虽然没有发生在我们身上但我们一样能够体会得到。 刚刚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是谁,却突然的又得知亲生女儿已经遭遇不测去世…… 这种大起大落怎么能是一般人能够经受得了的? “不……不对,这个要是真是倩倩的话,那她十年前……”安旭文抬起头脸色苍白的看着我们。 江冰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说:“安倩倩并没有在十年前的那场火灾中,火灾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山上从山上滚落下来撞击到了大脑。最后被一对……好心的夫妇带回了家中,不过撞击到大脑的安倩倩已经失忆不记得任何东西,那对夫妇就将安倩倩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来抚养,并且给安倩倩更名换姓落户在他们的名下,叫做许迎珊。安倩倩的记忆并没有完全的消失,她还能隐约的记起自己的家在安永村,所以在两年前的时候她来到了安永村小学做老师,希望能找回记忆。也就在不久前你们将安宁晖送到安永村小学的时候唤醒了安倩倩的记忆,只不过安倩倩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和你们相认……后面的事情你们怕是已经知道了。” 听到江冰说完安旭文的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反倒是刘玉芬愈发的痛苦,嘴里不断的说许远扬和孙雨欣的坏话,说来说起也不过是埋怨许远扬和孙雨欣为什么当初不将安倩倩送回他们的身边。 “那……那我们十年前埋葬的那具尸首是谁的?”安旭文考虑的比较多,我们刚刚说完他就诧异的抬起头看向我们。 这个问题在我们心里一直没有解开过。 不仅是安倩倩,还有干瘪女尸安乐曼也是如此。 如果安倩倩和安乐曼在十年前已经死了并且下葬,那这十年后出现的安倩倩以及安乐曼的干瘪女尸是怎么一回事儿? 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十年前下葬的人并不是安倩倩和安乐曼! 而是别的人! “十年前你们给安倩倩下葬的时候能够确定那是安倩倩的尸首吗?”我皱着眉问。 安旭文仔细的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能确定,当时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我们村里的人全部去救火,但是完全没有用,那点水只能说是杯水之薪。县里的消防队赶到这里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等到县里的消防队来了之后将火浇灭,尸体已经烧焦,完全的不能辨别出来。” “尸体被运出来没有送到县里法医鉴定科去鉴定么?”赵继佑疑惑的问。 安旭文艰难的摇头说:“十年前哪像是现在?而且县里的警察来了调查完现场这个事儿被定为是煤气引起的火灾,不是有人刻意放火的,所以这件事根本就说不清楚。” “那后来这些尸体是怎么处理的?没有火化么?”我想了一下追问道。 “没有火化。山村的人忌讳挺多,死前被火烧死的人都不能火化,要不是水葬要不是土葬。村里的人多数都选择将尸体进行土葬,不过说实话十年前的时候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是哪个,完全就是凭借着孩子之前穿的衣服以及身上戴的东西来进行分辨。”安旭文叹息道:“十年前那会我们为了在尸堆里面找到倩倩的尸体就是想要靠着这枚玉佩,但是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玉佩,想着玉佩可能是被火烧化了,所以就等着村里的其他人挑完尸体剩下的那具我们就认为是倩倩,然后给安葬了……” 我皱着眉头沉思不语,现在看来十年前的那场火灾迷点颇多。 不说别的,单单是尸体这一块就足够引人怀疑。 为了证实许迎珊就是安旭文的亲生女儿,我们特地将安旭文一家带到了青泉县的公安局。 将存放在局内证物科许迎珊的血液样本取出来之后我们让人给安旭文一家的血液进行了DNA亲子鉴定。 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不出我们所料亲权指数达到了99.97%,两者系是父女关系! 得到这个结果安旭文和刘玉芬免不了又是一阵神伤。 将安旭文夫妇送回安永村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钟。 江冰将三份盒饭放在我们面前说:“警局档案室里关于十年前火灾的事情已经被处理掉,完全的找不到任何关于十年前火灾的资料。” 这个结果在我们调查四名老师被杀案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不过现在没有十年前火灾的资料我们的调查可以说完全的被阻碍了一下。 这起案子和十年前火灾有着密不可少的联系,我们目前能做的就只是从十年前的火灾下手。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赵继佑打开盒饭犹豫了一下将筷子放下抬起头看向我们:“你们有没有觉得奇怪?” “什么奇怪?”中午没吃饭,到现在我已经是饥肠辘辘,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打开盒饭就扒了一口。 赵继佑想了一下道:“之前我们从杨子平口中得知说十年前的那场火灾是因为煤气炉而引起的,你们难道没有觉得奇怪吗?” 我愣了一下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说:“煤气炉子引起的……全班三十多名学生。” “按理来说火灾发生不可能是从天而降一场大火,火烧起应该会有过程。当时班级里又在上自习课,自习课也就是说班级里面的孩子都是苏醒有感知状态的,火灾发生……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说着说着,我脸上渐渐布满了震惊。 “没错!六年级的孩子以及是十二三岁的年纪,火燃烧起的时候肯定会出现呛人的烟雾,这群孩子怎么可能会没有察觉?如果察觉到的话他们肯定会逃走……但是他们却偏偏没有逃走。”赵继佑搓了搓手眼里多少有点儿茫然。 “会不会是有可能屋子的门被反锁住了,还有就是……” “还有就是当时班级里面可能没有人!” 我接过江冰的话,诧异的说:“这样也不对,如果当时班级里面没有人,那后来出现烧焦的尸体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火灾出现里面的孩子还无声无息?”赵继佑靠在椅子上满脸的茫然不解。 我想了一下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和最近的一起案子有点儿相似?” “最近的一起案子?你说的是……四名老师的案子?” 我舔了舔嘴唇点了点头道:“四名老师是煤气中毒而死,在方兴为的手机视频里我们推测是方兴为看到窗外的梁青山然后去打开的煤气。这期间方兴为整个人就好像是被操控了一样,不仅如此还有就是其余的三名老师也是如此。” “你……你该不会是怀疑十年前的火灾和梁青山有关吧?”江冰仔细的咀嚼了我这番话的意思然后诧异的看着我。 我摇头否认说:“我没有怀疑十年前的火灾和梁青山有关系,而是怀疑……十年前的火灾很有可能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蓄意谋杀?这不可能吧?如果是蓄意谋杀的话,那凶手的动机是什么?死的是班级里面的孩子,难道凶手会和这些孩子有仇?”赵继佑嗤鼻一笑摇头不证实我的想法。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我也想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真是谋杀的话,和赵继佑说的一样,凶手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心情会对那么多的孩子下手? 要是不是谋杀呢? 不是谋杀的话更是想不清楚会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孩子在大火的时候没有任何感知的死亡在火灾里面。 还有就是干瘪女尸的出现。 干瘪女尸的身份现在已经确定下来,是十年前六一班教室的一名学生。 十年前火灾的事情让我们完全的想不通,干瘪女尸明显没有经过火焰的灼伤,身体完全的是被浸泡在了大量的福尔马林之中。 而且发现尸体的时候干瘪女尸体内的内脏也早已消失不见。 “找人调查一下安永村附近的任何地方有没有人大量的购买过关于福尔马林的药物。”我想了一下看向了江冰。 江冰点了点头说:“已经找人调查了,不过还没有任何的线索。” 我无奈的叹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吃着面前的盒饭,吃完饭后我们三收拾了一下准备去文荣给我们安排的宿舍休息。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我们迎面遇到了顾小云,她好像完全的没准备休息边走路边翻看着资料。 赵继佑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说:“不去打声招呼?” 我怔了怔然后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到了江冰身上。 江冰瞥了我一眼冷冰冰的说:“人家帮这么大的忙,你不道声谢好意思吗?” “我怎么闻着有股醋味啊?”没等我说话赵继佑就急忙的插了一嘴。 我知道赵继佑是又犯贱了,我也懒得理会他。我不理他不代表江冰不理他,江冰面色一红,伸出脚就去踹赵继佑,不过却被赵继佑嘻嘻哈哈的躲了开来。 我们三这么一闹,前面的顾小云也发现了我们,她停下手里的东西笑着冲我点了点头。 稍微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出于礼貌的跟她道谢:“你中午给的资料帮了我们大忙,谢谢。” “没事儿,都是为人民服务嘛。”顾小云甜甜一笑。 我笑着点了点头,就在顾小云要离开的时候我突然叫住了她。 顾小云疑惑的转过头问我有什么事儿,不仅是她走在前面的江冰也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你能不能帮我调取一份安永村校长杨子平的资料?” 第051章美的让人窒息 “没问题,明天早上给你送过去。” 顾小云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答应了下来,这事儿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再次道谢后我们也没有多聊,顾小云拿着资料冲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你好端端的调查杨子平干什么?” 等到顾小云走远赵继佑放慢脚步和我并肩行走,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道:“十年前的那场火灾不管是怎么回事儿,反正现在看来是有不少的迷点。两个月前我们调查四名老师的案子时杨子平也告诉过我们说火灾发生的时候学校里面除了那些学生之外就只剩下他一个老师。” “你怀疑这些和杨子平有关系?”江冰回过头眉头轻蹙道:“这应该不可能吧?杨子平是学校里面的校长,而且之前他还是青泉县一所学校的教师,这件事情怎么可能和他有着关联?” 我淡淡的笑了一声说:“调查四名老师的案子时,我们有没有想过那一切的作者会是梁青山?”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四名老师的案子我们绞尽脑汁的去想也没有想到凶手会是梁青山,如果最后不是梁青山狗急跳墙开枪射杀武警,我们坚信凶手是梁青山的想法怕是会有所动摇。 我始终坚信在有力的证据面前一切的掩饰都会化为浮云。 “再者说,我也没有怀疑这起案子和杨子平有关系,我只不过是想调取一下杨子平的资料看看。”我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句。 见江冰也没有多问什么我们三也就绕过了这个话题,按照先前文荣给我们指的位置朝着宿舍走去。 宿舍有着男女之分,岔路口前江冰和我们分别独自朝着女生宿舍走去。 警局里面的宿舍很干净,局里面的人绝大多数都不住在宿舍里,只有加班到很晚的人才来宿舍里凑合着休息一晚。 文荣给我们安排的宿舍是一个两人间,里面的各种家具设施都很齐全,打开宿舍的门还看到书桌上摆放着电脑。 劳累奔波了一天,外加上用脑过度我和赵继佑也早就累了,挨个洗了个澡后就躺到了床上准备休息。 只是等到躺在床上全部放松之后却出奇的感觉不到任何的困倦,无奈之下我只好坐起身来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有的人喜欢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抽烟,而我则是习惯睡前抽支烟。如果不抽的话,我这一晚上就很难能够安睡。 先前来的时候我见到警局对面有一家小型的超市,想到这我重新穿好衣服跟赵继佑打了声招呼习惯性的将手机装到口袋走出了宿舍。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警局对面的那家超市已经关了门,我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晚上的十点钟,我琢磨着沿着马路朝着前面找一找说不定会有小商店什么的,正巧这段时间思路的确有些混乱,趁着这个时间散散心缓解一下压力。 我一边朝着远处慢慢的行走一边想着千丝万缕的案子。 案件发展到现在已经变得无比诡异离奇起来,当年的六一班教室到底发生了什么最起码我们现在一无所知。 如果许迎珊现在还活着的话或许能够给我们提取不少的帮助。 按照许远扬所说的来看十年前发现许迎珊的位置应该就是万年岭的山脚下。 而许迎珊又是从山上滚落下的……也就是说……许迎珊应该是从万年岭上滚落下的,而万年岭上除了一所学校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 安永村小学我之前也观察过,学校的面积足足的占用了万年岭上所有平坦的地面,有的地方还会出现坑坑洼洼。 没有猜测错的话许迎珊应该就是从学校围墙周围滚落下的。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用处,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我想如果许迎珊在的话短时间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她身上还患有失忆症。 前面通亮的铺子让我从思绪中拉回,我也忘记自己走了多远,只记得自己一直不断的在往前走。 商铺较为简陋,应该是一个小型的商店。我走了上去点了一盒自己经常抽的烟后付了钱就朝着来时的路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点燃了一根烟边抽边想着案子的事情。 忽然间我发现龙局和一般警局的差别。 一般警局碰到我们这样的案子会感觉到无比的棘手,因为他们只知道从科学的角度来判别案子,这样的话很容易转牛角尖。 而我们龙局却不同,龙局没有任何的顾忌,想怎么查就怎么查,丝毫不考虑科学和迷信的角度。 事实证明从迷信的角度看待问题并不是完全的没有用。 赵继佑就是一个很特殊的例子。 我觉得自己慢慢的有了些改变,比如……开始适应这个新的工作环境。 想起以前做法医的日子倒还真的能够用暗无天地来形容,每天面对的就只有无数的尸体,有时候甚至感觉自己见过的尸体要比活人多了很多。 我突然想到法医许哥说的那个故事。 在法医界很有权威的一个法医教授,每日面对尸体孜孜不倦,渐渐的他的心灵就开始变得扭曲起来,他分不清站在面前的人到底是活人还是尸体。 千律一遍的解剖手法死亡案例让他感觉到了无比的不耐烦,于是……他就开始自己创造死亡。 甚至是不惜那活人当做自己的试验品。 想着想着我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到得现在我仍然感觉到这个故事有点儿扯淡。 忽然间我停下了脚步,缓缓的抬起头。 我刚刚来的时候虽然因为想案件有些着迷但我还是能够清晰记得自己走了多长时间,当时的路途撑死也就只不过四五分钟的时间,而现在……我发现自己走了接近十分钟的时间也没有走到来时的地点! 出现在我眼里的路面不是先前被路灯照耀发亮的马路,而是漆黑。 我伸出手竟然不能够看到自己的手在哪。 我蠕动了一下喉结,愕然的发现自己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在此刻也早已燃烧尽。 恐怖的三个字在我脑海里渐渐的徘徊起来。 鬼打墙。 我再次抬起头看起了四周,确定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后我更加的确信自己陷入了民间传闻的鬼打墙之中。 “叮……”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手机的铃声突如其来,我惶恐又欣喜的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 我本以为是赵继佑发现我迟迟没有回去着急了所以打来的电话,但是当我看到那完全陌生的电话号码时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完全的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好在现在手里面还有手机。 只是当我撇到手机左上角的信号时心又逐渐的冰冷了起来。 “无服务……” 我吞了一口口水这个时候终于无法淡定了。 无服务的情况下手机是怎么响起来? 手机的号码我从来没有见过,更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我将所以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这部手机上,我一边漫无目的的走一边滑动了一下屏幕将手机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喂?”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额头上慢慢往下滑的汗水,也能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对面竟然没有人说话。 “喂?”我又一次大声的喊了一声,依然没有任何人回答我。 我慌乱的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没有,开始了不断的狂奔乱跑,可是眼前依然只是一片漆黑。 贴在耳边的手机在此刻也没有了任何的动静,我将手机拿到了面前看了一眼仍然是在通话中,但是却完全的没有人说话。 我咬了咬牙按了一下挂断,熟悉的手机画面出现在我眼中,但是左上角的无服务还是刺痛了我的神经。 我有些不死心的找到了赵继佑然后尝试着拨通过去。 无服务。 手机上出现的字直接将拨通界面关闭。 脸上的汗水滴答在了手机上面,我深吸一口气正要将手机放回口袋的时候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我连忙将手机拿到面前,却发现还是刚刚的那个让我感觉到无比陌生的号码! 我又一次的滑动屏幕接听起来,这一次我也没有说话。 “冤……” 就在我以为对面也不会说话的时候,手机听筒里面却突然传出一声深沉的女声。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黑暗的前方,忍不住小声的说了一句:“喂?” “我冤……” 回答我的却是冰冷阴狠的两个字。 “你是谁?!”我感觉支撑着自己冷静的那条神经渐渐的开始崩溃,我大声的对着手机喊出去了一句。 回答我的则是一片沉默。 “你到底是谁!” 我又一次忍不住大声的喊了一声。 “许……迎……珊……” 手机听筒内的女声慢慢的吐出三个字。 而我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却完全的乱了分寸。 许迎珊! 许迎珊明明已经死了,怎么……怎么可能是许迎珊? 我慌忙的将手机拿到面前就在我想要看清楚电话号码的时候却突然的发现手机通话面业已经挂断。 现在我已经完全忘记了害怕。 有人给我打电话说自己是许迎珊,那就证明这个人肯定和这个案件有着关系。 如果能够找到这个电话号码,然后让江冰根据手机IP找到位置说不定对案件有着帮助。 我越想越是激动,完完全全忘记了现在的处境。 只是等我打开通话记录的时候却愕然的发现最近的一条通讯记录是昨天…… 通话的对象则是赵继佑。 我记得我昨天给赵继佑通过电话,但是……但是先前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号码呢? 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消失? “你在干嘛?”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再一次翻阅通话记录的时候却徒然的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 我愣在了当场忘记了下面的动作,直到一双让我感觉到无比熟悉的手拍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 我猛然的回头漆黑无比的前方变成了一张冰冷而又美的脸颊。 认识江冰到现在我发誓自己从来没有感觉到江冰竟然会这么的美。 美到让人窒息。 出现在我身后的是江冰,她一如既往的满脸寒冰。 双目的余光瞥见我站的位置竟然是警局的门前。 我感觉到了手机从我手中掉在地上,但是我却没有管这些,而是一把抓住了江冰的手然后深深的将江冰拥入了怀中。 从来没有感觉到她会这么美。 美的让人窒息。 第052章谎言 “你……”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江冰微微一怔,紧接着她面色一红迅速的将我推开,嘴巴的轻轻蠕动掩饰着她的尴尬。 “神经病吧你。” 回过神来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环顾了一下四周我惊讶的发现自己却身处警局的门口。 我明明记得在无尽的黑暗中不断的奔跑,按道理来讲跑那么长时间应该早已超过警局,怎么现在却出现在警局里? 我怔了怔然后摸了摸口袋发现那包拆开只抽了一根的香烟还在身上,那就证明我先前真的买到了烟。 “我……我怎么会在这?”我揉了揉额头在地上捡起手机看着前面的江冰。 江冰翻了翻白眼道:“我还想问你你怎么在这呢。” “我从宿舍出来想要出来买点儿东西,谁知道却看见你跟个傻子似得在这不停的转圈。” “……”我张了张嘴哑口无言,看来是真的遇到了鬼打墙。 鬼打墙我了解过,这种现象也被人完美的解释了出来。但是让我搞不明白的是鬼打墙还附赠诡电话? 想起先前我接到的那个电话我又一次将手机拿出来翻找了一下通话记录,反反复复数遍发现没有那个号码我无奈的放下手机。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抬起头我疑惑的看着江冰。 江冰指了指对面的小超市说:“想买些东西,现在看来买不到了。” 刚刚那一瞬虽然没有在死亡的边缘徘徊,却的确让我感受到了无尽的恐慌,如果没有江冰的话我想我现在还身陷鬼打墙之中。 看着江冰那冰冷中却夹带着红霞的面颊,我忽然的想要将所有的烦恼和案件抛去,然后安静的和她呆在一起。 这个想法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有些不切实际。 定了定神我和江冰一同回到了警局宿舍,大概是因为我先前的动作有些出格,和我走在一起的时候江冰一直和我保持着距离。 在先前的岔路口分手后我独自回到了和赵继佑居住的宿舍。 轻轻打开门发现赵继佑还没睡,他懒散的躺在床上用手中的抹布轻轻擦拭着让他视物如命的桃木剑,懒洋洋的问我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不自然的将先前遇到鬼打墙的事儿忽略了过去,回答他说超市关了门,去别的地方买来的。 疯狂的奔跑外加上精神上受到了恐慌,这次躺在床上我终于感受到了疲惫的困意,趴在床上浑浑噩噩的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八点钟,我们在昨晚分手的地方相遇后去了外面简单的吃了一点早点就回到了警局为我们准备的临时办公地点会议室。 会议室桌面上杂乱摆放的文件资料不知道被谁收拾的整整齐齐,大批的文件旁边放着一份个人的资料。 我将资料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忍不住微微一笑。 顾小云的办事效率比我想的要快,现在不过是八点多钟警局还没有开始进入正常的工作,想来这份资料是她昨天晚上送来的。 杨子平的个人资料一共三份,我将剩余两份递给赵继佑和江冰,独自翻看了起来。 杨子平,男,五十六岁,青泉县安永村人,十年前辞掉青泉县第一小学教师身份受邀回故成为安永村小学的校长,目前为止任职十年…… “杨子平的资料平平淡淡,没有任何让人寻味的地方。他在青泉县做教师的时候还不止一次被评选过优秀教师奖,应该和案件没有多少关系。”江冰将资料放下揉着光洁的额头轻声道。 赵继佑认真的看了一遍资料说:“要说不平常的地方也有一点儿,不过却和我们调查的案件没有什么关联。” 我明白赵继佑所指的是什么方面。 杨子平目前的年龄是五十六岁,说起来也算是黄土埋半截的人。而他的前半生却没有任何的配偶,不止如此资料上显示杨子平年轻的时候就连女朋友都没有谈过。 在我个人的观点上一个正常的男人不娶妻生子最多也就只有两个原因。 一个就是这个男人的性取向有些问题,再有就是之前被人伤过,不再相信爱情。 杨子平属于哪个我不清楚,但这些已经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说白了就是不归我们管。 “杨子平儿时丧母,父亲也在十年前的时候因为心脏病去世。不过资料上却显示杨子平的父亲去世前不患有心脏病,而他父亲死亡的原因则是心脏骤停,还没有来得及救治就离开了人世。”我放下资料摸出一根烟放在嘴角有些不明白。 一个没有心脏病的人却因为心脏骤停而去世我不是没见过,死的人多数都是见到了什么让自己害怕的东西经过恐吓心脏骤然停止,如果不及时救治或恢复的话的确有着生命危险。 “说到底现在我们要想搞清楚干瘪女尸以及安倩倩的案子就必须要从十年前的火灾查起,但是有关于十年前火灾的全部信息都已经不存在警局,我们现在根本无从下手。”我吐出烟雾有些为难的道。 “也不是没有任何关于十年前案子的资料。”江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道:“去安永村。” 我怔了怔突然明白了江冰的用意。 杨子平现在可以说是被我们排除了犯罪嫌疑,而他又是安永村小学的校长,并且还任职了十年的时间。 十年前的火灾他亲身经历过并且还历历在目,有关于十年前的事情他肯定略知一二。 赶到安永村小学的时候是中午的十点钟左右,我们进入学校走到了教学楼的楼道口正要去三楼的校长办公室时却突然的听到了隔壁一楼的一间教室内传出点声音。 我们三面面相觑然后不以为然的笑了出来。 这个场面让我们感觉到了熟悉,我们轻轻的走到了那间发出声音教室,正看到一名满头白发沧桑的老人握着扫把和簸箕轻轻的扫着地面。 老人就是我们要找的杨子平。 杨子平一如既往的扫着教室内的地,他的动作无比娴熟,我们也都知道教室的卫生肯定都是他一个人来做。 江冰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教室的木板门。 杨子平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抬起头来朝着我们看来。 看到我们的时候他将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慢慢的走过来勉为其难的笑着问我们怎么会来这里。 我看了看四周然后说:“如果不麻烦的话,我们去你的办公室说吧。” “不麻烦,不麻烦。办公室没有关门你们先去那坐着等着,我把最后一点儿扫完就过去。”杨子平搓了搓手余光撇着地面上没有收拾利索的纸屑和泥土整个人显得有些不自在。 我笑着点了点头拉了拉赵继佑和江冰轻轻的朝着楼上走去。 杨子平应该是有着强迫症,那些没有处理掉的垃圾在有强迫症的人眼里看来格外的难受,如果不处理掉的话肯定心里难受。 我们三人到了三楼果然发现校长办公室的门敞开着没有关闭,走进去就迎面而来一阵香味。 我皱着眉头闻了闻香味,仔细的辨别了一下发现这香味应该是桂花香。 “桂花。”江冰指了指办公室窗边的一个盆栽道。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办公室窗边摆放着几支被裁剪掉的桂花。 桂花的香味我之前闻到过,不过都是一些空气清新气里被加工过的香味。还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正宗的香味,淡淡的芳香倒是有一种能让人感觉到提神的神奇功效。 我们没有客气的坐在了办公室的红木沙发上,过了约莫三四分钟的时间杨子平就匆匆的赶到了办公室。 他笑着为我们倒了杯茶,然后又自己喝了一杯。 做完这一切他才开口问我们找他有什么事儿。 我看了一眼江冰,然后漫不经心的回答:“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孩子应该暂时不会上学吧?” “……”杨子平微微一怔,没有想到我们会突然的问这个,回过神来他神色暗淡的说:“不会。”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最近这段时间学校经常出事儿。也真是个多事儿之秋,而且每次出事儿不是和学生就是和老师有关,学校孩子的家长都将孩子给带走了。甚至还有的不少孩子办理了退学手续……” 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学校出这些事儿我们也不想,我们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尽快的将手里面的事情处理掉,还原事情的真相,给学校一个清白。” “那真的谢谢你们,上次四名老师的事儿呗平息之后学校学生的家长都对学校重新有了看法,可是现在……”杨子平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千言万语凝聚到了一起却只换回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我看时机已经成熟也就没有继续废话下去,单刀直入道:“经过我们的调查那具发现的尸体和十年前的火灾有着密不可少的关联,十年前火灾因为不是蓄意人为的所以警局里面没有备案,我们这次来是想问一下你这里有没有关于十年前火灾的资料,我们想带回去研究一下。” “十年前火灾的资料?”杨子平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紧接着茫然的摇了摇头说:“我……我这学校里面怎么会有关于火灾的资料?我这里最多也就只有十年前六一班教室学生的名单。” “学生的名单?”江冰和我对视一眼,然后冲杨子平说:“那学生的名单能给我们一份么?” 简单的要求杨子平没有理由拒绝,他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将随身携带的钥匙拿出来打开被锁住的抽屉。 我本以为名单就在这里面,等着我忍不住走上前的时候才发现抽屉里锁住的只不过是一串钥匙而并非是名单。 杨子平拿出抽屉里的钥匙转身走到一旁的资料柜。 名单原来被杨子平存放进了资料柜里,层层叠叠的隐藏可以看得出杨子平对于这份名单有很强的保管欲,我想这大概也是杨子平用来隐藏心里沉痛的方法。 杨子平取出那份已经泛黄的名单递给我们道:“这就是十年前六一班教室全体学生的名单,被我放了十年。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拿出来,却没想到还是要拿出来。” 我从杨子平手里接过名单,我们三人凑在一块看着上面的名字。 名字都很陌生,但是也有几个我们较为熟悉的名字。 比如安倩倩、安乐曼。 我们的重点不在名字上,而是在人数上。 我仔细的数了一下名单上的名字皱着眉问杨子平:“六一班教室当时是三十四人对么?” “对,就是三十四人!”杨子平坚定不移的回答道。 江冰放下资料面色冷淡的说:“那发生火灾的时候全班的学生,也就是三十四名学生都丧生在了里面?” “是的,全班三十四名学生全部被大火吞噬……” 第053章狸猫换太子 我们三放下资料直视着杨子平,眼中同样透漏着寒冷,现在说是虎视眈眈也不过如此。 杨子平先前还从容的喝了一口茶水,但是在接触到我们的眼神时却明显的有了些变化。 他应该是在假装着镇定,先是摸出一根烟点燃抽了起来,然后又皱着眉问我们:“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你能确定当年火灾的时候六一班教室三十四人全部遇难么?” 江冰再一次的问了一句,冰冷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确定!”杨子平依然没有犹豫的回答。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的站起身来将名单放在桌子上指着杨子平道:“你在说谎。” “说……说谎?”杨子平明显的有些慌乱,他抬起头茫然不解的看着我们:“我怎么说谎了?当年的事情到现在我依然历历在目,怎么可能会忘记?明明就是三十四个孩子,怎么……怎么不对?” “十年前六一班教室里面的确是有三十四名孩子,但是……火灾发生丧命在火灾里的孩子却不是三十四个!”赵继佑慢慢的摇了摇头说:“而是……三十三个!” “三十三个?”杨子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说:“怎么可能是三十三个?” 也是在这一瞬间我突然的明白许迎珊日记里的那句话。 在日记本中许迎珊不止一次的说过她每次看到杨子平的时候就会感觉到莫名的恐慌,以至于她不断的想要回避和躲闪杨子平。 当初我们不了解这是为什么,所以到了后来就将这个事情给忽略掉。 而现在看来答案很明显。 许迎珊面对杨子平之所以会恐慌和不安那是因为许迎珊十年前的时候曾是杨子平的学生! 而且以我们这几次的接触来看杨子平在学生面前应该是一位不言苟笑极其严厉的老师,所以我想许迎珊会对杨子平恐慌和不安是因为十年前杨子平的严厉让她历历在目。 时至今日,她再次见到杨子平下意识的会想要躲闪这位教师。 “许迎珊您应该不陌生吧?”收回心神,我平淡的问道。 杨子平不假思索的点头回答道:“当然不陌生,她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不过……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们应该知道,怎么……怎么现在的事情还和许老师有关系?” 我从兜里摸出一个烟说:“十年前你班级里有一个叫安倩倩的女孩,你也不陌生吧?” “安倩倩……”杨子平咀嚼了一遍我说出的名字,半晌后他眼前一亮,点头道:“有!的确有一个叫安倩倩的女孩。” “十年前的安倩倩就是十年后来你们学校应聘做老师的许迎珊!” 杨子平的惊讶和震惊没有任何掩饰的暴露在我们眼中,他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 “我们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当年六一班教室着火的时候安倩倩并没有在教室内,而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从万年岭山上滚落了下去撞到了头部,到最后被得一对好心的夫妇收养更名为许迎珊。安倩倩因为撞击到了头部所以导致了失忆,她不记得这一切,但是隐隐约约间却又记得安永村,所以在她长大成人后就来到了安永村小学做老师……只是,最后却沦落到了这种下场。” 我一口气将话说完,没有给杨子平说话的余地:“所以……我们才说你说谎。” “原……原来是这样。”杨子平从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用白色的小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我先前还觉得这姑娘有点儿不对劲,见了我明显的有些躲闪……” “那是因为十年前你在她心里的印象深刻,以至于到她长大在见到你心里还下意识的有些惧怕。”我淡淡的解释。 说起这个杨子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讪笑着说:“为人师表如果太过放松的话很容易让孩子们感觉这个老师不严厉,这样一来孩子们很容易犯错,所以我对带孩子们一向都很严厉,更何况我还是校长。” “你先前为什么那么肯定说六一班教室火灾波及到了三十四名学生?”江冰话锋一转直视着杨子平。 杨子平微微沉默了一下,又一次的点燃一根烟。 我的目光注意到了杨子平放在桌子上的烟盒。 我依然记得昨晚去小商店买烟的时候看到过一盒烟,上面的标价是45元,而现在杨子平桌子上的烟就是那盒烟。 校长能抽得起这么好的烟没有什么疑问,但是……作为安永村小学的校长能抽得起这么好的烟怕是有点儿问题。 不过我也没有多想,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杨子平的回答上面。 “因为……因为十年前从六一班教室发现烧焦的尸体有三十四具!” “什么?!” 我们三面面相觑,震惊的看向杨子平。 “你是说……十年前火灾熄灭后从里面发现了三十四具尸体?”我有些不肯定的问了一遍杨子平。 六一班有三十四名学生,但是火灾的时候安倩倩明明没在其中,按理说火灾后只会出现三十三具尸体,怎么可能会突然的多出一具? 那……那一具是谁? “就是三十四具!”杨子平坚定万分的道:“那件事情我到现在记得都很清楚,十年前当消防人员从里面将尸体搬出来的时候我查了无数遍,就是三十四具!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所以……所以我才震惊你们说的话。”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三十四具?只有三十三具才对……”江冰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她冲着杨子平问:“火灾的时候六一班教室确定只有三十四个人么?会不会多出一个人?比如……比如老师?” 杨子平不假思索的摇头道:“不会有老师,其余年纪的孩子放学早,六一班又因为快要考上中学,所以每天会多出一节课,那节课是由我亲自带的,所以不可能多。我记得清清楚楚班级里面就只有三十四人。” “而且最好尸体被搬出来的时候……也没有人失踪。” “火灾发生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我皱着眉头看着杨子平。 杨子平面色一滞,眼里涌出了无限的自责,他愤愤不平的道:“当时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按理来说我应该要在班级里面看着孩子们上自习课,但是……但是村里面有人通知我说……” 杨子平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却有些急促的问他发生了什么。 “村里有人通知我说……我父亲去世了!” “……”我开始有些责备自己的急促,在这个时候也突然的想到杨子平的资料。 杨子平的资料中显示杨子平的父亲十年前因为心脏骤停救治无效死亡,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杨子平父亲去世的时间竟然和六一班发生火灾的时间是一天。 “对不起……”我诚恳的冲着杨子平道歉。 杨子平抹了抹眼角出现的泪水叹了口气说:“这也不怪你,你们也是想要迫不及待的搞清楚案子。说起来这些都怪我,如果当时我晚去一分钟,我孩子们也不可能出事。” 杨子平的形象在我心里又一次的提高了不少,一个人将校长的职位做到这种程度也是不可多得。 我们将六一班教室全体学生的名单摘抄了一份然后就告辞了杨子平。 出了学校我们直接做到了车上,不过却没有着急回去。 现在困扰着我们的是两个问题。 第一,安乐曼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看安乐曼尸体的保存程度应该没有被火烧过,也就是说六一班遇难孩童的名单里要将安乐曼这个人划掉,也就只有三十二人!三十二人也就是三十二具尸体,那怎么会出现三十四具尸体呢? 第二,安乐曼尸体上出现的大量福尔马林是怎么回事儿? 我将这两个疑问提出来之后江冰准备重点放在安乐曼尸体上出现的福尔马林。 安乐曼的尸体既然被富尔玛林浸泡了十年的时间那就证明那些福尔马林肯定不会少。 江冰立即打电话通知了文荣,让他找人成立小组调查县里贩卖福尔马林的地方,尽可能的找到十年前到现在一切购买福尔马林人的名单以及联系电话。 不仅如此,江冰还将电话打到了西岭市刑警部队让西岭市刑警部队的人协助调查,排查西岭市市区内出售福尔马林的店铺以及医学院。 做完这一切后我们又将重点放在了第一个问题上。 明明就只有三十二名学生被害但为什么会有三十四名尸体? 安乐曼有没有在那堆尸体中我们无法肯定,但是排除安乐曼不说还剩下安倩倩一人,可是最后依然还是三十四具尸体。 我突然的想到了安倩倩父母以及安乐曼父母告诉我们的事情。 当年火灾发生后尸体已经被烧焦,完全分辨不出是哪具尸体,外加上十年前的科技不如现在,警局鉴定完不是蓄意的之后就没有接手此案,以至于之后许多家庭都分不出哪一个才是自家儿女的尸首。 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安乐曼的尸体被大量的福尔马林浸泡,那……那是不是能猜测六一班教室内其余的三十多名孩子的尸体一样……一样被大量的福尔马林浸泡?” 当这句话被我说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感觉到了背后的毛骨悚然。 假设三十多名孩子都被大量的福尔马林浸泡……那,那将会是多么残忍多么恐怖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孩子根本就没有死在六一班教室内,而是被人抓了起来?”江冰回过头来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说:“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测,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也不知道。” “那三十四具尸首怎么回事儿?”赵继佑茫然的看着我:“这个该怎么解释?” 我双目透过窗外紧紧盯着山头上孤傲独立的安永村小学淡淡的吐出几个字。 狸猫换太子! “你怀疑……那些尸首根本就不是那些孩子,而是……而是别人的尸体?”赵继佑不可思议的看向我。 我皱了皱眉头道:“我说了我只是怀疑,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具体是怎么可情况我也不清楚。”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江冰抿了抿嘴说:“我们就按照你假设的往下走。若真是如你说的那样,那么这么多的孩子去了哪里?” 赵继佑发现我的双眼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安永村小学,他顺着我的目光望去不解的问:“你感觉这所学校有问题?” “去找村长。” 第054章风水师 如同江冰所说那般,假设十年前六一班火灾死的那么多尸体不是那些孩子,那么……那些孩子去了哪里? 是什么让他们平白无故的消失? 若是真能让这些孩子消失的话,还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也是我们一直琢磨不透的问题。 十年前发生火灾的事情可以说是众所周知,但是火灾刚刚发生也就是火还没有点燃起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个孩子发现起火了? 已经上六年级的孩子年纪约莫在十二三岁左右,十二三岁的孩子怎么会察觉不出这么简单的状况? 还有就是我们猜测的问题,孩子如果真消失的话,那他们怎么会集体消失?消失时为什么没有发生出大呼大叫? 安倩倩……又是怎么回事儿? 赵继佑认为我觉得这所学校有问题不假,我渐渐的开始不觉得这所学校神秘了,而是觉得它恐怖! 太恐怖! 想让这么多的孩子平白无故的消失就只有一个可能,学校的建设。 这所学校我们观察过,只有教学楼这一座较高的建筑,除此之外就没有太高的建筑物。 十年前孩子上课的地方是四楼,也是学校的最高楼层。若真是平白无故的消失,那些孩子除了走楼梯就别无他法,他们不可能从四楼跳下来,走楼梯的话那后来人呢? 这群孩子都去哪了? 我们先前的确怀疑过杨子平,但是现在却看来完全的没有可能。当时杨子平的父亲去世,杨子平急着赶回去,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十年前六一班火灾应该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 村长一如既往的坐在家门前抽着劣质的香烟浑浊的双目看着远方,最后久久的叹息一声。 我们没有开车,而是不行走来的。很远就看到了村长,村长可能因为年纪大,眼睛不如以前明亮,直到我们距离他不到十米的时候才看到我们。 看到我们的那一刹村长慌忙的站起身来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朝着我们走来。 “那……那事儿有没有搞清楚?” 我想村长说的大概是干瘪女尸的事情,我有些歉意的摇了摇头说:“还没有搞清楚,不过我们正在加快破案的速度。” “是我太着急了。”村长眼神微微暗淡,他转过身对着我们说:“到屋里坐吧。” 我们没有拒绝,跟在背负着双手驼着腰的村长走进了他那有些破残的小院。 “村里在安永村小学上学的孩子退学的越来越多了,原本学校还有接近百来个孩子,现在被这事儿整的就只剩下六七十个了,退学的人数不计数,以后怕是退学的还要多。”村长苍老的脸颊上写满了惋惜,他重重的摇了摇头道:“我对不起子平啊,十年前坚决的让他从县里回来担任这学校的校长,十年的时间没有任何的功劳不说,还为了学校操心操力。如果我不把他叫来的话,现在他怎么说也是以前那所学校的主任了。” “杨子平没有妻儿么?”江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问。 村长扶额叹息说:“从没听他说过,以前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随口提过一句,我说他现在是学校的校长,我做媒给他讨个老婆,他却说什么都不愿意,说是以前处对象的时候伤心过,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时间长了年纪就大了,渐渐地就不想去找了,说起来子平也够苦的,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听说杨子平的父亲十年前因为心脏病去世了,现在想想他也挺不容易的。”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目光注意这村长。 村长微微一顿,然后艰难的开口:“这事儿全村人都知道,十年前那会儿子平的父亲突发心脏病,救治无效去了,这事儿说来也奇怪,子平的父亲没有什么心脏病,怎么好好的会心脏骤停?” “我记得子平父亲去世的那天正巧是学校火灾,当时村里孩子的家长哭着要让子平负责任,毕竟是几十条人命,如果真是子平擅离职守也的确是他的不对。但是谁家能没有点儿事儿?更何况是他父亲去世?村里人朴实,知道事情的原由后也就没有再去责怪子平,反而这么多年来子平一直在内疚着。”村长苍老的脸上划过一抹淡淡的忧伤,他摆了摆手说:“这些事儿,不提也罢。” 不觉间我们已经走进了村长家的堂屋,村长让我们坐下照旧找出几个较为崭新的杯子为我们续上一杯茶,然后坐在我们对面喝了一口茶水不解的看着我们:“你瞧我这话劲,说起来没完没了了。对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 村长说的我们都听在了耳中,我心里也更加的确信十年前的火灾和杨子平没有关系。 之前我们就没有确信的去怀疑杨子平,因为杨子平在我们心中的印象一直不错,对待工作同样是兢兢业业。 现在听了村长的话杨子平在十年前的时候也有了不在场的证据,所以我们自然而然的将杨子平的嫌疑排除掉。 “哦,我们找您主要想了解一下安永村小学。”我喝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抬起头道。 村长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我话的意思:“安永村小学?安永村小学怎么了?” “我听说是您当年向着上级的领导申请盖的安永村小学对么?”江冰接过话解释道。 村长点了点头说:“的确是我,那年头这附近十里八村都没有学校,村里的孩子要想去上学就得必须去青泉县,但是青泉县距离我们村实在太远,孩子们去上学完全的不方便,我们不能耽误孩子上学不是?于是我当初就联合了附近几个村的村长一起向着上头申请,希望能够在安永村或者附近村子建一所学校。” “最后申请也下来了,上头也同意拨款筹建学校。” 我疑惑的看向村长:“那为什么最后的选址要选在万年岭,而不是其他的村子?” 村长犹豫了一下慢慢的道:“盖学校需要很大的一片空地,我们这附近四周环山根本就没用空地能够盖学校,不说安永村其余几个村庄也是这样,根本没有空地去筹建学校。 当时构建学校的材料和工人都已经到了安永村,但是一直为选址的事儿发愁,建材什么的东西都堆积在了万年岭下面。 我们几个当初商量买下几家农户的地,在他们地里盖学校。但是村里人都比较执着,以为没了地就没了生存的根本,说什么也不愿意卖。 工人们都是按天算钱工作的,我们这一天不开口他们就一天捞不到钱。到最后一群工人都急眼了,非得说要就近选地,就要把学校给盖在万年岭上……” 说到这里村长悠悠的叹息一声从兜里面摸出一根烟点燃抽起来道:“我们村子里面的一些传闻想来你们都应该清楚吧?” 村长说的应该是万年岭上的传闻。 三生石! 死亡葬坑! 这些我们都很清楚,所以就静静的点了点头。 “万年岭可以说是我们村的禁地,别说是盖学校了就算是人让人去人都不去。而且当年在这万年岭上还发生过不少怪事儿,再者就是传说这万年岭是当年战争时期埋葬过万人的死亡葬坑,所以万年岭上常年没有杂草树木,显得光秃秃的一片。光秃秃的山顶在我们眼里是不详,但是在那些工人眼里却是绝佳之地。他们到最后再也忍不住了,一群人开始逐渐的上山去测量面积,测量下来之后发现山上平坦的地方正好能够盖一所学校的,得到这个结果他们更加想要将学校的地址选在这里。” “村里的人都老实厚生,对于传闻的事儿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所以大家就联合起来坚决不让工队在万年岭上施工,还将万年岭的传闻说给了那些工人。工人们认为我们是胡侃乱编,但是又架不住我们的坚持。最后他们那边的工头无奈找来了一个说是很灵验的风水师,让风水师来看看这块地,如果行的话就盖,不行的话他们二话不说就选别的地。” “风水师?”赵继佑眼前一亮,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那风水师怎么说的?” 村长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时间长了记不得了,但是我只记得那风水师说万年岭这一块地是绝佳的山地,若是盖成学校以后里面的孩子必定都会飞黄腾达。村里面的人多数都相信风水一类的说法,外加上那位风水师看起来仙风道骨,而且走的时候还没收一分钱,更让村里人相信这风水师说的,所以心里就慢慢的开始动摇了。” “风水师还没收钱?”我开始觉得有点儿意思,那个年头能有几个办事儿不收钱的? 赵继佑笑着道:“怕是最后那工头给了风水师不小的俸禄。” 村长对我们的猜测没有多言,他喝了一口水道:“后来工头带着工人开始劝慰我们,到最后甚至说只要出一点儿事就立马停止构建,村里人最后都无奈的答应了工头开始在山上搭建学校。说来也奇怪,挖地基盖学校的时候什么事儿都没出,极其的顺利,这更让那些工人坚信万年岭的事儿都是传言,不可信。” 村长捏灭烟头深深的叹息道:“学校盖好后工人们离开,村里的人却没有多少敢把孩子送到学校的。到最后还是我将我家的孩子送了进去起了带头作用,可是……可是到最后怕什么还是来了什么。” “真不知道这到底是万年岭的事情,还是天命呐!”村长苦笑着摇头。 我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对了,你们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村长忽然抬起头看向我们。 我们摇了摇头事情没有查清楚自然不能说。 我岔开话题看向村长疑惑的问:“您还记不记得当时带领工人盖学校的工头叫什么?” “工头?”村长深深的皱着眉努力的回忆着十年前的事情,过了约莫半分钟的时间村长抬起头说:“当时那工头我们经常见面,我对他的印象也挺深刻。因为是他带着工人来说服村民的。好像……好像叫魏……魏承业,对,就叫魏承业!” “能够确定么?” 村长不假思索的点了头说:“能确定,就叫魏承业!当时他手下带的工人都叫他老魏,还有叫他魏头的。” 我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将这个名字默默的记了下来。 第055章天星大师 出了村长家后我们就驱车离开了安永村赶往了青泉县的警局。 到达警局我们马不停歇的将从杨子平那里弄来的名单交给文荣,让他带人去调查名单上孩子的家庭,主要让干警们去寻问一下这些家庭十年前火灾后领到的尸体是不是无法确认领到的尸首是自家的孩子还是别人家的。 安排好这一切我们又让文荣去调查一下青泉县的魏承业。 调查结果出来的很快,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文荣就将资料送到了会议室。 得知魏承业的住址后我们又一次的赶往了锦绣小区找魏承业调查情况。 “魏承业,男,四十三岁,目前已婚有一子一女。五年之前曾是一队工队的工头,五年后带领那些工人做了建材生意,目前他的生意做得很大,和西岭市许多房地产公司有着合作。”我翻看着魏承业的基本资料,念给开车的江冰听:“十年前构建安永村小学就是魏承业那个工队的人马,我们找他应该没有错。” “时隔十年,魏承业还记不得还是个问题。”赵继佑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瞅着赵继佑这幅模样我忍不住打趣道:“你这样还真是难为你了。” “难为我了?”赵继佑微微一怔,不解的转头看我:“难为我什么?” “你说你一个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汉子成天跟着我们两个玩脑子的人,不为难么?”我笑着摸出一根烟打开车窗点燃抽了起来。 赵继佑不屑的道:“玩脑子有什么用?找到凶犯碰到狠茬还不得我们这样四肢发达的人挡在前面?” “……”我夹着烟揉着额头没有反驳他,说起来我和赵继佑斗嘴真的没怎么赢过。 江冰抿嘴笑了一声:“找到凶犯的前提是把案子破了,不把案子破了能有什么危险?怎么会碰到凶犯?” 江冰不鸣则已一鸣就让赵继佑无话可说。 舔了舔嘴唇赵继佑嗤笑一声:“行啊,你们俩现在倒是学会同仇敌忾了,我琢磨着是不是再过一段时间我会被你们俩联合起来挤兑死?” “……”这一次我和江冰都选择了沉默。 我发现赵继佑不光是脑残还是个无赖,斗嘴斗不过就耍赖扯别的。 “魏承业记不记得十年前的事情谁也不清楚,不过不去肯定得不到的答案,去的话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我放下手里的资料对着窗外弹了弹烟灰轻描淡写的将话题岔开。 到锦绣小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的十二点钟,冲着门卫亮了一下证件后我们畅通无阻的将车子停在了魏承业家楼下。 坐电梯到了六楼找到了602房间,我伸手轻轻的按了一下门铃。 过了没有多大会功夫屋里面就传出一阵脚步声,开门的是魏承业的妻子向红。 向红将房门打开疑惑的看着我们问:“你们找谁?” 江冰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证件亮了一下道:“我们是青泉县刑警支队的,想找你们家魏承业了解一些情况。” 听到刑警支队几个字向红整个人都变的不自然起来,不过她也没有阻止我们。 她错开身子让我们进来。 我们三相继的走进屋子里,房间是标准的三室一厅,客厅和厨房分隔,而且客厅的面积还不小。 刚刚进去没多久我就听到厨房的方向传出一道疑惑的声音,紧接着那道断隔厨房和客厅的玻璃门被人拉开,一个年纪约莫在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皱着眉头看着我们:“你们是……” “你就是魏承业吧?”我淡淡的问道。 听到我们说起他的名字他的眉头皱的更深,把玻璃门打开后魏承业从里面走了出来茫然的看着我们。 “刑警队的,说是找你有点事儿。”向红的声音从厨房中传来提醒了魏承业。 魏承业听明白我们的身份后皱着的眉头轻松的散开,他笑着招呼着我们:“原来是警察同志,快坐快坐。” 应该是常年在商场滚打摸爬,让得魏承业整个人变得有些油滑。 我们跟着魏承业坐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魏承业给我们倒了杯水后就坐在了我的对面。 魏承业的长相和照片有些不符,照片应该是年轻时照的。现在的魏承业身圆体胖,身材稍微有些浮肿,脸上是横肉,肚子上却是赘肉,头上稀疏的头发让我越看越是有点儿想笑。 看着我们喝过他为我们倒得水,魏承业这才开口道:“不知道你们找我是因为什么?” “最近有一起案子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我放下水杯轻松的道。 这句话说完我注意着魏承业的表情变化,却发现他始终沉稳如一,根本没有任何表情的波动。 从表情上看魏承业应该是没做过什么触犯法律的事儿。 魏承业笑着告诉我们说:“我就是做一些建材生意,有什么案子能和我有关系?” “十年前在你还是工队工头的时候接过一个构建学校的活,你还记得吧?”江冰靠在沙发上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看向魏承业。 魏承业微微一怔,表情充满了疑惑,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们会问起十年前的事情。 稍微犹豫了一下魏承业皱着眉不是太确定的问:“你们说的是……安永村小学?” 我皱了皱眉,完全没有想到魏承业会记得这么清楚,这完全颠覆了我们来时路上的猜测。 “是的,就是安永村小学。不过我倒是好奇这么长时间你怎么还记得。”我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魏承业苦笑着摇头说:“你们说的是十年前,十年前我就接了一个活,就是安永村小学那个!”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等我们开口问,魏承业又再一次的说:“那个学校……和我有什么关系?当年我就是个建筑工人,这……这不会和我扯上什么事儿吧?” “我听说在工程开始之前出过一些意外,安永村里的村民好像不愿意在你们选的地方盖学校对吧?”我没有回答魏承业的话,而是换了个话题继续追问。 那件事情好似让得魏承业记忆犹新,他点了点头说:“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儿,那山上的村民挺迷信的。非得说什么那所山头有禁忌,不能出现任何建筑物,还说什么那个山头是阴间的三生石,这都哪跟哪啊?盖个学校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的事儿,而且这些事儿都是无中生有。” 魏承业是没有想到后面安永村小学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如果他知道话我想他肯定不会这么肯定的说出无中生有。 “你们在盖学校的时候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江冰抿嘴看向魏承业。 魏承业不以为然的说:“这能有什么怪事儿,本来盖个学校就是挺简单的事情,怎么会出现事儿?” “不过现在说起来我还真搞不懂那群村民是怎么想的。当时需要的器材以及材料都已经运到了安永村,就差选址的事情了,那明明有一块好地方不用非要去买村民的地在田地里建学校,后来知道原因我们是更加搞不懂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怪事儿?如果那山头真的和他们村民们说的一样要出事儿也早就出事儿了,还能等到我们过去么?我组织起来的工人本来就是按天开给他们钱的,没有开工不给算钱。那么一来二去的耽误了四五天的时间,我手下的人都是跟我混口饭吃的,我也不好意思天天拖延着他们,到最后我手底下的人都忍不住要走了,我这才没办法硬是带着几个人去山上测量用土面的,测量过后发现那座山头用来盖学校大小再合适不过了,之后我就开始找他们村的村长协商在那山头上盖学校。” 说起来十年前的事情魏承业好像比我们还迫不及待的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三言两语之下便是将里面的事情交代清楚。 “我们听说最后你找了一位风水师才安稳了安永村的村民?”赵继佑喝了一口茶水看着魏承业。 魏承业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说:“像那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应对。我这人也比较固执,说一从来不二,更别说让我去相信他们的话了。到最后实在没招了,我手底下的人就给我想了个办法,他说对付这样迷信的村民就得用迷信的办法,我只好去找了位风水师让他帮忙去劝那些村民。” “也就是说你找风水师的时候提前和风水师商量过了故意让风水师说那个地方没有问题的?”我皱了皱眉追问着。 魏承业连忙摆手否认我的想法:“先前的时候我是有这种打算,可是到最后不等我开口那风水师就告诉我说这个地方是绝佳的地点,如果要盖学校的话在里面学习的学生定是飞黄腾达。” “你还记不记得那名风水师说过的原话?” 赵继佑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有过了解,所以他的追问也是出于常理。 魏承业皱着眉头使劲的想了一下说:“过了这么多年我还真记得不是太清楚,不过倒是能想起一些。” “你别着急,慢慢想。”我安抚了一下魏承业。 魏承业点了点头缓缓的闭上眼睛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东西。 过了约莫一分钟的时间魏承业再一次睁开眼说:“当时那名风水师好像是说,那地方后有靠山、左有青龙、又有白虎、前有案山、中是明堂,绝佳的风水宝地,若是在那盖学校的话,学校的学生注定天启,龙飞腾达,即使是鲤鱼跃龙门也能成真。” 魏承业大概是只记得这么多,说完之后他摇着头道:“我只记得这些,具体的就不清楚了。反正风水师左说右说就说那个地方不错,适合盖学校。” 我和江冰一同看向赵继佑。 赵继佑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他竟然露出一副贱贱的笑容,摆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 我甚至有种将赵继佑捏死的冲动。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赵继佑应该只精通道家抓鬼画符之术,占卜风水似乎他一窍不通。 “当时的那名风水师有没有收钱什么的?”赵继佑没有办法理解,我们只好转移话题看向魏承业。 魏承业坚定的摇头道:“这个真没有,说来我也搞不明白,那风水师给看完风水后就摆手离去,根本没有提起过钱的事情,整的我到现在还觉得那风水师真的有点儿本事。”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漫不经心的问:“还记不记得那名风水师叫什么,或者是长什么样?” “长什么样我不记得,至于名字我却只知道他的称号。” “称号?什么称号?” 魏承业踌躇了一下道:“好像是叫……天星……天星大师。” 第056章道家五术 “噗。” 还没过喉的茶水被我猛然的喷了出来,我慌忙的从茶几上连续抽了几张纸擦了擦嘴以及茶水喷溅的茶几。 饶是如此我还是愕然震惊的抬起头看着魏承业:“……那人叫什么?” “叫天星大师。”魏承业永远也不知道在他说出天星二字的时候我们三人为什么会这么的惊讶。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脸色变得不再自然起来。 天星。 我不知道这个天星是不是穆成止所提起到的天星,但是根据穆成止案件穆成止最后提到的一句话,我想或许会是八九不离十。 我天星和你们龙局不死不休! 天星和龙局会有什么仇恨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却知道天星说的可能不是我们二十三局。 龙局成立在中国二十三个省之中又被编排出二十三局,我们局是龙局最后一局,说起来也算是龙的尾巴。 而天星所说的又是和龙局不死不休,所以我们不敢枉然的下定论天星所指的就是二十三局。 “这……这有什么问题么?”魏承业愕然的看着震惊不已的我们三人。 我用纸巾擦了擦嘴不是很确定的问:“你确定那个人的名字就叫做天星?” “确定!”魏承业不假思索的道:“我做工头那么多年没请过风水师,也就安永村那边的村民迷信所以我才打算用迷信的方法告诫他们。我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那是因为那个天星大师的作风和那个年代有点儿格格不入。那年代有人看钱看的比命都重要,他做风水师也不容易怎么能大手一挥一分钱不要?出于这件事情我对他记忆很清楚。” 江冰用脚在桌子下轻轻的踢了踢我的腿,我明白她的意思。这件事情她不想多提,让我绕过这个话题。 “对了,十年前安永村小学的设计图纸你这还有没有?”我岔开话题问起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魏承业搓了搓脸然后茫然的摇了摇头:“这个好像没有了,十年的时间说长真的很长,谁能将那东西保存这么长时间?还有就是这期间我搬了不少次家,东西该丢的都丢了,估摸着那图纸可能在搬家的时候丢掉了。” 我了解的点了点头,问这个的时候我本来就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毕竟已经过了十年的时间,所以也不是太失望。 “不是,警察同志,你们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不说清楚,我这心里挺别扭的。”魏承业有些茫然的冲着我们笑着。 江冰轻描淡写的回答:“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我们找你不过是想了解一下当年建筑安永村小学的事情罢了。” 听说和自己没有关系魏承业整个人都变的格外轻松起来。 他堆着满脸的横肉笑着说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我知道的肯定全部告诉你们。” “当年建筑安永村小学的时候是谁负责和你们进行沟通的?或者是说有没有什么人提到什么对于建筑教学楼上的额外要求?”我注视着魏承业静静的询问着。 魏承业回忆了一下道:“当时负责和我们沟通的是安永村的村长和那个好像是校长的人,他们跟我沟通也就仅限于是学校的建设问题以及学校面积的问题,其余的都是由我们自己负责的。至于你说的什么额外要求这个真没有,他们也都没有多少要求,反正就是看着我们经验丰富,除了提出点实质性的要求之外其余都是我们负责的。” 魏承业说的我们都懂,建筑方面的事情本来就是工人最为拿手的,杨子平和村长应该没有理由提出一些什么过分的要求。 “我知道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有点儿问题。”魏承业看着我们有些吞吞吐吐。 江冰漫不经心的道:“只要是关于学校建筑的,有什么问题你就直说。” “当时在完工的时候我们建筑队少了四个人。”魏承业沉重的说。 “少了四个人?”我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他话的意思:“这四个人是失踪了还是怎么了?” 魏承业茫然的摇了摇头说:“没有失踪,我们在完工的时候大家都领了工钱准备回去,而他们四个人在领了工钱之后就没打算先回去,而是说要在安永村小学这边呆几天的时间,等过一段时间再回去。十年前那会儿我手头下面就二十多个工人,对于学校建筑的分工有些不均匀,所以我就又格外的招了四个工人,也就是那失踪的四个工人。他们本来就不是跟着我做的,所以我也没有理由管他们。到了最后就随他们去了,不过让我感觉到奇怪的是……” “是过了接近一个多月的时间这四个人才回来,当时我听我手下的工人说这四个人好像混好了,回来之后就不再做工人的行当了,反而还做起来规模不小的生意,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只知道这些。不过我那时候听到有人议论说那四个人是捡到宝了,所以才飞黄腾达的。” 我和江冰对视了一眼,眼里多少出现了点儿茫然:“那你还记不记得这些工人的名字?或者是说联系方式什么的?” “联系方式是真心记不得了,那四个家伙发达之后就很少和我们来往,就连见了面都不怎么说话,至于名字我记得我以前的联系簿上有,我给你们找找去。” 魏承业话音落下就有些艰难的站起了身子然后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我们三个喝着茶相对有些无言,过了接近三四分钟的时间魏承业返了回来手里多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联系簿。 “当年没这么发达,手机也不普遍,所以记电话号码什么的都用本子记得。”魏承业憨厚的笑了一声,然后快速的翻了翻联系簿。 翻找了一会儿魏承业的手微微一顿,停在了一张纸上面,他仔细的辨别了一下上面的姓名轻轻的念了起来。 “这四个人分别叫尚九生、窦安民、袁自成、程海庆!”魏承业将手里的联系簿递给了我。 我看了一眼然后转交给了江冰,江冰扫视了一下摸出手机按照名字后面的电话挨个拨了出去。 换回来的却都是空号。 “这上面的电话都是十多年前的了,现在早就没用了。”魏承业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我重新将联系簿还给魏承业客气的道:“我们想将他们的名字记一下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魏承业连声笑着说:“只要对你们有帮助你们随便记,呵呵。” 我拿出手机对准上面的名字拍了一个照片,然后将联系簿还给了魏承业。 做完这一切后我们也没有继续逗留下去,起身告辞了魏承业。 回到警局江冰立即让刑警队的人针对这四个人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调查结果需要一段时间能够出来,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呆在会议室内。 从魏承业那里得到的消息太过于重要,以至于这个消息快要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天星……”我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现在越来越好奇这个叫做天星的男人到底是谁,他和龙局到底又存在着什么恩怨。” 赵继佑不以为然的说:“我倒是更像知道天星十年前做那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 “从穆成止那一案中我们不难发现天星对于道术有着很深的功力,而在安永村这一案中也有着天星出现。相比之下这一次他扮演的角色则是风水师,这难道是说天星也精通风水?” “道家五术山、医、命、相、卜,现在看起来天星精通有二,实则却是精通三样。”赵继佑叹息说:“山术也是常说的仙术,那便是我习的道家抓鬼画符驱邪之术,这一点天星还要在我之上。而风水术则被道家归纳在相术之中,凡是习得风水之术者多少也都占一些占卜之术,现在看来天星对于道家五术的掌握要远远的在我们之上。” “怕是没那么简单。”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插嘴说:“你们还记不记得穆成止一案中穆成止最后所说的话?他说他在车祸之后掉入悬崖,救治医治他的是天星,这么看来天星怕是也精通医术。”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就更麻烦了。” 赵继佑表现出的无奈是我第一次看到,我想他对于那一位不知是何方人士的天星表示无奈的同时也心有忌惮。 “先别管天星了,说说刚刚从魏承业那得到的消息吧。”江冰开口打消了我们疲惫的精神念头,轻言细语的说:“魏承业告诉我们的那四个人会和十年前的火灾有关系么?” 我振作起精神摸出一根烟放在嘴角点燃抽了一口说:“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是我却总感觉安永村小学到处充满了神秘,这神秘现在在我眼里慢慢变成了可怕……我看着安永村小学却总觉得这所和这片天地都格格不入,这也是我想调查安永村小学设计的原因。” “再有就是,你们有没有觉得那四名工人和我们之前碰到的一个案子有些相似?” “你说的可是穆成止一案?”赵继佑疑惑的转头看向我。 我点头弹了弹烟灰道:“就是穆成止一案,穆成止一案中我们发现王子庆和梁子文的突然发迹,而这四名工人怕是也是这样。” “魏承业说完工后这四名工人选择了留在安永村小学,而且这一留还是一个多月的时间。难道这期间他们有过什么发现?” “可以联想一下后面发生的事情。”我轻声道:“魏承业告诉我们这四人之前都是工人出身,他们既然选择做一名工人那就证明之前没有什么手艺活。在没用手艺活的情况下他们能依靠什么突然发家呢?而且时间偏偏还是从安永村回来之后,唯一的情况就是……” “不义之财!”赵继佑接过我的话道:“不义之财!除了这个怕是没有什么别的原因了。” “没错,我想安永村小学十年前学校刚刚建好之后肯定发生过什么不为寻常的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怕是只有找到这四名工人才能了解的到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被人敲响,紧接着便是进来一名抱着资料的干警。 “专员,你们要的资料都调过来了。” 第057章消失的四个人 “你让我们调查名单上那些孩子的家长也都挨个的走访过了。”那名干警小心翼翼地说道:“三十三名孩子的家长有三十名否认说不知道十年前火灾后尸骨是不是自家的孩子。” “三十名?那还有三名呢?他们肯定么?”我疑惑的看向那名干警。 干警如实的回答道:“那三名他们却都肯定的回答是自家的孩子。” “这是为什么?不是说十年前六一班教室里面的孩子都被烧焦了么?那三名家长怎么还能认得出是自家的孩子?”赵继佑皱着眉追问。 那名干警哥们笑了笑说:“那三名家长深信不疑那是自家孩子的原因是,十年前火灾后烧焦的尸体被找到后这三名家长用了最传统的方法,滴血认亲。” 我嗤笑一声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他们用的怕是滴骨认亲吧?” 干警哥们点了点头证实了我的说法。 滴骨认亲是滴血认亲中的一个方法,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合血认亲。不过这些都没有最为真实的科学依据,合血认亲就是将两个人的血液滴在一碗有着清水的碗中,若是两滴血融合便是亲人,若不融合便不是亲人。 而滴骨认亲则是将人的血滴在尸骨上,如果尸骨成功的将血吸入那就证明这个尸骨和滴血之人有着血缘关系。 当然,这些只不过是古时仵作的用法。 现代医学科技发达,早就否认滴血认亲没有任何的科学依据。 所谓的滴骨认亲也是如此,人体骨骼上面的皮毛以及皮肉在脱离尸骨之后骸骨就会变得腐蚀发酥,那个时候不管是血还是水都会被骸骨给吸收。 所以这个滴骨认亲法根本就不成立。 从这里也能够看得出这三十三名孩子的家长都不肯定被找到的尸首就是自家的孩子。 也就是说十年前六一班火灾中烧死的是别人还是那些学生,现在有了准确的讨论性。 “这是你们让调查的四名工人的基本资料。”那名干警将手中的资料放在桌子上后就自觉地退出了会议室。 我顺手拿起一本资料仔细的看了起来。 窦安民,男,四十岁,未婚。现与父母居住在西岭市建安小区,目前无职。 “尚九生,男,四十一岁,已婚。现居住在青泉县安苑小区,曾是九生房地产公司董事长,两个月前辞去了董事长一职,目前无业。” “袁自成,男,四十一岁,未婚。现居住在西岭市水园小区,无业。” “程海庆,男,四十三岁,已离婚。现居住在西岭市华茂小区,曾是安民建材市场投资人,两个月前现追回投资,目前无业……” 我们三人放下资料面面相觑。 从这四人的资料中可以看出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现在全部都是无业状态。 不管尚九生的房地产还是程海庆的建材投资,都在两个月前辞去了职位亦或者是追回了全部投资,这里面或许有着什么猫腻。 “尚九生居住在青泉县,其余三人则都居住在西岭市,我们先取近的再访远,先去尚九生家。”江冰收拾了一下资料后站起身来道。 我和赵继佑没有什么意见,将资料整理好带在身上就跟着江冰离开了会议室。 安苑小区是青泉县为数不多的高档小区之一,魏承业住的地方都没有安苑小区上档次,从这里我们也能看得出尚九生不是一般的有钱。 过了小区的保安我们将车子停在了尚九生居住的楼前,紧接着便是乘坐着电梯来到了十楼的位置。 尚九生于十年前和妻子郭诗琴结婚,在结婚两年后郭诗琴便是怀了一名男孩,也就是尚九生的儿子,按照资料上的来看,尚九生认识他妻子的时间应该是从安永村小学归来之后。 我们乘坐着电梯来到了尚九生家门前,伸手按响门铃后没有多久的时间一位面色略显疲惫的女子就将房门给我们打开。 按照长相来看这女人就是尚九生的妻子郭诗琴,不过资料上显示郭诗琴今年不过才三十三岁,而站在我们面前女人却远远比三十岁的年纪要苍老许多。 她脸上的疲惫深邃,就连眼圈也是黑的。 “你们是……”郭诗琴怔怔的看着我们。 江冰掏出证件道:“我们是青泉县刑警支队的,想要找你丈夫尚九生了解一些情况。” 郭诗琴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伤痛,她好像有点儿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她略显无奈的错开身子道:“你们进来吧。” 尚九生的家明显要比魏承业好许多,里面的装修极其豪华,尽显有钱人本色。 我们环视了一圈屋子却发现屋里面异常的混乱,衣服什么的丢的到处都是。 郭诗琴和尚九生的孩子虽然才八岁的年纪,但也不会幼稚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这是别人的家事儿我们也不好过问,巡视了一圈后却没有发现尚九生。 我有些疑惑的问郭诗琴:“尚九生不在家么?” 还没等郭诗琴回答,我们就听到屋里面传出一阵阵响声。 紧接着一个穿着脏兮兮年纪约莫在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在跑出来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我们。 他表现出的动作让我们大吃一惊,他就像是小孩遇见大人怕生一样很快的窜到了郭诗琴的身边,然后用手抓着郭诗琴的手臂。 明明很大的一个人却说出奶声奶气的话来。 “妈妈……妈妈……我怕……” 我们震惊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面前明显神经混乱的中年人就是尚九生! 而他现在所表现的却让我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终于知道郭诗琴刚刚欲言又止要说些什么了,也明白这一屋子的乱象是怎么产生的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我蠕动了一下喉结,虽然已经明白眼前的一切,但还是忍不住去寻问一下。 郭诗琴娴熟的伸出手来摸了摸尚九生的脑袋,然后告诉尚九生说让他去屋里面玩。 尚九生真的很听郭诗琴的话,他竟然真的跑去了屋子里。 郭诗琴随便收拾了一下客厅然后让我们坐。 我们木纳的坐在了沙发上看着郭诗琴。 “九生他两个月前突然出了车祸,送入医院后身上没有出现什么重要的伤,反而把脑子给撞坏了。医生说……九生的智力永远只能停留在八岁的年纪。” 郭诗琴苦笑着将沙发上歪倒的水杯扶正,然后为我们倒了几杯水。 “那……那你们的孩子呢?”赵继佑深吸一口气疑问道。 郭诗琴缓缓的摇头道:“医生说九生这样最好不要和孩子一起相处,所以我就把孩子送到我爸妈那让我爸妈帮忙照顾着。” “尚九生的公司……也是因为此卖掉的?”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问。 郭诗琴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呜咽着点了点头说:“他那公司我没法经营,我要是经营了他就没人照顾了。所以我就给变卖了,现在照顾九生我也没有办法出去工作,变卖的钱倒也够我们度过下半辈子的。” “他都这样了,你还愿意跟着他?”江冰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郭诗琴自嘲的笑了笑,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当初年轻的时候就看着他有钱,所以才跟了他。慢慢的金钱物质都转变成了真感情,说弃他而去那是不可能了。” “你认识尚九生之前尚九生很有钱么?”我漫不经心的顺着郭诗琴的话问。 郭诗琴点头道:“的确很有钱,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是在一家餐馆认识的,那时候他正在和人谈生意,我记得认识他的时候他的地产公司已经开始运营了。” 从郭诗琴的话中不难发现我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郭诗琴认识尚九生的时候尚九生已经从安永村回来了。 “对了,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儿么?”郭诗琴突然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我们。 见到这幅场景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近有一起案子和尚九生有些关系,所以我们来调查一下。”看到郭诗琴突然的紧张起来我又一次的说:“不过这案子和尚九生没有太大的关联,只是找他了解情况。” 听得我这么说郭诗琴的面色才缓和一些,片刻后她又无奈的叹息道:“他现在这样你们怕是也问不出什么了……” “我们能单独和他谈谈么?”我突然开口打断郭诗琴。 郭诗琴犹豫了一下然后艰难的点了点,告诫我说:“他现在的心智只能留在八岁,你要是和他交谈就只能用和小孩子聊天的方式和他聊,不能在言语上伤害他。” 看得出郭诗琴很关系尚九生,关心到无微不至。 我轻松的笑了笑,江冰要跟我一起来却被我用眼神制止,我叫了赵继佑陪我一起。让江冰留下和郭诗琴交流着。 我和赵继佑走到旁边的那个屋子慢慢的将房门打开。 尚九生正坐在床上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动画片,他看的很入迷,眼神的木纳却充满了让人早已忘记的童真。 我很难想象原本意气风发的公司董事竟然会变成这幅模样。 尚九生起初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到来,直到我们将房门关上发出响声他才注意到我们。 在看到我和赵继佑的那一瞬尚九生便是恐慌的下了床想要出去找郭诗琴,却被我轻轻的拦住。 我就像是安抚小孩子的模样轻轻的安抚着尚九生。 郭诗琴的话在我耳边徘徊,尚九生虽然有着四十多岁人的模样但心智却是八岁,我只能用和孩子交流的方式与他交流。 好在我长得也不像是坏人,三言两语下便是和尚九生打成了一片。 看的赵继佑在一旁一愣一愣的。 我们并没有着急去寻问一些什么,而是静静的陪着尚九生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动画片。 等到动画片播放完插播广告的时候尚九生神神秘秘的小声说:“你别出声。” 我怔了怔,然后按照尚九生说的做出一副噤声的样子。 尚九生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蹑手蹑脚的从床底下拿出一包又一包的零食来。 应该是郭诗琴不让他去吃这些东西,所以他才偷偷的藏起来吃的。 尚九生将那些零食分为三份,分别递给我和赵继佑,他悄悄的说:“你们吃完从窗户上把垃圾丢下去,别让妈妈发现……” 看到尚九生这样,我心里莫名的心酸起来。 我们不吃他好像就不开心的样子,无奈之下我和赵继佑只好将那些零食拆开吃了起来。 尚九生欣喜的帮我们将垃圾丢到了窗户外。 能让孩子和别人分享零食,应该是已经达到了某种信任的成都。 我觉得我现在和尚九生就应该达到了这种程度。 时机愈发的成熟,我也坐不住了,轻轻的问尚九生:“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么?” 尚九生一边吃零食一边卖力的点头。 我和赵继佑对视一眼,然后我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安永村?” 第058章死亡 吃着零食的尚九生猛然一顿,紧接着他脸上的木纳之色瞬间转变成恐慌。 他快速的丢掉手里面的零食,然后一个箭步冲到了床头角落。 尚九生蹲在角落里双臂抱在胸前瑟瑟发抖的看着我们,我从他眼中看到了恐惧…… “有鬼……有鬼……” 蹲在角落的尚九生宛若是患有了神经病一般,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嘴中喃喃自语的重复着‘有鬼’两个字。 尚九生的突然变故让得我和赵继佑有些手足无措,幸好的是他并没有大吼大叫。我和赵继佑对视一眼,然后低声的告诉赵继佑让他在门口守着,以防尚九生突然跑出去。 赵继佑点了点头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稳稳的站在门的旁边,我小心翼翼的接近到尚九生身边,嘴中更是安抚着他告诉尚九生说:“不要怕……大哥哥在身边,不要怕……” 尚九生虽然只有八岁孩童的心智,但是却在我说起安永村三个字的时候他就变成这幅模样。 想来安永村在尚九生的脑海里有着深刻的印象。 先前的信任并没有消失,尚九生没有对我表现出疏远,我顺着尚九生的动作轻轻的拍了拍尚九生的背部。 尚九生依然盯着天花板,嘴中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不过说的话我却听不到是什么。 我平心静气的看着尚九生轻轻地说道:“告诉大哥哥,你在安永村上发现了什么……” “人……好多好多的人……” 让我震惊的是这一次尚九生竟然没有表现出恐慌害怕的模样,而是顺着我问的话慢慢回答。 “什么人?”我继续轻声的问着,生怕声音一大就让得尚九生恐慌起来。 尚九生看着天花板,双臂环绕在胸前木纳的说:“不是人……是骨头……好多好多的骨头……大,好大。” “骨头?”我眉头微微一皱,慢慢的拍着尚九生的后背静静的问:“你在那里都做了些什么?” “刨……就这样刨。”尚九生突然伸出手后然后用力的抓着前面虚无的空气,他喘着气说:“就这样刨,大力大力的刨,刨出……抛出好多好多骨头……” 我默默地将尚九生的话记在了心里,深吸一口气继续保持着平静问。 “刨……什么?” “刨……刨什么?刨什么……”尚九生没有回答我而是紧紧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刨什么?在刨什么?” 我有些紧张,害怕尚九生因为此加重病情,于是我也没有继续再问,而是继续安抚般的拍着尚九生的后背。 可就在这个时候安静的尚九生突然站了起来,我站在尚九生前面,尚九生一站起来我就控制不住的往后仰了过去。 仰过去的瞬间,我清楚的看到尚九生面目狰狞的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刨!我刨!” 扑过来的尚九生宛若发病了一般,用手大力的在我身上刨着。 他的指甲好像很长一顿时间没有清理,锋利的指甲划破了我的脸颊,瞬时间便是感觉脸上微微一痛,紧接着便是一阵热流顺着脸颊缓缓的留下。 “住手!” 一直守在门口的赵继佑三步并两步跑了过来,他大喝一声竟然硬生生的将尚九生给提了起来。 被提起的尚九生面目狰狞,他依旧挣扎着用手做着刨东西姿势。 我倒吸一口凉气摸了一下脸颊发现手掌上已经出现不少血。 赵继佑提着尚九生的手臂青筋暴起,他用力一丢直接将尚九生丢到了一旁的床上。 刚刚的动静惊动了守在客厅的江冰和郭诗琴,她们两个快速的打开房门。 看到郭诗琴的瞬间,暴动的尚九生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他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一般跑到了郭诗琴旁边然后抱着郭诗琴的腰部怯生生的躲到了郭诗琴身后。 江冰则是走过来蛮横的将我的脸硬生生的拌了过去。 我无语的对视着江冰,却发现她冰冷的脸颊上多出了一抹心疼与温柔。 “你轻点行么?”我有些哭笑不得。 江冰白了我一眼道:“也就是你,换个别人也不会被人弄成这样。” “家里有医药箱,我去拿。”郭诗琴紧张的说了一句,然后就要带着尚九生去拿医药箱。 我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用麻烦了,伤又不是很重。” “真不好意思……”郭诗琴有些难过的说:“刚刚忘记告诉你们了,九生有时候会突然的失控然后去抓人家。” 说着郭诗琴无奈的将胳膊上的衣袖卷起来,上面有着道道的伤痕,看得出来应该都是尚九生抓出来的。 我伸手握住江冰的手,让她停止住了动作然后看向郭诗琴:“尚九生在什么状态下才去抓人?” “这个……”郭诗琴皱着眉想了一下,说:“这个我也不敢肯定,不过多数情况下都是我先发怒,他才抓我的。” 郭诗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天天伺候着他有时候我心里也难受,控制不住的时候就会说他两句,然后他就会去抓我。” “你都说他什么?”我从地上站起身来继续追问着。 郭诗琴面色为难的摇了摇头:“这……这我也不记得,控制不住的时候什么难听的都说一些,人都有脾气,我在好的脾气也禁不住他这么天天的折磨。” “他那么喜欢抓人你为什么不把他的指甲剪掉?”江冰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尚九生。 郭诗琴无奈的道:“他不让剪。有一次我被他抓伤了,发了脾气硬要剪掉指甲,可是他宁愿剪破自己的手指头也不去剪指甲。” 说着郭诗琴抓起尚九生的手举了起来。 果然在他的小母手指上有一道伤痕,只是我的注意力却被尚九生长长指甲里的泥土吸引住。 我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尚九生面前也不惧先前他对我做的什么,皱着眉头将尚九生的手举了起来。 我清楚的发现在尚九生的指甲里面充满了黑色泥土。 “你们家有花圃什么的么?”我疑惑的看向郭诗琴。 郭诗琴缓缓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出了事儿之后看见土就想要去刨,我将这事儿反应给医生,医生说大概是车祸之后引起的后遗症,这种例子很多,医生让我将家里凡是和泥土有关的东西都处理掉,这样还能让他安心休养。他指甲上的这些应该是今天我带他出去散步的时候,趁我不注意他偷偷的挖的。” 我点了点头脑海里联想起尚九生之前所说的刨,心里慢慢的有了些想法。 我们没有在继续停留在尚九生家,告辞了郭诗琴后便是下了楼上了车。 坐在车里江冰没有着急开车,而是在副驾驶前面的盒子内拿出几个创口贴。 江冰直接无视掉撇嘴的赵继佑亲自用矿泉水帮我洗了一下伤口然后将创口贴贴了上去。 “我说什么来着?四肢发达也有四肢发达的好处,你看你,当时要不是我那家伙非得给你毁容。”赵继佑得意的贱贱一笑。 我白了一眼赵继佑摸了摸贴着创口贴的伤口沉思着不语。 江冰重新回到驾驶位发动起车子,缓缓的开动起来。 车子驶出小区江冰转过头问我们有没有问出点儿什么。 我点了点头道:“尚九生的心智停留在了八岁的年纪,但是有些事情的回答却和他现在的心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我问起过尚九生有没有去过安永村,他的反应很是恐慌和激烈,当我在问他在安永村发现什么的时候他却说有好多的人,不过最后又否认这个说法说看到了骨头……很多的骨头,紧接着他还说在安永村的时候他刨过……但是当我问起他刨的是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病了……” “也就是说……尚九生确认自己停留在安永村过,而且留在安永村的时候他还刨过什么东西。”江冰疑惑的问道。 我沉默不语的打开车窗摸出一根烟点燃抽了起来。 尚九生的指甲内有着泥土,而他却又对‘刨’这个字有着很深的印象,由此可见刨东西并不是他出车祸之后想起过的,而是在他出车祸前便是有的。 难道真的是在安永村的时候刨过什么东西? “我让人调查一下尚九生的房地产公司,并且在调查一下他的资金往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江冰边说边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的赵继佑漫不经心的道:“你顺道在让人调查一下尚九生出车祸的事情。” “他出车祸的事情?出车祸有什么事情?”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赵继佑懒散的回答:“我就是觉得奇怪,尚九生出车祸的时间是两个月前,而在两个月前的时候四位老师的案子刚刚结束,并且梁青山畏罪潜逃……” “你是想说梁青山可能和这个案子有关系?”我嗤笑一声,只是还没有过两秒钟的时间我的笑容就慢慢的僵在了脸上。 两个月前! “有问题!赶紧去西岭市!”我仓促的坐直了身子冲着江冰坚定的道:“两个月前!程海庆的建材投资也是在两个月前撤销了所以的投资,而尚九生也是在两个月前变卖了公司,他们……很有可能真的有着联系。” 赵继佑素来都是这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要不不说,但是说出来的却很有用。 我没有去怀疑这起案子会不会和梁青山有关系,而是怀疑尚九生的车祸真的有点儿问题。 尚九生两个月前出了车祸,没有能力照顾公司的郭诗琴将公司变卖掉。 那……程海庆是怎么回事儿? 他为何好端端要撤销所有的投资? 难道……和尚九生一样都出了一些意外? 青泉县到西岭市大约有一个半小的车程,我们没有敢耽误直接开车前往了西岭市。 路上江冰给西岭市的刑警队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配合我们的工作去华茂小区控制住程海庆。 龙局的能量自然不用多问,凡是在这个省内就没有调动不来的力量。西岭市的刑警支队接到电话通知后立即按照江冰所说的赶到了华茂小区。 等我们到了西岭市的华茂小区时已经是傍晚的五点钟。 下了车在西岭市刑警的带领下我们一路畅通无阻的赶到了程海庆家。 只不过在进入程海庆家门的那一瞬,我心里不祥的感觉就起伏了起来。 当我们三人站在程海庆的灵位前时,心里满满的不是滋味。 死者姓名:程海庆。 死亡原因:意外车祸,当场死亡。 第059章心里变态 程海庆死于两个月前,死亡的时候他驾驶着一辆本田雅阁,在回家的途中追尾了一辆卡车,没有任何悬念的当场死亡。 后来当地的警方介入调查,调查结果显示是程海庆全责,和那位卡车司机没有任何的关系。 监控录像行车记忆录全部记载的清清楚楚,不给人半分反驳的机会。 情况与尚九生较为相似。 不过程海庆已经在两年前离婚,程海庆唯一的孩子被法院判给了程海庆的妻子李亚玲。 程海庆父母去世,在程海庆出事儿之后程海庆的财产顺理成章的留给了他的儿子,而李亚玲也是因为此追回了程海庆在建材生意上的所有投资。 我们从程海庆家里出来后随着当地的警方到了西岭市的刑警支队。 有着江冰的这张脸在省里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吃得开,西岭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姜安亲自为我们安排了讨论案情的地方。 现在我们不担心别的主要就是担心窦安民以及袁自成。 基本资料上显示窦安民和袁自成均为无业状态,所以我们也不能靠着这方面追查结果。但是现在程海庆的案子还没有处理完,我们也不能去找袁自成和窦安民。 江冰让姜安派人去了一趟窦安民和袁自成的家,希望他们能够辅助我们的调查。 姜安对于我们的要求没有任何的意见,听了江冰的安排立即派人去了窦安民和袁自成的家,结果还需要去的刑警回来才能知道。 “从西岭市刑警那边调来的资料来看,不管怎么看怎么调查程海庆的死亡都是一场意外。”江冰将资料放在桌上端起水杯轻抿了一口茶水,无力的摇了摇头。 我弹了弹夹在手指间的烟灰道:“一次是意外,两次就有点儿蹊跷了。这么巧,偏偏我们要找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出了问题,而且……” “而且还都是两个月前。”赵继佑接过我的话漫不经心的道:“我觉得这事儿和梁青山可能有点儿关系。刚开始四名老师的案子我们就弄不清楚梁青山的作案动机。现在梁青山畏罪潜逃,他畏罪潜逃的时间是两个多月以前,程海庆和尚九生出事儿的时间也是两个多月以前……” “现在说这些还有点儿早,具体怎么样只能先等等调查袁自成和窦安民的刑警回来了。”我叹了口气缓缓的将烟放在嘴角。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不久,房间的门便是被人敲响。 “专员,李亚玲的妻子带来了。”开门的是一名警局的干警,他礼貌的冲我们点了点头就退出了房间。 我们赶到程海庆家的时候李亚玲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为了调查我们特地让当地的警局通知李亚玲回来。 我将烟头掐灭站起身来跟随着江冰一同走出了房间。 在审讯室里我们见到了李亚玲。 李亚玲,女,三十七岁,程海庆的妻子。七年前与程海庆结婚,婚后一直在家做全职太太,结婚一年后生有一子,目前五岁半。 两年前的时候李亚玲与程海庆离婚,孩子判给了李亚玲,程海庆每月固定给李亚玲打生活费,直至今日。 见到李亚玲本人的时候我愈发发现程海庆与尚九生都是典型的暴发户,从李亚玲和程海庆以及郭诗琴和尚九生这两对夫妻的年龄就能看得出来,而且李亚玲和郭诗琴可以说都是长相不俗之人。 我想如果要不是程海庆和尚九生二人有钱,李亚玲和郭诗琴肯定不会跟他们二人过日子。 李亚玲要比郭诗琴好一些,她打扮的很是时尚脸上也没有多少伤痛之色,反而看起来不像是三十七的女人。 自从我们进入审讯室后李亚玲一直表现的从容不迫。 “程海庆是你丈夫吧?”江冰看着李亚玲轻声问道。 我注意着李亚玲的表情,发现在听完江冰的话后李亚玲眼中没有多少波动,表情更是比之前还要从容。 她淡定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是。 “程海庆两个月前去世之前你有没有见过他?或者是说他有没有和你通过话?”江冰继续追问着。 “他那个时候指不定和哪个狐狸精在一块呢,怎么会见我?”李亚玲不屑一顾凄凉的笑了笑道:“再者说,我们已经在两年前离婚了。” 从李亚玲的话中不难听出她对程海庆的不满,而且也不难听出程海庆的私生活有些混乱。 “你们都有孩子了,为什么还要离婚?”我合上面前的笔记本漫不经心的疑问。 李亚玲深吸一口气默不作声的慢慢站起身子,就在我们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的时候李亚玲突然转过身去将上衣掀了起来。 因为李亚玲转过去了身子所以我也没有去闭眼在看到李亚玲的背后时,我们三面面相觑皆是说不出话来。 李亚玲的后背到处都是伤痕,我是法医,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伤痕应该是鞭子造成的。 “他是个变态!他就是个大变态!”李亚玲眼中喷火,怒不可揭的颤抖着身子:“没结婚之前我觉得他还是个不错的人,最起码他办起事儿来沉稳有力,想着能够厮守一辈子。结了婚之后他没有做出什么举动那是因为我怀了孩子,等我帮他把孩子生下来之后他就暴露了变态的本质!他开始打我,每天晚上打我!他心里就是扭曲的,他有病。每天晚上都用鞭子抽我,有时候还会拿蜡滴我。” “刚开始的我反抗他就打我,不管什么地方都打。那时候我不止一次的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白天衣冠楚楚,到了晚上就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那你当时难道就没有提出离婚?或者是说报警?”赵继佑愤愤不平的道。 李亚玲凄惨的笑了笑:“想过,我什么都想过。但是这个畜生竟然用自己儿子的性命来威胁我,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妥协他……” 我的面色渐渐的阴沉了下来,不仅是我一旁的赵继佑和江冰也是如此。 特别是赵继佑,他素来都是嫉恶如仇,如今碰上这样的事情更是让他感觉深深的气愤。 “那你们后来又是怎么样提出离婚的?”我顺着李亚玲的话继续追问下去。 李亚玲深吸一口气道:“或许是他玩弄我玩弄腻了……” “你的意思是程海庆先提出的离婚?” “是他。”李亚玲无力的点了点头:“他提出离婚之后还把孩子的抚养权主动的给了我,我当初想过报警但是他却威胁我说我要是报警了就让我不得好死,与其遭受不安宁的生活倒不如拿着一大笔的抚养费将孩子慢慢的抚养成人。” “人都说恶有恶报,先前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他是死有余辜!”那段记忆或许是李亚玲心中最为黑暗的记忆,直到现在她说起来还是紧咬着牙关,气的身躯微微颤抖。 我站起身来为李亚玲倒了一杯水,李亚玲客气的说了声谢谢然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等到李亚玲的情绪渐渐的稳定下来我们才开始进行询问。 “我们这次找你来主要是想从你这里调查一下程海庆。”看到李亚玲放下水杯,我们也没有在拐弯抹角,单刀直入地说道。 说句实话,越是李亚玲这样的人越是容易调查,因为她心里本来就对程海庆怀恨已久,现在问起程海庆的事情她肯定不会有丝毫的隐瞒。 “是关于他车祸的事情么?”李亚玲疑惑的看着我们。 我摇了摇头否认说:“我们找你来主要是因为程海庆涉嫌另一桩案子,和车祸没有关系。” “好,你们问,我知道的肯定统统都告诉你们。”李亚玲不假思索的回答。 江冰平静的开口:“你和程海庆认识到现在有没有听过程海庆谈起过安永村?” 李亚玲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没有,生孩子之前他表现的都很正常和我也是恩恩爱爱,当然这些我想都是他装出来的,不过我是真的没有听他说过那什么安永村。” “那你认识程海庆的时候他有没有钱?”赵继佑接过话坦白的追问着。 李亚玲的神态有些不自然,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我知道是赵继佑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下程海庆的资金问题。” “没有误会。”李亚玲却是极其自嘲的摇了摇头道:“说句实话,当初年轻跟着他也就图他那点儿钱。不过我认识他那会儿并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他给我的神态表现就像是暴发户一样,也没见他怎么工作,但是却非常的有钱。还没有结婚的那一阵,他经常带我出去,还买一些价值不菲的首饰品以及奢饰品送给我。” “也就是说你并不知道程海庆是做什么的,但是他表现的却很有钱对么?” 李亚玲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们心里渐渐的有了些答案,联合起来尚九生的情况不难发现程海庆和尚九生都是属于那种一夜暴富的情况,就是不清楚剩余的两个人也是不是这样。 “那他那个建材的生意是什么时候做起来的?”我摸出一根烟放在嘴角紧紧皱着眉,却没有将那只烟点燃。 “结婚以后。”李亚玲坦白的回答道:“结婚以后他开始做一些建材的投资,起初的时候我知道他做建材的生意还让他多多考虑考虑,毕竟投资出去的钱都不是小钱,而他却毫不在乎的说没有事儿。我记得他有一次醉酒后告诉我,投资赔了,赔的干干净净。当时我就想劝慰他几句,可是他却根本没有一点在乎的样子,大概是我说他说的有点儿烦了,他跟我发脾气说,不管怎么样都有钱养着我们俩,你不要操心了。” 我注意到了李亚玲的用词,她说的不是‘有钱养着你’而是说‘有钱养着我们俩’。 “我当时嫌他说的话难听,就没有理他。但是后来仔细的想了一下却发现他说的是有人花钱养着我们两个,而不是我自己。”李亚玲先前似乎是故意那么说的,她从容的解释道:“到最后我发现没过多久他又投了一大笔资金去做生意。” 我将烟拿下看向李亚玲问:“我听说程海庆没有父母,在程海庆车祸去世后他的财产都顺理成章的转移到了你们孩子的名下,那些钱大概有多少?” “具体我记不清楚,那些钱是他投资出去还没有来得及签合同的钱,他出事儿之后对方就将钱全部的撤销回来。” “大概是……七百多万。” 第060章植物人 庞大的数字让我们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程海庆的父母是普通的农民,这一点在先前程海庆做工人就能看得出。 越是调查我们越是感觉到有蹊跷,一个工人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拥有七百的巨资,而且程海庆做完工人之后就没有了别的资金来源。 不仅是七百万,有可能还会更多。 他们四人留在安永村的时候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情! “你认不认识尚九生、袁自成、窦安民这三人?”我的话锋一转突然的问向李亚玲。 李亚玲皱了一下眉不假思索的道:“尚九生我认识,袁自成和窦安民这俩人不认识。” “你认识尚九生是怎么认识的?”我舔了舔嘴唇有些急促的问道。 李亚玲解释说:“尚九生是通过程海庆认识的,至于那个窦安民和袁自成我则是没有什么印象。” “我记得以前尚九生经常和程海庆来往,一来二去的我们也熟悉了。尚九生好像比程海庆小,所以他每次见我的时候都叫我嫂子,他好像住在青泉县那边,每次来西岭市都会来找程海庆。” “你在确认一下,到底有没有听说过窦安民和袁自成。”江冰疑惑的看向李亚玲。 李亚玲沉思了好一会儿,到最后还是没有任何印象的摇了摇头:“没有,我从来没有听程海庆提起过这两个人。” 这就有些奇怪了,按理说当初留在安永村的是他们四个人,那为什么之后程海庆只和尚九生有联系,不和袁自成和窦安民有联系呢? 该问的已经问了清楚,李亚玲也全力的配合着我们。眼看着天色不早我们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交代了一下就让李亚玲回去了。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的七点钟,李亚玲走后我们就留在审讯室内思考着李亚玲之前说过的话。 “程海庆心理扭曲变态,现在死了怕也是死有余辜。”赵继佑摇了摇头道,眼里再也没有惋惜之意。 我和江冰默默的点了点头,不过思路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魏承业告诉我们当初留在安永村的是他们四个人,那为什么后来程海庆会只联系尚九生不去联系窦安民和袁自成呢?”我敲了敲面前被依次摆放的四分资料费解的道。 江冰猜测说:“会不会是程海庆和尚九生的联系在明面,而他和窦安民以及袁自成的联系在暗地?”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赵继佑当即赞同江冰的猜测。 我正欲要说话的时候目光却突然的停留在这四份资料里职业栏上。 久久对比后我坚信的摇头说:“不是,或许不是在暗地里联系,而是根本没有联系!” “根本没有联系?”江冰惊疑的看着我:“你怎么那么确认?” “职业!”我斩钉截铁的道:“程海庆是做建材投资生意的,多多少少也和房地产有些关联,而且在人前他还能算是一个大老板。你们在看尚九生……” “尚九生……尚九生是做房地产生意的!而且……而且他在人前也是个老板!”江冰蹙着眉想了一下猛然的抬起头愕然的说。 我点了点头道:“没错,他们两个人在人前都是成功人士,而且生意上他们二人怕是还有着联系和合作关系。你们在看袁自成和窦安民这两个人,他们无职无业,既不做投资也不自己做买卖,这么想的话或许尚九生和程海庆都和他们两个没有多少联系。” 江冰沉吟着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过了片刻后她放下手机缓缓的摇头说:“郭诗琴说她不认识窦安民和袁自成,但是却认识程海庆,还说她跟着尚九生去西岭市的时候每次都会来见程海庆,而且他们二人的关系也不是一般的好。” “现在只有袁自成和窦安民没有调查了,希望他们两个人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我徐徐的吐出一口气沉吟着道。 有了尚九生和程海庆二人先前的经历我们一点儿也不敢怠慢,李亚玲走后没有多久我们便是火急火燎的找到了姜安。 姜安之前派了两名刑警去了袁自成和窦安民的家,找到姜安后姜安本想和我们一同前去,但是无奈与他毕竟是局长不好由他亲自出面。我们谢绝了姜安要了那两名刑警的联系方式就开着车马不停歇的赶往了窦安民家。 临到窦安民家时我们给那名看守在窦安民家的刑警打了个电话。 当江冰问起窦安民的情况时那名刑警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 到了最后那名刑警无奈的告诉我们说:“专员,现场的情况说不明白,你们还是到了再说吧。”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就徒然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好不容易到了窦安民的家我们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留给自己,快马加鞭的乘坐着电梯到了窦安民家门前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那名刑警戴阳。 我们来不及客套迫不及待的寻问戴阳是什么情况。 戴阳叹息的道:“窦安民在两个月前因为一场车祸导致中途神经受损,全身瘫痪只能自主呼吸。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 “植物人?!” 我们面面相觑震惊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四个人和安永村有关的男人,如今却是死的死伤的伤,十年前安永村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的,植物人。”戴阳点了点头说:“窦安民车祸的时候局内有记载,自从专员说要调查窦安民我就翻看了窦安民的资料,发现窦安民之所以出车祸那是因为他在驾车的时候因为疲惫困倦昏昏欲睡,最后实在没有把持住出了车祸……也就是因为车祸让他成了现在的样子。送去医院进行治疗确诊为植物人后窦安民的父母就将窦安民接回家休养,这也是最近的事情。” “窦安民的人呢?”我四下看了一眼房子,疑惑的问道。 戴阳如实回答说:“在里屋休养,他的父母陪着他呢。” “我们进去看看。” 戴阳自觉地错开身子让我们进入房间,并且顺手关上了房门。 窦安民的家是标准的复式住宅,戴阳告诉我们说为了让窦安民安静休养窦安民的父母将窦安民安排在了楼上。 戴阳带着我们上了楼,在楼上的主卧我们见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半眯着双眼的窦安民。 陪伴在他床边的是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不难看出这两位老人就是窦安民的父母。 江冰冲着戴阳使了个眼神,戴阳了解的点了点头轻轻的走到那两位老人面前轻声的道:“老爷子,我们警局的专员想要找您们了解一下情况。” 窦安民的父亲叫做窦庆元,之前在窦安民的资料中看过一些关于窦庆元的资料。 窦庆元今年六十三岁,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没有多少文化一直靠着家里面的几亩良田生活养家。 这些资料也侧面的否认了窦安民是一名富二代。 当看到窦安民的住处时我们心里就多少有了些想法,虽然窦安民没有做过什么生意以及投资,但是我想他还是很有钱的,最起码比一般的人要强上许多。 窦庆元满头的白发,神色有些黯淡,或许是因为一辈子务农的缘故让得他的身体硬朗很多,整个人在站起来的时候多少显得有些精神。 只不过在精神的人在看到自己的儿子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也总就会黯然神伤。 窦庆元很配合,戴阳的话音落下就站起身来跟随着我们走出房间。一旁坐着偷偷抹眼泪的另一名老人应该是窦安民的母亲,她也想要出来,却被窦庆元留下让她看着窦安民。 出了房间我们下楼来到了客厅内,窦庆元为我们倒上了几杯水坐到了我们对面。 他苍老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双目也渐渐的湿润起来,可能是害怕眼泪掉下来,窦庆元用手擦了擦眼角。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窦庆元的手,他的手很粗糙,应该是做农活的时候留下的。 沉默了一会儿窦庆元呜咽着问我们:“警察同志,你们找我家安民是因为什么事儿?” “最近有一起案子和窦安民有关系,我们想找他了解一下情况,但是现在看来……”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 窦庆元无力的用手搓了搓苍老的脸颊叹息道:“安民都成这样了,你们想问怕是也问不出什么了。你们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我多多少少也能回答些你们点儿什么。”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当年留在安永村的四个人现在却是一个死、一个心智留在八岁、一个成为了植物人。 而且事情还都发生在了两个月前。 巧合! 世界上能有多少巧合? 事不过三这个道理我清楚的明白,到的现在我已经渐渐的开始相信赵继佑的话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和梁青山有着关联? “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来看,窦安民在十年前的时候还是一名工人,是什么让他拥有了现在的这一切。这些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江冰直言不讳的问道。 窦庆元沉默了一下缓缓的摇头说:“这些我和孩子他妈也不清楚,我们以前住在村里,孩子慢慢的长大后说要去城里闯一闯。我们也不想让安民和我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所以就答应了安民让安民去城里闯闯。但是安民本来读书就少,那时候找工作又不容易,最后他给家里打电话说跟着一个建筑队做工,一个月的工资虽然少但总比在家里种地强。做父母的不求孩子点儿什么,只图着他们能够平安。安民孝顺,每月赚的钱都打一半给家里,自己留一半。” 提起往事窦庆元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我和孩子他妈在家里忙,散不开身去城里看安民,安民也只能过年的时候有空回来。但是慢慢的我们发现安民给我们打的钱也越来越多,我和孩子他妈害怕安民饿着,就给他打过几次电话叮嘱他少往家里打钱,要他自己留够花的,但是每次安民都说自己身上有钱。孩子坚持我们也不好拒绝,就将安民打来的钱专门存了起来,希望以后给孩子盖房子娶媳妇用。但是……但是那些钱慢慢的用不到了,反而越来越多。” “我记得好像是九年前还是十年前的时候,原本安民打钱都是几百几百的打过来,但是那一次却突然的打来了两千块钱。我和他妈吓了一跳,连忙给安民打电话,生怕他做了什么犯法的事儿,但是安民却回答我们说他现在不在建筑队工作了,和朋友合伙投资做了点儿生意,这些钱是这次赚回来的,电话里面安民还信誓旦旦的跟我们保证说以后赚的钱肯定会越来越多。” 听到这我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窦安民打钱打的最多的那一次应该就是从安永村回来之后! 也就是说……他们四个在安永村肯定发现过什么,以至于让他们当初或者是说日后衣食无忧! 而且还能……钱生钱永远的资金不断! 第061章阴间的画 “你们难道就一直不知道窦安民做的是什么生意么?”我皱眉寻问道。 窦庆元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哽咽着道:“先前我们不知道,安民都这么大了我们也不好过问他的生活,在我们老两口眼里看来,孩子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就是最大的福分。 这几年来我们单独存着安民打来钱的那张卡里钱越来越多,从那之后安民每次回来都是过年的时候回来,回来的时候还都是开着豪车,我和他妈渐渐的有点儿不放心,所以就去了一趟城里看安民,害怕他在做什么犯法的事儿。 事实证明那个时候我们想多了。我们打电话告诉了安民我们要过去,安民先前害怕我们身体不成,不让我们来,但是他却绕不过我和他妈的坚持。等我们到了地方之后安民就带着我们在城里最好的酒店住了下来,期间我们想要问安民到底做的生命生意,但是还没有等我们来问,就有人来找安民,而且找安民的时候还口口声声的叫着安民董事长。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和孩子他妈都放心了下来,也没有去问安民做的什么生意,省的让安民不放心。在城里呆了两天的时间我和他妈害怕打扰安民的工作,就借故说生活不习惯回乡下去了。” 我们面面相觑,心里差不多都有了点儿答案。 资料上窦安民从来没有从事过企业的投资,自己名下也没有正在运转的公司,不仅是现在十年来都是如此。 我想窦庆元和窦安民的母亲去的那一趟是窦安民找人装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的父母安心。 而且在窦庆元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的用词,他说的是‘事实证明那个时候我们想到了’而不是说他们现在想多了。 我们沉吟着继续听窦庆元说下去。 窦庆元无力的摇了摇头艰难的开口说:“回家后我和孩子他妈用安民打来的钱盖了房子,填了新的家具,这些也都是安民让我们做的,不过那些钱我们始终没有敢乱花,就害怕安民出了点儿事没有钱不行。但是我想我们做的都是多余的,我们没有想到再次来城里的时候是因为安民出车祸来的。得到安民出车祸的消息后他妈一路上哭晕了好几次,好不容易见到安民了却得知的是安民以后生活不能自理没有恢复可能的植物人消息……要不是我照顾着,孩子他妈说什么也挺不过来。” 伤心往事再度被提起窦庆元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说:“安民出事儿,我考虑的长远,害怕他的公司离了他不行,就想看看公司怎么处理,但是得到的消息却是安民没有公司,一直都没有。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安民骗了我们,但是我们又不知道这些钱他到底是哪来的,包括这个房子,房产证上明明写着安民的名字,安民又变成了那样,我们也不能问出什么。所以一直以来这钱我们花的没有一次是安心的。” 我能体会到窦庆元说这些的心情,他似乎和我们一样。 想要尽可能的挖掘窦安民身上的秘密,而窦安民却在这个时候变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甚至不能说话的植物人。 来之前我有过不少的预感,但是却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么的残酷。 四个人如今一人死、两人伤,那第四个人呢? 袁自成……又是怎么样的呢? 我抬起头看了看楼上,叹了口气冲着低头的窦庆元道:“我们想上去看一看窦安民。” 窦庆元没有拒绝我们的要求,点了点头深深的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带着我们朝着楼上走去。 照顾窦安民需要有人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因为你们永远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他没有办法说话,中途神经被破坏导致了全身神经进入一种封闭的状态,完全不能动弹。 窦庆元和窦安民的母亲应该是二十四小时轮流着照顾窦安民。 先前我们来的时候没有注意,等到再次回到窦安民休息的房子我们才观察出不一样。 这间屋子里面摆设着各种各样的仪器,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型的病房一般。 窦庆元告诉我们说,窦安民出院出的有点儿早,害怕他出现差错,所以就将能用得到了所有仪器都买了回来。 我点了点头注意到放在窦安民旁边的鼻饲,平时窦安民的能量来源怕是都是来自于那个鼻饲。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让窦安民好好的在医院呆着?非要将他带家来?”江冰疑惑的看向窦庆元。 窦庆元无奈的道:“医院的空气不好,不说安民就是我们老两口常在那呆着也感觉不到习惯。而且……而且医生也告诉过我们说,让安民回家休养最好,在医院还浪费钱。” 我能理解窦庆元的话,植物人这种状况痊愈苏醒的几率很小很小,患了这种病基本没有多少的希望。 医生之所以这么做,说句难听的那就是让得窦安民自生自灭。 窦安民还是和我们之前进来的那次一样,他安静的躺在床上,半眯着的眼角看着天花板,身体一动不动。 我们尝试着和窦安民交流,但是却徒劳无故。 说起来也是我们太异想天开,一个植物人有感知就算能听到我们的话他又能有多大的精神波动? 久查无果后我们离开了窦安民家,刚刚出了窦安民家的门江冰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江冰掏出手机接听之后寒冷的面色微微一怔之下变得错愕起来。 十多秒后江冰放下手机无力的对我说:“袁自成不在家。” “那在哪?”听到袁自成三个字我猛然坐直了身子急促的看着江冰。 江冰叹口气说:“精神病院。” “……” 当我们到了西岭市的精神病院时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钟,精神病院我不止一次来过,但是西岭市的精神病院却是第一次来。 到了精神病院跟我们汇合的是先前姜安派出去去袁自成家的那名干警李安。 李安告诉我们说:“袁自成两个月前被送往精神病院,被精神病院断认是一级重点病人。” “袁自成因为什么进的精神病院?”我边走边皱眉问。 李安从容的回答道:“精神分裂!严重的精神分裂,不仅如此经过临床调查研究精神病院还发现袁自成不仅是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还有双重人格的可能。” “精神分裂和双重人格。”我脚步微微一顿疑惑的看向李安:“是怎么发现袁自成有精神病的?” “两个月前袁自成涉嫌一桩蓄意伤害罪,等我们将袁自成拘捕之后发现袁自成精神有问题就找精神病院的医生来诊断袁自成的病因,最后病因确诊袁自成有精神分裂症,根据两个月的调查和治疗还发现袁自成不仅是有精神分裂还有双重人格。” 两个月前! 又是两个月前。 梁青山就是在两个月前失踪的! 难道这一切真的如赵继佑说的一样和梁青山有着关系? 如若不然的话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四个一同留在安永村的人如今却是纷纷死死伤伤,而且时间还都是在两个月前。 现在说什么还太早,我们需要尽快的见到袁自成,希望从袁自成身上能够得到一些线索。 相比之下,这四人之中只有袁自成的情况较好。 一个心智留在八岁,一个死亡,一个植物人,我们真的不知道还能在谁身上问出一些什么。 西岭市精神病院的副院长夏宏博亲自带着我们前往了关押袁自成的病房。 精神病院比我们想象的要大许多,特别是夏院长带着我们到了一座楼的地下室,那里的场面更是让我们瞠目结舌。 灰暗的地下室灯光不是很强烈,也不是很弱,显得很是正常。地下室的进出口是一道铁门。 原本我以为铁门之后就是关押精神病人的病房,现在看来却不是那样。 铁门打开后,后面还有着三道门,开门的钥匙都很特殊,应该是精神病院专门让人打造的。 打开最后一扇通道的门,我们看到一条很长的走廊,走廊左边是一个又一个的房间,每个房间的门都是铁门,而且还不止一层。 “这样……这样别说是关上一个精神病人了,就算是关上一名恐怖分子也完全跑不出来啊。”赵继佑惊讶的看着四周,眼里充满了惊讶。 夏院长浅笑着道:“你们无法想象精神病人的破坏力,他们有的时候比恐怖分子要恐怖很多,因为你们永远不会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我们院或许还是简单的,而且这里关的都是一级重点精神病人,每一个人放出去都很有可能给社会带来很强的杀伤力。”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通道很长,关押袁自成的病房还没有到。看得出夏院长很健谈,一路上告诉了我们很多的事情。 “前些年我记得有个精神病院因为重建关押一级重点病人的病房导致几名严重的精神病人逃跑,现在不知道找没找回来,那两名精神病人以往都是某个行业的顶尖人物,却偏偏走上了邪路,导致了自己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所以对于重点病人我们看护的很紧。” 我淡然的回答道:“天才和疯子本来就是一念之间,精神病患者和正常人同样也是一念之间造成的。” “只是要我看,袁自成应该没有严重到关在这种地方。”我轻描淡写的加了一句。 这一路走来我们见到许许多多的病人,他们有的大吼大叫,有的又极其安静。 有的在画画、有的甚至在用手指头慢慢的滑动着自己的肚皮。 相比之下我觉得越是安静的病人越是最可怕的人。 “的确是这样。”夏院长点了点头说:“以袁自成对社会的破坏力的确不该关在这里,但是他的精神分裂症是最严重的,而且他的双重人格也是最为严重的。” “袁自成白天一个人格,晚上一个人格。”夏院长面色郑重的说:“我们对袁自成做过仔细的观察,发现……发现他白天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到了晚上却变得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而他又总是去想向着别人表达他知道的一些事情,但是精神病人的话怎么会有人去相信。久久无果他开始用自己的方法表示自己看到的东西。” “什么方法?”我皱着眉催促着夏院长。 夏院长沉吟了一下说:“画!” “画?”我愣了一下。 夏院长点了点头道:“就是画,他不能接触任何东西,所以他会用自己身上的东西去画画。需要用到红色的颜料他会咬破自己用血代替,需要用黑色他没有,但是他会用自己排下来的粪便代替。” “那他需要绿色怎么办?”赵继佑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夏院长斩钉截铁的说:“不会有绿色!他要画的东西只有红色和黑色!” “他画的是什么?” “阴间!地狱!三生石!” 第062章以血作画 三生石。 前面两个没能让我们有多少惊讶,反而后面一个却让我们瞠目结舌。 三生石,万年岭! 这四个人都曾在安永村留下过一段时间,而学校的所建地又是万年岭上,关于万年岭上的传闻袁自成肯定听说过,所以……所以他知道三生石,也是情有可原。 我们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袁自成了,以至于脚下的步伐慢慢的加大了许多。 “在你们见到袁自成之前我要提醒你们一下。”反而夏院长却是渐渐的听了下来。 他看着我们面色一本正经。 “夏院长你说。”我礼貌的伸了伸手让夏院长继续说。 夏院长深吸一口气严肃的告诉我们:“现在是晚上,所以你们看到的袁自成是他的第二个人格,我们在临床实验的时候不止一次被袁自成的第二人格伤害过,所以你们看到袁自成之后势必要放轻声音,尽量不要发出大的声音,以免惊扰到袁自成。” “夏院长你放心,我们都清楚事情的轻重。出了一切事儿都由我们自己来承担。”夏宏博应该是担心袁自成伤害到我们,所以才用这种委婉的方式表达出来。 夏宏博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 走到地下室的尽头,夏宏博的脚部停了下来。他转身面对着这间地下室的最后一个病房,面色凝重起来。 我们跟随着夏宏博转过身去去看那间病房里面的病人,但还没等我们看到病人就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精神病院内为了稳定病人的情绪,装修墙面很有风格,多数都是白色或者是淡黄色的。而我们面前的这间病房却完全的颠覆了精神病院装修的传统。 在我们看到这间病房的时候出现在我们脑海里的第一个词就是‘地狱’。 这是一间色彩完全不一样的病房。 病房四周的墙壁全部被涂成了黑色,漆黑之中又穿插着几个面目狰狞不知是何物的鬼物。 整个病房如同恶魔地狱一般,在发黄的灯泡下显得那般的诡异,让人不由自主的发怵。 我们的目光慢慢的移动,直至我们对面的强上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在我们正对面的强上画着一个血红色的巨石。 浓郁的血腥味从病房内传出,我们都清楚的知道那血红色巨石是用鲜血画出来的。 同样也知道那巨石代表着什么。 三生石。 袁自成画的不是别的!而是阴间!是地狱! 是矗立在阴间有着上千乃至上万年传说的三生石! 三生石,三生三世。 我震惊的移动着目光缓缓的念出写在那块巨石上的四个字。 “早登彼岸。”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慢慢往下移,看到的不死完整的石碑,而是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 男人应该就是袁自成,而他此刻却完全没有照片上的神采奕奕。 他赤裸着上身,下身的病服肮脏漆黑,他的身上也慢慢的都是伤痕,从伤口的大小来看应该是指甲划伤的。 有的伤口已经结了疤,成了血痂,而有的伤口则是新增的,还缓缓的往外留着鲜血。 袁自成的头上的头发很是稀疏,头皮更是血迹斑斑,不难想象他是用手将头发一根一根抓下来的。 这幅画他好似还没有画完一般,他踩着床铺站在墙边手臂微微耸动着,正好将完整的石碑挡住了一半。 有着夏宏博的吩咐我们不敢发出声音,怔怔的看着慢慢有点儿动作的袁自成。 稍等片刻后,袁自成突然伸出右手在后背沾了沾。 在泛黄的灯光下我清楚的看到袁自成手中有个细小的东西,但是因为距离太远我无法看清。 我慢慢的往前走了两步靠在了门前仔细的注视着他的手中。 在看到他手中拿的东西的那一刹那我倒吸一口凉气退后了几步。 那……那是手指头! 袁自成拿着那根血液已经凝固的小拇指慢慢的在后背磨蹭了几下,但是效果好像并不是他想要的那般。 他将那根手指头拿到眼前看了看,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伸出左手开始在后背划动了起来。 他伸出左手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他左手小拇指的缺失,而他却毫不在意,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袁自成用左手的大拇指使劲的在后背划动着,划了大约有半分钟的时间我们看到袁自成后背裂开了一道缝,紧接着鲜血从后背慢慢的流淌了出来…… 袁自成好像很满意自己的作为,他又重新伸出右手将那根断裂掉的小拇指摸索着沾了沾流出鲜血的后背,然后继续专心致志的画着面前的画。 整个动作他没有喊痛,甚至是大些的动作都没有表现出来。 “袁自成不是对社会最有杀伤力的,但是他却是病因最重的!”夏宏博斩钉截铁的说:“袁自成来到我们精神病院换了三次病房,每一次他都将自己弄的伤痕累累,然后用自己血去画画,先前两次我们为了阻止他给他换了新的病房,但是这么做却是对袁自成最大的伤害,他不厌其烦的又一次弄伤自己,用自己的血画画。这一次……我们最终还是没有给他换病房。也因为……他已经无处可换了。” 袁自成的病重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按照夏宏博所说他应该是极力的想要去跟别人描述自己看到的画面,但是却没有人相信他,久而久之后他放弃了描述,而是改用了画画这种方式来让别人看到他所看到的东西! 他看到的东西就是……阴间!地狱!三生石! “您先前说袁自成晚上一个人格,白天一个人格,主要表现在哪里?”我虽然寻问夏宏博,但是双目却从始至终的都没有离开过袁自成。 我在等,等他画完。 夏宏博叹息说:“他白天的人格就是癫狂,胡言乱语,对人有着轻微的伤害力,大脑不清晰。而他晚上的人格则是安静,一直告诉别人阴间真的存在,三生石不是传闻,他说他看到过,他说他见到过鬼魂,见到过三生石。对人有着很大的伤害力。” “这种情况是他来到这里就这样还是慢慢的加重了病因?”江冰转过身去看向夏宏博。 夏宏博回答说:“他来的时候只会胡言乱语,但是渐渐的就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模样。” 他的话音刚刚那站在床上画着画的袁自成突然停下了动作,紧接着他慢慢的从床上走了下来,然后不断的后腿,直到推到那扇铁门前。 我被袁自成突然的动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禁不住退后两步。一旁的赵继佑不进反退,他踏前一步挡在了我和江冰面前,紧盯着袁自成。 夏宏博冲着赵继佑缓缓的摇了摇头示意赵继佑稍安勿躁。 也就在这时,退后的袁自成不再往后退,而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们这才发现袁自成的画已经画完了,原先被他的身体挡住的那一部分现在也都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那是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顶端写着‘早登彼岸’四字。而石碑中间部位则是写着大大的三个字。 三生石。 血红的字体是被袁自成的鲜血描绘出的,甚至现在上面的血迹还未曾干枯。 这间在我们看来恐怖之极的病房在袁自成眼里或许是完美无瑕的。 现在我才发现,这里……似乎真的很像是阴间。 跪在地下的袁自成冲着那块完全是用他的鲜血画出的石碑叩了三首,约莫过了一分多钟的时间袁自成才缓缓的站起身来。 他站起身后没有继续去研究他的画,而是突然的转过身来盯着我们。 我本以为袁自成一直专注,忽略亦或者是一直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现在想是错了。他一直都知道我们的存在! 双目接触到袁自成的脸时,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他的整张脸蜡黄干枯,已经完全不能用人脸来形容,缓缓张开的嘴巴让我们清晰的看到他满口腔内完全的没有牙齿。 袁自成嘴里含着血,却没有任何的牙齿,从牙龈出的血迹中我不难发现,应该是袁自成将自己的牙齿……硬生生的给拔了下来。 在联系着一墙的画,我想袁自成是将自己的牙当做是蜡笔,等他将所有的牙都拔光后又将注意力放到了他的手指上…… 袁自成张牙舞爪的冲我们呜嗷呜嗷的叫了两声,没有牙齿的他说起话来口齿不清,听得很是模糊。我们也没有仔细去听他说的什么。 停止叫声后的袁自成慢慢的走向了前面,他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墙上的画。 这一刻我发现他不是在看,而是在欣赏。 用艺术的眼光来欣赏他自己创作的这一切。 袁自成沿着墙不断的行走将让他感觉到深深不足的地方重新修改了起来,他又一次的将我们所有人都忽略掉,权当做是我们不存在。 这样下去完全不是个办法,我们必须要找袁自成问当年发生的事情。 四个人之中现在看来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袁自成身上。 我将自己的想法提给了夏宏博,夏宏博却是直接拒绝了我们的提议。 “那太危险了!”夏宏博义正言辞的说:“袁自成现在是我院一级重点病人,虽然对社会人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却是病因最为重的一个。我绝不允许你们和袁自成单独接触。” “袁自成关系到一件陈年旧案,事到如今我们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数条人命因为那件案子无法洗刷冤情,夏院长,您是大明大义之人,您也知道我们的难处,还请您帮我们一次,一切后果都由我们自负。”我极其客气的转过身来看向夏宏博。 夏宏博深深的叹口气面色为难的转过身去背负着双手深沉的思考着。 江冰冲着站在一旁的李安使了个眼神,李安领会到了江冰的意思点了点头走到夏宏博身前低声讲了几句。 片刻后夏宏博意外的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无奈的叹息道:“你们要进去也可以,不过只能一个人进去,人多的话很有可能引发病人不稳定的情绪,还有就是进去之后不要用言语刺激病人,如若不然的话病人很有可能会受到刺激病情加重起来。” 我们三面面相觑,都在考虑着到底是谁要进去。 “我去吧。”赵继佑领先的开口道。 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道:“救你那智商还是算了吧。” “要不我……”江冰正欲要开口说话,却是被我抓住了手。 我抬起头看向夏宏博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我进去,我是法医,虽然和精神科没有关系,但是多少的一些医学常识还是懂的,案子的发展和过程我都清楚。我进去再适合不过了。” 第063章前世今生 相处这么长的时间江冰知道我的脾气,她冰冷的睦子变得柔和起来,挣脱开我抓住她的手轻声说:“小心一点,我们就在门外,一有情况就进去。” 我洒脱的笑了一声,紧接着便是让夏宏博开门。 夏宏博拿出钥匙开始轻轻的去打开我们面前的铁门。 铁门被打开里面的袁自成宛若没有意识一般,根本就没有去注意已经打开的铁门,依然自顾自的看着墙上的画。 临进去之前夏宏博叮嘱我说:“袁自成晚上的人格有很大的危险性,如果察觉到什么不对,立即出来。” “放心吧院长。”我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刚刚在外面没有感觉到什么,走到病房没多久我就闻到了一股股臭味。 恍然间我想到了夏宏博说的。 红色是用他的血代替的,而黑色则是用他身体排出的粪便代替的…… 袁自成依然专心致志的关注着墙上的画,只要他发现一丁点问题就必须去更正过来。 我没有去刻意的打扰袁自成,有的精神病患者是有很强的强迫症的,我害怕打扰到袁自成他会发狂起来。 所以我就默默无闻的跟着袁自成的脚部看着墙上的画。 一圈绕过来我不得不承认袁自成的作画能力,墙上的话虽然没有让他画出栩栩如生的感觉,但是用那些东西画这样的画,画成这幅模样已经是相当的了不起。 绕完一圈的袁自成没有继续绕下去而是坐到了床上。 我知道自己的机会差不多要来了,所以也没有继续耽误下去。 我慢慢的靠近袁自成,走到袁自成的床边。 袁自成蜡黄的脸颊不断的抖动,我看到他满嘴的鲜血微微蠕动着,血红的双目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地面。 他嘴唇嚅动的频率好像是有规律的,而不是在胡乱的颤抖。 我皱着眉头走到袁自成身边凑过去想要听听他在说些什么。 袁自成宛若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一般,依然坐在那里蠕动着嘴唇,目不斜视的看着地面。 “万……年……岭……” 我猛然的瞪大眼睛,袁自成颤抖着嘴唇一直在含糊不清的说着几个字! 而这几个字最前面的三个字就是万年岭! 他在说万年岭! “万年岭怎么了?”我尝试着与袁自成交流,小心翼翼的询问着他。 袁自成哆嗦着嘴唇并没有回答我的话,依然重复着‘万年岭’三个字。 我渐渐的有些着急起来,不过也没有去逼着袁自成说,而是稳住急躁的心,平心静气的顺着袁自成的话往后问。 “三……生……石……” 袁自成又一次的说出一个让我感觉到无比熟悉的词汇。 “万年岭,三生石,后面呢?后面有什么?”我蹲在袁自成身边,继续轻轻的寻问道。 “后面……”袁自成双目始终没有离开过地面,他颤抖着双唇含糊不清的说:“后面……后面是……后面是……阴间!前世……前世!” 我皱着眉头看着袁自成,他不断的重复着说万年岭和三生石,而现在却又说到了阴间和前世身上。 他说的东西可以说是没有一个和我们调查有关的线索,我本想顺着他说的慢慢的往后挖,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思路显然不成功。 我深吸一口气,事到如今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只想快些搞清楚当年袁自成这四个人在万年岭上到底发上了什么。 “你认不认识窦安民、尚九生、程海庆?”我面色严肃的看向袁自成。 问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袁自成的爆发,可是让我完全没想到的是他根本没有因为这三个人的名字有所动作。 而是一直的无动于衷,嘴中更是喃喃自语的重复着先前的那几句话。 无奈之余我只好继续的往下说:“窦安民成了植物人,尚九生出了车祸虽然捡了一条命但也就只能是八岁的心智,而程海庆则是死于车祸之中,你到底知道一些什么?” 我始终都认为袁自成能够听懂我们的话,他有着意识存在。 在我说完这句话后看到袁自成的手掌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之后我更加的坚信这个可能! 他肯定听到了我说的话,也肯定有着意识存在。 我舔了舔嘴唇,趁热打铁继续追问:“十年前在安永村的万年岭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我的声音很轻,轻到没有任何的感情夹杂在里面。 袁自成依然是那副模样,但我肯定他听懂了我说的。 “十年前……万年岭……安永村小学……安永村小学……”袁自成嘴巴缓缓张开,一嘴的鲜血让他说起话来变得模模糊糊,但是我距离他很近,还是轻而易举的听到他说的话。 “对,就是安永村小学,你们……干了什么?”我心中一喜,有些急促的问道。 袁自成眼皮跳了跳,他缓缓的张开嘴说:“刨……我们在刨……刨出很多……很多的骨头……刨出了三生石……刨出了三生石……” “是谁让你们刨的?” “是谁?是谁让我们刨的……是……是……” “是谁?!” 我心情越来越过于急促,以至于忘记了夏宏博的叮嘱,不顾一切的抓住了袁自成的手臂。 接触到袁自成手臂的那一刹那,袁自成恍然间宛若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猛然的站起身来,然后一把抓住我的头发。 袁自成的速度太快,让我猝不及防,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头皮已经传来深深的痛楚。 我奋力的用手挣脱开袁自成的手掌,挣脱开的那一瞬我看到袁自成手中多了几根我的头发。 不仅如此,我还看到他再笑。 狰狞的在那笑着,没有牙的嘴巴全是鲜血,他的笑容就像是恶魔一般,让我看在眼里感觉到无尽的凉意。 紧紧注视着里面动静的赵继佑江冰二人在袁自成抓住我头发的那一刻就打开铁门冲进了病房。 好在我的反应不是太慢,若不然的话后果真的很是难以想象。 赵继佑站在我们前面,冷冷的盯着袁自成。 袁自成好像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他拿着我的头发嘻嘻哈哈的狞笑个不停。 我知道现在问不下去什么了,于是就冲着袁自成喊道:“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四人现在三伤一死,你们觉得现在这种后果还不够么!到底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到底发生了什么?”袁自成癫狂的大笑,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话用这么大的声音,他就像是恶魔一样用藐视的目光看着我们:“都得死!十年前留在安永村的人都得死!他们三个要死!我也要死!是恶魔!是三生石……我看到了自己的前世!我是帝王!你们这群蝼蚁竟然敢关押我!” “你难道想和程海庆一样吗?”赵继佑冷冷地说道。 袁自成狞笑着用不以为然的口气喊着:“死?我不怕死!吾乃一代帝王,江山尽在吾手中,只有我指定他人死,没人敢指定我死!你们都要死!数以万计的阴兵将会成为我的奴隶,你们都要死!” “……”我终于察觉到袁自成的神经病了。 他不是一般的神经病,他口口声声说自己看到了前世,然后又说自己是一代帝王,现在竟然说出什么阴兵。 “赶紧出去。”夏宏博拉着我们三个退出了病房,然后不给我们喘气的机会就将病房的铁门锁死。 里面的袁自成终于不再猖狂的大笑,他竭尽全力的跑到铁门面前,然后抓住铁门大声的嘶吼着:“放我出去!我是帝王只有我关别人,没有别人关我!放我出去!” 没有人去理会袁自成,我蹲在地上揉了揉头仔细的去想着袁自成说的话。 他和尚九生一样,又一次的提到了一个字。 那就是刨。 刨?他们刨什么? 万年岭……有什么可刨的? 十年前他们四个在万年岭上到底遭遇到了什么? 第064章脸花舌哑(上) “没事儿吧?要不要叫医生来?”夏宏博锁好门之后连忙走到我身边询问我的伤势。 其实并没有受多大的伤,只不过是袁自成抓住了我的头发,幸好刚刚挣脱开了,如若不然的话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我揉了揉有些发麻生疼的头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 “刚刚我就警告过你们不要进去,你们偏不听……诶!说什么都晚了,走吧,赶紧离开这。”夏宏博无奈的叹口气,他应该是害怕我们再呆在这会让袁自成的病情加重,所以在他说完之后就没有给我们说话的机会,背负着双手朝着来的路走去。 夏宏博走了我们也不好独自逗留在这种地方,江冰将我扶起来一行人跟着夏宏博离开了地下病房。 临走前我回头看了一眼袁自成,他死死的抓着铁门用那双猩红可怕的双目死死的瞪着我。 出了地下病房,我皱着眉头叫住了夏宏博。 “您之前说袁自成晚上一个人格白天一个人格,那他到了白天是不是会忘记晚上发生的事情?” 夏宏博怔了怔回答我说:“没错,袁自成就像是两个人一样,他拥有单独的记忆。晚上的时候他会忘记白天发生的事情,白天的时候他就会忘记晚上发生的事情。” “那我们明天白天再过来。”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夏宏博愣了一下,应该是没有想到发生了这种情况我们还敢在回来。 “既然他白天一个人格晚上一个人格,那就很有可能他白天的人格知道一些我们需要的东西。” 夏宏博最终还是没有绕过我们的坚持,他和我们约定好了时间后就将我们送出了精神病院。 出精神病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钟,我们在西岭市没有住处也不好去麻烦西岭市警局的人,毕竟我们负责的案件和他们没有多少关系,我们也想尽量避开他们。 协商了一下我们决定找一家酒店投宿一晚,明天调查清楚后就回青泉县。 江冰开着车到了西岭市的市中心,没有多久就停在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店面前。 只是在前台办理手续缴费的时候我们三都彻底的傻眼了。 没钱。 龙局没有工资这事儿我再进龙局的时候就知道了。说实话这段时间我不止一次的想要和江冰提起这方面的事情,但是一来二去不断的忙,外加上我们的关系远比之前所以工资的事儿我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压了下来。 先前在西山市做法医的时候还留下了些积蓄,这几个月在这边没有工资,平时的花销都是我自个出的,现在身上根本就没有多少钱,更别说住酒店了。 “真的,你好歹也是局长,真应该和上级好好反应一下工人工资的事情。”狼狈的出了酒店,我埋怨的看向江冰。 江冰同样无奈的说:“在龙局的时候吃喝都有龙局里面的人准备,出来办案花销都有当地的警方支付,谁能想到会住酒店?” “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考虑一下在哪度过这一晚。”赵继佑无力的转过头看向我们。 四下看了看我无语的指了指吉普车道:“在车里凑合一宿吧。” 吉普车的空间很大,足够我们三人休息的,只是我这人素来都有一个毛病,不在床上睡碰到一丁点动静就容易惊醒。 自从躺进吉普车我就反侧难眠,没有一定的睡意。到最后更是索性坐起来打开车里的灯,翻看着西岭市警局那边移交给我们的资料。 资料是关于袁自成、程海庆、窦安民三人的基本资料以及他们三人出事儿之前的资料。 程海庆和窦安民出事儿前的资料我们仔细的翻阅过没有发现什么漏洞,反倒是袁自成之前的资料我们没有看过。 我单独的将袁自成的资料找出来,在车里微弱的灯光下仔仔细细不愿漏掉一个字的翻看着。 袁自成,男。四十一岁,一直以来都是无业状态,也没有结婚记录。 他之所以不结婚并非出于别的原因,而是因为袁自成这个人极其的爱玩。 四十多岁的人依然没有个正经,整日里现身在西岭市的各大娱乐场所,特别是夜总会等地。 资料中描述,袁自成是因为蓄意伤人被警局带回调查的。 也就是在这一次的带回调查检查出袁自成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时间就是两个月前。 我详细的看了一下袁自成蓄意伤人的这一段,发现受害者是一名女性,名叫姗姗。 姗姗是西岭市一家KTV里的陪唱,平时袁自成去这家KTV都会找姗姗,而且根据西岭市警方的走访调查,我还发现姗姗疑似袁自成的女朋友,用包养二字或许更加的具体。他们二人不曾公开,但却存在着性交易。 两个月前的时候袁自成去KTV唱歌娱乐,当时找到的陪唱就是姗姗。 根据目击证人的描述,那就是袁自成当时将包厢里所有的人都赶了出来,唯独留下了姗姗,他们要做什么其余的人都心知肚明,但是还没等多久就发现姗姗衣衫不整狼狈的从包厢里出来。 不仅如此姗姗出来的时候还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并且大声的嚷嚷说袁自成杀人了。 而从姗姗那里的得到的口供则是,他们两个正在缓慢的进行,可谁知道袁自成突然的发病,一把掐住了姗姗的脖子,不管姗姗怎么挣扎就是挣扎不脱袁自成的手掌。 最后放手的是袁自成,如若不然的话袁自成就不会是蓄意伤人,而是蓄意杀人。 姗姗逃出来后就打电话报了警,警方直接将袁自成带走,经过调查有了现在的结果。 我轻轻的摸出口袋里的烟点燃一根放在嘴里,同时将车子的车窗打了开来。 袁自成小时候父母去世,所以在这个世界上他没有多少的亲人,唯一和他相处时间久的人就是姗姗。 姗姗跟了袁自成大约有三年多的时间,她应该知道袁自成不少事情。 想到这里我猛然的来了精神,深吸一口烟将睡在副驾驶的赵继佑叫醒。 正要去叫江冰的时候江冰却慢慢的睁开了眼问我有什么发现。 “你一直没睡?”我愣了愣问。 江冰坐直了身子揉了揉额头道:“睡不着,看你那么认真就没有打扰你。” “有了点儿线索。”我冲着车窗外弹了弹烟灰道:“我刚刚看了一下袁自成因为蓄意伤人被抓捕的资料,发现被伤害的对象姗姗在名义上可以说是袁自成的女友,不过说起来他们两个倒是像包养关系。” “那就奇怪了。”江冰疑惑的问:“既然是包养关系,那为什么袁自成还会伤害她?” 我笑而不语,用手指头点了点额头。 江冰立即领会了我的意思,袁自成有神经病,而且神经病并非是一天两天的,要是站在神经病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那就很好的理解了。 “袁自成和姗姗在一起了三年的时间,姗姗虽然和袁自成是包养关系,但怎么说也算是袁自成的半个枕边人。现在时间是十二点半,他们应该还没下班,我们去找姗姗。”我看了一眼手机冲着江冰说道。 江冰点头暂同我的想法,转过身去就发动了车子。 姗姗上班的地方是西岭市数一数二的大型娱乐场所。 袁自成没有工作,却还能经常来这里,而且每次来都是花销不低,这也能从侧面看出袁自成腰缠万贯。 而他之所以有钱,怕是还和十年前的事情有着很大的关系。 到大富豪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多钟,好在这种娱乐场所都会营业到下半夜,所以我们也不担心。 向着前台的服务员表明了我们的来意后我们三人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待着前台经理。 隐隐传来的歌声让我们有些心烦意乱,赵继佑有些无奈的喝了一口水说:“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都喜欢这种地方。” “KTV不算是乱地,我们这里都是以唱歌娱乐放松为主。在外人眼里来我们这里娱乐的人都是一些不务正业的小混混,而实则来的最多的还是那些公司的白领,长期的工作压力需要他们找个方式来宣泄,唱歌就是最好的方式。” 赵继佑的话音刚刚落下不等我们回答,前方就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 我们顺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 说话的是一位年纪约莫在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身穿一身黑色的西服,短发根根倒竖,显得格外的精神,说话间他走到了我们身边笑着道:“鄙人是大富豪的前台经理王梓,刚刚听服务生说有三位警官来这里查案,没有想到会是你们,真是有失远迎。” “你认识我们?”赵继佑疑惑的看向王梓,应该是对他的那句‘没想到是我们’产生了疑惑。 王梓淡泊地笑道:“素未谋面,只不过是没有想到来查案的警官竟然会这么的年轻。” 不愧是天天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的经理,说起话来不失委婉的同时还表现出了自己的精明。 江冰听得出王梓话中有话,微微一笑将自己的证件拿出来放到了王梓面前。 龙局的证件并不是很特殊,要说特殊也就是标识有些特殊,一般的证件都是警徽,而龙局的证件则是一条盘卧着的龙。 别说王梓了,就连一般的警务人员不仔细去看也分辨不出多少的诧异。 双目扫视了一下证件王梓礼貌的摆了摆手,歉意的道:“先前不好意思,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能帮的上各位的?”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叫做姗姗的陪唱?”我静静的问道。 王梓眉头不着痕迹的微微一皱,然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的确有一位叫姗姗的陪唱,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儿?” “两个月前有一位叫做袁自成的客人在你们这里因为蓄意伤人被警方带走,而蓄意伤人的对象就是姗姗,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姗姗和袁自成的关系非比寻常,所以我们想找她了解一下情况。”我冷静的回答着王梓。 王梓踌躇了一下犹豫的说:“两个月前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怎么还需要找到姗姗?” “警察办案不需要处处和你汇报,你要做的就是配合好我们的工作。”江冰冰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让得王梓一阵尴尬。 王梓叹息说:“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后面叫姗姗。” 我静静的点了点头目送着王梓离开。 重新做到沙发上我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这人的名字起的倒是挺有意思,王梓,王子……” “说起话来也文绉绉的。”赵继佑从中插了一嘴。 我摇了摇头没有在说话。 等了大约有五六分钟的时间,王梓就在一次的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当我们看到站在王梓身后的人时却是微微一怔。 第065章脸花舌哑(下) 资料里姗姗是大富豪的陪唱,按理来说姗姗既然是陪唱,那在穿着打扮上肯定是格外的耀眼。而跟在王梓后面的人却并非如此。 她穿着一身略微有些肮脏的工作服,那工作服一眼就能看出不是陪唱的人该穿的衣服,不仅如此她的打扮就连服务员都称不上,更像是一名扫地打扫的普通员工。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样子也颇为的狼狈,跟在王梓身后一直都是颤颤巍巍的,看得出来她很是小心翼翼。 我们三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疑惑的指着后面的女人冲着王梓问道:“她就是姗姗?” “是的。”王梓看了一眼姗姗道:“抬起头来。” 姗姗对于王梓好像是言听计从,王梓话音刚刚落下姗姗就慢慢的抬起头。 江冰慢慢的走到姗姗面前然后用手将姗姗额前凌乱的头发扒开,渐渐的露出她的容貌。 只是……在我们看到姗姗的脸时均不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资料里姗姗虽说没有倾国倾城的容颜,但还是较为动人的,而现在出现在我们眼中的人却并非如此。 她是姗姗毋庸置疑,但是她的脸却完全的被……毁容了。 她脸上有着一道很长、很深的伤疤,伤疤从她的左脸颊划过鼻梁直至右脸颊,这道伤疤将她原本貌美的容颜狠狠的撕碎…… “怎么会这样?”我震惊的看向王梓,这一刻也突然的明白为什么王梓刚刚欲言又止。 王梓深深的叹息道:“两个月前姗姗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让人打晕,最后还是被路人发现的,发现的时候脸已经被人毁容……” “没有报警么?”赵继佑皱眉询问道。 王梓点头说:“怎么会没有报警?只不过姗姗家住的地方比较偏,下班的时间又是凌晨的三点钟,下班回家的路上还没有监控设备,警方到现在还在调查,只不过丝毫的没有头绪。” “两个月前?”我沉思着寻问王梓:“是在袁自成蓄意伤人之前还是蓄意伤人之后?” “肯定是蓄意伤人之后。”王梓嗤笑一声道:“如果是蓄意伤人之前的话那袁自成怎么还会挑选姗姗?即使袁自成不在乎姗姗的容貌,但是姗姗也已经不能唱歌了。” “不能唱歌了?”赵继佑愕然的问:“怎么会不能唱歌?” “被毁容的同时,姗姗的舌头……也被凶手割掉了。”王梓叹息的看向姗姗。 低着头的姗姗含在眼眶中的眼泪没有任何悬念的夺眶而出。 我们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姗姗,姗姗抹着眼泪的同时嘴巴微微张开。 那一瞬,我清楚的看到姗姗的舌头仅仅只剩下一半…… “这也是刚才我犹犹豫豫的原因。”王梓缓缓的摇头说:“做陪唱最为重要的就是脸蛋和声音,而姗姗却同时失去了这两样,原本我们是想将姗姗开除的,如果开除了的话就的确不近人情了。所以我们才让她留在这里做一名服务员……” “我们……能和姗姗单独谈谈么?”我犹豫了一下客气的看着王梓。 王梓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说可以,然后还让前台的人去给拿来了纸和笔。 姗姗不能说话,想要说的话只能用纸和笔来表达。 王梓离开之后我们拉着姗姗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姗姗的情绪比我们想象的要稳定许多,应该是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并且还过了这么长时间所导致的。 “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回去之后肯定会让警局里的人抓大力度的寻找,尽快的找到伤害你的人。”江冰轻声的安慰着姗姗。 姗姗略显洒脱的笑了笑,然后她拿起笔在纸上写道:“那么长时间早就习惯了,你们如果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吧,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诉你们。” 我们对视了一眼,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们来找你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和袁自成的事情。”我轻声地说道。 在听到袁自成三字的时候姗姗的身体明显的微微一颤,她拿起笔在纸上写着:“我听说袁自成被诊断出是神经病,关在了精神病院里,你们找我是因为什么?” “袁自成之所以被诊断出是神经病,那是因为他在蓄意伤人后有人报警抓了他,之后才诊断出的他有神经病,而报警的人就是你对吧?”我淡淡的问。 姗姗这一次没有在纸上写,而是眼神复杂的点了点头。 “我们调查走访发现你和袁自成的关系非比寻常,你和他的关系那么好,应该会知道他有没有神经病。在那之前你发现他有神经病么?”我平淡的加了一句:“或者是说有没有发现他有神经病的前兆。” 姗姗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在纸上写道:“没有,我都这样了也不害怕你们笑话,我和袁自成的关系不是什么正当关系,虽然他没有女朋友,我也没有男朋友,但是年纪悬殊太大。说起来也算是包养吧,他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来找我,每次找我之后就会给我一大笔的小费,平时他也会带我出去,不过这种情况并不多。我和袁自成接触最多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和他接触的那几年里我也没有发现他有神经病。” 我看着纸上姗姗写出的内容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 据我的了解神经病的形成和确诊有两个前兆,第一个就是在某一个人神经脆弱的时候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这样才会患有神经病,第二个则是先天亦或者是后天,先天是与生俱来就有着神经质,根据日积月累渐渐的发展成神经病,而后天则就是因为某些事情的压力所造成的,人的神经和大脑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固,反之很是脆弱,压力越大越容易让人渐渐的迷失自我,严重的就是神经病。 按照姗姗所说的来判断应该可以否认第二条,也就是说袁自成之所以神经病很有可能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但是他能受到什么刺激? 事业、婚姻、家庭排除掉就是外来的刺激。 想到这我疑惑的看着姗姗:“两个月前的时候你报警之前发生了什么?” 姗姗面色有些迟疑,到了最后还是坚持着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 “那天袁自成来这里唱歌喝酒,一如既往的还是让我陪着。当时他的心情好些不怎么好,这种例子我见惯了,所以就主动的挑逗着袁自成,让他喝的尽兴一些。我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非比寻常,所以袁自成也没有拒绝我,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只是中途的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以前他接电话的时候都是当着我的面接,这一次他却是躲进了卫生间接。我当时也起了一点儿情趣,所以就跟着袁自成到了卫生间,只是我还没有进去。因为我听到袁自成说话的声音了。” 姗姗是笔写的,所以速度很慢,我们只能焦急的等待着。 “我听到袁自成在卫生间里面说‘什么?他变成植物人了?’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清醒了许多,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听到最后我发现袁自成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和他认识那么长时间,很容易就发现他是害怕了,他在卫生间里面对着电话说‘有事儿我们好好商量,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再往后他就没有说话,而是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当时我还站在门口,我不想让袁自成知道我偷听他讲电话,所以就装作刚来的样子。” “袁自成从卫生间里出来之后心情一直不好,为了让他开心我不断的挑逗他。到最后他将包厢里面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唯独留下了我一个人。我知道他要做什么,我也很配合,但是却在做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的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而且还竭嘶底里的冲我吼着说‘我是帝王,我要弄死你,我要弄死你’” 我舔了舔嘴唇,脑海里思绪万千。 按照姗姗说的看,袁自成之前在卫生间里给过一个人打电话,而电话中提到过植物人。 说到植物人我除了窦安民想不到别人,除此之外在下面一句话的内容里很轻松的能够看得出和袁自成通话的人很让袁自成惧怕,以至于袁自成说出了‘有事儿我们好好商量,我一定不会说出去’这样的话。 从话的内容不难看出……这个和袁自成通电话的人很有可能和窦安民、程海庆、尚九生以及袁自成四人都有着联系! 不否认这四人变成这样与他们有关! 再有就是袁自成在包房里掐住姗姗说出的‘帝王’二字,之前我们在精神病院的时候袁自成就自称自己是帝王,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他已经患有了神经病。 “之后呢?”我渐渐的平下心问道。 姗姗喝了一口水,继续在纸上写着:“那个时候我很不可思议,不知道袁自成为什么变成那样,我使劲的挣扎却发现根本挣扎不开,而且包房里面都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即使我大声呼喊也没人听得见。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袁自成突然又送开了手,他始终喊着自己是帝王,然后在包房里面肆意的打砸任何的东西,我也就是那时候趁机跑出去的,跑出去后我就知道袁自成是疯了,再者袁自成打砸了那么多得东西,所以我就选择了报警……” “你遇害又是怎么回事儿?你之前有过仇人么?”我的目光落在了姗姗的脸上,心里多少有点儿痛惜。 姗姗极其洒脱的笑了笑,写着:“做我们这一行的平时哪有什么仇人?就算是再有仇人也就是和我们一起上班的人,嫉妒我们。但是这显然的不可能,因为我长期以来在我们这里就是属于不火不冷的人物,没有人愿意这样伤害我。” “你能不能说一下你遇害那天具体的情况?”江冰冷静的问道。 姗姗点了点头写道:“我家里的条件并不好,还有弟弟等着上学需要学费,所以我平时素来都很省吃俭用,即使袁自成给我很多的钱我也没有乱花过,我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不算远,但是比较偏僻,因为房租很低。我们这下班的时间一般都是凌晨的三点半左右,那天我下班回家的途中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突然有点儿晕,正想要找个地方坐一坐的时候我记得自己好像被人打晕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了医院里……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知。” “……”姗姗的回答让我们有些无力。 就算是被人打晕在划伤皮肤或者是割掉舌头的时候也会感觉到痛楚,可是姗姗却一点感觉没有。 “呜呜呜。”就在这个时候姗姗突然张嘴说了几句,我们疑惑的看着她。 姗姗立即在纸上写着:“我被送进医院检查的时候医院的医生说在我身体里发现了大量的麻药。” “麻药?”我眉头微微一皱。 如果说是有麻药的话那先前的想法就能解释的通。 “你和袁自成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有没有听他说起过窦安民、程海庆、尚九生这三个人?” 第066章似曾相识 “叫什么?”姗姗再度拿起笔在纸上写着,她疑惑的看向江冰。 江冰和我对视一眼,然后拿起姗姗的笔在纸上写出窦安民、程海庆、尚九生,这三个人的名字。 姗姗盯着三个人的名字深深的皱着眉,回忆了片刻姗姗茫然的摇了摇头在纸上轻轻写着。 “不认识,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们无奈的站起身来冲着姗姗道了谢,并且还保证的告诉姗姗肯定让西岭市的警方尽最大的能力去调查关于姗姗的这起案件。 姗姗表现的很是洒脱淡泊,她在纸上委婉的写着:“多谢你们,我现在虽然变成这样,但还得多谢王经理承蒙照顾,要不然的话我这样的人在哪都不会找到工作。” 姗姗能有这种想法多少让我们有些欣慰,褪去昔日的光环变成一名普普通通的服务员,外加上自己的人生又遭受到了这样的惨变,心理素质不强大的人很少能够挺过来的。 告别了姗姗和王梓我们又一次的回到车里,不过现在却是睡意全无。 从姗姗那里得到的消息让我们对这四人的死死伤伤有了很大的观念改变。 这四人之所以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也许真的不是巧合,或许……真的有人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 但是……这人是谁呢? 他又为什么这么做?他这么做的动机…… 动机或许并不是盲目的。袁自成这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十年前的时候曾经单独留在过安永村,而且一留还是一个多月的时间。 他们曾经在安永村肯定做过什么! 而且从他们的后果看来,这四人之前做的事情恐怕还是不可告人的。 “我现在觉得越来越奇怪了。”赵继佑坐在副驾驶上双目放在外面寂静的街道上喃喃道:“这四个人不管是尚九生的傻,还是袁自成的疯,外加上窦安民的植物人,以及程海庆的死,都好像是有人刻意的……刻意的让这群人故意的说不了话,没有自己的思维一样。” 赵继佑说的倒也提醒了我,我沉吟着说:“从各个角度来看导致这四人变成这幅模样的恐怕不是意外,而是另有其人。但是这人到底是谁?还有就是他是怎么将这一起起事故做到是意外的?” “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这四个人曾经在安永村小学上做过什么。”江冰揉了揉额头说:“这四个人在安永村小学单独留下了接近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做了什么?” “刨!” 我突然开口道:“我们在走访尚九生和袁自成的时候都听过他们两个说一个字,那就是刨。” “刨?他们会刨什么?”赵继佑疑惑的问:“还有就是他们在安永村呆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为什么没有人发现他们?”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按理来说他们呆在安永村肯定会有人发现他们,可是现在却偏偏没有人知道他们。 不管是村长还是杨子平,都不知道他们四人。 “还有一个没有搞清楚的就是钱。”江冰抿嘴说:“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不难发现他们四人之所以留在安永村的目的就是钱。只是……谁会给他们那么大一笔钱?安永村的人又有谁能够支付得起那么大笔的钱?” 七百万! 这是一个很保守的数字,而且这还只是他们四人之中一个人身上的钱。 调查程海庆的死亡时李亚玲曾告诉我们程海庆做的是建材生意,程海庆出事儿之后建材方面的投资全部撤销回来,而撤销的数目就是七百万。 他一个建材投资就有七百万,可想而知之前是多么的有钱。 如果就按照这个保守数字计算的话,一个人是七百万那他们四个人加起来就是二千八百万! 那一个小小的安永村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 先是四名老师的无辜死亡,最后又到了干瘪女尸,现在却发展到了一大笔庞大的资金。 “明天我让人着手调查三名死者生前的收入信息,既然能猜测出是有人给他们钱的,那我们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给他们打钱的人。” “顺便再让人调查一下袁自成之前手机的通讯记录。”我插嘴说:“姗姗告诉我们两个月前袁自成出事儿的时候有人给他打过电话,电话里提到过植物人这三个字,而且根据袁自成那时的反应判断给他打电话的人很有可能和这四个人都有关系。” 江冰轻点螓首重新发动起了车子,我们现在没有住处今晚只能在车里面休息一晚。 城市里面有很多地方不能随意停车,我们也不想自找麻烦,只能开着车子随意找一个落脚地。 先前提到了姗姗,我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又一次浮现出那一个脸被刮花,舌头被割掉的女孩。 舌被割掉…… 我眼皮微微一条,沉思着道:“姗姗的舌头和脸被刮花会不会也和这起案子有关?” “姗姗?她怎么会和这起案子有关?”赵继佑茫然不解的转过头。 我想了想说:“先前我们猜测尚九生这四人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幅一死三伤的模样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将他们害成这样,目的就是让他们的说不了话,思维不清楚。而现在姗姗的舌头却是被人割掉,那是不是证明有人也故意让姗姗说不出话?” “她不是有手么?”赵继佑无辜的看着我。 “……” 赵继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我所猜测的问题全部瓦解掉,先前也怪我太着急没用考虑那么多的问题。 车子被江冰开到距离西岭市警局不远处的一座小桥旁边,经过这一脑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的三点钟,我们多少也都有了些困意,就那么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我那不再床上睡就很难睡着的毛病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只要稍微有一些动静我就很难睡踏实,更别说在赵继佑那震天的呼声下了。 我一连换了好几个姿势还是没有办法安静的下来,我无奈的坐直了身子眼睛看向赵继佑。 先前和他住一个屋子的时候还没有发现他会打呼,现在看来应该还是睡在哪的问题。 我余光扫视了一眼窗外,却没有看到江冰的身影。 我透着车窗将目光放在窗外,正巧的看到坐在那条小河边的倩影。 估摸着江冰也是被赵继佑这呼声折磨的够呛,我无奈的打开车门然后轻轻的将车门关上,蹑手蹑脚的走到江冰身后。 九月份临近十月份的夜晚有着凉风吹过,江冰穿的不是很多,仅有一个军绿色的长袖衬衣,被凉风吹过怀抱着双臂的她身体微微有些瑟瑟发抖。 站在江冰身后我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的盖在江冰身上。 衣服接触到江冰的那一刹,江冰微微一怔紧接着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夜色朦胧下我看不见江冰的面色,却能感觉到她有些不好意思。 趁着不是太亮的月光我摸索着坐到了江冰的身边。 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江冰的确很强,但是再强的女人总归还是女人,是女人就有温柔软弱的一面,比如现在的江冰。 我一向不怎么会和人沟通,而江冰应该和我差不多,所以场面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和沉默。 过了许久江冰或许不习惯这种沉默,她无趣的指了指车说:“你和佑子睡一个屋里面的时候没有发现他有打呼的习惯么?” “没有。”我缓缓的摇头说:“或许是因为没有睡在床铺上有些不习惯吧。” 江冰静静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的看向我:“你加入龙局后悔过么?” “……”我舔了舔嘴唇苦笑着说:“有时候后悔过。” “比如?” “比如你们不给发工资。” “噗。”江冰忍不住笑了笑道:“你置身一人要工资又有什么用?” 我缓缓的摇头说:“我还能一直置身一人啊?以后不得娶媳妇呐?现在想要结婚哪有以前那么容易。”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的发现江冰又一次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不曾后悔吧,就和佑子说的一样,我在西山做法医的时候整日面对那些尸体不去接触人时间久了早晚会出事儿,有时候换种方式活着也是一种享受。再者说,我后悔有用么?”我一本正经的回答着江冰的问题。 江冰回过头来冲我嫣然一笑。 “其实……你笑起来比冷冰冰的好看多了。”我愣了愣,指着江冰的脸真心实意的说着。 她好像很不习惯有人议论她,所以在我的话音刚刚落下的那一刹她又一次的转过头去。 我笑着摇了摇头目光放在挂在天边的月亮上,支撑在地面上的手慢慢的摸住了江冰的手指。虽然明显的感觉到江冰想要抽回,但是我却死死的抓住没能让她得逞。 …… 赵继佑的呼声一直持续到早上的五点多钟,而我和江冰也是一夜未眠。 赵继佑醒来之后我们就驱车赶往了市区,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吃了点早点,然后就朝着精神病院的方向赶去。 夏宏博告诉我们说袁自成拥有双重人格,白天一个人格晚上又是一个人格,而他的两个人格记忆却不是贯通的,也就是说袁自成白天经历的事情晚上不会察觉,而他晚上经历的事情白天同样不会察觉。 这对我们来说又是一个抓住机会查下去的线索。 赶到精神病院的时候才不过是早上的七点多钟左右,夏宏博是院长上班的时间一般都是八点钟,我们也没有着急,静静的在昨晚夏宏博带我们去的那一栋楼前等待着。 等了大约有十多分钟的时间,我突然的看到我们面前紧锁着的门被人缓缓的打开。 开门的动静惊动了江冰和赵继佑,我们三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到了开门的人身上。 开门的是两名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他们抬着担架有些笨重的又一次将门给关上。 担架上明显躺着人,而且在这人的身上还蒙着一层白布。 我们三面面相觑,眼里充满了茫然。 两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从我们身前走过,我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担架的上的尸体却是惊讶的合不拢做。 尸体上的白布并没有全部的将尸体遮盖住,尸体的双脚部分还暴露在外面,而就是我那惊鸿一瞥看到了尸体双脚部的一块青斑。 青斑不足为奇,让我惊讶的是…… 袁自成脚上同样也有这么一块青斑! 第067章青木三郎君 昨天晚上我单独见袁自成的时候清楚的看到在他的脚腕处有着一道青斑,那青斑应该是一处胎记。 我虽然不能过目不忘,但是现在看到这块青斑却完全的将当时的场景在我脑海里激了出来。 “等等!” 发现了这一点我快速的跑到两名医护人员面前伸手拦住他们,让他们停止动作。 “探望家属去前面的楼,这里没有你们探望的病人。”医护人员将我们当做是探望病人的家属,头都没有抬的冲我们回了一句,然后又一次的准备往前走。 “我们是警察。”关键时刻江冰亮出证件。 医护人员微微一怔,脚步不自觉的停顿了下来。 而我则是走到了他们抬的担架面前。 上面的尸体被盖着白布,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将白布掀开。 心里的千万思绪在白布被掀开的那一刹全部化为了乌有。 袁自成! 他的面貌还是我们昨晚看到的那样,牙齿全无,头发稀疏,脸色蜡黄,袁自成的这幅模样让人看来不自觉的打怵,让人感觉到心颤害怕。 不仅如此袁自成那没有牙齿的嘴角还微微的上扬了起来,像是笑容。 这个笑容好似包含了许多,更多的可能是无尽的解脱。 “他是怎么死的?”我松开抓着白布的手抬头看向那么医护人员。 医护人员轻声的告诉我们说:“精神病患者情绪本来就不稳定,让人捉摸不透,更何况还是关在一级重点区域的病人?那里面关着的病人用药时间都是在早晨的七点钟,药物里多少都包含了一些镇定剂之类的药物,我们今天照旧去给那里的病人喂药,这名病人的病房在最后,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就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初步断定应该是他自己划破了手腕处的动脉,失血过多而死。” “他自己划破了手腕处的动脉?”我皱着眉头重新将白布掀开,袁自成的两只手暴露在了我的面前。 一只手的手上缺少了一根小拇指,另一只手的手腕处却是出现了参差不齐的伤口,甚至上面的血迹也已经慢慢的凝固起来。 我的职业是法医,在观察到伤口的时候我就已经能够断定袁自成的死因。 我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袁自成手腕处凝固起来的血迹,眉头微微一挑。 “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两个多小时以前,割腕自杀不是一瞬间就能死掉的,这个过程很痛苦和缓慢,袁自成从割腕到死亡应该经历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也就是说袁自成是三个小时候前,凌晨的四点钟准备自杀。” 江冰听了我的话不解的看向医护人员:“你们晚上不用去病房巡视么?” “巡视。”医护人员从容的回答说:“但是我们巡视是有时间概念的,并不是说一直呆在那里看着这帮病人,如果他说的没错的话,这位病人是凌晨四点钟准备自杀的那我们发现不了,因为我们凌晨巡视的时间是三点钟。”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我伸出手想要将袁自成身上的白布盖好,但是却发现袁自成的双眼还睁着,我用手替袁自成合上了眼,这才将白布重新盖在袁自成身上。 “用不用打电话让西岭市警局的人过来将尸体运回警局做尸检?”江冰看向我问。 袁自成系是自杀,但是我比较好奇的是他是怎么将手腕割破的。 病房里面全封闭,袁自成没有理由出来。一级重点病房内肯定没有任何让袁自成自杀的离奇,要说是用牙的话也并非不可能,但是……袁自成没有牙。 “运回去吧,让西岭市警局的法医主要鉴定一下袁自成手腕处是被什么划破的。” 袁自成手腕处的伤口参差不齐,并且还是血肉模糊,不借助任何的工具我很难彻底的勘察出来。 “你们院长呢?”我疑惑的看向那两名医护人员。 也就在我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我们就听到一阵阵急促的呼喊声。 我将目光放到远处,正看见夏宏博快速的朝着我们这边跑来。 “怎么回事儿?” 应该是急速的奔跑让得他气息不均与,夏宏博说起话来明显的有些喘。 “院长。”两名医护人员冲着夏宏博问候了一声,然后将袁自成的事情徐徐道来。 夏宏博连忙掀开白布,等到确认担架上面躺着的是袁自成之后夏宏博暗叹一声说:“精神病院里面最害怕这样的事儿,还偏偏就出这样的事儿。抬下去吧。” “夏院长,我们想将袁自成的尸体运回警局进行一下尸检。”看到医护人员准备将袁自成的尸体抬走,我连忙开口制止道。 “这……”夏宏博微微一怔,有些为难地说道:“你们进行尸检也没有问题,但是还请你们到最后尽量完整的保存尸体。” “这是为什么?”江冰疑惑的看向夏宏博。 夏宏博开口解释说:“我们精神病院和西岭市的各大医学院都有着合作关系,精神病院内的病人如果出了意外或者是像袁自成这样的情况都会将遗体捐献给西岭市的各大医学院,让里面的学生用尸体做一些研究。说难听一点儿也就是让里面的学生练练手……” “袁自成生前和你们签署过遗体捐献书么?”我皱着眉反驳夏宏博。 遗体捐献这个我了解,因为我之前在学校学习法医专业的时候也碰到过这种情况。不过因为我学习法医专业的时候时代稍微有些落后,很难有尸体让我们进行试验。 夏宏博脸色为难的摇了摇头道:“没有签署过遗体捐献。” “那你们怎么能将袁自成的尸体擅自的捐献给各大医学院?这么做死者怎么能瞑目?”赵继佑愤愤不平的盯着夏宏博。 夏宏博摇头不在意的说:“这个我们也清楚,没有签署过遗体捐献书的病人我们不会擅自交给各大医学院而是交给死者的家属。但是袁自成没有任何的家属和亲属关系来精神病院,所以我们只能这么做,如若不然的话这尸体要放在哪?” “……”夏宏博的回答多少都有些道理,虽然这么做的确有些不合规矩,但我们也不好说些什么,这毕竟是人家精神病院内的规矩。 江冰拨通了西岭市警局的电话让人将袁自成的尸体运回去,江冰跟随着警车一同回了警局,要去调查一下这四名死者生前的经济情况。 我和赵继佑则是留在了精神病院。 按理来说袁自成已经死了,我留在精神病院也没有了多大的用处,但是我还想去袁自成生前所在的病房看看。 夏宏博对我的要求没有拒绝,亲自带着我们前往了袁自成生前所在的病房。 那条有些阴森的通道让我们多少有些感觉到不自然,我很不解的问夏宏博为什么要将这些一级重点病人关在这地下室里。 夏宏博有些无奈的回答我们说:“能被称之为是一级重点的病人一个精神病院内也没有多少,我们精神病院不可能只为这样的病人服务,能够算得上是一级重点病人的精神病患者说到底多少都是一些病到膏肓的病人,想要恢复成之前的模样何谈容易?不说恢复之前,单单是控制住其余病情就很复杂,为了不印象其他病人我们只好将这些病人隔绝。再有就是……之所以将他们关在地下室,还是害怕他们逃跑。” “逃跑?”赵继佑饶有兴趣的看着四周笑道:“这样的环境下他们是肯定逃脱不掉了。” “那也不好说。”夏宏博摇头道:“我记得昨晚我跟你们说过,好像有哪一个精神病院内就逃跑了几名一级重点病人,到现在可能还没有追查到他们的线索。还有就是这些病人长期在精神病院内呆着,对精神病从心理上产生了排斥,所以有的病人一心就想要逃脱精神病院。” 我静静的点了点头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行走在这灯光昏暗的走道内,我们随时都能听到撕心裂肺、竭嘶底里的吼声。 “你们才有病!我是医生,放我出去,如果你们再不医治的话就要死亡!” “你们是魔鬼……你们是死神……不要过来……” “我要把这里变成地狱,这是我的世界,我是主宰者,你们都要唯我是尊。” 源源不断的嘶吼声让我感觉到有些疲倦,反而夏宏博和赵继佑安然无恙。 夏宏博长期和病人打交道能够有这样的定力很正常,我比较好奇为什么赵继佑也能这么有定力。 赵继佑似是看出了我的遗憾淡淡的回答说:“心静耳静,一切的声音其实都是来自于内心,试着不去聆听心里的声音就好了。” 我完全觉得赵继佑是在扯淡,他除了抓鬼辟邪,扯淡调侃其余的啥都不会。 很快我们走到了地下通道的最后,也就是袁自成的病房前。 病房里面依然是那般模样,只是多了许多的血。 不仅是地上墙面上一样也是多出了许许多多的血。 袁自成意外身亡,夏宏博也没有了忌惮,帮着我们将病房里面的门打开,我和赵继佑一起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面墙壁上的画还在,先前来的时候我曾随着袁自成观看过他所画的这些画。 而如今再次看到却让我感觉的有些奇怪。 袁自成以血作画,在墙壁上画的是地狱、阴间以及三生石。 此刻墙上的画虽然没有变化,但是却让我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轻轻的走到一旁用手摸了摸上面却发现上面的血竟然有的还没有完全的凝固,手指使劲的按压血迹还能沾到手指上。 “袁自成割腕之后好像……好像并没有将这些血全部浪费掉,而是……又重新将画的颜色给加重了!”我惊讶的转过头去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疑惑的道:“难道袁自成并不是想要自杀,而是想用自己的血重新加重一下这墙壁上的画。” 听了赵继佑的话我本想摇头否认,但是却没有这么做。 怎么可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试着想象精神病的想法呢? 在我们眼里看着远远不可能的事情,精神病却恰恰觉得很是有道理。 也就是说……袁自成很有可能是想用自己全身的血液将画给加重! “这画……”赵继佑眉头拧成了一条线,他歪着头看着对面被袁自成画出的三生石久久不语。 “怎么了?”我顺着赵继佑的目光询问:“有什么不对?” “你看看三生石的旁边。”赵继佑伸手一指。 我将目光放在上面嘴巴缓缓的长大起来。 原本那只有一块血红的三生石,而此刻竟然上面竟然出现了一个像是人影的东西。 我又一次的快步过去用手沾了沾墙壁。 “这些血迹是新增上去的,是袁自成割腕的时候画的!” 赵继佑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他深吸一口气淡然的说。 “青木三郎君!” 第068章九世修行,三世遇她 “青木三郎君?”我不解的转过头去问:“什么是青木三郎君?” “你侧着身子再去看。”赵继佑没有回答我,而是微微倾斜着身子。 我跟随着赵继佑的动作慢慢的将身子倾斜,越是倾斜我看的越是清楚。 那不是人影!而是一个怪物!不,准确的说那是一个鬼物! 我之前就曾说过,如果给袁自成足够的颜料画笔,他肯定能将这一切画的栩栩如生,现在虽然没有到达那种境界,却让我们能够清晰的看到种种是非。 而我面前的那个鬼物就能够让我清晰的看的一清二楚。 他拥有四臂三目,单从画面上来看身高足以用伟岸来形容,在他那狰狞的鬼脸上有着一道从脸左到脸右那般大的嘴巴,那宛如不是嘴巴,而是一条深深的裂缝一般。 他有四只手臂,每只手臂的双手又非常的修长,而且每只手臂还握着不同的东西。 一只手上握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头,一只手则是握着一个像是禅杖一样的东西,剩下两只手中我只能看清楚其一,另外一个因为画的较为模糊,我看不清楚。 那是一个绳索!只是看起来它并非不是一个普通的绳索,就像是……就像是一个被无数条人的舌头恰接而成的绳索! “这……这青木三郎君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震惊的看向赵继佑。 如果这单单只是袁自成幻想着画出来的我也没有那么惊讶,可偏偏赵继佑却认识这鬼东西。 “青木三郎君……”赵继佑缓缓的站直身子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清楚青木三郎君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却在道家秘籍中读到过有关青木三郎君的东西。” “青木三郎君能用鬼来形容,同样也能用佛来形容。”赵继佑皱着眉似是在思索着自己曾想到过的东西:“道祖文书中曾记载凡是三郎者比有佛根,而这青木三郎君说白了就是有佛的根基,却到最后沦落成了鬼物。” “秘籍中说,青木三郎君曾为修佛之人,他历经了九世修行,每一世他都无法活过十八岁,而每一世他又都心存无尽的善意,若是青木三郎君九世修行成为正果那便可羽化成佛,但是他却偏偏在第九世时因为陷入红尘枉造杀孽。修佛之人最忌讳的就是丧尽天良之事,特别是修行高的人,青木三郎君明显的就是犯了修佛之人最大的一忌。若是说起来还都是天命所为。” 赵继佑摇头轻叹:“青木三郎君九世修行在第七世时曾相救一位女子,可就偏偏是这名女子让得他最后无法修成正果。九世修行艰难无比,青木三郎君和那女子颇有缘分,在第八世甚至是第九世都和那女子有缘。 佛家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世的擦肩而过,青木三郎君和那女子岂是五百次回眸? 前面我也说过青木三郎君每一世都活不过十八岁,九世那次依然如此,没到十八岁青木三郎君便是身患致命眼疾,和他三世有缘的那名女子为了救青木三郎君不惜置身一人去深山寻找传说中的仙果,可就是在途中被歹人糟蹋…… 这件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传入了青木三郎君的耳中,青木三郎君废去一身佛法,亲手用随他多年的禅杖将那几名歹人活生生的敲死。 禅杖是佛家之物,却沾染了人血,而当时的青木三郎君又恰逢是年满十八。他是九世修行之人每世都活不过十八岁,所以就在他击杀那些歹人之后就暴毙身亡。” “青木三郎君虽然九世修行没成功,没能拥有正果但他却修成了八世。 佛和鬼一念之间,青木三郎君魂归地府化为了身高伟岸的厉鬼。 他九世时因眼而死,魂归地府后便是拥有了三只眼睛,不仅如此他还拥有四臂。 化成厉鬼的他心中永记自己九世修行三世遇她,当时他又听闻阴间有一块三生石,石中能够看一人三世,所以他便是化为了三生石的守护神,寸步不离的守在三生石旁……” “这就是青木三郎君。”赵继佑摇头说:“之所以说那么多是想告诉你其实知道青木三郎君故事的人不多,如果不是我小时候泡在道经中,怕是到现在也不清楚青木三郎君的事情。我只是好奇,他袁自成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和赵继佑的想法相同,只是我却更加在意另一点。 那就是三生石。 青木三郎君的故事又一次的提到过三生石,而袁自成却知道青木三郎君的事情,难道这一切都和传闻中的三生石有着关联? 三生石是否存在我不清楚,同样也不清楚袁自成到底是如何知道青木三郎君的。 我和赵继佑不好意思老是让夏宏博在外面干等着,再次转了一圈病房在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之后就跟随着夏宏博出了地下病房。 我们没有再继续逗留在精神病院,出了地下病房就告辞了夏宏博返回了警局。 刚刚到警局我们就碰到了从经济科出来的江冰,我们三人回到了会议室,江冰首先将手里面的资料放在桌子上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说:“还真查出了点儿问题。” “什么问题?”我随意的拿出一份资料边看边问道。 应该是不断的奔跑查案让江冰显得有些热,她坐在凳子上微微将领口敞开然后用手扇了扇空气说:“姗姗告诉我们袁自成找她的时候去包厢里的卫生间内接过电话,我让人查了这个电话,没有发现线索,电话号码显示的位置是公用电话亭。” “公用电话亭?”我有些诧异,想不到现在还有人使用公用电话亭。 江冰点了点头道:“没错,凶手应该有反侦察能力,选的电话停附近还没有监控设备甚至是都没有多少人,所以没法查清楚打电话的人到底是谁,更何况已经两个月了。” “那他们的财务信息呢?”我点了点头跳过这个问题问。 江冰敲了敲桌子上的资料道:“就是这里发现了问题。” “尚九生的收入情况我让青泉县警局的经济科再查,我们现在所掌握的就只有程海庆、袁自成、窦安民三人的经济信息。”江冰抿了抿嘴说:“这三人的经济信息有很大的问题!” “我们都知道程海庆是做建材生意的,但是程海庆的账户内进账和出账明显的不成正比。经济科的人调查发现程海庆的账户内在十年前的七月四日多了一笔巨款。” “多少钱?”我摸出一根烟放在嘴角点燃问道江冰。 江冰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淡泊的说:“三百万!” 三百万这个数字不多,但是放在十年前却是一笔巨款无疑。 “不仅是程海庆的户头,袁自成、窦安民二人在十年前的七月四日账户内同样多了三百万。” “三百万……”夹着烟的手揉了揉额头我沉思着说:“他们三人是三百万,想来尚九生同样也是三百万……四个三百万的话,也就是一千二百万……” 惊人的数字让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千二百万是什么概念我非常的清楚。 要是我还在以前的那个岗位,不休不眠连续工作几十年甚至是百年也整不了那么多的钱。 “还有什么?”赵继佑和江冰一个德行,从不把钱当钱,这个数字没能让他有一点儿反应,甚至眼都没有眨。 江冰之翘起退说:“数字庞大的不仅如此,其后还有。” “程海庆的账户在十年前进账三百万之后,到了九年前的时候又进账了一百万,不仅是他其余二人也是如此。这是这三人同时进账的数目,现在说说他们三人个别的人进账数目。” “九年前的时候程海庆的账户多了一百万,在两年前的时候程海庆的账户又一次多出了五百万的巨资。”江冰轻轻的回答着道:“这一次的进账五百万是程海庆单独一人,其余二人账户没有多出五百万。我让人调查的时候发现程海庆的账户两年前多出五百的时候他那个账户内已经没有了钱,其余他名下的账户同样没有多少钱。” “窦安民那里没有什么特殊,从十年前到现在仅仅就只进账了四百万的数目。而袁自成则不同,袁自成在三年前的时候账户里又一次多出了三百万,和程海庆的情况一样,多出三百万的时候他账户内的钱也同样是所剩无几。” “也就是说窦安民的账户从始至终就只多出了四百万,而其余的二人却是在那之后账户又多出了一大笔资金?”我疑惑的问道。 江冰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赵继佑喝了一口水说:“他们三人的账户中有两笔资金是同时到账的,那就是十年前的三百万和九年前的一百万。除此之外进账的时间都不同,袁自成在三年前又多出三百万,程海庆两年前多出五百万……” “何时是有问题。”我冷笑着分析了一下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给他们钱的人保证了四百万的资金,分别在十年前和九年前给清。窦安民知足常乐,收入这些资金之后账户再也没有多出资金,而程海庆和袁自成这二人贪婪,很有可能在收入这么大一笔资金后将钱全部挥霍掉,没有钱的时候他们又一次的和那个给他们打钱的人要了钱!” “准正说的有道理。”江冰赞同我的说法接过话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找李亚玲来调查情况的时候李亚玲曾说过的一句话?” “李亚玲说程海庆建材生意赔的血本无归,程海庆醉酒后让李亚玲不要担心,自然有人养着他们。”我点头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养他们的人就是给他们这么一大笔资金的人,而当时程海庆的生意赔了,账户内又没有资金,他不甘心就这样失败,所以就又找那人要了钱,而这钱就是两年前的五百万!” “没错!” 我深吸一口气将烟掐灭,脑中突然想到了袁自成的死亡。 稍微踌躇了一下我继续冷笑道:“人心不古,贪婪导致死亡。” “什么意思?”赵继佑和江冰茫然的看向我。 “这四个人如今两人死,两人伤。当场死亡的那一个程海庆最为贪婪,虽然窦安民成了植物人,但是他的植物人却没有让他死亡,反而生不如死的是贪婪成性的袁自成!我想给他们打钱的人同样也将这些人的贪婪记在了心里,所以最为贪婪的程海庆当场死亡,其后的袁自成变成了生不如死的精神病,第二的窦安民则是成了植物人,我想尚九生并不是很贪心,所以还让他健康的留在世上。” “也就是说发生在这四人身上的一切并非是意外,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要让他们这样!” 我的推理猜测江冰和赵继佑都非常的赞同。 “对了,是谁给他们打了那么多的钱?”赵继佑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江冰面色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她伸出手揉了揉光洁的额头有些无力的吐出二字。 “天星。” 第069章校园重修 “天……天星?” 我抬起头震惊的看向江冰:“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就是天星?” “就是他。”江冰斩钉截铁的回答说:“给他们三人汇钱的账户来自于国外,账户的开户名是Star,翻译成中文就是天星的意思。给他们三人汇钱的人就是天星!” “这个天星到底是什么人?”我定了定神舔着嘴唇道:“道家五术他精通其四不说,现在又有那么一大笔庞大的资金……” 稍微停顿了一下我看向江冰问:“能不能查出开户人Star的一些资料?” “你来之前我已经让人联系开户行国家的当地警署,他们给我们汇报过来的资料说,这个叫天星的开户人在十年前的时候开户,开户后存入一大笔资金,紧接着又分别在九年前,三年前和两年前存入过资金。不过这些资金都是存入后立即又被汇出,根据我们的调查时间正好与程海庆四人账户收到钱的时间对上。” 赵继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眉宇之间有股担忧的问道,他十指交叉苦笑道:“我现在到是有点儿好奇这个天星做那么多的目的是什么?” “他不缺钱。”我肯定了一点继续揣测着说:“穆成止一案中天星曾透漏给穆成止说,他与龙局有深仇大怨,甚至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难道他这么做的原因都和龙局有关?” “这也不可能吧。”赵继佑轻叹道:“即使天星拥有占卜算命之术那他也没有可能测算出十年后的事情,如你所说他若是真的是因为龙局才设立这么多局,那他是又如何做到这么多的?十年前的一切难道就是他为十年后的局所做的铺垫?这完全没可能……他十年前难道有洞穿未来的能力?” “……”赵继佑的回答让我无力反驳。 穆成止一案中天星就出现过,而现在这一个案子中天星又一次的出现。 天星到底在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他做着一切的目的到底是因为什么?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oM 没有人知道这一切,但是我始终坚信终有一日我们未解开的谜团都会俆徐的展开在我们面前。 “好了,都不要说了。当务之急还是我们面前的案子较为重要,既然在这里得不到线索那我们也就不要在这耽误时间,尽快赶回青泉县继续调查案件。”江冰淡淡的开口道。 我们来西岭市就只是为了调查这三人,如今事情告了一段落我们也没有在这多逗留下去。将所有的资料收拾好后我们就找到姜安。 姜安一直很配合我们的工作,他承诺说只要有用的到他们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们谢过了姜安驾驶着来时开的车返回了青泉县。 一晚上没有合眼在回去的路上我和江冰哈欠连连,反倒是赵继佑精神无比,还问我们为什么这么困,难道没有休息好么。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赵继佑解释,索性就直接别过头去没有搭理他。 回到青泉县的时候正好是中午饭的时间,我们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马不停歇的赶往了警局。 到了警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问警局内经济科的人调取尚九生的财产以及收入情况。 这件事情在我们离开青泉县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人调查,如今调查结果也早就出来了。 我拿着尚九生的财产收入以及支出的资料和程海庆几人的资料仔细的对比着,很快就发现了不同的地方。 “尚九生同样也收取了天星打来的钱,只不过却并没有他们三人的高。”我将资料放下若有所思的说:“尚九生的账户在十年前的时候进账了三百万,紧接着他用这一笔钱做了些生意,收入较为乐观,在九年前的时候尚九生名下的账户就已经高达了接近五百万元左右,而他九年前的时候同样和其余三人一样又一次的收到了由天星从国外的账户打来的一百万,只不过……” “只不过尚九生知足,他清楚的知道有的钱该拿有的钱不该拿,所以在当时他又将这多出的一百万全部退回了当时的账户内。”江冰接过我的话笑着摇了摇头说:“这或许也是为什么他们四人之中只有尚九生一人的总体伤势较为清。” “尚九生的心智永远的停留在了八岁,而其余三人一个植物人,一个死,一个神经病,说起来尚九生的确比其余三人要好很多,而且现在他也衣食无忧。”赵继佑颇为惋惜的道:“说到底还是人心作祟,贪者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笑看着赵继佑,越是和赵继佑接触我越是发现他这个人有很强的正义感,颇为的嫉恶如仇,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他有时还挺感性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被人敲响,进来的是一名女警,她冲着我们微笑着打了招呼,紧接着说:“前几天专员让文队调查的资料出来了,文队让我移交给你们。” “什么资料?”我皱着眉接过资料顺嘴问道。 女警回答道:“你们让调查安永村以及青泉县有没有大量出售福尔马林的,经过我们的调查走访发现安永村以及附近的几个村庄都不存在着福尔马林。我们青泉县的化学用品店的确出售福尔马林,不过都是小量的,而且购买的人并不多,经过我们的调查购买福尔马林的人都是一些普通的人,他们购买的福尔马林总数加起来还不够将一具尸体完全浸泡的,所以排除了青泉县化学用品店是货源的可能性。” “医院呢?”我翻看着资料追问着。 女警流利的回答我:“青泉县的县医院和几个大型的医院都做过走访调查,得到的结果完全的不符合。” 我将资料合上沉思着没有说话。 干瘪女尸被大量的福尔马林浸泡过这一点儿可以说是毋庸置疑,如果不是福尔马林的话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会让一具尸体十年不腐烂。 储存在冰窟内虽然也可以,但是干瘪女尸身上的福尔马林又怎么解释? “西岭市呢?西岭市有没有调查?”江冰转过身面色严肃的问。 “调查了。”女警点头道:“我们和西岭市警局的人取得了联系让他们帮忙调查西岭市出售福尔马林的化学用品店以及各大医学院和甲酫厂。” “调查结果应该很快就能下来。” 江冰摆了摆手示意那名女警出去,女警点了点头出了会议室,顺手将会议室的门给关上。 “现在怎么办?”赵继佑依靠在椅子上无聊的拨弄着面前的资料。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叹息道:“福尔马林的事情调查还需要时间,我现在却是很想知道十年前的时候尚九生四人留在安永村到底做了些什么,而且他们留下了有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难道这段时间就没有人见过他们么?还有就是……到底是谁让他们留在安永村的?” “去安永村看看吧,说不定会有些线索。”江冰站起身来道。 我点了点头跟随着江冰站起身,这段时间一直调查尚九生四人的事情也有几天没有去过安永村,还真不知道安永村现在怎么样了。 去安永村之前正好警局里的人买来了盒饭,一路的奔波也让我们有些饥饿在警局内吃完盒饭这才出发去的安永村。 到了安永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一点钟,我们没有去安永村内而是直接上了万年岭来到了安永村小学。 只是让我们有些茫然的是安永村小学明显的比之前热闹许多,完全的没有先前死气沉沉的模样,来来回回不断行走的工人让得我们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路上碰到的工人多数手里面都拿着家伙事儿,甚至还有的是刚刚吃完饭回来。 我们茫然不知的走了一路直到走到教学楼前,才定了定神。 安永村小学盖了有接近十年的时间,如今墙上的墙皮多数都脱落,而那些工人则是将墙上的墙皮全部给敲了下来,看情况应该是准备重新刷一遍。 我们在教学楼下面看到了忙里忙外的杨子平,他一如既往,不断的指挥着那些工人,让他们小心小心再小心。 江冰想要上前问明白却被我一把抓住,我摇了摇头对她说:“先看看怎么回事儿。” 虽然那些工人处处小心翼翼但还是出了意外。 一名工人在搬桌椅的时候因为脚底踩空从楼梯上滚落了下来,桌子板凳摔了一地。 忙活着的杨子平立即跑了过去,他和我想的一样,没有去管那些桌椅而是将那名工人扶了起来,不断的问长问短,生怕那工人有个三长两短。 好在那名工人并没有什么情况,只是胳膊上碰掉了一层皮。 杨子平搀扶着那名工人去一旁休息,也就是在这个途中他看到了我们。 杨子平冲着我们摆了摆手,示意我们稍安勿躁等待一会儿。他扶着那名工人让他坐在凳子上,安顿好之后才小跑过来和我们汇合。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要来。”杨子平喘着气冲我们笑着。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然后指着教学楼那边疑惑的问:“这是要干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做这些?” “想要重新给学校刷刷漆。”杨子平叹了口气道:“现在学校里的学生不上学,我想趁这个时间重新将学校收拾收拾。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孩子们的家长现在对学校都有了抵触心理,我寻思着将学校翻个遍的修修,哪里出了问题一并补齐,这样的话说不定还能给那些孩子的家长留下个好印象。” “教室里面……”我先前看到有不少工人将教室里面的桌椅都搬了出来,看情况好像要将教室也要重修一遍。 杨子平点了点头道:“学校的年头长了,教室里面到处都是脱落的墙皮,有时候在上课的时候墙上都掉皮,所以我就重修给修了。” “那四楼那边呢?”赵继佑疑惑的看向杨子平,他没有讲话说完但我们都知道他指的是哪。 六一班教室。 “一并修了!” 我们没有想到杨子平竟然这么干脆利落,原先我们清楚的知道杨子平想要将那间教室封存起来,甚至不惜下了一条‘谁要接近那间教室就被开除’的校规,而现在却完全的不再顾忌这么多。 “我们去那边谈吧。”杨子平指了指旁边临时搭建起来的小棚子,看样子那个地方应该是杨子平的临时办公地点。 我点了点头跟着杨子平走了过去。 杨子平从兜里摸出香烟递给我一支,我眼角微微一撇发现杨子平抽的还是那盒价格昂贵的香烟。 我不经意的将烟轻轻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吐出一口气说:“好烟。” 杨子平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他轻描淡写的解释道:“现在学校重修,不少工人们都在这,我这也是头一回买这烟,主要就是充充门面。” 第070章峰回路转 头一回? 我嘴角不留痕迹的划过一抹笑容,顺势将香烟放在嘴里点燃,然后了解的点了点头。 临时搭建的小屋果然是杨子平的办公地点,原先他办公室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在这个小屋里面存放着。 杨子平让我们坐下歇一会儿,在为我们每一人倒了一杯水之后他这才坐在我们对面。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杨子平弹了弹烟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之前四楼六一班教室我一直不让任何人接近,所以村里面的人以及学校的孩子对那里都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和惧怕。现在想想其实六一班教室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是发生了火灾让人都以为那个地方有些邪。” “我这次重新修学校就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将六一班教室重整一下,也想让这间被封了接近十年的学校重见天日。” 杨子平的所作所为处处都是在为学校着想,而且他的想法和思路都很对。 只有面对困难才能将所有的坎坷迎刃而解,你越是躲避困难就越是左右你前进。十年前的火灾起源于六一班教室,起来的不止是火,还有安永村村民们的心。 杨子平这次的做法或许是正确的。 “对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杨子平掐灭香烟喝了一口茶水从容的看着我们。 我跟随着杨子平将烟头掐灭漫不经心地问道:“我们找你是想问一下关于十年前学校建筑的问题。” “学校建筑的问题?学校建筑怎么了?”杨子平微微一怔不明白的看着我。 我淡淡的回答道:“十年前的时候搭建学校的工人到得学校完工之后是不是全部回去了?” “这还用问么?肯定都回去了啊。”杨子平愈发的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我说:“你们到底想问些什么?” 我和江冰对视一眼,轻声的解释道:“我们找到了十年前负责安永村小学构建的工头,了解情况的过程工头告诉我们说学校完工之后回去的途中失踪了四个人,而这四个人就留在了安永村里。” “失踪了四个人?”杨子平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要惊讶许多,他仓促的问我:“那最后这四个人回去了没有?” 杨子平的一举一动以及表情表现都不像是在撒谎。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回去了,不过是学校完工后的一个月。” “我就是想问你在学校完工后一个月的时间里你有没有见过这四个工人?”我凝视着杨子平甚至是不愿错过他表情的任何一个变化。 杨子平表现的很是不解和茫然,他摇着头道:“这四个人长什么样?或者是说叫什么?” “这是这四个人的照片。”江冰配合的从包里面取出四人的照片递给杨子平解释道:“这四人分别是尚九生、程海庆、窦安民、袁自成。” 杨子平拿着照片仔仔细细的比对着,过了约莫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他缓缓的摇头告诉我们说:“没有一点儿印象,毕竟这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完全的不记得这四个人。还有就是学校搭建完工后也没有见到过这四个人。” “你在好好想想,在其他的地方有没有见过他们。”我不愿放弃的问着。 杨子平又一次的将照片拿在眼前不断的看着,最后还是失望的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 我无奈的将照片收拾了起来递给一旁的江冰。 也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工人进来找到了杨子平,问杨子平外面粉刷的事情。 杨子平忙着我们也不好继续打扰,只好站起身来现行告辞。 杨子平一路送着我们出学校,一路走过来我看到大约有接近二十多名工人都在忙碌着,教学楼那边的粉刷工作已经开始了。 看着这些工人我较为好奇的问:“这些工人都是哪的?” “他们啊,有的是安永村当地的村民,也有附近几个邻村的人。”杨子平从容的回答道。 赵继佑不解的看向杨子平问:“学校重修的话需要不少钱吧?” 我清楚的注意到行走着的杨子平微微一顿,他迟疑的脸上露出了躲闪的神色。 “也没有多少钱,村长出了一点儿钱,我自己也掏了点儿腰包。主要都花在了材料上,工人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所以这个不急。” 离开了安永村小学我们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前往了村长家。 “杨子平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他应该没有见过那四个人。”前往村长的路上我们边走边讨论着刚刚从杨子平那里问来的消息。 江冰无奈的抄着口袋道:“十年前魏承业带领的工队主要就是搭建学校,而当时杨子平又是学校的校长,工人多时间久,他没印象也是情有可原。” “我比较好奇的是他是怎么出得起钱重修学校?”赵继佑双手枕在脑后轻描淡写的道:“别的学校校长工资高正常,但是杨子平担任安永村小学的校长有十年的时间,这十年可能都没有太多的工资,就算是他以前在青泉县做教师的时候有过积蓄,但是也完全的不够重修学校啊。” “佑子说的没错。”我点了点头赞同赵继佑的说法,杨子平的收入和支出情况我早就想了解,特别是他抽的烟。 他抽的那包烟价格不菲,他之前明明抽过这种烟今天却偏偏隐瞒说第一次抽这种烟。 “杨子平说重修学校的钱村长也出过一些,但是村长现在已经说是穷困潦倒,他会有多少钱去资助学校重修?” “回去之后我找人调查一下杨子平的经济状况。”江冰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终结了我们的猜测。 到村长家的时候村长刚好在家,对于我们的到来村长表现的很是热情,他邀请我们去他家里坐,却被我们婉言拒绝。 “这次找您主要是想麻烦您一件事儿。”我客气的冲着村长道。 村长不假思索的说:“有什么事儿你们直说,只要能协助你们尽快破案,我一定答应你们。” 我冲着江冰使个了眼色,江冰会意的从包里掏出尚九生四人的照片。 我将照片递给村长问道:“您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这四个人?” “……”村长接过照片皱着眉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说:“没有印象,这四个是什么人?” “我们调查发现十年前安永村小学完工后有四名工人消失在了安永村,照片上的人就是消失的四名工人。他们并非是失踪而是在消失一段时间后又一次的出现在了青泉县,他们很有可能和这件案子有些关联,所以我们想找您了解一下情况。” “他们是……十年前盖学校的工人?”村长愕然的看着我们。 我点了点头确定了村长说的。 村长再一次的拿过照片挨个的看了起来。 半晌后他皱着眉道:“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是还真觉得这四个人有些眼熟。” “您好好想想,能不能记得起在哪里见到过他们?”尚九生四人和这件案子有关联是毋庸置疑的,原本我们打算根据这四人顺藤摸瓜的找到凶手,但是却是一再受挫,现在村长说有些眼熟倒是让我有点儿急促。 村长茫然了半天缓缓摇头道:“我也就觉得有些眼熟,至于在哪见到过……我是真的想不起来,毕竟都这么长时间了。” “那麻烦您拿着照片去村里其余人家问问,看看有没有人见到过他们。”我失望的叹了口气。 村长点了点头将照片收了起来对我们说只要有情况就给我们打电话。 离开了村长家我们没有继续留在安永村,驾驶着车原路返回的回到了青泉县的警局。 刚刚回到警局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会议室的门就被人敲响。 进来的人是顾小云,她有些焦急的将一份资料放在会议室的桌子上仓促的对我们说:“你们要调查的福尔马林的事情有结果了!” “有结果了?”我惊讶的看向顾小云。 顾小云点了点头说:“西岭市的警方给我们提供线索说有一家医药公司在九年前的时候曾售出过大量的福尔马林。” “能够确定么?”我面色凝重的问道。 顾小云笑着道:“福尔马林这种药物可以说是禁售的,少量还可以大量的话就需要医药证明。九年前售出福尔马林的这家医药公司在当时的时候濒临倒闭,如果不是有人出了大价钱买走了那些药物,恐怕那家医药公司已经破产。” “也就是说九年前去那家医药公司买福尔马林的人没有医药证明对么?”赵继佑喝了一口水看向顾小云。 “是的。”顾小云转过头来将一张纸递给我说:“九年前售出福尔马林的人已经退休了,这里是他的居住地址,你们直接去找他就行。” 我接过纸冲着顾小云感激的道:“谢谢。” 顾小云微微一笑道:“职责所在,如果还需要有什么帮忙的直接告诉我就行啦。” 说完后顾小云就准备打开门走出会议室,只不过却是被江冰叫住。 “你在帮我们调查一下安永村小学校长杨子平的经济收入情况。” 顾小云伸手摆出了一个OK的手势。 我将地址递给江冰,江冰看了一眼后直接站起身来说:“去西岭市。” 第071章品茶论道 今天早上刚从西岭市回来现在又要折回,这让我们多少都有些无语,不过一想到找到售出福尔马林的人很有可能会抓住很大的线索我们也就释然了。 去西岭市的途中我仔细的翻看着顾小云移交给我们的资料。 我们要找的人叫做萧冠宸,资料里关于萧冠宸的一些基本资料都写的清清楚楚。 萧冠宸今年六十三岁,从远安医药公司退休了三年的时间,属于工龄到达一定年龄正常的退休。 萧冠宸曾是远安医药公司董事会占有公司股份最多的一名董事会,也就是远安医药公司的董事长。 学的是法医专业对于医药方面我多多少少都有过接触,也清楚的知道远安医药公司的庞大。 西岭市、西山市以及附近大小不一的数个城市内的医学院多数的进货渠道都来在于远安医药公司,我尚还呆在学校里学习法医专业的时候就知道远安医药公司,因为我们学校的一些医用品以及药品都是来自于远安医药公司。 远安医药公司现在可以说是我们国家医药公司的十强存在,公司的创始人也就是萧冠宸的身价更是高达了数十亿元。 但是让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庞大的医药公司曾经还有即将面临倒闭的时刻。 远安医药公司成立于三十年前,三十年前到二十年前这一阶段远安医药公司都属于那种刚刚面世型的小型公司,合作伙伴的分布也仅限于小型的诊所亦或者是药店,大医院的合作项目完全的没有和远安医药公司沾过边。 如果按照远安医药公司之前的步伐稳步向前的话达到现在的这种程度也并非不是不可能,但是变故却就发生在了十年前。 十年前的时候远安医药公司已经初具规模,他们那时在行业里也有了一定的位置,可是偏偏在公司第一次签约医学院的时候就出了问题。 远安医药公司当时是第一次与医学院合作,他们也深知如果这一次合作成功的话医药公司飞黄腾达也是指日可待。 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这句话完全的体验在了远安医药公司上,和他们签约合同的医学院的院长因为意外病故去世,接任的是医学院的副院长,而他们合作的合同上却签的是老院长的名字,远安医药公司知道随着老院长去世,这份合同就完全的不再生效,但是当时他们已经将那家医学院所要的药品全部生产出来,如果这家医学院不重新和他们签署合约的话,这些医药品将会完全的堆积在远安医药公司。 为了不让心血白费当时远安医药公司的负责人萧冠宸就亲自的去了那家医学院,但是新院长却将这件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搁置下来。 货源售不出,资金又无法回笼,当时的远安医药公司可以说完全的跌入了谷底。 也就在他们要宣布破产的时候一个人却给他们带来的转机。 那人将远安医药公司内堆积的所有药物全部购买走,而这些药物之中就包含了大量的福尔马林! 我将远安医药公司的资料合上摸出一根烟边抽边道:“远安医药公司十年前因为合作出了些问题,所以医药公司内堆积了许许多多的医药,其中就包含了福尔马林,而当时的医药公司因为无法将这些药物售出即将濒临破产,也就在那个时候有个神秘的人出现了,这个人买走了远安医药公司所有堆积的药物。” “买走这些药物的人有重大的嫌疑!”赵继佑接过我的话斩钉截铁的道:“刚刚那个顾小云也说了,西岭市这么多年来售出过福尔马林的公司不少,但是在没用任何医药凭证下售出的却仅有这一个。” “佑子说的没错,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去找一下萧冠宸,当年买走那些医药的人有着重大的嫌疑。”我打开车窗弹了弹烟灰道。 青泉县到西岭市接近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萧冠宸已经退休在家,目前远安医药公司股份最多的人是萧冠宸的儿子,所以我们现在去找他也不怕他不在。 到萧冠宸居住的地方时已经是下午的三点钟左右。 奢华阔野的别墅让得我们多少有种眩晕的感觉,萧冠宸居住的地方是一片别墅区,能够住在这里面的人多数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而且这里的保安防守很是严密,监控设备可以说是到处可见,若不是我们是警察还真的很难进的来。 萧冠宸的家是A座,104,在保安的带领下我们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萧冠宸的住处。 保安帮助我们敲响门铃后就返回了保安室。 前来开门的是萧冠宸的妻子李雯,李雯的年纪与萧冠宸相仿,但是见到真人的时候却丝毫的没有让我们感觉出面前的这位年纪在六十多岁的人会是李雯。 李雯保养的可以说是很好,脸上虽说有些皱纹但却并不深邃,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五十多岁的人。 “你们找谁?”李雯并没有着急给我们开门,而是警惕的隔着铁门望着我们。 江冰将证件拿出来微微一笑道:“我们是警局里面来的调查员,想要找萧冠宸萧先生了解一些情况。” “找冠宸?”李雯仔细的看了一眼江冰的证件,怔了怔轻轻在铁门上输入密码,将铁门打开:“你们进来吧。” 我们跟随着李雯走进了别墅。 别墅内的装修以及摆放的奢侈品让我们有些瞠目结舌的味道,这哪里会是家,分明更像是一个皇宫。 李雯在鞋柜内拿出了几双一次性的拖鞋沉默着放在我们旁边,我们都知道李雯的意思,轻轻的脱下脚上的鞋穿上拖鞋。 赵继佑四下看了看疑惑的问:“那么大的地方就你们两人住么?” “孩子们周末的时候会回来,以前还有几个保姆,不过冠宸退休后保姆就被我辞退了。家虽然大,我也是闲着,所以我自己完全就能应付过来。”李雯平静的回答着赵继佑的问题。 “是谁来了?” 也就在我们说话的功夫一位年纪过半百的老人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我们面前站着的人就是远安医药公司的前一任董事长,萧冠宸。 萧冠宸虽说已经六十多岁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显得极为精神,一双略微有些浑浊的双目却露出炯炯有神的气势。 这样一位老人虽然距离我们有一段距离,但我还是能够从他身上感觉出一种压迫感。 “你们是……”萧冠宸眉头微微一皱,茫然的看向我们。 李雯静静的走到萧冠宸身边说:“他们是警察,想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警察?”萧冠宸眉头皱的更深,他仔细的打量了我们一眼然后轻声道:“有什么事儿去我书房说吧。” 萧冠宸和李雯的感情应该很好,他在看向李雯的时候目光会变的非常柔情。之所以要去他书房说,我想也是因为萧冠宸不想让得李雯担心。 萧冠宸的书房就在客厅的左边,我们跟随着萧冠宸走进那一间已经超过一般卧室大了的书房。 书房的书柜上摆放着的书数不胜数,不仅如此还有一些看起来格外名贵的古董花瓶之类的摆饰。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豪华的别墅,即使我从来不将钱看成一会儿事,但也在这豪华奢侈的房间内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江冰和赵继佑反而相当的震惊,就宛如这一切的奢侈装修和饰品在他们眼里都是空无的一般。 萧冠宸让我们坐下亲自的为我们泡了一壶茶,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坐在我们对面。 “尝尝这茶叶,是我专门让人带来的极品龙井。”萧冠宸娴熟的将烧到半热的水淋在小壶上,紧接着又为我们续上一小杯。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完全的感觉不出有着什么独特之处,而且我也不懂茶,更别说是品茶了。 让我感觉到奇怪的是为我们续上茶之后的萧冠宸目光从始至终都未离开过赵继佑。 我疑惑的看向赵继佑,发现他喝起茶来竟然有模有样。 赵继佑斜挎着布包,表现出来的模样像极了土包子,但是他端茶的手法以及品茶的模样却让我都感觉到有些真实。 赵继佑并没有着急喝,而是轻轻的端起茶杯放在距离鼻子有两指的地方轻轻摇晃着杯中的茶。 待得上面的热气微微飘散之后赵继佑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才将茶放在嘴前轻轻抿了一小口。 “好茶。”赵继佑轻轻放下茶杯不住的点头道:“甜香入口,嘴中清香四溢,好茶。” “你不懂就别瞎说。”我压低声音冲着赵继佑翻着白眼。 饶是如此坐在对面的萧冠宸还是将我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位小哥看起来就是对茶颇有研究之人。”萧冠宸伸出手指了指赵继佑从容地笑道:“我退休这几年在家里无所事事就潜心专研茶道以及书法,只是人老了悟性低了,专研这么长的时间还是没能领会茶中的精髓。” 赵继佑随心一笑,淡泊的道:“茶有各种茶,水有多种水,只有好茶、好水,这味才能更美。” “你这茶固然是好茶,但是水却差上一筹。” “不错。”萧冠宸敬佩的看了一眼赵继佑点了点头道:“想要好茶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是好水却千金难求呐。” “不过也无妨。”赵继佑竟然伸手提起小壶又一次的为自己续上一杯,他淡笑道:“所谓水为茶之母,壶为茶之父,水差上一筹在壶上弥补倒也是可行之法。”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这壶应该是紫砂壶吧?” “没错,就是紫砂壶!”萧冠宸竟然显得有些激动起来,他惊讶的看向赵继佑疑惑的问:“你是从何看出?” “紫砂壶风格高雅脱俗,造型流畅灵活,朴雅坚致,妙不可思。壶外又显得古朴大气,普通人自然不能一眼看出,但是我从小在山上长大,与家人经常品茶论茶,所以便是略知一二。”赵继佑微微一笑解释着。 啪啪啪。 让我惊讶的是萧冠宸竟然站起身来鼓起了掌,他十分敬佩的看着赵继佑道:“想不到你们这警局内竟然还有懂得品茶论茶的高人。” “家人在我小时经常讨论茶水,我这也算是耳目濡染。”赵继佑略显谦虚的道。 萧冠宸则是不以为然的道:“一行有一行强,在您面前我就只能算是刚入僧门的小徒,而您则是大师。” “你们说吧,有什么要找我调查的,我若是知道肯定不会隐瞒。” 第072章竟然是他们 “……”我是完全震惊了。 第一是没有想到赵继佑竟然还懂得品茶论茶,第二是完全的没有想到几句话后萧冠宸竟然会这么诚心诚意的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到过见到萧冠宸之后的结果,萧冠宸身价数十亿,为人肯定是严肃无比,我们调查他若是以‘商业机密’的借口来堵塞我们,我们也无话可说。 但是现在看来却完全的不是那样的结果。 总的来说还是和赵继佑有关,其实赵继佑并不傻。 “我们来这里找您主要是想让您配合我们调查远安医药公司。”江冰见到时机成熟也没有多做言语,直接单刀直入的道。 “远安医药公司?”萧冠宸微微一怔,紧接着他摆手笑道:“医药公司的事情我已经三年不过问,你们找我调查的话怕是找错人了,不过现在医药公司的负责人是我大儿子,如果你们非要介入调查的话我可以让他全力配合你们。” 萧冠宸的语气更像是在和一位相识多年的老友说话,他淡然的笑着颇为洒脱,更是没有因为我们要调查他之前的公司而感觉到不适。 “这个……或许还真的您亲自配合。”我略显歉意的道:“我们来找您不是调查现在的远安医药公司,而是想调查十年前的远安医药公司。” “十年前的远安医药公司?”萧冠宸面色严肃的看着我们:“我没有听明白,还请你们直说。” 我和江冰对视了一眼道:“十年前的时候您是远安医药公司的负责人,当时贵公司正和一家医学院合作,但是因为那家医学院的老院长去世合同无效,而你们公司的药物又因为无法出售而堆积在一起。这件事情,你还记不记得?” 萧冠宸微微一怔,皱着眉回忆了片刻,紧接着笑着道:“的确是如此,不过后来那批药物已经成功的出售出去。” “那您还记不记得当时来买这批药物的人是谁?”听到萧冠宸这么说我心里就有了些希望,有些急促的看着他。 萧冠宸沉稳的喝了一口茶水轻轻的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说:“这个属于商业机密,恐怕无法告诉你们……”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我原本以为赵继佑和萧冠宸都谈成了那个模样理得来说应该会毫不顾忌的告诉我们,现在看来还是商业人精明。 就在我有些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实话,江冰却是突然的从包里面拿出数张照片挨个的摆放在了萧冠宸面前。 这些照片我都见过,分别是干瘪女尸的照片以及四位老师的死亡照片。 萧冠宸眉毛微微一挑,不明就里的看向江冰。 不说是他就连我也搞不清楚江冰这是什么意思。 “安永村可能您没有听说过,但是我却不得不说。”江冰轻声道:“安永村那个地方不是什么豪华的地方,而是一个有些落后的村庄,村子内近期出现了数宗命案,这起命案牵扯出了隐藏在那个小小村庄里的陈年旧案,尘封的案子里受害者是三十多名年龄不到十五的孩子,这些孩子在十年前对外公布死于火灾,但是近期我们却发现三十多名的孩子里有一位孩子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说到这里江冰伸手抽出那张干瘪女尸的照片放在萧冠宸面前。 “经过我们的调查这具已经干瘪的尸体被大量的福尔马林浸泡过,以至于他从十年前保留到现在,而我们调查发现十年前出售过福尔马林的医药公司就是您的远安医药公司,而且在十年前出售的大量医药里面就包含了福尔马林这种药物,更何况……当时您们出售那批药物的时候还没有收到任何的医药证明!” 萧冠宸不再说话,他提起茶壶一杯一杯的喝着面前的茶。 约莫一分多钟萧冠宸笑着道:“你们这是威胁我?” “不敢。”江冰轻轻一笑道:“我们不是在威胁您,而是再替那三十多名孩子求您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 我舔了舔嘴唇心里由衷的佩服江冰的机智,三言两语之下便是将萧冠宸逼的毫无退路。 “哈哈。”萧冠宸突然的大笑起来,他边笑边拍着手道:“多少年了,多少年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了。” “今天这日子不错,让我遇到了一个对品茶有这么高领悟的人同时又遇到了你,让我无话可说。”萧冠宸笑着摇了摇头。 我深吸一口气道:“十年前买走您那批药物的人到底是谁?” “十年前……”萧冠宸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十年前的时候我们公司的确如你们调查的一样处于低谷去,濒临在破产的边缘。当时和我们合作并且签约好合同的医学院院长突然的因为意外去世,而我们生产出来的大量药物却全都成了存货,新院长接任他们不理会我们的药物,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造访却都吃了闭门羹。就在我们无能为力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 “他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要买走我们全部的存货。”萧冠宸缓缓的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盯着窗外说:“当时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毕竟那些药物的总值在那个时候已经高达了千万,但是当他拿出支付给我百分之五的定金时我才知道我们的转折点来了。” “那他是是谁?” “他不是一个人。”萧冠宸转过身来一本正经的道:“他们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如果没有他们两个恐怕就没有现在的远安。” “两个人?”我震惊的看向萧冠宸。 萧冠宸淡淡的点了点头道:“两个男人。” “程海庆、袁自成。” “是他们?!”这一次我们三都坐不住了,慌忙的站起身来紧紧地注视着萧冠宸:“您能确定是他们两个吗?” 萧冠宸坚定不移的点头道:“能确定,可以说当初若是没有他们我们的公司就已经倒闭了,而你们或许也看不到了。对于我来说他们或许可以说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我想到过无数的人,就是没有想到过买这批医药的人会是袁自成和程海庆。 程海庆和袁自成二人在这里扮演的角色绝对没有我们先前想的那么简单! “您能不能把当时的情况具体的告诉我们一下?”我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萧冠宸轻轻的点了点说:“当时我们远安的情况不用说你们肯定都已经了解了。寄存的药物我们完全没有能力出售,而且在生产这批药物的时候资金全部搭了进去,还贷了一批款,可以说这批药物出售不出去的话远安就只能宣布破产。 那几天我焦头烂额的想着办法,全市所有的医学院药店都跑了一遍,卖出去的确卖出去了,只不过对我们来说却是杯水之薪。 就在我们完全无能为力挽回局面的时候,袁自成和程海庆二人就找到了我。 当时他们二人将一份份药物、器材的名单全部摆在了桌面上告诉我说要这些东西,让我惊讶无比的是他们所要的器材和药物竟然是我们寄存下来的药物,甚至是将这些药物全部给他们还差许多。 他们的突然到访让我多少有点儿茫然,我起初以为他们是开玩笑的,但是他们却二话不说的支付给我了百分之五十的定金,当我向他们要起医药证明的时候,他们却是坦白的告诉我说没有。” “没有医药证明的确可以售出,但那是在小批量的情况下,而他们要的东西数量太多,其中还有不少的医用器材,所以我不敢断然的答应他们的要求。但是他们却好像很清楚的知道远安的情况,他们告诉我说这是我最后的退路,如果不将这些东西出售给他们的话,我们或许真的会因为走投无路而宣布破产。” “所以到最后您答应他们了?”我吐出一口气道。 萧冠宸点了点头说:“的确出售给他们了。” 我有些不明白地问道:“您说他们不仅需要药物,还需要医用器材?” “是的。”萧冠宸没有任何掩饰的道:“我们生产的那批药物之中就有大量的医用器材,而他们也正好的需要这批器材。” “那您还请不清楚这些医用器材都是些什么?亦或者是说……他们买的那些药物的名称还知不知道?” 萧冠宸皱眉了很久缓缓的摇头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更何况时隔这么久我也没有全部记在心里,而且那件事情之后又有不少医用器材和药物售出,所以真的记不清楚。但是……如果你们真的需要的话我完全可以去远安调取一份出售资料。” “那就麻烦您了。”我客气的笑着。 萧冠宸摆了摆手道:“正如那姑娘所说,也算是帮助那些孩子们一次吧。” 离开萧冠宸家的时候萧冠宸亲自将我们送了出来,与其说是送我们倒不如说是送赵继佑。 临走之前萧冠宸还赠送了一盒极品龙井给赵继佑,声称让赵继佑常来品茶论道。 赵继佑原本不想收下,警局内有着明显的规定办案工作中拒绝有关人员的任何财产物品,一般的警局规矩很是严格,那就更别说是龙局的。 但是萧冠宸却是强行让赵继佑收下,还说这是工作之余私下的交流与工作没有关系。 最终赵继佑还是无奈的将那盒极品龙井收入囊中。 回去的路上我疑惑的问赵继佑说:“你到底懂不懂茶?” 赵继佑就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我一眼说:“自然懂。” “小时在道院里除了看书学道之外最多接触的就是品茶与书法,而且在山上泡茶的水都是来自于天地间的清泉水,泡出来的味道比现在人喝茶更加的浓郁,总的来说倒也算是耳濡目染。” “说点正事儿吧。”江冰开着车拉回话题问我:“袁自成和程海庆的事情你怎么看?”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不过按照我们现在了解的来看袁自成和程海庆完全的没必要去购买那么多的医药品已经医药器材,而且……他们即使要买的怕是也没有那么多钱。”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让他们去买的?”赵继佑的疑惑的看向我。 我沉吟着道:“是这个意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二人去买这些医药品的时候应该是刚刚从安永村回来。他们从安永村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钱,二人加起来有六百万,虽然够支付百分之五的押金,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去买那么多的医药用品?” “如果真是有人让他们去买的话,那需要这些东西的人为什么不亲自去买?” “原因恐怕就只有一个。” 我双目看向窗外一字一顿的道:“那就是因为这人见不得光!” 第073章麻醉剂 昂贵的医药和器材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支付的起的,那人自己不亲自去购买那些药物,而是让程海庆和袁自成二人代替他去买那些药物,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隐藏在幕后的人不愿意透漏自己的身份。 亦或者是说这人的身份肯定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说不准他身上还隐藏着别的秘密。 萧冠宸答应帮我们找十年前药物以及器材的报单,所以我们也没有着急回青泉县,而是选择留在了西岭市等待着萧冠宸给我们带来的结果。 从萧冠宸家里出来后江冰驾驶着车子直接返回了西岭市的警局。 姜安对于我们的再一次折回有些意外,应该是没有想到我们会再一次的回来,不过他也没有多做言语,等我们到了警局他就吩咐让人为我们单独准备一个房间供我们休息。 除了无助的等待着萧冠宸那边给我们带来消息,我们是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了。 目前为止的线索让我们抓住的仅仅只有这一条。 十年前的那场火灾经过不断的追查探索,现在逐渐的发展到现在这样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但是案子往往都是如此,充满了扑朔迷离的同时又错横复杂。 我相信只要这一条线索让我们抓牢,顺藤摸瓜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找出隐藏在这背后的大秘密。 呆在休息室里我不止一次的重新翻出程海庆和袁自成的资料,不过不管我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无法琢磨透他们去买医药的这个节点。 为了搞清楚我还特地让西岭市警局的人通知了程海庆的妻子李亚玲。 我知道这样做希望依旧很渺茫,因为按照时间推测的话程海庆和袁自成在买医药器材的时候程海庆还没有喝李亚玲相识,但是我们现在也就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再者来说袁自成去世之后在世间没有了任何的亲人,我能找到的也就知道程海庆的妻子李亚玲。 李亚玲很支持我们的工作调查,警局通知她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她就赶来了。 赵继佑和江冰还在琢磨着程海庆以及袁自成的资料,我单独见了李亚玲。 或许是以前养成了一种气势,李亚玲的穿着打扮依旧很是先潮。 坐在审讯室里面李亚玲显得比之前轻松多了,程海庆在李亚玲的心里地位并不重,重的是程海庆带给李亚玲的心理阴影。 程海庆的心里变态对于李亚玲来说不亚于一场噩梦。 现在程海庆死于意外对于李亚玲和她孩子来说无疑不是一种解脱。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他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么?”李亚玲从我手中接过水杯轻声的问道。 我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略显无奈的道:“我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李亚玲喝了一口水将水杯放在桌上疑惑的看着我。 我翻看了一下资料问道:“你和程海庆相处这么久以来有没有听说过他购买过医药以及一些医药器材?” “医药和医药器材?”李亚玲微微一怔不解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证实道:“就是大量的医用物资,以及医用器材。” “没有,我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什么医用物资。”李亚玲茫然的摇了摇头。 对于这个答案其实在找来李亚玲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只不过心里存在着一丝侥幸心理。 “不过……” 就在我有些失落的时候李亚玲却是突然思索着开口。 “医药器材和医用物资什么的我没有听到程海庆提起过,但是……但是以前我们家里的车库内却始终存放着几个箱子。” “……”我愣了愣有些急促地问道:“那些箱子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李亚玲想了一下说:“那些箱子在我认识程海庆的时候第一次跟他回家就在车库内见到过,当时我记得我好奇的冲他问了一句,他含糊的解释说是一些过期的商品,没地方放一直堆积在那。” “起初我没有在意,在和程海庆接触久了以及到了后面结婚的时候我就发现那些东西还在里面。有一次我收拾车库的时候想将那些东西搬开整理整理重新堆积起来,也就在我刚刚搬开那些东西的时候程海庆就过来了。他当时很生气,指责我说让我不要去动那些东西,甚至还不惜拿离婚威胁我。那时候我们刚刚结婚,我也不知道他的本性,为了挽留婚姻那些东西我从来没有再碰到过,到了后来他逐渐的对我施展了暴力我也将那些东西给忘记了。两个月前程海庆出车祸死亡的时候我去整理东西的时候那些箱子还在里面,当时因为着急我也没有去整理,现在想想那些东西可能还在车库中。” 那些用箱子装起来的东西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却不愿放弃任何一个可能。 我争取了一下李亚玲的同意,想要去他们家车库看看那些东西。李亚玲没有拒绝我,客气的要带着我们过去。 出了审讯室我就去叫赵继佑和江冰,不过在进休息室的时候却发现江冰正趴在桌子上休息。 想到昨晚一晚上没有休息我也就没有叫江冰,蹑手蹑脚的将休息室里面的毛毯盖在江冰身上,然后和赵继佑一起出了休息室。 赶到程海庆生前居住的地方时已经是傍晚的五点多钟,李亚玲带着我们将车库打开,车库里面应该很久没有被打扫过,里面到处充满了灰尘。 “就是那些。”李亚玲指了指车库角落里被一层布遮盖的东西对我们说。 我和赵继佑走进车库直接将遮盖在箱子上的布掀开。 密密麻麻堆积起来的箱子不少于三十箱,或许是因为地面潮湿外加上时间久的缘故在我们掀开布的那一刹一股刺鼻的味道迎面而来。 赵继佑皱着眉扇着面前的空气颇为恶心道:“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那么臭?” 我没有回答赵继佑,一本正经的面色逐渐变得欣喜起来。 常年与尸体打着交道,我见到的尸体数不胜数,这种味道对于我来说已经接近于麻木。 这种刺鼻的味道让我熟悉无比。 福尔马林! 这里面就是福尔马林! 只有福尔马林才能散发这种刺鼻的味道。 摆放在最低端也就是地面上的箱子不住地为什么已经开始变得腐烂起来,而且下面还留着不少的水。 “快,将这些全部搬出去!”我舔了舔嘴唇冲着赵继佑道。 赵继佑怔了怔,有些掀起的将随身携带的布包拿下来放在一旁开始搬着箱子。 我回头冲着李亚玲道:“你打电话报警,让刑警队的人过来。” 李亚玲点了点头拿出了手机开始报警。 我和赵继佑将那些箱子挨个的搬出车库放在车库外较为空阔的地方。 赵继佑身体不知道比我健壮多少倍,我一次最多也就搬两个箱子,而赵继佑却直接将三个甚至是四个箱子堆积在一起直接抱走,整个过程面不红气不喘。 这一个箱子大约有三十多斤的重量,可想而知赵继佑的体力有多么的好。 箱子被我们挨个的搬出去,仅就生下了最下面的一层。 在搬最下面的一层时我和赵继佑都发现了问题。 最下面一层的箱子腐烂的格外严重,隐约之间我能够看得出箱子内的药物。不仅如此,在那箱子腐烂的地方还有着几只个头格外大的老鼠。 只不过那老鼠已经断气,身体格外的坚硬。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么多的老鼠尸体应该都是里面的福尔马林造成的。 我和赵继佑屏住呼吸将最后一层的箱子全部搬了出去,车库随着这些箱子被搬出去立即空阔了许多,那些密密麻麻的老鼠却让我们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鼠有多少我们数不过来,甚至是说不敢去数,黑压压的一片伴随着刺鼻的味道让我们几欲作呕。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赵继佑震惊的看了一眼车库内的老鼠惊讶的问道。 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喘着粗气道:“这些恐怕就是袁自成和程海庆十年前在萧冠宸那里买来的药物。” “……”赵继佑怔了怔没有再继续说话。 我来不及在解释那么多徒手将那些箱子全部撕开。 三十多个箱子有接近二十个箱子内装着一瓶瓶的药水,还有接近十个箱子内装着不明的药物。 将这些箱子全部拆开没多久李亚玲报警叫来的警察也都赶到了现场,江冰也在其中。 江冰快速走了过来看了我和赵继佑一眼将目光锁定到了那些药物上。 “这些都是什么?”江冰抿了抿嘴有些惊讶的看向我们。 我深吸一口气道:“程海庆和袁自成十年前在萧冠宸那里买了大量的药物,这些就是那些药物。不过这些应该不是主要的药物,看情况应该是没有用完搁置下来的药物。” “那这里面是……”江冰用脚尖轻轻点了点地上的瓶子。 我蹲在地上徒手拧开那些瓶子刺鼻的味道再一次的散发出来。 我看了一眼立即站起身来说:“甲酫!” “甲酫?甲酫是什么东西?”赵继佑没有接触过医,并不认识这些东西。 我一边去拧开其余的瓶子一边解释说:“甲酫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福尔马林,站在某种领域上来说甲酫属于化学用品,而福尔马林则是属于医药用品。福尔马林是甲酫的水溶液,配制福尔马林必不可少的东西就是甲酫!” “这……这些都是甲酫?”听了我的解释赵继佑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四周。 我点了点头道:“都是甲酫,我们对凶手的认知恐怕用要多加一条了。” “凶手没有直接购买福尔马林而是买了甲酫,那就说明凶手有很强的医学常识。”我有些担忧的说。 “那边的东西呢?”江冰指了指另一边的液体问。 我对于医学并不是很擅长和了解,我所了解以及涉及到的东西最多就只和解剖以及法医有关的药物。 那些东西我没有看也不清楚是什么,当我走过去轻轻的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麻醉剂!”我放下瓶子斩钉截铁的说:“这里面是麻醉剂。” 麻醉剂、甲酫、以及一些别的不知名药物和医用器材,凶手到底要做什么? 他做什么需要那么多的药物? 凶手到底是谁,他难道真的对医学有着很深的研究么? 第074章君无戏言 三十多箱的药物最终被西岭市警局的人全部运回了警局做着批量的检查。 李亚玲也没有想到这里面竟然藏着这么多的东西,以至于警察都走的差不多了她还惊讶的合不拢嘴。 再次向着李亚玲道谢后我们急忙的赶往警局。 刚到警局没有多久休息室的门就被人敲开,刑警队的干警将一个商标放在我们面前说,这是在你那三十多箱药物中发现的商标,根据我们的调查这商标属于远安医药公司。 我们的猜测并没有出现差错,这三十多箱的药物果然出自于远安医药公司。 而这些也很有可能就是十年前袁自成和程海庆购买走的那批药物。 “萧冠宸告诉我们说十年前出售的不仅是药物还有医用器材,那些医用器材怎么都消失不见了?”赵继佑轻轻摆弄着面前的一部电话疑惑的抬起头。 我沉吟着说:“萧冠宸说那批药物的价值高达千万,我们今天发现的药物远远没有这个价格。我想这些药物应该是没有被全部运走的,到最后这些剩下的药物都存放在了程海庆的车库内,这一存就是十年的时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去找萧冠宸么?”赵继佑放下电话看着我们。 江冰缓缓的摇头道:“之前我们找萧冠宸的时候他就将全部的事情都承认了,我们现在再去找他也没有用。与其干着急倒不如心情气和的在这等着,等萧冠宸找到十年前的出货报单。”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我赞同江冰的想法。 赵继佑无奈的靠在椅子上不再说话开始了闭目养神。 外面的天气渐渐的黑了下来,清闲下来的我却有些疲困的感觉。 一夜没有休息外加上一天的奔波的确让我有些劳累。 我一根一根接连不断的抽着香烟,想要以香烟阻挡困意的同时消磨时间。 手里的烟又一次的燃烧到了尽头,我掐灭之后习惯性的去摸出下一根烟,还没等我点燃就被江冰一把夺走。 我愣了愣张着嘴手还保持着夹烟的姿势。 “别抽了,整个屋子都是烟味。”江冰将从我手里抢走的香烟丢在桌子上白了我一眼说:“你先休息一会儿吧,等有线索了我再叫你。” 我摇头苦笑,现在这个时候我怎么能睡得着? 好不容易有了点儿线索我们却又不能冲举妄动,只能焦急的等待着,这还真是磨人。 “我出去走走。”我站起身来和江冰说了一声离开了休息室。 警局或许永远是最忙的一个单位,墙壁上挂着的钟时针已经指到了七,警局内还是一片哗然。 我找了一个椅子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忙忙碌碌嘴角不由自主的掀起一抹笑容。 我记得先前我再西山市做法医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不忙的时候我经常的坐在刑警支队的大办公室门口点燃烟,幸灾乐祸的看着蒋雪被夏队指责着、看着刑警支队的人不断的忙碌的。 时间一晃,不知不觉已经离开了西山市有接近半年的时间,也不知道蒋雪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男朋友。 不过就蒋雪那虎样,想找到男朋友还真是有点儿困难。 想到这我又一次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上贴有副局长标识的办公室门突然被打开。 姜安从里面走出来他显得有些焦急,他冲着刑警支队里面的人道:“先放下手头的东西,王队你组织点儿人去一趟市医院,远安医药公司的前董事长出了车祸被送入了医院,你带人去调查一下,尽量压低风声毕竟他也是我们市里的慈善家。” “慈善家……”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没有多久我的笑容就在脸上僵硬了下来。 我豁然的站起身来喊道:“谁?谁出了车祸?!” 姜安应该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面,他微微一怔客气的告诉我道:“远安医药公司的前董事长萧冠宸,刚刚我们接到通知他在回家的途中遭遇了车祸……” 我没有听完姜安后面的话,因为在听到‘萧冠宸’三个字的时候我就已经跑了出去。 仓促的来到休息室我将赵继佑和江冰叫了出来然后马不停歇的赶往了市医院,在路上我将姜安的话重复给了赵继佑和江冰。 他们两比我还要惊讶,脸上写满了愕然以及不知措施。 车祸,又是车祸! 逗留在安永村一个月时间的尚九生四人有三人因为车祸死伤,而现在萧冠宸却又因为车祸送往了医院。 这很难让我们不联想到一起。 一想到那个豪爽的老爷子我们心里都不由自主的痛惜了一下。 赶到医院的时候萧冠宸已经被送进抢救室,站在抢救室外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远安医药公司的高层人物。 在人群中我们还见到了萧冠宸的妻子李雯,在我们印象里李雯一直很沉稳,但是遇到了这种事情即使她在沉稳也接受不了现实。 等待抢救的时候李雯哭晕了数次不止。 抢救进行了接近三个小时的时间,这段时间西岭市的刑警支队也赶了过来,我们一直跟随着萧冠宸的家人守在抢救室面前。 刑警支队的人将车祸的资料递给了我们,我翻看了一下无力的递给江冰。 萧冠宸下午的时候从家离开去了远安医药公司,在远安医药公司呆了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驾驶着车离开。 萧冠宸自然不是自己开的车,而是有司机开车。 车子在行驶到一处红绿灯前的时候正巧被两辆卡车夹在中间,后面的卡车不知出于何故没有来得及刹车直接撞上了前面的车。 而坐在车里的就是萧冠宸和司机。 司机当场死亡,因为有安全气囊的缘故萧冠宸一直坚持到救护车赶来,不过情况并不理想。 萧冠宸去远安医药公司做什么我们自然非常清楚,他是去帮助我们调取十年前的出货账单。 按理来说萧冠宸的死和我们或许有着间接性的关系。 如果我们不去找萧冠宸,萧冠宸就没有必要去调取出货账单,后面也有可能不会发生这场意外。 但是……我们能不去找萧冠宸么? “肇事司机现在怎么样?”我深吸一口气问向一旁的干警。 干警回答道:“肇事司机头部受到严重的撞击,当场……当场死亡。” 我没有在继续说话,那一句当场死亡已经断定了事件的结果。 肇事司机已经死亡我们也就没有任何的办法调查,而这起车祸或许和尚九生、程海庆、窦安民的遭遇一样,发展到最后都会不了了之。 抢救一直持续了四个小时的时间,最后随着抢救室的灯灭掉而告终。 医生疲惫不堪的从抢救室内出来,他摘下口罩的那一刹整个走廊就变得安静起来。 “抢救无效,伤者没有多长时间了。直系家属进去看看吧……” 医生的一句话扑灭了所有人的希望,包括我们。 李雯与萧冠宸的儿子濒临崩溃的冲向了抢救室,我们则是无动于衷的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 事情的发展永远在我们无法掌握的情况下进行。 我忽然的想到了穆成止一案中最后穆成止所交代的事情。 “我复仇的步伐从未停止,你们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你们不清楚我复仇的对象是谁,所以你们永远比我晚一步……” 我们不知道凶手是谁,甚至是说不知道凶手的最终动机是什么,我们无法预测后面发生的事情。 我们虽是龙局的人,但是我们却不能未卜先知。 对于这个结果有人比我们难过,但绝对的没有人比我们内疚。 李雯从抢救室出来的时候脸已经被泪水不知道清洗了多少遍,她颤巍的看着我们用极其伤悲的声音告诉我们:“老头子知道你们来了所以想要见见你们。” 我们三不约而同的抬起头,不清楚这个时候萧冠宸见我们是因为什么。 当我们走进抢救室看到调着氧气瓶的萧冠宸时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先前豪放的老人现在却临终的躺在了病床上,这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发展,时间甚至是还没有到一天。 萧冠宸似乎感觉到了我们进入了病房,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满是鲜血的手。 在这一瞬间我注意到萧冠宸的左手中死死的握着一份报告。 “从车祸现场到现在伤者一直握着这东西不放,这东西对于伤者来说应该很重要,他支撑那么长时间或许也是因为这东西。”一旁的医生解释给我们。 我们轻轻走到萧冠宸的病床前,萧冠宸的右手还在举着,我不认识他不放下,伸出手抓住了他的右手。 在这一瞬间萧冠宸似乎得到了解脱一般,右手的力道慢慢小了许多。 他缓缓的将左手里面的报告递给我们,报告已经被血渲染,但丝毫掩饰不住上面的信息。 “十年……十年前的出货……出货报告……”萧冠宸的沙哑的声音充满在整个病房里面。 我轻轻的伸出手接过萧冠宸左手递来的资料。 无尽的悲伤充斥着病房,到了现在这种情况我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还有……还有一个事……”萧冠宸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 我无比尊重客气的说:“您说。” “十年前……十年前……不止……不止他们两个人……” “还有……还有谁?”我微微一怔不可思议的抬起头。 萧冠宸苍白的头发耷拉下来,他眼里没有惧怕有的是坚强。 “不……不认识……” “他……他是坡的……” “坡的?”我再一次的愣了一下完全的没有理解坡的是什么意思。 “他……他来验的……验的货……”萧冠宸的右手始终的抓住我的手。 我清楚的感觉到他手上的力度正在逐渐的消散。 “您……您先不要说话……”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我竟然感觉到自己眼里流出了泪水,我死死的抓住萧冠宸的手轻轻的说。 萧冠宸似乎没有想那么多,他始终断断续续的坚持着将话说完。 “如果真是我的药……害了那些孩子……我……我对不起那些孩子!” “不是……不是您的药害的……不是……”我慌乱的摇着头,萧冠宸说起话来逐渐的完整,我知道是因为什么。 回光返照。 萧冠宸,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报告收好……”萧冠宸抓着我的手慢慢的放下。 他嘴巴微微蠕动着,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他眼里还充满了坚强,为了让他心里舒服我慢慢的靠近他的嘴巴,他慢慢蠕动着的嘴巴吐出四个字。 “君无戏言!” 听到这四个字的刹那萧冠宸抓着我的手彻底的放了下来。 我明白,他走了。 第075章试药的人 一言九鼎,君无戏言! 我们和萧冠宸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却对萧冠宸身上的好爽深深的敬佩。 他说帮我们去找报告的时候我们心里都有同样的想法,那就是觉得他在敷衍我们。 萧冠宸身价几十亿,心思更是缜密,我们都觉得他这么爽快的答应我们是在敷衍我们,而现实却不是这样。 直到死他手里还握着那一份报告,正如他所说那般,君无戏言。 或许也是他的那句话。 “如果真是我的药害了那些孩子,我对不起那些孩子!” 萧冠宸最终还是去世了,因为抢救无效而死亡。一大商业大鳄,医药界的权威人物也随之陨落。 当我们拿着那一份沾着血的报告走出抢救室的时候不等我开口说话一个宛若砂锅般大的拳头就狠狠的打在了我的脸上。 庞大的力道夹带着无处发泄的怒火和悲伤,这一拳没有让我感觉到疼。 力道很大,打在我脸上的拳头随之收走,我倾斜着身子半跪在地上,倾扬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打我的人。 萧冠宸的儿子萧文宣。 在他们眼里最终害死他父亲的人应该是我们,如果我们不去找萧冠宸,萧冠宸恐怕也不会得到这种结果。 我摔倒之后没多久江冰就将我扶了起来,赵继佑表现出一夫当关的气势站在我和江冰身前。 萧文宣被身边四五个人驾着,饶是如此他还挣扎着、大吼着。 “文宣,够了!”一直沉浸在悲伤中的李雯突然大声的喝止了一声:“你父亲的死和他们没有关系!” 萧文宣应该很听自己母亲的话,李雯的话音落下之后他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转身快步走进了抢救室。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不愧是成功人士的枕边人,面对着这样的打击李雯依然显得很是沉稳,只不过那沉稳之中却夹带着无尽的悲伤。 我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脸颊苦笑着说:“萧文宣刚刚说的没错,老爷子的死恐怕和我们有间接性的关系。如果我们不去找老爷子的话,老爷子恐怕也不会出这样的事儿……” “你们走之后冠宸就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了。”李雯双目无神的坐在长椅上无助的道:“如果冠宸是出了意外的话那就谁也怪不得,假如不是意外是和你们这起案子有关的,那也怨不得你们。” “冠宸的死真的和你们没有太大的关系,你们也不用自责。冠宸每周的今天都会去远安医药公司看一看,这也是他恒古不变的习惯,不管多大的事儿每周的这天他都会去看看。” 无论是故意安慰我们,还是事实,李雯的话的确让我们心里的内疚减轻了不少。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了萧冠宸不顾死亡紧紧抓住的报告,脑海里突然想到萧冠宸说的一句话。 “来的人不是他们俩,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是坡的!” “坡的……”想到这里我回头看向李雯疑惑地问道:“既然萧老爷子都将事情告诉你了,那我想问您一下萧老爷子刚刚去世之前告诉我们十年前买他药物的不是两个人,还有一个人,而那个人是坡的,请问您知不知道……” 我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江冰在一旁轻轻拉了我一下。 我明白她的意思,现在这个时候问起关于案子的问题的确是太过于欠考虑,但是萧冠宸很有可能因为案子而死,我不能坐视不理。 我们不清楚凶手还会害谁,能够早日抓到凶手就能早日去挽救更多的人。 李雯沉吟了一下站起身来道:“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 警局的姜安让医院的人配合我们的工作为我们安排了一间单独的病房。 病房内江冰为李雯倒了杯水,李雯坐在床上双目直勾勾的盯着杯子里面的水。 丧夫之痛李雯虽能表现的镇定,但是心里怎么会不痛? 愣了大约三分多钟的时间,一直一言不发的李雯突然的开口道。 “其实十年前远安医药公司堆积药物的事情我都知道。” “十年前因为合作发生变故,药物的堆积让远安濒临破产。那段时间冠宸整日的饭不吃茶不喝,整个人比之前廋了一大圈。我家同样也是做生意的,但是却和医药沾不上边,我作为冠宸的妻子只能无动于衷。幸好!” “幸好我从小跟在家父身边懂得不少生意上的事情,所以才能替冠宸稍微的排愁解难。颓废几天的冠宸在那一天突然来了精神,他工作上的事情对我直言不讳,他告诉我说有个人愿意将远安堆积下来的药物全部购买,我觉得这是好事儿,就问冠宸合同签约没有。” “冠宸回答我说那人没有拿合同但是却付了百分之五十的定金,只是……” 李雯苦笑着摇头道:“整日与他同床共枕他的顾忌我非常的清楚,在他说到那的时候我就大约猜出了一二。要买哪些药物的人没有医药证明,少量的话还可以但是大量的话说白了已经触犯了医药公司成立的法律,但是破产在即又怎么能够等?我没有劝慰冠宸让他等一等,而是极度的怂恿着冠宸让他答应了那些买药物的人……” 听到这我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大概萧冠宸之所以答应那些人怕还是李雯劝慰的。 “我的坚持没有让冠宸妥协,他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不怎么靠谱,需要再次考虑。但是远安公司已经快要走到边缘,就连我们的房子都抵押了出去,明显的就是入不敷出。最终在毫无对策的情况下冠宸还是答应了来购买那些药物的人。那些人很干脆,很利落,在冠宸答应他们没有一天的时间合同就已经送到了,等到签完合同不过五分钟剩下的款项也都打到了账户。这么大批的医药外加上器材理得来说应该由我们来配送,但是他们却坚持自己找车来拉货,给我们约定了时间之后他们就离开了。” “那几天冠宸和我都忐忑不安,事情越是顺利越是让我们难以入眠,因为我们不清楚这批药物出手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距离交货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们是自己开着车来拉货的,开车的还是他们两个,但是车上却多出了一个人。” “拉货的时候我并不在,我想去但是冠宸却不让我去,我一个人在家里放心不下就悄悄的开车跟了过去。过去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他们三个人从车上下来。其中两个就是来和我们商谈合约的人,另外一个我们没有见过。但是那两个和我们商谈合约的人却对那个人说的话唯唯诺诺,不住的点头顺从。那个人好像很懂医药一般,冠宸为他们开箱,而那个人就去验货,一来二回三四次的时间后确定没有问题了,他们才将货物分批的拉走。” “您还记不记得那个人的长相?”李雯的话音落下我就开口问。 李雯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说:“长相我记得不太清楚,但也能大概的想象出来。不过有一点和冠宸说的相似,那就是那人是坡的。他的右腿残疾,走起路来格外的不利索。” “右腿残疾……”赵继佑小声的嘀咕一声。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我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梁青山也是右腿残疾! 从李雯这里得到的消息弥补上了萧冠宸临走前没有说完的话。 李雯还要为萧老爷子准备后事我们也不好打扰,临走之前我们告诉李雯好好回想一下那个坡脚人的模样,等萧老爷子的后事儿完毕之后我们警局的人会派出刑事模拟画像师来模拟出犯罪嫌疑人的长相。 李雯对我们的要求没有拒绝。 她告诉我们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配合你们的调查,这是冠宸临走之前唯一的遗愿。” 萧冠宸平生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儿,若是有也仅有这一件。 不该将那些药物去贩卖给一个没有医药证明的人! 从医院出来我们就返回了警局,到了警局立即将从萧冠宸那里得到的报告单交给了警局内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去调查一下里面都是有着什么药物。 休息室内江冰用红药水轻轻的为我擦拭着脸上鼓起的包。 “我就好奇了,那个萧文宣为什么不打我,光打你?”赵继佑偏着脑袋看着我脸上的伤,嘴角噙着笑容。 这事儿赵继佑一直惦记着不放,来的路上就一直在讲。 “那是看我帅!”我撇了撇嘴有些无奈的反驳了他一句。 江冰无语的为我擦拭着伤口说:“你们俩别贫了,那么大的人还跟两孩子似得。” 我咧嘴笑了笑,心里又一次想到了李雯的话。 “坡脚的,而且还是右脚。难道十年前购买那批药物的人真的是梁青山?” “我就说那家伙肯定有问题。”赵继佑嫉恶如仇的道:“先前四名老师的死亡任谁都没有想到凶手竟然会是他,但是我们却不知道他为何要杀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杀的人。现在看来这件事情最有嫌疑的就是他了!” “佑子说的没错。”我点了点头说:“不过我一直弄不明白一件事情,梁青山做这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要杀害那四名老师?十年前的火难道也是他所为的?买这些药物和器材又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杀四名老师……”江冰停下手里的动作抿了抿嘴想了一下道:“我们不妨换个角度,先站在十年前火灾的事情想想这一切。假设十年前的火灾就是梁青山所为,这一点我们在调查许迎珊的时候许迎珊日记里提到过,她日记里说自己做了噩梦,梦里面有一个人带领着全班的人都逃走了,而却把她自己丢在了团团大火里……如果火是梁青山放的,那时许迎珊逃掉了,而后来她又去安永村寻找丢失的记忆。如果那个时候梁青山发现了许迎珊就是三十年前逃掉的人,会不会他又一次起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为了防止事情败露,亦或者是说为了阻碍警方的调查,他会不会是故意将其余的三名老师也拉下了水?” “你这么一说的话可真就不得了了。”赵继佑砸了砸嘴道:“许迎珊的梦中反应说她看到了有个人拿着旗子将全班所有的人都带走,反而将她自己丢在了火中……也就是说十年前六一班教室内的人并没有死在火灾里,而是被人带走了!” “佑子说的对。”我赞同佑子的说法:“再者就是许迎珊有过失忆症,那梦里的东西或许也并不是梦。而是她十年前残留的记忆!”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休息室的门就被人敲响。 进来的干警和我们打了一声招呼将手里的资料放在桌面上:“这是萧冠宸手里的报告单化验出来的药物名单。” 第076章人体实验 我皱着眉将报告拿在手中仔仔细细的对比着。 我的职业是法医,对于一些药物多多少少懂得一些,这些药物的名字被我尽收眼帘。 “怎么样?都是些什么东西?”江冰见我眉头越来越皱,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轻轻放下报告深吸一口气道:“甲酫、麻醉剂、凝血酶、大型标本瓶、手术台、法医勘察箱、手术刀、镊子、止血钳、缝合器……” 大量的医用药物以及医用器材和工具被我一次性的念了出来,心里不由得感觉到了震惊。 “法医勘察箱?”赵继佑疑惑的问:“法医勘察箱应该是法医用的东西,他们要这些做什么?” “不知道……与其说这个,我倒是更加好奇他们要大型的标本瓶干什么。”我缓缓的摇了摇头将报告放下无语的说:“加上大量的甲酫……难道他们要大型的标本瓶是想用来浸泡尸体的?!” “标本瓶需要了多少个?”江冰问。 我连忙将资料拿出来再度的看了一眼,咽了一口口水说:“四十个!” “手术台两台,法医勘察箱一台,其余的除了药物之外都是两套!”我越看越是心惊胆战。 江冰猜测道:“工具都是两套,那是不是说明他们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有这个可能。”我慢慢的沉静下来说:“法医勘察箱也要了一套,难道他们之中还有一个法医?” “对了,你去帮我们调查一件事情。”江冰突然看向那名干警道。 干警点了点头问江冰什么事儿。 “十年前远安医药公司的这批医药器材应该是出售给一家医学院的,但是那家医学院因为老院长去世,所以合约终止,你去调查一下那家医学院是什么医学院。”江冰冷静的问道。 干警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 “你调查这个做什么?”赵继佑皱着眉看向江冰。 我笑着拿出一根烟说:“她是想看看这些医药和器材之前那所学院是做什么用的,以此来推断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多和他学学。”江冰冲着赵继佑撇了撇嘴。 赵继佑不以为然的说:“脑子是天生的,就这么点儿本事儿。” 没智商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赵继佑是第一个。 “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以前你们二十三局调查案子都是怎么调查的?”我点燃烟抽了一口看向江冰,说话间还有意无意的瞥向赵继佑。 江冰明白我的意思,耸了耸肩道:“其实龙局并不比警局强多少,只不过我们龙局的调查方面多,入手的地方也比较广泛,不过话说回来以前还真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案件。所以有时候不得不说高智商犯人,若是将犯罪的智商用到别的行业里,那也是人才。” 在休息室内等待了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先前那名去调查的干警再一次折回。 他告诉我们说十年年前要购买远安医药公司那医用器材的医学院是万合学院,并且还为我们联系了如今万合学院的院长。 也就是那名老院长去世后的新院长。 去万合学院的路上我翻了翻学院的资料,其实并不需要可以的查看,因为万合学院在医学界里犹为的出色。 我这个法医都略知一二。 万合学院可以说和远安医药公司一样,只不过远安医药公司出色的地方是商业界以及医药界,而万合学院则是出色在医学界。 不知道多少向往着医学的学生做梦都想考上万合学院,当初我再报选医学的时候也想过万合学院。 只是无奈与自己成绩不理想,和这个医学界神圣般的地方擦肩而过。 万合学院里面出名的学生数不胜数,不管是国外还是国内凡是和医学沾边的领域都有万合学院的学生。 麻醉界、催眠界、法医界、等等各个领域的权威人物多数都出与万合学院。 可以说万合学院不仅在国内知名,就连国外的医学界也都有万合学院的一席之地。 万合学院的现任院长姓张,叫张天哲。 我们感到万合学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钟,本来打算明天过来的,但是我们太急于搞清楚案件,所以就让那名干警联系了张院长。 在保安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院长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声很是沉厚的声音。 我们推开门,入眼的办公室极为的空阔,里面的摆设却很简单,从简单的装饰和家具的品牌来看,张院长应该不是一位强与名利之人。 “你们是警局的人?”坐在办公桌前年纪约莫在五十多岁的张天哲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疑惑的问。 江冰掏出证件一本正经的道:“西岭市刑警支队的专案组。” “你们找我是为了调查十年前进药的事情?”张天哲站起身来走到饮水机旁为我们倒了三杯水沉稳的询问着。 “既然院长您都知道了,那我们也不多说了。”我接过水轻声道谢后道:“我们想知道你们万合学院十年前的时候是不是进过一批药物,但是却因为老院长去世,合约终止?” 张天哲坐在我们对面点了点头严肃的说:“不错,的确进过一批药物。但是……后来合约终止了。” “我们想知道你们进这批药物的作用,还有就是为什么要终止合约?”江冰问。 张天哲喝了一口水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江冰和我对视了一眼说:“张院长,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还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这事儿并不是什么关荣的事儿,所以……”张天哲叹了口气继续沉默着,过了大约一分多钟的时间他在我们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吐了一口气说:“其实终止合约是我们用不到那批药物了,所以才终止的。” “至于用途……”张天哲的目光放在了我要掏烟的手上。 我犹豫了一下将烟掏出来递给张天哲一根。 张天哲苦笑着接过烟说:“已经半年没抽过烟了。” 我帮助张天哲点燃烟,让他继续说下去。 或许真如他所说那般,已经有半年没有抽过烟了。在他刚开始抽第一口的时候就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平静了一下张天哲说:“老院长再世的时候不断的向着国家申请让我们万合学院拥有人体实验的资格,人体实验非同小可,国内无数家医学院拥有人体实验资格的学院却屈指可数,如果我们万合学院能够取得一个名次,不说在国内,就算是在国际上也是领头般的存在。” 我抽烟的手微微一顿,眉头不留痕迹的微微一皱。 人体实验我知道是什么,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人体实验包括许多种,有的是研究人体细胞,有的是研究人体病菌之类的,如果单单是这两样那就很容易通过,但是还有其他。 比如是研究人体基因仿效克隆人,研究人体肢解……研究人体再生器官等等。 这些研究极为难完成,如若不然的话国内那么多的医学院也不会仅有寥寥数家拥有这个资格! “可是老院长先前申请了数次也没有成功,老院长将万合学院办成了现在的模样心愿并没有多少,人体试验研究是他最好的心愿。他甚至是到了托关系找人的地步,我并不喜欢人体实验的这个学业,毕竟人体实验说白了还是较为残忍的。那些捐献的尸体是希望学生们从这上面学习到东西,而并不是让我们去做实验。”张天哲看起来很厌烦这个学业,现在说起来他还是惋惜的表情。 “老院长不听我的劝解,全力的想要去做人体实验。到得最后他找了关系,那人告诉老院长说上面有一个名额,可能会拿下。老院长太过于急切,在还没有等到确切的消息就将全部的医药器材买了下来,当时买的公司就是远安医药公司,只是……后来老院长却因为意外去世。” “老院长去世后那个人体实验的名额也没有成功拿下,名额没有拿下那些医用品我们也就不会在需要,所以就顺理成章的用老院长去世来和那家医药公司解约。” “人体实验……”我喃喃说了一句将这个名记在了心里。 从万合学院出来后我们回到了警局。 到了休息室内我们将张天哲说的话反复的推敲猜测了起来。 “那些医药器材是人体实验才能用到的,凶手又全部接盘买走……难道凶手是想要做人体实验?!”我仔细的想了一下,抬头震惊的说。 江冰冷静的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干瘪女尸的内脏全部被掏空,尸体又被福尔马林浸泡过。” “内脏全部被掏空……难道凶手是想做人体器官再生的实验?”想到这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这得是多么疯狂的人?为了搞自己的研究艺术不惜用三十多名孩子的性命来代替! 越是往后调查我们越是震惊,也愈发的肯定那三十多名孩子不是死于火灾! “十年了……” 我转头看向外面的漆黑的天空心里徒然升起一抹绝望。 十年,那些孩子恐怕一个也活不成了吧? 想到了萧冠宸的死,我心里不由自主的升腾起一抹气愤的火焰,即使在调查穆成止一案的时候我也没有这么气愤过。 穆成止所杀之人按他所说的来看那是该杀之人,而这些孩子却全部都是无辜的! 所说的一切终归只停留在猜测的层次上,我们无法定夺具体的情况。 我们并没有再回警局而是连夜的赶回了青泉县。 赶到青泉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钟,连续的奔波让我险些在车上沉睡过去。 回到青泉县的警局我们就直接各回个的宿舍。 妥妥善善的休息了一晚在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开车赶到了安永村。 三十多名孩子到底是如何失踪的一直是我们心里的一个谜底,为了揭开这个谜底,我们选择再一次住在安永村。 刚刚到了万年岭我们就看到学校门口站满了人群,人多数都来自于安永村以及附近几个村庄。 他们还都带着孩子。 正当我们疑惑不解的时候村长不知道何时站在了我们身旁。 “村长,这是干什么?”我疑惑的问。 村长笑着脸上有着安慰之色:“子平为了学校操碎了心啊!他想挽回学校的名誉特地去市里面请了医生,给学校的孩子做体检!” “体检?”我不明白的将目光放到操场,操场上排着长队,慢慢的都是孩子和家长。 第077章不可能是他 杨子平忙前忙后的组织着孩子以及家长,尽量的让得他们排好队。 现在的安永村小学可以说是相当的热闹,教学楼前有着施工队在重修教学楼。 操场上有着很大学生和家长在拉着孩子在给孩子们准备做体检,杨子平忙得焦头烂额,汗流浃背。 我们来到这里就是想要调查安永村小学的,所以也没有理由在这无动于衷。我们三人跟随着村长一起组织着那群孩子与家长,尽量的让他们排好队。 杨子平也发现了我们的到来,他冲我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般忙碌一直到中午的十一点钟才稍微停歇下来。 杨子平特地去村里面的小商店买回来了一大箱的水,他将水递给我们笑着道:“还真多亏了你们,要不然还指不定忙到什么时候。” 我喝了一口水抹了抹额头上留下的汗水微笑着说:“都是应该的。” 杨子平颇为细心,在我擦汗的时候他看到了我微微肿起来的脸颊,疑惑的问我脸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让人打了一拳,只好无奈的用不合理的要求搪塞着杨子平:“没什么,就是不下心撞了一下。” “那可真不小心。”杨子平放下水从兜里面掏出一小瓶药水递给我说:“这是村里人自制的药水,里面可能是用山药山草弄出来的,消肿什么的最管用了,你拿着抹抹一天就能消肿。” 我感激的接过药水顺手放在兜里,然后拉回话题冲着杨子平道:“校长,这体检是你想出来的?” “嘿,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杨子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学校出了这么多的事儿想要在重新做起来谈何容易?我这不重修学校嘛?顺道去县里请了一名医生给孩子们做做体检,一来能够注意孩子们的身体健康,二来也能让孩子们的家长重新对我们学校起到信任。” “今天来了多少学生?”我点头若有所思的问。 杨子平翻了翻体检报告回答说:“哦,来了四十九个,明天再用半天就差不多了。”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留下了帮你吧。”我顺着杨子平的话笑着道。 杨子平微微一怔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们会留下,就在他要说话的时候我举了举手里面的行李问:“还是住以前的宿舍行么?” 杨子平犹豫了一下无奈的说:“你们还是住在那吧,不过这段时间我忙没有去收拾,可能不太干净。” “没事儿,我们自己收拾就好了。”江冰微微一笑道。 两个多月没有人来过的宿舍果然与杨子平所说那般到处充满了灰尘,我们三人打来水用抹布将屋子里面简单的家具擦了一遍后又将房间的各个角落都打扫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钟,我们一如既往的去食堂吃饭。吃饭的时候正巧看到杨子平,他跟我们打了一声招呼后就端着饭走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杨子平离去,一旁的江冰问我怎么了。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说:“我记得以前杨子平的饭量不是很大吧?” 两个月前我们在这的时候曾经和杨子平一起吃过饭,他的饭量很小而且还不食肉,可是今天打饭的时候他却是打了满满的一大份,里面素肉皆有。 “你太疑神疑鬼了,忙了一中午任谁都会饿。”赵继佑轻笑着道。 我无奈的将饭碗递给打饭的师傅,或许真的是我太疑神疑鬼了。 吃过饭我们没有回宿舍,而是在安永村小学不断的徘徊着,希望从中能够发现点儿什么,可惜的是逛了接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也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重修教学楼的工人吃完饭没有立即开口,而是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抽着烟胡乱的侃着。 我摸出自己兜里的烟找了一伙工人将手里面的烟散下去。 村里的人都很朴实,三言两语之下我们就谈成一片。 “重修教学楼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吧?”我抽着烟漫不经心的问。 一名工人笑着喝了一口水说:“这能有什么困难,对我们来说都是最简单的事儿了。不过都是重新刷刷墙,补补洞而已。”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目光突然注意到了一间很是干净的屋子。 我疑惑的伸手指了指那间教室问:“那间教室怎么没有重新修补?” 工人顺着我所指的放下看了过去摇了摇头道:“那里面干干净净,墙上也不掉皮,没必要修补,修补那不是浪费钱嘛,不光那一个屋子,只要是能够看得过去的都没有重新修补。” 之前我们在那间教室里面见到过两次杨子平,每一次在那里见到杨子平的时候他都在打扫。 我将手里面的烟头弄灭后站起身来走到不远处江冰和赵继佑所在的地方,我冲着他们指了指那间教室,意思是说去那里看看。 他们俩了解的点了点头,我们三平静的朝着那间教室走去。 那间教室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里面的摆设也都和其他的教室一样,班级里面的椅子课桌也是如此。 门没有锁,我们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果不其然里面的确很是干净,墙上也没有出现脱皮的现象。 就在我们刚刚走进教室只是四下看了一眼的时候外面就响起了杨子平的声音。 杨子平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教室的窗户外,他皱着眉头看着我们:“你们在干嘛?” “没什么,就是随便看看。”我舔了舔嘴唇含糊不清的解释了一句。 杨子平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却也完全没有离开的念头,他就那么站在走廊外隔着窗户看着教室里面的我们。 无奈之下我只好拉着赵继佑和江冰退出了教室。 “有什么发现么?”退出教室我压低声音问道。 赵继佑耸了耸肩说:“很平常的一间教室,能有什么发现。” 就在我欲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江冰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 江冰拿出手机接听了电话,三言两语便是将事情问了清楚。 她放下手机冲着我们颇为欣喜的说:“西岭市的警方打来电话说,萧冠宸去世的第二天早上李雯就来到了警局,她按照我们之前所交代的将十年前试验药物的坡脚男子描述给了模拟画像师,画像师已经画出了图,我已经让他们联网搜索那个人,我们现在赶紧过去吧。” 临走前我们交代给李雯的事情非同小可,坡脚的人我们虽然没有充实的证据证明这人是谁,但是在脑海里却始终想着一个人。 梁青山。 首先梁青山杀害那四名老师的动机不明,而经过我们的调查这起案件里虽说没有梁青山的出现,但是那坡脚一直给我们很深的印象。 外加上除此之外我们想不到别人会因为什么来到安永村这个地方,并且还做起了人体实验研究。 挂断了电话后我们立即开着车离开了安永村,接近两个小时的路程没有让我们感觉到疲惫和困乏,反而让我们隐隐感觉到了期待。 “至于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梁青山我们不清楚,现在就假设一下那人是梁青山。但是梁青山的生平资料我们都看到过,他做了半辈子的警察怎么会了解人体研究实验?还有就是……他做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赵继佑猜测道。 无数的猜想让我们不得已推翻之前猜到的人。 但是想来想去将整个案子从头到尾的去分析排解,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到的现在我才发现,原来这起案子在我们手上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我们好似也并没有抓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收回心神道:“其实你们没有发现么?自从我们猜测出梁青山是凶手的时候梁青山的本性就和他的资料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变化?什么变化?难道那资料是假的?”赵继佑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我。 江冰开着车淡淡的说:“资料不是假的,资料没有变,变得是人!” “没错。”我点了点头说:“梁青山的资料上描述他一直都随和,不管是对待百姓还是同事。但是就在十年前的火灾之后他却产生了细微的变化。我们之前调查四名老师的案子时去过梁青山之前任职的派出所,所长告诉我们说梁青山火灾后失忆过,他的记忆没有再回来,但是身旁的人却都将他以往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可是他出院之后就变得很不合群,甚至还喝止过自己的同事,据那个所长所说之前的梁青山从没有这么做过。” “也就是说梁青山的变化是在他截肢失忆的时候产生的?”赵继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道:“现在我们说的都只不过停留在了猜测的层次上,具体是谁就只能等到了西岭市才能知道。” 到西岭市警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钟,刚一下车我们就迫不及待的跑进了警局。 接待我们的是刑警队的队长燕队,见了面后我们没有过多的言语打了声招呼就跟着燕队走进了会议室。 “李雯的记忆不错,画像师根据他的表述画出来的人和真人的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燕队边走边跟我们说。 听到这我脚步微微一顿看向燕队问:“也就是说知道这人是谁了对吗?” 燕队点了点头道:“你们来之前交代过,我们特地将这人的照片放到了网上进行排查比对,其中发现三组较为相似的人。其中一人在五年前已经死于癌症,还有一人现在健在,不过他的腿却不是缺的,目前这人已经移居到了加拿大,完全的排除嫌疑。” “还有一个人呢?”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会议室。 燕队让我们坐下慢慢的告诉我们,因为着急知道答案我们立即坐在了椅子上看向燕队。 燕队沉吟了一下道:“还有一人叫元光启,他是这三人中最有嫌疑的一人,而且他也是与照片上的人符合度达到百分八十的人。”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们心里对于梁青山的想法立即破灭掉,消失的无影无踪。 “既然已经知道是谁了那我们还坐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让人实施抓捕啊。”赵继佑愣了一下站起身来道。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要麻烦了。” “为什么?”赵继佑和江冰都颇为不解的看着我。 “因为他是神经病!” 第078章重回故里 元光启,男,今年五十三岁。曾是国内知名麻醉师,不仅是在国内就连整个亚洲的医学界对于元光启这三个字都是如雷贯耳。 元光启的麻醉技术就犹如是与生俱来一般,他在麻醉方面的造诣让人瞠目结舌。当年年纪二十三岁的元光启就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担任了国内知名度最高的医学院麻醉学教授。 不仅如此,当年的元光启无论去哪个地方演讲都会被当地的医学院或者是医院视为神一般的男人。 在当年元光启这三个字放在麻醉学上就是一个定海神针,无可撼动。 有人曾说过一句话,天才和疯子是一念之间,走错一步你就是疯子,走对你便是一直的天才。 这句话形容在元光启身上一点儿也没有显得格格不入。 元光启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从天才的神台上跌落成一位名副其实的疯子仅仅就只用了一晚的时间。 被硕大光环笼罩的元光启全心全意的将自己的毕生的心血放在了麻醉学上,以至于与让他忽视了与他携手走来的女友。 元光启全部的心思都在麻醉学上,即使是下班回家他也要做很晚的研究,这一点让得元光启的女友感觉到深深的不满。 不过男友有这种成就她看在眼里也格外的欣慰,所以前期还引以为豪。但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元光启的女友再也无法忍受元光启的冷落。 她认为她自己还不如元光启桌面上的麻醉药。 于是,她就以各种借口安慰着自己背叛了元光启,与另外一个男人好了起来。 而这一切可怜的元光启却并不知晓,他还在沉迷于研究之中。 直到他的女友和别的男人好了接近一年多的时间他才有所察觉。 那一天元光启要去别的省进行演讲,但是走的时候有些匆忙将资料落在了家里,当他急忙的赶回家拿资料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友正和别的男人肆无忌惮的躺在床上。 他沉迷于研究并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思考和心思。 怒不可揭的元光启在那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刺激的毫无理智。 他用自己亲手调制研究出的麻药施展在了自己的女友和那个男人身上,麻药的药性不是全麻,而是局部麻药。 被喂了麻药的二人全身不能动弹,但是却有很强的感知。 看到昔日的女友变成如今淫荡的模样元光启无法接受事实,就在那一瞬他被自己的女友刺激的无法自理。硬是从不可一世的天才脱变成一个活生生的疯子。 他亲自用菜刀将自己的女友以及那个奸夫开膛破肚,不能动弹的二人却拥有很强的感知,他们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肚子被人用刀割开,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肠子从肚中尽数的滑出。 但是他们却无法动作,只能忍受着这巨大的痛苦。 元光启疯魔了一般越是割越是顺手,他在那时不仅是一个疯子更是一个恶魔! 他活生生的将奸夫的心挖出然后硬是塞给自己的女友,让她将那颗心生吞掉。 元光启是要回家那一份资料,但是久久等待的其他人有些不厌烦,特地去了元光启家里找他,也就是那时才解脱了一场噩梦般的虐杀。 警方将元光启带走诊断出元光启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于是就将元光启收治在西山市的精神病院内。 “所以根本不需要调查,他现在还被收治在西山市的精神病院。”我将话全部说完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说。 元光启的事情我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我在学医的时候元光启的故事还在不断的流传,但是一传十,十传百,这之中肯定被人添加修饰过,所以真正的故事还是到了我当上警察之后才知道的。 “你说的不错,不过……”燕队冲着我点了点头面色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笑着摆了摆手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 “元光启被收治西山市精神病院后被列为是一级重点病人,当时就被收治在了西山市精神病院的重点病房内。但是……但是十年前西山市精神病院重点病房重修导致了几名病人逃走,元光启就是一个。” “什么?!”我震惊的张大嘴,这件事情我还真的不知道:“你是说十年前的时候元光启从精神病院里逃走了?” “是的。”燕队点了点头证实道:“十年前从西山市精神病院逃走的不仅是元光启一人还有三人也逃走了,但是其中一人后来被警方抓住,而元光启和另一人却始终都没有找到。” “也就是说……现在元光启有很大的嫌疑?”江冰喃喃自语道。 我沉吟了一下问向燕队:“元光启被收治在精神病院内的时候身体有没有残疾?” 燕队摇头否认了我的想法:“元光启逃走之前身体的各个指标都是正常的,不曾存在残疾一说。” “既然没有残疾那为什么李雯见到元光启的时候元光启的是坡的?难道……难道是他在逃亡的途中摔断了腿?”赵继佑皱着眉头猜测着。 我没有去回答他的话,脑海里突然有一个很是大胆的猜想。 元光启……会不会就是梁青山? 但是梁青山我们见过,完全不是资料上元光启的长相。就连一丁点的相似度都不曾有。 “元光启有没有什么孪生兄弟?”我又一次的提出。 燕队摇头继续否认着:“没有,元光启的父母早年因为疾病去世,元光启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既然没有孪生兄弟的话那元光启为什么要买那一大批的医药器材? 梁青山又和元光启是什么关系? 干瘪女尸被福尔马林浸泡过又该怎么解释? 一切的谜团并没有因为我们想的而揭开,反而还愈加的严重。 为了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不得不前往了西山市。 西岭市距离西山市并不远,坐火车需要三个小时的时间驾驶车去的话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去的时候是江冰开车载着我们去的,快要到西山市的时候我还特地给蒋雪打了个一个电话。 说起来我和蒋雪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联系,接到电话的蒋雪表现的很是高兴,我通过电话简单的告诉了她我们这一次去的目的,蒋雪表示很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 半年前从西山市离开的时候我还想自己会什么时候再一次回来,时隔半年再一次踏足这个让我充满回忆的地方多多少少我都感觉到了一些感伤。 下了高速收费站远远的我们就看到依靠在警车边的蒋雪。 下了车后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蒋雪惊讶的发现她身上以前那些毛手毛脚的习惯渐渐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衣服沉稳冷静的气息。 蒋雪见到我很是高兴,毕竟我们两个之前也算是经常联手合作。只是让她不了解的是我为什么会和江冰和赵继佑这俩人呆在一起。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稍微客套了一下后蒋雪拉了拉我压低声音的问。 龙局的事情我知道需要保密,所以在给蒋雪解释的时候我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离开西山市之后我就被调到了省厅那边,他们俩就是省厅的人,这段时间在调查一个案子,案子用得到法医所以我就被调来帮助他们。” 对于我的解释蒋雪半信半疑,不过她也知道一些事情该问一些事情不该问,点了点头之后就绕过了这个话题,嚷嚷着说要请我们吃饭,毕竟很长时间没见过了。 我们谢绝了蒋雪的好意,要是案子没有那么棘手和紧张我或许会答应,但是现在我们想要迫不及待的查清楚真相。 汇合了蒋雪后我们就迫不及待的前往了西山市的精神病院。 我记得我们之前来过一次精神病院,穆成止一案中穆成止的母亲先前就住在了精神病院里,那个时候我们还特地过来找过穆成止的母亲。 先前穆成止临走前还托付给我们让我们多多照顾他母亲,我没有离开西山市的时候倒是去过一次,还是老样子,等我离开西山市之后就不清楚怎么样了。 想到这我向着蒋雪提起这件事情。 蒋雪笑着说:“穆成止的母亲两个月前已经出院了。” “出院了?”我颇为惊讶的看向蒋雪。 蒋雪点头道:“我去过几次精神病院调查案件,那时候和院长接触过几次,也知道穆成止的母亲在精神病院里,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将穆成止的事情告诉了精神病院的医护人员,穆成止的事情配合着医护人员的医治穆成止的母亲渐渐的恢复了常识,没有多久就健康出院了。”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出院也是好事儿,最起码了解了穆成止最后的心愿。 蒋雪还告诉我们说她已经安排人和精神病院的院长接触了,我们走到地方就可以直接了解情况。 “现在精神病院和警局都有着合作关系,因为有的犯人知道精神病不会被判处死刑,所以经常有犯人装疯卖傻,但是西山市的精神病院有最先前的医疗检测技术,两者之间也因此有不少的合作关系。”蒋雪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完全不像是半年前那副虎样。 我笑着调侃道:“行啊你,刑警支队队长的位子越坐越起劲了,说起话来都是一股子官腔。” 蒋雪冲我微微一笑没有多做解释。 我们西山市本来就不是大城市,精神病院的所在地并不是很远,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就到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门口有着干警在那守着,我们一下车他就立即应了上来。 “蒋局,我已经安排好何院长了。”那名干警上来就冲着蒋雪汇报着。 我微微一怔,突然想到刚刚为什么我说她是刑警队队长的时候她不解释了,感情是升官了。 蒋雪亲自带着我们进入了精神病院,趁着这个机会我小声的询问着蒋雪。 “你什么时候升官了?方局怎么回事儿?” 蒋雪无奈的叹口气说:“局里的副局长退休了,我之前是刑警队的队长这几个月也锻炼下来了,所以就被方局提拔成副局了……说起来这事儿还是你,要不然这副局的位置指不定谁做呢。” “得了吧你,别得了便宜卖乖了。”我笑着调侃着蒋雪道:“你心里还指不定怎么乐呢。” “你还别说,这副局的位置我是巴不得不做呢。我现在是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方局脾气那么火了,我现在还真想做一名普普通通的刑警,这一天到晚不是上边施压就是下面出事儿的……” 我继续笑着说蒋雪得了便宜还卖乖,蒋雪则是无力的跟我反驳着。 不知不觉间,我发现只有在西山市我才能难得的放松下来和蒋雪这虎妞肆无忌惮的胡乱调侃。 第079章心理麻醉师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何院长的办公室。 西山市精神病院并不是很出名,我也有些好奇为什么元光启那样的病人会被收治在西山市的精神病院,而不是其他精神病院。 何院长真名叫何启贵,今年五十三岁,他的资料来的时候在车上我稍微看了一下。 在精神科上何启贵较为出名,在他的资料上我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字,夏宏博。 夏宏博和何启贵可以说是同门师兄弟,皆是出自于一个老师,俩人到得现在也算是学业有成,分别掌握了两家精神病院,不仅如此何启贵和夏宏博也有着很多的往来,他们二人经常出席一些精神科的演讲,也经常的在一起探讨着学识。 何启贵分别为我们倒了几杯水放在桌上,简单的介绍一下之后我们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麻烦何院长协助我们调查一下十年前从你们院逃走的两个病人。”我翻阅了一下资料单刀直入的道。 来之前蒋雪派人通知了何启贵,所以对于我们说的话何启贵并没有多少惊讶。 他轻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情一直都是我的心病,虽然过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逃走的那两个病人始终都没有找到,我也不清楚那俩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本职,我的职业说是救死扶伤那是有些夸张,但是不管怎么我也算是一位医生。而且那俩病人不光是自己精神有状况,他们还很有可能会伤害到许许多多的人,所以对于这件事情我一直很是上心,即使到现在我还是不愿放弃调查这两名病人。” 江冰点了点头说:“当年逃走的病人之中是不是有一名病人叫元光启?” “对,是他!”何启贵斩钉截铁的回答,话音刚刚落下他就变得有些惊讶,指着我们问:“你们……你们怎么知道?” 我从包里面掏出在西岭市时警局的画像师根据李雯的口述画出的照片。 照片递到何启贵的手中,我明显的发现何启贵的手在不住的颤抖。 接过照片的何启贵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面的人,嘴巴渐渐的长大起来。 “这……这人就是元光启!你们……你们找到他了?” “元光启他现在涉嫌一桩规模庞大的蓄意伤人、甚至是谋杀案件,这是十年前目击者看到的人,我们让警局的人根据目击者的口述将当年那个人的模样画出来的,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他就是元光启,也就是十年前从你们这里逃走的病人。”我轻声道。 “那……那还有呢?温元恒呢?不可能就只有元光启一个人。”何启贵惊愕的抬起头急促的看向我们。 “温元恒?谁是温元恒?”我愣了愣不明就里的问向何启贵。 何启贵揉了揉额头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有点儿激动了。温元恒是和元光启一同逃走的那个病人,我想他们既然一起逃走那就很有可能在一起,所以我才那么问。” “那个温元恒是和元光启一起逃走的?”赵继佑喝了一口水抬着眼皮问。 何启贵认真的道:“是的,他们两个的确是一起逃走的。但是……他们逃走后还有没有在一起那我就不清楚了。” “我们来主要是想问您一下元光启当年的情况。”温元恒是谁我们不清楚,但是我却清楚我们现在调查的是元光启,所以在何启贵的话音落下之后我就自行的拉回话题。 “十年前的目击证人发现元光启的右腿残疾,不知道当年元光启逃走的时候腿脚方不方便?” “当年元光启被收治在我们西山市精神病院的时候他的情况很是严重,所以当时救治他的人是我以及院内几名知名精神科医生,当年我们企图治疗元光启,但是元光启的精神分裂的确很是严重,甚至是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阶段,但是除了精神上有问题之外元光启身心上任何的数据都是正常的,所以在他逃走之前我可以肯定他的腿肯定没有残疾!至于是怎么残疾的我就不清楚了……” 我们三面面相觑心里多少都有些茫然。 何启贵极其坚定的告诉我们说元光启当年在接受治疗的时候除了精神方面之外其余的数据指标都是正常的,那为什么再逃走之后他的右腿就变得残疾起来? 难道……难道真的是在逃亡的时候摔断了右腿? “元光启当时是怎么逃跑的?”江冰翘起腿双目看向了办公室的窗外。 何启贵面色有些难看,应该是两名病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让他有些颜面扫尽。 “我们精神病院不算是高档也不是国内知名的精神病院,在十年前的时候更是落后,当初病人多数都关在一个病房内,出现斗殴死伤的情况很多。为了避免这个情况,我们决定重修精神病院建造出关押重级病人的病房,这个结果被人提出我就立即同意,并且开始了建造,而那段时间我们可以说对里面的病人多少有些疏忽,除了正常的治疗和医疗之外很难有时间去关心病人。重级病房建造完成后我开始让人将一级重点病人收治到单独的病房,元光启就是一级重点病人的其中之一。当时我清楚的记得和他一起关过去的病人还有温元恒以及另外一个逃走的病人宝何通,看着他们三个的分别是我们院里面的医护人员,但是就在前往重级病房的时候这三位病人却是逃走了……” “在那三名医护人员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我微微错愕的问向何启贵。 何启贵叹了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在那三名医护人员眼皮下逃走的。” “这……这怎么可能?那三名医护人员都是摆设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三个逃走?”赵继佑惊讶的问。 “不光是看着他们三人逃走,而且还帮他们开了门!”何启贵接下来的话让我们惊讶的合不拢嘴。 我不可思议的说:“还……还帮助他们开了门?” “是的。”何启贵郑重的说,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怎么可能呢?元光启、温元恒、宝何通这三人都是普通的病人,虽然有精神疾病,那也没有理由威胁到这方面的医护人员啊?”蒋雪也感觉到了深深的惊奇。 “他们是没有理由威胁到这方面的医护人员,但是他们其中一人的能力,却是能!”何启贵喝了一口水吐出一口气说:“你们对元光启的了解紧紧停留在表面层次,其实……你们并不了解元光启!” “元光启的专业技术以及学究和教导是麻醉学的权威没错,但是他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职业!” “什么职业?”我略显仓促的询问道。 何启贵看了我们一眼一字一顿的道:“心里催眠师!” “心理催眠师?!”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我的双目就已经瞪大了起来,脑海里立即划过万千的思绪,好似所有的疑问在这一刻都顺理成章的解开了一般。 “心理催眠师?我听过催眠师,心理师,什么是心里催眠师?”赵继佑茫然的看向我。 我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解释说:“心理师就像是心理专家一样,专攻人的心理,往往抑郁压抑的人都会去看心理师,有人说心理师的一句话都能解开万千的苦恼,这也就是心理专家,而催眠师就是你们所理解的那个层次,至于心里催眠师……我想这是一种催眠人心理的职业。” “你是学医的?”何启贵听了我的解释微微诧异的看向我。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是法医,对于这方面略知一二。” “他说的没错。一般的心理医生多少都掌握一些催眠学识,这样的人被称为心里催眠师,但是一般人心里催眠师的层次之停留在了皮毛这个阶段,最多只能让人快速安睡等功效,而元光启的催眠学却不仅仅是如此!” “元光启在没有成为精神病之前就是医学界的泰斗,他的麻醉技术让得国外的专家权威都为之赞叹,他可以说是天生为医学界而生的,他麻醉学学业有成,成为屈指可数的人物之后,他就开始专研心理学以及催眠师,到得最后他甚至是两者兼学。”元光启给何启贵的印象可以说是很大,以至于他现在说起这话面色还有些不自然。 “到得被关进精神病院的时候他的心理催眠已经达到了可以控制别人思维的地步,但是这一切他却并没有表现出来,我想之所以没有表现出来那是因为他再进来之前就有过想要逃走!” “也……也就是说他们三人之所以能在三名医护人员的眼皮底下逃走那是因为那三名医护人员被元光启催眠,而且那三名医护人员还帮助了他们三打开了门……”赵继佑咂了咂舌颇为震惊的道。 何启贵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这样。我们起初的时候并不知道元光启还专研过心理催眠,这些事情都是那三名医护人员放走元光启后才有所察觉的。” 从何启贵这里得到的线索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我们这一次来本打算主要就是想调查一下元光启在这之前右腿有没有残疾。 而何启贵给我们的信息却让我们瞠目结舌已久。 我舔了舔嘴唇冲着何启贵道:“你之前说逃走了三名病人,现在已经追捕到了一名,还有两名分别是元光启和温元恒对么?” 何启贵点了点头不知道我要问些什么。 “那能不能麻烦你将温元恒的资料和病例给我一份?”我客气的冲着何启贵询问着。 何启贵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起身为我们去拿温元恒的资料以及病例。 资料病例到手后我们没有再继续逗留在精神病院内,而是匆匆忙忙的选择了离开。 出了精神病院蒋雪坚持着要请我们吃饭,但是我们现在哪还有心思吃饭? 我想谢绝蒋雪,但是蒋雪的态度很是坚持和诚恳,无奈之下我们只好答应蒋雪。 地点是蒋雪选的,距离精神病院有些距离,不过我们有车倒也不怕远。 因为有蒋雪在我们自觉的将一切猜测压在了脑后,我坐在副驾驶等待的时刻抽着烟翻看着温元恒的资料。 但是看了没有多久我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法医刘哥! 想到这,我立即冲着蒋雪道:“掉头!赶紧掉头回警局!” 第080章天才和疯子 “怎么……怎么了?”蒋雪惊愕的看着我。 我张着嘴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事情一时半会的解释不清,只有回了警局才能一切清楚。 蒋雪见我面色格外的认真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咬了咬牙给车子掉了一个头朝着警局急速的驶去。 到了警局之后我拉开车门飞快的闯了进去,局内的门卫看了我想要阻拦却被蒋雪拦了下来。 我没有去别的地方直奔法医科。 法医科和我走之前没有什么两样,要说不一样也就是人不一样。 当初我走之前方局就已经让省里调来的法医刘哥留在局内协助警局,这样我才放心的离开。 离开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再一次的回来,更没有想到回来第一个找的人竟然是刘哥。 我闷头冲进了解剖室,发现解剖台上躺着一具男尸,站在解剖台的法医是六子。 六子不知道是我,在我冲进去的那一刻他就抬起了头,正要喝止的时候双目却是突然的一亮。 “正……正哥,怎么……怎么是你?”六子惊讶的和我对视着。 我没工夫跟他说三道四而是冲着他问道:“刘哥呢?” “在办公室。”六子错愕的指了指外面。 “回头再说。”我冲着六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问,紧接着便是头也不回的跑出了解剖室走向了另一边的法医办公室。 我推开法医办公室的门,里面洗着手的刘哥微微一怔,回过头来错愕的看着我。 “小……小正?你怎么来了?”刘哥惊讶的表情如同六子一般,眼里都充满了茫然。 我郑重的看着刘哥,一本正经地问道:“半年前我们一起调查一宗案子的时候,有一次我们一同解剖尸体。你解剖的是人,我解剖的是狗,那一次你还记不记得?” “记……记得。”刘哥依然没有回过神来,他支支吾吾的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说:“你当时和我说过一个故事,你还知不知道是什么故事?” “故事?”刘哥的状态渐渐的恢复过来,他看着我仔细的想了一下后,恍然大悟的问:“你说的是那个老法医?” 没错,就是他! 温元恒,男,收治进西山市精神病院时四十四岁,现失踪,如果还活在世上他现在的年纪就是五十四岁。 温元恒毕业于国内著名的医学院,而他所学的系则是法医系! 温元恒在医学上的天赋不比元光启差,但是他学的却是法医,一个较为灰暗的职业。 在法医这一行上十年前没有人没听说过温元恒这个名字,因为在当时温元恒就是法医界的泰斗,他的名字贯穿中外,凡是和法医有关的事情在当时第一个被人提起的就是温元恒。 温元恒二十三岁被国内著名医学院送入国外潜修,三十岁便已经是功成名就,在当地成为有名的法医。 回国的时候温元恒的年纪在三十五岁,他被国家医学院录用,和各地的警局都有着合作关系,因为有他在没有什么尸体解决不了的。 作为警局以及警局内的刑事重案组最为害怕的就是高度腐烂以及无法用正常手段解剖验证的尸体。 但是这一切在温元恒眼里却全都变成了儿戏。 温元恒的学识极光,在法医界里颇为的著名,但是他却不忘本,在他眼里自己的这一切都是医学院给予的,没有医学院饶是他聪明绝顶也不可能如同现在这样功成名就。 温元恒四十岁时选择返回母校作母校法医学的学识教授,当时他手下的学生无疑不是法医界的领头人物。 但是……这一切却偏偏变得不如意起来。 还是先前我们曾说的那句话。 疯子和天才是一念之间。 长时间与各种各样尸体打交道的温元恒心里开始变得扭曲起来,在他眼里那些尸体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挑战性,在他眼里别人永远都不知道站在行业最高领域的烦恼。 就如同高手……没有对手一般。 温元恒就是高手,尸体就是他的对手!他已经找不到了对手! 心里的扭矩外加上他整日里与各式各样的尸体打交道,让得他的心里极其的灰暗,他不甘心这里没有他解决不了的尸体,于是……他就开始自己制造尸体! 没错,就是自己制造尸体! 他杀人,他用自己极高的智商索去一条又一条的人命,他将尸体弄的完美无瑕,让任何法医无处下手。 也就是那个时候到了他出场的时候,他总能在别人惊讶赞赏、敬佩的目光下将尸体身上一丝不漏的事情说出来。 但是……他还是只觉得这一切变得平淡无味起来。 因为那些尸体都是他一个人所为,不管他怎么样做他都能找到突破口,抓住尸体上任何一个玄机。 逐渐的他的心又一次灰暗了起来,他开始从活人下手。 他为活人注射了麻醉剂,在别人恐惧、不安、请求的目光下对着活人开始反反复复的解剖。 他将别人的胃取出来,当着那人的面划开胃疯魔的问他们“你中午吃了什么”。 元光启之所以从天才跌落到疯子,那是因为亲人的背叛所导致。 而温元恒完全就是自作自受! 警方很快的追查到了温元恒,在破门而入进入温元恒独有的实验室的时候警方的人看到的不是实验室,而是恶魔般的地狱。 实验室的角落里堆积是约莫十数具尸首,各种标本瓶里面放着人体的器官。 温元恒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站在解剖台前滑动着手术刀,解剖着面前的尸体。 被警方抓捕之后温元恒被诊断出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这一个杀人恶魔没能被枪决,而是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内。 但是任谁也想不到的是就他这样的恶魔却偏偏的在十年前逃走了。 温元恒被抓入精神病院后外界对于他的消息尽可能的封锁,但还是流传了出去,但是随着时间的沉淀,知道的人越来越少。 刘哥却是知道这件事情。 先前穆成止一案中我们在解剖室解剖的时候刘哥说过这个故事给我听,我完全的就当是做扯淡,但是现在想来……这一切早已经发生! 而且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跟着我来的江冰三人在听完我说的这一切都已经惊讶的张不开嘴巴。 这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太过于惊讶,也太过于残忍。 温元恒的所作所为残忍的令人发指,在我们所有人眼里看来温元恒死百次不足惜! “这……这些有什么用?”赵继佑愣了愣问向我。 我深吸一口气道:“你难道忘记我们在调查萧冠宸十年前出售药物的事情了?” “十年前出售药物的事情?” “十年前萧冠宸出售的药物器材里有麻醉剂!有福尔马林,有法医勘察箱,也有手术台等各种器材,除了法医勘察箱之外的任何手术刀之类的东西全部都是双份!”我斩钉截铁的道:“也就是说这些东西都是给两个人用的!” “十年前去萧冠宸那里验货的人是元光启,而元光启是从精神病院内逃走的,和他一起逃走的还有温元恒。元光启的学识是麻醉,所以他买到了很多的麻醉剂,温元恒的技术是法医,所以他用到了法医勘察箱,之后的工具都是双份的,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温元恒一直和元光启在一起!” “嚷嚷什么呢?”也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外突然响起一道让我格外熟悉的声音:“从刚才就听到你们在这嚷嚷,都嚷嚷什么呢?不用工作吗?不是我说你蒋雪,现在都是副局了还那么慌张,不能镇静一点么?” 说话的是方局,我已经有半年的时间没有听到方局的声音了,再一次听到心里难免会有些感伤。 拨开蒋雪方局走了进来,在看到我的那一刹方局猛然的怔住了。 “准……准正?”方局有些不确定的看了我一眼。 “方局。”我苦笑着舔了舔嘴唇冲着方局微微点了点头。 确定是我之后方局更加的感觉到不可思议:“你不是去省厅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 “最近有一起案子和我们这边有点儿关系,我是来跟着调查情况的。”我笑着冲方局道。 方局淡淡的点了点头冲着江冰和赵继佑微笑着算是打了招呼。 紧接着方局扫了我一眼说:“这里就是你家,想怎么调查就怎么调查,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如果人手不够的话从刑警队调人!” 方局的话确实让我感动了不少,不过现在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 元光启也调查完了,还意外的收获到了两条重要的信息。 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们也不急于一时,现在的时间正好是饭点,我私自做主请方局和蒋雪去外面吃饭。 大家也都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对于我的请客也都没有拒绝,不仅如此还叫上了刘哥以及六子,我还特地给我师傅打了个电话,让他也一起过来。 反正到了最后来了不少人,我们直接去了西山市一家不错的酒店订了一个包厢。 只是在交钱的时候我又一次的傻眼到不知所措。 第081章退出和留下 这已经是我来到龙局第二次为钱而犯愁了,在西山市做法医的时候说起来我也是较为淡泊不看重金钱的。 毕竟那个时候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房租不用交,水电一月也就一百多块钱,其余的花销就只剩下抽烟上,可是到了龙局那么长时间没有得到一份工资不说还将以前的积蓄全部搭了进去。 这倒还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先生,刷卡还是现金?”前台的服务员冲我甜甜的笑着。 我无奈的将有些破的钱包揣进兜里,正要告诉服务员等一下的时候突然伸出一只手。 “刷卡吧。” 这只手我很清楚的认识,之前我被他打过,被他指教过,甚至曾手把手的教过我,而且在我有困难的时候还不曾一次的帮过我。 “师傅……”我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在师傅面前丢人是我最见不得。 毕竟在师傅眼里最骄傲的就是自己的徒弟、学生能有出息,能够功成名就。 很显然,这两样我一个不沾边。 师傅比半年前苍老了许多,头上的白发也掩饰不住了,黑白参差。脸上的皱纹也比之前深邃了许多。 服务员接过师傅的卡让得师傅输入密码之后就又将卡递给了师傅。 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师傅竟然转手将卡递给了我:“拿着吧。” “师傅,这……这不合适吧?”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接过师傅的卡。 师傅淡淡的笑了一下,沧桑的声音传出:“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膝下无儿无女又就只有你一个人学生,我这身体也活不了几年了,退休金完全够我生活的,这些钱现在不给你以后还要给你。” “我……”我伸了伸手还是没有勇气接过来。 我不是什么贪财的人,师傅这钱我心里是真的不想多要,即使我在没钱也不会去找师傅。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磨磨唧唧的像个什么样!”师傅冷哼一声硬是将手里面的卡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到师傅决定强烈,只好无奈的将卡放进兜里:“那我就先拿着了。” “你爸早年失踪,你爷爷前几年又突然去世。怀天走前和我说要我照顾好你,你现在有了出息我这做师傅的看在眼里欣慰,你爷爷也能含笑九泉了。”我带着师傅朝着包间走去,路上师傅欣慰的看了看我有些赞赏地说道。 师傅的话反倒是让我微微一怔,我笑着问道:“师傅原来你之前和我爷爷认识啊。” “何止认识。”师傅摇了摇头说:“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不说也罢。” 看得出师傅不愿意提起之前的事情,我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转身按了电梯和师傅一起乘坐着电梯上了五楼。 在电梯里我稍微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师傅手心:“师傅,这是我家的钥匙,你不忙的时候麻烦您去我家帮我打扫打扫,在帮我给我爷爷上一炷香。” 说实在的,师傅吃的盐比我走的路多,我的这点儿心思他怎么会看不明白? “你小子……”师傅苦笑着接过我手里的钥匙说:“你要是不说最后一句话,这钥匙说什么我都不会拿。” 我憨笑着挠了挠头。 “在那边呆的还习惯吧?”师傅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什么不习惯的,和这边都差不多吧。” 师傅知道我是有口难言,他没有强迫着我说,而是淡笑道:“你和你爷爷一个性格,有事儿总喜欢逞能冲第一,那边不像是我们这,出了事儿没人帮你,自己小心点儿。” “知道了师傅。”我尊敬的点了点头。 三言两语之下电梯便是到了五楼,出了电梯我们向着约好的包厢走去。 包厢里面大家都到了,就只剩下了我和师傅,几人见了面自然少不了一番客套。 我也渐渐的融入其中,平日里都是破案伤脑筋,倒还真是很少放松一次,今天就当做是给自己放了一个假。 我坐在江冰身边,左边是六子,六子嚷嚷着说好长一段时间没见我了,要和我喝两杯。 说起来我还真不怎么喝酒,以前喝的话也都是啤酒,今天人多我也不好喝啤酒,索性陪着师傅喝了两盅白酒,只是这酒入肚我的胃里就像是被点燃了似得,火辣辣的疼。 赵继佑倒是能喝,几杯下去便是和方局以及我师傅打成了一片。 当我再次忍不住举杯的时候我发现脚底下有人踩我,我回头一看江冰正瞪着我对我做口型。 瞧她那意思应该是在对我说,让我少喝点。 今天高兴我也没有听她的,大大咧咧的和六子以及刘哥对杯就干。 喝到一半的时候大家都清楚,那时候就是喝的差不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东倒西歪了。 六子有个坏毛病,喝多了喜欢往人身上靠,逮谁靠谁,以至于我们以前喝酒的时候没人跟他坐一块,这次他算是逮到我了,直接靠在了我身上。 只是在六子倒我身上的时候我却闻到了一股很是刺鼻,但是又感觉颇为熟悉的味道。 我皱了皱眉仔细的分辨了一下六子身上的味道,却惊讶的发现是福尔马林的味,但是味又不特别像福尔马林,其中竟然还夹带着淡淡的香味。 坐在六子旁边的刘哥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他没有喝多少悄悄的跟我解释说:“做我们这一行的你都知道,身上的味特浓,不是尸臭就是福尔马林,我以前跟学校老师学习的时候老师是山里的,说山里有个草药专治这味,这还是那老师教给我的,中药店就有的卖,而且还不贵,我怕六子受不了那味就给他弄了点儿洗澡的时候涂身上,你要是要的话,回头我给你弄点。” 我就是觉得这味似曾相识,想要的话倒是不至于,我婉言谢绝了刘哥的好意。 这顿饭一直持续到了下午的四点钟才结束,我是喝的伶仃大醉,说回去的时候还是赵继佑扛回去的。 我也有点儿意外,赵继佑喝的不比我少,一杯一杯的灌着没完没了,他却是像和水似得,一点儿感觉没有。 回去的时候是回的我家,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种。 喉咙的干燥让我想要喝水,我挣扎着爬起身子头昏眼花的让我险些又一次的倒在床上。 我扶着强走出了房间到了客厅发现江冰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资料,赵继佑不再房间。 我抬头朝外看了一眼发现自己今天穿的衣服已经被洗干净晒在外面。 江冰看资料看的很认真,以至于我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后她还没有察觉。 看着江冰白皙的脖颈,我竟然没能忍住轻轻的弯下腰双臂放在江冰的两肩轻轻的搂住了她。 接触到江冰的那一刹我明显的感觉到江冰的身子不自觉的颤了颤。 “放开我!”江冰咬紧皓齿回头瞪了我一眼。 我只好无奈的把江冰放开,顺势坐到了她身边。 “刚刚我翻了一下温元恒的资料,发现……”江冰转过身瞬间化解了尴尬,宠着我一本正经的开始讲了起来。 我一把挡住了江冰冲她道:“就算是国家总统也得有休息的时间吧?我们今天不讲工作,明天再说。” 江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将手里的资料放在了桌子上。 我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喉咙稍微缓解了许多。 “佑子呢?”我看了看四周疑惑的问。 江冰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另一个房间说:“休息去了。” “你有没有想过退出龙局?还是准备一直做下去?”我摸了摸手里的茶杯扭头看向江冰。 江冰疑惑的看向我:“退出?为什么要退出?” “你不觉得这样的日子太过于艰难了么?整日里与一群凶犯甚至是神经病去勾心斗角,我们猜测着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则毫无忌惮的肆意杀戮……时间久了,肯定会倦吧?”我缓缓的叹了口气轻声道。 “如果你换个想法去想问题呢?”江冰微微一笑道:“我们的所作所为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些没有洗清冤屈的亡魂,我们这么做算是给他们给人们一个交代。时间久了,我会渐渐的发现这么做还有些其乐无穷的滋味。” 说话间我清楚的看到江冰眼中闪过的一抹惆怅。 我站起身来看向外面的夜空久思了一下说:“我没你那么伟大,在我眼里安分守己和自己爱的人过完余生就是最大的快乐,或许……这是我的自私吧。” “在你眼里什么才是最大的快乐?” 我微微一怔,脱口而出说:“与爱的人长相厮守在我眼里就是最大的快乐。” 看惯了太多的尸体,太多的人心,不知不觉间我心里竟然开始厌倦了现在的生活,更向往着安静的日子。 江冰紧紧的注视着我,我不畏惧的和她对视着。 许久之后江冰轻轻摇了摇头:“你这不叫自私,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立场不同自然不能相对言论。” 说着江冰从口袋里面突然的拿出一个证件放在我面前。 证件是我的证件,应该是先前江冰帮我洗衣服从我衣服里面掏出来的。 “拿走它就留在龙局,不拿走我就默认你的退出。” 第082章瞒天过海 我毫不犹豫的将桌子上的证件抓在手中。 江冰看到我的动作微微一笑。 我无奈的舔了舔嘴唇道:“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 “我知道你是随便说说的。”江冰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愣了一下说:“那你怎么还……” “我也是随便说说的。” “……”我无奈的闭上了眼,女人要是耍起小聪明来真的是不得了,江冰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平时冷冰冰的一个人心里却有着诸多的想法。 “我说了,能和爱的人长相厮守就是我最大的快乐。”我略显深情的看着江冰。 江冰轻盈的站起身来躲过我的目光冰冷的说:“时候不早了,早点儿休息吧,明天一早就要赶回西岭市。” 我张了张嘴有些话最终还是没能说的出口。 江冰回到我的房间去睡,而我则是躺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 或许是因为先前睡了一觉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事儿,这一夜我没怎么睡,辗转难眠到了凌晨从四点多钟,到最后更是干脆不睡了,坐起身来摸出烟坐在阳台看着星空发呆。 第二天一早我们谁都没有通知,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西山市,赶往了西岭市。 手头上的案子越查越是有些眉目,结果虽然让我们惊讶不已,但事实的确就是那样。 十年前消失的元光启有很大的犯罪嫌疑,还有就是十年前与元光启一同消失的人。 温元恒。 十年前去远安医药公司购买药物的人是元光启,元光启买的药物中有着数羊东西都与法医有关系,从中可以看得出元光启在当时的时候应该是和温元恒在一起的。 但是从始至终这个温元恒就像是在暗处一般,从来没有出现过。 当然,温元恒到底有没有出现过我们不敢肯定,因为谁也没有察觉温元恒。 赶到西岭市后江冰安排局内的副局姜安立即发布新一轮关于元光启以及温元恒二人的通缉令。 十年前元光启在西岭市出现过并且购买了大量的医药用品。 而十年后又有一具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的干瘪女尸莫名的出现在了万年岭的山脚下。 也就是说温元恒和元光启二人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西岭市!他们依然在这个城市的某一个角落里做着惨无人道的事情。 甚至是,正在默默的看着我们。 通缉令发布到了西岭市的各个城市的警局以及派出所,甚至是街道管理处都接到了新一轮的通缉公告。 我们特别要求姜安排出大量的武警部队对安永村进行地毯式的搜查格外的嘱咐他们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处理完这一切我们三人又一次的折回到了青泉县的警局。 在休息室内我们三人对着元光启、梁青山二人的资料展开了激烈的研究。 “元光启精通麻醉学的同时还学习过心理催眠,根据何启贵告诉我们的消息来看,元光启在心理催眠这一行的造诣并不低,他甚至是有了能够控制人思维的能力。”我翻阅着从何启贵那里得到的资料仔仔细细的看着。 赵继佑依旧颇为懒散的半坐半躺在椅子上,他不以为然嗤笑道:“心理催眠师真的厉害到控制人的思维?” “一般的催眠师或许不可能,但是心理催眠师或许就行。”我放下资料轻声解释着说:“心理医生从人的心里入手,甚至能够攻破人的心理障碍,而催眠师就是拥有催眠的能力,有人说催眠师是一群拥有魔法的人,就如同你们道家所说的法术一般,他们能够修补人心里的创伤,甚至让人进入半迷失的状态以及全休眠的状态。心理催眠师就是拥有心理师以及催眠师两种能力并且还完美运用的人,说可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将之用到歪处。” “这就像你们道士一样,道士里面也有邪门歪道吧?他们依靠着你们道祖传承下来的道术净干些歪门左道的事情!和你们这一层的理解可以说差不多。” 赵继佑深吸一口气道:“十年前元光启利用心理催眠的办法让得那三名医护人员为他们开门放行,也就是说十年前的时候元光启就已经能够做到让人进入半迷失的状态,那他现在……” “他现在犹为可怕!”我斩钉截铁的道:“我们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说那三十多名孩子既然没有丧生火海那人去哪了?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让他们不吵不闹乖乖听话的跟着人走?再比如说四名老师伪造自杀的那一案,是谁能够让他们出乎岂料的自行打开煤气罐。还有就是十年留在安永村的尚九生四人以及萧冠宸,他们都是出于意外,这意外经过我们的调查并非全部都是意外,更像是人为的。在没有线索、证据、资料的情况下凶手是如何害人的?” “这一切的迷点我们一直不了解,但是在我听说元光启是心理催眠师的时候这一切似乎都有了完美无瑕的答案。” 江冰很聪明,聪明到一点就通。 她淡淡的敲了敲桌面沉吟着说:“两个月前我们调查四名老师的案子时发现方兴为在自杀前看向了窗外,而经过我们的猜测窗外站着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梁青山!” “没错!”我站起身来冷笑道:“梁青山自导自演让我们以为他是要被谋杀,顺理成章的进入了医院,而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察觉,并且对梁青山的管辖变得严重起来,梁青山有所察觉,所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逃走!我们后来看监控录像的时候诡异的发现看守梁青山的四名武警之中的一人诡异的开枪射击同伴。现在想来这似乎也有了答案。” 赵继佑听明白了我们的探讨,他惊讶的瞪大眼睛嘴巴慢慢张开道:“你们的意思是……梁青山……梁青山就是元光启?!” “这只不过是我们现在进行的猜测,实际上并没有证据。”江冰有些苦恼的摇了摇头。 并没有证据! 真的没有证据吗? 他做那么多难道真的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么? 证据……一定有证据! “按照我们现在的猜测来看,如果梁青山就是当年的元光启的话,那这些事情都变的顺理成章了起来。”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道。 赵继佑有些无奈的说:“梁青山的模样我们都见过,元光启的样子我们也在照片上看过,他们两个人的长相完全的不一样,梁青山怎么可能会是元光启?” 我皱着眉拿出元光启和梁青山的资料一一比对着。 从中我惊讶的发现梁青山的身高和元光启并没有差距多少,也就是一厘米、两厘米的问题。 “还有一点被我们忽略了,那就是元光启的腿上,元光启右腿残疾被截肢装上了假肢,但是元光启再逃走之前四肢都是健全的。”江冰突然开口道。 假肢……残疾……证据! “有!”我惊讶的站起身来瞠目结舌的说:“有证据!证据就是元光启的残疾!” “元光启的残疾……元光启的残疾怎么了?”江冰仔细的想了一下还是没有明白我话中的意思,不仅好奇的看向我。 之前我们一直将元光启的残疾视为最大的问题,而现在看来……这或许是对于我们最大的帮助! “你们还记不记的两个月前的时候我们在安永村的万年岭调查四名老师自杀案时发现了一具骸骨?”我看向江冰提醒着说。 江冰紧蹙眉头稍微沉思了半天说:“骸骨?哪一句骸骨?” “你说的是有个孩子想把自己家的宠物埋了,然后挖出了一具骸骨,那具骸骨?”赵继佑想了想疑惑的看向我。 我点了点头面色沉重的说:“没错,就是那具骸骨。” “我们之前挖出来的时候发现那具骸骨的左腿膝盖骨的部位有着严重的粉碎性骨折,但是当时调查失踪人口并没有结果,所以那具骸骨就被遗弃在了青泉县的殡仪馆。” “你的意思是说……那具骸骨的真人你知道是谁?”江冰抬起头看着我。 我想了一下说:“我并不知道,但是我猜测那具骸骨的主人不是别人就是梁青山!元光启应该是杀了梁青山,紧接着将自己伪造成了梁青山!但是他很有可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部位。那就是梁青山断的是左腿,而他却自以为是的断了右腿!” 这个是我唯一能想到元光启冒充梁青山的证据,事实上我也很难想象元光启冒充了梁青山,因为那张脸可以说是毫无瑕疵的,我不相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人换脸,换到这种地步和程度。 为了证实我们心里的猜测,我们三人再一次的来到了青泉县的殡仪馆。 两个月前在万年岭发现的骸骨一直保存在殡仪馆内,到了殡仪馆我们提交了数据,等待着工作人员带我们去看那具骸骨。 在这期间我不禁有些疑惑的看向赵继佑疑问道:“在你们道家之中有没有什么换脸的方法?换到……让人无处挑剔,完美无瑕?” 第083章换脸 “你也太看得起道家了吧?”赵继佑苦笑着道:“道家五术中山术包含的最多,画符抓鬼驱邪等等,但是换脸什么的在道家的道术中却根本不常见,亦或者是完全的没有。” 说到最后赵继佑话锋一转笑对我说:“你们医学上不是有什么换脸术么?” “元光启和温元恒都是医学界的天才,换脸对于他们来说应该不难吧?” 我摇了摇头没有接话,赵继佑将医学想的太过于简单。医学就如同他们道术一般,分为好几个大系统,下面又有诸多的小系统。 元光启是麻醉学以及心理催眠学,温元恒则是法医学,他们两人的职业和换脸术完全的不沾边。 换脸术也有诸多分明,有的是皮肤移植法,有的是直接换脸。 相比较皮肤移植法的换脸更为流行,因为这种换脸代价低,成功率高。 皮肤移植着换脸说白了就是脸上出现了疤痕、烫伤等无法消退的痕迹,有钱人或者是注意自己脸蛋的人多数都会选择将脸上的皮换到身体上皮肤白皙干净的皮上,用白皙干净的皮肤代替脸上的皮肤。 而直接换脸就比较复杂和危险了,那可以说是完全的将整张脸皮撕破,紧接着在镶嵌上新的脸皮,手法程度和危险性都是极高。 我不相信元光启有这种能力,他是麻醉师和心里催眠师,平时拿手术刀的次数都能用屈指可数来充当。 反而温元恒却是很有可能,但是他是法医并不是专业的换脸人员,任凭他天赋再高,在刻苦也不可能短暂的将脸换到这种完美无瑕的程度。 就在我沉吟的这一会儿功夫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告诉我们说可以去看那具骸骨了。 我们跟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到了专门放骸骨的房间。 工作人员指了指摆放在解剖台上的两具骸骨对我们说:“就在那里,你们自己过去看就好了。” “等会,怎么会有两具骸骨?”我皱着眉头问向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怔了一下说:“你们不是要看万年岭那里找到的骸骨么?这两具都是万年岭那边弄过来的骸骨。” “两具?”我皱着眉,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干瘪女尸案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见了杨子平,杨子平告诉我们说在我们侦破四名老师的案件离开后万年岭上又被雨水冲刷出来一具骸骨。 而那具骸骨应该就是我们面前的这一具。 我们三面面相觑将这件事情压在了心里,首先去观察那一具我们自认为是梁青山的骸骨。 那具骸骨还和我们之前所看到的一模一样,左腿的膝盖骨处有着明显的裂痕,裂痕宛若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我顺手拿起一边的手套带在手手上轻轻的分辨着膝盖骨处的裂痕。 裂痕从膝盖骨下方小腿连接处开始往上发展的,这应该是当时这具尸体的主人从高处跳落,腿上的力气没有卸掉,导致骨头完全的错位以至于粉碎性的骨折。 高处跳落在安永村那种落后的村子除了山上和楼房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但是从山上跳下来的话山下的路多数都是凸凹不平的,如果落地点是凸凹不平的地方他粉碎性骨折的裂纹不可能往上发展,而是望着四周发展。 所以从山上跳下被我自动的否认,除此之外就是楼房跳下。 楼房,必须还是高的。 除了安永村小学的教学楼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安永村还有什么地方的高度能够让人在跳下的时候导致小腿骨、膝盖骨粉碎性的骨折。 想到这,我心里对于这具尸体就是梁青山的肯定愈发的严重。 膝盖处检查完毕后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到了骸骨的脸庞上。 “手电筒、清洁刷、洗具用品!”我一边朝着骸骨的前面走去一边冲着后面的赵继佑道。 赵继佑微微一怔,紧接着立即按照我所说的将东西准备齐全。 我用清洗骸骨的水轻轻的将骸骨头骨处脸庞四周清洗干净,其后又用出风口将里面的灰尘尽数的吹掉,到得最后我才开始用清洁刷慢慢的刷着头骨四周脸庞上的脏污。 做完这一切后我用手电筒照耀着脸庞的四周,在手电筒照耀的那一瞬我就看到了一行浅浅的痕迹。 我深吸一口气道:“不管这具骸骨的主人是不是梁青山,但是我现在可以肯定在他死后脸上的皮被人扒掉了!” “脸上的皮被人扒掉了?”赵继佑震惊的凑了过来在强光的照耀下他也看到了围绕着脸庞四周的浅浅刀痕。 江冰蹙着眉道:“那这么说的话这具骸骨是梁青山的可能性最为大。” “没错。”我点了点头证实了江冰说的。 将目光收回余光突然的瞥到了身旁的另一具骸骨。 我照旧的用清洗工具将骸骨上的脏物尽数的清理掉,紧接着开始查看这具骸骨的身形特征。 “骸骨的主人是男性,死的时候年纪大约是四十多岁。从骸骨上残余的肉腐烂情况来看男子死亡的时间应该达到了十多年,骸骨上没有出现明显的痕迹。” 查实了半天我吐出一口气将得出的结果说了出来。 “这一具的死亡时间也是十年前,那如果那一具是梁青山的话,那这一具会是谁?”江冰摸索着下巴围绕着骸骨走了两圈,最后还是没能想到个所以然。 “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巧合,说不定这具骸骨真的就和我们调查的案子没有关系呢。”赵继佑不以为然的说。 我默不作声的将目光再一次的放在这具骸骨的头骨上。 赵继佑已经明白我要做什么,很是自觉地将手电照耀了过来。 我清晰了一下上面的泥土以及没有完全腐烂的剩肉,紧跟其后才慢慢的发现这具骸骨头骨处的模样。 “这具骸骨不是巧合!和案子一样有关系!” 观看了一下后我惊讶的抬起头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头骨脸庞面积的四周有着很深的刀痕,从痕迹上来看是围绕着整个脸皮进行的,也就是说凶手的目的很有可能是割掉这张尸体生前主人脸皮!唯一的可惜是他割的不是很完整,他的手法较为生疏,以至于中间有着很多地方出现了断连!”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具骸骨是梁青山,那这一具呢?这一具是谁?”赵继佑怔了怔抬起头来看我。 我九思不语,心里其实一点儿想法也没有。 如果真是元光启杀掉了梁青山冒名顶替了梁青山,那跟着他的温元恒呢? 是不是说温元恒也杀了个人顶替了被他所杀的人? 在这具骸骨面前,答案是肯定的。 “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事情。”江冰轻声道:“之前我们猜测出凶手是梁青山之后就找到了梁青山先前上班的派出所,派出所的所长告诉我们梁青山有过失忆症。但是当时的主治医生却坚决的说梁青山的头部没有收到刺激也没有收到碰撞,按理来说完全不可能会导致失忆。” “理由或许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当时的梁青山就不再是梁青山!元光启替代了梁青山,但是他却不能替代梁青山的所有想法和身世以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失忆,让身边信任梁青山的人将梁青山的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我接过话说道。 “没错,这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最有说服力的解释。而且所长当时还告诉我们说梁青山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异样,完全的没有了先前的随和。” “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梁青山!” 赵继佑淡然地笑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梁青山妻子和母亲的死恐怕也另有蹊跷。” “梁青山的妻子是梁青山的枕边人,梁青山的母亲更是和梁青山朝夕相处。他们二人最为了解梁青山,元光启要想瞒天过海,就只有将他们两个给……”说到这里赵继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赵继佑说的是我先前忽略掉的,我已经快要忘记这件事情。 如果事情的发展真的和我们所想的一样,那这件案子很快就有了解决办法。 目前唯一的难题是,这具骸骨真正的主人是谁。 我学着换位思考,如果我是温元恒的话,我要是想瞒天过海,冒名顶替,那就顶替一个默默无闻一直处于暗处的人。 这样才是最为安全的。 但是,这人是谁? 安永村里谁扮演着这样的一个角色? 我们用相机给两具骸骨拍了几张照片准备回去之后慢慢研究。 离开了殡仪馆我们打算直接回警局等着武警那边来消息。 只是再回去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我现在算是明白当初梁青山从医院逃走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多警察都没有抓到他。” “为什么?”赵继佑疑惑的看向我。 我淡然的一笑说:“因为他不是梁青山,他若是真的是换了脸皮,在将脸皮一揭之后他就又变成了元光启,谁能会想到他就是一起凶杀案的最后凶手?”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江冰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江冰拿出手机车速微微放慢,滑动了屏幕接听了电话。 电话里面的声音很大,打来电话的人是武警支队里面的一名负责人,听着声音我感觉倒了急促。 “专员,在安永村万年岭后面的一座山头上我们发现了线索。” 第084章人体器官 如今线索这两个字听在我们耳中就宛若是福音一般。 江冰没有来得及寻问什么,让他们看好线索,紧接着便是给车子一个调头朝着安永村的方向行去。 到达安永村的时候正是中午的十一点钟左右,发现线索的山头就在万年岭的后面,很是相邻。 下面有许多看情况的村民,不过有着武警维持秩序倒也没能让人群变得混乱不堪起来。 在武警的带领下我们沿着山上的小路朝着山上行走。 路上我们寻问那名武警是什么线索。 武警犹犹豫豫有些难以开口,在江冰坚定的目光下武警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地毯式的对安永村以及附近的小村和山头进行地毯式的搜查。武警支队第三小队一个半小时之前在这座山头上发现了……发现了……” 他前面说话中气十足,但是到了后面却又变的犹豫了起来。 “发现了什么?”我疑惑的看向那名武警。 武警深吸一口气道:“发现了大量的人体器官!” “人体器官?!”我震惊的看向深山,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确定是人体器官?” “确定!”武警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不光有人体器官还有不少的标本瓶,而且山洞里面还有一些食物的垃圾袋。” “快带我们去!”我沉吟一声,脚下的步伐逐渐的加快起来。 这座山头比万年岭高同样也比万年岭大,山上的杂草树木更是偏地都是。 好在现在是九月份,天气不热有些清爽,穿的衣服也都是长裤和长袖,如若不然的话指不定会被划出多少道伤痕。 在武警的带领下我们很快的进入山林的深处。 武警告诉我们说发现的山东在山的那一边,不过看山东的模样应该是浑然天成的,而不是刻意人为的。 经过了接近半个多小时的攀爬我们终于来到了武警发现的山洞。 洞口蔓延着杂草,将山洞低矮的洞口遮盖的完美无瑕,距离远的话很难发现里面会有山洞。 我们弯着腰将洞口外的杂草清除掉后继续往前走。 里面较为黑暗,不过有着手电,我们倒也不害怕。 走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视野逐渐的开阔起来。 我以为首先闻到的味道会是刺鼻的血腥味,但是我还是猜错了,闻到的并非是血腥味,而是味较为微弱的甲酫。 我低头看了一眼下面,发现地面上有着少许的痕迹。 我冲着一名武警要了一副手套,紧接着捏起地上的土放在鼻前轻轻嗅了嗅。 抬起头我冲着前面的江冰说:“是甲酫。” “这里怎么会有甲酫?难道这里就是他们进行人体实验的地方?”赵继佑疑惑的问。 “不是。”我摇了摇头道:“甲酫的味道比较淡,应该是前不久倒出来的,不过倒出来的应该不到,看情况像是刻意倒出来的。” “人体器官就在里面?”说完我指了指山洞内问向武警。 武警点了点头证实了我的想法。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甲酫倒在这里是想要驱赶野兽。”我拍了拍手将手套抵还给那名武警,继续让他带着我们往前走。 再一次往深处走了大约七八米的路程我们的视野就彻底的开阔了起来,里面的空间较为大,只是没有阳光。 七八个手电筒同时照耀倒是解决了我们看不见的难题。 “那里就是人体器官。”武警指了指前面的一处石台对我们说。 我从他们手里接过一把手电然后往前走了两步。 紧接着我就绝望的闭上了眼。 心里悔恨交加。 石台上面放着一个大约到我腰间的原型标本瓶,瓶内则是放着心脏、肝、肺、肾等各种各样的人体器官。 在这标本瓶里面还有着药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药水应该就是有人自行配制出来的福尔马林。 从这些人体器官的大小来看我不难猜出这些器官都是来自于孩子身上。 也就是说那三十多名孩子很有可能…… “啊!”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的听到后面江冰传来的惊呼声,我心里猛地一惊迅速的转过身去朝着江冰那边走去。 洞内七八个武警训练有素的举起枪标准的指着江冰前面。 等到我走到江冰身前的时候才意识到江冰害怕什么。 在她面前同样也有一个标本瓶,只不过瓶内放着的却是一双双眼睛。 被强光扫视到那一双双眼睛发出绿色的光,眼睛充满了标本瓶,无论你站在哪里都会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你…… “没事儿吧?”我扶着江冰轻声询问道。 江冰抿着嘴摇了摇头。 “你说的零食袋在哪里?”我看向武警问。 武警指了指前面说:“就在前面。” 我点了点头拿着手电照耀着周围的同时慢慢的往前走,走到最后果然在一处平坦的石台上发现了一些食物的零食袋,不仅如此里面甚至还有一床被褥。 我皱着眉伸出手在被褥里面摸了摸。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的摸到了一个滑让人感觉有些抓不住的东西。 摸到这个东西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蛇! 我迅速的将手从被褥里面抽出,紧接着手电的强光立即照去。 果然看见一条头稍微有些扁的蛇从被褥里面探出头脑,它‘丝丝’的吐着蛇信虎视眈眈的盯着我看。 “你怎么了?”身后的赵继佑见我僵持着不动,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蛇!”我不敢说话,担又不想让赵继佑和我一样担惊受怕,只好大声的喊了一句。 也就在这句话声音落下那条蛇便是‘搜’的一声朝着我袭来,我想本能的蹲下身子,但还没等我蹲下就看到一只大手出现在了我面前。 紧接着我看到赵继佑一个跨步站在我身前,一只手抓住蛇的头部,然后另一只手快速的比划了一下蛇身,其后他一手抓住蛇体的某个部位。 不等那条蛇反应过来赵继佑就将那条蛇狠狠地甩了出去。 “……”看着赵继佑干净利落的伸手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两声。 赵继佑摇头说:“你也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和你一样,如果放在我面前的是一具尸体我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怎么了你们?”从后面赶来的江冰看了我们一眼。 我摇了摇头说:“刚刚有只蛇,不过被佑子丢出去了。” “没受伤吧?”江冰仔细的看了看我和赵继佑。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重新将目光放到被褥上,这一次我不敢太大意,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掀开,发现被子里面什么都没有,那条蛇应该是爬到被褥里去的。 我试探着摸了摸被褥的温度摇了摇头说:“这地方应该很长时间没人来过了。” 江冰弯腰捏起地下的零食袋递给一旁的武警说:“等会下山之后拿着零食袋到四处的小商店问问这种食品是哪家出售的,找到的话让他们交代一下买这种零食的都是什么人。” “那些标本瓶怎么办?”武警接过零食袋看了一眼标本瓶问道。 我沉吟着道:“事情没有搞清楚绝对不能让安永村以及附近村庄的村民知道这件事情,如若不然的话他们肯定会骚动恐慌起来。” “调取直升飞机来,将这些标本瓶全部空运走,还有就是在这些东西运走之前让认守好山,不能放任何一个人进来!”江冰斩钉截铁的道。 那名武警重重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我们三人也跟着出了山洞,走出山洞后我们并没有着急下山,而是在四处看是排查了起来。 只是仔细的搜查了接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也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派来的直升飞机已经到了,直升飞机放下绳索将标本瓶挨个的运到飞机上,其后便是将这些东西送往了西岭市。 人体器官的事情非同小可,青泉县这种小县城完全没有办法接手,所以只能送往西岭市,让西岭市的人开始对这批人体器官进行调查研究。 直升机离开后我们也下了山,我们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调查了附近的村民,询问他们以前来不来这座山。 他们给予我们的答复都很统一。 以前这山上有猎物,经常来打猎,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现在这个年代哪还有打猎的,枪支管理的又格外的严谨,所以这个山头上根本就不会去人。 而且山头上还有毒蛇等危险动物,附近村里的人都是选择能避则避,根本不会去这座山头。 久问无果后我们也逐渐的放弃下来,临走之前去了一趟安永村小学将我们的东西拿走。 案子发展到现在让我们无法在继续留在安永村小学对小学进行调查,所以我们也没有必要住在这里。 安永村小学的重修工作进展的还可以,杨子平的领导能力真的和他的职业一样,非常出色。 只是在我们问道体检的事情杨子平却回答我们说,有的一些家长不愿意带孩子来这里,杜绝体检,我们也无能为力。 和杨子平打了一声招呼我们就离开了安永村,折回到了青泉县的警局。 第085章最后一个人 之前我们一直想不到的问题仿佛随着‘元光启冒名顶替了梁青山’这一个消息就迎刃而解了一般。 我们谁也不敢肯定元光启在十年前杀了梁青山,其后又冒名顶替了梁青山,在安永村那一个小小的村落里蛰伏了十年的时间。 虽然有证据但是那些证据却还不足够指认元光启就是梁青山的,而且我们始终想不明白一个问题。 那就是不管元光启冒没冒充梁青山,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是什么让他们残忍杀害了三十多名学生? 又是什么让他们在这小小的村落里蛰伏了接近十年的时间?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永远不要试图去猜测一个神经病的想法,我们不可能想明白。”我摇了摇头略显苦闷的说:“元光启和温元恒都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他们想要做什么我们怎么能够了解?在我们想来最为不可能的事情,或者在他们眼里就恰恰的相反,变成最有可能的事情。” 赵继佑懒洋洋的说:“我还是比较好奇一件事情。元光启既然杀了梁青山冒名顶替了梁青山,那那具骸骨很有可能就是梁青山真人的,而且在骸骨的脸庞四周你还发现了轻微的刮痕,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另一具骸骨的真正主人会是谁?” “这也是我们想不明白的问题,元光启冒名顶替了梁青山,那和他一起的温元恒呢?他又做了什么?如果他要冒名顶替的话,他会顶替谁?”我思考着赵继佑的话沉吟着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依然还是那个想法,温元恒想要取代一个人而不被发现他一定会找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安永村说大不大,四五十户人家这样的人还真的很难寻找。 就在我们久久不语的时刻的会议室的门被人敲响。 进来的是顾小云,她面色凝重的看着我们。 “你们先前让我调查安永村小学杨子平的经济来源,我调查了,在里面发现了点儿问题。”顾小云简单明了的说明了情况。 我微微坐直了身子看向顾小云问:“什么问题?” “我找银行的人对杨子平十年前和十年后的账户收入支出情况做了一个比较。”顾小云顿了顿翻了一下资料看了一眼继续说:“我发现杨子平十年前的账户收支情况非常的平衡,那时他的工资不多物价也不高,所以他的支出和收入都能成正比,而且每个月还剩一些,剩下的钱他都会一直存着,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十年前的时候。” “我参照着杨子平的资料和他的收入情况作了一下比较。十年前也就是杨子平离开青泉县教师的岗位到安永村做校长的时候他村在账户里的钱纹丝不动,直到他任职安永村校长一个月的时间,他才将里面的钱全部取出。不过他不是用存折密码以及银行卡和密码取得,而是用身份证去银行办理了挂失手续,以那种方式将里面的钱取了出来。” “之后杨子平名下的账户都很干净,没有进出过帐,也没有重新在开过户。” 我们三面面相觑,正在我欲要说话的时候站着的顾小云突然笑了出来。 “我再调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顾小云翻阅着资料笑道。 我看向顾小云问她发现了什么。 “这两天我调查杨子平的账户时发现他保持较久的那个账户从十五年前到现在每年的三月二十七日,都会有很少很少的一笔资金转入,数目是……”顾小云再度看了一眼资料道:“六十五元!” “六十五元?”江冰有些诧异的说:“会不会是某个营销或者是什么返还之类的返还过去的?” “我先前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在我发现这个问题之后就刻意的去调查了一下每年给杨子平的账户转入六十五元的人开户信息,发现这人不是什么营销和返还之类的商家,而是个人账户。” “开户名叫苏秋蓉,青泉县人士。” 我们不清楚这起案子和杨子平到底有没有关系,杨子平为教学业务奉献了十多年,而且还不求任何的汇报,为了那些孩子他甚至要去自己花钱重修学校。 但是……他这那么多为了什么? 可以说是为了孩子们的以后,的确有那么伟大的人,只是这些真的可能么? 杨子平给我的感觉就是无私奉献,颇为伟大,所以我怀疑过杨子平,但是却没有肯定、坚信的去怀疑他。 为了证实杨子平到底和这件案子有没有关系我们尝试了许多种办法去找杨子平从他口中希望探出点儿什么,但每次他的回答都充满了从容、镇定让得我们无处下手。 这一次这个叫做苏秋蓉的女士一连十五年每一年都不停断的给杨子平的账户打过去一笔钱,而且时间还都是相同的,从此可见苏秋蓉应该和杨子平相识。 为此我们还特地的调来了苏秋蓉的基本资料。 去苏秋蓉家的路上我又一次的翻开了苏秋蓉的资料,看了一遍后我微微一顿从包里将杨子平的资料也拿了出来,可是仔细的对比。 “苏秋蓉和杨子平的工作都是教师,而且……而且他们两个还都在同一所学校教过学!”我深吸一口气道:“苏秋蓉今年五十二岁,比杨子平小上一岁。十年前的时候杨子平和苏秋蓉都在一所学校内做老师,彼此之间一天里下来可以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根据当时学校的领导反映,这二人的关系也一直挺不错的。” “难道这个苏秋蓉和杨子平有关系?”赵继佑转过头问我:“苏秋蓉结婚了没?” 我翻阅着资料回答道:“苏秋蓉三十年前结婚,婚后有一女儿,但是苏秋蓉的婚姻好像并不是很好,在十六年前的时候苏秋蓉和他先前的先生离婚,女儿法院判给了苏秋蓉,他之前的先生每个月都会给苏秋蓉打一笔抚养费。” “那个苏秋蓉是什么时候开始工作的?”江冰一边开着一边疑惑的问我。 “离婚后!”我舔了舔嘴唇摸出一根烟放在嘴角说:“苏秋蓉嫁给的对象是西岭市一名企业家,倒也算的上是嫁入豪门。结婚后苏秋蓉就做了全职太太,不曾工作,但是离婚后苏秋蓉就重操旧业搬离了西岭市来到了青泉县做一名教师。” “苏秋蓉是十六年前离婚的,而她每年给杨子平打钱的时间却是从十五年前开始的。也就是说苏秋蓉离婚后的那一年到给杨子平打钱的那一年发生过什么。”我合上资料抽了口烟说。 江冰摇了摇头抿嘴道:“不管这案子和杨子平有没有关系我们都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梁青山如果真被元光启杀掉并且冒名顶替的话,那元光启就是一个危险人物,他的心理催眠不得不让人防范着。” 江冰说的有道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打草惊蛇,如若不然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苏秋蓉住在一所学校的校区房,到保安室说明了一下情况后保安人员表示全力配合我们的工作,而且还将我们带到了苏秋蓉家。 敲门大约过了三十多秒的时间我们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很好听的女声。 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我们三人都有些诧异,苏秋蓉今年五十多岁,声音没有理由会这么好听。 “你们是……”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位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六岁的女孩,女孩看着我们有些茫然。 赵继佑微微一笑说:“我们是警察,想找苏秋蓉女士了解一下情况。” “警察?”女孩更加的诧异,愣了两三秒钟的时间才回过神来:“我妈在屋呢,你们进来坐吧。” 听到女孩说这句话我们才反应过来,苏秋蓉有一女儿,相比这个就是她女儿吧。 “晓晓?是不是来客人了?” 我们刚刚走进屋子就听到屋内传出来声音,这声音应该是苏秋蓉才对。 “妈,是警察,他们说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苏晓晓朝着屋里面喊了一声顺手关上门带着我们朝着客厅走去。 “警察?”刚走到客厅我们就看到坐在沙发上带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的女人,女人就是苏秋蓉。 苏秋蓉在我们进来的时候就停下了手里正在织着的毛衣,她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让我们坐下,紧接着又吩咐苏晓晓去倒水。 我们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和苏秋蓉随意的聊着。 苏秋蓉现在已经从教育事业退休在家,而她的女儿苏晓晓同样也是一名教师,这倒也算是女承母业,苏秋蓉现在并没有爱人,正如资料上所说的那般,苏秋蓉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经离婚,离婚后苏秋蓉就一直没有再找。 水喝了一半,我放下茶杯看向苏秋蓉微笑着问:“您认识杨子平么?” 话音落下我看到苏秋蓉的手微微一顿,紧接着她目光有些复杂的抬起头。 “晓晓,你出去买点儿菜来,中午妈妈给你做饭。”苏秋蓉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而是冲着一旁的苏晓晓说。 我们都知道苏秋蓉这是故意支开苏晓晓,苏晓晓也清楚,她还算是较为懂事,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们一眼点了点头换上鞋子走出了房间。 等到苏晓晓离开后苏秋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略显悲伤的吐出二字。 “……认识!” 第086章真的是他 苏秋蓉与杨子平在很久之前便是相识。 苏秋蓉告诉我们说她第一次与杨子平见面是在上大学的时候。 大学时期二人都是来自异乡,但是因为学校很大、学生众多,即使是来自一个地方也没有多少几率可以相见。 他们第一次相见相识是在学校要交学杂费的时候,当时的苏秋蓉因为钱包丢失缴付不起学杂费,但若是不交的话以后就读大学肯定会给苏秋蓉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影响。 就在苏秋蓉即将要放弃的时候杨子平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苏秋蓉的面前,杨子平帮助了苏秋蓉缴上了学杂费,苏秋蓉想要表示感谢,但是身上却没有多少钱,只能陪着杨子平聊了起来。 简单的聊天后苏秋蓉发现杨子平竟然和她来自于一个地方,都是西岭市青泉县人。 因为是同乡外加上杨子平帮助了苏秋蓉这么大的忙,苏秋蓉当时对杨子平便是好感倍增,大学四年的时间他们二人从先前的陌生,到了最后的朋友,其后又发展成了一对恋人。 恋人往往都会因为一点儿事儿而分手,苏秋蓉和当时的杨子平也是如此。 他们发展成恋人在临近毕业的时候却又如同第一次相识之前,相见如同陌路人。 二人分手后杨子平回到了青泉县,而苏秋蓉则是选择留在了当地,发展了很长一段时间心灰意冷的苏秋蓉渐渐的开始有些后悔当初年少轻狂因为一些小事与杨子平分手,而杨子平何尝不也是这个想法。 但是一切都没有回去,也完全的没有回头路。 苏秋蓉大学读的是师范,毕业以后也理所应当的做了一名教师。 工作之余苏秋蓉认识了从西岭市去那个城市打拼的年轻人,也就是苏晓晓的父亲。 久聊之下那人对苏秋蓉萌生爱意,便是开始向苏秋蓉表白。或许是因为想要忘记杨子平的缘故,苏秋蓉答应了那人的表白。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人竟然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奋斗坐到了事业有成,而苏秋蓉竟然也和那人结成了夫妻,并且在之后有了苏晓晓。 有句话说的很好,男人有钱就会变坏。 生下苏晓晓的苏秋蓉已到中年,可以说是变得人老珠黄,而那男人在那个时候却正当意气风发,那男人开始在意苏秋蓉的容貌,渐渐的与苏秋蓉疏远,并且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发现这一点的苏秋蓉选择了离开,她并没有去要那男人的财产,只要了自己的女儿苏晓晓。 离婚后的苏秋蓉选择回到青泉县,重操旧业继续做一名老师。 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却在这里又一次的遇到了杨子平,这或许也就是上天的捉弄。 再次相见时杨子平至今未娶,而苏秋蓉却已成人妇,两人见面少不了尴尬,但彼此心里或许还没有忘记对方。 相见攀聊后杨子平很是同情现在的苏秋蓉,但是在苏秋蓉眼里却是变了滋味,她有些激动的问杨子平愿不愿意重新回到过去,但是等来的却是杨子平的沉默。 苏秋蓉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根本配不上杨子平,所以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聊。 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苏秋蓉和杨子平都在学校里任职老师,杨子平对苏秋蓉的态度依然很好,没有任何嫌弃。 渐渐地杨子平开始接受苏秋蓉,并且告诉苏秋蓉不久之后就要和她重新捡起那一段没有继续下去的感情,并且还要和她结婚。 这对于苏秋蓉来说无疑不是天大的惊喜,只是……她始终都没有等来杨子平。 我喝了一口茶,看着面前神情悲伤的苏秋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们调查发现您每年的三月二十七号都会向着杨子平的账户打上65元,这是为什么?”江冰疑惑的看向苏秋蓉。 苏秋蓉沉吟了一下说:“因为当年在交学杂费的时候是三月二十七号,当时缴的金额就是六十五元。和杨子平见了面之后我就想起了这件事情,从那以后每年都会打给杨子平六十五元,算是保留一份回忆吧。” “之后呢?之后你为什么没有等到杨子平?”我皱着眉问向苏秋蓉。 苏秋蓉手微微一颤,深吸一口气说:“当年杨子平的村庄里盖了一所小学,请求杨子平去那所小学里做校长。杨子平之所以能上大学,可以说都是他们村里人的资助,为了报答村民杨子平决定去做校长。我想跟着她一起去,但是她却不同意。我知道他得想法,如果去了那个村里面做教师以后就很难有退休金,而且当时我也快要到了退休的年龄,杨子平的态度坚定,我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想法。杨子平提前辞职去村庄里面参与学校构建,他再一次回青泉县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他回来之后我就立即赶过去见他,可是……可是他就像是另一个人一样,看都不曾看我一眼。” 听到这我眉头缓缓的皱了起来。 “他将东西收拾完准备回去,我却拦住了他,我问他为什么不理我,但是他对我却极其的冷漠,到得最后只对我说了一句,以后不要找我了,这一句话。”苏秋蓉凄惨的笑了笑道:“我本以为他说的不过是一面之词,可是我等了十几年,依然没能等到他。” “渐渐的我开始心冷,但是始终放不下,每年的三月二十七号都会往他账户里打六十五元。” 我们三面面相觑,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杨子平不理会苏秋蓉很有可能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杨子平不是杨子平! 当然,这个暂时只是我们的猜测到底是否属实还需要我们继续调查下去。 “那你就没有想过去找他么?”赵继佑轻声的询问着。 苏秋蓉苦笑着说:“去找过,也见过,我偷偷的去找过他,但是他在见了我的时候却很客气的问我有什么事儿,完全的记不起他和我之前的关系。我知道他是装的,但是我却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从苏秋蓉那里得到的消息让我们心里都将那具没有名的骸骨指向了一个人。 那就是……杨子平。 正如苏秋蓉所说,他是装的,但是他却装的毫无破绽。 毫无破绽的情况怎么可能是装的?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是杨子平! 那具骸骨同样被人用刀子划过脸庞,并且还是四周,从此可见应该是有人将骸骨主人生前的脸皮划掉,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温元恒! 温元恒在十年前的时候杀掉了杨子平,而他却又冒名顶替了杨子平! 我们离开了苏秋蓉家马不停歇的赶往了警局。 刚刚到警局之前被江冰派出去的武警就赶了回来。 他告诉我们之前在那山洞里发现的零食袋已经在附近的几个村庄进行了调查,调查结果说是安永村小学校长杨子平去购买的,在此之前也有人买,不够都是一些孩子。 孩子是完全不可能进入那个山洞的,更别说是山洞内的人体器官! 所以这一切又一次的让我们严重的怀疑起了杨子平。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我们三决定去安永村找杨子平。 有了梁青山上次开枪射杀武警的情况我们并没有轻举妄动,再者说杨子平到底是不是温元恒我们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如果轻举妄动的话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而元光启很有可能就和杨子平在一起。 去安永村的路上我心情格外的紧张,手掌一会儿握拳,一会伸开,有些焦急的不知所措。 我深吸一口气突然闻到了车内有些清新的芳香,这芳香没能让我感觉到什么却让我想了什么。 我清楚的记得昨天在和方局以及我师傅吃饭的时候我闻到了六子身上有一股味。 那味很香,可是仔细闻的话还会闻出淡淡的福尔马林味。 当时我问起刘哥的时候刘哥告诉我说做法医这一行身上难免会有些臭味,用山里的药材泡澡可以驱除这种臭味。 而在我和杨子平接触的时候我也清楚的闻到了杨子平身上有种味道。 现在说起来……倒是和这种味很是相似,当我问起杨子平时杨子平却含糊的回答我是膏药! 不仅如此,当时在我们调查四名老师一案中在万年岭上发现了一具骸骨,当时我在对骸骨进行检验的时候杨子平就站在一旁,现在回想起来他细微的动作很是可疑。 那是因为杨子平是一名法医! 法医是职业,在职业的情况上是可以产生共鸣的,我再检验尸体时杨子平肯定会感觉到手痒,有种跃跃一试的感觉。 更何况……更何况他在法医界的造诣比我要高出许多倍! 越想我越是觉得可疑,手掌不断的颤抖。 我从兜里面摸出香烟颤巍的给自己点了一支,紧接着将目光放到了窗外。 窗外的景色匆匆而过,当看到远处耸立在一座山头上的学校时,我知道。 安永村已经到了。 第087章命悬一线 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万年岭下,我再一次的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打开车门将烟蒂扔掉顺手的关上了车门。 我们赶到安永村小学的时候正好看到重修学校的工人从万年岭上下来,他们走的时候还都拿着工具,看情况应该是重修完了。 在教学楼前我们又一次见到了杨子平。 教学楼果然已经重修完了,从里到外仿佛变了一个模样一般,焕然一新。 杨子平正在教学楼前收拾着重修教学楼剩下的石灰等东西。 再一次见到杨子平我没有感觉出他无私奉献的伟大,而是感觉出他的残忍以及凶狠。 他是一个神经病!他并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杨子平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到来,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我们,紧接着他冲我们和蔼的笑了笑说:“你们找我有事儿?” “想找您了解一下情况。”江冰从容地笑道。 杨子平一如既往的道:“你们先去我办公室等着,我收拾完这一点就过去。” 杨子平似乎没有察觉出什么,这也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我们点了点头轻车熟路的上了三楼的校长办公室,打开门的那一瞬我们还是闻到了一股芳香的味道。 只是到得现在我们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个上面。 坐在沙发上我显得有些坐立不安,脚步不断的抖动。 过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杨子平从楼下上来,他笑着对我们说不好意思,然后又一次的帮我们倒了三杯水放在我们面前。 为了显得自己较为镇定,我淡然的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笑着问:“学校重修完了?” “今天刚刚结束,希望这一次的重修没有白费力气。”杨子平点了点头苦笑道:“诶,这群学生的家长太迷信了,不过也怪不得他们,学校出了这样的事儿任谁都没有办法接受,更别说他们的孩子还在这里上学。” 杨子平的回答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常,但是这句话听在我们耳中却让我们对他又一次产生了讽刺。 “对了,你们找我什么事儿?”杨子平突然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我们。 江冰喝了一口水,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认不认识……苏秋蓉?” “苏秋蓉?她是谁?”杨子平微微一怔,不明所以的看向我们。 听到这我心里冷笑一声。 杨子平就是温元恒! 苏秋蓉是杨子平的初恋,而且在十年前的时候还曾见过,杨子平不可能不认识。 即使忘掉的话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也会有些印象,但是杨子平却回答的干净利落。 不,不能说是杨子平,而是……温元恒! 赵继佑喝了一口水再一次地问道:“你确定不认识苏秋蓉?” 杨子平皱了皱眉想了好半天,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我冷笑道:“苏秋蓉是杨子平的初恋,对吧?” “杨……”杨子平愣了愣,继续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们:“你们在说什么?我的初恋?那什么苏秋蓉怎么可能是我的初恋?” “你真的不记得了?”我再度冷笑的看着杨子平。 杨子平目光微微有些斜视,他深吸一口气说:“不认识!我就是杨子平,你们说那是我的初恋,我怎么不记得?”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杨子平!”江冰冷哼道:“我们是该叫你杨子平呢还是该叫你温元恒呢?” 江冰的话音落下我清楚的看到杨子平的面色剧变,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眼睛猛然瞪大了起来。 “你们肯定是调查错了,我怎么可能是那什么温元恒!”杨子平再度试图狡辩,但是他所说的这一切显然并没有人去相信他。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赵继佑义愤填膺的道:“你不是杨子平!梁青山也不是梁青山!你是温元恒,那个人是梁青山!你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精神病!” 杨子平的目光一直斜视着,这一切放在我们眼里却是他不敢与我们对视,生怕暴露。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就是杨子平,梁青山也就是梁青山!你们不要找不到凶手就随意的诬赖好人!”杨子平站起身来冲着我们怒声道。 有着赵继佑在身旁我感觉不出任何的惧怕。 我从容不迫的道:“十一年前,西山市精神病院逃走了两名病人,一名叫做温元恒,一名叫做元光启。 逃走的两名病人还都是在医学界上赫赫有名的专家、教授级别的人物。 温元恒是国内甚至是说国际著名的法医,而元光启则是国内麻醉学顶尖人物。 我说的这一切,你不陌生吧?” 杨子平面色阴沉,目光一直斜视着一句话都没有回答。 “元光启因为自己女友出轨接受不了事实,遭受了严重的打击,并且活生生的将他的女友以及出轨对象掏心挖肺,这你也不陌生吧?” 杨子平依然没有说话。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元光启并不仅仅是麻醉学上的权威那么简单,他同样还是一名心理催眠师。” 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杨子平的脸颊微微抖动了起来。 “至于温元恒……我想你比我们更清楚。”我笑着站起身来慢慢的移动到了杨子平的身边,心平气和的说:“温元恒是国内乃至国外医学界著名的法医,但是他却因为常年与尸体打交道,导致了他内心崩溃、分裂,他觉得那些尸体已经满足不了他,他要自己创造出完美无瑕,任何人都看不出的尸体,甚至是不惜用活人来做实验……我说的没有错吧?” “一派胡言!”镇定的杨子平最终还是报复了,他怒视我们,大声的喝止着。 我本以为他会继续狡辩,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并没有那么做。 “你们才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疯子!精神病!我为了尸体、事业做出了无法估价的奉献,为了找到完美无瑕的尸体我做实验有错么?在我眼里看来即使将全世界的人都杀了,只要能做出完美无瑕的尸体,那也不是我的错!他们为医学献身,那是他们的光荣!你们这群自翎高贵的人类,才是疯子!” 杨子平说的话竟然让我无言以对,甚至是说让我惊愣的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我舔了舔嘴唇目光上移,正欲要说话的时候却突然的发现了什么。 杨子平一直不看我们不是因为不敢和我们对视。 而是……而是他在一直看钟! 看挂在墙壁上的钟! “钟……有什么好看的?”我有些不解的看向杨子平。 只是这句话我并没有说完,因为我看到钟上面的分针指到了7也就是下午的五点三十五分。 紧接着我突然的感觉到了一阵头晕眼花,甚至是站都站不稳。 我摇摇欲坠的身子倾斜着倒在了一旁的沙发上,赵继佑和江冰发现了我的变故,正欲要站起身来的时候却也和我一般摇摇欲晃的跌倒在了沙发上。 “水……水有问题。”我第一能够想到的就是杨子平为我们倒得那杯水。 看到我们一个个的倒下杨子平癫狂地笑道:“哈哈哈,在我眼里你们才是疯子,你们才是最为可怕的人!” 奇怪。 在这一刻我竟然没有去想杨子平要怎么对付我们,而是想着江冰。 我看到江冰跌倒在沙发上,我伸出手想要去拉住江冰,可是全身一点儿力气没有,头晕眼花愈加的重。 耳边尽是杨子平癫狂的大笑声。 在这一刻,他完全的脱离了校长二字,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疯子。 我感觉我再也忍受不住眩晕,双目紧紧的盯着江冰慢慢的晕了过去。 恍惚间我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但是耳边却响起一道声音。 “快了……快了……马上就能完成最后一步了……到时候这人间将会变成人间地狱!” 这是杨子平的声音。 我幻想过无数种可能。 杨子平会直接杀掉我们。 杨子平会把我当做他的试验品,挖心掏肺。 杨子平会无尽的折磨我,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但是到最后我还是迷迷茫茫的睁开了眼。 我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四周漆黑一片,全身消去的力量正在逐渐的回来,杨子平给我们喝的应该是一种迷药。 醒来的第一件事我就开始找,找江冰、找赵继佑。 四周一片漆黑,我摸了摸口袋惊讶的发现手机还在。 我立即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紧接着对着这个房间四下的照耀了起来。 在角落的位置我看到躺在地上的赵继佑。 我连忙的走过去推他,边推还边喊着,慢慢的赵继佑晃晃悠悠的醒了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赵继佑四下看了看茫然的说:“杨子平和江冰呢?” 我这才意识到没有发现江冰。 我立即开始看着四周去寻找着江冰。 我们现在在的位置是一间教室,看着教室外我知道我们被杨子平关在了四楼的教室。 六一班教室。 “江冰呢?江冰怎么不见了?”教室不是很大四周找过一遍我有些焦急地喊道。 赵继佑深吸一口气对我说:“你别太着急,杨子平没把我们怎么样肯定也没有把江冰怎么样。” “不可能!”我惊慌失措的道:“他是个疯子!他……他肯定对江冰做了什么!” “你……”赵继佑试图去安慰我,可是我已经完全的失去了理智。 我冲着赵继佑大声地喊道:“你不是厉害么?你怎么不打他啊!你倒是打他啊!” 我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可是现在的我完全的乱了分寸。 不知不觉间,江冰在我心中的地位变得很重。 很重…… “你先别说话!”赵继佑猛地推了我一下,这一下让我变得清醒不少。 赵继佑面色凝重的听了听对我小声的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皱着眉头仔细的听了听,发现教室内不断的传出‘滋滋滋’的声音。 我手中的手机立即照耀到教室的角落,紧接着便是变得震惊起来。 “煤气!” 第088章我把他弄丢了 起初我只顾着担心江冰的安危,只顾着想着和赵继佑争吵,却完全的忽略掉了空气中弥漫着的奇怪气味。 角落里的煤气瓶正在滋滋滋的放着煤气,浓郁的煤气味被我吸入鼻中脑海又一次的出现了头晕眼花的状态。 “赶紧离开这!”赵继佑拉着我要往门外跑。 我挣脱开赵继佑将身上的衣服撕碎然后捂住口鼻,紧接着又一次不顾自身安危的在教室里面仔细的寻找起来。 我害怕。 我害怕江冰还在教室里面。 我更害怕自己和赵继佑离开后她会无助。 整个教室快要被我翻个底朝天,脑子里面头晕的现象也愈发的加重,好几次我都差点儿险些载到在地。 腹中一阵恶言忍不住想要吐,但硬是让我死死的憋住。 赵继佑见劝不动我,就想要去关掉煤气瓶,可是当他走到煤气罐跟前时才发现煤气罐的开关已经被弄坏,根本无法关闭。 无奈的赵继佑想要打开窗户透气,却发现窗户不知道何时从被人从外面焊上了防护栏,根本无能为力。 而前门和后门也完全的被人锁住。 唯一的出口就只有后墙的窗户,但那可是五楼…… “你别特么疯了!江冰根本不在这里!”犹如无头苍蝇般苦命寻找的我被赵继佑狠狠地推到在地。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赵继佑爆粗口,甚至是发狂成这样。 他抓住我的衣领对我大吼道:“你在这样下去我们俩都会死在这里!江冰根本不在这!江冰还等着你去救她!” “……”我怔怔的看着赵继佑。 不知道是被煤气熏得,还是什么原因,我感觉自己眼圈很辣,想要哭。 “跟我走!”赵继佑手臂青筋暴起,一把将我拽了起来。 我无助的低下头,任凭赵继佑拉着。 他使劲的将我拖到了门前,屋子里面的煤气味越来越重,胃里排山倒海,我使劲的想要压制住,但是脑海愈发变得沉重,几乎让我忍不住想要一口吐出来。 赵继佑使劲的拽了两下门,门被锁的很死,如果不用暴力的话根本难以打开。 我这才逐渐的发现我们被困在了这个屋子里面,窗户上都是防盗窗,完全没有能力打开。 这防盗窗应该是杨子平找人重修教学楼的时候加上去的,他为的,似乎就是将我们困在里面,让我们死在这里。 赵继佑松开抓住我领口的手,然后挽起袖子,看情况他应该是准备将那道门踹开。 杨子平做的就是无用之举,他可能没有想到一直少话、安静的赵继佑会是一个隐藏着的高手。 “砰!” 然而,就在赵继佑准备动手的时候,门外却是突然传出一阵巨响,有人在踹那道门! 我和赵继佑都愣了一下。 第一个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是江冰,我想在外面踹门的肯定是江冰。 “砰!” 又是一声巨响,我清楚的看到那门已经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脱离门框飞出去。 我紧紧的盯着门外,不愿错过她的任何容颜。 “砰!” 那门再也禁受不住庞大的力道,被人一脚狠狠地踹开。 木门直接脱离了门框从我头顶飞过去,我丝毫没有闪避,继续紧紧盯着门外,晕头转向也没能让我收回目光。 只是门外站着的人似乎并不是江冰,看着体型,是一个男人。 看清楚这一点,我再也忍不住,压制住的头晕眼花如同潮水般涌来,直接让我晕倒在地。 晕过去的这段时间,我梦到了许多。 梦到了江冰,梦到她安然无恙的坐在我身边,一样的面色冰冷,一样的翘起双腿,一样的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恍然间,脑海里的画面却是突然一转。 我看到江冰安安静静的躺在了手术台上。 站在她旁边的是杨子平和元光启,他们手中拿着手术刀,残忍的笑着。 梦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的睁开了双目。 入眼白花花的一片让我知道这里是医院。 “没事儿吧。”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江冰,而是熟悉的赵继佑。 我失望的摇了摇头,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很疼,很哑。 “喝点儿水吧。”赵继佑端起旁边的水杯递给我。 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杯子里面的咸水,喉咙这才变得舒畅起来。 “江……江冰呢?”我有些不敢去开口问,但还是忍不住的看向了赵继佑。 赵继佑微微一顿,眼神黯淡的道:“武警部队警局的刑警支队,以及安永村的村民,都将整个安永村翻了个遍,还是……” “还是没有找到?”我缓缓的低下了头。 赵继佑叹息一声安慰我说:“你也别着急,他们跑不到哪去,肯定会找到的。” 肯定会找的。 真的会找到么? 元光启和杨子平的残忍我们都看在了眼里。 你说他们跑不到哪去,那为什么元光启畏罪潜逃了两个月还没有任何的踪迹? 江冰…… 我将头使劲的埋在了下面,不愿让赵继佑看到我狼狈的模样。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我缓缓得抬起头问:“救我们的那个人是谁?” “是我。”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病房的门就被打开。 我完全没有想象到出现在我眼前,救我们的人竟然会是毛正元。 毛正元依然那副半世沧桑的表情,他浑浊的双目中有着隐藏不住的坚定,他手里依然有那副牌子。 “他……他怎么回来这里?”我有些惊讶的看向赵继佑。 赵继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问他他也不说。” 我再一次将目光放到毛正元身上,他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最终的凶手已经被我们找到,导致十年前三十多名孩子遭遇火灾的事情现在看来也是迎刃而解。 唯一让得我们失望、悔恨的是江冰的失踪。 按照我们之前的想法这一切在全部做完之后就完全的可以将案件移交给青泉县的警察,可是现在却没有那么简单。 我终于明白许迎珊日记里面的一句话。 她说她的记忆模糊,她想不起任何东西,脑海里总会出现一些片段,这些片段的所指是有个人宛若使者一般带领着一群孩子消失在火海中,反而将她丢在了火海。 现在看来应该是十年前有人故意的放了一把大火,紧跟其后又将里面的孩子带走,但是许迎珊在途中也许出了什么变故,没有跟着那群孩子离开。 如若不然的话,现在我们也不可能见到许迎珊。 但是……十年前火灾后六一班教室内遗留下的骸骨到底是谁? 哪里会有这么多的骸骨?难道是温元恒和元光启杀了那么多人随后才伪造了放火案?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为何不干脆找到那些人,偏偏找到那些孩子? 案件看似已经解开,其实里面的种种迷点我们至今未曾找到答案。 武警部队大量的进山,为的只是寻找失踪的江冰。 我昏迷了一天的时间,也就是说江冰已经失踪了一天。 赵继佑坚持着要我住院观察,而我却执着的仓促的出了院。 出院之后我第一件事情就是赶到安永村,我开始肆意的找。 我闯入无数人家,闯进了没有人敢进入的深山。 赵继佑从始至终都在跟着我,起初他会出言相劝,但是到了最后他渐渐的放弃劝我,跟着我一起找。 莫名而来的毛正元则始终的留在了万年岭上。 我没日没夜的寻找着江冰,万年岭附近的几座山头已经被我翻了个遍,我甚至是想要去用炸药将山给炸开。 腿上的裤子被荆棘划烂,甚至是流出了鲜血,头上的头发乱糟糟,下巴的胡渣因为几天没有处理已经疯狂的长了出来。 我的样子像极了一个野人。 但是我没有放弃。 跋山涉水,只为寻她。 三天了,江冰已经失踪三天了。 三天我没有收到任何的联系,也没有收到任何的线索。 一对对报告的武警,都表现着无奈。 我颓废的坐在了安永村小学的校门口,看着远处的大山眼里不知不觉间被泪水朦胧。 我突然的想到我之前和江冰说的话。 只要和最爱的人长相厮守,那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她有抱负,她有理想,她是龙局的局长,地位高。 而我呢?我就只是一名普通的法医,我就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我进入龙局先前表现着无奈和敷衍,但是到了现在我却发现自己是为了一个人留下的。 而这个人,就是江冰。 我曾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三天的时间了,即使江冰还活着,被人关在了某一个地方,现在恐怕也活不成了。 但是每当这个念头响起的时候我都会极力的压制住,我都会开始再一次的寻找。 而如今,我真的跑不动了。 我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从兜里面掏出香烟,想要找打火机的时候却没有找到。 就在我想要将烟从嘴里拿下的时候一簇火苗突然的在我面前窜起。 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赵继佑。 我没有理他,自顾自的点燃了烟,看着远处。 在这一刻,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把她弄丢了,我找不到她了。 第089章希望 赵继佑没有出言安慰我,因为他已经安慰我很多很多遍了,我现在已经完全的丧失了理智,我只想找到江冰。 在案子和江冰之间选择,我会义无反顾的选择江冰。 在许许多多的人命之间我依然会坚定不移的选择江冰。 有人说我自私,但是人都是自私的不是么?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让江冰完好无损的站在我身边。 不知不觉间,让我自己都难以相信,江冰对我来说竟然是这么的重要。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相思苦了,也终于明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含义了。 “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赵继佑站在我身边缓缓的叹了口气。 我没有理他吧嗒吧嗒的抽着手里的香烟,任凭眼中的泪水肆无忌惮的顺着脸颊流下。 手中的烟一根一根的被我抽掉,除了抽烟让烟味弥漫在我嘴中之外我想不到别的方法来压制内心的痛。 “你别抽了。”一盒烟不觉间被我抽了一半,就在我又要继续抽的时候赵继佑突然将烟从我手中拿走。 我依旧没有理他,再一次的摸出一根烟放在嘴中。 依然不等我点燃赵继佑又一次的将烟夺走。 我恍若是没有了任何理智一般,不厌其烦的一次次将烟往嘴里放,赵继佑也一次次的将烟从我嘴里夺走。 剩余的半盒烟没有多少时间就被赵继佑全部拿走,而且还被他狠狠的仍在地上用脚踩碎。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不知廉耻的双膝跪在地上去捡让赵继佑踩碎、踩的完全不成样的香烟。 这一举动似乎彻底激怒了赵继佑。 他一把将我从地上揪起来,四目相对我看到赵继佑的双目通红,脸上更是满满的都是愤怒之色。 “准正!”赵继佑的脸和我近在咫尺,在我心里赵继佑一直都是温文尔雅之人,我没有想到他现在会变成这样,这或许也是我逼得。 “你特么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赵继佑双目圆瞪,最后一把将我甩了出去。 我挨着地面滚落了接近五六米才停了下来,赵继佑的力量太大,以至于他这一摔,将我摔得七荤八素。 “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么?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么?”赵继佑指着我怒不可揭的道:“疯子!神经病!野人!” “不!你连神经病都配不上,最起码温元恒、元光启还能自由行动,精心密布的设置出这样的案件!而你呢?你能干什么?你看看你现在都是什么样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江冰在这,她也看不起你!” “哼!你不说我会感觉不出来?你喜欢江冰,你爱她,我和你们朝夕相处在一起都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做的什么?你想着她,但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现在就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一般,胡乱的撞着!” 赵继佑的话如同利剑一般,根根刺在我的心里。 没错,我现在的确很颓废。 的确和赵继佑所说的那般,人不人,鬼不鬼。 “你是觉得这样毫无目的的找能够救江冰还是觉得重新振作起来能够救江冰?准正,不是我说你,就算是现在江冰死了,她也不会瞑目!”赵继佑恨铁不成钢的盯着我,他咬了咬牙道:“我特么就不该跟你认识!我都看不起你!” 说完最后一句话,赵继佑不再理会我,愤愤不平的转身离开。 我躺在地上看着湛蓝色的天空,如同一只要死不活的狗一般。 我在心里不断的问自己,这样毫无头绪的找下去真的能够找到江冰么? 正如赵继佑所说那般,如果我在这样下去,就算是江冰不在了,她也不会瞑目。 或许振作下去真的能够有什么办法…… 元光启和温元恒二人是神经病,人命在他们眼里如同野草一般随时宰割,他们没有杀我和赵继佑肯定有着别的原因。 我躺在地上脑海里突然想到了在我昏迷的时候杨子平曾说过的话。 “还差最后一步……就彻底的大功告成了……” 最后一步!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他却说了最后一步! 也就是说……他的目的还没有完成! 但是……我们还都没有死,江冰却不见了,也就是说……他们的最后一步或许会用得到江冰! 既然江冰有用那他们就不会轻举妄动杀掉江冰! 想到这我整个人猛然一颤,从心而起的信心再一次填满了我的脑海。 我……我们还有机会! 我猛地从地上坐起来,不顾及全身的酸痛,立即朝着安永村小学跑去。 我们这几天一直住在安永村小学之前的宿舍里,我回到宿舍的时候赵继佑正坐在床上反复的看着资料,我进去他没有理我。 我有些尴尬,但也什么话也没有说,洗漱一遍后我刮去了疯长好几天的胡子,然后又洗了个澡洗了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做完这一切赵继佑依然不搭理我的坐在那里看着资料。 我走到赵继佑对面坐了下来,一本正经的对他说:“杨子平……是温元恒,温元恒和元光启是神经病他们的想法我们琢磨不透,在我眼里看来他没杀我们并不是因为他们的骄傲和自大,他肯定还有着别的目的,江冰被他们带走也就是说江冰……很有可能对他们有用!” 神经病的想法很难让人揣测,就比如我先前想的那般。 我以为温元恒会找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冒名代替,但是他却偏偏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冒名顶替了安永村小学的校长。 他在我们眼皮底下蹦跶了很长时间,但是我们却始终都没有发现他。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是句古话,但是真正能这样想的人少之又少,可他温元恒却偏偏的这么做了! “哼。”赵继佑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我舔了舔嘴唇,心说赵继佑的脾气还挺大。 “先前是我错了,我在这给你道歉。行了吧?”我无奈的冲着赵继佑说。 说到这个份上,赵继佑这才渐渐地消气。 “说说你的想法吧,你知道的我的脑子不怎么好使。”赵继佑叹了口气道。 我沉吟了一下说:“我记得我再晕倒的时候听到温元恒说,他的计划还差最后一步就完成了,也就是说他所做的事情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而他到得现在可能计划还没有完全成功。江冰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有很大的作用,所以他们才绑走了江冰。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知道温元恒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有比他抢先一步,或许才能阻止他们。” “你说的轻巧,怎么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赵继佑嗤笑一声说。 我想了想道:“元光启和温元恒购买过大量的医药器材,而且那些器材先前是做人体实验用的,也就是说温元恒和元光启很有可能想要做人体实验。但是……这一切好像和江冰并没有什么关联,但是我们却忽略了一个事情。那就是他们要做人体实验的话,那他们要在哪里做?要怎么做?” “第一次发现干瘪女尸的时候是在万年岭下面,紧接着发现人体器官的时候是在万年岭后面的山上,这是不是有什么关联?”赵继佑仔细的想了一下道。 我微微一笑说:“第一次发现干瘪女尸是在万年岭下面没错,第二次发现人体器官的时候在后面的山上也没错。但是我总觉的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在混淆视听。假如第一次发现干瘪女尸的地方就是他们做人体试验的地方,那么第二次发现人体器官的地方那就是他们故意而为,目的就是干扰我们的想法,让我们误以为他们的目的地在后面的一座山。”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在的万年岭很有可能有问题?”赵继佑轻声的说。 我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万年岭……到底有没有问题? 我从开始进入万年岭到的现在都感觉有些不自在,好像……好像这下面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一般。 但是,这一切可能么? 一座山下面会有什么秘密? 难道真的有传说中的三生石? 我突然的想到我们刚来万年岭调查四名老师案子的时候温元恒和元光启给我们讲的故事。 以前安永村有一个老人进入了万年岭,一晚上没有回来,白天出现的时候本是五十多岁的人却硬生生的变成了七十多岁的模样,而且神志也是模糊不清的。 想到这我突然的站起身来冲着赵继佑说:“跟我去个地方。” 赵继佑愣了一下立即抓起布包斜跨在身上跟在我身后。 出了门我看到了独自坐在一旁的毛正元。 他素来都是独来独往,没有人知道他想什么,所以我也没有理会他,径直的往前走着。 只是,在我走到一半的时候身后的毛正元却是突然的叫住了我。 “等一下,我跟你们一起去。” 毛正元站起身来轻轻的将手里的牌子放在了地上,跟在了我的身后。 这是我认识毛正元第一次看到他放下手里的牌子。 那个写有两行故事的牌子。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第090章胡言乱语 下了万年岭我们直接找到了村长,村长这段时间一直组织着人尽着最大的努力帮助我们寻找着元光启和温元恒。 对此我们表现的都很感激,而村长却一直心存内疚之意。 在他看来当初要是早就发现了杨子平和梁青山是假的也就不会出这么多的事儿,三十多名的孩子和数条人命,以及江冰的生死都并非是儿戏,村长这几日犹如苍老了数十岁一般。 头发更是逐渐变白。 这一切也不能怪村长,说到底有我们的错,也有元光启和温元恒的奸诈。 我们和杨子平相处这么长时间,竟然完全的没有发现他是假的。 而且现在看来他们二人似乎在一步步的布一个很大的局,这么做的目的似乎要将我们所有人都套进去。 我们找到了村长向着村长表明了来意。 村长有些犹豫,他夹着烟深吸一口说:“这个不是多大的事儿,不过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老胡现在神志不清,一天到晚都是他儿媳妇伺候着。” 老胡应该就是十年前外出误入万年岭一夜未归,等着被人找到时已经白发苍苍,苍老无比的老人。 这一点很是让人难以置信,老胡十年前的时候是五十多岁,但是一夜之间却是变了白头,脸上的皱纹深邃的恐怖,让人感觉他进去的不是一夜,而是十年、甚至是二十年。 而且老胡出来之后就开始神神叨叨,神志不清,就犹如一个神经病一般。 不过这也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如果老胡神志清醒的话,那我们问的问题他很有可能会隐瞒,但是现在看来他不会出现这也的状况。 神志不清时说的话往往很有可能会是真心实意、亲眼所见的东西。 我们让村长放心,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村长无可奈何,只好带着我们去老胡家。 路上村长告诉我们说老胡不是他们村的人,几十年前老胡家乡那边出现了暴动,死伤无数,老胡跟随着逃难者一同往北来,但是路上却与一群逃难者走散,无缘无故的走进了安永村。 安永村的村民对老胡都很不错,帮忙为老胡安了一个家,平时还经常送些吃的给老胡。当时的老胡年轻力壮,也俘虏了不少村内姑娘的芳心,没多久便是这村里某户人家结了婚,婚后还有生了孩子,到得现在也算是安永村的人。 老胡家住在村子的后面,与村子其余人家相隔有些远,我们走到老胡家的时候正巧看到老胡的儿媳从里面出来。 老胡的儿媳今年三十多岁,是个地道的农村妇女,老胡的儿子常年在外打工,一般情况下照顾老胡的任务就交给了老胡的儿媳,儿媳是个不错的人,这么多年来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着老胡没有任何怨言。 村长代替我们向着老胡的儿媳秀珍表明了来意。最近安永村出的事儿已经传遍了附近的村长,安永村的人也可以说是人尽皆知,村里人多为朴实,听了我们的要求秀珍想都没有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给你们说一声。”秀珍在我们要进入房间的时候突然叫住了我们:“我爸虽然神志不清但也能保持一些理智,但是你们不能提起万年岭这三个字,要不然的话我爸很有可能会发狂发疯。” 这一点倒是让我们有些为难,我们来主要就是想调查一下万年岭的事情,怎么可能会不提起万年岭? “我们尽力吧……”我舔了舔嘴唇回应道。 秀珍犹豫着点头说:“我就在门外守着,如果有啥问题你们叫我一声。” 我们三人点了点头轻轻的推开堂屋的门走了进去,老胡住在左边的屋子里面,我们转身打开左边屋子的门走进了屋。 屋里面被收拾的很干净,里面并没有多少的家具,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柜和一台收音机。 我们进去的时候收音机里面正在放着说戏的,一位老人则是佝偻的身子坐在床边静静的听着收音机里面传出的戏曲声。 老人应该就是老胡,资料上老胡今年才六十多岁,而在我们眼里看来他的年龄远远不止六十。 老胡很瘦,瘦到说成是皮包骨头也不知为过。 他的头发真的很白,其中没有掺杂着一根黑发,雪白的一片。老胡的脸上皱纹很是深邃,我盯着他看还能看到他嘴里面的牙齿已经稀疏到没有多少颗。 老胡木讷呆滞的目光毫无神气的盯着前面,他表现出的模样一时间让我们有些不忍心问。 但是一想到江冰我最终还是变得妥协起来。 我咬了咬牙慢慢的靠近老胡,老胡好似没有感觉到我们的到来一样,依旧一言不发。 “胡海生?”我试探的叫了一声老胡的名字。 老胡依然是没有说话,甚至眼皮都未曾抖动。 神志不清说好听的是神志不清,说难听点就是神经病,只不过还没有严重到送去救治的地步而已。 现在的老胡就是处于在这个阶段,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用正常的方式与他交流。 我和赵继佑相视一眼,赵继佑无奈的摊了摊手,意思是他没有什么办法。 我沉吟了一下悄悄的坐在了老胡的旁边,跟着他一起去听着收音机里面传出的戏曲声。 收音机里面的戏曲声让我感觉有些熟悉,仔细的分辨一下才想起来,这首戏曲好像是叫《铡美案》是包公故事里面很有名的一个段落,我以往在师傅的收音机里面听到过。 老胡双目有些呆滞,但是我能看得出他应该是很喜欢听收音机里面的这个故事。 我突然的伸出手关掉了收音机,紧接着在赵继佑惊讶的目光下将手机拿在了手中,站起身来。 收音机被关掉,整个屋子里面极其的安静,老胡也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头看向我们。 不,准确的说他是一直在看我手里的收音机。 “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继续给你听。”我严肃的看着老胡,这时候我自己都感觉到自己有些像是一个威胁孩子的坏人一样。 老胡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收音机,但是他能听懂我说的话,我看到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和我猜测的一样,他很喜欢听收音机里面的故事。 但是接下来我又一次犯愁了,刚刚秀珍告诉过我们只要提起万年岭的话老胡就会变得抓狂起来,但是我们问的话,实在是离不开万年岭。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鼓起勇气去试一试。 我抓紧手里面的收音机,小心翼翼的看着老胡问:“告诉我……你十年前在万年岭遇到了什么。” 我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一旁的赵继佑就抓住了我的手臂,他担心我这样问会给老胡带来刺激。 我也清楚这样问有些过分,但是也没有其余的办法。 让我们有些惊愕的是老胡竟然没有变成我们想象中的抓狂暴乱,而是有些呆滞的重复着我的话。 “万年岭……万年岭……万年岭……” 我面色欣喜,压制住心中的急促,依然很是小心的说:“对,就是万年岭。告诉我,你那个时候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房间……好多好多的房间!”老胡喃喃说着,模样就像是在自语一般。 我给赵继佑使了个眼色,赵继佑心领意会的拿出纸笔开始记录起来。在以往这个工作都是江冰做的,可是现在…… “还有……还有……死人,好多好多的死人……盔甲……盔甲,他们穿着盔甲……”老胡依旧喃喃自语的说着。 “好黑……好黑……里面……里面还有一块石头……一块大石头……三……三……三生石!” “三生石!三生石!我不要,我不要……放了我……放了我,我不要进地狱,放了我!” 再说到三生石这三个字的时候老胡已经不受控制,他挣扎着大叫,木讷呆滞的眼神在这一刻充满了恐慌和惊讶。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守在门外的秀珍突然进来,她冲我们勉强的笑了一下,然后开始安抚起来老胡。 秀珍很有经验,应该是长期面对老胡的这种状态,她安慰起来老胡很是娴熟,没有多久老胡就变得安静下来。 我们知道现在也不能再打扰,无奈的退出了房间。 “不好意思……你们,你们也看到了。”秀珍跟着我们退出房间冲我们苦笑着。 我摇了摇头说:“是我们太焦急了,不该那么直接的问他。” 从老胡家出来我们立即找到了村长要求村长带我们去隔壁村。 现在的任何时间都比金钱贵重无数倍。 晚一秒,江冰就会多一分危险。 我们听过不少关于万年岭的传闻,老胡之后隔壁村有一位暴发户不听劝阻的要在万年岭上盖粮仓,但是在当晚粮仓就着火,而那位暴发户也是如同老胡一般神志不清起来。 我们现在就是要调查清楚这两位。 希望能从他们的言语中得到足够有利的线索。 但是,在我们提出要去隔壁村的时候村长却是变得犹豫起来。 “去隔壁村的话,你们直接过去就行了。我就不去了……”村长言辞躲闪,无可奈何的说。 第091章风水 我好奇的看着村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也没什么事儿。”村长摸了摸口袋,应该是想烟,可是没有找到,我从自己口袋里拆开一包香烟递给村长。 村长点燃深吸了一口这才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我们两村的关系以前就不怎么好。现在安永村小学这事儿一闹,两村的人更是水火不容了,他们说是我们村子妖言惑众,亵渎了神灵,导致了安永村小学连年出事儿。” “说白了,他们就是嫉妒当年盖学校盖在了我们安永村,而不是他们村子。” 村长说的颇为无奈,看起来两村的关系的确不怎么妥。 听了村长的解释我们也不好继续坚持着让村长带我们去,和村长告别之后我们三人一行独自的前往了隔壁村长。 隔壁村子距离安永村并不是很远,翻过万年岭前面的山就是隔壁的村子,我们三人直接从山上攀爬过去的。 这几日没日没夜的寻找着江冰这座山我不知道走了多少回,早已是轻车熟路。 到了隔壁村庄后我们直接找到了这个村的村长。 只是村长的态度明显不是很好,对我们说话的时候他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在我们问起十年前在万年岭盖粮仓的那位暴发户的时候村长的手微微一顿。 “他现在住在村尾,最烂的那间茅草屋就是他住的地方,要去找他就去那。” 最烂的茅草屋这几个字让我有些惊讶。 我疑惑的看向他问:“不是说他以前是暴发户么?怎么会住在那种地方?” “人疯了,媳妇拿着钱带着孩子跑了。爹娘气死了,就他一个人留在那,村里的人每天轮流给他送点儿剩饭剩菜,这也算是照顾他的了。”村长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我们。 村长的回答让我们多少有些吃惊,万万没有想到那人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去找他的时候我和赵继佑在这个村子里面的小卖部里买了许多的面包和矿泉水,路上我拿出手机翻看着顾小云给我发来的信息。 王权贵,四十五岁,十年前时家里有二十多亩地,可以说是算的上他们村子里面的首富。在山村里能够拥有二十多亩地可以说是非常的难得,而且更何况还是十年前。 十年前王权贵准备在万年岭上盖粮仓,但是未经过安永村村民的许可,王权贵准备带人晚上偷偷的在万年岭施工,但是不料却因为一场突起的火灾将盖粮仓所需的所有材料全部烧毁。 王权贵因为那场火灾变得神志不清,王权贵的妻子拿着卷走了家里所有的财产带着孩子离开了王权贵。 其实王权贵的父母并非是气死的,而是到最后因为身染疾病外加上儿媳跑路,儿子变傻,没钱看病的同时又心火攻心,到得最后郁郁而终。 父母去世妻子跑路,王权贵可以说一无所有,家里的田地也都全部变卖给了村民,换来的就是村民轮流给王权贵送饭送衣,这一送就是十年的时间。 王权贵住的地方也没有村长说的不堪,最起码不是茅草屋。 屋子是用红砖砌起来的,屋子就只有一间,看起来应该是王权贵睡觉休息的地方,在屋子旁边的确还有一个茅草屋,里面有口锅和许许多多的碗。 碗里面全部都是没有吃完的残羹,王权贵神志不清莫说做饭,洗碗他都不可能完成。 我们轻轻的敲了敲王权贵家的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赵继佑到得最后直接把门给推开,推开门的刹那里面的臭味就席卷而来。 屋子里面格外的臭,我严重的怀疑王权贵不仅神志不清还不知道自己清理大小便。 我们忍着强烈的臭味走进屋子看了一眼,在屋子角落里看到了裹着被子的人影。 人影应该就是王权贵,王权贵似乎是听到了开门的动静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他这一回头我算是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他今年四十多岁,头发并没有到白发的地步,只是他的头发也不黑,上面都是灰尘,而且头发还格外的长,应该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给他清理。 不仅如此王权贵的脸上也都是灰烬,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狼狈,说难听些比路边要饭的乞丐还要肮脏。 王权贵转过头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我手里面的面包和水,他的双目就犹如一头野狼看到了独自行走在森林里的猎物一般,露出了渗人的目光。 我如炮制法,冲着王权贵摇了摇手里面的面包和矿泉水对他说:“要想吃的话就出来。” 说完我也不等王权贵回答,径直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没有多长时间我就看到王权贵如同发疯了一般从屋子里面跑出来,他身上的衣服完全的不成样,不是这破就是那烂。 跑出来的王权贵立即跑到了我面前直勾勾的看着我手中的面包和水。 我递给了王权贵一袋面包和水,将剩余的面包轻轻的放到了身后。 王权贵应该很是饥饿,接过面包包装袋都没完全撕掉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剩下的面包全给你。”我看向王权贵轻声地说道。 王权贵连忙的点头,在他眼里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和事物比拟。 这也侧面的说明王权贵的神志不清并不是全面的,他最起码能够听懂我说的话。 “你是不是在万年岭上盖过粮仓?”我看着王权贵一字一顿的道。 王权贵大口的吃着面包,丝毫不掩饰的猛点头。 “着火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小心的问着。 王权贵的动作终于有了停顿,他吃面包的速度有了小幅度的下降。 “屋……屋子……好多好多的屋子……”王权贵说的时候还特地用手比喻了一下。 王权贵的回答和老胡的回答没有多少诧异,都说自己看到了许多的屋子。 我耐住性子再度开口道:“除此之外呢?还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我!”王权贵目光变得诡异起来,他冲我嘿嘿笑着:“我看见了我,我看见我披着盔甲,拿着大剑……我看见好多好多的死人……死人……” “有没有看到一块大石头?”我皱着眉道。 王权贵的目光突然呆滞了,他瞪着眼睛对我道:“看到了!石头……好大的一块石头……三生石……那是三生石!” “三生石的传闻不是假的!真的有三生石……好大好大的石头……我能看到自己的前世……我前世是一名将军!” 王权贵突然的失控了起来,他慌乱之下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变得和老胡简直是如出一撤,都不断的吼着说自己看到了房间……看到了盔甲和剑……看到了三生石! “我还看到了……还看到了别的……” 王权贵突然的开口让我重新捡起了希望,我急促的看着他问:“你还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看到了怪物!”王权贵瞪着眼珠子嘴长得很大,没有吃完的面包全部掉了出来:“他……他四只手……三……三只眼珠子!怪物!他是怪物!” “四臂三目……青木三郎君?!” 我和赵继佑几乎是同时开口。 王权贵说他看到了四只手三只眼珠子的怪人,难道他看到的是……是青木三郎君? 我依然记得赵继佑给我说起的青木三郎君。 青木三郎君九世修行三世遇佳人,最后一世犯了修行的大忌,永永远远不曾有任何悔意的守护在阴间的三生石旁……只为……只为等她! 我们先前不清楚老胡讲的是真是假,但是现在看来王权贵和老胡讲的并没有多少的诧异。 我到最后还是将剩下的面包和水全部给了王权贵,离开前我犹豫了一下又从兜里面掏出三百块钱递给了王权贵。 我不清楚他会不会用钱买东西,我只想做到最好,能帮他就尽量的去帮他。 调查完王权贵我们也没有继续逗留在这个村子里,按照先前来时的路返回安永村。 只不过在走到万年岭前面那座山的山头上的时候一直跟着一言不发的毛正元却是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疑惑的扭头看向他,正巧的看到他面色凝重,眉毛皱起的盯着前面不远处明显比这座山矮上一截的万年岭。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我问向毛正元。 毛正元缓缓的摇了摇头简单明了的道:“有问题,但是看不出。” “有什么问题?”赵继佑疑惑的问向毛正元。 毛正元沉吟了一下淡淡的道。 “风水问题。” 我突然想到赵继佑告诉我的话。 毛正元同样也精通道家五术,不过在道家五术中毛正元最为擅长的是测字算相看风水。 而此刻毛正元却说那边有些风水问题。 “能看出什么么?”赵继佑面色凝重的低声问。 毛正元摇了摇头说:“这里看不出,得去那。” 说话间毛正元指了指我们脚下这座山的后面。 那同样也是一座山,而且还比我们脚下的山要高出一截。 第092章六道地藏 毛正元感觉万年岭处的风水有问题,便是独自一人赶往后面的那一座最高的山去测看风水。临走前我看到毛正元拿走了他所带来的仪器。 里面装着罗盘、寻龙尺、风水尺等物,看得出来毛正元若不是有备而来就是这些东西常年被他戴在身上,就像是赵继佑的布包一般。 我和赵继佑回到安永村小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六点钟,赵继佑打来了饭放在了宿舍。 看着饭菜我没有一点儿食欲,心里满满的都是江冰。 我们在这吃喝,江冰呢?元光启和温元恒那样的恶魔……会给她饭吃么? 三天三夜没有吃饭……她煎熬得住么? 我承认我是矫情,但是我止不住去想江冰的念头。 我发现我已经无法自拔的爱上了江冰,是爱,不是喜欢。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饭还是要吃的。”赵继佑坐在我对面叹息道:“你身体要是垮了救江冰就真的成为天方夜谭了,我这智商你也知道,体力活还可以动脑子还得要你。” 我僵硬的点了点头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着面前的饭菜。 安永村小学厨师的手艺不错,做的饭都是家常菜,但是现在这些饭菜吃在我嘴里没有一点儿味道,甚至是我吃出了淡淡的苦涩。 赵继佑似乎想要岔开话题让我不要多谢,他笑着说:“今天调查了老胡和王权贵,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我皱着眉放下筷子道:“不管是老胡还是王权贵都提到过说自己在万年岭上看到过房间,许多的房间,而且还看见了披盔戴甲的人,而且他们二人的言语中都说到过一块巨大的石头。” “王权贵后面说那块大石头就是三生石,还说他看到的披盔戴甲之人是自己的前世,难道我们脚下真的有三生石?”赵继佑缓缓的摇了摇头颇为的不解。 我的想法和赵继佑相似。 他们二人都说自己看到了披盔戴甲之人而且王权贵还说那是自己的前世,他前世是将军。不仅如此,他还看到四臂三目的怪物。 如果赵继佑所说没错的话,那四臂三目的怪物想来就是青木三郎君。 青木三郎君生生世世守护在三生石旁,他们看到了青木三郎君那是不是就说明……那真是三生石? 再者就是他们统一的说到了房间,很多很多的房间。 万年岭当时还没有盖小学,所以就证明万年岭上没有房间,那他们在哪看到的? 看到的……又是哪里的房间?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办法用任何的正常思维去思索,这些问题完全无法让我们猜测和揣摩。 “慢慢查吧,他们既然做了就一定那追查到线索。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赵继佑叹息道。 我看向窗外喃喃道:“我最等不得的就是时间。”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这么着急也没用办法,只能一点点的去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是我现在能不心急么? 江冰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想我一定不会放过元光启和温元恒,即使我没有多少能力,即使他们俩是神经病,我也一样让得他们后悔终生。 我随意的吃了几口饭菜重新将资料拿起来反反复复的研究着,宁愿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愿意错过。 赵继佑本来打算陪我一起看的,但我还是让他去休息。无奈之下赵继佑只好躺到了床上,闭上眼休息了起来。 资料被我反复研究了数个小时的时间,一直研究到了凌晨的一点钟左右。只是这些资料被我看了无数遍,依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温元恒和元光启的资料。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们对于元光启和温元恒二人了解的实在是太少。 到得最后我实在是无能为力的放下了资料准备去床上休息,但是当我躺到了床上才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江冰,辗转难眠。 我重新坐起身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到了凌晨的一点半,我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穿上了衣服走出了宿舍。 外面的天并不是很黑,今晚有月亮,而且还出现了许多的星星。 我坐在外面的台阶上抬头望着星空,脑海里突然想到了去西岭市调查案件的时候因为没有钱我们三人在车里凑合一宿的那一晚。 那一晚赵继佑的呼噜上让我和江冰都没有休息,我们就坐在河边看了一夜满天的星光。 我默默地掏出烟放在嘴角一支轻轻按住打火机立即窜起了一簇火苗,将香烟给点燃了起来。 我一边抽着烟一边站起身来向着外面走着。 我突然想到那几日我在疯狂的找江冰时注意到安永村不远处有着一座很小的寺庙。 想到这我决定去寺庙看看,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去寺庙为江冰祈福。 走出安永村小学我轻车熟路的下了万年岭,朝着前面不远处行去。 绕过两座不大的山头,行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又一次的站在了面前的寺庙前。 寺庙并非很大,前些日子我濒临疯狂寻找到这座寺庙的时候还曾无疑冒犯过寺庙的主持。 其实寺庙内仅有两个和尚,一个是主持一个是跟随主持修行的小和尚。 我的放肆没有引来主持的庞然大怒,反而他还极其宽恕的带着翻遍了寺庙的任何一个角落,我记得临走前我就连一声谢谢都未曾说过。 现在时间是凌晨,我不知道现在敲门还有没有用,但还是抱着尝试的态度轻轻敲响了寺庙的大门。 连续敲了三下轻盈的敲门声微微回荡着,等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见没有人开门我有些失望的转过身去。 就在我刚想要离开的时候身后寺庙的门却突然的传出一声吱呀的声音。 我欣喜的转过头,正巧看到了从寺庙内探出头脑的小和尚。 小和尚定睛看了我一眼随即双手合十笑道:“施主,您终于来了。” “你知道我要来?”我略显惊讶的看着小和尚。 小和尚依然笑道:“你那日闯入寺庙的时候师傅就告诉我说夜晚轻些睡,你还会折返的。” 我心里稍微有些诧异,心想那位主持也是高人,竟然会猜到我还会来。 “施主,师傅在里面等着。”小和尚再一次客气的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跨进寺庙冲着那小和尚微微一笑道了谢,朝着门对面的庙堂走去。 上次来的颇为匆忙,我没有来得及去看庙堂里面供奉是谁,现在有了机会我自然仔细的欣赏一番。 只是在我看来供奉之佛略显陌生,陌生之余我又感觉有种似曾相识,恍若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庙堂内有着一尊高达一丈多余的金尊大佛。 佛者呈现站姿,佛身金光琉璃,在摇曳的烛火下更加显得磅礴大气。 佛者左手拿宝珠,右手拿锡杖,伟岸的佛像站立在我身旁让我感觉到自己全身就犹如被抽空了一般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定了定心神我看向一旁却惊讶的发现四周仅有一尊佛像,其余地方却什么都没有。 就在我不解的时候突然的听到后方有着轻微的脚步声。 我扭过头看向后面,主持的身影慢慢的出现在我眼帘之中。 主持身着一件粗布袈裟,左手轻轻滚动金光佛主,右手呈掌状树立身前。 “施主,我们又见面了。”主持冲我微微低头,轻声笑道。 我疑惑的看向主持:“您怎么知道我还会再来?” “那日施主来势匆忙,焦急万分,又在破庙中四处搜寻,口中又喊着一人名字,看情景似乎再寻人。方圆数里乃至数十里仅有此庙一间。施主所寻之人万分重要,如若不然施主也不可能癫狂到那种程度,若是施主未曾寻到肯定会到庙内祈福。”主持轻声笑道。 我深吸一口气了解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将目光放在我面前的这尊佛像前,茫然不解的说:“这庙内怎么就供奉一尊佛像?” “此庙名曰大智庙,取名六道地藏菩萨檀陀地藏菩萨称号。此庙因檀陀地藏称名而起,自然就只供奉檀陀地藏菩萨。” “我只听说过地藏王菩萨,这檀陀地藏菩萨又是怎么回事儿?”我大为不解的问。 主持轻笑一声娴熟无比的解释道:“地藏菩萨曾在佛前立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豪言壮志,地藏菩萨因度尽六道中生死流转的众生为大愿,故而常现身于人道、天道、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修罗道内,人间传闻地藏菩萨常现身于六道被称为六道地藏,实则不是。” “地藏菩萨常现六道,拥有六道金身,而这六道金身分别度尽六道冤魂。 檀陀地藏便是之一,他度尽地狱道冤魂。 宝珠地藏,度尽饿鬼道。 宝印地藏,度尽畜生道。 持地地藏,度尽修罗道。 除盖障地藏,度尽人道。 日光地藏,度尽天道。” 一边听着主持的解释我一边看向那尊宏伟高达的佛尊,顿时心里肃然起敬。 地藏菩萨是否存在无人知晓,但他却立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豪言壮志,仅此一点便是能够得到万人敬仰。 “施主此次前来应该不是听我讲故事的吧?”主持双手合十微微弓腰。 听到这我面色逐渐暗淡下来。 我极度歉意的说:“主持,那天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人之急,常情也。先前贫僧分析一二施主未曾反驳,那就证明施主要找之人对施主颇为重要。既然重要那着急也是理所应当,没有冒犯与不冒犯一说。”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凝视着面前的佛像苦笑着摇了摇头说。 “我把她弄丢了,我想找到她,但是却始终找不到。她消失了三天三夜我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让她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后果哪怕是我替她遭受那一切不属于她的因果。我知道她生还的希望少之又少,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好……只好深夜拜访为她祈祷。” 第093章山中墓 “有因便有果。”主持波澜不惊的道:“因果共存才能天下循转,你那位朋友消失这便是因,你为了她深夜造访深山小庙为其祈祷,这便是果。因果长存于世,岂能犹人所替?” 我僵硬的站在原地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主持,学着他的模样双手合十冲他微微弯腰。 “她对我很重要……以往与她朝夕相处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但是现在她离开了我,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煎熬。还请主持明示……我该怎么做。” “施主的那位朋友可是女子?”主持冲我轻笑道。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施主该怎么做我岂会知道?要说怎么做,恐怕施主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吧?”主持手指轻轻拨动佛珠,淡泊地说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不要去想你该怎么做,而是要想你要怎么做,你怎么做才能找回你那位故人?你怎么做才能今生无憾?冥冥之中一切皆以注定,要问从何做起,施主应该问这里。” 主持轻轻的用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部位,我极力的让自己静下心来去想着主持的话。 该怎么做……要怎么做……这一切在心里早已注定下来…… “多谢主持,我明白了。”我深吸一口气冲着主持重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要怎么做我心里早就有了想法,我现在顾不上凶案,脑海里完全就是江冰。 但是江冰是被元光启和温元恒这两个凶案主凶抓走的,想要找到江冰就必须将案子进行到底! “施主明白就好。”主持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看向了庙堂外,轻声道:“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些时辰,施主若是不急的话,可以跪于佛前为你的那位故人祈祷。” 我咬了咬嘴唇没有丝毫犹豫的跪在了面前的檀陀地藏前,双手合十双目缓缓闭上诚心的为江冰祈祷着。 “檀陀地藏度尽地狱道,今夜施主跪在地藏前诚心祈祷,檀陀地藏定会保佑施主的故人平安无事。” 主持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没有多久庙堂内突然被一阵阵佛经生代替。 我能感觉到,主持应该坐在了我的身旁为我轻声诵念着佛经。 这一跪我不知跪了多久,我也没有去刻意的注意着时间,或者是说我完全的忘记了时间。 我只知道在心里诚心的为江冰祈祷着。 无尽的黑暗被一缕霞光照耀而退,东边的太阳缓缓升起,阳光穿透小庙,照耀进庙堂,一丈高于的金身檀陀地藏像被包裹在金光之中,虽然朴实无奇,但却多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察觉到了有些亮光突起,我吐出一口气缓缓的睁开了双目。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起来,太阳也升了起来。 庙内微微传来悠远的钟声,徘徊在这深山之中。 就在我刚刚睁开眼没有多久,先前的主持又一次的出现在了我面前。 “施主。”主持双手合十冲着我微微弯腰,我随着主持双手合十微微弯腰,这也算是还礼了。 主持依旧保持着满脸的笑容,他颇为洒脱地笑道:“施主的一夜祈祷定会感动檀陀地藏,施主的故人也会平安无事。” “借主持吉言。”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 主持微笑着从袈裟袖内拿出一串佛珠递给了我说:“这是贫僧自制的佛珠,你我二人有缘今日便赠与施主。” “多谢主持。”我用双手接过主持递来的佛珠低首道谢。 天亮了,也祈祷完了,我也没有继续在寺庙内逗留,告别了主持就离开了寺庙。 在走出寺庙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寺庙外的功德箱,我摸了摸口袋将兜里面最后的二百块钱拿了出来。 正在我准备放入功德香的时候昨晚为我开门的小和尚却是突然跑过来捂住功德箱的箱口对我说:“施主留步吧,师傅说你和他有缘,善捐就算了。” 我愣了愣苦笑着将钱收了起来,再一次看了一眼寺庙,转身独自离开。 回到万年岭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九点钟,在万年岭的山脚下我遇到了赵继佑。赵继佑看到了慌忙的表情被他隐藏了起来。 他应该是在起来的时候没有见到以为我又变得癫狂起来。 “你去哪了?”赵继佑上下看了我一眼问。 我摇头说:“昨晚睡不着,就去前面的庙里坐了坐。” 赵继佑神色暗淡的拍了拍我的肩,紧接着突然说道:“对了,毛正元回来了。” 要不是赵继佑提醒我我都把毛正元忘掉了,毛正元昨天说是要去后面的山头观测万年岭的风水,紧接着便是一夜未归,现在突然回来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人在哪?”我疑惑的问道。 赵继佑指了指万年岭前面的那座山头说:“在那上面,他让我们过去一趟,说是有发现。” 听说有新发现我和赵继佑也不敢怠慢,连忙朝着那座山跑去。 说起来我现在依然觉得毛正元很是奇怪,江冰告诉我说毛正元只有七小时的记忆,可是他变现出来的模样却完全的不像。 刚刚爬上山顶我就看到毛正元一连凝重之色的望着下面的万年岭。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我皱着眉看着毛正元问。 毛正元平静的说:“万年岭的风水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说到风水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连忙急促的说:“我们调查案子的时候有人告诉过我们说十年前选地址盖小学的时候工程队的人请来了风水师看这个地方合不合适,风水师却说这里非常的合适。” “风水师和安永村里的人有仇?”毛正元问向我。 我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十年前魏承业他们请来的风水师是天星,天星和安永村的人有没有仇是未知的,但是天星却好像和龙局有着深仇大怨。 “那位风水师说了什么?”毛正元继续追问我。 我沉吟了一下脑子里仔细的回想了一段时间,这才不是很确定的回答。 “他好像是说……万年岭这地方后有靠山,左有青龙,又有白虎,前有案山,中是明堂,是绝佳的风水宝地,学校盖在这上面注定天启,学生也会因此风水宝地飞龙腾达,想要实现鲤鱼跃龙门也不是不可能……”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完,因为我已经看到毛正元的面色变得铁青起来。 “有……有什么不对么?”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毛正元摇头说:“那风水师如果不是和安永村的人有仇,那就真的丧尽天良。” “到底……到底怎么了?”听到这我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心里显得颇为焦急。 毛正元负手而立,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万年岭说:“我昨晚该往后山借地势仔细观察了万年岭的风水,正如那风水师说的一样,的确是风水宝地。” “那还能有什么不对?”赵继佑大为不解。 毛正元看了赵继佑一眼解释说:“风水宝地岂会只有一种解释?建筑选宝地,那墓地为何不能选宝地?” “墓地为何不能选宝地……”我面色震惊的看着毛正元:“你……你是说万年岭这个风水宝地是……是墓地?!” “后有靠山、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前有案山、中是明堂,的确是绝佳的风水宝地,我昨夜曾四处观察一番,发现万年岭四周的土地较为松软,如果没有错的话万年岭四周曾几何时曾是水流曲折。”毛正元一本正经的为我们解释着。 他伸出手指了指左边道:“你们看左边。” 我们随着他所指的放下看去,毛正元边指边道:“左边山体连绵起伏,故被称之左有青龙。左边山体后方逐渐矮小,恰接之处又是平地,被视为龙尾。前方的一座山伟岸高大,山上丛林茂密,有股气喷玄天的气势,被视为龙头。这便是左有青龙之意。你们在看右边山体。” “右边山体大小相同所差不多,没有右边长却足比右边高,山山相连,水脉接通,被视为虎脉也就是虎山。” “后有靠山,靠山之意不用我多做解释。既是靠山那山体就应该高大,万年岭后面的那座山称为靠山的确非常合适。前是案山,也就是我们脚下所站着的这座山。”毛正元轻描淡写的解释道:“万年岭被团团包围在四周,而且山上常年寸草不生,那这座山里就很有可能有着一座古墓。” “古墓……”我有些诧异的失声。 毛正元双手负于身后站在前方凝视着万年岭上的学校沉吟片刻他摇头道。 “墓是一处好墓,葬在这的人不是富可敌国之人就是朝中地位高举的官臣,但葬在这的人也很有可能是精通风水玄学之人。” “万年岭四周水流曲折,以此使墓地藏风聚气,后人在这纳福纳财富贵无比。但是万年岭上之所以出现了这么的命案而且安永村始终落魄,怕是这墓被人坏了。” “墓被人坏了?墓还能被破坏?”我茫然的问。 毛正元拂袖轻抚下巴:“墓不会被人破坏,但是这风水之局却是被人破坏。” “而且还坏的一塌糊涂!” 第094章四圣点睛穴 “这墓的风水名叫做‘四圣点睛穴’,历史上懂得运用这种墓穴的人少之又少。这墓一旦成了,后人将会借树乘阴,大富大贵有些夸口,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是轻而易举。但是……但是你看安永村这一副败落的景象有五谷丰登的模样么?” 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安永村的模样,不得不说还真没有五谷丰登的景象,安永村的人民较为贫穷,只能解决基本的温饱问题,富裕之人还真没有几个。 “根据风水玄经记载四圣点睛穴,墓室不能再明堂,也就是环山之中央。如果将人葬在环山之中央那墓地上方就不能有任何的建筑来压住墓穴,如若不然这富贵之息将会流传不走,也就是说贫穷是理所应当。你们看四周,哪里是环山之中央?” 我和赵继佑本能的将目光放在了万年岭。 四周就只有万年岭,而且先前毛正元也说了,万年岭常年寸草不生,很有可能下方有墓,也就是说…… “墓就在万年岭下面!”我惊讶的看向毛正元。 毛正元拂袖点头道:“没错,这墓就在万年岭下面!” “现在看来当年懂得那风水师对这四圣点睛穴也略有耳闻,如若不然他不可能丧心病狂到让人将学校建在万年岭上。万年岭常年寸草不生,很容易反应问题,可是他却偏偏这样做……”毛正元摇了摇头突然话锋一转问我:“你知不知晓那风水师叫什么名?” “……”我舔了舔嘴唇犹豫了一下道:“天星。” “天星!” 让我和赵继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毛正元竟然也知道天星。 在我说出天星二字的时候我徒然的感觉到毛正元身上明显流露出一种戾气,他的双目中更是并发出没有任何掩饰的凶狠和残忍。 不过这只不过是一瞬之间,没有多久毛正元就释然了下来。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说:“如果是他的话,这一切也就有可能。” “天星到底是什么人?” 天星,这个神秘莫测道法高深的男人让得赵继佑都忌惮,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强,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让我都以为他甚至是有洞穿未来的能力。 看毛正元的样子我就知道他肯定知道一些关于天星的事情,但是他好像并不准备说。 “他不是人!” 这是毛正元对天星的唯一解释。 毛正元不再解释这个问题,我们再追问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突然想到了王权贵以及老胡口中说的话。 “房间!老胡和王权贵都神志不清的描述说在万年岭看到了房间!他们会不会误闯入了万年岭下的古墓之中,然后……然后看到了古墓内的房间?” “这不是不可能,如果这下面真有古墓的话,那墓中葬的人肯定是能人。他们口中还说出了披盔戴甲之人,既然是能人之士,那肯定有陪葬的人,盔甲披风说不定就是墓中的陪葬品。”赵继佑静静的猜测道。 我深吸一口气说:“还有一个就是元光启和温元恒所藏的地方,元光启先前冒名顶替梁青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若是藏在了这墓中任凭谁也找不到他,安永村附近的所有村庄深山我们都曾进入过,就是没有发现他们,若想消失的无影无踪,除非……除非他们就藏身在这墓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购买那些医药器材的钱也就有了解释。毛正元刚刚也说了,懂得这种风水穴的人不是富可敌国的达官贵人就是风水玄学造诣极高的能人,在古时稀缺的就是人才,若真是古时能人的墓,那里面的陪葬品肯定是数不胜数!”赵继佑接过我的话揣测着说道。 终于有了些眉目,我压抑许多天的心情再次得到了释放。 就在我要开口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疑惑的看向毛正元问:“你说历史上懂得并且运用这四圣点睛穴的人不多,那你可知这里面葬的是什么人?” “西岭市,青泉县。”毛正元抬头望天突然伸出手开始微微掐算。 五指微动捏决,片刻后毛正元低头道:“我知道懂得运用这墓的人并不多,战国时期便是有一位。西岭市在战国时期是齐国的天下,齐国内有懂得这种墓的人,这人是……” “古灵王!” 后面的话是赵继佑说的,赵继佑双目微亮,他舔了舔嘴唇道:“如果没有错的话就是古灵王。” “没错。”毛正元点了点头赞同赵继佑的想法。 我大为不解的问:“这古灵王是谁?” “古灵王呐。”赵继佑抬头看向天空沉吟了一番说:“战国时期时齐国有一位灵坛将军,将军姓古,百姓称之他为古灵王,古灵王原名叫古于封。 古灵王多才多艺,出类拔萃的就属道家的风水玄学,不仅如此他还精通擅长于占卜之术。后来有人将古灵王引荐给齐国的齐王,齐王非常赏识古灵王的风水玄学以及占卜之术,因为古灵王曾为齐王卜过三卦,卦卦皆准,所以当时的齐王对于古灵王宠爱有加,并且还给古灵王封官加爵。 有人被赏识,同样有人不服气。当时齐王最为恩宠的一位将军李将军便是扮演着这种角色,他以为古灵王夺走了他的地位,便是有些心术不正,他向着齐王推荐让古灵王去带兵打仗,还说古灵王既然精通风水玄学,如果将风水玄学运用到战术地理中,肯定能辅助齐王一统六国。 齐王对李将军的提议稍加考虑后竟然答应了李将军的提议,只可惜的是古灵王并不会带兵打仗,但是皇榜加身容不得他有半点儿退缩,无奈之下就只好答应了齐王的请求。 古灵王的风水玄学占卜之术娴熟到手到擒来,在运兵打仗上古灵王稍加施展风水地理常识,很容易并且很轻松的拿下几场胜仗。 齐王为了表彰古灵王,特地封古灵王为齐国的灵坛将军,因此有了古灵王三字。 但是那一旁被冷落的李将军却是心怀不轨,古灵王的才能明显在他之上,受宠更是比他还要强,他深知如果古灵王继续猖狂下去自己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为了保住自己李将军开始不断的在齐王面前试图推翻古灵王。 甚至还用上了古灵王若是在强下去定会带兵侧翻的诡计。 齐国征战连连怎么能出现叛徒一说?外加上古灵王为人和善,经常施舍百姓,所以深受百姓爱戴,不知不觉间竟然隐隐有些超越齐王。 齐王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深沉的考虑了许久心里竟然做出了杀掉古灵王的念头。 有人说古灵王的占卜之术非常了得,他似乎算出了齐王要对他下手。不等齐王动手他便是选择了退位让贤,但是古灵王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正巧的吻合了齐王的猜测。 齐王以为古灵王是想要侧翻所以才退位,于是心里想要杀掉古灵王的念头愈加重。 古灵王身边之人告诉了古灵王这一事,古灵王深深懊恼悔恨,自嘲自己当初不该辅助齐王左右,他深知自己难逃一死,又不想做叛国之人,于是便准备听天由命。 古灵王在齐王动手之前亲自勘察了许多地形,为自己找了一间墓室,而这墓室或许就是万年岭这地。 齐王最终还是杀了古灵王,杀掉古灵王的名义则是说古灵王想要举兵造反,古灵王被砍头那天据说天地间的风云突变,整片天空完全处于黑压压的状态。 古灵王死前大呼齐王不公,刀落地时鲜血横流,古灵王死前双目圆瞪,天地间的风啸声犹如鬼哭一般。 后来的百姓说这是地下的冤魂为古灵王感到深深的不服气,所以故意化为烈风。 据说古灵王死后天变三日,每日都是风啸震天。 直到古灵王下葬那日天地间才恢复平静。” 我想了一下说:“也就是说这里面葬着的很有可能是古灵王?” “有这个可能,但是……但是也不能肯定下面就墓室。”赵继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看向毛正元斩钉截铁的问:“你能够确定这下面有墓室么?” 毛正元站在山上遥望着万年岭上的安永村小学突然指着前面的东西让我们看。 “那里凸起的地方。” 毛正元所指的地方不是安永村小学的操场。 在操场上有一块用水泥砌成的平台,起初我们都以为那平台是学校老师讲话的地方,现在看来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四圣点睛穴,必有一睛。睛则为眼,也就是说这穴有一个眼,而那里或许就是穴眼!”毛正元轻声的告诉我们。 我皱着眉头久久不语。 毛正元说的是或许,而不是肯定。 也就是说他也不确定万年岭下面到底是不是一个墓! 但是……但是现在江冰被困消失无影无踪,我想不到任何他们可以藏身的地方,或许就只有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趁着赵继佑注意力在万年岭小学上的时候突然伸出手抢走了赵继佑上衣口袋里的证件以及一部电话。 “你……你要干什么?”赵继佑惊愣的看着我。 我不假思索面色凝重的道:“炸!” 第095章炸! “炸?炸什么?”赵继佑惊愣的看着我,显然没有回过神来。 我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立即将赵继佑的电话拿出来迅速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赵继佑是龙局的副局长,证件能够说明一切。他手里的电话也是机密,局长不在时他能够调动一切军队。 电话拨出去不到两秒的时间就被人接通。 我斩钉截铁的对着电话里面说道:“将驻扎在西岭市的武警部队全部调到西岭市青泉县安永村,另外在派出一组爆破兵!立刻!” “你……你疯了?!”赵继佑终于知道我要做什么了,他惊讶的看着我眼中明显有着慌乱。 我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我没疯,下面要是有墓元光启和温元恒就藏在这里面!” “你那是想救江冰!”赵继佑大声的反驳道。 我张了张嘴最后狠狠地咬了咬牙说:“对!我就是要救江冰!难道你不想救么?” “我……”赵继佑最后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我和江冰相处的时间不长,满打满算才不过半年的时间,但是这半年的朝夕相处却让我喜欢上了他。赵继佑和我不一样,他和江冰相处很久,他对江冰虽然没有爱慕之意,但是朋友的关系已经坚固到了无可撼动。 这几日我整日煎熬难忍,看似赵继佑在安慰我,劝慰我,但实则他心里同样也担心。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不再这下面呢?”赵继佑继续开口,试图能够让我冷静下来。 只是我现在非常的冷静,我平静的道:“如果下面真的没有墓,没有元光启和温元恒,那这一切的后果由我承担!” 十年前安永村小学四楼六一班教室三十多名孩子葬身于火海其实不过是个幌子。 后面的干瘪女尸能够充分的说明这一切,再有就是那些孩子的家长。 走访调查三十多名孩子的家长有绝大数人不知道自己埋葬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子女,那只不过是一堆没有任何证明的骸骨。 这两点就足以说明那三十多名孩子并没有丧生在火海之中! 那在大火中他们是怎么消失的? 怎么做到消失的无影无踪,宛若不存在这个世界上? 答案或许只有一个,那就是……万年岭有问题! 倘若元光启和温元恒将这些孩子藏在下面的墓中,任谁都不会发现这些孩子,包括我们。 若不是毛正元的突然出现提出了这么大的猜想,我们现在恐怕还和无头苍蝇一般毫无头绪的乱撞。 “你承担?你拿什么承担?”赵继佑嗤笑一声看着我。 我拿什么承担? 我有什么能够承担这一切的后果的? 下面是否有墓我不敢肯定,即使有元光启和温元恒是否在这里面,我们依然不敢肯定。 我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我承认是我想要救江冰救疯了,但是现在哪怕是只有一丁点机会我都不愿放过! “相信我一次,哪怕只有这一次。”我深吸一口气严肃的看着赵继佑:“我不能离开她,我的确是很想救她,我也知道这一切做的很疯狂,但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的办法。” “办法是人想的,而不是你冲动的。冷静下来我们在好好的想想,或许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四天了!” 我听不下去赵继佑的话,我竭嘶底里的冲着赵继佑吼着:“四天了!江冰她消失四天了!她是死是活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元光启和温元恒就是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他们会对江冰做什么你知道么?我不敢想,我现在只想救江冰!” 当我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赵继佑就沉默了下来。 “四圣点睛穴如果真的在这,那万年岭上就有进入墓穴的办法。”就在这个时候毛正元却是开口道:“古灵王文学思敏,他不可能将自己的葬在万年岭里,或许会是在万年岭的下面。如果用炸药强行炸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最起码能够保证墓不被破坏,甚至是说坍塌。” “也就是说可以炸对么?”我有些哀求的看向毛正元。 毛正元沉吟了一下说:“如果那两名犯人真的如你们所说那般,他们肯定会制造出进入古墓的办法,如若不然的话怎么能将三十多名孩子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带入古墓中?” “不能确定墓是在山体里还是在地下的情况下不能轻举妄动。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学校炸掉!” “相信我!”得到答案我紧紧握着手机扭头看向赵继佑。 赵继佑躲过我的眼睛将目光放到远处的万年岭上。 “我特么就不该认识你!”良久之后赵继佑转过头来冲我喊道。 虽然是吼,但是我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无奈。 “拿过来!”赵继佑瞪了我一眼冲我招了招手。 我微微一怔,紧接着就明白了赵继佑的意思,将他的证件和手机全部递给了赵继佑。 赵继佑接过东西并没有打电话通知武警部队停止行动,而是直接将证件和电话放在了衣服里。 看到他的这般做法我心里着实了松了一口气。 “谢谢。”我有些艰难的开口道。 赵继佑翻了翻白眼说:“今天之后不管下面有没有墓你和江冰都欠我一个人情。” “……”我舔了舔嘴唇有些无力的点了点头。 武警部队的效率很快,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就有大批的武警部队来到了安永村。 不仅如此还有从西岭市、青泉县赶来的警力部队。 安永村一个可以说是隐世的小村何时见过这么大的场景,在武警部队刚刚到来的那一刹那大批的村民就聚拢了过来,不仅是安永村附近几个村庄的村民也纷纷赶了过来,大声的嚷嚷着问要干什么。 若不是有着大批的民警维持着秩序,恐怕现场会混乱成一锅粥。 万年岭被团团的包围着,大批的警力开始将安永村小学里的东西往外运。 村长焦急的找到了我和赵继佑,他有些惊恐的问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沉吟了一番后我没有隐瞒了告诉了村长。 村长在听到要炸安永村的那一瞬就已经不能淡定。 “不能炸!”村长抓着我的手脸上的皱纹不断的颤抖:“万年岭这地虽然邪乎,但是留在我们村里最起码好几百年的时间,我们祖祖辈辈都是看着万年岭长大的,这里不能炸!” “万年岭对你们来说很重要我们能够理解,但是现在已经关乎到了数十条人命,我们如果在没有任何动作的话,恐怕……恐怕死的人会更多!”我斩钉截铁的对着村长道:“再者说,我们现在还只是想要炸学校,至于万年岭会不会被炸还需要等炸完学校再说。” “副局。”我话音刚落下,门外就走进来一位武警,他冲着赵继佑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说:“山下的村民开始暴动,强烈要求说这座山不能炸。” 赵继佑无奈的冲我摊了摊手,意思是说你自己捅的篓子你自己解决吧。 我看了一眼村长,然后冲着那名武警道:“安排武警持枪看护那些村民,防止他们暴动。这安永村小学,我今天非得要炸!” 村长张了张嘴还要劝阻我,只是到得现在我心里已经很强烈的要求要将安永村小学给炸掉,所以无论村长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 接近一个多小时以后安永村小学内凡是能搬走的东西全部被人运到了楼下,整个学生真的变成了空荡荡、死气沉沉。 为了防止意外,武警持枪将村民赶到了距离万年岭一百米开外的地方。 我和赵继佑在下山的时候还依然能够听到村民的暴动,他们大声嚷嚷着说万年岭炸不得。 说万年岭下是万人葬坑,炸了的话会放出无数的冤魂。 这一点传闻自然不能让我改变心里的想法,我现在已经可以说是无路可走,除了炸掉这教学楼之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想到什么办法。 我现在只想救出江冰,至于后果…… 让它死去吧! 爆破组的人在山上的东西全部搬完就上了安永村小学。安永村小学里主要的建筑物就是那一栋教学楼。 十年前四楼发生了火灾,三十多名孩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得不说现在回想起来最为离奇的还是这所教学楼。 爆破组的人员踩点,拟出了一个爆破方案。 教学楼修建于十年前,材料基本已经可以说是老化,还是较为好突破的。爆破组的人分别为教学楼分出四个支撑点,按照他们的意思是只要将这四个支撑点摧毁,教学楼就会坍塌。 至于学校内的其余建筑完全不要考虑,直接投放炸药就能摧毁。 我放下方案书冲着爆破组的组长道:“只炸教学楼,其余地方想不要炸。” “我明白。”组长点了点头。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这就让人投放炸药。” 我深吸一口气问:“多久能投放完成?” “五分钟投放完成,十分钟后爆炸!” “真的决定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万年岭百米开外,我和赵继佑并肩而立,不管不顾后面村民的嘶吼声,坚定不移的凝视着矗立在万年岭上的学校。 我回头冲着赵继佑微微一笑。 “只要能找到她,错一万步我也不后悔。” 第096章入口 “诶。”赵继佑叹了口气转过头去冲着爆破组的组长点了点头。 组长握着对讲机确定教学楼内没有人之后,深沉的冲着对讲机喝道:“爆!” 轰! 话音落下不过三秒钟的时间,万年岭上就发出巨大的响声,紧接着那一座矗立着的教学楼瞬间坍塌。 无尽的灰尘就宛若是有龙卷风袭来一般,将整个万年岭都包裹在其中。 后面嚷嚷声不断的村民在此刻也没有了声音,呆呆的望着不远处的万年岭。 安永村乃至附近数个村庄最为高的建筑在此刻化为了须有。 我再也无法平静,肚子里的心不断的跳动就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等到教学楼彻底坍塌我不顾还没有散去的灰尘第一个朝着万年岭跑去。 后面的赵继佑叫了我一声,然后也跟随着我一起朝着万年岭的方向跑去。 跟在我们身后的是毛正元以及大批的武警部队。 坍塌下的教学楼是无尽的碎石,碎石堆积的很高,想要看到下面是否有什么只能扒开这些碎石。 武警部队纷纷卸了枪将那些碎石尽可能的去扒开,我和赵继佑也投入了帮忙之中。 只是一栋楼的碎石可想而知有多么的多,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搬完。 事到如今我们没有别的路来走,甚至是说来选。 我就像是发了疯的一样去将那些石头尽数的搬走扔开,没有多长时间双手都磨掉了一层皮,鲜血淋漓犹为恐怖。 就在我们所有人都在尽全力搬着碎石的时候山下的数十乃至百位村民也一拥而上的上了万年岭,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帮着我们将那些碎石尽快的搬走。 “乡亲们,事到如今我们说什么也没用了,现在只能尽快祈祷将那俩大魔头绳之以法,还我们那么多条人命!”村长年过半百之余的人抬头挺胸的冲着一众村民大声喊道,紧接着便是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本意。 我感激的冲着村长点了点头,村长笑着捡起一块又一块的碎石。 村里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对付这种碎石有很大的心得,他们纷纷回家拿来挑担将碎石尽数的装进里面然后抬起来放到一旁。 有着近乎百名的工人帮忙,速度加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将这些碎石全部搬走。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工作,本身自己就有些细皮肉嫩,外加上不熟悉一双手早已经布满了鲜血,后背的衬衫也被汗水打湿,额头上的汗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我丝毫不在乎的抹了一把汗,继续搬着面前的石块。 在我心里一直坚信,只要能救出江冰不管怎么样都行。 “你先喝口水歇歇吧。” 顾小云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我轻声的道。 梁青山被肯定为元光启后顾小云那一组的专案组就被文荣解散,而他们专案组的所有人又被派过来协助我们调查,但是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没有找顾小云,因为找她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我没事儿。”我勉强的笑了笑。 顾小云叹口气收回手说:“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摇头不语,继续倔强的搬着面前的碎石。 顾小云最终还是没有在继续劝慰我,将水放在一旁就转身离开了。 疯狂的搬运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的八点钟,无数的碎石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渐渐的被搬开,露出教学楼的地基表层。 但是将碎石搬完我们又一次的陷入了茫然之中,因为这下面完全就是连同万年岭山头的地基,根本就没有什么古墓的入口。 这也侧面的说明我的判断或许是错误的,这教学楼或许也不该炸。 村民们忙碌了一天被村长纷纷的叫下山回去休息,武警部队也有大批的人员在赵继佑的指挥下回去休息,整个万年岭又仅剩下我和赵继佑以及毛正元三人。 “明天再继续找吧,如果下面真有古墓他们不可能没有地方出入。”赵继佑坐到我身旁缓缓的叹了口气说。 我无助的抽了一口烟双目看向了夜空,繁星点点尤其美丽,但是我却没有心思欣赏这一切。 先前我执意要炸教学楼赵继佑极力的劝阻我,但是我偏偏一意孤行,而现在结果很是明显,反过来赵继佑却不停的安慰我。 我知道赵继佑心里早就放下,他也一直认为这次教学楼白炸了,他之所以那么说还是不想让我伤心。 “对不起……”千言万语再说出口的时候始终就这三个字,我用夹着烟的手捂着脸,眼里的泪水又一次的夺眶而出。 是我的无能害了江冰也牵连了赵继佑。 “说什么呢。”赵继佑嬉笑着用胳膊撞了撞我说:“自打认识你那天起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用心,这次不管能不能救出江冰我都得重新看你。” 我苦笑着摇着头,不着痕迹的将脸上的泪痕擦拭掉。 “说实话,你也别嫌弃我脑子转不过来弯,我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元光启和温元恒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赵继佑揉了揉额头冲着我无力的道。 我深吸一口烟说:“元光启购买了大量的医药器材,而且最后还隐瞒着带走了全班接近三十多名孩子,外加上干瘪女尸的出现,不难发现他们两个应该是……应该是想研究人体,亦或者是说有更疯狂的举动。” 我依稀记得在温元恒办公室晕倒的那一刹,听到温元恒大声癫狂的笑着说,他的计划快要完成了,完成之后整个人间就要变成地狱…… “为了研究人体他们做这些值得么?白生生的牺牲了三十多名孩子不说,还将自己的才华以及后半生全部的搭了进去。”赵继佑愤愤不平咬牙切齿的说。 我丢掉烟蒂轻声道:“他们两个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在我们眼里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在他们心里就是偏偏要完成的事情,我们在没有得知杨子平和梁青山就是温元恒和元光启的时候,看似他们的做法都很正常,实则他们恐怕就在一步步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走,因为我们不知道他是神经病,没有揣摩他们的想法。” 说着说着我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我记得我们尚还不知道杨子平是温元恒冒名顶替的时候温元恒好似有着洁癖一般,非常的注重自己的细节卫生,他将自己收拾的很干净,也将自己的办公室收拾的很干净,可偏偏教学楼内有的教室却很脏乱。 做法医的人多少都有些习以为常的习惯,比如我喜欢抽烟来驱除或者是掩盖身上的异味。 而温元恒看起来应该是非常的喜欢干净,特别是和他有关的人或者物! 我猛然的瞪大了双眼,迅速的站起身来拿起一旁的手电筒朝着教学楼的废墟走去。 赵继佑叫了我几声见我没有搭理他他也迅速的跟了过来。 我记得温元恒曾经不止一次的打扫过一个教室,如果他真有洁癖,非常想要自己身边的人和物变得干净的话,那他打扫那间教室的原因或许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经常去那间教室!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除了那间教室之外其余的教室温元恒根本就没有去打扫过! 那间教室有问题! 那间教室是一楼一年级学生的教室,我记的教室的位置,如今教学楼化为废墟也不妨碍我去寻找教室大概的位置。 我用手电照着,慢慢的移动了几步,紧接着在某一个方位停了下来。 现在整座教学楼就只剩下表面的基层,上面已经被打扫干净,所有的东西都一目了然。 如果是地基的话下面肯定会是实的,而不是空的。 想到这一点我立即趴在地上用手轻轻的敲着地面,地底是否空是否实听敲击的声音就很容易能够辨别出来。 赵继佑看到我的动作有些茫然,不过还是跟着我一起趴在地上轻轻敲击着。 “咚!咚……” 我的动作猛然停止了下来,目瞪口呆的再一次敲了敲。 敲的时候给我的感觉不是手疼,而是非常的轻松,发出的声音也和之前不一样。 这……这下面有东西! 咚咚的声音引来了赵继佑的关注,他立马站起身来跑到了我面前。 “就是这下面……这下面肯定有东西!”我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的道。 “砸开看看。” 身后传来了毛正元的声音。 赵继佑冲我点了点头,然后让我退后几步,紧接着我看到赵继佑挽起袖子,猛地一圈砸在了刚刚我敲击的部位。 赵继佑的拳头很硬,那一拳下去我竟然看到大约长宽各为一米的裂痕渐渐的蔓延开。 “这上面的确是一层水泥,不过下面应该有东西。”赵继佑收起拳头,然后随意的找了个部位将手伸了进去,微微一用力我看到一块大约半个拇指厚的水泥板被赵继佑一把掀起来。 和赵继佑说的一样。 这下面……的确有着东西! 其余地基的厚度很难想象,而这一块却仅仅只有半个大拇指大小的厚度,赵继佑随意的将水泥板丢在一旁。 我用手电照了一下意外的发现这下面竟然是一块木质的地板。 “掀开看看。”我沉吟了一下道。 赵继佑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手将木板提了起来,我几乎屏住了呼吸去看待面前的结果。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洞口,洞口下明显有着一条很长的通道。 “就是这里!”我震惊又欣喜的说。 赵继佑有些为难的道:“是现在下去看看,还是明天等着武警来了再去?” “我先下去看一眼。”我想了一下将手电交给赵继佑。 赵继佑扶着我慢慢的让我往下走,里面的路竟然没有我想象的难走,从上面下到里面竟然还有着阶梯。 我猜着阶梯一步步的走到下面,让我惊讶的是这里面的宽度并不仅仅只能站开一个人,两三个人同时站在里面绰绰有余。 一旁墙上甚至还有着一个小槽,槽里放着燃烧到半截的蜡烛,我拿出打火机将蜡烛点燃。 有着微弱的火光照耀,我看到了通道很长,而且越走还越是往下。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等着明天再进去的时候却不经意间撇到了地上。 地上放着一块碎掉的衣服布料,在看到这布料的那一刹我脑海里刚刚起来的念头瞬间被我打乱。 这……这是江冰衣服身上的布料! 第097章古墓 江冰的穿着素来都很简单,我长期和她呆在一起她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我自然一清二楚。 这块军绿色的布料与江冰外套上的颜色完全符合,也就是说……江冰很有可能就是从这里被带走的! 顺着楼梯我攀爬上去,赵继佑有些紧张的看了我一眼问我里面怎么样。 我深吸一口气将在地道里发现的布料递给了赵继佑说:“里面的通道很广,不过看起来应该很深,完全的看不到尽头。” “这是……”赵继佑接过布料微微一怔,紧接着惊讶的抬起头:“江冰身上的?”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夜色担忧的说:“本来想等到明天的,但是现在看来江冰就被他们两个疯子从这里带走,我等不了了,我现在就要去救江冰!” “元光启和温元恒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而且最为重要可怕的是元光启专研过心理催眠暗示,贸然下去的话……”赵继佑担忧的提醒着我。 我斩钉截铁的说:“正是因为他们两个是不折不扣的疯子,我才要现在下去!” “你确定?”赵继佑再度冲我问了一句。 我笑了笑:“没有什么不确定的,为了她这学校我都敢炸,还怕去下面么?” “好,我去拿点东西陪你一起下去。”赵继佑不慌不忙的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转身朝着前面走去。 我张了张嘴想要冲着赵继佑说一声谢谢,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有时候两个人的关系、情谊,不在时间久或者是短,而是在你存在生死之危时是否愿意陪你一起上刀山下火海。 赵继佑离开后我冲着毛正元说让他留下,等到明天武警过来的时候将武警带进墓中,这样多少我们也多了一份保障。 但是毛正元显然不同意我的提议。 他淡泊的说:“这通道很有可能通往下面的墓室,墓室内同样很有可能有机关布置,你们两个对这方面都不了解,若是置身前往恐怕还没有找到江冰就已经九死一生。” 毛正元说的并非无道理,我们三人他懂得风水玄学,对于墓室的机关布置恐怕也是了如指掌。 到得最后我也没有在坚持,明天武警他们找不到我们肯定会发现这条通道的。 赵继佑再次回来的时候身上斜挎着一个布包,手里面也多出了一把手枪。 他将手枪扔给我道:“你拿着这个,关键时刻还能防身。” 我接过手枪揣进了腰间,冲着赵继佑和毛正元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首先走进了通道。 赵继佑二人紧跟其后,上面的通道故意打开没有封死。 通道比我们想象的要长、要深许多,路上倒是没有毛正元所说的机关。 通道墙壁两旁每隔大约五米左右都会出现一个小槽,槽内放着一根点燃到一半的蜡烛,我拿着打火机每每发现蜡烛的时候都会点燃一支,将整个通道照耀的通亮。 “墓或许和毛正元说的一样就是在万年岭的山下,而不是万年岭里。”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我们依然没有看到任何的岔路口以及别的暗门,仅仅只有伸手不见五指,长到不知何处的通道。 赵继佑用手电照耀了一下前方缓缓的点了点头说:“我们走的时候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是却殊不知一直正在往下走,你们看看地面。” 说话间赵继佑用手电斜着照耀了一下地面。 地面并非是笔直的,而是微微有些向下倾斜。 “如果这条通道真是通往地下古墓的话,按照万年岭的高度来看我们现在走了还没有一半的距离。”我叹了一口气,心里稍微有些焦急。 赵继佑晃动了一下手电,突然指着前方的地面道:“那是什么?” 我顺着赵继佑手电照耀的地方望去,紧接着往前走了两步蹲在地上将地上那一块被撕下来的布料拿在手中。 “江冰衣服上的布料,江冰被带走的时候应该醒了,她一直用衣服的布料再给我们做着标记!”我转过头告诉赵继佑。 赵继佑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根据着江冰的指示往前走,这倒也不害怕走丢。”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我们不断的往前走的同时还低着头寻找着地面上江冰衣服上的布料。 又一次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的路程我手中的布料不知不觉间已经多到了七块。 “按照我们的速度和万年岭的高度来看,再往前走不了多久就能到达最下面的墓室。”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头脑微微感觉有些眩晕。 应该是距离地面太低,又一直身处于暗处导致的。 “喝口水吧。”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赵继佑竟然细心的带来了三瓶水,他从自己的布包里将拿出三瓶水分别地给我和毛正元。 我舔了舔嘴唇接过水毫不吝啬的灌了一口,嘴唇和喉咙这才感觉到久违的湿润。 “古墓挖建不可能和万年岭有着关联,这通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赵继佑看了看四周啧啧称奇道。 的确,这通道四面虽说都是泥土,但是这么长的通道肯定不是元光启和温元恒能够完成的。 “尚九生!”我想了一下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调查案件的时候发现尚九生、袁自成、窦安民、程海庆这四人曾经在学校搭建完毕后留下了安永村接近一个多月的时间。” “你是怀疑……这通道是他们四个人挖的?”赵继佑诧异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说:“不是怀疑,而是肯定。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们四人留在安永村里到底做了什么和去了哪里,如果他们留在安永村里的话那不会有人发现不了他们,除非……除非他们一直呆在这通道中挖着通道!” “这么说的话他们四人之所以拥有那么多的财富也能得到合理的解释。”赵继佑顺着我的思路继续说:“他们四人挖这通道肯定是有人让他们这么做,而这个人或许就是元光启和温元恒,平白无故做这工程他们四人肯定不会答应,除非有绝大的利益。” “毛师傅说下面葬的是战国时期齐国灵坛将军古灵王,古灵王曾为灵坛将军又是齐王的爱将,虽说日后古灵王被齐王所杀,但是古灵王的财富怕是不低,古灵王下葬陪葬品也可想而知,元光启和温元恒之所以有那么多的钱或许就是来自于墓中。” “这么想的话那这一切都能很好的解释,袁自成和程海庆二人贪婪妄为,元光启和温元恒给过他们一大笔资金后又冲着他们要了许多的钱财,如果是平常不说元光启和温元恒,就算是一般人也不会答应袁自成和程海庆,除非……”赵继佑缓缓抬起头说:“除非他们二人利用古墓的事来威胁元光启和温元恒!” “他们一早就知道下面有古墓,但是却又隐瞒了这么长时间不去报警,这四人的死伤倒也算是天理昭彰,因果报应。”我冷笑道。 越是往深处走我们对这起看似完全没有理由的案件理解的更为透彻。 十年前教学楼四楼六一班教室的学生并非死在了火灾中!而是被元光启偷偷的转移到了一楼的那间教室,紧接着又从这个通道内转移到了墓中! 至于出现在四楼六一班教室的那么多具尸体,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很是明确清晰的答案。 再次走了接近十几分钟的时间,我们看到的不再是深不见底的通道,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间毫无任何光亮的墓室。 我弯腰将地下最后一块碎步捡了起来说:“这恐怕是江冰留给我们的最后一块碎步,这墓室有多大我们不知道,只能一间一间的去搜。” “古灵王当年在齐王可以说是深受百姓爱戴,古灵王被齐王处死后据说当时天地风雨突变,风啸之声犹如鬼嚎一般,百姓都说这是地下冤魂为古灵王呼喊不公,这种情况直到古灵王死后三日下葬才结束。”毛正元双目看着我们现在所处的墓室淡淡的道:“古灵王是一代诸侯,没有被齐王处死之前深得齐王宠爱,古灵王死后下葬墓室可想而知有多大,按照战国时期古墓的墓室来看,我们身处的这间墓室应该是前室。” “前室多处都是放些在当时并不出名的陪葬品,现在看来那些陪葬品不是被时间摧毁就是被那两个凶犯拿去变卖。” 毛正元深知风水玄学,对于墓室倒斗现在看来也有很深的经验。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一间格外破旧的墓室,墓室是砖砌而成,这也足以说明当时古灵王的身份是多么的重要。 这间墓室内残留一些战国时期的陪葬品,不过我们现在的目的显然不是这些东西,即使这些价值连城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按照毛正元所说我们现在身在古墓的前室,再往前就是中室,其后便是主墓室。我们不清楚元光启和温元恒会将江冰带到哪里,只能一间间的去寻找。 不过我们感觉可能性最为大的就是在那间主墓室内。 我们特地将光亮较强的手电收起来,拿出一只光亮较为弱的手电照明用。 有着毛正元在我和赵继佑倒也没有犹如无头苍蝇般乱撞,摸索片刻功夫毛正元就找到了通往中室的石门。 石门是朝里推开的,赵继佑也算的上是习武之人,力气极大,那道石门对于赵继佑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 只是在那道石门还没有推开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很强烈刺鼻味。 等到石门被徐徐推开,我们三人看着面前那间墓室的景象,完全的愣在了当场,心里更是犹如被刀割了一般疼痛难忍。 赵继佑向来都很嫉恶如仇,在看到眼前那番血腥犹如地狱般的场景时,他放松的手掌再也忍不住死死的捏在了一起。 第098章三血降魔咒 中室要比前世大上许多,但是现在却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空阔明朗,因为中室能用到的位置全部被摆放了各种夺命器材。 甲酫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石室,大型的标本瓶让得我们不寒而栗。 平平常常的墓室里面理应存放着各种陪葬品,再不济也会出现几口石棺,而现在却完全不是那副场景。 这间墓室被元光启和温元恒改造成了杀人密室! 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丧失在这间墓室里面。 正方形的墓室四周摆放着大型的标本瓶,一边三个,四周总共有着十二个大型的标本瓶,每一个标本瓶里面存放着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条又一条的人命。 绿中参杂着淡红色的液体里面浸泡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一个标本瓶内大约存放着三四具尸体。 这些尸体的年纪并不大,仅仅只有十多岁而已,所以那大型的标本瓶,完全能够容纳那么多具尸体。 尸体皆是被掏心挖肺,胸前裂开的巨大伤口外加上胸腹前空空的一片告诉我们这些孩子生前的内脏心脏全部被人残忍的挖走。 我似乎能够想象得到十年前这间墓室里面是多么的残忍。 我宛若能够看到十年前的景象一般。 温元恒面目狰狞脸上挂满了残忍,他双手拿着手术刀癫狂的望着躺在手术台上挣扎着的孩子。 无力反抗,只能任由温元恒这个疯子一刀一刀的划开这孩子的胸腹。 “畜生不如!” 这是看到这一切赵继佑说的第一句话,同样也是我心中想要说的。 畜生不如,元光启和温元恒的确畜生不如。 畜生最起码还有点儿良知,而他们却一点良知都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十年前的火灾果真不是眼睛看的那么简单,这一切都是假的,全班三十多名孩子都让元光启和温元恒带到了这里!” 赵继佑咬牙切齿愤愤不平的道:“这畜生残忍的简直令人发指,他到底要那么多孩子干什么!” 干什么。 对,他要那么多条孩子干什么? 我们一直不明白元光启和温元恒到底要干什么,要做什么才能用的到这么多条人命? 我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了被放在一旁的标本瓶,紧接着我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们不是要这些孩子,而是……而是需要人!”我惊讶的指着其中一个标本瓶说:“你们看那里!” 赵继佑和毛正元纷纷侧目看向我所指的位置。 那同样也是一个大型的标本瓶,只不过标本瓶里的尸体却让我们瞠目结舌。 尸体都是十多岁的孩子,同样都是万年岭安永村小学六年级的孩子。 我坚信一个人只有两条手臂两条腿,一个头颅。 但是那个标本瓶里的孩子却完全的让我惊讶起来。 那个孩子赤裸着身子,双目死死的瞪开,匪夷所思的是在他的额头上竟然还有一只眼! 我看过西游记,我知道二郎神,那孩子额头眉心中央上方的一只眼就如同电视里面二郎神额前多出的一只眼一般。 不仅如此,不仅仅只有这些。 标本瓶里面那孩子被浸泡在大量的福尔马林内,福尔马林本是无味无色,之所以会变颜色那应该是因为血或者是其他液体的缘故。 那孩子的三只眼睛死死的瞪着,他并非只有两条手臂,他有……四条手臂! 在他左右两侧的第一条手臂下还有着一条手臂! 四只手臂三只眼睛,他被浸泡在大量的福尔马林里身体悬浮在水中,三只眼睛死死的看着我们。 “青木三郎君……” 我突然想到了我们去隔壁村走访王权贵时王权贵撕心裂肺的告诉我们说他看到了怪物。 那怪物四只手臂,三只眼睛。 那怪物和赵继佑讲给我听的故事如同一撤。 也就是说……王权贵看到的不是怪物,也不是我们所想的青木三郎君,而是……而是我们面前标本瓶里面被改造过的孩子! “萧冠宸十年前销售的那批药物以及器材根据购买方的情况来说本来是打算申请人体试验研究的,但是最后因为老院长去世外加上人体试验研究申请没有通过所以搁置了下来,而现在看来元光启和温元恒之所以买这些东西,目的就是……想要做人体实验研究!” 赵继佑看着那个标本瓶道:“结果似乎很显然,他们失败了。” “人体试验研究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轻易成功的?更别说他们这个非可能的改造了,这完全就是在改造人类,他们虽然是医学界的栋梁之才,但是……但是专业却和人体实验研究完全的不搭边。不过……他们做的的确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要是站在法医的角度上去看待这一切我只能说温元恒和元光启的医学技术真是强悍无比,那手臂的连接处竟然让得他们缝合的天衣无缝。 只可惜……不管如何他们最终还是人畜不如! 我们最终还是没有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安静的毛正元为我们找到了进入主墓室的入口。 同样也是一扇石门,赵继佑用手推门的那一刹我已经将别在腰间的手枪拿在了手中,并且还上了保险。 如果没有错的话,元光启他们或许就在这间主墓室内。 石门被缓缓的推开,细缝中我没有看到元光启也没有看到温元恒,更别说是江冰了。 这主墓室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般模样。 我们先前以为在这主墓室内即使没有元光启和温元恒二人,也会有大量的金银财宝,可是现在看来我们的猜测是错误的。 主墓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椁。 如果这就是主墓室的话,那这棺椁里面所葬之人应该就是……古灵王! “古灵王素来淡泊名利,生性好善,经常施舍百姓,他的墓室中空阔干净倒也是常理之中。”毛正元四下看了一眼说:“但是……但是按照你们所说十年前那两位犯人就已经进入了古墓之中,十年的时间他们不可能没有发现这间主墓室,这么说来这主墓室干净的倒也有些奇怪。” 我一直以为元光启和温元恒会将江冰带到这间主墓室来,可是现在看来我的猜想还是错误的。 我们三人进入这间主墓室开始在周围的墙壁摸索起来,希望这之中能有着什么暗格。 可是将这间墓室摸索一遍后我们依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这棺椁似乎没有被人动过。”赵继佑皱着眉站在棺椁面前四下看了看。 毛正元闻声走了过去围绕着棺椁走了几遍后说:“从四周边缘尘土的积累来看,这口棺椁的确没有被人动过。” “那就奇怪了,元光启和温元恒是不折不扣的疯子,这里面还有他们不敢动的东西?”我好奇的围绕着棺椁走了一圈说。 赵继佑舔了舔嘴唇道:“打开看看,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我和毛正元对视了一眼,毛正元没有表态,应该是默认了赵继佑的要求。 我心里虽然焦急,但是现在完全没有别处可去,说不定这棺椁里面还会真的发现什么线索。 赵继佑见我点头也就没有犹豫手掌推动棺盖,双臂青筋暴起,我看到棺椁上的石质棺盖被赵继佑缓缓的推动。 毛正元下意识的伸手拦住了我,禁止我上前半步。 赵继佑在推开棺盖的那一刻也猛地后退数步。 里面并没有什么机关布置,棺盖被推开后扬起了一阵灰尘,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异常。 “里面是棺材。”赵继佑低头看了一眼说。 棺椁之中藏着棺材,这似乎是古人下葬的常理。 赵继佑深吸一口气又一次伸出手将棺材盖慢慢的推动开。 棺材盖被推动开的那一刹立即有一股刺鼻的腐臭味从棺材里面传出,我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扇动着面前的空气。 “这……这是古灵王?”赵继佑指着棺材内的骸骨大为不解的询问道。 我疑惑的伸头看向棺材内的骸骨惊愣的说:“不是……不是说古灵王被齐王当众斩首了么?既然是斩首的话,那……那这骸骨怎么会没有任何断头的痕迹?” 棺材内的骸骨保存的异常完整,时隔千百年的时间身上的衣服和肉体都已经腐化,但是骸骨依然没有受到任何的印象。 毛正元一样不解。 “难道是历史有误,古灵王根本不是因为斩首而死?”我疑惑的自语道。 赵继佑没有说话,因为他的目光已经被古灵王盖在骸骨手掌下的一把剑深深的吸引住。 金银财宝美女名利对于赵继佑来说没有多少吸引力,我和他相处这么久还真没有发现他太过于喜欢什么。 除了那被赵继佑一直携带着的布包以及桃木剑和那些符纸以外,我还真没有见到过赵继佑看待一个物品眼里放出占为己有的目光。 赵继佑舔了舔嘴唇思量了一下竟然伸手慢慢的将被古灵王压在手掌下的那把剑拿在了手中。 说是一把剑倒不如说那是一把较为长一些的匕首。 不过让我奇怪的是那匕首上竟然刻着奇形怪状的纹路。 “这剑应该是古灵王下葬时的陪葬品,又被古灵王随身携带,看来这剑对于古灵王很重要。”我看了一眼赵继佑手里的剑猜疑道。 赵继佑眉头皱了皱说:“我奇怪的不是这剑,而是这剑身上的纹路。” “这剑身上的红色纹路像极了道家秘籍上的一种符咒。”赵继佑轻轻抚着剑身一本正经的道。 棺椁里没有什么线索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双目四下看着随意的问了一句赵继佑。 赵继佑看着剑身上的纹路喃喃的开口道:“三血降魔咒!” 第099章来龙气脉 “三血降魔咒?”我疑惑的扭头看了一眼赵继佑问他:“什么是三血降魔咒?” 问完之后我又一次继续的在整间墓室里面不断的摸索着,希望能在里面找到点儿线索。 “三血降魔咒是道家《道法会元》中的最上层的道符,这种道法道行不高深之人习用不仅不能起到这种道法的作用反而还会被反噬,所以能够习得三血腥魔咒的道法高人少之又少,道法会元中记载过这种道法,不过却很模糊,我读过道法会元所以记得一些咒语以及三血降魔咒的纹路。” 赵继佑沉吟了一下拿着手里面的剑轻轻比划了一下说:“习得三血降魔咒的条件颇为坎坷,不仅要在法器上用黑狗血深邃的刻写三血降魔咒的纹路,还得祭炼七七四十九天将黑狗血永远凝固在法器上。” “传闻三血降魔咒是用修道之人的血来催动的。” 赵继佑看着手里的剑有些恋恋不舍。 “三血降魔咒顾名思义,咒中三血。 一血降服魍魉魑魅。 二血降服鬼魅妖邪。 三血降服魔法天尊。” “只听说古灵王是风水玄学、占卜起卦的高人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是懂的道法的高人。”赵继佑慷慨道。 我勉强地笑道:“既然那么喜欢那就拿着就好了,反正又没人知道。” 赵继佑微微一怔,眼里闪现出一抹喜爱的光芒,看得出他也很喜欢这把剑。 只是不等赵继佑说话我余光突然一闪,惊奇的发现我们刚刚进来的那间墓室内有着一道人影闪过。 “快回去!有人!”我惊慌的大叫了一声迫不及待的拔腿就往回跑。 赵继佑以及毛正元愣了愣紧接着立即跟随着我快速的奔跑过去,跑的时候赵继佑还顺势将那把剑戴在了身上。 我出了主墓室一眼就看到我们先前进来的那间墓室有着一道石门缓缓打开,紧接着人影突然而逝,石门也随之关闭。 我伸手指着那道石门道:“那里有路!刚刚那人就从这跑出去了。” 这间墓室到处都是标本瓶手术台之类的东西,我们哪能想到真正的暗格竟然在这间墓室里面。 赵继佑一马当前三步两步的走到那道门前皱着眉说:“这果然是一道门,先前我们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主墓室,倒是忽略了这个地方。” “元光启和温元恒很有可能就在这里!”我急促的冲着赵继佑说:“快,打开石门!” 赵继佑犹豫了一下对着我道:“做好准备,石门里面是什么我们不能预测。” 我明白赵继佑的话有些慌乱的将腰间的手枪拔了出来。 我坚信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即使当初面对穆成止也依然没有这么紧张过。 我面对不是元光启和温元恒这两个疯子,而是……而是不知死活的江冰! 我脑海里没有任何想法,只知道如果江冰没能挺住,我会毫无顾忌的开枪射杀温元恒和元光启这两个疯子。 石门被赵继佑缓缓的推动,我握住枪的手在不住的颤抖着。 石门最终还是被推开,里面的景象让得我们有些无法回过神来。 这里竟然又是一间墓室,只不过墓室里面没有棺椁只有数十个箱子,箱子内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战国时期的瓷器以及数不胜数的金银财宝。 在墓室的最后端处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石碑,石碑全身漆黑恍若间似乎还散发着点点的黑芒,只不过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石碑上,而是在石碑下依着石碑的江冰。 五天。 整整五天的时间我没有看到江冰。 再一次的见到她我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我没有感觉到激动,也没有感觉到惧怕。 却偏偏是古井无波般的静,静到连我自己都害怕。 “你们终于找来了……” 突兀而起的声音有些毛骨悚然的味道,我目光移动手里的枪稳稳地指着站在一个桌子前的元光启。 很久没有见到元光启他没有多少变化,腿脚依旧不方便,不过这也无法阻止他的冷静以及手中的动作。 他好像正在做着什么实验,面前的桌子上密密麻麻的摆放了无数血管,血管内同样也是殷虹的鲜血。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我以为我能始终保持平静,最后我发现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江冰依躺在巨石旁纹丝不动的模样让我有些惧怕,我害怕她会一直那样躺着。 那句话我几乎是咆哮出来的,我用枪狠狠的指着元光启,似乎稍有不慎我就会开枪射击。 但是我的动作完全没能让得元光启以及温元恒忌惮,他们连眼皮都没能抬一下。 是的,有江冰在我不敢轻举妄动。说句不好听的,现在他们手上有人质,在保证不伤害江冰的情况下他们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会毫无条件的遵从。 “她?”温元恒眼皮微微抬起看了我们一眼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温元恒和我们的猜测的一样,他有严重的洁癖,放下手头动作的时候温元恒转过身去从怀里拿出一条白净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刚刚不小心滴在手上的鲜血。 鲜血似乎已经凝固,单单用毛巾好像无法擦掉,温元恒用嗜血贪婪的目光看着手指头上的鲜血,到得最后竟然将手指头放在嘴中轻轻吸吮了起来。 “如果不是我们的最后一步计划需要她,也不会将她带到这里来。”手指的鲜血被他吸吮干净,温元恒再度的用毛巾擦拭了一下手抬了抬眼皮看了我们一眼不屑的冷笑道:“我还是高估了你们的能力,不过你们能找到通道下到古墓已经不容易了,毕竟你们人类的脑子、智商是有限的,不能我们相比。” 或许是听到他们没有对江冰做什么的缘故,我一直悬着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我也清楚我手中的枪对于温元恒和元光启而言没有任何的威胁能力,不是他们不害怕我手中的枪,而是他们知道我不敢开枪。 我慢慢的将手中的枪放了下来,冲着温元恒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人类,那你们又是什么?” “主宰者。”温元恒双臂缓缓展开无限享受的道:“我们不是人类,我们是人类世界的主宰者,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神。” “一群神经病还自翎为神,我们在你们眼里是弱小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人类,你们在我们眼里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我不甘示弱的与温元恒对视着,反驳着。 温元恒却丝毫不动怒,他静静的拿起房在一旁的柳叶刀,然后轻轻的用柳叶刀划开自己的手掌。 殷虹的鲜血立即从他的手掌蔓延开来,但是温元恒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怎么样?现在看到我们的能力了吧?”温元恒极度自信的看着我们。 “……”我和赵继佑对视了一眼,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势不符合,我恐怕会当场大笑出来。 温元恒所指的应该是他把自己的手指用手术刀划破流血,然后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也不显得疼痛,这在他眼里似乎是我们所有人做不到的,因此他还将这件事引以为傲。 神经病就是神经病,完全不能用正常的言语与他们交流。 见我们一行人都在默默的看着他,温元恒自认为我们是害怕了。 他重新放下柳叶刀轻声对我们笑着:“你们好像很想知道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们依然保持着沉默,不过心里的确想知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现在我们虽然猜测出了许多,但远远的还不能够将这整件案子给圆满的演绎出来。 温元恒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元光启淡淡地笑道:“现在时间还早,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就不妨坦白的将事情告诉你们。” 他应该是在等待着什么,说话的时候又看向了元光启。 我注意着元光启的动作,他站在那里不急不躁缓慢的进行着手里面的工作,他不断的将一个个空出来的血管倒满鲜血,然后又放在一旁,那一大堆的血管很有顺序的被摆放整齐。 “我的确不是杨子平,他也不是梁青山。正如你们所说那般,我就是温元恒,而他……也就是梁青山。” 这一切在之前我们就已经猜测调查并且确定,所以温元恒说出来我们也不显得惊讶。 我目光注视着元光启,生怕他在暗中有所动作,温元恒的话被我听在耳中,我静静的开口道:“十年前你们杀了梁青山和杨子平并且冒名顶替了他们,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瞒过所有人的。” 这是我们一直都想知道的答案,温元恒和元光启到底是如何做到天衣无缝隐瞒了所有人,蛰伏在安永村十年! “这并不复杂,反而还很简单。能够永远保守秘密的就只有死人,知道我们俩身份的人事到如今已经全部死了!”温元恒平淡无奇的解释着,仿佛人命在他眼中弱小的犹如蝼蚁一般。 知道他们俩身份的人事到如今已经全部死了! 知子莫若父,杨子平的父亲当年还活着,杨子平是他看着长大的,杨子平有什么生活习惯他再也清楚不过,也就是说杨子平的父亲很有可能知道当时的杨子平并非是杨子平。 十年前的时候杨子平的父亲因为心脏骤停救急无效死亡,现在看来那完全不是救急无效而死,而是被温元恒和元光启二人杀害! 最知莫若枕边人,元光启对待梁青山的母亲和妻子用的一样的手法,也就是说梁青山的妻子根本不是被人仇杀,而是被元光启杀害! 从我们接手这个案件他们都在用谎言将我们圈起来,圈到我们一直沉浸在调查谎言的事实当中! 第100章目的 畜生,也不过如此。 说实在的,我们一起经历的案件不多,仅有穆成止一案。 穆成止在我们眼中的确很残忍,但是他杀之人在他眼中都是该死之人,而温元恒和元光启呢?完全就是滥杀无辜! 这种人还敢自称为神,其实他连给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到最后你们还是失败了。”我默默地开口道:“你们能变成他们的样子,但是却没有办法接受他们的记忆。元光启可以充傻装楞扮演失忆让人毫无警惕的将所有事情告诉你,但是你不能。” 我看向温元恒道:“你败在了一个人手上,这人不是我们,而是苏秋蓉。” “苏秋蓉是杨子平的初恋,杨子平不可能不认识她,但是你太过于自负,根本就没有考虑全面完全否认了说不认识苏秋蓉!” “就是因为这个你们才怀疑我不是杨子平的?”温元恒似乎也想知道我们到底是如何调查的。 我冷笑着摇了摇头说:“你还是没有做到真正的天衣无缝,要不然的话我们是不可能猜测的出你不是杨子平。” “我们首先发现问题的并不是你,而是元光启。”我淡淡的道:“早在之前调查四名老师案子的时候我们在万年岭上挖掘出了一具骸骨,当初安永村的人民都说那骸骨是万年岭这个万人坑里面的尸骨,却殊不知那骸骨真正的主人其实是梁青山!你们先前说梁青山的腿脚不方便是因为在火灾的时候想去救火但是发现无能为力,为了自保跳楼因此出的事故,但是骸骨的骨折处是左腿,而元光启却自作聪明的模仿梁青山依次来博得大家的信任,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梁青山实则断的是左腿,你却自断了右腿。” “十年前元光启去远安医药公司检验药物的时候,你自以为看到你的就只有萧冠宸和袁自成以及程海庆,但是实则在暗中还有一人注意你,那人就是萧冠宸的妻子,李雯!” “想必尚九生四人以及萧冠宸的死都和你们有直接关系吧?”我慢慢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放在嘴角,淡然从容的点燃抽了起来。 江冰是我的心里最为担心的事情,现在看来她只不过是昏过去了,所以我没必要担心什么。 “那四个家伙将你们人类的贪婪暴露到了极致,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古墓的事情威胁我们要财,如果不是担心会暴露,他们早就被我们杀了。”元光启轻轻比对着血液,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果然和我们想的一样,袁自成程海庆他们果然以古墓的事情在威胁元光启和温元恒。 “那萧冠宸呢?他做了什么?你们要赶尽杀绝杀害萧冠宸?”一想到萧冠宸死前说的话,我心里就感觉到疼痛。 温元恒轻描淡写的回答:“要怪就怪他知道的太多,说起来害死萧冠宸的还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找到了萧冠宸,我们怎么会去杀他呢?” “一派胡言!”赵继佑早就听不下去了,见温元恒还是这幅模样他深沉道:“你们自己滥杀无辜造就无数冤魂,到头来还怪罪到了我们的头上,难道就不怕遭天谴么?” “天谴?”温元恒哈哈大笑,不屑的道:“我们就是天!你们跟我提天谴,还不配!” 我夹着烟的手微微垂下弹了弹烟灰,不动声色的轻轻敲了敲赵继佑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先把所有的事情搞清楚再说。 “我一直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将三十多位孩子带到这来的?还有就是,十年前火灾中的尸骨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吸了一口烟平静的看着温元恒。 温元恒自信得意的看了我们一眼说:“火灾一事我们早就策划已久,在火灾之前我们就把一楼的那间教室与古墓打通,目的就是方便我们得手。大火之前我们组织着学生从通道离开,到得最后又把与学生等量的尸骨投放进去,为的就是制造出火灾现场的假象。” 温元恒和元光启清楚的计算出大火烧起来的话村民们赶来救火肯定是杯水之薪,外加上着火的地点是四楼,很难能够将火扑灭,而且消防车赶到地方最起码也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一个多小时就算是铁恐怕也被大火烧成灰烬。 而那些尸骨却全部都是在这古墓之中寻到的。 按照温元恒的说法,应该是早期的几批盗墓贼来盗古灵王的墓,但是却因为墓内的机关尽数丧命,尸体没人收拾,久而久之就慢慢的腐烂,他们发现古墓的时候机关早就用尽,那些尸体还没有完全的腐烂,刚好来填充他们的所需。 “战国时期留下的墓不可能没有机关,怪不得我们先前来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的机关。现在看来这些机关应该早就被人触动。”毛正元轻轻地点了点头说。 现在看来温元恒和元光启选择六一班教室的学生也是别有用心,六一班教室处于教学楼的四楼,地势较为复杂,想要上去颇费周折,再有就是盗墓贼的尸骨多数都是成年人,而学校里除了六一班学生较为接近之外其余的完全不符合。 “许迎珊也就是安倩倩,完全就是一个意味。”温元恒说:“十年前将那群学生带入古墓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安倩倩会在半途中清醒过来,更没有想到到得最后她才是最为关键的。” 安倩倩的日记当中不止一次的提到过说曾看到教学楼四楼有无尽的火焰,还说有人将所有的学生全部带走,唯独她一人留在了教室内被大火吞噬。 这一切并不是安倩倩虚构、幻想出来的,而是真实的存在的。 安倩倩在先前很有可能就见证了那一场案件的发生,只不过……只不过因为惧怕她选择了逃走,不慎的是在逃亡的过程中滚落山下撞击到了头脑导致了失忆。 “那四位老师呢?你们为什么要杀那四位老师?”我继续一边观察着元光启一边问着温元恒。 温元恒并没有打算再继续隐瞒下去,他对于我们所问的全部如实的回答。 “我们并不打算杀害那四名老师,而且当时许迎珊的真实身份我们也没有不清楚,并不知道她就是十年前的学生安倩倩。这一切还得怪他们太过于无知,去请碟仙!” “他们想请碟仙我们一早就知道,只不过并没有放在眼里,碟仙只不过是虚构的存在,怎么可能会真实的出现?” “但是……” “但是还是你们太过于疏忽大意,碟仙……或许真的存在。” 温元恒竟然没有丝毫惊讶的点了点头:“没错,碟仙真的存在,而且还正确的会打出了他们的问题。” 正是因为此,元光启才选择将四名老师杀人灭口! 因为碟仙的回答已经威胁到了元光启和温元恒,在他们眼里看来如果不除掉那四位老师,今后那四位老师肯定对于元光启有着防范之心,甚至是会威胁到他们的计划。 只是,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我静静的将烟丢到脚下踩灭,不动声色的问向温元恒:“你们做着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你们所谓的人体实验么?” 我们看似在平和的聊着,其实各自心里都有想法。 温元恒在先前就曾说过,要等。 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在等元光启完成他面前的那些东西,我们有心想掌握局面,但是无奈与江冰还在他们手里,根本不能轻举妄动。 “人体实验……”温元恒嗤笑一声说:“人体实验那只不过是十年前的想法,事实证明人体实验根本完成不了我们的计划!” “计划?”赵继佑愤怒的看着温元恒:“就单单是你们的一个想法就丧失这么多条人命,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么做太残忍了么?” 温元恒冷冷的看了赵继佑一眼:“在我眼里只要能够完成最终的计划,即使赔上我自己的命又有何妨?” “不过……我永远不会死!” 温元恒脸上的残忍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在他们眼里最终的目标大过一切,即使是他们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人似乎已经不能用疯子来代替,而是……恶魔! “该知道的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接下来……” 我不以为然的冷笑道:“接下来是不是就到了我们的死期了?” “不!” 让我们惊讶的是温元恒却摇头否认了我的想法。 “想要杀你们我有无数个机会,但是……我不想杀你们。”温元恒嗜血的用手指沾了沾一个血管内的鲜血放在嘴中吸吮着。 我和赵继佑对视一眼眉头不自然的皱了起来。 的确,温元恒要是想杀我们,他有很多个机会。 单单是那一次我们的疏忽大意被温元恒迷晕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 既然不想杀我们,那……那他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我们茫然的时候我突然的注意到元光启将面前所有的鲜血全部倒到了一个小瓶当中。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那密密麻麻的血管里面的血液几乎都是相等的。 温元恒的双目放到了元光启手中的小瓶上,他的眼中充满了期待,手掌甚至都激动的颤抖了起来。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第101章魂传幽冥 无数密密麻麻的血管最终还是被元光启将里面的鲜血全部倒进一个小型的瓶子内。 鲜血的混合并没有引起什么作用,殷虹的鲜血似乎对他们来说很是重要一般。 元光启回头冲着温元恒点了点头。 温元恒好似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一般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嘴角划过一抹残忍的笑容。 “几点了?”赵继佑突然转头问我。 我立即拿出口袋里早就劣迹斑斑的手机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回答:“十一点五十八分!” “晚上的十二点阴气凝聚,而这又是古墓中,阴气可想而知,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赵继佑皱着眉扭头看向温元恒。 而就在这个时候温元恒身旁的元光启突然从身后掏出一张道符。 道符出现我们几人皆是一惊,按理来说温元恒和元光启所做的一切都和道法完全的没有任何关联,但是……但是他们是怎么拿到道符的? “三清涅魂符?”赵继佑对于道家道符了解颇深,在元光启拿出那张符的时候就已经色变惊呼出来。 元光启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赵继佑桀桀地笑道:“没想到你竟然懂这些。” “不过现在已经晚了……” 我焦急的拉了拉一旁的赵继佑问:“什么是三清涅魂符?” “三清涅魂符……”赵继佑面色沉重的低声解释道:“三清涅魂符源于道家清微派,据说是清微道长当年亲自提笔画符,知道这种符的人少之又少,如若不是这一次见到我都以为这种符已经绝于世间。我之所以见过那还曾是师傅当年在我面前提起过的一次,可怕的不是这符,而是……这符的作用!” 我对道家系统完全不了解,更别说这符会是有什么作用了。 但是赵继佑的面色认真严肃,看起来这符的确非同小可。 就在赵继佑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赵继佑慌忙地喊道:“元光启,你住手!” 我猛地抬头,这才发现元光启已经将那道符塞入装满鲜血的瓶子中,正欲要用手中的柴火将那道符点燃。 “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即使是死也还有回头的余地,但是……但是你若是点燃那符就真的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赵继佑用手指着元光启,神色紧张的看着他。 “余地?”元光启不以为然的说:“早在十几年前我就已经不知余地是什么,我现在只想完成我们的千秋大业!” “狗屁的千秋大业,你知道你点燃这符会有什么后果么?”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赵继佑焦急到现在的地步,一点也不夸张的说他甚至已经快要跳脚大骂了。 “火燃三清符,魂归幽冥界!” 元光启冷冷的看着赵继佑,嘴中淡淡的吐出几个字。 “你那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赵继佑焦急地喊道:“你若真将那符点燃,魂归幽冥是小事,你们二人将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生生世世尝遍轮回之苦,遭受永不磨灭的地狱之痛!” “只要能将这人间变成地狱,这点苦又能算得了什么?”元光启丝毫不顾及赵继佑的劝阻,继续冷视着我们。 我皱着眉看着赵继佑慌忙的问着:“那符到底有何用处?” “人有三魂七魄,三清涅魂符并没有显著的驱魔卫道之用,但是它的作用却是最为可怕的!传闻三清涅魂符能够将人的一魂一魄带入幽冥之中,但是这么做的要求太过于坎坷,而且代价同样也颇为沉重。” “带入……带入幽冥之中?”我震惊的看着赵继佑满脸的不可思议。 幽冥地狱往往都处于在我的想象之内,我以往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会有鬼魂,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渐渐的开始接受这一切,而现在赵继佑却告诉我说能将人带入幽冥之中。 “没错!就是将人的魂魄带入幽冥之中!”赵继佑严肃的点头证实了我的想法:“我是道家之人习得是除魔卫道,经常因为为人招魂归体而魂穿幽冥,说是来去自如也不之为过。只是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既然你能魂穿幽冥并且来去自如,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用三清涅魂符进入幽冥和我这进入幽冥不同,我进入幽冥只不过是一魂离体,魂传幽冥,而用三清涅魂符则是需要一魂一魄,况且……” 赵继佑面色担忧的道:“我之前说过想要用三清涅魂符进入幽冥条件非常坎坷。” “佛家讲九九八十一,道家讲七七四十九,想要催动三清涅魂符就必须要用二十四道童子血,二十四道处子血,外加上一道鸡狗混合起的血液,以及……以及一块招魂碑!” “二十四道童子血,二十四道处子血,还有……还有招魂碑?”我脑海飞快的运转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在我们还没有识破温元恒的诡计时,温元恒曾组织着学生进行抽血体检,那四十八道童子以及处子血恐怕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他们凝聚齐的! “那招魂碑呢?什么是招魂碑?” 赵继佑双目停留在晕倒的江冰仰靠的石头上,淡淡地说道:“招魂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那就是招魂碑?”我惊讶的开口,刚来的时候我就见这块巨石黑的发亮,尤其的出色,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东西竟然是招魂碑。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的看向赵继佑:“你说的这是催动三清涅魂符的条件,那代价呢?做这一切的代价又是什么?” “修道之人魂穿幽冥本来就是触犯了幽冥界的规定,若是魄也想进入幽冥,那代价就是进来之人三魂七魄将都会被吸入幽冥,不仅如此那三魂七魄还会被永世关进幽冥十八层地狱,遭受轮回之苦,这也就是我担心的原因。” “这么说的话……”我瞪大了眼看着温元恒:“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们为何将江冰带到这里反而不伤害她。” “你们就是想让江冰陪着你们一起入幽冥!” 温元恒肆无忌惮的哈哈一笑道:“知道又能怎样?你们觉得以你们现在的情况能够改变事实么?” “你们两个疯子,赶紧停手!”我愤怒的从腰间将手枪拔出指着他们厉声道:“你们要做的一切都会赔上自己的姓名,若是现在停手你们还有活路!” “做这一切之前我们就已经想到了活路!”他们现在处于癫狂状态,完全听不进去我们的话,若是不癫狂他们二人依然听不进去,因为他们就是神经病! “幽冥大门打开,无数冤魂进入人间,直到那时……这人间将会变成真真正正的地狱!” 我终于知道他们的目的,他们是想用手中的三清涅魂符打开幽冥通往人间的大门,让整个人间都变成第二个幽冥地狱。 “他们二人完全不可能知道这一切,不说魂穿幽冥之事,单单是三清涅魂符他们二人都不可能会画的出。”赵继佑一只手慢慢的伸入布包内沉声道:“他们二人应该是被人利用了,利用三清涅魂符魂魄归入幽冥并不会打开幽冥通往人间的大门,只会将持符进入之人的三魂七魄扣押在幽冥之中。” “必须要阻止他们,如若不然的话江冰的魂魄就会和他们二人一样永世被关进无尽的地狱之中!” 赵继佑的话音刚落我就看到元光启手中的火柴将塞入瓶中的三清涅魂符点燃了起来。 “不要!” 我惊呼一声立即举起了手中的枪想要试图开枪将元光启击毙,但是温元恒却是一把将依躺在石碑的江冰抓在身前。 看到江冰的那一瞬,我又一次无助的将枪放了下来。 “哈哈哈,幽冥大门打开,这人间将会真的变成地狱!到那时,我们就是这地狱的主宰者!” 道符慢慢的烧成灰烬浸泡进了血瓶之中,元光启手掌微微倾斜,瓶内掺杂着灰烬的血液渐渐的淋在了那块黑的发亮的石碑上。 石碑在接触到鲜血以及符的灰烬时整块石碑竟然慢慢的被无尽的黑气给包裹起来。 “糟了,招魂碑遇上三清涅魂符,他们三人的一魂一魄被吸入幽冥已成定数!”赵继佑有心想要上前阻止却奈何与江冰还被他们抵在手中当做人质。 “这里……很快就会变成地狱!” 我丢下枪冲着温元恒嘶吼道:“你们这么做完全不能打开幽冥到人间的大门,只能将你们自己搭进去,赶紧停手!” “停手?你以为我们能停手么?” 事到如今他们二人还是执迷不悟,一瓶鲜血逐渐到底,我发现他们面前的石碑上的光滑愈发锃亮。 终于,那瓶满满的殷虹鲜血终于还是全部淋在了石碑上。 鲜血全部淋在石碑上的那一刹江冰和温元恒以及元光启三人都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我立即飞扑到江冰面前将她抱起,无力的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轻轻的唤着。 “没用了。”赵继佑深叹一口气说:“元光启持符温元恒和江冰伴他左右,现如今他们三人的一魂一魄都已经到了幽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去幽冥将江冰的一魂一魄追回,如果天一亮还是没能追回江冰的一魂一魄,那她的其余两魂六魄只能被吸入幽冥。” “怎么……怎么样才能去幽冥?快,快带我去!”我死死的咬着嘴唇,清楚的感觉到口中传来的血腥味。 赵继佑沉默不语突然伸手从布包内掏出一张道符。 赵继佑将道符贴于江冰眉心处,嘴中喃喃自语念诵咒文。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应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这符能暂且包住江冰剩余的两魂六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只有去幽冥!”赵继佑沉吟道。 毛正元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双目中充满渴望的看着石碑轻轻地说道:“招魂碑上的鲜血还没凝固,趁着鲜血没有凝固割破中指付之己血,方能魂穿幽冥。” “毛师傅说的没错,现在能魂穿幽冥就只有这个办法。”赵继佑点了点头道。 我没有任何犹豫的咬破中指,紧接着立即将中指贴在招魂碑上。 若能够救她,魂穿幽冥,又如何? 第102章酆目鬼王 十方幽冥,万鬼独魂!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上会有这么多的奇闻轶事,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为了一个人不顾生死安危堕入幽冥。 正如我曾暗示江冰的那般。 能和爱的人长相厮守,就是我一生最大的快乐。 我清楚的知道我爱的人是谁。 她不言苟笑,面如寒冰,但是却一身正气,心有情意。 我想我爱的人,就是江冰。 如今自己爱的人都不曾在,那所谓的最大快乐又有何用? 几乎同时,赵继佑毛正元二人随我一起咬破中指紧贴招魂碑。 血入招魂碑,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头脑开始逐渐的昏花起来,天旋地转的刹那我见到我们所处的这间墓室正在不断的旋转,以招魂碑为中心极力的扭转着。 扭转的或许不是这一方世界,而是存于我们体内的一魂一魄。 我感受不到时间,天旋地转头晕眼花我并没有去极力的克制,而是选择了顺其自然,到得最后再也无法忍住渐渐的晕阙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我是被赵继佑唤醒的。 睁开眼的那一刹我突然的发现自己脚下所踩的不是大地,那是白茫茫一片的粉末。 我本以为这是雪,但是当看到还未曾被风吹化的骷髅时才猛然醒悟,这……应该是骨海! “这……这是什么地方?”我被赵继佑搀扶起来,四周无边无际,望眼欲穿。 自从看到元光启手握三清涅魂符时赵继佑就没有露出过笑脸,他面色无比沉重的告诉我。 “幽冥!” 我怔了怔瞪大眼睛环顾着四周匪夷所思的喃喃自语:“这……这就是幽冥?” 我本以为幽冥地狱是无尽的黑暗和死亡,但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却完全不是那般。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全部都是被风吹化的骸骨残留下的骨海,除此之外我们居然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是幽冥地狱没错,但是这是幽冥地狱的哪里我却不清楚。我魂穿幽冥为人招魂归体不过只行到了鬼门关,而这里……却不是鬼门关。”赵继佑皱着眉看着四周,眼里同样充满了茫然。 我所站着的地域下突然窜起一道幽蓝色的火焰,火焰吞噬了白芒的骨海将我整个人包裹进去。 我本以为自己会感觉到烧灼的痛苦,但是令我瞠目结舌的是我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宛若那幽蓝色的火焰没有任何温度一般。 “这是幽冥地狱的地狱烛火,能够吞噬人的魂。人死后三魂离体魂归幽冥,被地狱烛火吞噬三魂将会消散,也就是常说的永世不得超生!”赵继佑凝望着那火焰开口解释道。 我茫然的看着他:“那我为什么没事儿?” “我们闯幽冥是一魂一魄,有魄加持所以安然无恙。”赵继佑深吸一口气环视了一眼四周冰冷的道:“我想我知道我们现在在哪了。” “哪里?”我仓促的看向赵继佑迫不及待的问道。 赵继佑慢慢的闭上眼沉思道:“忘川河,烛火岭!” “忘川河横与黄泉路和幽冥府邸之间,河水呈现血黄色,里面尽数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而且虫蛇满布,腥风扑面。烛火岭便是忘川河上的一座山岭,凡是在黄泉路途中扰乱幽冥秩序者皆会被阻止投胎转世,直接投入烛火岭,让地狱烛火吞噬三魂,永世不得超生!” 我焦急的看着一望无际的烛火岭心中满满的都是对江冰的牵挂:“那江冰呢?江冰他们会去哪?” “招魂碑不会将我们传送至两个地方,我们来到了烛火岭,那就证明江冰和温元恒元光启二人也来过这里。”赵继佑想了一下道:“不过我最担心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我看向赵继佑,余光注意到了毛正元。 毛正元一向都很话少,直到他跟着我们来到了幽冥依然话不多。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毛正元以往都是沉寂于心,怎么会好好的突然出现在万年岭,然后又跟着我们来到这? “我之前说过,人死三魂离体魂归幽冥,我们是一魂一魄进入幽冥地狱,也就是说我们的出现很有可能打破了幽冥的规则,幽冥地狱最为恐怖的规则是……活人禁地!我们一魂一魄明显就是活人。”赵继佑担忧的看了四周一眼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剑来舔了舔嘴唇说:“这把剑身上刻有三血降魔咒,而且又能随着我入幽冥,可想而知定不是凡物,有这把剑在,这幽冥地狱我们倒也能闯上一闯。” 当务之急是救下江冰,我们下幽冥的目的也正是如此,所以没有多少时间浪费。 赵继佑重重的点了点头双目停留在那把神秘的剑上。 紧接着我看到赵继佑猛然咬破指尖,一滴殷虹的鲜血立即被赵继佑挤出。赵继佑将鲜血洒在那刻有三血降魔咒的古剑上,嘴中轻声诵念着道咒。 “天之玄精,地之玄精,神之玄精,鬼之玄精,助之吾身,万窍通灵。南斗六星,北斗七星,七曲魁星,速助吾身,虚空通灵,急急如令令,敕!” 话音刚刚落下,那把古剑上刻有的三血降魔咒徒然的亮了起来,血红的光芒将整把古剑尽数的包裹在其中,紧接着我惊讶的看到那古剑竟然脱离了赵继佑之手,迅速的朝着前面飞去。 “这剑应该能够带我们离开烛火岭,跟着它!”赵继佑应该也不知道这剑竟然会有这般能力,稍微定了定神后赵继佑急促的告诉我们一声,然后快步朝着那把剑追去。 我和毛正元不敢怠慢,迅速的跟着赵继佑狂奔而去。 白茫茫的骨海随时不知从何地窜出一簇幽蓝色的火苗,为整片骨海添加了一道唯一与众不同的色彩。 这地狱烛火在我们眼里似乎没有什么威胁,但是在那些鬼魂眼里却是恶魔般的存在。 我们跟随着那把古剑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虽早已累的迈不开腿,但是那古剑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除了这把古剑之外我们想不到别的离开这里的方法,所以即使再累也咬着牙强行驱使着双腿朝着古剑奔疾而去。 我本以为会一直这么无目的的跑下去,但是在狂追奔逐了大约半个小时后,我们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渐渐的被取而代之。 飞疾的古剑最终停留在了原地,赵继佑的手攀上了古剑,将古剑握于掌中,但是我却见他怔怔的望着前面出神,满脸的惊愕以及不知所措。 我快步走上前与赵继佑并肩而站,但是在看到面前的一片景象时却忍不住退后了数步。 我们所站正如赵继佑所说是一处山岭,在我们脚下是滚滚而行的黄河,河中参杂着鲜血,显得呈现出血黄之色,在这河中我们清晰的看到数不尽数的虫蛇。 虫蛇横行之外还有无数的冤魂站在河中双目无神的望着河中央。 处于河中央的是一座残破败落的古桥,古桥上有着行人匆匆而过,但是我们却清楚的知道那或许不是人,而是鬼魂。 忘川河上奈何桥,奈何,奈何! 之前我曾听江冰提起过奈何桥、忘川河,人死后魂归幽冥,初入鬼门关,行至黄泉路,路径奈何桥,桥头有着一位孟婆神,若是想要投胎转世就必须喝掉孟婆神手中由黄泉熬制而成的汤药,这汤药因孟婆而起,故为孟婆汤。 倘若留恋于世不去喝孟婆汤那便可放弃轮回转世之果,堕入忘川河中苦守千年。 若是千年后你依然能够记起前尘之事那便可不去接孟婆神手中的孟婆汤。 这一切原本只处于我们的遐想之中,但是现在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无数冤魂厉鬼从桥上行过,虽有奋力抵抗者,但都无法束缚幽冥规则之力。 就在我们为眼前的景象而惊叹惊讶的时候的突然一道宛若天雷般的声音起伏在我们耳中。 “吾乃冥界阎王坐下忘川守护者酆目鬼王,尔等生还为死,胆敢擅闯幽冥,其罪当诛!” 怒吼之声如风啸,又如雷怒,听到这声音的刹那我就感觉自己的两只耳朵嗡嗡作响。 我双手捂着耳朵,来不及顾忌这声音,因为在我们面前已有一团黑雾滚滚上升,紧接着从黑雾之中走出一道庞大的身影。 身影庞大令人咂舌,那般模样就像是巨人一般,我们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身影从黑雾走出,黑雾随之散去,直到这时我才看清这黑雾中走出的是何物。 它不是人! 它身高伟岸,全身被犹如龙鳞般的黑色鳞片所包裹,嘴角獠牙暴漏而出,双臂黑气腾腾。一手持斧,一手持锤,舞动起来风声呼呼作响。 我看不见它的脸,只能看到两颗犹如火焰般的双目在那四下跳动着。 它赤足而站,但是却不能超前半步,仔细一看才清楚原来它的双腿被一副巨大的铁链牢牢锁住,微微一动哗啦啦的声音便是不断的响起。 “果然还是引来了……”赵继佑与我们一般,一魂一魄进入幽冥,他身上的道符桃木剑完全无法带进,但是不知为何那把古剑却随他一起进入幽冥。 赵继佑双臂张开,将我和毛正元挡在身后。 “这是……这是什么东西?”我蠕动了一下喉结,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赵继佑双目紧紧注视着那巨大的鬼物,冷声解释说:“酆目鬼王,冥界阎王亲封忘川守护者,终生不得离开忘川半步,生生世世守护忘川秩序!” 话音落下赵继佑微微侧身,朝前半步,目无惧光的与酆目鬼王对视着,正气凛然道。 “我等并无冒犯之意,此次前来不过是追回故人之魂魄,还请鬼王高抬贵手。” 酆目鬼王纹丝不动的站立在我们对面,沉吟半刻那犹如风雷般的声音再度响起。 “尔等三魂未全,魂中有魄,乃是生还之人。生还之人易敢私闯幽冥,着为大忌。本王命你们速速俯首就擒!” 听到这我心里微微一沉,这酆目鬼王完全是打算放过我们,看情况还想要将我们永远束缚在幽冥之中! 赵继佑面色阴沉,右手翻转,刻有三血降魔咒的古剑被他握与手中。 他偏过头对我们说:“酆目鬼王是幽冥阎王亲封鬼王,以我的道行恐怕不能与他一抵。” “那怎么办?”我焦急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冲我微笑说:“来都来了,肯定是要将人带走,今日若不将江冰带走,我赵继佑枉活此生!” 话音落下赵继佑转头看向酆目鬼王,手中古剑倒戈,剑刃指向酆目鬼王。 “既然这样,那就多有得罪!” 第103章幽冥之物 “吼!” 酆目鬼王应该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赵继佑竟然做出如此疯狂举动,它双脚猛地踏起又一次落下,整个忘川河都振起了道道涟漪,紧接着一道巨吼之声从它那看不清楚脸颊的头颅上发出。 吼声一起,无数的冤鬼孤魂都宛若发了疯似得,纷纷包住头颅头疼难受的在地上打滚。 这才是真正的鬼哭狼嚎! 我们依旧站在烛火岭上,那吼声一起,我们面前的骨海立即肆意的飞扬起来,无尽的骨灰飘飘洒洒将我们遮盖起来。 赵继佑如今没有道符加持,修为自然落了一截。 不过好在他手中有那把神秘的古剑。 风芒之中我看到赵继佑脚踩七星降魔步,奋力咬破中指,鲜血破指而出被赵继佑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那把刻有三血降魔咒的古剑上。 瞬间,古剑上再度泛起猩红的红芒,红芒将古剑遮掩住,赵继佑手持古剑,脚踩降魔步,口诵道咒。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亮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幡。定慧清莲花,上生神永安!” “急急如令令,敕!” 古剑扬起掀起阵阵红芒,酆目鬼王手持的那把巨斧要比赵继佑整个人还要大,但是那巨斧沉下的瞬间,竟然被赵继佑奇迹的用手中的古剑抵挡而下。 古剑是何物就连赵继佑都看不出,材质如何更是个谜,巨大的斧子垂下古剑虽然没有出现破裂的现象,但是那庞大的力道却是让赵继佑整个人完全的飞了出去。 我立即跑到赵继佑身旁将他搀扶起来。 赵继佑蠕动着喉咙,到得最后竟然没能忍住的喷出一口鲜血。 “这里是幽冥,酆目鬼王又是鬼王,我的道法修为在他面前完全是不堪一击。”赵继佑抹了一把嘴角流出的血迹。 看得出来他早有自知之明,但是却仍然奋力抵抗。 “本王在给尔等最后一次机会,立即放下刀刃速速与吾到判官面前俯首请罪!”酆目鬼王竟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再一次的冲我们喊道。 赵继佑一把握住我的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你……”我想要说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偏偏吐不出。 赵继佑冲我微微一笑,但是笑容中却夹带着凄惨:“我答应你要带她回去,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将你们带走。即使……将这幽冥搅得天翻地覆!” 话音落下,赵继佑猛地一跺地面那斜插在地面上的古剑突然的拔地而起被赵继佑轻松的握在手中。 “我等本无冒犯之意,只想带走一人魂魄,但是鬼王却不肯高抬贵手,那就别怪我等誓死抵抗!” 酆目鬼王厉声反驳道:“幽冥之地岂是尔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声音刚刚落下酆目鬼王就不再多言,一手巨斧一手巨锤猛然朝着赵继佑劈锤而下。 斧锤还未到那呼啸的风声就再度的席卷了骨海内的骨灰,刹那整个烛火岭又一次被骨灰飞扬包裹。 这一击赵继佑显然抵挡不下,他也未曾考虑,立即飞身纵跃到一旁。 酆目鬼王一击无果顺势将斧锤收回,斧子微微倾斜,猛然向着滚落到一旁的赵继佑横扫过去。 这一次根本不给赵继佑任何喘息的机会,看得出来酆目鬼王也是动怒起来,如若不然的话也不会全力相抵赵继佑。 就在我屏住呼吸心中暗道不妙的时候,赵继佑竟然单膝下跪前身倾斜着贴在了地面。 巨斧从赵继佑背上一扫而过,倒也算得上是有惊无险。 我焦急的有些不知措施,我对道法一窍不通,根本无法帮助赵继佑,不仅是我跟来的毛正元亦是如此。 毛正元似乎只懂得风水玄学、占卦算命。 赵继佑就地一滚,从地上再一次的站起身来,手中的古剑被他微微一转,又一次的正面握住。 与此同时酆目鬼王的巨斧再一次劈下,赵继佑顺势扬手拿剑抵挡。 有着前车之鉴,这一次依然不例外,赵继佑没有任何悬念的被击飞出去。 我本以为这一次赵继佑再难爬起,但我还是低谷了他的实力,与其说是实力倒不如说是信念、信仰。 嘴中涌出的血液他却丝毫不管不顾,双腿交叉猛地旋转赵继佑又一次拔地而起,这一次他没有去强行进攻酆目鬼王,不说他修为如何,单单是身体上的差距就让得赵继佑寸步难行。 这并不是一场拼法的战斗,而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抹杀。 赵继佑强行支撑起身子,颤颤巍巍的手捏剑指沾染一滴鲜血在眉心处一点,紧接着将手中的古剑竖与身前,嘴中的低喃声显得颇为无力。 “都天雷公,赫亦乾坤。神龙协卫,山岳摧倾。邪神魔魅,敢有张麟。鬼怪荡尽,人道安宁!” “三血降魔咒,一血降于魑魅魍魉!” 赵继佑微闭的双目猛然睁开竖立与面前的古剑在这一刻竟然又一次的涌现出血红般的光芒。 光芒红似鲜血不曾停歇的将整把古剑包裹在其中。 酆目鬼王这一次挥舞而出的是巨锤,巨锤沉下,宛若有力压苍穹之力,单单是那呼啸的风声都有种让人耳聋嗡鸣的气势。 赵继佑不退反进,单手持着古剑猛然的向上刺去与酆目鬼王手中的巨锤相抵在一起。 咔嚓! 这石破天惊的一击竟然没有把赵继佑击飞出去,不仅如此我还清楚的发现赵继佑手中的古剑光芒未曾减弱半分,而酆目鬼王手中的巨锤却是猛然崩裂。 赵继佑怒吼一声越战越猛,持着古剑身体猛然跃起,他宛似身轻如燕一般,手握古剑狠狠的向着酆目鬼王的手臂斩去。 酆目鬼王身上有着密不透风的黑色龙鳞盔甲,但是那盔甲在势如破竹的古剑之下竟然显得不堪一击。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酆目鬼王手臂上的盔甲呈现出蜘蛛网般的裂纹,紧接着毫无预兆的碎裂下来。 酆目鬼王有着盔甲护体,那古剑倒是没能伤到他半分,但饶是如此酆目鬼王还是爆吼一声,左手持着巨斧朝着赵继佑力劈而下。 腾于空中的赵继佑无法相迎,只能一手握住古剑剑柄一手呈掌状将古剑剑刃处低于胸前,试图抵挡住酆目鬼王的这一击。 酆目鬼王的力量的确不容小觑,赵继佑在他面前就犹如是蝼蚁一般。巨斧倾扫而下赵继佑整个人再一次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猛然的被击飞出去,就连手中的古剑也没能握住,飞向了一旁重重的插在了地上。 我知道赵继佑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如若要再度支撑下去就要魂飞魄散。我不想因为江冰失去一个朋友,一个兄弟。 我快速的跑到赵继佑面前将他搀扶起来,赵继佑挣扎着握着我的手还想要再一次的站起身。 “我不能因为她失去你一个兄弟。”我死死的按住赵继佑的肩膀,面色沉痛的说。 赵继佑缓缓的摇了摇头:“我答应你们要将你们全部带走,不能言而无信。” “我们三人里面你最厉害,每次出事儿都是你站在我们面前为我们遮风挡雨。”我凄惨的笑了笑,死死的按住赵继佑的肩膀冲着他说:“但是……” “但是你不要忘记,我也是一个男人。” “我把她弄丢了,我只顾着一己之私从来没有想过你的感受。” 我缓缓的站起身来脚步微微移动到那把倾斜着插入地面的古剑旁。 “我说我要炸教学楼,你劝阻不了我就义无反顾的帮我。我说我为了她要下幽冥地狱,你二话不说的依然选择帮助我。” 我反手握住古剑,慢慢的将剑从地中拔出来。 “这一次……就让我来面对吧!” 古剑微微倾斜而下,我站在赵继佑身旁没有丝毫惧怕的对视着酆目鬼王那两只红如焰火的双目。 有时候总要有一个人来面对,没理由一直让赵继佑帮我们承担那么多。 是我执意要将她找回,那么……所有的一切代价都应该由我来承担。 我不是不怕死,我是怕自己遗憾而死。 从手指贴近招魂碑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断绝了自己的后路。 幽冥地狱岂是尔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尔等若在执迷不悟,休怪本王痛下杀手!”酆目鬼王的两只火焰双目微微跳动,明显是有些暴怒。 我轻轻一笑,将手中的古剑微微抬起道:“进这幽冥时,就没有想过退路。” “吼!”应该是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让得酆目鬼王逐渐丧失了放过我们的念头,他怒吼着双手持巨斧狠狠地朝着我劈砍而来。 我对格斗一窍不通,单单看着赵继佑对付酆目鬼王是轻而易举,但是轮到我上场却在那巨斧劈下之时完全的陷入了不知所措之中。 千军一发之际我慌忙的学着赵继佑的模样双手举起古剑抵与胸前,试图要抵挡下酆目鬼王的这一击。 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巨斧劈在古剑的瞬间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两只手臂不断被那庞大的力道驱使着不断的颤抖,到得最后竟然没能抓住剑,任由那巨斧朝着我胸膛劈去。 铛! 可就在我要绝望的闭上双目时却突然的看到自己的身边显出一道巨大的金色光圈。 光圈将我包裹进去,酆目鬼王的巨斧就在我眼前停止了下来,看那情况那巨斧应该是无法穿透我面前的光圈。 愕然了好一会儿我这才发现我胸前一直佩戴着的令牌还挂在我的胸前。 我清楚的记得赵继佑的话,魂入幽冥是一魂一魄,凡物不可能会被带入幽冥。 那古剑被赵继佑带入幽冥纯属奇迹,但是我这令牌没想到也被我带入了幽冥之中。 咔嚓。 脆响四起,近在咫尺的巨斧突然的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裂纹,其后巨斧竟然没能支撑住硬生生的在我面前化为了碎块跌落在地上。 我一把将脖子上的令牌扯下握在手掌之中。 我曾记得赵继佑和江冰三言两语的说起过我这令牌。 似是道家之物却又不像,似是佛家之物却又迷点颇多。 “尔等到底是何人,怎会有我冥界之物?” 酆目鬼王的怒吼声再度传来,听得他的声音我微微一怔,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到现在还没能弄明白这令牌到底是道家之物还是佛家之物,而他现在却口口声声说是冥界之物。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佛号自远方传来。 “阿弥陀佛,鬼王可否卖贫僧一面,手下留情?” 第104章三目四手 我疑惑的将目光放到声音传来的方向。 来人从幽冥深处走出,悠扬的钟声伴随着他的步伐响起。 钟声不知从何处传来,但是那钟声响起的时候原本那些抱头嘶吼的孤魂野鬼在这一刻竟然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浓浓的黑雾中一道人影逐渐清晰的出现在我的眼帘之中。 残破的袈裟随意的披在身上,在我印象里本是金色的经文在此刻变成了漆黑,黑色的经文透漏着诡异围绕在他的身体旁慢慢的旋转。 他的身材与我们一般,并不显得伟岸高大。但是当他彻彻底底的走出黑雾时,我眼中的惊讶之色再也掩饰不住。 青木三郎君! 这是看到他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第一个词汇。 青木三郎君九世修行,三世遇她。最后一世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宿命的安排,犯了杀戒、情戒,到达幽冥地府时他抛去修为常伴三生石左右,乃是三生石旁的守护者! 那四条手臂和额前一只还未睁开的眼瞳就是很好的证明。 他四手合十,三目睁开其二,一目禁闭。 赵继佑曾像我描述过青木三郎君,我本以为青木三郎君是凶恶之煞,但是现在看来明显不是。 “圣君这是何意,尔等三人三魂未齐、魂中有魄,乃是为亡之人,为亡者下幽冥,其罪当诛也。”酆目鬼王火焰双目微微跳动,明显有些不理解。 青木三郎君颂了一声佛号,轻声道:“此三人下幽冥乃是天意,还请鬼王高抬贵手将他三人交予我处置,事后定给鬼王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眉头微微一皱,本以为青木三郎君会为我们解围,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我太过于天真,他们是根本没有打算放过我。 让我惊讶的是那酆目鬼王在听得青木三郎君的话后竟然默不作声了起来,稍过片刻我震惊的发现酆目鬼王身上再次黑雾乍起,紧接着酆目鬼王整个鬼物竟然消失在了我们的面前。 看来这酆目鬼王不是害怕青木三郎君就是这青木三郎君的地位比酆目鬼王要高出很多。 酆目鬼王上来便是与我们恶战一场,打心里我是不喜欢这家伙,现在他消失掉我的警惕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紧绷的神经慢慢的舒展开,围绕在我身上的光圈逐渐的消散,我手中的令牌再度变得平淡无奇起来。 我将令牌收起将地上的古剑捡起来快速的跑到赵继佑面前。 赵继佑的伤势看起来并不重,现在已经能够慢慢的站起身。 “多谢圣君救命之恩。”我搀扶着赵继佑站起身来,赵继佑深吸一口气冲着青木三郎君微微俯首。 青木三郎君依旧保持着四手合十的动作,不温不火的道:“我并没有说要救你们。” “那圣君为何……”赵继佑怔了怔不解的看向青木三郎君。 青木三郎君慢慢的转过身去看向下面的忘川河轻声的说:“正如鬼王所说你们三人三魂未全,魂中有魄,本是生还之人却擅闯幽冥,幽冥规则中最为忌讳的一条便是活人禁地。你们三人擅闯,其罪当诛。” “那你为什么阻止酆目鬼王?”我不解的问向青木三郎君。 只是还没等我说完话赵继佑就在一旁轻轻拉了拉我。 应该是我说话的语气略显不敬,让赵继佑有些担忧。 我也明白自己说话的语气的确有些大不敬,但是话都说出去了我还能怎么样? 青木三郎君不是雄心狭小之人,他转过身来重新看着我们,四手缓缓放下,而且轻松自如,完全没有任何阻碍的样子。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目光紧紧的注视着我。 我被他看的显得全身不自在,但是他那双眼睛越看我越是觉得似曾相识,他眼中透漏出的沧桑威严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圣君息怒,准正并非有意冒犯……”赵继佑连忙将我拉到他身后想要开口解释。 但是青木三郎君却是微微摆手:“你们三人魂魄进入幽冥,又与酆目鬼王一战,看出并非是有意挑衅。我是修佛之人,佛家常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三人命不该绝我岂能坐视不理。” 我不知道赵继佑和毛正元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总觉得青木三郎君的这个说法有些牵强。 “你们三人是何人?到底又为何来这幽冥地府?” 赵继佑沉吟了一下道:“赵继佑是道家玄清道祖坐下弟子,这二人是我好友。之所以闯入幽冥地府,也是迫不得已。” “你既是道家之人那就应有魂穿幽冥的能力,那你为何带他们二人携魂带魄的一起进入幽冥?”青木三郎君看向赵继佑沉声问道。 赵继佑如实回答说:“有人用道家三清涅魂符召唤出幽冥大门,为了救朋友我们只好跟来。” “既然是三清涅魂符,那你应该知道进入幽冥的代价。” 我心里微微一沉,脸上写满了担忧。 利用三清涅魂符召唤幽冥大门进入幽冥地府的代价赵继佑之前就跟我说过。 召唤之人七魄消散,三魂落入地府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如果单单是温元恒和元光启的话我们没有任何必要担心,因为他们二人所造的孽死不足惜! 但是……但是江冰也在其中,也就是说江冰很有可能也会七魄消散,三魂落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召唤幽冥大门的那二人属于无恶不赦之辈,死不足惜。我朋友和这件事情无关,还请圣君网开一面。”我深吸一口气看向青木三郎君面色阴沉的道。 青木三郎君四手合十,轻颂佛号淡淡的回应着我:“人恶自有天收,在我佛面前人人平等。既然幽冥大门是他们三人开启,那代价就应有他们三人承担。”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圣君您说的。那二人枉杀数十条生灵,实在是无恶不作,我朋友完全是被他们要挟至此,如若不然的话我们也不可能擅闯幽冥重地。”赵继佑焦急的看向青木三郎君。 “对待朋友你们倒是舍生取义。”青木三郎君抬头双目看着我们,眼中不知寓意着何意,应该是透漏着赞赏之意。 稍微踌躇了一会儿青木三郎君低声问:“你们那朋友可是一位女子?” “圣君见过江冰?”听得这话我立即惊讶的问向青木三郎君,以至于将江冰的名字都说了出来。 青木三郎君淡定的道:“你们三人随我来。” 我们面面相觑眼里多少都透漏着茫然不解。 不过现在唯一能救江冰的或许只有跟着青木三郎君,稍微停顿了一下我们三跟在青木三郎君身后朝着前面缓缓行去。 我搀扶着赵继佑低声询问道:“现在怎么办?” “单单是一个酆目鬼王我们都对付不了,青木三郎君虽未修成正果,但也是身怀九世修为之人,更何况他死后留守三生石旁千百载,以我的道行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若是想要将我们永远留在幽冥地府,我们完全没有能力抗衡。不过现在看来他是不打算伤害我们。”赵继佑虚弱的回应我。 我深吸一口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在我眼里只要能救江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即使……是替她遭受这一切! 青木三郎君带我们去的地方不知是何地,穿过忘川河后我们直路向前,一直到一片了无人烟的地方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我抬起头惊愣的看着面前那块巨大的石碑。 这片地域四周一片荒芜,干裂的地面呈现火红之色,裂开之处时不时跳出一簇幽蓝色的火焰。那地狱烛火竟然在这里也会出现。 巨大的石碑并非格外高大,也没有通天彻地之势,简简单单的一块石碑却给人一种无可撼动的感觉。 说是石碑倒不如说是一块造型颇为独特的石头。 石头光滑之处刻有几行血红的字迹。 早登彼岸。 三生石。 矗立于我们面前的就是只有在传闻中才略有耳闻的三生石。 三生石旁有着几株红若似火的花朵,花瓣呈现条状,四散分开,给人一种妖艳的美,那几朵花应该是生长在三生石旁的彼岸花。 “江冰!”我的目光突然定格在那站在三生石旁的人。 人的的确确是江冰,她依石而立,面色如初,寒冷的让人拒之千里。 江冰并没有先前我们在古墓中见得昏迷,在听到我呼唤的声音便是立即转过头来。 再度相见我心里有着压制不住的激动,这几日里江冰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 没有出事儿之前我曾问过自己,到底爱不爱江冰。 徘徊的犹豫是我逃避的证据,现在若是再度问起,我会毫不犹豫的说爱。 当江冰扑进我怀中时,那一个爱字在我心中刻得更加深。 江冰的冰冷表现着表面,但是她的温暖只有懂她的人才知晓。 千言万语都不及一个深深的拥抱。 “你们俩差不多就行了。”赵继佑失笑,无奈的拍了拍我的肩。 若非是赵继佑的提醒我现在恐怕还深拥着她,彼此放开对方后江冰的面色一红,别过头去躲闪着我的目光。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青木三郎君,没有去留念这短暂的温存,因为我想将这温存长久留于心。 第105章因果循环 不管是青木三郎君还是赵继佑都曾说过,使用三清涅魂符下幽冥就必须承受应有的代价,也就是说江冰很有可能无法离开幽冥。 “我要将她带走!”我斩钉截铁的看着青木三郎君,语气微微有些僵硬的开口道。 赵继佑听得我的话硬是支撑起身子手掌攀上古剑,没有多余的语言,相处这么久应有的默契早就存在。我想青木三郎君如若不给予我们一个答案,我们就算没法逃离这里,死,也要死在一起。 青木三郎君转身看向我,他额前那紧闭的第三只眼突然缓缓的睁开。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睁开那第三只眼,一时间显得有些惊讶不已。 青木三郎君的第三只眼并不和其余两只眼相似,第三只眼没有眼白,漆黑的眼球就宛若是深邃的黑石一般。 “你可还记得你是谁?”青木三郎君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用他那三只眼紧紧的注视着我,一字一顿的问道。 我微微一怔不明所以的说:“我怎么会不记得我是谁?我是准正啊。” 青木三郎君摇头不语,眉中央的第三只眼又一次的紧闭起来。 “我记得你身上有一块令牌,那是我冥界之物,可否借我一观?”青木三郎君突然朝着我伸手道。 我舔了舔嘴唇一时间有些犹豫。 这令牌我不知道是何物,但是它表现出的能力却远远的超出我的想象。 原本我只以为这一块朴实、锈迹斑斑的令牌,但是每当有邪魅之物靠近或者是攻击我时这令牌总能爆发出让人难以想象的强横之力。 穆成止一案中的小鬼是一个例子,刚刚的酆目鬼王依然是一个例子。 赵继佑和江冰三言两语争辩说是佛家之物,也说是道家之物,到了这幽冥地狱酆目鬼王和青木三郎君却说这是冥界之物。 我将目光投向赵继佑,赵继佑踌躇了一下冲我点了点头。 我一手牵着江冰的手,一手摸向口袋将令牌拿出来,在青木三郎君沧桑平静的目光下递到他手中。 青木三郎君接过令牌随意的翻弄了一下看了看上面的纹路便是将令牌重新递还给我。 “敢问圣君这令牌到底是何物?”赵继佑沉吟一番看向青木三郎君。 青木三郎君四手合十颂了一声佛号道:“令牌乃我冥界之物,不过现在却在你们凡人之手。这令牌你是从何处得来?” “……在家里找到的。”我有些无奈的回答道。 青木三郎君微微点头说:“令牌是我冥界之物无疑,不过它既然选择了你那就证明这也是你的宿命,日后好好待它。” 我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青木三郎君,好好待它这几个字被青木三郎君说出来显得有些不符合现在的情况,就好似它不是一个令牌而是一个人一般。 “原来你也在。”青木三郎君突然转头看向一旁的毛正元淡然的一笑。 我们四人皆是满脸的茫然,完全不明白青木三郎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毛正元一直跟随我们,青木三郎君难道现在才发现他? “一直都在。”毛正元平静的看着青木三郎君。 青木三郎君轻声说:“看来你已经记起来了。” “不曾忘记。”毛正元依旧很是平静的回答着青木三郎君,和他对答如流。 我们完全听不明白毛正元与青木三郎君的对话,但是现在我只想带着江冰离开这里。 我轻轻的捏了捏江冰的手回头看向青木三郎君:“圣君,我想要将她带走,无论如何。” “你是道家之人一些事情你最为清楚。”青木三郎君看向赵继佑淡泊的道:“三清涅魂符之所以被称为三清涅魂符有着它的寓意,人的三魂离开七魄便是至清,故而三清。以三清涅魂符外加上招魂碑召唤出幽冥大门进入幽冥,那就要承担幽冥大门所带来的后果,幽冥大门不会被轻易召唤,若是被召唤那召唤之人便会被打入幽冥地狱,生生世世不得轮回。” “那之前那二人呢?”赵继佑握着古剑的手微微用力,但最终还是忍耐下来,他看向青木三郎君疑惑的问。 青木三郎君未曾说话,额前的第三只眼再度睁开,第三只眼是黑瞳,黑瞳出现闪现出一抹黑芒,紧接着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他的第三只眼突然射出一道灵光。 灵光照耀在我们面前,慢慢的幻化成一个圆形宛若是电视机般的东西,圆形呈现出一道画面。 画面内我清楚的看到温元恒和元光启二人与同无数鬼魂被凶神恶煞的阴差丢入一口巨大的锅内,锅内沸腾的油水‘咕咚’‘咕咚’的响着,他们二人以及那无数的鬼魂再被丢入锅内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道道惨叫声。 黑芒闪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圆形幻境消失的无影无踪。 元光启和温元恒二人作恶多端,落得这般后果也是罪有应得。但是如果没有江冰一事我会感觉到无比的欣慰,但是江冰…… 看了这个我不会感觉到后怕,我只感觉到要带走江冰的心思更加强烈。 我不忍心让得她遭受那般苦难,更何况是生生世世。 “召唤出幽冥大门的时候江冰也在其中,那为何江冰没有落得他们二人同等下场?”赵继佑疑惑的看向青木三郎君。 青木三郎君目光看向江冰失声笑道:“这女子和我有缘,所以便被我救下。” “既然你能救她,让她不遭受地狱轮回之苦,那定能让我们安然无恙的走出幽冥界。”我急忙的开口仓促的冲着青木三郎君说。 青木三郎君缓缓摇头道:“不能。” “为何不能?圣君既然能救下她,那一定也能放我们出去。”赵继佑大为不解的看向青木三郎君。 “幽冥的规则岂可随意更改?我救她不过一时,岂能就她一世?” “那也就是说……她还会遭受地狱轮回之苦?” 青木三郎君点头不语。 我深吸一口气手掌缓缓握紧,一旁的赵继佑手握古剑,剑刃倾指青木三郎君。 “赵继佑有自知之明道行不足为谈,酆目鬼王都能至于我到死地更别说是圣君了。但是赵继佑曾说过要带他们安然无恙的离开幽冥,即使能力不足,但也不能夸下海口、言而无信。今日若是圣君不高抬贵手,那就别怪赵继佑无礼。” 我手掌摊开一把抓住赵继佑握着古剑的手。 赵继佑茫然的看向我,我却没有理会他,而是紧紧注视着青木三郎君。 赵继佑的道行深浅我非常清楚,穆成止一案的时候面对那么多的小鬼他都有些力不从心更何况比酆目鬼王不知强多少的青木三郎君。 如若硬拼下去唯有我们全部都丧命在这,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没有什么能力挽回现在的局面。 我双膝慢慢弯曲,不仅是赵继佑就连青木三郎君都有些愕然的看着我。 弯曲的双膝最终还是跪倒在了地上。 我斩钉截铁的冲着青木三郎君道:“既然圣君无力挽回,那就让我……” 说话间我柔情似水的看了一眼江冰,抓着江冰的手微微捏了捏,深吸一口气将后面的话完全补完:“那就让我陪她一起遭受那地狱轮回之苦。” “我不需要你陪。”江冰冲我凄惨地笑道:“你能下这幽冥地府救我,我便已知足。至于那地狱轮回之苦,我自己一人承担就好。” “不。”我坚定的摇了摇头:“你会怕,有我,最起码你不会怕。” “你可想好?这地狱轮回之苦不是儿戏,生生世世永不覆灭的轮回,即使大限已到也无法转世投胎。”青木三郎君四手合十,眼中多少都有些黯淡之色。 “无怨无悔。”我淡淡的吐出四字。 青木三郎君吐息叹气道:“召唤幽冥大门的代价虽然不可避免,但是却可代替,你若真心为她好,尚可以代替她遭受这一切的因果。” “可以代替?”赵继佑惊讶的开口询问。 青木三郎君淡淡的点了点头。 “既然可以代替那赵继佑愿代替江冰遭受地狱轮回之苦!” 不等我们反应过来赵继佑就立即单膝下跪面色郑重的看向青木三郎君。 “你……”我惊讶的转头看向赵继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会突然的站出来。 “别说了。”赵继佑回头看了我一眼笑道:“我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将你们安然无恙的带走,现在看来带你们出去是不可能了,但是安然无恙或许可以做到。” “圣君,我愿意代替江冰遭受这轮回之苦。”赵继佑再度坚定道。 青木三郎君扫视了我们三人一眼最后目光却落在了毛正元身上。 “你来此不就正是为了留在幽冥之中么?” 我们三人震惊的转过头看向毛正元,根本不明白青木三郎君为什么会这么说。 当我们看到毛正元没有肯定也没有摇头否认的时候,惊讶之意更是填满了内心。 我突然想到毛正元的突然出现并非是巧合,而很有可能是他早就预谋的。 但是他为什么会提前知道这一切? 那是因为……他会算! 毛正元会算!他精通风水玄学、占卜测卦,推测出我们要下幽冥肯定是轻而易举,而他之所以默不作声的跟着我们来,怕是早就有了打算。 而且看情景,他似乎根本没有打算回去。 “十年了……”毛正元负手而立,脸上的沧桑宛若是与生俱来一般:“我等了十年的时间就为在见她一面,可是现在看来……她终究还是食言了。” “即使这占卜测算之术何其了得又能如何?”毛正元苦笑着摇了摇头:“算天算地,算尽了从前,我却始终难测生死之意。即使算出了未来,算出了日后又能如何?这天,岂能任你改命?” “看来你意已决。”青木三郎君轻颂佛号,抬头看向毛正元。 毛正元洒脱一笑说:“十年前我便想来幽冥地府报道,但是我始终坚信她会回来。可是十年期限已到,她仍旧没有回来。”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可愿舍身造就他们?”青木三郎君转头看了我们一眼问向毛正元。 毛正元低头问我:“准正,你可还记得我那日曾与你会面,所测之事?” 鬼魅若现,前程便起! 我脑海里第一想到的便是这句话。 我注视着毛正元僵硬的点了点头。 “既然记得,那就好。”毛正元欣慰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青木三郎君:“百年欠下的债终会有偿还时,地狱轮回之苦,早就该我承受,今日来我便没有打算回去。现在既能还下所欠的债,又能造就他人有何不可?” “毛师傅……” 毛正元与青木三郎君你一言我一语我们完全没有听明白,但是不明白我们也依然听出了毛正元的意思。 毛正元冲着我们平心静气的道:“这一切本应该由我来承担,与你们毫无关系。” “阿弥陀佛。”青木三郎君缓缓摇头:“因果循环,你曾种下因,今日魂归幽冥便是果。” “既然你意已决,那我便送你地狱轮回。” 话音落下青木三郎君突然伸出一手冲着毛正元面前轻轻一点,顿时一个巨大的裂缝便是出现在了毛正元面前。 毛正元回首看了我们一眼,一句话未曾说拂袖踏步走进那道裂缝之中。 待得毛正元整个人走近裂缝时,那道裂缝竟然又一次慢慢愈合起来。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眼里的悲伤之意没有给我们任何掩饰的机会。 “这一切都是他的因果循环,与你们无关。事已至此你们可以安然归去。”青木三郎君转身看向我们,稍微迟疑了一下青木三郎君继续道:“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第106章消失的招魂碑 “什么事情,圣君但说无妨。”赵继佑用古剑支撑着站起身来拱手说道。 青木三郎君转过身去双目注视着三生石叹息道:“你们知道我是青木三郎君,也都知道我是修佛之人。我一介平僧九世修行,三世遇她,那你们可曾知道我修的是什么?” “修的是什么?”我站起身来疑惑的看向赵继佑。 赵继佑告诉过我们关于青木三郎君的事情,我们也只知道青木三郎君是修佛之人,但是还真不知道青木三郎君修的是什么。 “还望圣君明示。”赵继佑显然也不清楚青木三郎君修的是什么,扶手客气的问道。 青木三郎君淡淡的吐出二字道:“地藏!” “地藏?”我微微一惊,脑海里猛然想起在寻找江冰是自己所进入的那所庙,庙内住持曾告诉我说那间庙供奉之人便是地藏。 地藏王菩萨,曾立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源。他化身六道,分别度尽六道轮回。 而那所庙内则是供奉的度尽地狱道的檀陀地藏菩萨。 “我九世修行,修的皆是地藏。修行之道岂非儿戏?其中之苦又有何人能够明白?”说到这里他突然转过神来双目再度放在我身上,一字一顿的道:“我修行九世,戒小乘五戒、八戒、二百五十戒,大乘三聚净戒、十重四十八轻戒等,到得最后只为修成正果,普度众生。” 青木三郎君的每一句话就宛若是冲我说的一般,而我却一点儿也没有明白他所说的那什么五戒、八戒,四十八轻戒是什么意思。 “说时轻而易举,做时却寸步难行。”青木三郎君收回目光缓缓的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意:“众生的命早已被天注定,我修行九世却三世遇她,这便是所谓的天命。天命难违,岂能逆天改命?” “圣君……到底要我们做什么?” 这些大道理我听不明白也听不懂,素来都很喜欢说这些道理的赵继佑也有些茫然的看向青木三郎君。 青木三郎君再度看向三生石,眼中却多出了一抹痴念:“我在三生石旁苦守千百年的时间,为的就是早日脱离红尘俗世,修得正果。可是这是是非非怎能说忘就忘,心有贪念谈何正果?”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选择修行?为什么不轮回转世和相爱的人终生厮守?”我迟疑了一下,问向青木三郎君:“正如你所说是是非非不能说忘就忘,心有贪念难成佛,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不干脆放下这一切?” 青木三郎君微微一怔慢慢的转过身来苦笑着看着我,他应该是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久久沉思片刻青木三郎君眼中沧桑泛滥而出:“世间林林总总并非是说拿就拿,说放就放。九世前我选择艰难修行就已经注定我会遭此一劫,九九八十一劫我都挺身而过,怎么会为了这一道红颜劫而丧失全部修行?” “那圣君是想……是想让我们帮你度过这红颜劫?”赵继佑一语便明了其中之意,抬起头愕然的看向青木三郎君。 青木三郎君摇头说:“此劫因我与她而起,度这劫之人也是我与她。你们不可能帮上忙,我也不会让你们帮忙。” “那圣君到底要我们答应你们什么事儿?”越是这样我越是有些好奇,好奇青木三郎君到底有什么忙需要我们这一介凡夫俗子帮。 青木三郎君注视着我久久不语。 我不知道这是青木三郎君第几次这么看着我了,总觉得他都是欲言又止。 “在你心中修佛重要还是红颜佳人重要?”青木三郎君突然启齿问向我。 “……”我舔了舔嘴唇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是红颜佳人。” “我没有什么宏源,能和爱的人彼此相守就是我今生最大的心愿。”说这话时我抓住江冰的手微微用力,转头看了她一眼。 青木三郎君叹息摇头,宛若是颇为失望一般。 “既然是这样那我这忙你们怕是帮不了了。” “……”我无语的看着青木三郎君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拿我和他比较,我是普通的凡人,他是拥有九世修行的人,这之间能有什么好比的? “那我们能不能走了?”我小心翼翼的试探的问道。 青木三郎君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随时都可以离开。不过,日后若是再度相见,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的忙。” “我?”我惊讶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的问。 青木三郎君笑着点头,久久不语。 赵继佑怪异的看了我一眼,意思是问我怎么回事儿,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说我也不清楚。 青木三郎君忽然别过头看向江冰淡笑道:“我与你所说你可曾都记住?” “记住了。”江冰咬了咬嘴唇僵硬的点了点头。 我好奇的看向江冰,想要问她但是现在时候不合适,压制住心里的疑问,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既然如此,那三位就请回吧。”青木三郎君转身抬手虚空一点,我们身后再度出现一个巨大的裂缝。 赵继佑面色欣喜,冲着青木三郎君拱手道谢:“多谢圣君救命之恩。” “幽冥规则不曾更改,不是我救的你们。” 听得这话我们三人眼神都黯淡了下来。 若不是毛正元的话,我们现在恐怕还处于对持状态。 一想起那位满脸沧桑的中年人,我心里就忍不住阵阵的好奇。 他来万年岭明显是有目的性的,难道他的目的就真的只是留在幽冥么? 赵继佑没有在多做停留,再度冲着青木三郎君道谢后便是踏步走进那道裂缝之中。 我和江冰紧跟其后,只不过在踏入那裂缝的时候天旋地转、头晕眼花的感觉便是再度席卷我整个身子,和上次一样我没有去刻意的压制,顺其自然的晕阙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出现在我眼帘中的不是古墓,而是一间平凡的小房间。 我揉了揉双目坐起身来的时候却感觉到头疼欲裂,神智明显的不清。 “你醒了?”赵继佑端着一碗平常的白水出现在我身边,他双指夹起一张道符轻轻一甩那道符便是自燃了起来,赵继佑将道符扔进碗里,拿起筷子随意的搅了搅递到我面前:“魂魄入体神志不清头疼欲裂常有的事情,喝了它吧。” “喝这个?”我强忍着头疼坐起身来指着那一碗逐渐呈现黑色的水艰难的问道。 赵继佑摊了摊手说:“你也可以选择不喝,不过这头疼肯定是一时半会好不了。”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将碗端了起来,然后仰起头一言而尽。 枯燥苦涩的水顺着我的喉咙咕嘟咕嘟的流入了体内,说来也奇怪一碗水见底后头疼明显好了许多。 “江冰呢?怎么没有看见她?”我放下碗四下看了一眼发现我们现在还在万年岭安永村小学的宿舍内,看来赵继佑和江冰应该也是刚清醒没有多久。 赵继佑坐在一旁的床上回答我说:“你身体素质比较差,我们俩醒来的时候你还在睡着。将你抬回来之后天色刚好亮,江冰通知了武警去古墓将温元恒和元光启的尸首抬了出来。” “这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了。”我呼出一口气现在想起先前经历的事情还有些心有余悸。 不过我看赵继佑一直皱着眉看起来好像一点儿也不高兴:“案子完了你难道不高兴么?” “招魂碑不见了。”赵继佑抬起头淡淡地说道。 “……”我微微一怔,紧接着立即想到了矗立在古墓中的那块漆黑的巨石。 我坐直了身子大为不解的问向赵继佑:“那招魂碑到底是什么?” “招魂碑是道家之物。”赵继佑解释说:“招魂碑并不是浑然天成的,而是道家之人祭炼而出的。取一块存在百年的巨石用道家的道符贴于己身,祭炼七七四十九天便可成功。不过一般情况下即使是道家之人也不会去祭炼招魂碑。” “为什么?” “道家秘籍中曾有记载,招魂碑只能配合三清涅魂符使用。而三清涅魂符早就已经绝于世,很少有人能够画出那种道符,画这种道符不光要有足够的道行还要必须要承担三清涅魂符带来的代价,修道之人多半都能魂穿幽冥,所以很少有人去愿意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我愣了愣问:“那招魂碑那么大一块,怎么会消失不见?” “不知道。”赵继佑缓缓的摇头说:“我让人鉴别古墓内的脚印,脚印除了我们几个人的之外还多出了一个。” “鉴定科的人说脚印来时非常轻,但是回去的时候却明显的变重,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有人就是为了那招魂碑而来,而且还很有可能那人是将招魂碑抗走的!” “……”我稍微有些惊讶,那招魂碑有多重我不知道,但是那高度明显和我差不多高,一块接近一米八的巨石岂是人想抬走就抬走的? 赵继佑沉吟道:“我一直在想一个人。” “是谁?” “天星。” 第107章尘埃落地 “先前我们再调查给尚九生四人转账的时候发现转账的账户来自国外,账户名是天星。”赵继佑一本正经的说:“还有就是元光启和温元恒二人手中的三清涅魂符。” “我之前说过三清涅魂符若非道法高深之人很难画的出,即使画出也不过是按照葫芦画瓢,一点用处都没有。上一个案件我们清楚的见证了天星的道法高深,以他的道法想要画出三清涅魂符这种符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我皱着眉问:“如果真是天星扛走了招魂碑那他为什么不杀了我们?” “这也是我无法确定扛走招魂碑的人是天星的原因。”赵继佑叹了口气说:“穆成止死前曾说过天星与我们龙局不共戴天,我们都是龙局之人既然不共戴天了,那他为什么明明能杀我们却不杀呢?” “他会不会有着别的目的?”我猜测道。 赵继佑深吸一口气说:“别的目的?这世上除了钱财名利之外还有什么值得他去做这些的?” “那不一定。”我笑笑说:“你喜欢钱财名利么?” 赵继佑微微一怔,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道:“我出生便生在道内,从小学的是道家秘籍,练的是除魔卫道的功夫,对于钱财名利我何时挂念过?” “你是道家之人说起来就是不屑于钱财和名利一心只想要专研道法,素来都是淡泊名利。既然你可以,那为何天星不可以?” 赵继佑舔了舔嘴唇点头说我说的有道理。 “既然他不喜与钱财和名利,那还有什么值得他做这么多的?”我皱着眉思索了片刻还是毫无头绪。 我沉思不语,心里其实和赵继佑一样一点头绪都没有。 一个钱财和名利都不看重的人,会在乎什么? “对了,毛师傅的遗体呢?”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赵继佑。 赵继佑神色黯淡的说:“已经火化了,江冰说要带到龙局去安葬。”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在继续说话,这一次的幽冥之行虽说很是短暂,但是却让我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幽冥地狱或许并不是不存在,作恶多端的人,也或许不是不会受到严惩。 人恶自有天收。 江冰是被我们找回来了,但是毛正元却会长长久久的留在幽冥之中遭受着那地狱轮回之苦。 我们不知道这是否真的和毛正元所说,那是他百年前欠下的债,如今这一去就是还债的时候,也不知道他留在幽冥到底是出于何意,更不清楚他这个人到底有着怎么样的过去。 但是我们却知道,救下我们的人是他。 毛正元给我们留下的东西并不多,在记忆里我们也很少去观察他,他总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拿着牌子一言不发,久而久之我自己都认为龙局只有我和江冰以及赵继佑三人。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靠在门旁的牌子,牌子上依然留着那几句让人感觉沧桑凄凉的古诗。 我忽然想到了在西山市第一次和毛正元见面时,毛正元就平淡的告诉我他在等人,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等就是十年的时间。 他等的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对他应该很重要吧。 “你那令牌呢?”赵继佑突然开口问向我。 我收回心神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胸前松了一口气说:“在这呢,怎么了?” “你拿给我看看。”赵继佑冲我伸了伸手。 我不假思索的将令牌摘了下来递到了赵继佑手中。 赵继佑皱着眉仔仔细细的看着令牌上朴实无奇的纹路,紧接着又反复的研究了好一阵,但是到了最后还是失望的摇头将令牌递还给我。 “这令牌不管怎么看都平淡无奇,根本无法想象它会爆发出这么强横的能量。” 我接过令牌将它放在手掌中心,锈迹斑斑的令牌上没有任何能够说明来历的词汇,仅有一道道模糊的纹路。 久观无果我将令牌重新戴在脖子上无奈的说:“你们先前说这令牌是道家之物,之后又说这令牌是佛家之物,去了一趟幽冥却又被告知这令牌是幽冥之物……” “我道行虽然不深,但是却从小饱读道经,在道家秘籍中曾看到过类似的令牌,不过那都是平凡之物完全不能与你这块令牌相比。你这令牌不仅能够抗衡魑魅魍魉,还能净化邪魅之物。说像是佛家之物也不之为过。”赵继佑顿了顿继续道:“青木三郎君和酆目鬼王一个是幽冥三生石的守护者一个幽冥忘川河的守护者,说起来也都算是幽冥中人,它们说你这是幽冥之物也算是合情合理。” “那这块令牌难道真的就是幽冥之物?”我摸了摸胸前的令牌若有所思的问。 赵继佑耸了耸肩道:“既然搞不明白那就别多想了,只要这令牌对你有益无害就行。” “对了,你那把古剑呢?”我突然想起了在古灵王墓中发现的那把古剑,古剑上刻有三血降魔咒按照赵继佑所说来看三血降魔咒是道家顶尖的道法咒语,而且那把古剑还跟随着赵继佑一同进入了幽冥。 魂入幽冥身上的东西完全不能带进去,我这令牌若真是幽冥之物倒是有情可原,但是赵继佑的那把古剑又怎么解释? 赵继佑从布包内将古剑拿了出来,我现在才发现这把剑原来并非只有剑还有一把剑鞘。 赵继佑随手将剑拔出来反之将剑鞘递给了我。 我愣了愣不明所以的接过剑鞘皱着眉看了起来。 剑鞘并非花哨,看在眼里显得很是干净,握在手中也能感觉出非常的舒适。剑鞘的材质应该是铁的,放在手里有些沉甸甸,只是这剑鞘的造型却颇为独特。 古时的宝剑剑鞘要不就是花里花哨,要不就是纹龙绣凤,而这把剑的剑鞘却一改往常,整个剑鞘身上仅有顶端有着一颗狰狞的骷髅头。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剑鞘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我把玩着剑鞘问向赵继佑。 赵继佑摇头说:“我刚开始见到这剑鞘的时候也没有觉得不对,但是你这样看呢?” 说话间赵继佑将剑鞘拿回去,紧接着我看到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个铁盆,赵继佑点燃几张废纸放在铁盆里,待得铁盆中的火烧起来的时候赵继佑突然将剑鞘扔进火盆。 我吃了一惊想要阻止赵继佑但是动作还是慢了半分,只是更让我惊讶的还在后面。 我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到剑鞘顶端的骷髅头,在火焰的包裹照耀下那颗狰狞的骷髅头竟然有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那骷髅头是狰狞之状,但是在火的照耀下却又变成另一幅面孔,这副面孔显得并不可怕反而还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好奇。 骷髅头的纹路有些奇怪,被火光一照层层纹路竟然转而代之成为一条盘卧着的蛇。 没等我看清楚蛇的模样铁盆里面的火光就消散掉,剑鞘依然是骷髅头状。 “那……那是蛇?”我蠕动了一下喉结指了指剑鞘问。 赵继佑也不嫌烫,伸手将剑鞘拿出来点了点头无力的解释说:“我原本也觉得这剑鞘除了材质有些耐人寻味之外别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在经过火烧之后却呈现出这幅模样。” “这剑你在你那道家秘籍上没有看到过么?”我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想要掏出烟,但是摸遍全身也没有寻找到香烟。 赵继佑白了我一眼从一旁的桌子上帮我将香烟拿了出来递给我说:“道家秘籍上讲述的都是除魔卫道的兵器,这剑上虽然刻有三血降魔咒,但是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在道家的秘籍上,道家秘籍也仅仅只有对三血降魔咒的解释,对这剑的解释却无半分。” 赵继佑都不了解那就跟别说是我了,不过按照赵继佑所说这剑并非凡物,单单是能跟他入幽冥就能证明这一点。 而且赵继佑还说有这剑傍身他的道行至少涨了两倍不止,特别是那三血降魔咒的威力。 在幽冥对战酆目鬼王的时候我亲眼所见赵继佑施展出三血降魔咒的其中一血便是将酆目鬼王的重锤击碎,而且还刺破了酆目鬼王的黑麟盔甲。 想不透的事情我从来不去刻意专研,三言两语之下我和赵继佑便是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赵继佑收起古剑陪我走出宿舍,如今的万年岭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以往的万年岭是了无人烟,附近的村民对这里可以说是从心里表现出一种抗拒,而如今却是不同。 万年岭下藏有古墓的事情被江冰汇报给了上级,上级立即派考古专员赶来对古墓进行了一番考究,最后得出结论这古墓正是战国时期齐国灵坛将军古灵王之墓。 只不过对于古灵王之死又是多了几分猜疑。 古墓内的无数尸首也被武警部队挨个搬出,村民在看到那些被浸泡在标本瓶的尸体时皆是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原本以为自身的孩子早已死在了十年前的火灾,丧子丧女之痛慢慢沉淀于心,可是现在却又将那些被说为烧死的尸首重新搬出来,这无疑不是把那些孩子家长埋葬于心的痛哭重新牵扯出来,而且还深深地往上面撒下了盐巴。 第108章六道陨 温元恒和元光启的尸首被抬出来的时候遭受到了无数人的唾骂,若不是有着警察拦着甚至还有人要冲上去在他们二人的尸体上狠狠践踏。 村民们的双目血红,村里的人朴实,大恶之人在他们脑海里只有死有余辜四个字。 我们一直没有弄明白温元恒和元光启是如何冒名顶替杨子平和梁青山而又不被人发现的。 我心里虽然有死者为大四个字,但是温元恒和元光启二人实在担当不起这四个字。 我当着所有村民的面亲自将温元恒和元光启的脸皮给隔开,隔开的或许不是脸皮,而是蛰伏十年的罪恶。 脸皮被揭开的那一刹鲜血直流,却没有人感觉到恶心,因为这两个人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去恶心。 单薄的脸皮下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那脸与照片上的温元恒和元光启完全就是一个人。 我将脸皮放在托盘上摆了摆手让人将两具尸体全部抬走。 揭开这张脸皮就意味着将这一个案子反章,同样也意味着这一切已经结束。 万年岭的存在有些耽误考古队的进展,在与村民和村长协商之后决定将万年岭夷为平地。 之前所存在的一切传言都在案子被破之后变得不攻自破,村民们都一度的相信那三生石不过都是传说,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上。 是不是传说或许也就只有我们知道。 因为案件需要移交,所以炸万年岭的时候我们都在场,碎石飞迸,尘土弥漫,远在一千米外的我们亲眼看着万年岭逐渐的消失在我们面前。 万年岭被炸后考古队的人开始大量发掘古墓内遗留下的古董,安永村小学也不复存在。 不过这一切并非是长久的,在我们回到龙局没有多久就听说远安医药公司董事长萧文宣以其父萧冠宸的名义善捐给安永村一所小学。 小学的选址已经定了下来,不久之后将会开始筹建小学。 得知这一切的我们会心一笑,萧冠宸的朗爽依旧在我们的脑海里不断地徘徊。 将安永村一案的所有档案整理好后我用钥匙打开龙局的档案柜将安永村一案与穆成止一案锁在了一起。 这两个案件都是改变我,亦或者是说改变我对这个世界认知的案件。 这一趟幽冥之行彻彻底底的让我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同样也让我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可贵。 毛正元的葬礼并非轰动,也并非奢华,就如同他生前一般,平平淡淡,安安静静,安静到像是我们不是在办葬礼一般。 办葬礼的时候江冰终于体会到了金钱的可贵,她主动的向着上级申请了资金。龙局本来就是特殊部门,外加上这么多年默默无闻的付出,资金问题肯定是轻而易举的就解决掉。 毛正元是风水玄学大师,肯定对风水很是注重。但是我们三都不是精通风水之人,到得最后决定买下一块墓地安葬毛正元,买下的墓地风水不会很差,至少不会让毛正元九泉之下感觉到丢人。 安葬完毛正元已经是安永村一案结束的第三天,日子宛如又回归到了先前的沉静一般。 我们始终很少离开龙局,整日里除了吃饭睡觉最多的就是呆在龙局门前逗着满地打滚的奶牙。 我和江冰的关系我们三人都心知肚明,赵继佑总是给我们制造让我们单独相处的机会,时间久了我和江冰也释然了起来。 或许只有在我面前这个冰冷的女孩才会变成笑口常开的模样。 我轻轻拉起江冰的手从怀中拿出那一串在安永村时主持赠给我的手链,为江冰轻轻的戴上。 “在安永村找你的时候我路过一间寺庙,在寺庙为你祈福的时候寺庙内的主持赠给我的。我觉得你戴着比较合适,在我眼里只要你能平安,我也就能平安。”抬起头看出江冰眼中的疑惑,我淡淡的笑着解释了一句,紧接着继续低下头认真的将手链戴在江冰的手腕上。 江冰的反应很平淡,她眼中流露着轻柔似水的目光,当我放下她的手时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江冰猛然的扑进我怀里双臂紧紧的搂住我。 我耳边响起江冰的细微呼吸声,紧跟而来的是她包含许多的谢谢两字。 待得江冰松开我时,我轻轻的笑着说:“没有什么好谢的,为你做这些我感觉到了值。” 江冰正想要说话,但是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以为是江冰感觉到了不好意思,所以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 看着在草地上打滚的奶牙我感觉到了消失已久的惬意,我回头看向江冰突然问道:“在幽冥的时候青木三郎君告诉你说别忘记他和你说的话,他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江冰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躲闪,摇了摇头说:“只是救下我的时候随意和我聊了几句。” 看了这么多的罪犯嫌疑人,撒没撒谎我还是能够一目了然的,江冰躲闪目光不敢与我对视,分明就是心虚。 我并没有拆穿她,她不说出来可能也有着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安永村一案结束之后和穆成止一案如同,我们三人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再也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案子用得到龙局。 紧绷的神经随着一个多月的休息渐渐的松散起来,我每日都会坐在龙局的沙发上翻看着龙局历年来所经历过的案件,每一个案件的背后都隐藏着天大的阴谋,而每一个案件兴起的代价又都是残酷令人发指的。 赵继佑成功的将放在桃木剑上的注意力收回,重新安置在了那把古剑上,他甚至还将那把桃木剑挂在了龙局的内室,现代化的装饰配上那把桃木剑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用赵继佑的话说那就是做人不能喜新厌旧,不能有了新的就忘记了旧的。 那把桃木剑从赵继佑出师下山就跟着他,如今也有了几年的光阴,倒也算是成功退休了。 江冰除了每日里盯着那台多显示器的电脑剩余的时间就是逗着奶牙,完全表现出一副在家主妇的模样。 这一日我一如既往的看着手里面的案件信息,皱着眉头揣测着其中所蕴含的信息。 赵继佑手臂下夹着古剑,两手端着一盆清水,匆忙的朝着我走来。 “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将水盆直接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水盆内溅出的水花洒在了一卷卷档案上,我仓促的将档案拿起来甩了甩上面的水渍责怪的看着他:“你就不能小心点儿么?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赵继佑神神叨叨的道:“这剑有问题!” “……”我抬了抬眼皮瞅了他一眼说:“一个月前你就天天抱着这把剑,吃饭睡觉都不离手,我知道这把剑非比寻常,但你也用不着这么着迷吧?” “不是的,这剑真有问题。”素来口角伶俐的赵继佑现在却表现出像是小孩子遇到鬼了一般,他冲我指了指剑说:“我这几天一直在研究这把剑,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不管是道家秘籍还是驱邪灵器我都刻意的专研了很长时间,终于……终于知道这剑的秘密了。” “什么秘密?”我来了精神放下手里的档案看向赵继佑。 赵继佑斩钉截铁的说:“这剑的名字!”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你没事儿就跟我一边玩去,我还要忙。” 赵继佑舔了舔嘴唇,不理会我的不屑,一把将古剑给拔下来,然后直接将剑鞘扔进了水盆中。 漆黑毫无修饰的剑鞘被扔进那盆清水中后竟然响起了‘兹拉兹拉’的声音,犹如大量的火烧灼着少量的水一般。 我愣了愣放下档案,紧紧注视着水盆中的剑鞘。 一盆清澈见底的水在剑鞘进入其中的时候立即开始变得浑浊起来。 我发现那漆黑只有一颗骷髅的剑鞘在此刻竟然变了颜色。 漆黑如玄铁的剑鞘在此时变得火红起来,上面的骷髅头被照耀的格外狰狞,狰狞的让人与这一个画物不敢对视。 “看剑鞘的身!”赵继佑冲我提示一句。 我收回目光注视着剑鞘的身上,不出片刻三个大字在剑鞘的中央地段呈现了出来。 六道陨! 我抬头震惊愕然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深吸一口气将手伸入水中一把将剑鞘拿出,离开水的剑鞘立即变得普通起来。 黑暗的毫无光泽。 “这……这什么情况?”直到这时我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赵继佑叹口气说:“刚刚就跟你说有问题你还不信,现在相信了吧?” 我木纳的点了点头。 “这剑鞘的材质可能有些问题,坚硬无比不说还水火不侵。不仅如此,这剑鞘遇火则变,遇水则现,真的很古怪。”赵继佑一手拿剑鞘一手拿古剑肆意的摆弄了一下重新将剑插回剑鞘内。 我回忆起刚刚看到的景象冲着赵继佑问:“六道陨,什么是六道陨?” “六道我倒是听说过,至于那什么六道陨我却是从未听闻。应该是这剑的名字。”赵继佑茫然的解释了一句。 我不以为然的说:“别的剑都叫什么青龙剑,伏龙剑,再不济也是尚方宝剑,什么时候剑的名字那么古怪,成六道陨了?” “道家法器本来就稀奇古怪,一个剑的名字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赵继佑耸了耸肩笑道。 他将剑拿在手中,再度看了一下嘴中喃喃自语道:“六道陨、六道陨……这名字不错。” 我发现自己和赵继佑没有多少共同语言,指了指桌子上的水盆示意他将水盆端走。 赵继佑瞥了我一眼说:“没进龙局的时候你成天和尸体打交道,怕的就是你受不了所以才让你进龙局,现在倒好你却天天陪着书过日子。”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你懂什么?我这是多看档案,多学习前辈们留下的经验。”我抬了抬眼皮道。 赵继佑冲我眨了眨眼道:“真正的颜如玉在外面呢。” 我抬头看了一眼蹲在门外逗着奶牙的江冰,伸腿踹了一脚赵继佑让他赶紧滚蛋。 其实我并不愿意成日里与档案结伴,我也想多陪伴江冰,但是我一直弄不明白一个问题。 从进入龙局到得现在这个问题一直围绕着我的心不停的转。 我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爷爷准怀天在我眼里他只是一名普通的警员,说特殊也不过是他身上的刚毅气质,除此之外别的并没有什么。 但是当我第一天来龙局时江冰将档案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对我爷爷产生了刮目相看。 龙局成员,准怀天。 我爷爷身上有多少秘密瞒着我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他若是在龙局呆过,那历年的档案里就会出现他的名字。 这才是我一直不厌其烦翻看档案的真正原因。 孤寂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安永村一案结束接近一个半月的时候,江冰又一次匆忙的出现在了我和赵继佑面前。 “有新案子。” 第三卷祭阴还阳案 第001章皇甫梓依 新案子。 听到这三个字我们之前存于一身的懒散全部荡然无存,剩下的就是无尽的紧张。 谁都清楚能让龙局接手的案子都是非常棘手的案子,不仅如此或许这案子还存在着无法探究的诡事秘闻。 江冰告诉我们案子的事发地点距离龙局本部有些偏远,而且一去还不知道多久能够回来,临行前特地让我们收拾一下多带几件换洗的衣服。 时间不觉到了十一月份,天气转变的有些凉,带的衣服也都偏厚。收拾起来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几件衣服,简简单单装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就去找赵继佑和江冰汇合。 看到停在龙局门前的车时我微微一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冲着驾驶位的江冰不解地问道:“不是说很远么?怎么还要开车去?” 江冰帮我将行李放在后面的座位上轻描淡写的回答:“我们还要去接个人。” “接人?接谁啊?”刚上车的赵继佑听到我们的谈话,有些茫然。 江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赵继佑说:“案子发生的地点和我们省是交接处,二十二局派来一人辅助我们一同破案。” “二十二局?”这是我进入龙局以来第一次听说除了龙局二十三局之外的另一个分局。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听到二十二局这几个字后赵继佑整个脸色都变了。 “是谁?”赵继佑连车门都没有关上,脸色铁青的看着江冰。 江冰应该是想要笑,但是她却极力的憋着,嘴巴微微张开吐出四个字。 “皇甫梓依。” 复姓的名字不为常见,听到这个名字我愣了愣。 让我回过神来的是车门关上的声音,我本以为赵继佑拉上了车门,可谁知道余光却撇到赵继佑提着行李气愤的走下了车。 “我不去了!” 车外还隐隐传来赵继佑愤怒的声音。 “……”我舔着嘴唇无语的看向江冰,江冰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看着江冰茫然无奈的问:“皇甫梓依是谁?” “皇甫梓依……哈哈。”江冰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高兴到她竟然将自己的冰冷拒之身外。 我拉着江冰的手再度问她:“皇甫梓依到底是谁?” “你去问佑子吧,他知道……”江冰抿着嘴偷看了一眼走进龙局的赵继佑。 龙局出案子本来就要我们三人共同而行,现在赵继佑离开看江冰的样子好像还是情理之中。 我只好下车一路小跑追上赵继佑。 我清楚的看到赵继佑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愤怒,应该是那个叫皇甫梓依的给他带来过什么影响。 “你别劝我了,这次的案子你们去就行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的。”赵继佑推开客厅的门将行李和六道陨丢在沙发上说:“反正我这智商也不适合破案,那个叫皇甫梓依的女的挺厉害的,保护你们的安全我也放心。” 赵继佑在我眼里一直温文尔雅,即使愤怒那也是在罪犯做出残忍的事情时候表现出来的,像现在这种情况我根本没有见过。 我不急不躁的坐在赵继佑身边,沉吟了一下我问他:“那个皇甫梓依是谁?” “是个神经病!”赵继佑愤愤不平地喊道:“反正我说了,这次出去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我摸出烟点燃放在嘴角,透着烟雾我看着赵继佑说:“那你知不知道我们要是再耽误下去的话案子很有可能会越来越棘手,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凶案,说严重点恐怕我们再耽误下去,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我说了,没有我你们一样能破案。”赵继佑想了一下有些无力的反驳我。 我站起身来一把抓起赵继佑的行李以及六道陨,然后一手拉住赵继佑头也不回的说:“龙局是个整体,不管做什么都必须在一起,还有就是没有你我们感觉不到安全。” “那女的一样可以保护你们的安全。”赵继佑还想要挣脱开我。 我毅然决然的回答:“那如果这次的案件在和前两次一样碰到必须要用道法解决的问题呢?” 赵继佑沉默着不说话了,我笑了一声拉着赵继佑走出了龙局,然后强行的将他塞进车里并且还把车门给锁上。 江冰也不再继续取笑赵继佑了,从容的发动起车子。 我打开车窗弹了弹烟灰无语的瞥了一眼江冰说:“你也不知道着急,他要是真不愿意去怎么办?” “他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去?他心里巴不得早点儿见到梓依呢。”江冰白了我一眼说。 赵继佑在后座不甘地叫道:“我会巴不得见到她?我看到她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拉了拉江冰让她少说点儿,然后转移话题问她是什么案子。 江冰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不解:“接到通知的时候并没有说明是什么案子,说是等我们到了地方后会有人带着我们了解。” 我本以为江冰已经先行了解了一些案情,但是没有想到她对新的案子也是一无所知。 案子的案发地点是西南市卧龙区,在车上我了解过西南市的地图。 西南市是我们省的边缘处,卧龙区虽属于西南市,但是还有部分地区被划分到了临近省。 这案子应该就发生在卧龙区那一段,如若不然的话二十二局也不会派一个人与我们一起联手侦查这起案子。 西山市到西南市接近五个小时的车程,在不知道是什么案子的情况下消磨这无聊时间的只有车内的音乐。 大概是太过于枯燥,我不自觉的又想到了皇甫梓依,赵继佑应该很害怕那个皇甫梓依。 不对,从赵继佑的表现上来看他应该是拿那个皇甫梓依没有办法。 我还真没有想到有一天赵继佑会为了一个女人焦头烂额到这个地步。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如坐针毡的赵继佑打趣地问道:“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告诉我那个皇甫梓依到底是什么人?” “她就是一神经病!”换来的答案是赵继佑充满无奈的吼声。 赵继佑是不打算告诉我皇甫梓依的事情,具体点应该是她不愿意提起这个女人。 我只会扭过头看向开着车的江冰。 江冰耸了耸肩告诉我说:“皇甫梓依是二十二局的成员,之前我们见过一面也有过合作关系。” “既然都认识还有过合作,那看起来佑子怎么像是和她有什么仇似得?”我不解的反问道。 赵继佑咬牙切齿的插嘴:“因为她是个神经病!” “你不愿意说就闭嘴。”我无语的白了一眼赵继佑。 赵继佑吭哧了两声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江冰接过话说:“皇甫梓依是格斗、侦查、智慧汇聚一身的女人,先前我也说过能被龙局选中的人都是出类拔萃对龙局有用之人,皇甫梓依就是这样被二十二局的人选中的。” “格斗侦查我不反对,但是最后的智慧还是算了吧。”赵继佑无奈的插了一句。 我淡笑着指了指赵继佑问江冰:“皇甫梓依和赵继佑是怎么回事儿?” 皇甫梓依和赵继佑应该是有一段令人发笑的过往,以至于我问起来的时候江冰再一次忍不住浅笑起来。 江冰一边开车一边跟我解释说:“佑子修的是道家道法,但是梓依一直都很崇尚科学。上一次合作的时候赵继佑因为拿出了桃木剑和道符被梓依抓个正着,梓依从那时候就开始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一直说佑子封建迷信……” “而且每次见面都会和佑子斗嘴说佑子封建迷信。” 我愣了愣忍不住笑了一声,紧接着疑惑的问:“难道他们二十二局就没用懂道法的人?” “他们二十二局……” 江冰沉吟了一下说:“他们二十二局没有懂法的,有一个和尚。” “和尚?”我舔了舔嘴唇说:“是修佛的人?” 江冰点了点头证实了我的想法。 “修佛和修道虽然不能相提并论,但是也不至于修道的就是封建迷信吧?” “所以我就说她就是个神经病!”赵继佑又一次插嘴道。 江冰抿嘴笑着说:“我看八成人家梓依是看上你了,要不然为什么一直揪着你不放?” “她还看上我?她巴不得把我抓进审讯室审个三天三夜,还会看上我?”赵继佑不屑的撇嘴道。 我来龙局不过才半年多的时间和那个皇甫梓依连面都没见过,更不会去站在我的角度去说点儿人家什么。 不过好歹赵继佑和皇甫梓依的关系是搞清楚了,赵继佑虽然表现出了无奈但我还是能够看出来他并没有从心里排斥那个皇甫梓依。 车子在高速上行驶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在一处服务区停了下来,江冰去洗手间我和赵继佑在服务区的超市随意的购买了点儿面包饼干之类的食品。 回到车上等着江冰的时候我凑到赵继佑面前冲他挤了挤眼问:“你们修道的人能谈婚论嫁么?” “修佛的人有大小上百惩戒,我们修道人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谈婚论嫁的话也不是不能……”赵继佑话说到一半就反映了过来,他扭过头两只眼斜视着我问:“你什么意思?” 我憋着笑打开车门重新坐回副驾驶的位置。 梓依和江冰约好的地点是下了高速西南市的城郊地段,车子行出高速,远远的我就透过车窗看到一位女人站立在巨大的路牌下。 江冰在看到那人影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笑了一声,后座的赵继佑则是嘴角抽搐着将目光转移到窗外。那女人应该就是皇甫梓依。 她的穿着很是简单,一身灰白色的休闲服外加上利索的齐耳短发,看起来人是格外的精神。 她手里拿着一个便于携带的小型皮包里面装着的应该是换洗衣物,我习惯性的扫视了一眼皇甫梓依的腰间,休闲服下却微微隆起,那里应该别着一把枪。 江冰将车子行到了梓依面前停了下来,见到江冰打开车门下车我也没有继续逗留在车上,只是赵继佑却依然满脸铁青的坐在车里纹丝不动。 赵继佑的这幅模样像极了我在他嘴下吃亏的模样,赵继佑也能有今天真的是不容易。 我笑着拉开车门走下了车,江冰和梓依应该关系不错,见了面立即寒暄攀聊了起来。 我记得曾经听人说过,看一个人是否真的美,单从她的眼睛就能看得出来。 皇甫梓依白净的瓜子脸上眼如点漆,清秀绝俗,几乎让人一眼就能够将这个女人看透彻。 梓依应该是注意到下了车的我,和江冰聊天的声音断了下来,疑惑的转头看向我。 我笑着走向前伸出手客气的说:“二十三局的新成员,准正。” 梓依再度疑惑的看向江冰,在她眼里二十三局可能就只有江冰和赵继佑两个人。 直到江冰冲她笑着点头她这才大方的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甜甜的笑着说:“我是二十二局的皇甫梓依,你叫我梓依就好了。” 简单的认识一下后江冰让梓依上车。 梓依笑着拉开后车门,只是还没等我和江冰反应过来就听到了梓依错愕惊讶的声音。 “你怎么也在这?” 第002章死而复生 “这又不是你家凭什么我不能在这?” 赵继佑丝毫不顾及男女之别,理直气壮的反驳着梓依。 梓依咬牙切齿的瞪着赵继佑道:“早知道你也在这,打死我我也不来!” “不愿意来你可以走啊,又没人请你来。”赵继佑撇嘴当仁不让。 梓依冷笑一声瞟了一眼赵继佑说:“该走的应该是你吧?一脸的封建迷信样,张口闭口三句不离道家道法,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社会了。” “你……”赵继佑张嘴想要反驳,但是他应该是没有想到怎么说,狠狠的瞪了一眼梓依别过头去。 梓依完全没有退让,乘胜追击继续和赵继佑拌着嘴:“怎么?你还要打我啊?” “你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懒得和你一般见识!”赵继佑愤愤不平的喊着。 梓依理直气壮的坐进了车里漫不经心的说:“是是是,我是小人,但是我最起码敢明目张胆的将自己学到的东西用出来,你却只能背地里施展你那所谓的道法。” “我……”赵继佑回头死死的瞪着梓依,我了半天硬是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我和江冰站在车外看了半天,早就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现在算是知道赵继佑为什么口角那么伶俐了,这多半是和梓依斗嘴得来的经验。 不管怎么说队伍里加了梓依想来日后是不会无聊了,最起码她能气气赵继佑为我们找点儿乐子。 我和江冰上车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在喋喋不休的争吵着,无奈之下我只好让梓依坐到副驾驶,我和赵继佑一同坐到了后排。 从龙局赶来接了梓依已经到了下午的四点多钟,因为还不清楚是什么案子所以我们也没敢耽搁,接了梓依就立即前往了西南市的警局。 到西南市的警局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接待我们的是西南市警局刑警支队队长孔正扬。 简单的做了一下介绍孔正扬就带着我们去了警局内的会议室,这一路上孔正扬的表现完全的就是从容不迫,沉默寡言,这多少让我们感觉到有些茫然,心里对这一次的案件又多了一份好奇。 “孔队,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具体是什么案子还请你直说。”我接过警员递来的水顺势放在桌上,抬头瞄了一眼孔正扬。 孔正扬踌躇了一下摆了摆手示意为我们倒水的那名警员出去。 警员离开后孔正扬端了端坐姿客气的冲我们说道:“你们是上面派来协助我们调查案件的专员,理得来说你们这一天劳顿应该让你们休息一下案件的事情明天再说也不迟,但是……但是这案子我想应该等不了明天了。” 孔正扬脸上的从容终于消失不见了,他坐在椅子上三分钟不到的功夫已经换了三四种坐姿,想来他心里比我们还要着急,甚至说是煎熬。 江冰笑着告诉孔正扬不要客气,还是案子比较重要,让孔正扬继续说。 孔正扬沉吟了一下,抬头看向我们问:“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卧龙山?” 西南市卧龙区的卧龙山,几乎没有多少人不知晓。 据说西南市卧龙区的名字就根据卧龙山而取的,卧龙山存在了多久没有人知道,但是那些山头却正如其名一般。 气势磅礴,伟岸高大的山体连绵起伏数十里环绕着整个卧龙区,有不少飞行员居高临下的俯视卧龙区那一段的山脉,无不称奇的说那山脉连接起来正如一条卧倒盘缠的真龙一般。 孔正扬突然提起卧龙山我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卧龙山在几年前还是一片未曾开发的山脉,但是就在几年前有商人发现了卧龙山的潜在价值,便是投进了巨资将卧龙山脉活生生的改造成了旅游景点,听说近年卧龙山的知名度逐渐增加,引来不少全国各地的游客。 难道这起案子和卧龙山有关? 看到我们点头孔正扬拿起手下的资料翻开朗读起来。 “十年前十一月七日,卧龙山坠崖事件。死者名为仇睿德,是卧龙区卧龙山附近孤儿院的孤儿,起因不知为何脱离孤儿院老师的监控范围独自前往了卧龙山的一座山头,不幸坠崖身亡。经过消防队、警队的大力搜寻,在事发后的第十五日,仇睿德的尸首被人发现在卧龙山山崖下,当场丧命。事后调查,仇睿德是卧龙孤儿院的孤儿,去世时年龄十岁。” 梓依将眼前的发丝别在耳后,不明所以的看向孔正扬问:“这是十年前的坠崖案,和我们能有什么关系?难道十年前的坠崖的死者还能回来不成?” 龙局负责的案件都是一些鬼怪陆离,疑难杂案,梓依说出这样的话也完全的就是一句玩笑。 但是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孔正扬竟然重重的点头:“没错,十年前坠崖身亡的仇睿德又回来了!” 饶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儿我还是被孔正扬的话惊讶的瞠目结舌。 “你……你是说十年前卧龙山坠崖身亡的仇睿德又回来了?”我有些不确定的问向孔正扬。 孔正扬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将面前的资料纷纷递给我们。 接过资料后我有些迫不及待的将它翻看,仔仔细细的看着上面的内容,一个字也不愿意错过。 资料显然被人整理好,是两份不同资料的对比。 左边资料照片框上的人是一位长相稚嫩的孩子,年纪也不过是十岁左右,下面是这孩子的名字和基本资料。 右边的资料照片框则是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左右的成年人,让我惊讶的是他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以及一系列信息都和左边那孩子完全一致。 仇睿德,男,十年前是十岁,而现在却是二十岁! “资料上所写的又不能完全属实,他说他是仇睿德他就是仇睿德么?”江冰将资料放下平静地说道。 孔正扬点了点头说:“你的猜测我们之前也怀疑过,不过……事实证明,他就是仇睿德!” 说话间孔正扬又一次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我们。 “报案的是卧龙孤儿院的院长,她告诉我们说前天的凌晨三点钟有人敲响了孤儿院的门,也就是11月7号。院长打开门发现敲门的是一位年纪约莫在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青年当时的样子很是古怪,头发其至接近腰间,衣衫褴褛,满脸胡渣污垢。院长本以为是乞丐,想要给他钱将他打发走省的打扰孤儿院内的孩子休息,但是那青年却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仇睿德,并且还一字不漏的将自己的所有信息全部说了出来。十年前仇睿德出事儿的时候院长记忆犹新,在那青年说出自己是仇睿德的时候院长吓的立即打电话报了警。” 我接过来孔正扬递来的资料严肃的翻看了起来,这里面的资料是十年前仇睿德的体检报表以及现在这名也叫‘仇睿德’的人的体检报表。 但从体检报表虽然无法证实十年前死亡的仇睿德是不是就是现在出现的仇睿德,但是里面的血型却完全的吻合。 “你刚刚说现在的仇睿德就是十年前坠崖死亡的仇睿德,有什么根据么?”梓依喝了一口水淡淡的问。 孔正扬点了点头说:“从院长那里得到线索十年前的仇睿德并非是出生就是孤儿,他的父母早年出车祸死亡,仇睿德在世没有旁亲,所以就被送往了孤儿院。他父母出车祸的时候仇睿德也在车内,因为仇睿德的父母将他牢牢护住所以仇睿德在车祸中并没有多大的伤害,不过是右腿骨折。右腿骨折的仇睿德在当时的医院内接受治疗的时候骨内遗留下了一根固定骨骼生长的钢钉。发现这个仇睿德的时候我们带人去医院为他拍了片。” “那结果呢?”我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孔正扬没有说话,用事实证明了答案。 他将一个片子拿出来放在了我们面前,片子的拍摄清晰的让我们看到遗留在骨骼内的钢钉。 也就是说,十年前坠崖身亡的仇睿德现在……又回来了! “不对啊。”梓依锁着眉看向孔正扬问:“你刚刚说十年前仇睿德是因为坠崖身亡而死,你们在卧龙山的山崖下也寻找到了仇睿德的尸骨,既然尸骨找到了那肯定会安葬。如果十年前的时候就能证明那尸骨是仇睿德的,那为什么仇睿德会再次的出现?” “做警察的怎么会相信死而复生?”孔正明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为了这件事情我们特地翻查了十年前的坠崖事件遗留下来的资料,十年前寻找到山崖的尸骨就已经做了鉴定,死者就是仇睿德。而仇睿德当时是被火化的,所以不可能出现什么坟墓被抛一类的说法。” 赵继佑喝了一口水淡然道:“人死固然不会复生,如果能证明十年前死的就是仇睿德,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现在的仇睿德不是仇睿德!”我接过赵继佑的话微微笑道。 孔正扬点了点头肯定说:“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但是骨骼里面的钢钉就在这里放着,而且现在出现的仇睿德刚刚年满二十。如果十年前的仇睿德没有死,已经和他现在一样大,并且十年前的仇睿德和现在的仇睿德长相也有那么几番相似。更主要的是他现在对十年前的仇睿德的信息了如指掌。” “你们有没有调查过仇睿德有没有什么孪生兄弟?”江冰放下资料看向孔正扬。 孔正扬摇头否定的说:“没有兄弟,仇睿德父母死后他就被送往了孤儿院。” 我咂舌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案子还真是难办了。 十年前明明已经死的人却又死后重生。 虽然现在出现的仇睿德右腿内也有钢钉,但是我心里还是相信现在的仇睿德不是十年前已经死的仇睿德。 因为这完全的说不过去。 既然不是的话,那要怎么查?完全的没有下手开始查的地方。 我突然发现龙局更像是个垃圾桶,一般警局解决不了的问题,全部往我们这里塞。 “目的。”一直沉默的梓依突然睁开眼,她扫视了我们一眼说:“我们假设现在的仇睿德不是仇睿德,那他假扮仇睿德的动机是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对啊,如果是假扮的话那肯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赵继佑顺着梓依的话说了下去,不过说完就他就后悔了,狠狠的和梓依对视一眼,赵继佑扭过头不再说话。 孔正扬沉吟了一下说:“他有目的!” 第003章被害人 “什么目的?” 我们四人异口同声的开口问向孔正扬。 仇睿德十年前因为坠崖身亡,当时尸首早已被搜寻、确认了死者就是仇睿德,而且还进行了火化。 除了假冒仇睿德之外我们想不到任何解释来解释现在发生的一切。 无论如何,人死中不可能复生。 “仇睿德十年前已经死亡,现在又多出一个仇睿德这里面肯定有很大的问题。我们照例将仇睿德带到警局调查,但是因为仇睿德没有做出什么违法的事情,按理来说调查完之后他就可以回去,但是他却完全没有走的意思,一直呆在警局里面,而且还口口声声的对我们述说一件事情。” 微微顿了一下孔正扬面色郑重的开口:“算上今天仇睿德在警局里面呆了已经有三天的时间,这三天仇睿德一直反反复复的告诉我们说有人要被杀,让我们赶紧去救人。” “仇睿德告诉你们说有人要被杀,让你们赶紧去救人?”我诧异的看着孔正扬,不明所以的问道。 孔正扬重重的点了点头说:“他的确是这么说的,一直反复的告诉我们有人要被杀害要我们赶紧去救人。” “仇睿德精神上有没有问题?”江冰问道。 孔正扬摇头回答说:“他再说出这话的时候我也怀疑他精神上可能有些问题,所以就找人带着仇睿德去医院接受检查,但是仇睿德一直坚信自己没有病,正如调查结果一般,他精神上没有任何的问题,思维逻辑都很正常。” “仇睿德现在还在不在警局?”梓依放下水杯蹙着眉问。 见到孔正扬点头我站起身来说:“既然他现在还在警局,那你就带我们过去见见他,让我们亲自了解一下情况。” 孔正扬带着我们来到了一间审讯室,站在隔壁屋透过双面镜我清楚的看到一位青年坐在椅子上,他焦急的不断地看向墙壁上挂着的钟,表现的很是不安。 孔正扬告诉我们说里面坐着的人就是仇睿德,一直在警局里面呆着,已经有了三天的时间。这三天他哪都不愿意去,唯一开口说的话就是让我们赶紧去救人,再晚就要丧失一条人命。 仇睿德被警局的人安排着洗了澡以及剪了头发和换了衣服,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倒也精神。我拿起手里面的资料,看着十年前的仇睿德和审讯室里面的仇睿德反复的对比着。 “你还别说,这里面坐着的人还真的和十年前坠崖身死的仇睿德有着几分相似。”反复看了几眼,梓依摇了摇头有些不可置信。 我注视着审讯室内坐着的人,他的双目从未离开过墙壁上的钟,墙壁上的钟走的好像不是时间而是他逐渐丧失的理智一般。 终于在时针直到傍晚的六点时仇睿德再也坐不住了,他大声的喊着警察、警察。 孔正扬看了我们一眼询问要怎么做。 江冰摆了摆手让旁边守着的警员进去问仇睿德要干什么。 “我要见你们队长!让你们队长过来!”警员进去没有多久我们就听到仇睿德丧失理智的咆哮声。 孔正扬冲我们点了点头起身走进了审讯室。 孔正扬进入审讯室,冷冷的看着仇睿德:“这里是警局,不要大呼小叫。” “我已经跟你们说了很多遍了,有人要被杀,有人要被杀,你们怎么一直坐视不理?”看得出来仇睿德很是焦急不安,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手不断地拍着桌面。 孔正扬义正言辞的看着仇睿德:“说话要讲究真凭实据,更何况你说的是杀人非同小可,没有证据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应该是他所说的话一直没有人相信让他变得有些气急败坏,仇睿德拍着桌子喊着:“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今天是11月9号,不出凌晨的十二点,一定有人被杀!到时候你们后悔别来找我!” 我们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这仇睿德为什么会这么肯定的说今晚凌晨十二点前会有人被杀。 闹过的仇睿德也消停了下来,他就像是想明白了一样,从容不迫的躺在椅子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我将仇睿德的资料整理了一下然后和江冰一同走进了审讯室,赵继佑和梓依则是留在隔壁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江冰冲着孔正扬点了点头,孔正扬了解的走出审讯室顺势将门也给关了起来。 我接了杯水放在仇睿德面前,仇睿德显得有些不解,看着我的眼神里透漏着迷茫。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和江冰这才坐到审讯的位置。 “姓名。”江冰拿起笔一边问一边打开手里的档案。 仇睿德怔怔的看着我们:“不是已经都问过了,怎么还要问。” “这是警局,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我余光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发现现在才不过是六点十五分。 仇睿德深吸一口气回答道:“仇睿德。” “年纪。” “二十。” “家住哪里。” “没有家,是孤儿。” “身份证。” …… 每一个问题仇睿德都对答如流,没有任何的慌忙和不知所措,他越是回答这么正规快速,我心里越是怀疑这些都是他事先了解好的。 “十年前卧龙山有一起坠崖事件,你知不知道十年前坠崖身亡的人也叫作仇睿德?”我注视着面前坐着的男人不慌不忙的问道。 我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仇睿德,但是他所表现的却让我忍不住皱眉。 他完全没有诧异和惊讶,相当从容的点了点头说:“听孔队长说过这件事情,我知道你们一直怀疑十年前坠崖身亡的是我。” “那这么说的话,你不是仇睿德?”我漫不经心的问着。 仇睿德愣住了,看着我茫然的说:“我没说啊,我就是仇睿德,我是说十年前坠崖身亡的人可能不是仇睿德。” “根据卧龙孤儿院院长的供词,十年前他们院里面有一个孩子无意间走进了卧龙山导致了失踪,警方人员搜寻了接近半个月的时间这才在卧龙山山崖下寻找到一具尸体,当年对尸体进行检验后可以确定死者就是仇睿德!”江冰翻阅了一下资料目光炯炯的看着仇睿德说:“发现死者之后由孤儿院亲自办理将死者进行火化安葬,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平息,但是……但是十年后又有一个年轻人出现在孤儿院门前,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仇睿德!” “人死不能复生。”我轻描淡写的道:“也就是说,你……根本就不是仇睿德!” “你们虽然是警察但也不能一派胡言吧?”面前的年轻人淡定的看着我们,从容不迫的回答道:“我自己是谁我还能记不清楚么?我八岁那年的时候跟随着父母外出,但是在回去的路上不幸遭到了车祸,父母为了护住我双双身亡,而我的右腿也在那次事故中落得了骨折,为了纠正骨骼生长位置医生在我右腿内打了一个钢钉,那钢钉直到现在还存在我体内,这件事情不光我知道,院长也知道。” 江冰冷笑着合上资料:“你说那么多就是想要证明你是真正的仇睿德?” “我不需要证明!” 他坚定不移的说:“我就是仇睿德所以我不需要证明!” “那好。”我淡淡的一笑,用手按住江冰冷静的看着他问:“既然你说你是仇睿德,那麻烦你告诉我一下这十年你都是去了哪里,为何不回孤儿院?” 仇睿德目光顿时黯淡了下来,他刚刚那直挺得身板立即垮了下来,他靠在椅子上无神的回答说:“八岁的时候我被送往孤儿院,十岁的时候我因为贪玩独自跑到了孤儿院后山的卧龙山山顶,到了山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我第一次去山顶因为着急回去,一时在山上迷了路。那一晚我就是在山林里度过的,后来我记得自己好像从一座山头上摔了下去,摔下去的时候我的脑袋遭到了强烈的撞击,从那以后以前的事情我就一个也想不起来。我在山里呆了一个月的时间,饿了就吃野果野草,渴了就喝河水,直到最后慢慢的找到了出路走出了山林。出了山林我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就一直不断地流浪乞讨。直到……直到最近。” 我一把按住江冰的手,用眼神示意江冰不要轻举妄动。 仇睿德的话破绽百出,说话间他虽然表现的双目无神暗自苦恼,但是隐藏在这下面的躲闪之意却完全的难逃我们的眼睛。 仇睿德应该不会说谎,编的故事无头无尾,以至于江冰都差点儿没有忍住爆发起来。 仇睿德没有做什么触犯法律的事情,若是说他冒充他人,但是他腿上的钢钉和孤儿院院长的肯定就将这一切推翻,所以无论他说的多离谱我们都不能对他产生表面的怀疑,即使怀疑也没有什么用。 我拍了拍江冰的手,顺着仇睿德的话往下说:“最近怎么了?你是怎么记起孤儿院的?” “去孤儿院之前我三天没有吃饭,实在饿得不行了所以就偷了卖包子的几个包子……他们让我给钱我没钱给,最后他们就准备打我一顿出气,也就是被他们这一打,打到脑袋了,以前的事情林林总总都想起来了。” 说话间他用手将头发撩起来转头让我们看,在他后脑勺的部位的确有不少伤口,头发都被剃光了,没有消下去的包格外显目。 江冰深吸一口气应该是有些压制不住怒火,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仇睿德理智的说:“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就是仇睿德。至于十年前警察找到的尸体是谁我就不清楚了。” 我默不作声的摸出香烟,点燃一根后我将香烟推向仇睿德问他抽烟不,仇睿德摇了摇头说了句不会。 “你说你是仇睿德,既然你没有死,并且还回到了孤儿院,那你又为什么一直赖在警局不走?” 说起这个仇睿德立即来了精神,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紧接着急促的告诉我们说:“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今晚会有人被杀!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你口口声声说让我们相信你,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我笑了笑说:“整个西南市那么多人,你说会有人被杀,那你让我们怎么办?难道要将整个西南市的人全部集合起来么?” 仇睿德顿了顿喊道:“我知道……我知道要被杀人的名字!” 第004章未卜先知 我将烟灰弹进烟灰缸挑着眉问:“是谁?” “张……张阳荣!” 仇睿德锁着眉头艰难的吐出这几字。 我冲着江冰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将这个名字记下来,看到江冰落笔我站起身说:“你说这个张阳荣活不过今晚的十二点一定会被杀,那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张阳荣会被杀的?” “我不知道他会被杀!”仇睿德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听到他的话我忽然转过头紧紧的盯着他。 仇睿德应该是知道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我知道……我知道张阳荣会被杀,但我记不起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了。” “说明白点。”江冰敲了敲桌子瞥了一眼仇睿德。 仇睿德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 大概是他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踌躇一会儿仇睿德说:“准确的说我不知道张阳荣会被杀,但是我之前说过,我十岁的时候失忆,但是在最近我才恢复记忆的,在我记忆里我不禁回忆到了之前的事情,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会有人被杀的画面。” “在我记忆里……张阳荣活不过11月9日的凌晨十二点,也就是说他活不到11月10号!我先前想过这可能不是我的记忆,为了次我特地去验证自己的记忆,验证……” “验证就是从你是不是仇睿德开始的吧?”我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开口代替仇睿德将后面的话说完:“你是说你失忆了,之后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而且在这记忆中你回忆到过张阳荣会被杀,对么?” 仇睿德确认了我的话点了点头。 “你想验证这记忆是不是真的,于是你就去了孤儿院,证实一下自己是不是仇睿德,证实过发现你就是仇睿德,紧接着……紧接着你忽然想到了张阳荣活不过今天,所以从三天前你就开始蹲守在警局报警,为的就是让人相信你说张阳荣会被杀。” 仇睿德重重的点了点头:“我说的句句属实,这些都是我记忆中的。这十年的时间我看惯了世间的冷暖,所以我才来报的警,其实我若不报警的话对我一点害处没有,因为我和那张阳荣根本没有关系,他是死是活和我能有多少关系?我是害怕如果这段记忆是真的话……以后我心里也会不好受。” “你说的没错,也很合情合理。”我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抬头问:“但是你说这些我们也不能完全的相信,如果张阳荣不会死呢?” “不会!”仇睿德皱着眉不断地摇头,话音落下他用手使劲的揉着额头,脸上露出痛哭的表情。 我走过去抚了抚仇睿德问他怎么了。 仇睿德面色痛哭的指了指水杯,我连忙给他接了杯水,喝完水后仇睿德脸上痛哭的表情逐渐消散。 “我又想到了……张阳荣会死!他肯定会死!”痛苦的表情消失后仇睿德一把抓住我的手说:“你们赶紧去张阳荣家,他肯定会死的!而且……” “而且什么?”我皱着眉问他。 仇睿德斩钉截铁的说:“他会被人杀死,然后……然后身边全部都是钞票……他吃了钱!他肚子里都是钱!” 我回头看向江冰,江冰明白的将仇睿德说的话记了下来。 “你说的我们都记住了,马上就会派人去调查张阳荣,不过在此之前你要留在警局。” 仇睿德张了张嘴,然后失落的点了点头。 我和江冰站起身来朝着审讯室外走,趁着江冰看门的时间我不留痕迹的将手放入了口袋然后轻轻抽出一张钞票确认仇睿德没有看到,然后将钱仍在地上。 就在我要走出门的时候仇睿德突然喊住了我:“警官,你的钱掉了。” “哦,谢谢。”我冲着仇睿德微微一笑,然后弯腰捡起钱,我刚刚站直身子就突然地喊道:“对了,仇睿德。” 在我喊出仇睿德三个字的时候审讯室里坐着的青年完全没有回过神来,我的话音落下三四秒钟他这才猛然转头。 他僵笑着看着我:“怎么了警官?还有什么事儿?” “没了,好好在警局呆着,事情搞清楚肯定会把你放出去的。”我淡然的一笑。 仇睿德没有反驳,只是有些失望的点头。 出了审讯室我们回到了隔壁,透着双面镜观察着里面的仇睿德。 “行啊你,想不到还深藏不露哈。”梓依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冲我很是大方的笑着。 我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刚刚那细微的动作别人没有发现,但是却被梓依看的一清二楚。 仇睿德口口声声说他乞讨了十年的时间并且还自称自己看透了人间冷暖,按理来说他乞讨十年的时间心智早一不一般。 乞讨的人为何要乞讨? 那是因为他们没钱。 换个角度想若是我自己是乞讨的人,在我看到有人掉钱的时候我会傻不拉唧的将那人叫住告诉他们掉钱了么? 在我自己的角度我自己回答自己的答案是不会。 一百块足够一个乞讨的人吃上好几天的饭,我不会因为舍金不昧的而放弃几天的饭。 当然,我这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我想一定会有人拾金不昧,但是却不多,更有很大的可能仇睿德就是这个拾金不昧的人! 再有就是我刚刚捡起钱突然叫仇睿德的时候,如果他真是仇睿德那他的回答就不会那么缓慢,而是会直接脱口而出的答应我。 从此可见,审讯室里坐着的人很有可能不是仇睿德! 那他到底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单单是告诉我们有人要杀那个张阳荣? 换话而言,仇睿德小时候因为车祸腿内有着钢钉作为支撑防止骨骼生长错位,仇睿德的片子和医生报告我有看,里面的确存在着钢钉按照孤儿院院长的话来看,仇睿德的腿内的的确确有着钢钉,位置和当年的仇睿德也极为相似。按照医生的报告来看,审讯室里坐着的男人腿内的钢钉是陈年的,因为这种钢钉早在八年前就已经换为最新的钢钉,也就是说只有八年前的病人腿内才会有这种钢钉。 既然是这样,那审讯室里的青年很有可能在十年前就有了要假扮仇睿德的想法! 十年,是什么让他们在十年前就开始了着手准备? 又是什么让他们蛰伏十年的时间,偏偏在十年后暴露出来? “这里面的人明显就是假的,不可能是仇睿德。”江冰放下笔录喝了一口水说:“他的供词离谱不可信,没有任何的根据。” “那他腿内的钢钉作何解释?”孔正扬叹口气问。 我笑着回答:“如果这人要有意假扮仇睿德那他很有可能在十年前的时候腿内就打入了钢钉。” “目的呢?目的是什么?”赵继佑转头看着我。 “你傻啊?”梓依白了赵继佑一眼脱口而出的回答:“按照准……准……” “准正。”我笑着回答梓依。 梓依歉意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刚刚准正也说了那钢钉是十年前钉在骨头内的,不惜残害自己做着一切目的肯定是为了假扮仇睿德。只是让人不解的是,十年前他不过是十岁,既然是十岁他又为何做着一切?” “他背后很有可能还有着别人。”我皱着眉说:“我们现在的重点是他为何要假扮仇睿德。” “刚刚在审讯室里的时候,他告诉我们会有人被杀,而且说得时候还斩钉截铁给人一种母庸置疑的感觉。”江冰摸了摸下巴将笔录拿出来看了一眼冲着孔正扬说:“你去找人调查一下这个张阳荣,看看是什么人。” 孔正明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 “这么多年来龙局接到的案子要不就是扑朔迷离要不就是鬼怪陆离,还真没有见识过这种怪案子。”梓依摇了摇头无语的说。 赵继佑撇着嘴道:“你没见过的还多着呢。” “我跟你说话了么你搭腔?你这人也真够自作多情的。”梓依瞪了一眼赵继佑。 赵继佑顿时不乐意了:“这屋子就那么大,就那么几个人,你不跟我说还能给谁说?” “我跟人江冰和准正说呢,谁跟你说了?”梓依理直气壮的道。 “我……”赵继佑伸出指头狠狠的指了指梓依,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摆手叹息。 我非常同情的走到赵继佑身前拍了拍赵继佑的肩膀可怜的说:“行了兄弟,你是斗不过她的,放弃吧。” 赵继佑没有反驳我,含着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行了,你们别闹了。”江冰笑着说:“还是琢磨琢磨案子吧。” 这案子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人命,所以我们几个相对而言都较为放松。 正如梓依说的那句话一般,这么长时间什么怪案子都见过,就是没有见过这样冒充死人,定名代替,死而复生的案子。 说时琢磨案子但是我们却很难了解这个案子。 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很少,虽然心里都明白仇睿德是假扮的但是却拿不出具体有力的证据推翻他的一切阴谋,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等着孔正扬那边的消息,看看张阳荣那边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孔正扬返了回来。 接过孔正扬递来的资料我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翻看着。 张阳荣,男,17岁,西南市海生集团董事长张海生的独子。 张海生是做煤矿生意的,生意素来都是兴荣,可以说是一位着实的暴发户,对于这个独子张海生更是宠爱有加。 张阳荣现在是高一学生,学习成绩在班级里面名列前茅,没有一般富二代的骄傲浮夸,相对而言为人极为和善,善于言语,喜爱善事,常年来将自己的零用钱多部分都捐献了出去。 据说张海生还是因为张阳荣的影响近年来做了不少善事,捐款了许多受灾、干旱、贫困地区,到目前为止张海生已经是西南市屈指可数的慈善家之一。 “张阳荣才十七岁?”看完资料我抬头看向孔正扬问道:“全市有多少叫张阳荣的人?” “全市叫张阳荣的人一共有二十七个,其中七人是去世的人,十二人在移居外地,八人之中四人今年年纪在五岁以下,其余四人一个今年四十九,不过在今年年前因为癌症住院,现在还在医院呆着。还有一个是年过八十的老人,剩下的一个今年二十七岁,资料也在那里。”孔正扬的记忆力非常的棒,那么多人名那么短的时间竟然记得非常清楚,说起来也是犹如流水般飞快的回答着。 孔正扬通过排除法将二十七位叫张阳荣的排除掉了仅剩下两位。 仇睿德说的斩钉截铁,以至于我们不敢怠慢。 我让孔正扬带人现将那位年纪在二十七岁的张阳荣保护起来,然后又提议一起去那位年仅十七岁的张阳荣家。 之所以要去那位年纪十七岁的张阳荣家,那也是我被他的所作所为感动了。 十七岁的孩子能有几个不骄傲浮夸的?而且这张阳荣还是一名名副其实的富二代,能做到将零花钱全部善捐的确是实属不易。 就在我们要出发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突然的推开,进来的警员脸上写满了惊愕和仓促:“孔队……有……有人被杀。” “你去找副队安排,我现在有事儿。”孔正扬头都没抬的回答。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那名警员问:“被害人是谁?” “海生集团董事长张海生的儿子张阳荣!” 第005章丧前吞钞 那名警员永远也不会想到我们为什么那名惊讶。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到最后一同将目光放到了隔壁审讯室的仇睿德身上。 透过双面镜我看到仇睿德满脸愁容的坐在椅子上,然后双目不断地看着墙上的钟。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晚上的八点钟了。 没有过十二点。 “去现场!”我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慌忙的走出房间,临行前我再三嘱咐好警员无论如何都要看好仇睿德,限制他的一切动作。 案发现场是张阳荣学校附近所租的房子,按照现场警员所汇报的来看,死者是死在了自己租的房子内。 去现场的路上我们几个人相对的沉默着。 直到这时我才惊叹的发现这件案子或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名简单。 开始的时候我们将重点放在了仇睿德死而复生这件事情上,从来没有想过仇睿德所说的话会变成真的。 张阳荣死了,没有过今晚的十二点。 “这仇睿德有很大的问题。”梓依习惯的将散乱的发丝别再脑后说:“你们在审讯室的谈话我们都听着,仇睿德说是他失忆后又想起之前的事情才知道张阳荣会被杀的。他失忆的时候是十年前的事情,也就是说他十年前就有可能知道了张阳荣会在十年后被杀?” “我在意的是他怎么知道的。”我叹口气靠在后椅上说:“仇睿德是怎么知道张阳荣会被杀的呢?难道他是未卜先知?” “那不见得。”梓依笑了笑道:“或许杀人凶手和他有很大的关联也说不定呢?” 梓依的话倒是提醒我了,仇睿德之所以知道张阳荣会被杀那或许不是未卜先知,而是……而是仇睿德很有可能和杀人凶手串通一气的! 但是这也完全说不通啊。 我们能想到这个仇睿德有什么理由想不到,既然是杀人那他又何必煞费苦心的来到警局内报案说自己知道会有人被杀呢? 我突然还想到仇睿德说的话。 他说张阳荣会死,死的时候身边会全部都是钱,而且……而且肚子里也是钱。 现在前者应验,那后者是不是也真的存在? 我们现在不知道这一切,只能等到了现场才能得知。 行驶了接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我们来到了现场,跟随我们来的还有现场法医以及运尸车。 我拦下来现场法医让他将法医勘察箱给我,在征得孔正扬同意后我换上了法医的衣服拿上了他的勘察箱一起上了楼。 张阳荣住的房间是他上学的高中斜对面,三楼的位置简单的一室一厅,装修也都是从简。 按照资料上来看,张海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住在学校但是回家的话又太远,所以就在这附近给张阳荣租了一间房子,原本张阳荣想要住宿节省一些,但是无奈与张海生已经交付了三年的房租,张阳荣也是不得已坐在这里的。 好在张阳荣从小居家,懂得自食其力,做饭什么的对他来说很简单,住在这里倒也让张海生省心。 报警的是张阳荣的父亲,我们赶到的时候张海生也在。 张海生的年纪在三十九岁,早年妻子病故张海生顾及自己和妻子的感情,所以就没有再娶,可以说一切都寄托给了张阳荣,但是张阳荣却偏偏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按照张海生来说学校里的老师下午给他打电话说张阳荣一天没有去上课,张阳荣在张海生心里是格外的听话懂事,不可能无故缺席,所以他先前给儿子打过电话,但是换来的却是关机,但是因为自己有个会要开所以就耽误了过来看看,刚刚开完会张海生就来到了儿子所住的地方,但是看到的却是早已死去的张阳荣。 看到张阳荣去世张海生就报了警,直到现在我们赶来。 进门的时候我习惯性的闻了闻房间的空气,没有发现严重的血腥味以及其余味道。 警员带着我们到了卧室,告诉我们说死者就是死在卧室的。 在打开房门看到里面景象的那一瞬,我突然让自己感觉仇睿德或许真的能够未卜先知。 张阳荣全身上下没有衣服,只留下了一条短裤,但是身上全铺满了红彤彤的钞票。 整张床上到处都是红彤彤的钞票,粗略的扫视一眼不难发现这些钞票或许有数十万之多。 床上的钞票有些凌乱,但是不难发现在这之前是摆放整齐的,或许是因为张海生看到自己的儿子死在床上慌忙所致。 我打开勘察箱取出手套戴在手上走向了张阳荣。 张阳荣面色苍白不回血,嘴角还有残留的钞票,双目凸出、口唇微张、舌头露出。 脖颈上有着深紫色的勒痕。 我拿出量尺比划了一下冲着身后的江冰道:“脖颈处勒痕呈现深紫色,长度大约十五厘米左右,相较于耳后根。” 放下量尺我轻轻翻开张阳荣的耳朵,死者的耳朵有些弯曲红肿,那应该是凶手在杀人时所致。 “卫生间内发现了这个,床上应该不是第一现场。”赵继佑从卫生间里拿出一根麻绳对我说道。 我接过麻绳仔细的看了一下,麻绳很粗,上面有着淡淡的血迹,我将麻绳与张阳荣脖子上的勒痕对比了一下,发现勒痕与麻绳的粗度呈现对比,也就是说张阳荣的死因很有可能是被人用这麻绳勒死的。 “尸体僵硬,尸斑呈现深红色,按压不会消失,死亡时间应该是十二小时之前。”张阳荣没有穿衣服,所以检查起来我也很是得手。 江冰记录完以后我正要转身去卫生间看看,但是却发现在张阳荣腿部的钞票上出现了血迹。 张阳荣疑是被人用麻绳勒死,既然是勒死的话那不可能出现血迹。 我将张阳荣腿部的钞票扒开,愕然的发现张阳荣小腿部分血肉模糊。 和江冰几人对视了一眼,我郑重的回头道:“水!” 稍微愣了一下我发现他们几个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不知道我好好的为什么要水。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突然有点想念六子了。 要是六子在这肯定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翻开勘察箱将里面清理伤口的溶液拿出来,然后又拿了一块白布沾了沾溶液在张阳荣的伤口处擦拭了起来。 血迹早已凝固,难的是血肉模糊和凝固下来的血迹。 将血迹擦拭干净,我重新拿出量尺皱着眉头量了一下伤口,沉重的说:“伤口长七厘米,宽三点五厘米,表皮被凶手割下。” 做完这一切我拍了拍手取下手套让人将尸体盖上然后运回警局做下一步的勘察。 “这麻绳是在卫生间发现的么?”我拿起麻绳问向赵继佑。 赵继佑点头回到我说:“卫生间的地上。” 我走进卫生间看了看四周,发现洗手台上有着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和接满水的牙缸,不过牙刷是在地上发现的。 其余卫生间的毛巾洗发水沐浴露什么的都比较凌乱。 刚进屋的时候我发现屋里面收拾的很是干净,张阳荣应该很注重自己的卫生,不会将洗手间做的这么凌乱。 还有就是卫生间较为潮湿,在地上发现了一些带有泥土的脚印,不过脚印已经模糊,显然无法取证。 张阳荣被害的地点应该是卫生间内! 我闭着眼应该能想象到张阳荣起床后穿着睡意的进入卫生间洗漱,就在他要洗漱的时候突然有人进来,然后那人用麻绳将张阳荣活生生的勒死,在被勒的过程,张阳荣不断地挣扎,将里面的东西弄的非常凌乱。 凶手杀害了张阳荣后将张阳荣移尸到床上,然后又将钞票堆满张阳荣身上。 凶手大概就是这么完成凶案的。 但是迷点却颇多。 现场除了那根麻绳和已经模糊的脚印外找不到任何的东西。 再有就是凶手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钱? 显然不是。 除了钱还有什么? 我突然想到了张阳荣身上缺少的那块皮! 很有可能就是那个! 现场勘查结束,正如我想的那般,除了麻绳和模糊掉的脚印之外别无他物。 孔正扬带人继续勘查现场,然后去找小区保安要监控录像,我们四个则是回到了警局,一起回来的还有张海生。 回到警局之后我就去了警局的解剖室对张阳荣的身体进行解剖。 在解剖室内我对张阳荣身上出现的尸斑和尸僵的程度做了反复的对比,到最后得到的了肯定的答案。 张阳荣的死亡时间是十二个小时之前,确切的说应该是早晨的六点钟左右。 对于导致死亡的这一块我做了很长时间的调查,最后发现张阳荣就是被人哟欧诺个麻绳活生生的勒死的。 他左大腿上的伤口应该是凶手在杀了人之后用刀子割掉的,至于目的是什么我们却不得而知。 得到这个结论我让警员去告诉孔正扬让他在调查监控录像的时候主要针对一下凌晨的四点钟到早上的八点钟这一段时间。 做完这一切我开始给张阳荣的尸体进行解剖。 我针对性很强,在审讯室的时候仇睿德再三肯定的说张阳荣会死,死的时候身边全是钞票,最后还有就是他吃了钱! 前面两个一一灵验,最后一个…… 我在张阳荣口中发现了大量的钞票,从牙缝里扣出碎裂钞票可以看得出,张阳荣当时已经吃了钞票。 我拿出解剖刀顺手将解剖灯打开对准了张阳荣的腹部,紧接着我用解剖刀用力的隔开张阳荣的腹部,单单取出了张阳荣的胃部。 隔开张阳荣的胃,我看到的是已经咀嚼细碎并且还带有粘液的钞票。 除此之外胃部还有两个五角的硬币。 将钞票取出来我对这张阳荣的尸体进行了缝合,紧接着便是让人将尸体放在尸库。 尸检报告是我亲自写的,自从离开了西山市我就没有写过尸检报告,再度着手来写倒是显得有些陌生。 写完尸检报告我回到了警局,张海生被人带去调查情况,江冰他们三个焦急的等着我。 我将尸检报告放在桌子上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后开口道:“张阳荣的死亡时间应该是11月9号的早晨六点钟左右,凶手是利用麻绳勒住张阳荣脖颈处,导致他窒息而死。” “那我们发现的那一道伤口呢?”梓依放下报告看向我。 我顿了顿回答说:“伤口是被刀子划开的,仅仅是取走了表面的皮,那一处伤口不足以致命,而且从伤口的肿度和颜色来看,死者是先被杀后被割皮。” “死者,胃部……胃部发现了钞票?”江冰惊愕的抬头看着我。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也是我唯一想不通的地方。” “张阳荣被杀,嘴里有钞票的碎片可以理解,那很有可能是凶手塞进去的,但是胃部的怎么解释?” “唯一的解释就是……张阳荣在死前就吃过钞票!” 第006章吞吞吐吐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去吃钞票?”赵继佑大为不解的问。 钞票每日里经过许许多多人的手,以往有过科学家检测过,一张钞票存在着几十万甚至是几百万的细菌,可以说钞票脏过地底流淌的污水。 张阳荣是一个极爱干净的男孩,自己居住的地方收拾了井井有条,从照片和日常的生活来看张阳荣也很注意自己的个人卫生,如果他在正常情况下是万万不会去吞食钞票。 我叹了口气将目光放在依旧关在审讯室里的仇睿德淡淡的道:“这个问题恐怕仇睿德会知道。” 江冰四人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审讯室内的仇睿德。 梓依想要立即去找仇睿德问个明白但是却被我拦了下来,我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晚上的十一点钟。 仇睿德知道张阳荣活不过9号晚上的12点钟,也知道了张阳荣的死法,我们现在去找仇睿德无疑不是肯定了仇睿德的想法,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要从容的等到十二点钟后再去找仇睿德。 我提出先去见见张阳荣的父亲张海生。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不言而喻,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张海生就仿佛苍老了十多岁一般,整个人格外的沮丧、心痛。 我和江冰从刑警手里接过笔录,梓依和赵继佑则是去找孔正扬,让孔正扬将有关于这个案件的所有资料全部移交过来。 这也变相的说明这个案子已经被龙局承接下来。 相比之下这次的案子没有往日的惊心动魄和扑朔迷离,但也足以让我们重视起来。 从笔记上来看刑警对于张海生的笔录做得差不多了,但是我们也有几个问题要问张海生。 “您是什么时候接到学校老师的电话说张阳荣没有去上课的?”我翻看着笔录确认的问了一下张海生。 张海生摇头叹息,久久张不开嘴,大概是丧子之痛还没有让他完全的恢复过来。 我们也都能理解张海生的情况,并没有去催促他,我站起身来为张海生接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告诉他不要着急,先平复一下心情再说。 张海生接过水喝了一口说了一声谢谢。 “傍晚的五点多钟。”张海生放下水杯叹息道:“傍晚的五点钟学校的老师给我打电话说荣荣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去上课,想让我了解一下情况。” “张阳荣一整天没去上课,老师在傍晚的五点钟才打电话通知你的?”江冰皱了皱眉问道。 张海生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我家荣荣在学校里的作风问题,我家荣荣学习成绩一直位于班级里的前三名,就算是在年纪中也是相当不错的。” 说话间张海生腰杆微微挺直,这是张阳荣给他带来的骄傲,但是在一想到张阳荣惨遭不测时他那笔直的腰杆在那一瞬间又垮了下去。 “这孩子从小懂事,无论是和学校的老师还是和同学都和睦相处,以前有的时候荣荣因为生病没有来得及告诉老师,事后老师也了解了情况,这一次恐怕那老师以为荣荣生病了所以在下午五点钟的时候才打电话通知我的。” 我了解的点了点头紧接着疑问道:“那你为什么直到晚上的八点钟才去张阳荣家里看看张阳荣的情况?” “我当时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张海生脱口而出,紧接着面色又一次黯淡:“这事也怪我,要是……要是我在接到老师电话就赶过去恐怕……恐怕也出不了这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张海生悲愤的捶胸叹气,满脸的自责。 “您也别自责,这件事情还真不怪你。”我安慰着张海生说:“张阳荣的尸体被我运回来检验,尸检上充分的证明张阳荣的死亡时间是今早的六点多钟,所以……所以即使你接到电话赶过去恐怕也晚了。” “六……六点多钟?”张海生惊愕的抬头看着我:“你是说荣荣在今天早上的六点多钟就……就被害了?” 我坚定不移的点了点头,我的法医学识虽然不比权威专家,但是这几年来的手法和经验让我微微骄傲,判断死亡时间一直以来都是我师傅的手拿绝活,也几乎倾囊相授的全部教给了我,所以对死亡时间这一块我有充分的把握。 “是什么会议比您儿子还重要?”江冰把玩着手里的笔抬头瞟了一眼张海生。 张海生犹豫了一下回答说:“人说在生意场上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和人有着纠纷,但是我张海生这么多年来行的正坐得端,在生意场上自问没有得罪过人,就算得罪人也不可能牵连出人命,所以我当时根本没有想到我孩子会惨招毒手。说起来那个会议对我或者是对我们海生集团来说的确是相当重要,我约了一个集团的董事长,但是因为那董事长长期没有时间安排,好不容易今晚有时间了我也无法拒绝。” “当时我也只认为是荣荣生病了没有去医院的,完全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张海生叹着气说:“再者就是我两天前去看荣荣的时候也发现他气色有些不正常,所以当时我根本没有多想啊!” “你两天前去看过张阳荣?”我皱着眉有揪出一点疑问开口问道。 张海生点了点头说:“我不管有多忙都不会忽略自己的儿子,我基本上两天或者是三天的时间就会去荣荣那一趟陪荣荣吃一顿晚饭,然后在连夜赶回去。我记得两天前我去的时候荣荣神色明显有些不正常,我以为他是身子不舒服,当时还关心的告诉他让他好好照顾身体,有事儿随时跟我打电话,荣荣虽然答应了,但是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江冰立即将张海生说的这一个疑点记在了笔录里。 看着江冰记好我再度疑问道:“您平时在经济上给张阳荣的支持应该很大吧?” “不大。”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张海生摇头拒绝的道:“荣荣很懂事从来不乱花钱,要不是我之前提前给他交了房租他也不会去外面租房子住。我之前说过,两三天的时间都会去荣荣那里一趟,每次走的时候都会留给荣荣几千块钱,但是荣荣往往都是只拿两三百块,然后趁我不注意将钱偷偷的塞进我包里,最后一次去荣荣那的时候也是如此。” “那除了现金方面有没有银行卡什么的?”我皱着眉继续追问。 张海生对于自己儿子的事情看起来了如指掌,不假思索的开口道:“有一张卡,荣荣身上有一张信用卡,那张信用卡是和我的绑定在一块的,每个月有二万的额度,但是荣荣却从来不用信用卡。” 从张海生话里不难看出张阳荣平时较为节俭,根本不曾去主动的问张海生要钱,也从来不会乱花钱。 这也变相的说明张阳荣尸体上数额颇大的那笔现金不是来自于张阳荣身上,而是另有其人! 这就有些奇怪了,凶手若不是为了钱而杀人那是为了什么? 张海生家财万贯,他名下的海生集团价值数亿元,他儿子被害很容易联想到的就是谋财害命,但是从现场看来凶手偏偏不缺钱。 那他为的到底是什么? 我突然想到了张阳荣身体右大腿部位有一块被人割去的皮。 我拿出尸体照片递给张海生问:“你记不记得张阳荣这个部位有着什么标记?或者是较为显目的地方?” 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眼角有意无意间撇着张海生,张海生拿起照片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神色也较为紧张。 我默不作声的放下水杯问他有没有想起什么。 张海生犹豫了一下回答我说:“不……不记得。” “张阳荣是您的儿子,您这么关心他怎么可能不记得他大腿部位有没有异常?”江冰冷笑着回答。 张海生说:“我自然记得我儿子身体上有什么异常或者是没有什么异常,我是说我不记得这个地方有没有什么显目的标记或者是纹身。” “你怎么知道这地方有纹身?”我抓住破绽冷冷的问道。 张海生眼神之中闪过慌乱,明显是注意到了自己失口说错了话,不过很快他就故作镇定的回答我说:“显目除了胎记和纹身还能有什么?我身上也有纹身,所以我想到的第一个就是纹身。” 说话间张海生还挽起袖管让我们看,在他的左臂部位的确有着一道纹身。 上面有一个小小的‘荣’字,应该是当时纹的张阳荣的名字。 我和江冰对视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用提醒的口吻说道:“您儿子的事情我们会尽快找到线索,抓住凶手,您也不要太过于自责,您说的每一句话或许都对我们有着很大的用处,您回去再好好想想,看看有没有漏掉什么地方。” ‘漏掉’两个字让我咬字极其重,张海生是聪明人他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张海生犹豫着问我:“那我儿子的尸首……” “没有破案之前您儿子的尸首暂且存放在殡仪馆的尸库中,破案之后您在来认领尸体。”江冰冰冷的回答了一句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笔录走出了审讯室。 我跟随着江冰一同走出了审讯室回到了会议室中。 “张海生明显在撒谎,他肯定知道他儿子大腿被凶手割去的皮层有着什么东西!”江冰有些愤愤不平的将资料仍在桌子上说:“儿子出了事情他还能平心静气的去开会,这张海生的心还真够大啊!” 我笑着拍了拍江冰的手说:“张阳荣出事儿之前谁也不会想到张阳荣会出事儿,张海生之前所做的也都是在情理之中,至于张阳荣大腿部位被割掉的皮,我想他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现在不知道担心,他要是知道担心这件事情早晚会说出来。” “你们俩怎么了?有没有问到什么?”进来的梓依和赵继佑疑惑的看着我们俩。 我摇了摇头说:“也算是一无所获吧,不过最起码是知道摆放在张阳荣身体上的钱不是来自于张阳荣的。” “钱不是张阳荣的,那就证明凶手不缺钱,可以否认谋财害命,那他又为什么杀张阳荣呢?”梓依冷静的分析了一下道。 江冰叹口气说:“问题就出在这里,凶手不是为了钱,那肯定是为了其他东西。” “比如……” “比如张阳荣大腿部位被割去的那一块皮!” 赵继佑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对我们说:“对了,刚刚路过关仇睿德的审讯室时,守着的警员告诉我仇睿德要喊着见我们。” 我看了一眼时间,不少不多刚好午夜的十二点整。 第007章你就是凶手! “去见见仇睿德。”我放下笔录淡淡的开口。 仇睿德显得比我们要精神的多,脸上写满了着急。 但就是不知道他是在着急什么,是着急我们有没有救下张阳荣呢,还是着急张阳荣有没有被杀? 在看到我们的那一瞬,仇睿德显得有些如重释放。 我们四个平静的坐在椅子上从容的看着仇睿德,应该是我们表现的比较平静,让得仇睿德倒是有些着急,只是不清楚他在碍于什么,一直没有开口。 干坐着大约有五分钟的时间,我将烟掐灭在烟灰缸内平静的开口。 “恭喜你。” “恭喜我?”仇睿德怔怔的看着我:“恭喜我什么?为什么要恭喜我?” “张阳荣被杀了,正如你所说他死的时候身体上全部都是钱,胃里也是钱。” 仇睿德惊讶的看着我们,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那模样就跟我们听说张阳荣被杀了一模一样。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么?”但是这一切表现在我们眼里却完全的成了演、装! 仇睿德怔怔的看着我们:“张阳荣……张阳荣……真的被杀了?” “没错,真的被杀了。没有到十二点就被杀了,尸体也运来了,你要不要亲自去看看?”江冰冷笑着看向仇睿德。 仇睿德沉默着没有说话,紧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看着我:“你们……你们是怀疑我杀的人?” “你觉得呢?”我反问道。 仇睿德失声叫道:“不可能!我一直呆在警局里,从7号到尽头我寸步不离的守在警局里我怎么可能会杀人,你们这是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同样也是你自己最为清楚。”梓依面无表情的说:“我们没有怀疑人是不是你杀的,我们只是怀疑凶手是否和你同流合污,一起密谋杀人!” “一派胡言!”仇睿德大声地叫道:“你们说我杀人有什么证据?你们拿出来点证据!” “证据?”我笑了一下说:“那你倒是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张阳荣要被杀的?你又是怎么知道张阳荣被杀后身体上都是钱的?你又是如何知道张阳荣吃了钱的?!” “那是因为……”仇睿德想要脱口而出,但是话说到了一半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因为什么?”我依旧表现的很是从容,淡笑着说:“是不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你们密谋好的?你之所以出现在警局是不是又是因为你想要欲盖弥彰,给我们制造出来假象呢?” 处处逼近让得仇睿德无话可说。 他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知道怎么去说!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就让他不断地重复四个字:“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人是不是你杀的现在还言之过早,等有了具体的证据你再说无妨。”我严肃的说:“不过这段时间你不能离开警局半步!” “我不会离开的,我要证实自己没有杀人,所以是不会离开的,你们放心吧。”仇睿德坦白的道。 我们四人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不过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仇睿德突然叫住了我。 “我有些事儿想要和你单独谈谈。”仇睿德告诉我。 我看了一眼江冰三人,江冰冲我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审讯室,我又一次回到了审讯室,这一次我没有之前那么严肃,而是较为散漫的给仇睿德接了杯水放在面前。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点燃一根烟放在嘴角边抽边问。 仇睿德踌躇了一下犹犹豫豫的说:“我想知道……张阳荣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普普通通的谋杀案,能有什么异常?没有异常。”我不假思索的开口道。 仇睿德一口咬定道:“不!肯定有异常!” “你怎么那么肯定说有异常?”我弹了弹烟灰喝了一口水漫不经心的问。 仇睿德沉吟了一番道:“我记得……我记得张阳荣被杀的时候身体上……身体上……” “身体上怎么了?”说到身体上我顿时来了精神,放下水杯仓促的看着他。 “他身体上少了……少了一样东西。” 我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格外的震惊,我回头看着他说:“是不是少了一块皮?” “对!就是一块皮!”仇睿德无比肯定的点了点头:“在我记忆里我清楚的记得他被杀之后身体上有一块地方血肉模糊,分明就是少了一块皮!那块皮被人割走了!” “那你记不记得那块皮上有着什么东西?”我继续追问道。 “纹身!数字!”仇睿德脱口而出,他后面还有话说,但是却完全的没有说完,因为说到数字两个字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什么,立即闭上了嘴。 果然是纹身! 张海生说出纹身的时候肯定不是随意说出来的,而是……而是他之前就知道张阳荣那个部位有一块纹身! “你之前说是数字,那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数字?”我微微眯起眼看着仇睿德。 仇睿德慌忙的摇头道:“不记得,我就只记得是一行数字。”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临走之前我告诉仇睿德说:“想到什么在告诉我,凶手一日不被抓,你就一日不得离开警局,你要想证明自己没有杀人,那就辅助我们破案,证明自己的清白,如若不然的话后果你应该能够想象到。” 我没有威胁过人,但是对于仇睿德这样的罪犯我是不得不说出这样的话。 不,他或许并不是罪犯那么简单。 隔壁房间江冰他们三个将我和仇睿德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仇睿德刚刚说张阳荣被割去皮的部位有纹身,而且那纹身还是数字。”梓依渡步来回走,脸上浮现出认真的神色:“张海生在交代情况的时候也提到过纹身,那就证明张阳荣身上肯定有着纹身,但是……但是张阳荣明显就是乖乖子一类的学生,他身上怎么可能会有纹身呢?” 江冰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敲了敲说:“张海生在提起纹身的时候避而不答,明显有着异常。也就是说这纹身恐怕他想要刻意隐瞒。” 我余光撇到了桌子上的电脑,我让赵继佑让开,然后开始鼓捣起电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玩电脑?”赵继佑不满的看了我一眼。 梓依应该明白我要做什么她立即瞪了一眼赵继佑说:“凡是破案研究案情的时候你没有任何的发言权,所以请你闭嘴坐到那边安静的看着,学习着。” “我……”赵继佑有力反驳,但是却无心呐,他本来就承认过自己智商欠费余额不足,所以在这方面更是没有办法和梓依狡辩。 跺了跺脚赵继佑闷闷不乐的坐到一旁,静静的看着我们。 我发现自从梓依来了之后赵继佑就没笑过…… 我用电脑在网上搜索了几组纹身的图,主要是专研上面关于数字的纹身。 数字的纹身大小完全是随性的,网上关于数字纹身无疑不是1314或者是521一类的。 梓依看到了我要查什么,走到我身边对我说:“张阳荣大腿内侧的伤口长七厘米,宽三点五厘米。” 我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梓依,没有想到她记性那么好。 “你别看她,她这里有问题。”赵继佑见缝插针,时刻不忘记指责梓依。 说话间赵继佑指了指脑袋。 我没有听明白,江冰在一旁解释说:“梓依天赋与生俱来,从小便是过目不忘,看了一遍的东西都能记在脑子里。” “哟,你还挺了解人家梓依的嘛。”我笑着挖苦了一句赵继佑。 赵继佑想要反驳我但是却被江冰摆手打断。 “按照犯罪心理学来看,凶手有意割走那块皮那就不会无中生有,他割走的话肯定会不多不少的将皮全部割走,当然不能肯定的是纹身很小,凶手割走的很多,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长七厘米,宽三点五厘米,按照正常大小这块皮肤下只能纹大约四个到五个数字,如果是很小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我松开鼠标揉了揉额头说。 梓依大为不解的说:“是谁会在张阳荣这个部位纹上一行数字呢?” “张阳荣早年丧母,张海生和他相依为命,或许张海生会知道,但是张海生明显的回避着这个话题。”江冰淡淡的道:“而且凶手杀人不是为了钱,张阳荣和同学老师的关系一直很和睦,没有理由会仇杀。” “再者就是张阳荣这么听话的一个孩子不可能谈恋爱,也没有理由是情杀,即使是谈恋爱的话对方也不可能残忍到将十七岁的孩子杀死,谋杀后还做出这么一遭。” “全部排除掉,那凶手的目的就很简单了。”赵继佑插嘴说:“这不明显的是想要得到那个数字嘛。” “你是不是傻?”赵继佑好不容易插嘴一次却遭到了梓依的反驳,我和江冰笑而不语。 梓依渡步走到赵继佑面前一字一顿的解释说:“麻烦你动动你的脑子,凶手若是得到那个数字他完全有别的方法啊,甚至是说他很有可能绑架了张阳荣或者是制服了张阳荣,然后再去看那个数字。” “那……那凶手是为了什么?”赵继佑脸颊一阵红,明显的是不好意思。 我皱着眉道:“凶手的目的恐怕是想得到那块数字的同时让得这数字不落如他人手中!” “这么解释的话也合情合理,但是……”梓依面色困难的看着我。 我笑着道:“你想说什么就说,我的智商和佑子差不多,不会感觉到不好意思。” 梓依冲我甜甜一笑说:“张海生有意回避纹身的问题那就证明张海生也知道纹身的事情,既然凶手是为了让纹身不落入其他人的手中,那为何张海生安然无恙,偏偏张阳荣惨遭不测?” 梓依说的完全没错,她的一席话又一次推翻了我们之前的猜测。 案子又一次回到了原点。 我们商讨了很长一段时间换回来的接过却是不如意,到得最后我们只能选择等孔正扬回来。 他去死者所住的小区调取监控录像,凶手潜入杀人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现在看来只能从这里下手。 随意的吃了点饭,我们焦急的坐在会议室等待着孔正扬。 监控录像只能一点点的观看,所以我们着急也没有用,只是这一天的奔波却让我有些累,趴在桌子上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沉睡了过去。 我这人不再床上睡很容易清醒,但是这一次我感觉我自己睡的特别死,而且在睡眠的过程中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第008章监听器 梦中之地是实实在在的人间烈狱。 无数的高楼大厦毁于一旦,街道上人满为患,不过却都是片刻之间。 因为在下一秒街道上的行人都化为了乌有。 大地裂开,出现一道巨大的深渊裂缝,裂缝中隐隐传出鬼哭兽吼之声,格外的刺耳难忍。 天上呈现血红黑暗,地下深渊万道,数不尽的生灵遭到了覆灭。 我发现自己正站立在那血红的天上,低头间便是俯视到了地上的惨变。 梦我曾做过,但是却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真实、这么惨烈的梦。 真实、惨烈到让我忽略了自己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你看到了什么?” 徒然响起的声音让我注意到了自己身边站着的人。 我满脸恐慌的转过头去,惊讶的发现出现在我眼里的人竟然和我自己有着那么几分相似。 他头顶无发,面色和善,一身粗布袈裟,双手合十放于胸前,同我一样站立于这片不是人间的人间。 “惨……惨不忍睹!”我深吸一口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他缓缓的转过身去轻声说:“你以为这是一场梦吗?” “这难道不是一场梦吗?”我微微一怔疑惑的问。 他摇头不语,随我一起看着地下人间的惨变。 我没有勇气再去看原本的美好化为乌有,我转头看向他好奇的问:“你是谁?” “我是谁?”他转过头来一愣的说,好像他自己也忘记了他自己是谁一般。 “那你又是谁?” “我?”我茫然的说:“我就是我啊。” “你就是你,那我也是你。”他摇头轻笑。 我反复将这几句话咀嚼了几遍始终没有明白他那句‘我也是你’是何意。 “这是一百天后的人间。” 就在我茫然的时候他又一次开口。 我惊讶的看了一眼浮现出深渊万道、惨不忍睹的下方震惊的道:“这……这是一百天后的人间?” “你在开玩笑吧?人间处处和善安详,一百天后怎么可能会变成这般模样?这明明就是一场梦。”我狡辩的说着,但是这话说出口我却发现自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自欺欺人而已。”他双手合十轻声颂道:“阿弥陀佛。” “似梦非梦,人生如梦,是否是梦,你终会知道。” 他话音落下,我还想说什么,但是却突然感觉到这片天地都在肆意的抖动中,我站立于天空上身子摇晃的厉害,最后再也忍不住猛然的睁开了双眼。 “你怎么了?”身旁传来江冰的声音,江冰拿出一条毛巾递给我说:“你以前休息都特别轻,这次怎么睡得这么死?佑子叫你好几次都没见你醒,怎么流了那么多汗,擦擦吧。” 我接过毛巾木纳的问:“我睡了多久?” “你回头看看窗外的天。”江冰白了我一眼说。 我转身走到窗边,外面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太阳快要出来了,不知不觉间我睡了那么长时间。 满身的冷汗让我有些不自在,我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使劲的摇了摇头。 看着外面少量的行人和时不时飞驰而过的汽车我使劲的吸了一口气,那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一百天不过是三个月的时间,短短三个月人间怎么会变成那副模样。 “对了,孔队回来了,佑子和梓依去看监控录像了,我本来想要叫你,但是看你睡得沉就没打扰你。”江冰在我身后轻声的说。 我点了点头将毛巾放下:“我们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到了证物科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赵继佑和梓依以及孔正扬都是满脸凝重的坐在电视机面前。 “有没有什么线索?”我看了一眼电视发现已经播放完毕了。 赵继佑将遥控器递给我说:“你自己看看吧。” 我接过遥控器按了一下播放键,监控视频被孔正扬采取好的,我们所看到的都是重要的部位。 摄像头对着的地方是张阳荣所住的楼道对面,张阳荣住在三楼,这栋楼上住了不少人家,但是画面开播的时候我却看到了一个格外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显得有些邋遢,身上的碎衣都已经拉扯到了地上,但是他依然不管不问。 在模糊的摄像头下他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左顾右盼好一会儿,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快速的跑进了楼道内。 殊不知这监控录像都已经将他的所作所为全部记录在了其中。 他进入楼道内之后视频内就没有出现异常,来来回回出去过也离开过不少人,不过看样子都是居住在这栋楼的人,表现的从容淡定根本没有什么异常。 先前那人进去了大约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二十多分钟后他又一次的从楼道里出来,然后离开了摄像头的监控范围。 我按了一下暂停停顿了一下说:“你们怀疑这人是……仇睿德?” “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梓依敲了敲桌面说:“不过唯一无法解释的是,这几天仇睿德都呆在警局他是怎么去的张阳荣家?” “不!”一旁的孔正扬突然开口:“这不是这几天的事情。” “不是这几天的事情?那是什么时候?”我愣了一下,紧接着脱口而出的说:“张阳荣死于9号的早晨六点钟左右,刚刚看视频下方时间是六点三十五分,这充分的证明了仇睿德去过张阳荣家,而且……而且也很有可能是仇睿德杀害了张阳荣。” “是早晨没错,但是时间不对。”孔正扬严肃的告诉我们:“这不是11月9号的录像,而是11月7号的录像!” “11月7号?!”梓依震惊的回头看向孔正扬,紧接着恍然大悟的说:“我明白了,孔正扬是过了11月6号午夜的十二点,也就是说是在11月7号的凌晨一点钟回到的孤儿院,而这个监控视频是11月7号的早晨六点钟,那也就是说仇睿德在回到孤儿院之后中途又出来了一次,而这一次就是去的张阳荣家!” “没错。”孔正扬点头证实了梓依所说的。 听着他们的分析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江冰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再调查张海生的时候,张海生说过的一句话?” “张海生说的一句话?”江冰蹙着眉沉吟了一番,抬头不是太确定的问我:“你说的是张海生发现张阳荣有些不正常的那时候?” “就是那个时候。”我笑了一声从口袋摸出香烟放在嘴角点燃抽了一口道:“张海生告诉我们他起初以为张阳荣生病了,所以才没去上学,而且说话的时候他还说在早些时日也就是7号的时候就发现了张阳荣神色有些不正常。张海生平常每隔两三天都会去看张阳荣,而看张阳荣的时间则是每天晚上等他忙完所有事物才会去。张海生说看到张阳荣7号不正常,那也就是说他看到张阳荣神色不正常的时间是7号的晚上,也就是……仇睿德见过张阳荣之后!” “这么说的话,这仇睿德和这件案子还真有着关联?”赵继佑若有所思的道。 我轻弹烟灰:“何止有关联,怕是这件案子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诶,为什么只有这一段监控,其余的呢?”梓依翻看了一下监控录像,却只发现了这一卷,不免有些好奇的看向孔正扬。 孔正扬无奈的回答我们说:“其他的监控录像我在小区保安那地都看过了,没有什么异常,只有这一段时间有异常。” “凶手是入室杀人,如果凶手是从正门而入那监控录像不可能拍不到他。”江冰摇头说:“张阳荣家住三楼,也不算是太高,凶手要是真有心的话,肯定能想到翻窗入室。” “这个恐怕不可能。”孔正扬否认了江冰的想法:“检查现场的时候我们发现张阳荣家的窗户是从里面紧锁的,如果凶手是翻窗杀人没有可能进的来,唯一的解释还是在于正门入室。”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对监控录像里出现的人进行挨个调查,他们无缘无故不会住在这栋楼里。”我掐灭烟灰开口道。 孔正扬点头说正在调查,话锋一转他问我们:“那仇睿德怎么办?” “仇睿德和这件案子有着很大的关联,不能让他出去,他有话想说但是却迟迟不肯告诉我们。”江冰想了一下决定道:“先关他几天,没收他身上一切通讯设备,待定为犯罪嫌疑人,杜绝任何来客看仿的人。” 孔正扬没有意见的站起身来准备出去吩咐,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我却突然叫住了他:“对了,那卧龙孤儿院在什么地方?” “卧龙孤儿院在卧龙区的一座山头上,你们要是想去了解情况我让人带你们过去。”孔正扬笑着回答。 我客气的说:“麻烦你了。” “不麻烦,都是为了人民服务。” 等着孔正扬离开后江冰好奇的问我:“去孤儿院干什么?” “去见见那位院长。”我扭动了一下身子说:“想要搞清楚张阳荣被杀一案就必须要调查清楚仇睿德,我是不相信死而复生、未卜先知,仇睿德要不是在说谎要不就是这一切全部都在他的安排之内,如果这一切要真是在他的安排之内的话,我们现在做的恐怕都是在让他牵着脖子走。” “这案子到现在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梓依笑着说:“我们假设这一切若都是仇睿德事先安排好的,他与凶手是同流合污的话那他做这么多为了什么?钱的话恐怕不可能。” “纹身。”江冰淡淡的道:“想来纹在张阳荣身上的纹身肯定颇为重要,最起码重要到平常的钱财,如若不然凶手也不会费力的做这一切。” “现在我最想知道的就是仇睿德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是仇睿德那这案子就格外棘手了,如果他不是……这案子恐怕还是麻烦。”我摇头叹了口气。 赵继佑在一旁插不上嘴,最后只好来安慰我:“别着急,以往那么复杂的案子都过来了,还差这个么?” “那你应该知道破了以往案子的代价是什么吧?”我苦笑着说:“一条又一条的人命。” 赵继佑一时哑口无言,看笑话的梓依趁着实际挖苦赵继佑,说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梓依见缝插针的功夫真是让人钦佩,这一句话下去愣是让赵继佑无话可说。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孔正扬派来带我们去孤儿院的警员到了,就在我们要出发的时候却是看到孔正扬仓促的朝着我们跑来。 “出什么事儿了孔队?”我看着孔正扬疑惑的问。 孔正扬默默的拿出一个很是细小的圆珠递到我们面前:“仇睿德身上找到的。” 我茫然的看了一眼没有明白那是什么东西,江冰见识多,拿过来看了一眼便是面色凝重的道:“监听器!” 第009章许愿树 “监听器?”梓依皱着眉从江北手上接过那东西,仔细的看了一下她同样脸色沉重的说:“的确是监听器,而且还是较为先进的监听器,这种监听器市面上很少见,仇睿德身上怎么会有它?” “监听器是在仇睿德口袋里发现的,不过我们拿走他的时候仇睿德一脸的茫然不解,好像并不知道这东西是监听器一样。”孔正扬解释道。 我皱着眉说:“不管他知不知道,现在最起码能够证明仇睿德身后有别人存在,或许仇睿德做这一切都是受别人指示。”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他到底是不是仇睿德。”梓依回头一笑:“十年前坠崖身亡的人经过现场检验和孤儿院的证实那就是仇睿德,那么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仇睿德恐怕就是假的。费解的是,这个仇睿德熟知死了十年的仇睿德的一切,而且就连身体上的特征也都知道。” “麻烦就麻烦在这。”江冰将监听器递给孔正扬道:“如果现在警局里坐着的这个仇睿德是假的,那就可以肯定有人十年前就在密谋着这一切,而现在的仇睿德只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 “他们做这么多的目的是什么?从张阳荣被杀一案可以看得出,他们应该不是为了钱啊。”赵继佑大为不解。 我笑着反问赵继佑:“你怎么知道凶手和仇睿德是一伙人?” “你们不是一直都在说仇睿德和凶手同流合污,共同密谋杀人事件么?”赵继佑微微一怔。 梓依翻了翻白眼道:“那只不过是我们的一种猜测,至于凶手和仇睿德是不是一伙人还没有确定。” “诶,准正的意思是说仇睿德和凶手是两伙人?”梓依果然是冰雪聪明,从我的话中立即听出了一点儿味道,笑着反问我。 我耸了耸肩道:“我也只不过是一种猜测,我们大可以设想一下。暂时抛开仇睿德是不是十年前死去的仇睿德不说,单单是来看一下张阳荣被杀一案。我们先前一直想着仇睿德和杀害张阳荣的凶手是一伙的,那是因为仇睿德事前就知道张阳荣被杀,所以我们的怀疑是正确的,他的动机先前我们想的是仇睿德这是要脱离嫌疑人这三个字,因为张阳荣被杀的时候他在警局呆着,我们都可以作证。但是我们却将问题想得太简单了。杀害张阳荣的又不是仇睿德,仇睿德为何要做出这一个假象,那不是太过于多此一举了么?而且从监听器上看来有人刻意关注着我们和仇睿德的谈话。” “而且关注仇睿德的人和仇睿德的关系应该非比寻常,孔队说拿走监听器的时候仇睿德满脸的茫然不解。如果这个监听器是有人事先告诉了仇睿德,然后又放进仇睿德口袋里的,那么在孔队拿走监听器的时候,仇睿德肯定会是满脸的惊慌,但是他的表现太过于淡定。能接近仇睿德,并且将监听器不着痕迹的放在他口袋里的人想来是仇睿德信任的人。”说到这里我话锋一转问向孔队:“先前你告诉我们说仇睿德第一次出现是在孤儿院,除此之外他有去过别的地方么?” 孔正扬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钦佩,其实我也不知道孔正扬在钦佩这什么,按理说我虽是龙局的人,但在刑侦方面完全就是个半吊子,说起来还不如孔正扬,或许是我有点儿小聪明,站在案子的角度上敢过于大胆猜测吧。 孔正扬告诉我说:“如果是我们知道的话仇睿德就只在孤儿院和警局这两个地方呆过,先前我们也是这么认为,但是……但是监控录像里仇睿德又一次出现在了张阳荣家那就不好解释了。” “不对啊。”梓依大为不解的看向孔正扬:“仇睿德是在7号的凌晨到的孤儿院,那你们是在什么时候派警察去的孤儿院呢?” 孔正扬皱着眉思索了一番说:“早晨的七点钟!因为孤儿院院长是在早晨七点钟报的警!” 我们几个人相视一眼,眼里有些若有所思的味道。 告别了孔正扬我们就让那名警员带着我们去卧龙孤儿院找卧龙孤儿院的院长了解一下情况。 卧龙山位居西南市北方,是西南市一处中等地域,说这里贫穷到不至于,因为有着卧龙山这个旅游景点根本不会太贫穷,说是富有也说不上,因为卧龙山四周环山,是整个西南市山最多的地方。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是到这个年代城市里面的山是真的没有什么可吃的了。 环山的城市路途都不会太顺当,不是坑坑洼洼就是台阶遍地,好在去卧龙孤儿院的路较为好走一些。 西南市有两家孤儿院,都是属于慈善机构建设出来的,卧龙孤儿院可以说是规模较为小的一个。 卧龙孤儿院坐立在一处小型的山头上,到也说不上是山头最多就是孤儿院的地势较为高。 上卧龙孤儿院需要爬几百层楼梯,这对江冰三人来说是轻而易举,但是对我这个能文不能武的人来说简直是难得不能再难。 上楼走楼梯走个一两层我就累的满头大汗,更别说这几百层的楼梯了。 因此在上山的时候赵继佑还挖苦我说,那么大人了走个路都走不顺。 在往日我肯定无力反驳,但是现在不一样,赵继佑一开口梓依就立马跳了出来:“你多厉害啊,五大三粗、四肢发达的,人家准正虽然体力不行但也有脑力啊,你除了块头大一点其余的能干嘛?” “我能降妖……”赵继佑应该是想要说他能‘降妖除魔’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被他硬生生别回去,如果不说这句话他和梓依最多闹个闷闷不乐,如果说了怕是梓依又要嚷嚷着他封建迷信了。 我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独自一人站在阶梯的石柱扶手旁,遥望着远处的卧龙山。 此时不过是早晨的八点钟左右,山上的空气较为清新,远处的卧龙山脉缠缠绵绵犹如一道从天上留下的银河一般,被烟雾缭绕着胜似人间仙境。 “怎么不走啦?”江冰见我停下来疑惑的走到我身边。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在想以后老了,能在这样的地方搭建一个小屋慢慢养老,那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这才多大啊,还老了。”江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发现你的心境完全和你的年龄不符合。” 我也这么觉得。 我不向往浮躁、不堪的社会风起,在我眼中看来酒吧、KTV的舞动、嘶吼,还不如与好友相聚然后坐在石台旁,闻着茶的清香,悠闲的下着棋。 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不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而是一个六七十的老人。 “行了,别多想了。”江冰转身欲要离开,我却突然伸手抓住她。 江冰微微一怔,想要挣脱开我的手,但是我抓的太牢,没能让她得逞。 “等我们老了,就向我刚才说的那样做怎么样?”我柔情的看着江冰。 这句话包裹的太多了,有我一直不敢说出口的表白,有我一心向往的生活,还有想要将江冰拉回的想法。 或者换这种方式我才能心平而不激的说出来我心中想的话。 江冰眼中闪过一抹惆怅,她远远的望向远处的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是幸福么? “喂,你们俩还走不走了。”赵继佑在梓依那里吃了瘪,看到我们久久停留在下面有些急躁的喊了一声。 江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朝着山上爬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上面愣愣的看着江冰的背影。 我心里将赵继佑骂了无数遍,早不喊晚不喊偏偏这个时候喊。 再度看了一眼远处的风景,我叹息一声朝着山上继续爬行。 孤儿院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高档,事实上每一家孤儿院多数都是较为简陋,有的孤儿院是真的简陋,而有的则是另有其意。 如果孤儿院办理的高档起来那捐款的人肯定会犹豫不决,若是将孤儿院弄得简陋,捐款的人最起码心里会感觉到自己在做善事。 卧龙山孤儿院是真的很简陋,行至山顶看到的是一个上面早已掉漆的大铁门,铁门处于半掩状态。 带我们来的警员将铁门推开,我们几个跟随着他进入了孤儿院。 孤儿院的占地面积比较大,一排排的平房建造的相当整齐,倒是给人一种简陋却不失整洁的感觉。 我们刚刚进入孤儿院还没有走几步就被一位年纪约莫有五十多的老人给拦了下来。 警员告诉我们说这老人在世上无子无女,算是孤寡,孤儿院的院长见他可怜便是让他住在孤儿院内平日里主要是负责看门,闲暇之余打扫打扫孤儿院内的卫生。 警员向着老人表明了来意,老人看了我们一眼点了点头说让我们等一下他去告诉院长一声。 等待着的时候我四处观望了一下孤儿院,孤儿院内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要说有就是那一颗矗立在孤儿院内的古树。 古树着实粗壮,我和赵继佑两人拉手估计都没法将这棵树给围起来。现在也算是入冬的季节,古树上没有多少树叶,仅有零零散散泛黄还未落地的枯叶。 让人啧啧称奇的是古树的树干上到处都是红色的纱布,纱布被人系在了古树分散开的树枝上,在这秋冬时节这一数的火红密密麻麻的格外惹眼好看。 “这是许愿树,相传很灵的。”梓依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淡笑着解释说:“许愿树还是起源于清末年间,说的是一对青梅竹马的爱人的故事。说的是那对青梅竹马的璧人因为男子要去参兵打仗,女子每日在村头祈祷男子平安归来,但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女子终归没能将男子平安的盼回来,女子的家人为男子找了一门婚事,在女子要出嫁的时候女子在自己常坐的树枝下系上了一根红绳,乞求上天让男子安全,就在女子出嫁的当晚,女子因相思入骨长眠而去,村民们在当晚看到那颗被女子系上红绳的大叔摇曳狂舞,到得最后惊讶的发现女子和那离开已久的男子手牵手步上天际。” “从那之后许愿树便是流传了下来。”梓依神色黯淡的道:“孤儿院弄上一颗许愿树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几位要是不碍事儿的话,可以将自己的愿望写下来系到许愿树上,许愿树相当灵验。”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我转过身去看到一位年纪约莫在六十多岁左右的老妇安静的站在我们后面慈祥的笑着。 老人应该就是卧龙山孤儿院的院长,好奇的是老人的打扮却是有些古怪,一般的人都会身穿现代服饰,而我们面前的老人却是一身古代打扮,粗衣在身,苍白的长发挽起,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我是卧龙山孤儿院院长秋思水。”秋思水冲着我们笑了一下自我介绍道。 “秋思水?”我皱着眉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 赵继佑在我身边低声的说:“你认识么?” “不是,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我笑笑说。 秋思水走到那颗许愿树用手将地上掉落的几片枯叶捡起来放入一旁的纸箱中说:“这颗许愿树在孤儿院建立的时候就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道见证了多少孩子的茁长成长,长大为人,说句神叨的,这棵树也算是我们孤儿院的守护神了。” “你们可以在那边的红绳上写下自己的愿望系在许愿树上,非常的灵验。”秋思水指了指树旁边的桌凳。 那桌凳上摆放着几缕红绳,除此之外还有笔墨,不过却是毛笔,看来应该是专门为许愿的人准备的。 “那就多谢院长了。”我客气的道谢一声,紧接着转身走到桌凳前拿起毛笔洋洋洒洒的在宽大的红绳上写上一行字。 赵继佑三人见我如此随意也纷纷写了一个愿望在红绳上。 第010章愿望 写好之后赵继佑转过身来一脸坏笑的朝着我伸手。 “干什么?”我下意识的将写有愿望的红绳藏在身后警惕的看着他。 赵继佑无语的说:“那么高你能挂的上么?我帮你系上。” 我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憋着坏呢,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赵继佑的好意。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低一点的树干都被系上了红绳,只有那高点的树干有空位,你等会儿挂不上别来求我。”赵继佑嘴角扬起一抹贱笑。 我一把推开赵继佑让他赶紧滚蛋,就算是不系了也不来求他。 赵继佑耸了耸肩走到许愿树旁,紧接着我见他一脚踩在一旁的凳子上紧接着身子宛若轻燕一般腾空而起,这一跃便是跃到了许愿树最上方的树干上。 赵继佑一手抓住一条较为粗壮的树干,然后一手将红绳系到上面。 做完这一切赵继佑轻而易举的从树上跃下,回头得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承认,这动作、身手的确挺让我佩服的,不过我也只是佩服佩服,还真没想着和他一样五大三粗,头脑简单。 听江冰说梓依尚还在警校的时候就是警校的格斗、搏击冠军,进入警局工作后更是有勇有谋,据说三四个手握利器高达一米八的大汉都无法近她的身,像这种系红绳的小活对她来说更是轻而易举。 她的动作和赵继佑较为相似借着凳子的力道一跃而起抓住树干,然后不甘示弱的将红绳系到了赵继佑红绳的上端,估计是想要处处压赵继佑一头。 但是就在她要下来的时候眼角突然撇到了赵继佑红绳上的愿望,紧接着我注意到梓依的脸色顿时铁青起来,二话不说直接跳下来朝着赵继佑跑去。 赵继佑心知不妙,立即躲闪,不用想也知道赵继佑的愿望估摸着和梓依脱不了干系,看情况没少说梓依坏话。 江冰默默的走到许愿树后面,然后踩着凳子轻轻的将红绳系到树枝上,因为被许愿树遮挡着我也不知道江冰将红绳系到了什么部位,不过我也无意去看她写的什么。 我比较笨拙,没有多大点儿本事儿,上个楼梯都能气喘吁吁,更别说学着赵继佑那样又蹦又跳了。 我眼尖,看到一旁竖立着一个木制的梯子,我是直接将梯子靠在树上,踩着梯子上了树。 找了个红绳不是太多的树干,我将红绳牢牢地系到了上面,就在我要下去的时候余光突然撇到了一个写有愿望的红绳。 看到那红绳的一瞬间我整个人犹如遭受到了雷劈一般,木纳的站在了梯子上。 “怎么了?还没好么?”江冰在下面催促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不着痕迹的将那根许愿的红绳解开然后揣进了兜里。 顺着木梯下了树我假装平静的将木梯重新放回原地。 院长见我们将红绳系好就笑着让我们去屋里坐。 去屋里的途中院长不止一次的告诉我们说,这个许愿树相当灵验,很多的孩子都在这棵树上许过愿。 我轻轻的捏了捏揣在口袋里的红绳,心里有了些想法。 “院长怎么穿这样的服饰?”赵继佑回头看了一眼搭在小院里面的几身粗布古衣好奇的问。 秋思水轻轻推开一间屋子的门笑着回答道:“年纪大了,那么多年看着那么多的孩子长大成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慷慨,我也不知道自己这身子骨能在看多少孩子长大,想要做到最多的就是祈祷这些孩子能够平安快乐的成长。” “院长前几年就开始吃斋念佛,时间久了衣服都换成了古人样子的了。”先前为我们找到院长的老人笑着给我们解释道。 赵继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走进门的时候我们果然在墙壁上看到了贴着的观音佛像,这间屋子应该是客厅,里面放着一张书桌,中间则是两排红木沙发,大概是院长用来接待客人用的地方。 老人给我们倒了几杯水就出去看门去了,秋思水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疑惑的看向我们:“听你们的口音好像不是西南市本地的人吧?” “哦,我们是省厅下来负责仇睿德这起案件的。”赵继佑放下水杯回答道。 说起仇睿德秋思水的面色就立即黯淡了下来,她叹了口气说:“睿德这孩子也是命苦,十年前因为爱玩独自跑到了后山,不慎跌落到了山崖下,我们都以为他去了,那几天伤心欲绝,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睿德那孩子非但没死,而且还回来了!” “这十年睿德这孩子过的苦啊!” 秋思水看着许许多多位孤儿长大,和他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说到这的时候秋思水眼角不忍湿润起来。 我默默地喝着茶脑海里思绪万千,一直没有说话,静静的关注着这一切。 江冰安慰秋思水说:“院长您也别伤心,最起码现在仇睿德回来了不是?” “对对对,回来了,回来了。”秋思水伸出略显粗燥的大手揉了揉眼角,紧接着她忽然反应了过来疑惑的问我们:“睿德呢?睿德不是去你们警局做笔录了么,这都两三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梓依随意的找了个理由搪塞了秋思水:“哦,仇睿德失踪了接近十年的时间,警局里有些手续需要他一一完成,暂且他会住在警局,短时间内不会回来。院长您放心,在警局呆着他肯定安全。” “这能有什么不放心的。”秋思水苦笑着说:“睿德在孤儿院里呆了两年多的时间,那两年都是我看着他过来的,就是一下子十年不见有些想念。” “院长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我放下水杯眼角瞥了一眼秋思水。 秋思水转头看向我客气的说:“你想问什么就问,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诉你们。” “我想知道你们孤儿院的孩子有没有失踪过?特别是十年前的时候。”我平静的开口道。 “失踪?”秋思水愣了愣蹙着两道白眉思索了片刻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孤儿院虽然简陋,但是管理孩子方面一向都很严格,睿德也不过是个特殊的例子,这十年根本就没用孩子失踪。” “那就奇怪了。”梓依沉吟着道:“十年前仇睿德失踪的时候院长您报了警,报警后警察在山崖下找到了一具尸体,说是仇睿德的尸体,而且也多方面的确认了那具尸体就是仇睿德的,并且在火化的时候还是你们孤儿院完成的。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十年后又出来了一个仇睿德。” 说到这里梓依微微一顿,笑着解释说:“我们不是怀疑突然出现的仇睿德不是仇睿德,而是比较好奇既然十年前仇睿德没有死,那山崖下发现的尸骨又是谁的呢?” “这个事情我也一直在想。”秋思水淡定从容的回答我们说:“十年前警察问我们睿德的一些身体特征好确认尸首是不是睿德,但是确认结果说尸体就是睿德,我们给尸体火化的时候也确认过,尸首的的确确就是睿德。虽说尸体的的确确就是睿德,但是这好好的又出现一个睿德的确把我吓了一跳。” “那天凌晨的时候老王找我来说外面有人敲门,说是找我的,我穿好衣服出去看到睿德的第一眼完全没有认出来,直到他自己亲口告诉我他是仇睿德的时候我才吓了一跳。” “睿德死了十年我怎么肯相信他的话,当即就要赶他出去,还说如果他要是不出去我就报警。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十年前睿德的事情他记得清清楚楚,等到他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我心里这才起了一点怀疑,怀疑我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睿德。”秋思水告诉我们说:“那个时候我没有在去赶他,而是让他跟我到屋里来慢慢说,他是凌晨一点多钟找到我们这的,我和他在屋里谈到了早上七点多钟,谈话的内容无非就是我不断的旁敲侧击他到底是不是睿德,不管我问的什么事情他都能对答如流,到了七点多钟的时候我想到睿德早年出过车祸,腿内有钢钉,于是我就报警了。” “等一下。”梓依打断了秋思水道:“仇睿德找你是几号?” “7号的凌晨1点钟。” “从他找到你之后你们就一直呆在屋里面谈话,谈到7号早晨的七点多钟?” 秋思水不假思索的一口答应下来说:“没错啊,就是谈到了七点多钟。”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一时间第一想到的就是监控录像上的身影。 难道是我们的判断有误,那身影根本就不是仇睿德? 那如果不是仇睿德的话,那还会有谁做这么多? “您能确定十年前除了仇睿德之外没有其余的孩子出事儿或者是失踪么?”梓依再度的问了一遍。 得到的答案依然是秋思水的点头肯定。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漫不经心的靠在后面的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秋思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张阳荣呢?你可不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张阳荣是怎么回事儿。” 第011章死亡愿望 “张……张阳荣?”江冰三人震惊的转头看向我。 赵继佑用手在下面轻轻拽了拽我低声说:“你别乱说话,现在我们还不清楚仇睿德是怎么回事儿,不能让院长知道仇睿德和杀人事件有关。” 我笑着推开赵继佑,冲着秋思水一字一顿的道:“院长,不要隐瞒了,您就实话告诉我们张阳荣是怎么一回事儿吧。” 江冰等人的目光放在了秋思水身上,秋思水从刚刚的面色从容变换到现在的惊讶和不知所措。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秋思水的大为不解的问我。 我面无表情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写有愿望的红绳。 只不过这根红绳因为年数太过于久,变得有些泛黄。 “我记得您刚开始告诉我们说院子里面的那颗许愿树在孤儿院刚刚建造就有了,卧龙孤儿院创办了也有二十多年的时间,那棵树也就存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我将那根红绳摆在桌子上面色冰冷道:“张阳荣今年十七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张海生并不是张阳荣的亲生夫亲,张阳荣其实不过是一名孤儿!” “也就是你们……卧龙孤儿院的孤儿!” 赵继佑惊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红绳上,红绳上的字体扭扭捏捏,显然不是大人的手笔,应该是出自于一个孩童。 在红绳上清晰可见的写着一句话。 “我希望长大以后能够很有很有钱,吃的睡得都是大把大把的钱!” 多么天真幼稚的愿望,但却依然是一个孩子的梦想。 特别是他们这种长时间独立生存在孤儿院内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并没有太多的奢求,一口饱饭,一件衣裳便已经能够让他们高兴三五天。 愿望也是梦想,他们从小比别的孩子知道金钱的概念,所以……所以他们的愿望肯定是需要有钱。 张阳荣就是一个这样的孩子! 只是……这句话出现在这里却是让得我们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这也不怪江冰、梓依和赵继佑惊讶成这样,我第一眼看到这个愿望以及愿望后面三个小小的‘张阳荣’时也犹如雷击一般久久回不过来神来。 “我希望长大以后很有很有钱,吃的睡得都是大把大把的钱!” 他的梦想、愿望达到了。 张阳荣的的确确吃了钱、睡了钱,只不过代价却是死亡。 “您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我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在沙发上摸出香烟放在嘴角点燃慢悠悠的抽起来。 秋思水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立即又一次变得从容不迫起来:“我没有打算隐瞒!” “证据就在这里您还说自己没有打算隐瞒?” 或许是因为我们知道张阳荣已经死了,秋思水不知道的缘故,所以我们的表现都有些激烈。 秋思水皱着眉看着我们说:“孤儿院这三个字不是说说就算的,我们这里承接无家可归的孩子同样也提供许许多多的人来这里接走并且领养一个孩子。我这算是隐瞒么?” 秋思水的回答很是合理,合理到让我们哑口无言。 毕竟我们先前并没有问过张阳荣的事情,也没有提到过张阳荣被杀的事情。 “领养孩子的家长多少都希望孩子忘记孤儿院的事情,并且还让我们不要对外声张,这件事的情都很是合情合理,我们基本上也都会答应这样的条件,这毕竟关系到了孩子的日后生活,所以……我这不算是隐瞒!”秋思水理直气壮的回答。 “那你知不知道现在张阳荣已经……”赵继佑想要说话,却是被梓依一把捂住了嘴巴。 秋思水茫然的看着赵继佑问:“张阳荣现在怎么了?” “没……没事儿。”梓依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赵继佑。 秋思水大为不解的问:“那你们为什么要调查张阳荣?” “张阳荣和另外一起案件有些关联,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并不知道张阳荣是一名孤儿。”我一笔带过的解释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冷静的问:“张阳荣既然是孤儿,那您能不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张阳荣的信息?” “阳荣……”秋思水喝了一口水将水杯放下,踌躇了一会儿道:“阳荣之所以来到孤儿院那是因为他是被遗弃的孩子。” “第一次见到阳荣的时候是在山下的街道上,当时阳荣不过才四岁。那时候是冬天,还下着雪,阳荣穿的非常单薄,见到他的时候我是去山下买东西,当时见到阳荣阳荣就独自一人坐在马路旁,冻得瑟瑟发抖,我去买东西的时候见这孩子可怜于是就给他了一件衣服,我原本觉得阳荣的父母就在这附近的,所以没有多想。但是等我采购物品回去之后还发现阳荣独自一人坐在马路旁,我心里好奇就问阳荣他的父母呢,阳荣告诉我说父母去别的地方了,答应了要来接他的,我信以为真随意问了一句阳荣他的父母什么时候走的,阳荣却告诉我说他父母走了已经有两天了,而阳荣则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和父母分手的地方,可惜的是一直没能等到父母归来。” 秋思水叹息道:“我想可能是阳荣和父母走丢了,所以就带阳荣去了警局,但是……但是警局里却没有人报案孩子失踪,警察去调查线索,就将孩子寄存到我的孤儿院,孤儿院几十张嘴等着吃饭也不差阳荣这一个,所以我就让阳荣住在了孤儿院里,但是一天过去了,一月过去了,依然没有阳荣父母的消息,直到一年过去了,还是没有阳荣父母的消息。” “那时候我才知道阳荣不过是被抛弃的孩子,我问阳荣叫什么,阳荣就告诉我说他姓阳叫荣,从那之后阳荣就一直呆在我们孤儿院里。” 秋思水眼里充满了回忆,笑着的同时眼中闪现着泪花:“阳荣这孩子非常非常的懂事,他来孤儿院不过一年的时间,那时候他五岁,五岁的年纪却从来不与其他孩子挣玩具,还总是和别的孩子一起玩,当时我们还说阳荣虽然才五岁,但完全就像是十多岁的大哥哥大姐姐陪着他们一样。” “那张阳荣是什么时候被领养走的呢?”梓依轻轻的问。 秋思水叹了口气说:“阳荣是十年前被领走的,那时候阳荣七岁。领养阳荣的叫张海生,当时是我们市里面有名的企业家,不过好像是因为和他相处十多年的妻子因病丧生的原因一直没有孩子,海生这个人心地善良,他妻子走了他就没有另娶,但是也不能一直没有孩子,所以就想来我们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 “当时海生来领养孩子的时候就说他家大业大,领养的孩子一定不能心术不正,我们孤儿院的孩子都心地善良,我推荐别的孩子给他,他都看不上,就唯独看上了阳荣,他说阳荣长的非常像他死去多年的妻子。孤儿院的孩子和阳荣玩的非常好,我们也不舍得让阳荣走,但是一想到阳荣能够过上好日子,我们也就释然了。” “海生观察了阳荣很长一段时间,最终决定领养阳荣。阳荣走的那天没哭没闹,静静的跟着海生走了,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当天走了以后阳荣又一次回来了,据海生讲阳荣是偷偷跑回来的,他放不下孤儿院,也不舍得孤儿院。”秋思水抹了抹眼角流下的泪水道:“海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孩子是在孤儿院领养的,所以就告诉我们以后不能让阳荣回来,但是孤儿院这地方阳荣呆了一两年的时间,也都产生了感情,怎么能说分开就分开?” “最后无奈下还是我狠心大声的喝止阳荣高速阳荣以后永远不要回来了,从那以后……阳荣就真的没回来过。” 我从口袋里拿出餐巾纸递给秋思水轻声安慰了两句。 秋思水用纸巾擦了擦眼泪说:“这种事情很常见,我也见怪不怪了,现在想想这孩子我也好几年没见了,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 听了秋思水的话我们四个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诶,对了,昨天晚上海生还来找过我,说让我不管如何都不要告诉别人阳荣是在我这里领养的,就说是他自己的孩子。”秋思水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告诉我们。 我们几个微微一怔,惊讶的问:“张海生昨天晚上来这里找过你?” “是的。”秋思水点了点头说:“他来找我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无论谁问起来都不要告诉孩子是从你们这里领养的,说是他亲生的。” “他就说了这一句话么?”我皱着眉问。 秋思水想了一下回答道:“他当时来的很匆忙,就跟我说了这一句话,说完之后就又匆忙的离开了。”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皆是不明白张海生为什么要去刻意的隐瞒张阳荣不是他亲生儿子这件事情。 如果他真的是害怕外面有传言那张阳荣死的事情恐怕也包裹不住,到了那个时候还有什么比张阳荣死亡更具有毁灭性的传言呢? “对了,张阳荣身上有没有纹身?右腿的位置。” 第012章失踪 “纹身?”秋思水不假思索的开口道:“不会,阳荣身上怎么可能会有纹身?阳荣这么听话的孩子,是不会去纹身的。” 我笑着说:“我们没说张阳荣去纹身,而是想知道您在接触张阳荣的时候张阳荣身上有没有什么纹身的标记?” “没有。”秋思水皱着眉头想了很长一段时间确定的摇头道:“没有纹身,我在第一次见到阳荣并且带他到孤儿院洗澡的时候就没见到过他身上有纹身。” “那胎记呢?有没有比较明显的胎记?”梓依有些不愿放弃的疑问着。 秋思水再度思索了一番然后还是茫然的摇头说没有。 虽然没有问到我们想要了解的内容,但是也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告别了秋思水我们几人走出了房间,秋思水想要送我们却让我们谢绝了。 我们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沉默不语的走到了那棵许愿树旁。 “张阳荣十年前许愿说自己想要有很多很多的钱,甚至儿戏道吃钱睡钱,而如今他却是……”我拿着那根红绳皱着眉头看着矗立在我们面前的许愿树。 “而如今他的愿望达成了!” 我苦笑着将红绳收起来,漫不经心的说:“这会不会是一种诅咒?” 我也就是随便那么一提,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赵继佑他们三人都选择了沉默。 “诅咒……”赵继佑叹了口气侃侃而谈道:“诅咒这种东西真的存在,不过诅咒却是有着两种版本,一种是《圣经》中所记载的传闻,另一种则是……” 听赵继佑这么一说我反而还有些好奇了,催促着他快点说。 “还有一种应该是邪术吧。”说话的不是赵继佑,而是站在一旁的梓依。 别人说出这句话我是能够理解,但是这话从梓依嘴中吐出却让我觉得格外的别扭。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神,我也能看一些另类的东西好不好?”梓依无辜的眨了眨眼说:“再者说了,我看一遍就记住了……” “那你知道点什么,说出来听听。”我嬉笑着双手环胸看向梓依。 梓依沉吟了一下道:“第二种的诅咒有着很多种方式,比如召邪、巫蛊、降头术一类的,相比之下用的较多的则是巫蛊,比如苗疆中巫蛊里的毒蛊和虫蛊之类的。” 说到这里梓依看向赵继佑不服气的说:“喂,你还有没有要补充的啦?” “她说的很对。”赵继佑摸着下巴解释道:“诅咒这种东西是邪术,因为《圣经》中记载的诅咒是一种诅咒与他人没有好下场的东西,后来道法中演变出许多关于诅咒的邪术,比如人死的怨灵,将怨灵祭炼,从而让怨灵达到某一种程度祸害他人或者是让怨灵辅助自己完成自己所想的东西。” “不过呢。”赵继佑笑着看向许愿树道:“不过像这种诅咒我却从来没见过,许愿树是许愿来的,不是用来诅咒杀人来的,所以我想这一切不过都是一个巧合吧。”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种毫无头绪的东西只能被拟定为巧合。 虽说无巧不成书,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诧异的确太过于大。 “那你们说……这许愿树真的很灵么?”梓依双眼有些乞求的看向许愿树。 我微微一怔,紧接着立即看向赵继佑,憋着笑道:“院长说……很灵。” “那我……”梓依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却没有说出来。 我明知故问的道:“你怎么了?” 梓依慌忙的摇了摇头说没事儿没事儿,然后死死的瞪着赵继佑,赵继佑则是悠闲的吹着口哨。 “你写了什么在里面?”趁着这个机会我低声的问向一旁的江冰。 江冰狡黠的一笑:“你想知道?” 我木纳的点了点头。 江冰伸出一只手指头勾了勾示意我靠过去,我立即将头凑过去。 等了一会儿我听到江冰在我耳边说:“你猜。” “……”我无语的看向江冰:“你幼不幼稚?” “这是许愿,既然是许愿的话怎么能那么轻松的就告诉别人?”江冰微微一笑道。 我懒得理会江冰招呼了赵继佑和梓依二人,准备出门下山。 路上赵继佑和梓依二人不断地出言调侃着对方,到了最后梓依更是开始用脚踹赵继佑,赵继佑想要还手但是却下不去手。 他们俩闹得我们心烦意乱,只好加快步子走到他们前面去。 走到来时停留的地方我又一次停了下来看着远处的风景,赵继佑和梓依也不继续闹了,快速的跟了上来。 “为什么不告诉秋思水张阳荣已经死的消息?”赵继佑有些好奇的看向我们。 梓依捂着额头道:“你是不是傻?秋院长那么大年纪了仇睿德的事情已经让她心力交瘁,要是在告诉他张阳荣死了的消息那还能受得了么?” “张阳荣是张海生的孩子,张海生又是商业龙头,没有不透风的墙,秋院长肯定会知道的。”赵继佑叹了口气说。 我笑笑说:“那就等她知道再说吧,我们也都是善举。”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搞清楚张阳荣被杀的事情。秋思水说仇睿德一直以来都呆在孤儿院和她交谈,那就证明监控录像里出现的不是仇睿德。”我皱着眉头分析了一下道:“当然也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秋思水一直在说谎。” “秋思水应该没有必要说谎隐瞒我们什么,既然那人不是仇睿德我们就要想想别人。”江冰平静的说:“监控录像里那人的打扮和仇睿德有几分相似,既然是这样的话那那人肯定是有目的的在假扮仇睿德。” “如果是有人故意假扮仇睿德,那目的恐怕就明显了。”梓依自信的一笑道:“混淆视听、栽赃嫁祸!”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梓依说的没错,秋思水肯定会给仇睿德作证他没有离开过孤儿院,那假扮仇睿德去找张阳荣的人目的恐怕就是让我们陷入解不开谜的死局,其后便是栽赃嫁祸,好一招连环计!”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江冰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接听手机的江冰面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放下手机后她沉重的告诉我们:“张海生失踪了。” “什么?!” 我们几个皆是一惊满脸的不可思议。 “孔队告诉我说张海生昨晚出了警局之后就没了消息,报警的是张海生的父亲张志成,张志成告诉孔队张海生一晚上没有回去,原本以为张海生在警局,但是给孔队打电话之后孔队那边依然没有消息。” “张海生昨天晚上十一点多钟离开了警局,秋思水说昨晚张海生来找过她,从警局到孤儿院不过是半个小时的车程,如果张海生找了秋思水就回去的话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多钟,怎么可能会消失?”我皱着眉头仔细的缕了一遍思路道:“除非张海生昨天晚上就没有回家。” “张海生的电话没人接,张海生的车也消失了,孔队说如果我们调查完了就回去看看情况。” “张海生的车是什么车?”赵继佑随意的问了一句。 江冰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信息开口道:“奔驰。” “那我们现在赶紧回去吧,万一张海生要是出了事儿就麻烦了。”梓依仓促的开口道。 江冰重重的点了点头准备往下走,我跟在她后面眉头紧紧地锁着,慢慢的我脚步停顿了下来。 赵继佑疑惑的回头看向我:“怎么了?” 我摆手打断了赵继佑的话狠狠的吸了一口空气。 现在的时间是早晨的八点钟接近九点,按理来说空气还处于清新的状态,但是我却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臭味。 臭味并不浓郁,相反还是很轻,若不是我对这种臭味格外熟悉,还是很难能够捕捉到的。 江冰他们面面相觑,然后来到了我身边问我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他们跟随着空气慢慢的走到了阶梯左侧的石柱扶手旁。 “下面……”我闭上的双眼徒然的睁开,紧接着我双手撑住扶手一跃而起朝着扶手外的山崖跃去。 江冰和赵继佑大吃一惊,连忙跑过来要把我拽上去:“你疯了?!” “我没疯!”我看准了位置,跃出去的时候正好站立在石柱扶手外的边缘上,双手也死死的抓住扶手。 “赶紧上来!”赵继佑想要拉我上去,我却是一把打开他的手。 江冰似乎知道我发现了点儿什么拉了拉赵继佑告诉他别出声。 那股臭味在我翻过去之后又一次的消失不见了,我皱着眉头仔仔细细的感受了一下。 我们所在的部位地势有些高,因为是早上的缘故时不时的会吹过来一阵微风。 而这个微风所吹的位置则是……后面! 我猛然回头盯着梓依身后另一边的悬崖。 赵继佑和江冰茫然转头看着我。 “拉我上去。”我冲着赵继佑喊了一声,赵继佑轻轻松松的抓着我的领子一把把我提起来。 我又一次奔到对面的扶手,站在这个位置那股臭味更加的浓郁。 “下面!下面有东西!”我仓促的指着山崖下喊道。 其实那并非是山崖,不过是一处满是草丛的山坡,山坡较为陡峭,我觉得我要是像刚才那么果断的一翻而下,那肯定是直接滚下去了。 “佑子,能下去么?”我回头看了一眼赵继佑。 赵继佑轻松的一笑顺手将跨在身上的包拿下来,然后递给我。 我接过包的同时赵继佑已经一跃而起跳过扶手朝着下面走去。 那山坡很是陡峭,但是赵继佑行走在上面却是宛若平地一般根本没有什么困难而言。 这就是实力、身手的差距…… 赵继佑直接穿过我们不远处的草丛,慢慢的往下行,行到我们完全的看不到他的踪影。 “你发现了什么?”江冰更加疑惑的看着我。 我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下去的赵继佑开口大喊:“尸体!下面有一具尸体!” 第013章数字 听到‘尸体’二字江冰和梓依面色一变,不可思议的看向我。 我冲着下面的赵继佑喊道:“看看死者是谁,其余的不要轻举妄动,以免破坏现场!” 赵继佑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我们就看见赵继佑拨开草丛从中走了出来,我一把拉住赵继佑的胳膊将赵继佑从陡坡上拉回台阶处。 “张……张海生!”赵继佑艰难的开口说。 果然是他。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江冰让她打电话将孔队叫来。 打完电话后江冰更是大为不解的问我:“你怎么知道下面有尸体?” “我不知道。”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秋思水高速我们昨天晚上张海生来找过她,紧接着你那边就传来消息说张海生失踪了,佑子随意的问了你一句,他问的是张海生开的是什么车,你回答说是奔驰。” “刚刚在来孤儿院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一辆奔驰车停在了山脚下,山脚下的确有别的车但是像奔驰这种豪华的车子还真没有多少,所以我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张海生失踪,山脚下又有一辆奔驰,那就不难猜测出什么。” 我走到扶手旁用手撑着石柱道:“山上没有建筑,空气清新,早晨我们来的时候我记得我也在这个地方停了一会儿,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是因为它还没出来。” 说话间我伸手指了指已经出来挂在东边的太阳。 “太阳?”梓依微微一怔,紧接着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张海生想来是昨晚从孤儿院离开的时候遇害的,既然是这样被阳光照耀到身体上肯定会发出臭味,随着微风一吹……你就闻到了尸臭味?” “没错。”我笑着点了点头说:“我是法医,和尸体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对于尸臭味了然于胸,所以就轻而易举的辨别了出来,原本以为尸体会在我左边,但是等我翻过去才发现是风吹的缘故,所以才肯定下面有尸体。” “对了,现场有没有被破坏?”想起尸体我又一次的转头看向赵继佑。 赵继佑肯定的摇了摇头说:“张海生的尸体掉入了一个小沟里面,周围都是杂草,看到尸体的那一瞬我就辨别了一下死者是谁,周围一切都没有被动过。” “看没看出张海生是怎么死的?”我摸出一根烟点燃抽着问。 “你以为我是你啊,一眼就能看出来?”赵继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道:“张海生应该是从这里滚下去然后正好掉入那个沟里面,尸体朝上,双目圆瞪,满脸的不可思议,我就发现那么多。” 我皱着眉弹了弹烟灰双目看向下面的草丛问:“尸体在哪个方向?” “这里。”赵继佑伸手指了指我的斜对面回答道。 我按照尸体的位置做出了一个简单的滚落轨迹,恰巧的发现那一片的杂草、草丛明显有着被压倒的状况。 根据这一点我又往后退了两步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我们所站这的台阶位置。 没有见到尸体确认死亡原因我也不好枉然下定论,只能猜测着说:“张海生应该是从这个地方滚落下去的。” 我指着到我腰间的石柱说:“下面的草丛和杂草有着压倒痕迹,应该是张海生从这里滚下去所造成的。” “那这么说的话这个张海生是被人先杀掉之后抛尸的呢,还是他自己摔下去摔死的?”梓依茫然的顺着我指的放下问了一句。 我深吸一口烟说:“应该是被杀掉之后抛尸下去的!” “也不尽然。”赵继佑突然开口道:“我觉得张海生应该在我们所站着的位置与人搏斗过,搏斗的过程之中张海生不慎掉入山下去,凶手害怕张海生没有死,所以也跟着下去准备杀人灭口。” 赵继佑的猜测的确合情合理,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清楚的知道他是没有能力说出这样的话。 “别卖关子了,你就告诉我们在下面发现了什么吧。”我吹掉叼在嘴中香烟的烟灰,抬着眼皮瞟了一眼赵继佑。 赵继佑脸色一红尴尬的说:“脚印。” “因为夜晚水露的缘故下面的土地都很潮湿,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发现了脚印。”赵继佑将鞋子抬起来,鞋底位置果然发现了还粘在上面的泥土。 梓依挑着眉看向赵继佑:“你确定那不是你自己的脚印?” “……”赵继佑嘴角微微一抽:“我自己的脚印是什么样我记得清楚!” 没有看到尸体和下面的情况我们现在说的一切都不过是具体性的猜测,我们再原地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孔队带着一批刑警慌慌忙忙的赶到了现场。 我又一次接过他们法医的勘察箱,换上他们穿的衣服准备下去检验现场。 “你就别去了吧,山头那么陡峭。”江冰拉了拉我担忧的看了一眼山下说。 我笑着穿上白大褂说:“我虽然没有你们的身手但这点儿高度也不至于我摔下去吧?再说不还有佑子么,没事儿的。” 这话我还真说早了,要不是有赵继佑搀扶着我往下走我好几次险些直接滚落下去。原先那一道路线按照赵继佑所说有着脚印在,为了让鉴定科的人取证,我们特地绕路走的。 在赵继佑的带领下我们再草丛后面的一处小沟中发现了张海生的尸体。 张海生的死相并不残忍,相反的是他那双瞪大的眼睛让我们有些毛骨悚然。 张海生是趴在沟里面,头却是180度的旋转着,不用看就知道是被人扭断了头。 张海生身上的衣服到处都是泥土的污渍,奇怪的是在他身上没有看到鲜血。 为了保持现场的死状我们没有轻举妄动的将尸体抬出来,而是就地直接给尸体做现场检验。 我挣脱开赵继佑搀扶我的手慢慢的蹲在地上用戴着手套的手翻了翻张海生的眼皮,摸了摸他的尸体。 僵硬的程度并不严重,这么看来死亡时间应该就是今天的凌晨。 翻看了一遍尸体并没有发现多余的伤痕,致命的一击应该就是头颅折断而死。 我让跟来的警察将张海生的尸体抬走,但是在他们抬尸体的时候我才发现被折断的不仅仅是张海生的头颅,还有他的四肢。 张海生的尸体被抬起四肢全部耷拉了下来,我上前一步活动了一下张海生的手臂毫无力道可言,我顺着他的手臂摸了摸手臂的关节处,里面的骨头完全的凹了下去。 “四肢被折断,致命的一击在头颅。”我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赵继佑说:“如果按照你所说的话,张海生应该在上面和人搏斗过,在搏斗的过程当中凶手或许是将张海生的四肢拧断,大概是正想要拧断他头颅的时候张海生求生欲望强烈,想要跳下去,但是最终还是没能逃离魔爪。” “尸体运回警局作进一步的检验吧。”我摆了摆手让警察将尸首抬走。 赵继佑皱着眉说:“能够将人的手臂和大腿轻而易举卸掉的人肯定有着一些功夫底子,看样子凶手还不是一般人。” “以你的能力能不能将人的手臂轻送卸掉?”我疑惑的看向赵继佑。 赵继佑轻描淡写的道:“不说是我了,江冰和梓依都能轻而易举的完成,不光是他们,一般的刑警都能做到这一点。” “专员,这里有线索。”赵继佑话音刚落下,后面负责查看现场的警员就开口喊道。 我立即转身慢慢的走过去朝着他指着的放下仔细的观察着。 尸体的轮廓在没有移动之前被白粉撒上,所以尸体在移动后那尸体的轮廓也依然存在,那名干警所指的方向应该是……张海生右手下面! 我拿出放大镜静静的看着泥地里面的线索。 那应该是张海生用手指滑动在泥土上写出来的东西,写好之后他或许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为了保留线索他用手掌将那些字掩盖了起来。 因为时间久的缘故那字很难辨别,我足足清扫还原了三分钟才辨别出了那行字迹。 说起来那并不是汉字,而是一行数字。 “9、4、6……”我放下放大镜回头茫然的看了一眼赵继佑。 赵继佑凑过来说:“上面就这三个数字?” 我再度看了一眼四周静静的点了点头:“就这三个数字。” “既然是张海生死前留下的那就有可能是什么重要的线索,你把它拍下来。”赵继佑若有所思的冲着身旁的干警道。 反复巡视了一遍现场确定了除了那模糊的数字外别无他物后赵继佑扶着我我俩又一次回到了上面。 “怎么样?”江冰搀扶着我跃过石质扶手疑惑的问我。 我将勘察箱放下脱去身上的白大褂说:“在张海生的手下发现了三个数字,已经拍下来了,除此之外别的没有什么。至于张海生的具体死亡原因和死亡时间还需要回警局做下一步的详细检查。” “对了,你们这边怎么样?”我将勘察箱递给一旁的警察问。 江冰顿了一下回答说:“经过鉴定发现,现场的确有着遗留的凶手脚印。” 第014章白发人送黑发人 “脚印长约二十五厘米,转换的话和脚印符合的鞋子则是四十码的鞋子。脚印踩入里面的深度较为深邃,初步的鉴定结果是凶手是男人,因为女人一般不会有那么大的脚,脚印入土较为深,可以看得出凶手不是体重胖一些,就是身上有着功夫,走起路来非常的扎实。”江冰平静的回答。 我点了点头说:“除此之外就没用其余线索了么?” “没有了。”江冰摇头道:“附近都有警员在搜索,除了脚印别的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先回警局吧。”我转身叹了口气说。 就在我们要下山赶往警局的时候后面却是匆匆赶来两个人开口叫住我们。 来的人是秋思水和孤儿院看门的老人,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那个老人叫什么。应该是警局的鸣笛声惊扰到了秋思水,秋思水来的很是仓促,下台阶的时候都险些摔倒,不过辛好有那老人扶着。 “出什么事儿了?”秋思水看着尸体被缓缓的抬走,愕然的转头盯着我们。 事到如今我们也完全隐瞒不下去,即使现在能够含糊的说过去,那日后秋思水肯定会知道张阳荣父子被谋杀。 “对不起秋院长。”我歉意的冲着秋思水说:“先前我们找您的时候隐瞒了目的,其实张阳荣早在昨天晚上被谋杀……” “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秋思水就惊讶的瞪起了眼睛:“阳荣……阳荣他被谋杀了?!” 我无力的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秋思水的问题。 见我点头秋思水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有摔倒在地上,一旁的老人连忙上前搀扶住秋思水。 “不可能……阳荣那么乖巧听话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被谋杀?你们一定是搞错了。”秋思水满脸狐疑的摇着头。 赵继佑无奈的说:“张阳荣被谋杀我们也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您节哀顺变吧。” 孤儿院的每一个孩子都和秋思水有着深厚的感情,可以说是秋思水看着他们长大的,原先也是出于这一点我们没有擅自告诉秋思水张阳荣死亡的消息,怕的就是她伤心过度。 事情瞒不住我们也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安慰着秋思水。 秋思水模糊的眼角含着泪水,她颤抖的抓着江冰的手语气有些哀求的道:“就算我老婆子求你们,你们一定要抓住谋害阳荣的凶手!” “您放心吧秋院长,凶手犯罪难逃天谴,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可能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梓依拍了拍秋思水的手掌轻轻的道。 秋思水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悲愤欲绝,紧接着她就忽然反应了过来:“你们不是说阳荣在昨天晚上就遇害了么?那……那刚刚抬走的是谁?” 我舔了舔嘴唇回答道:“张海生。” 听到这三个字秋思水再也没能承受住打击,双眼一瞪直接晕阙了过去,站立在一旁的老人连忙搀扶着秋思水。 我叹了口气冲着那位老人说:“把你们院长抬到警局去吧,让她在见张海生父子俩最后一面,正好我们也有点儿问题想要问她。” 老人显得有些沉默寡言,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太多的话。 最后还是赵继佑背着秋思水下了山,我们几个坐上车马不停蹄的赶往了警局。 途中秋思水醒来了一次,我们告诉她请她来的原因她就没有在说话,一直坐在车里偷偷的抹着眼泪。 我们几个心里也颇为不好受,不过除了安慰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调查走访的任务教给了江冰和梓依两个细心的女孩,我和赵继佑则是前往了解剖室对张海生的尸首进行进一步的解剖。 “等会儿别的不需要你,我说什么你记什么就行了。”我拿出尸检报告递给赵继佑然后又慌忙的找了一件白大褂穿在身上。 赵继佑舔着嘴唇接过纸笔说:“等一下是不是还要解剖?” “看情况再说,如果在尸体表面能够找到足够的证据和死亡原因,解剖的步骤倒是可以省略。”我头都没有回的说了一句,但是说完这一句我就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去看着赵继佑:“你不会是害怕吧?” “害怕?开什么玩笑。”赵继佑不屑的笑了一声,但是我却分明的看到他握着笔的手在轻微的抖动。 我微微一笑穿好衣服带着赵继佑走进了解剖室。 张海生的尸体被运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就全部脱掉了,我是直接从张海生的头颅开始下手。 我用戴着手套的手摸索了一番张海生的头颅心中得到了结论,开口对着赵继佑道:“记,头骨粉碎,疑是被剧烈撞击或者是敲打过。” 看着赵继佑着实记上后我将注意力转移到张海生脖颈的位置,皱着眉头用双手将张海生的头颅举起来,然后满满的扭动了一下。 “记,脖颈处有着红肿,长七厘米,宽两厘米,疑是被手按压造成。”脖颈处的红肿应该是凶手在行凶过程握住张海生的头颅,紧接着用力旋转将头颅掰断所造成的。 张海生面色恐惧,双目圆瞪,眼睛微微凸出,这是受到惊讶或者是不可置信事情时的正常反应。 检查过头颅后我轻轻的摸索着张海生的两条手臂,张海生两条手臂的关节处骨骼呈现下凹,手臂上同样浮现出红肿的痕迹,我闭上眼慢慢的摸索着张海生的手臂,脑海里浮现出凶手抓住张海生的手臂然后用力翻转将张海生的手臂卸掉的画面。 我没有着急让赵继佑记,而是照旧检查了一下张海生的四肢,发现死者的四肢都有红肿的痕迹,看到这里我松了一口气说:“记,死者四肢关节呈现凹状,疑似被人卸掉关节手臂。” “记,死者身上出现多处瘀伤。” 张海生生前肯定与人斗殴过,在他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瘀伤不下十多处。 目前来看具体的死因疑是头颅被拧断所造成的死亡,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是准备操刀进行解剖。 看到我拿起柳叶刀赵继佑明显的愣了一下:“要……要解剖么?” “你要是害怕就可以转过去。”我没有转身的回答他。 “我会害怕?”赵继佑冷笑一声慢慢的转过身去。 我没有搭理他继续持刀开始解剖,张海生的器官的的确确有着损伤,但是这些损伤却不至死。为了鉴定张海生的死亡原因我还特地将张海生的胃部拿出来检验了一下胃部的杂物,发现没有异常后我这才将解剖的伤口进行缝合起来。 “可以了。”我抬头提醒了一下赵继佑说:“张海生的内脏器官有着轻微的损伤,不过那是凶手拳打脚踢所造成的,并不致命。” “那这么说的话张海生的死亡原因就是脖颈被拧断了?”赵继佑反问道。 我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说:“的确是这样。” 赵继佑将尸检报告递给我,然后安排工作人员将尸体运到尸库,只是还没有运走我们就听到秋思水的哭声。 该问的江冰应该都已经问过了,现在怕是来见张海生最后一面的。我让工作人员照旧将尸体运回尸库,可以让秋思水跟着一块去,如果秋思水愿意的话还可以去看看张阳荣。 秋思水没有任何的惧怕和不安,立即答应了下来一直不停的说着谢谢。 离开的时候那个孤儿院看门的老人寸步不离的守在秋思水旁边,看模样像是在保护着秋思水一般。 我没有在意这一点回头问江冰:“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线索?” “秋思水告诉我们说昨天晚上张海生来找她的时候是凌晨的十二点钟,当时还是老王告诉的秋思水。”江冰指了指跟在秋思水身后的老人轻声解释:“那个老人就是老王。” “秋思水还说什么了?”我摘掉手套目送着秋思水等人离开,然后拿出一根烟放在嘴角。 江冰面色严肃的道:“秋思水还告诉我们当时老王找到她之后她就见了张海生,张海生没有进屋就是在院子里面咱三叮嘱秋思水说无论任何人都不要告诉他们张阳荣不是他亲生儿子的事情,得到秋思水肯定的答案张海生就又匆忙的离开了,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张海生十二点钟到得孤儿院,离开的话应该是十二点多,他下到他死亡的位置也不过就几分钟的时间,经过与人搏斗最后被谋杀,时间最多也就是十二点半,这倒也和我验证的死亡时间能够对的上。 “现在怎么办?”梓依没有头绪的摊了摊手。 我点燃香烟深吸一口说:“先回局里吧。” 回到局里的时候我们一行人正好碰到被找来调查情况的张志成。 张志成是张海生的父亲,张海生一夜未归还是张志成打电话给孔队询问的情况,从而才得到张海生的死讯。 海生集团是张志成一手创办的,经营了数年发展非常迅速,张志成年纪大了便是将自己的产业交给了儿子张海生,海生集团在张海生手里同样是日进斗金,比之前张志成经营还要厉害,这一点让得张志成格外的欣慰,可是这种欣慰偏偏没有维持多长时间。 一夜之间儿子和孙子双双丧命,这一点无疑不是对年迈的张志成致命的打击。 我们见到张志成的时候他是满脸的皱纹,头发花白,脸上的泪痕根本没有去刻意的擦拭,就这么暴露在我们面前。 老人的情绪很不稳定,在审讯室里面一句话还没有说就已经痛哭了四五次,他的心情我们也能理解,所以我们也并没有刻意的去让张志成告诉我们想知道的,而是不断地安慰着张志成。 看着张志成悲痛欲绝的模样我于心不忍,忍不住别过去头去,白发人送走了黑发人,换来的却是老人的悲伤和绝望。 过了半个多小时张志成这才抹干净眼角的泪水,用沙哑的声音问我们:“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别的不求,只求你们能够抓住杀我儿子和孙子的凶手,将他们绳之以法!” 张志成说话的时候身子不断地颤抖,我们真害怕老人撑不下去,一时间也不敢贸然的开口询问。 最终说话的还是梓依,梓依平静的看着张志成轻轻的开口问:“您儿子和孙子的事情我们也感觉到非常的惋惜,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给您老人家一个交代,您也别太伤心。” 张志成抹了抹眼泪摇头不语。 我看了一眼梓依,叹息一声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儿子出事儿之前有没有跟您通过电话?” “有。”张志成放下手确定的说:“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我给海生打过电话,海生告诉我说还在警局忙着,过一会儿就回去。孙子出了这样的事儿我和他妈都很伤心,我们想来警局看看但是海生怕我们老两口伤心,就刻意让我们在家等着,但是这一等就是等了一晚,我和他妈一夜没睡,心里都是担心,给海生打电话海生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到最后实在没招了只好给你们警队的队长打电话询问一下情况。” 张海生昨天晚上的确是十一点多离开的警局,那时候我们刚刚做完笔录叮嘱他这几日不要离开,随时等待传候。 “像张海生这么大的资产,在商场上肯定有仇家吧?”赵继佑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张志成一口咬定坚决的摇头:“没有。我自己的儿子我非常的清楚,海生接管集团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会因为利益和人有过纠纷,做生意虽然会结仇,但最多的还是和气生财,谁也不愿意因为一点利润就反目成仇。” 张志成说的没错,之前我们问起张海生的时候张海生也是态度坚决的说自己在商场上和人没有结过仇。 我若有所思的点头问:“那您知不知道张阳荣并不是张海生的亲生儿子?” 第015章最后一个数字 “这……这怎么能不知道?”张志成捶胸叹气:“我那儿媳命苦,早年病故身亡,我们张家也算是家大业大,一直想让海生另娶,但是海生不忘旧情,一直以来都不肯另娶,说是自己另娶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儿媳。” 张海生的确是重情重义之人,妻子因病丧失这么多年他却不另娶,心里系挂着九泉下的妻子,这种始终如一的感情,的确让人心生钦佩之意。 “海生当时年轻,如果他要不另娶的话那我老张家的香火岂不是就断了?我和他妈一而再再而三的逼着海生另娶,但是海生就是不肯照做,最后更是说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张志成抹泪悲伤的说:“我和他妈都以为海生是说说就算的,谁知道没过多久他还真从孤儿院里领会一个孩子!” “起初的时候我和他妈死活不愿意海生领养的孩子,领养的孩子再亲他能亲的过亲生儿子?况且海生领养的孩子岁数还那么的大。”张志成说起这段话的时候眼里没有对张阳荣的厌恶,想来最后他是应许了张海生领养孩子的做法。 张志成喝了一口水顿了顿继续告诉我们说:“当时我和孩子他妈极力的阻止海生,让海生将孩子送回孤儿院,海生为此还和我们大吵了一架。吵架的时候家里的东西摔得满地都是,让我和孩子他妈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我们吵完那一直萎缩在海生身后的孩子就跑出来乖巧的将房间里的卫生打扫了干净,然后他还稚声稚气的让我们不要生气,要是不喜欢他的话,他自己回去……”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我对阳荣刮目相看呐,毕竟当时的阳荣才不过是七岁的年纪!七岁就能那么懂事,真的很难得。”张志成眼里涌现出一抹溺爱和欣慰之色,不过却都是很短暂,或许是他想到了已经走了的张阳荣,眼神猛然黯淡了下来,悲愤的捶胸叹息。 “那件事情之后海生就带着阳荣单独出去住,我们老两口虽然不满意海生领养孩子,但是每每想到那孩子的时候都想要抱抱他,毕竟我们老两口也算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要是老了还没有个孙子真的是愧对列祖列宗。”张志成双目浑浊的盯着面前的水杯,语气加重了些说:“海生很少带着阳荣回来,但是每次回来的时候阳荣都很乖巧的叫我们爷爷奶奶,说实话,所有的不满意都在那声爷爷奶奶后全部消失了。” “久而久之的相处我们发现阳荣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每次出门逛商场他从来不要这要那,看见喜欢的东西就多看几眼,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缠着我们给他买,这孩子还特别的懂礼貌,街坊邻居没少夸这孩子。”张志成神色萎靡的说:“渐渐的我们也都接受了阳荣,后来我们老两口还想过等阳荣高中读完就送他出国留学,但是……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出了这样的事儿啊!” 我们几个相对沉默着,张志成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原本美好的家庭却在一夜之间惨遭突变,儿孙惨遭谋杀,张志成怎么能不伤心? “张阳荣身上有一块纹身,不知道您清不清楚?”收拾好心情,我深吸一口气静静的看着张志成。 张志成微微一怔,紧接着摇头摆手:“不会不会,阳荣身上不会有纹身,他那么听话的一个孩子身上怎么可能会带有纹身?” “我们并没有怀疑说张阳荣纹身,而是在张阳荣被杀后身上的一块皮肤被人割了下来,根据我们的调查来看张阳荣之所以被杀很有可能是那一块皮上的内容,而您的儿子张海生恐怕也知道那块皮上内容的存在,所以才惨遭毒手。”梓依平静的说着:“现在我们整个案件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一块,所以还请您回答我们的问题。” 张志成沉默了一下然后确定的说:“我不相信阳荣会去纹身,至于他身上有没有纹身我就不清楚了,因为那时候都是海生带着他,时间长了阳荣也长大了,我们也不好意思看他的身体。” 我站起身来拿出一张照片走到张志成面前将照片放在他眼前指着照片上血肉模糊的地方说:“这是死亡现场从张阳荣身上拍下来的照片,您在好好想想这个地方有没有一块纹身。” 张志成颤抖着手接过照片,反反复复看了数次最后还是摇着头说,不知道,他没有看到阳荣这个位置。 再三询问下还是没有结果我们只好让张志成先回去等待着警局的消息,江冰还派了一名干警跟着张志成,以免发生张海生那样的惨案。 临走之前张志成犹犹豫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您还有什么事儿么?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们能做到的肯定帮您。”梓依温和的搀扶着张志成轻轻的说。 张志成顿了顿艰难的开口道:“我……我能不能见见我儿子和孙子?” 梓依目光落在江冰身上,江冰不着痕迹的点了点下巴,梓依让一旁的干警带着张志成去尸库见张海生和张阳荣最后一眼。 我们几个回到了会议室,看着面前的资料相对无言。 张海生被杀是我们意料之外的,我记得先前梓依提到过这个问题,她说:如果凶手是为了张阳荣身体上的纹身而来,那张海生知道纹身的内容,为何张海生安然无恙? 张海生并非安然无恙!而是凶手还没有等到杀人的时机! “张海生的死恐怕也充分说明了凶手就是为了那块纹身而来的。”梓依百般无奈的随意的翻着面前的资料说:“张阳荣死后身上有块皮被割走,问起张海生的时候张海生的回答吞吞吐吐,而仇睿德则是一口咬定说张阳荣身上有纹身。张海生和张阳荣是父子关系张阳荣身上有纹身张海生不可能不知道。” “那纹身到底是什么?让得凶手大动干戈,不光杀了张阳荣还杀了张海生。”赵继佑疑惑的自语道。 听到赵继佑的话我眼前一亮,连忙冲着赵继佑招了招手:“在张海生死亡现场我们拍下的照片呢?你拿来我看看。” 赵继佑怔了怔紧接着立即反应了过来,在桌子上找了一会儿然后将一叠照片递给我。 我接过照片,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张海生死前用手写过的数字。 我们猜测凶手和张海生在台阶处发生了争执斗殴,凶手卸掉了张海生的四肢,张海生想要跳下去逃生,但是却掉入了沟中。凶手的目的是杀掉张海生,所以他要确保张海生必死无疑。 而张海生在掉入沟中后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所以刻意的将一组数字写在泥土上,紧接着还刻意的用手遮盖住,目的就是不让凶手发现。 而我们所拍到的就是那组数字。 “9、4、6……” 照片拍的很是清晰,这三个数字大概是张海生用手指写上去的,我们看到的时候有些模糊,后来经过我的清扫才变出这个模样。 “这个是你们在张海生死亡现场发现的?”梓依凑过来看了一眼照片,微微一怔。 我点着头说:“这组数字在张海生的手底下掩盖着,应该是张海生写在上面的呢。” “他写这三个数字干什么?”梓依摸了摸额头紧接着惊讶的看着我:“难道……难道这数字就是张阳荣身上的纹身?” 梓依的想法我从一开始就在想,但是却一直不能确定。 按理来说我们一心想要只这纹身是什么,张海生却一度的隐瞒,在生死关头他有能力写出东西那肯定会写出颇为重要的东西,难道这组数字对于张海生来说真的很重要? 我沉吟着拿出张阳荣被割去皮的照片,将这三组数字用记号笔写在上面。我先前在网上搜索过关于纹身的信息,如果大小是一般情况下的大小那张阳荣这块伤口足以容下四个数字,而张海生却只写了三个。 要是这数字真的是纹身,张海生不会只写到一半,除非……除非凶手下来杀人灭口没能让张海生写完! 想到这我又一次将那张照片拿在眼前仔仔细细的看着。 “不对!不是三个数字!”我皱着眉头喊了一句,指着照片说:“6的后面还有一个数字,不过……不过好像是因为张海生刻意去隐瞒的时候被手给擦拭掉了。” “能不能看的出是什么数字?”江冰转头看着我。 我拿起笔在一张纸上画了一个半圆。 “半圆的话可能是6也可能是8同样也可能是0,9可以排除,因为半圆的位置在下面。”我冷静的分析了一下,说:“6、8、0,就这三个数字。” “我们先不管这是6还是8,如果张阳荣身上真的是这组纹身的话,那这纹身是想要表达着什么意思?凶手为什么会在意这纹身?”梓依在屋子里面来回走了两步,用手敲了敲额头大为不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虽说凶手行凶的时候在张阳荣身上留下了大量的钞票,那会不会是凶手看重的财比他丢失的更多,换而言之,就是……这四个数字会不会是什么地方的密码?”赵继佑拿着笔在纸上随意的画着,漫不经心的说。 我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赵继佑的话,皱着眉道:“佑子说的有道理,张海生看重张阳荣。张阳荣离开孤儿院的时候身上没有纹身,那就可以说这纹身是张海生纹上去的,张海生家财万贯,纹在张阳荣身上四个数字肯定另有一番意思。说不定还真如同佑子说的那样,是什么地方的密码呢。” “银行密码多数为6位数,四位数的基本没有。我让人去调查一下张海生的个人资产以及在银行有没有个人专柜一类的东西。”江冰淡淡的开口道。 “这件事情恐怕还言之过早呢。”梓依神秘的笑了笑。 自从见了梓依我就没有看到她严肃过,不管何时都能表现出笑容来。 “张海生离开了孤儿院就被杀,难道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么?张海生去孤儿院是从警局离开就前往的,这之前没有通知过其他的人,就连张海生的父亲张志成都不知道,那凶手怎么知道张海生要去孤儿院的呢?” 我微微一怔,紧接着就明白过来梓依的意思,错愕的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凶手很有可能是孤儿院的人?” 第016章不是我 “我这不过是猜测,没有什么能够证明凶手是孤儿院的人。”梓依摊了摊手说:“难道你们就没有觉得奇怪么?” “奇怪的确是奇怪,但是孤儿院内具备杀人能力的只有院长秋思水还有那个看门的老王,猜测凶手是孤儿院内的人的话,那他们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江冰笑着反驳着梓依道:“就算他们有杀人动机,那根据张海生和张阳荣的死来看,凶手是有功夫底子的人,你觉得是秋思水有这个能力呢还是看门的孤寡老人老王有这个能力?” 江冰的一席话直接将梓依的推测推翻。 梓依撇着嘴略显委屈的说:“我也就猜测猜测的嘛。” “说是现在查凶手还有些夸下海口,当务之急我们连凶手的目的是什么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去查?”我开口岔开话题颇为无奈的道:“凶手的目的虽说很有可能是那莫名的纹身,但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纹身的内容是什么,更不知道凶手要这纹身有何用。” “凶手只要不是丧失理智的人那就不会为了一块纹身谋害两条人命,除非……除非这纹身对于凶手来说极其重要。”赵继佑将面前的资料合上叹气道:“再有就是你们之前所说的,那就是凶手的目的可能并不是想要纹身的内容,而是让纹身的内容消失在所有人面前,让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纹身的存在。” “佑子说的有道理,张阳荣被谋杀后身上的纹身消失,其后知道纹身的就只有张海生,而现在张海生也命丧黄泉,这一切足以说明凶手是不想让纹身公之于众。”我点了点头沉重的对江冰道:“不过纹身的内容我们还是要查。” “我现在就去安排警员着手调查张海生的私有资产。”江冰轻点螓首拍了拍腿站起身来。 “我也跟你去。”梓依嬉笑着拉住江冰一起走出了会议室。 江冰和梓依刚刚离开会议室的门就被人推开。 “专员,被关在审讯室内的仇睿德说要见你们。”进来的警员冲着我们点头说。 我的面色微微一变,一想起仇睿德我就满腔的怒火,所有案子的起因都是因为平白无故所出现的仇睿德,若是没有仇睿德的话,恐怕还牵扯不出那么多事儿。 仇睿德知道张阳荣要死,也鉴证了张阳荣死因,而他不但知道张阳荣会死恐怕还对张阳荣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包括那一块一直未曾谋面的纹身。 但是他做的什么?他却是知情不报,有意隐瞒! 若是在张阳荣死后他就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恐怕还出不了张海生这一起命案。 想到那白发苍苍满脸泪痕的张志成,我心里的怒火就愈加的强烈。 我办的案子不多,仅此两件,遇到可恨的人也不多,就那么几个。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仇睿德这样的我是恨不得狠狠的扇他两巴掌。 我和赵继佑心怀气愤的到了审讯室,关门的时候我用的力气比较大发出‘砰’的一声,将里面安静的仇睿德吓了一大跳,颤颤巍巍的不敢与我们对视。 “啪!”看到仇睿德我心里的怒火又一次燃烧起来,狠狠的一巴掌将笔和纸拍在桌子上,然后冷视着仇睿德加重语气道:“张海生死了。” “张……张海生是谁?”仇睿德微微一怔,紧接着用茫然错愕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冷笑着看着仇睿德:“你会不知道张海生是谁?” “我……我真不知道张海生是谁啊!”仇睿德极其无辜地喊道。 我冷哼道:“张阳荣你知道是谁,那你不知道张海生是谁?” “张阳荣……张海生是张阳荣的父亲?”仇睿德惊讶无比的抬起头。 仇睿德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是对于他的这幅模样我是有些忍无可忍。 我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说:“仇睿德,现在张阳荣和张海生父子俩都已经命丧黄泉,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还请你全部告诉我们,如若不然的话你知情不报是罪名不说,你还要遗臭千古!” “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我是真不知道了。”仇睿德有些懊恼的揉着额头,无力的喊着。 赵继佑在一旁冷笑道:“那不该说的呢?” “不该说的……”仇睿德愣了愣无奈的看向我们:“我说的是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你们,至于其他的东西我是真的一概不知。” “那你知不知道张阳荣身上纹身的事情?”我严肃的看向仇睿德,凝重的问道。 仇睿德舔了舔嘴唇,茫然的摇了摇头:“不……不知道。” “你去见过张阳荣知道张阳荣被杀,而且还知道他身上有块数字纹身,那你怎么会不清楚张阳荣身上的纹身是什么?”我咄咄逼人的紧盯着仇睿德,一字一度地说道。 “我……我没去过张阳荣家啊!”仇睿德不知所措的摆着手,更加茫然的看向我们。 我气愤的将一叠照片甩在仇睿德面前指着他大声地喊道:“你看看照片上是不是你!” 我当然知道仇睿德没有去过张阳荣家,在孤儿院的时候秋院长就告诉了我们仇睿德那天凌晨一直都在孤儿院呆着,之所以这么做我不过是想激励着仇睿德实话实说罢了。 赵继佑拽了拽我低声道:“你今天怎么了,吃呛药了?” 我瞪了赵继佑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冷视着仇睿德。 仇睿德捡起地上的照片,满脸错愕和惊慌的看着我们从监控录像那里截下来的照片。 “不……这不是我!你们肯定是搞错了!”仇睿德将照片放在地上摇头辨别道。 我心中突然来了一计,呵呵的笑着说:“是不是你我们不知道,但是证据就在这里,如果你不想做犯罪嫌疑人,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将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如若不然的话坐实不了杀人凶手就拿你来充数!” 这句话充满了威胁的味道,但是对于仇睿德这样的人我想不到其余的招数。 仇睿德脸色变了变,他也清楚这些证据足以让他坐牢,但是他依然摆着手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了啊,我要是知道的话怎么敢隐瞒你们?我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了,其余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赵继佑拉了拉低声跟我说:“都这个份上他还不说,可能就真不知道了,差不多就行了。” 我将笔仍在桌子上,愤怒的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下!”仇睿德突然叫住我。 我回过头道:“还有什么事儿?” “是……是我找你们来的。”仇睿德小心翼翼的道。 我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一直都是我再说,仇睿德一句话都还没有开口,我们更是不知道仇睿德找我们干嘛。 “说吧,找我们做什么。”我重新坐到椅子上没好气的看着仇睿德。 仇睿德深吸一口气犹犹豫豫的看情况有些不敢开口。 “有什么话你就说。”赵继佑在一旁提醒道。 仇睿德咬了咬牙道:“我又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儿?”我抬了抬眼皮喝了一口水问。 “还有人被杀!” “噗。”还没过喉的茶水直接被我一口喷出来,我也来不及用纸去擦拭嘴角的水渍,慌忙的站起身来瞪着仇睿德:“你说什么?” “还有……还有人要被杀!”仇睿德一字一顿的回答我们。 放在之前我们肯定会认为仇睿德在胡言乱语,但是经过张阳荣的事情我们不得不将仇睿德说的每一句话都铭记在心中。 但是……但是他现在却开口告诉我们还有人要被杀! 这反而让我们有些难以置信以及不知所措了。 “什么人要被杀?”我来不及问别的,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想问下一个被害人是谁,抓紧时间找人保护起来,以免再次惨遭毒手。 “候……候才良!”这个名字在仇睿德的脑海应该不容易被回忆,他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想到候才良这三个字。 一旁的赵继佑听到名字之后立即站起身来朝审讯室外走去。 “告诉我,你怎么又知道会有人被杀?”我深吸一口气平静的看着仇睿德。 仇睿德皱着眉头略显茫然的说:“我不记得,我之前告诉你们我失忆过,在我失去的记忆恢复之后我脑海里总是能想到有人被杀的景象。就好像……就好像我脑海里有一个死亡名单一般。” “那你的意思是不仅只有候才良和张阳荣两人会被杀,还会有更多的人被杀?”我将浮动的心沉浸下来,有些可怕的看着仇睿德。 仇睿德默不作声,不是摇头也没有点头,好像在想我这句话他应该怎么样来回答。 “那你清不清楚这次的候才良会怎么死?”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仇睿德一字一顿的问。 仇睿德突然大声道:“不!他不会死!他死不了!” “什么意思?”我皱着眉看着仇睿德。 仇睿德惊恐的瞪大眼睛说:“植物人……植物人……候才良他会变成植物人!” “植物人?”我微微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仇睿德。 仇睿德慌忙的点头:“没错,就是植物人,你们赶紧去找候才良,晚了的话他会变成植物人的!” 有了张阳荣的先例,我选择义无反顾的相信仇睿德。 我慌忙的离开了审讯室嘱咐警员看好仇睿德,紧接着便是去找赵继佑。 刚刚出了审讯室没有多久赵继佑就一脸凝重的拿着一份报告走到了我面前。 “什么……什么情况?”我看着赵继佑很不情愿的开口询问。 赵继佑翻了一下报告说:“仇睿德肯定会告诉你候才良是怎么死的,你不妨说说看。” 听到这句话我就知道候才良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不会死!候才良他不会死!”我脱口而出。 赵继佑脸上的凝重被惊愕、震惊所代替,他放下报告继续问:“然后呢?” “植物人……候才良是植物人!” 赵继佑彻底没话说了,他透过双面镜看向里面的仇睿德道:“如果他不是凶手的同谋的话,那他就真的能够未卜先知。” “候才良……候才良真的是植物人?”我错愕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将报告递给我。 我慌忙的接过报告仔仔细细的看着。 “西南市叫候才良的不多,仅有三个,一个是老人,一个早年去世,剩余的一个候才良根据警方调查了解,今早刚刚因为车祸入院,直到现在还没有从手术室里出来,医院那边传来消息,候才良不死也是植物人。” 报告从我手中掉了下来,散落了一地。 我想都没想转身就朝着审讯室走去,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 “你别冲动!”赵继佑似乎知道我要干吗,慌忙的拉住我。 第017章安乐死 我用力的甩了一下胳膊挣脱开赵继佑,与此同时伸出脚狠狠的将审讯室的门给踹开。 里面坐着的仇睿德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惊愕的看着我,就连喘息说话的机会我都没有留给仇睿德,踹开门后我立即三步并两步的跑到仇睿德面前,然后一把揪住仇睿德的衣领狠狠的将他提起来。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我咆哮着冲着仇睿德大吼,圆瞪的双目中充满了血丝。 仇睿德战战赫赫的被我抓住犹如被水淋到的小鸡一般,吓的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看到仇睿德这幅模样我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双臂用起力来狠狠的将他甩出去。 我的力气不算大,但也将仇睿德甩倒在了地上。 跟来的赵继佑一把拉住我,责备的道:“你抽什么疯?” 我深吸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后面的椅子上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叼在嘴里,怒视着仇睿德默默不语。 “我能想起来的事情以及我知道的全部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其余的我真不知道了。”仇睿德坐在地上揉着因为摔在地上导致有些麻木的手臂,极其无辜的看着我。 但是这种无辜在我眼里却是装。 我始终不相信仇睿德就只知道这些,如果真如他所说这一切都是在他记忆中的,那他为何在候才良出事儿之前不说出来,偏偏等到候才良出事儿以后才将这一切说出来? “你就使劲作吧,早晚有一天你会进来!”我狠狠的将没有抽完的香烟仍在地上,指着仇睿德一通乱骂,紧接着愤怒的甩手离开审讯室。 赵继佑无奈的揉了揉额头让仇睿德好生的在里面呆着,如果又想起什么了就告诉我们。 “你怎么发那么大火?这可不是你。”赵继佑关上审讯室的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气不打一处来的道:“仇睿德他肯定知道这一切,他就是不说!我能不发火么?” “那你要去当刑警还不把人嫌疑人给打死啊?”赵继佑无语的道。 我白了他一眼说:“这性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仇睿德如果不隐瞒,一开始就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那也不至于候才良会变成这般模样!”我站起身子面色沉重的道。 赵继佑转头隔着双面镜看着坐在凳子上揉着胳膊的仇睿德,皱着眉说:“那会不会仇睿德是真的突然想起的呢?” “候才良没出事儿之前他不想起,偏偏候才良出事儿以后他想起来了,这事儿你说给谁谁能相信?”我斜了一眼赵继佑反驳他。 赵继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走廊外就出现江冰和梓依的身影。 江冰拿着资料好奇的看着我们:“你们俩怎么了?” “没事儿。”我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江冰手里的资料平息下心中的怒火疑惑的问:“你们那边怎么样了?找没找到什么线索?” “张海生的个人所有资产我们都调查过了,也找了相对应的银行了解了情况,张海生除了银行的存款和车房之外没有什么独特的存物,也就是说那一行数字纹身,应该和张海生的个人资产没有关系。”江冰道。 梓依大眼睛转了转指了指审讯室又看了看衣服有些不整齐的我,奇怪的问:“你们……怎么了?” “候才良出车祸了,不死也会是植物人。” “候才良?”江冰和梓依怔了怔问:“候才良是谁?” “候才良是一名孤儿,先前你们离开后仇睿德找到我们告诉我们候才良会出事儿,我去找人调查候才良,正如仇睿德所说的那般……候才良果然出事儿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如果有幸不死的话,那也会是植物人,终生身卧病床,吃喝都要人伺候着。”赵继佑接过江冰手里的资料,叹息道。 我皱着眉看向赵继佑:“候才良是孤儿?你先前怎么没有告诉我?” “我想说来着,关键是你也没给我个说话的机会啊。”赵继佑无辜的摊了摊手。 我沉吟了一番将资料放在桌子上道:“去医院看看。” 候才良的事故在我们的意料之外,谁也不清楚仇睿德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谁也没有猜到仇睿德所说的事情真实的发生在我们面前。 我们几个驱车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的五点多钟,这一天到晚的劳顿我们连一口饭都没吃上。 在医院门口我顺便买了几个包子给江冰等人,也算是垫垫肚子了。 “你们是说,仇睿德又像上次一样未卜先知啦?”梓依细嚼慢咽的吃着包子,错愕的问我们。 想起仇睿德我就一肚子气,将要递到嘴里的包子被我放下来叹息道:“仇睿德说完以后佑子就去调查,调查的结果和仇睿德所说的完全符合。” “那是仇睿德说起在前,还是候才良出事儿在前?”江冰沉吟着开口问道。 我明白了江冰的意思,摇头说:“仇睿德一直都呆在警局里,他没有任何可能会知道候才良出事儿的事情,况且仇睿德呆在警局里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看过他。” “难道仇睿德真的能……真的能未卜先知?”梓依瞪大眼睛惊讶的道。 我不屑的一笑道:“他有什么能力未卜先知?与其说他未卜先知倒不如考虑点儿实际的,我倒是怀疑他和真正的凶手同谋策划这一起又一起的谋杀案!” “对了,候才良是怎么出的事故进的医院?” 我也好奇的看向赵继佑,刚刚我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仇睿德身上,倒是忽略了候才良的事情。 赵继佑吃着包子含糊不清的说:“谋杀。” “你先前说候才良是出的车祸,现在说是谋杀,既然是谋杀的话那么凶手应该是车祸的司机。”我想了一下惊奇的道:“如果真是司机的话,车祸的时候他不可能也出了事故。找到司机,顺藤摸瓜一定能找到凶手!” “你想多了。”赵继佑不知道是吃包子噎的还是无语,他翻着白眼说:“司机倒是找到了,但是根据刑事法律来看,这件案子和司机一点关系没有。” “和司机一点关系没有?”梓依茫然的问:“既然是出了车祸,那怎么会和司机没有关系呢?” “资料上标明的是,司机行驶是正规的行驶,只是在他驾驶着车行到路口的时候候才良却是突然出现在车子的面前,司机来不及刹车,直接将候才良撞飞出去。” “候才良是突然出现在路中间的,那怎么又能说是谋杀呢?”江冰也颇为好奇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深吸一口气说:“因为那不是候才良自己出现在马路中央的,而是……而是有人推他!” “你一口气把话说完,别在这卖关子。”我瞪了一眼赵继佑嫌弃他磨磨唧唧。 赵继佑干笑一声,紧接着一本正经的道:“我去让人调查的时候正好有刑警负责这个案子,他将案子的过程都汇报给了我。候才良首先是站在马路边上的,按常理来说有车的时候候才良不会去过马路,事实证明他也没有过马路。但是就在司机加速要过马路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一人将候才良整个人都推了出去。形势比较紧急司机还没来得及刹车就将候才良整个人给撞飞出去了。” “事发地点附近有没有监控?”江冰问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赵继佑确定的点头:“有的,不过……” “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啊,你怎么也学着吞吞吐吐了?”梓依白了一眼赵继佑一把将赵继佑手中的资料夺过来,翻看着。 但是没有过多久梓依就变得神色诧异起来。 “你们自己看吧。”梓依将资料递给我和江冰。 我将包子放下来胡乱的在身上抹了抹接过资料翻看着。 资料里面有监控截图的照片,但是当我们翻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却显得有些惊讶。 截图的照片仅仅只有一部分,亦或者是说监控录像只监控到了一部分。 在照片里面我们清晰的看到一辆大货车朝着前面的十字路口行驶,而马路边赫然站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当时手里拿着包,目视着前方。 我翻开第二张照片发现的是货车即将行驶到了十字路口,而那年轻人身后突然出现一双手。 我们能够看到的只有一双手,手的主人看不到。 第三张照片是年轻人被推飞出去的照片,照片货车毫无疑问的撞击在了年轻人身上。 后面的照片都是现场事故照片,从始至终都无法看出那双手的主人是谁。 “监控录像你看了么?”我放下资料看向赵继佑。 赵继佑摇头回答道:“因为着急所以我也没有来得及看监控录像,不过在看到照片的时候我就问那名刑警了,刑警回答说监控录像仅仅只拍摄到那里,并没有拍摄到那双手的主人。也就是说,我们能够看到的仅有凶手的双手。” “先去看看候才良的情况吧,对了通知家属了么?”江冰站起身来用纸巾擦拭了一下手。 赵继佑说:“伤者是孤儿,没有家属。” 我们几个进入医院向着护士表明了来意,护士很客气的带着我们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礼貌的让我们坐下然后摇头惋惜的说:“伤者的情况我先前就告诉了警方,就算是能救活也是植物人。事实证明我们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伤者的头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中枢神经遭到破坏,四肢协调能力完全丧失。目前只能依靠制氧机和营养液来维持剩余的生命,恢复的几率少之又少。”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皆是摇头不语。 “对了,还要麻烦你们一件事情。”医生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梓依笑着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但说无妨。” “因为伤者是孤儿的缘故,我想请你们帮我们联系一下伤者之前所呆的孤儿院进行一下协调,如果孤儿院愿意的话就将伤者带走,介于伤者是孤儿的缘故我们医院愿意不计伤者的医药费,但是后续的疗养恐怕是真的不能继续呆在我们医院了。” 医生说的合情合理,但是我们现在却不知道候才良之前是呆在哪一家孤儿院的也不能给他准确的答复。 “如果孤儿院不愿意将伤者带走的话,那我们采取第二套翻案。”医生十分不好意思的道。 我的手微微一抖问向医生:“什么……什么方案?” “安乐死。”医生淡淡的吐出三个字。 但是这三个字听在我们耳中却显得格外的刺耳。 “我想……伤者也很乐意用这种方式结束,毕竟植物人般的活着的确很是煎熬。”医生叹息道。 我们相视一眼相对沉默了下来。 “对了,我们再伤者皮肤表层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医生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站起身回到办公桌翻看着资料。 “什么现象?”我微微一怔疑惑的问道。 医生找到资料后看了一眼道:“伤者的右腿部位缺少了一块皮肤表层。” 第018章卧龙孤儿院 “什么?!” 我们震惊的相视着。 医生或许永远也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会这么惊讶。 他照着报告念着道:“伤口表层的位置在右腿的小腿部位,长约七厘米,宽约……” “宽约三点五厘米!”我脱口而出,将医生后面的话补全。 医生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怎么会知道?” 我不光知道宽是多少,我还知道候才良右腿小腿部位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那是因为他右腿小腿部位有着一块纹身! 候才良右腿的小腿部位之所以会被割皮……不,确切的说候才良之所以会被杀,那是因为候才良身上也有着一块与张阳荣相似亦或者是说类似的纹身! “这伤口是事故前有的还是事故后多出的?”我想到了问题的关键,连忙开口询问医生。 医生沉吟着回答说:“伤者全身皮肤因为被撞击在地上有过摩擦,高度的破坏,不过皮肤的破坏和皮被割掉是一眼可以认出来的。伤者是被车撞击过后皮才被割掉的。” 我们相视一眼眼里闪现出茫然。 “您可不可以带我们去见一下伤者?”我请求的看着医生。 医生叹气道:“其实见于不见没有什么两样,他现在只能依靠着制氧和营养液来支撑下去,不能说话不能动,即使你们见了也没有什么用。” “麻烦您了。”我再次恳求道。 医生无奈的摆了摆手说了句跟我来,就走出了办公室。 我们跟在医生身后进入了一间重点看护房,医生告诉我们候才良现在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身体的指数还有些篇幅下降,必须要时时刻刻的看护着。 医生打开重点看护病房的门让我们尽量轻一点。 跟着医生走进病房一眼就看到全身尽数都被包裹着的候才良。 候才良的基本信息我们没有拿到,所以也不知道候才良今年多大,不过看着他那虽然有些刚毅,但是却还没有脱掉稚嫩外套的脸颊就能猜出这个孩子年纪也就在十八九岁左右,他并不大。 此时此刻的候才良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眼角呈现半眯状态。他的四肢被支架、石膏固定着,全身上下都是纱布。 医生指了指候才良的右腿小腿部位道:“这里就是他的皮被割去的部位。” 我们顺着医生所指的望了过去,果然发现那个部位到现在还有些鲜血渗出。 候才良是植物人的事情已经确定,我们面对一个植物人除了内疚之外其余的没有别的想法。 退出病房后医生嘱咐我们说:“救死扶伤虽然是医生的本职,但是也容不得一个病人这样躺在里面,更何况是不知道躺多久。而且,他是植物人所需要的药物也都很昂贵,如果你们联系不上病人生前所在的孤儿院,那我们就只能采取第二个方案。” “联系孤儿院也需要时间,更何况病人现在病情还没有稳定,你得给我们一些时间。”梓依开口争取将时间往后推一推。 医生无奈的说:“你们尽力吧。” 出了医院我们三人相对无言的坐上了车。 “候才良的惨遭是真应了仇睿德的话,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梓依看着窗外停停走走的车,有些惆怅的道。 我揉着额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直有些困,想要睡觉。 “现在先不要去管他了,先搞清楚候才良的具体情况再说,还有就是车祸现场的监控视频我们得看一下。对了,还有开货车的司机,他现在人在哪?” 赵继佑回答说:“还在警局呆着。” “回警局吧。”我靠在后座上有些疲乏的道。 江冰关心的看了我一眼抓住我的手柔情的问:“你没事儿吧?最近好像有些不在状态。” “没事儿,就是有些困。”我强挤出笑容道。 梓依发动起车子从后视镜看到江冰抓我的手,立即回过头来惊讶的指着我和江冰:“你们俩……” “好好开你的车,别瞎看。”坐在副驾驶的赵继佑硬生生的将梓依的头给转过去。 梓依吐了吐舌头紧接着狠狠的瞪了一眼赵继佑:“我看什么管你什么事儿,咸吃萝卜淡操心。” “……”赵继佑吹胡子瞪眼好一阵子就是不开口。 江冰有些尴尬的放开抓住我的手将头别过去看向窗外。 我笑了笑拉回话题道:“医生说候才良是在出事故之前被割去皮的,那也就是说候才良出事故的时候有人接触过候才良的尸体,如若不然的话那么凶手是怎么做到割去候才良身上的皮的呢?” “候才良出事儿之前谁会去靠近他?除非……除非是医院的人!”江冰沉吟着,然后抬起头道。 梓依开着车笑着道:“医院的人可以排除嫌疑,那个时候他们想着的是救人,不可能去割掉候才良身上的皮。” “那如果医护人员里面掺杂着别的人呢?”我笑着反驳了一句。 梓依无语凝噎,耸了耸肩继续开着车。 其实我说的不过是一种猜测,如果那医护人员里真的掺杂着别人,那这件案子倒是简单许多。 回到警局后我们兵分两路,赵继佑和梓依去调查候才良的资料和监控录像,而我和江冰则是去见见那位货车司机。 赵继佑本想跟我一块去审讯,毕竟他和梓依有着矛盾,但是梓依却强行拉着赵继佑跟她一起去,离开的时候还口口声声说不要妨碍人家小两口破案。 我觉得我和江冰这种微乎其妙的关系会被赵继佑和梓依当成把柄说笑很长一段时间。 货车司机姓孙名常,是一家普通物流公司的司机,车祸之后就被关在了警局,事情是非真假没有搞清楚警局里的人自然不可能将他放走。 孙常很平常的人,年纪大约四十多岁左右,一手的茧子很容易看得出是一个经常握着方向盘的人。 看到我们的那一刹孙常就立即对我们开口道:“同志,你们一定要好好查查,我真的没杀人啊!是那人跑过来和我的车撞上的!” 这句冤词孙常说了应该有很多遍,说起来很是流畅。 我们本来也没有认为是孙常故意而为的,毕竟那监控录像在那放着。 “人是不是你杀的我们自然会找到证据。”我笑着将笔直放下让孙常老实的坐着。 孙常对于我说的话一点也不紧张,反倒还不住的点头:“对对对,你们找到证据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用话语试探一下我就发现孙常真的不像是故意撞人的人,如果真是他蓄意伤人在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肯定会表现的紧张和不安,而不是现在这么坦然。 “再者说,伤者现在还没有死。”我摸着笔将后面的话说完。 “没死?”孙常愣了愣紧接着面色欣喜的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从现在开始问你什么你说什么,不要多嘴。”江冰冷冰冰的道。 孙常连忙点头。 “事发的时候车上还有无其他人?”江冰开口询问道。 孙常摇头回答道:“没有,今天是我发货,车里没有其他人,就我自己。” “伤者突然出现在马路中央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刹车?”江冰继续问道。 孙常焦急的回答:“想啊,我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刹车,可是完全来不及了啊。那一段十字路没有红绿灯,我们一般从那过得时候都放满车速小心翼翼,这一次也是如此,我就是放慢车速准备小心翼翼的过去。那小伙子我之前看他要过马路,谁知道走到马路边上他就不走了,我以为他要让我先过去,所以我就提速准备过去,还想着过去的时候鸣个嘀,给他道个谢,谁知道我这速度刚提上来他就跟发了疯似得从马路边冲过来。我当时想刹车,但是还没等我来得及刹车他就……他就被撞飞出去了。” “你是说是他自己冲过来的?”我抬了抬眼皮问道。 孙常点头道:“就是他自己冲过来的。” “之后呢?” “之后……”孙常叹口气说:“撞人了我也不能不管不顾,于是就连忙下了车看看他怎么样,下车的时候我看到他满身的血,头上也流了很多血,当时我就直接打了救护车和报警。” “事发后你是第一个和伤者接触的么?在此之前还有没有人与伤者接触过?”我皱着眉问。 孙常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摇头道:“没有了,撞人之后我就下车了,报了警我就一直守在他跟前也不敢动他,自己不懂啥常识,害怕动了他以后再动出点什么事儿。” “救护车什么时候来的?”江冰继续问。 孙常咬了咬牙想着道:“应该是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二十多分钟。” “这二十多分钟里一直都是你守在伤者面前?”我再度问道。 孙常点头说:“是的,就是我守在他面前,寸步没离开!” “确定?” “确定!” 我和江冰相视一眼,紧接着默不作声的收拾东西站起身来。 看到我们要走孙常是直接乱了阵脚,连忙问我们:“同志,我这什么时候能出去啊?我那还要工作……” “撞了人了你还想着工作?”江冰回头瞪了一眼孙常,冰冷的道。 孙常慌忙的摆手:“那不关我的事儿啊,我虽然不懂法律但开了那么长时间车也知道点常识,那完全就是他的全责啊。” “谁的责任法院说的算,老实呆着吧。”江冰头也不再回的开门走了出去。 “法院?”孙常直接愣了:“这还要闹到法院去啊?我没罪啊,放我出去啊。” “别喊了。”我笑着转过身双手抱于胸前笑道:“想要出去很简单,实话实话就能出去。” 说完这句话我也没有多留,径直的走出审讯室。 “孙常明知道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但是他害怕会赔偿,所以极力的将事情推到候才良那边去。”我加快脚步和江冰肩并肩的行走着。 江冰冷哼道:“关他两天他就实话实说了。” “用不了两天就能说实话了。”我笑着道。 刚刚走到走廊的尽头我们就和赵继佑和梓依碰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儿,看你们俩耷拉着个脸。”我笑着调侃着赵继佑和梓依。 赵继佑苦笑着道:“查清楚了。” “候才良的基本信息么?” “候才良,男,十八岁,四岁时父母双亡亲戚无力抚养送到孤儿院。直至十六岁时候才良还是无人领养,后步入社会在工厂做了一名工人,直到今年,也就是候才良的十八岁。”梓依一字不落的将候才良的信息说完。 我疑惑地问道:“孤儿院呢?候才良在哪家孤儿院?” 沉吟了片刻梓依和赵继佑异口同声的道。 “卧龙孤儿院!” 第019章威胁 其实在看到赵继佑和梓依那凝重的神色时我就猜测出了结果,但是一直没有去确定。 与其说是没有去确定倒不如说是自己心里一直不敢去相信。 怕什么来了什么,梓依和赵继佑的调查结果还偏偏指向了卧龙孤儿院那边。 这么一来的话,到得现在的三起案件都和卧龙孤儿院有着很大的关系。 仇睿德死而复生案、张阳荣谋杀案、候才良事故案,这三件案件看似没有多大的关联,但是我们都清楚凶手或许真的是为了张阳荣和候才良二人身上的纹身而来。 “这一个小小的孤儿院里到底隐藏了什么?一个又一个的死者都和卧龙孤儿院有着关系。”梓依颇为不解的靠在后椅揉着额头无奈的说着。 我深吸一口气道:“不管是卧着龙还是藏着凤,这案子被我们接到手里就必须得破。” “知道张阳荣身上纹身的人有张海生,而现在张海生名赴黄泉。如果候才良真的是因为纹身才被杀的,那也就是说知道候才良纹身的人都得死……”江冰冷静的分析道。 梓依淡淡地笑道:“这件事我们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我已经让刑警去候才良工作的地方调查,有那批刑警在,凶手即使有心想要杀人灭口但也无力可施。” 梓依考虑事情很是全面,梓依说完之后我们就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孙常说候才良是自己跑出去和他的车撞上的,这些我们自然不相信。因为我们有着更为有力的证据在手。 那就是监控录像,监控录像的截图中候才良是被人推出去的,我想孙常之所以撒谎不是因为他怕,而是因为他不想惹是生非。 想到监控录像,我看向赵继佑:“那监控录像呢?监控录像上有没有线索?” “我和梓依将监控录像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依然没有线索,被监控录像拍摄到的仅仅只有一双手。监控录像的画面不是太清晰,我们也仅仅只能看到一双手而已,其余的根本无处辨别。”赵继佑无奈的说:“刑警去了现场勘查,想要走访围观的群众,但是事故现场较为偏僻,距离现场最近的人也相隔无两三百米,走访的结果并不显著,在场的人都摇头说没有看到过候才良被人推出去,出了事儿才开始注意到那边的情况。” “照这么说来的话或许知道整件事情过程的就只有候才良和司机孙常了。”江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摸出烟放在嘴角淡然的说:“孙常明显在撒谎,他撒谎的目的恐怕就是不想惹是生非。我们现在把他关在这里,他肯定会着急,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部说出来。”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会议室的门就被一名干警推开。 “专员,肇事司机想要见你们,有话要对你们说。” 我们四个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跟着干警走出会议室,朝着关押孙常的审讯室走去。 可能是我最近没有休息好,刚刚站起来的时候站的有些猛,刚刚出了会议室还没有走出几步,我眼前一花差点没有栽倒在地上。 一直跟在我身边的赵继佑连忙将我扶住。 江冰有些担忧的看着我:“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起来的时候起猛了。”我揉着额头强挤出一抹笑容。 江冰一把将我手里的烟拿走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少抽点儿烟,对身体不好。”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这两天看你一直精神恍惚,不在状态,真的没事儿?如果有问题的话,你就休息几天,案子有我和梓依加上佑子没有多大问题的。”江冰搀扶着我柔声道。 我站直身子道:“我真没事儿,就是刚刚站起来的时候有些起猛。赶紧去看看孙常,看他有什么要说的。” 见我坚持,江冰也不再说话,静静的点了点头。 走进审讯室的时候孙常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应该是见我们一下进来那么多人有点胆怯。 赵继佑摆了摆手让孙常坐在原地,孙常尴尬的坐在位置上不为所动。 江冰接了一杯水放在孙常面前冷冰冰的问:“你有话要对我们说?” “对对对,你们刚走了没多久我就想起来点儿事儿。”孙常双手接过水杯不住的点头。 我拿起笔把玩着抬着眼皮看着孙常:“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是是。”孙常摸了摸额头上渗出的丝丝细汗咳嗽了一声说:“我刚才想错了,不是那年轻人自己跑去马路上的。” “那是因为什么?”我轻笑一声看向孙常。 孙常踌躇了一下道:“是……是因为他绊倒了……” “啪!”我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孙常一个激灵,后面的话硬生生的被他咽了下去。 “你把我们叫来就是让我们看你在这演戏的么?”我冷笑着看向孙常:“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最好实话实说,如若不然的话你就别出去了,一直在里面呆着吧!” 应该是我的口气不怎么好外加上我的话刺激到了孙常,孙常顿时就不乐意起来:“你们凭什么关我,我没犯法,你们没权利关我!我了解过法律,我不算是全责,你们无权关押我二十四小时以上!” “现在到二十四个小时了么!”江冰面无表情的说。 我指着孙常笑了笑:“实话告诉你吧,被你撞得人现在是植物人,比死了还要难伺候。撞人现场没有目击证人,监控设备仅仅拍摄到了你撞人的画面,你要是不实话实话那我们倒也省事儿了,给你安个蓄意谋杀的罪名,这案子我们也能匆匆了解,可惜就是可惜你了,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但是你却又要坐牢又要赔偿的,这可完全的划不来……” “别说了!我说,我都说!”孙常惊恐的摆着手大声地喊道。 “说!” 孙常张着嘴脸上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他一口气将话全部说完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开车要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那年轻人身子一个踉跄,急促的超前冲着,我那时候是习惯性的看了一眼那年轻的人身后,那一眼我就看到一个人影从那年轻人身后一闪即逝,转眼间就没影了……” “那你先前为什么要撒谎?”赵继佑严肃的看着孙常。 孙常无助的道:“刚开始的时候我是直接吓懵了,到了最后我寻思那人将年轻人推出去肯定是想杀人,我怕我多嘴出去后没有好日子过,而且……而且我也想将这事儿赶快解决,赶快出了警局,要不然的话我老婆和孩子都要担心我。” “你仔细的想想,有没有看到那人影的样子,或者是体格特征。”梓依皱着眉询问着。 孙常沉吟着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还是茫然的摇了摇头:“记不得了,其实当时我根本就没怎么看清楚那人,因为我就瞥了他一眼,那一眼过后我连刹车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将那年轻人撞到了。所以我根本不记得那人的体格特征,更别说是长得什么模样了。” 孙常没有在撒谎,事实上他也没有什么谎言可说,他先前之所以那么说只不过是想早掉洗脱掉自己身上的事情,然后从警察局出去回家。但是他却败在了自己的自以为是上,以为警察都是吃白饭的。 我们离开的时候孙常再次问我们他什么时候能出去。 这一次我的语气好了点儿,告诉他事情搞清楚证实没有你什么事儿你就可以出去了。 “线索又断了。”赵继佑无奈的坐回椅子上叹气道。 江冰笑着说:“也不一定是线索断了,最起码能够证明候才良是他杀,而不是自杀。” “被派出去的警员回复说和候才良关系不错的几个人都不知道候才良身上有纹身一说,候才良的同事也都是这么回答的,不过有人反应候才良有个奇怪的举动。”梓依手里拿着电话走进会议室看着我们道:“经过走访警员告诉我们说候才良即使是夏天高温的时候也坚决不穿短裤,从始至终都是长裤。候才良的几位好友说,曾经和候才良一起去过大浴场洗澡,但是候才良的右腿总是被东西刻意遮掩着,有一次候才良的朋友因为好奇想要强行看看那是什么,却和候才良翻脸闹了别扭。” “候才良是想刻意的去隐藏纹身?”听了梓依的解释,我忍不住分析道。 梓依淡淡的点了点头道:“事实就是如此,有人曾问起过候才良右腿的问题,不过都被候才良敷衍了事,久而久之候才良的朋友也都放弃了这个念头。” “有纹身的人多了去了,候才良今年不过十八岁,年纪尚还是叛逆的心里,有着纹身他就算不去刻意的照耀也不会这么隐秘的隐瞒,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江冰冷静的说:“那就是这个纹身有问题!” “候才良出事儿后腿上的皮被人割走,长度和宽度都和张阳荣身上的伤口一致。张阳荣身上的纹身经过我们的猜测和张海生留下的证据来看,那纹身应该是一行数字。凶手为了一段数字杀人灭口,而现在候才良也惨遭毒手,没有错的话这候才良身上的纹身或许……或许也是一行数字。”低声喃喃的说着,紧接着我猛然抬起头道:“这一行行的数字纹身对于凶手来说到底有什么用?” “凶手到底是为了名而杀人还是为了利益而杀人我们都不得而知,而且这纹身对于候才良和张阳荣来说平淡无奇,但或许偏偏对凶手有着绝大的用处,如若不然的话凶手又怎么会费尽心思的去制造这一起又一起的谋杀案呢?”梓依浅笑着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候才良的纹身是哪里来的。” “张阳荣七岁离开了孤儿院,离开的时候院长秋思水说张阳荣身上没有纹身,而我们在和张海生谈起纹身的时候张海生色变含糊不清的敷衍了事,那纹身或许很有可能是张海生给张阳荣纹上去的。”我摸索着下巴双目看着桌子想了片刻说:“我们起初是认为张海生留下了重要的东西刻意将这一段讯息纹在他的儿子张阳荣身上,但是随着候才良的死,我想这一切可以被我们推翻了,张海生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张阳荣身上的纹身或许别有用处!” “候才良十六岁离开了孤儿院,至今为止不过两年的时间,秋思水秋院长应该知道关于纹身的事情。” 第020章低血糖 “去孤儿院。”我立即站起身来道。 正如梓依所说的那般,所有的事情貌似都是从卧龙孤儿院而起的,这间孤儿院内到底是卧着龙呢,还是藏着凤呢?这么多的命案怎么都会和他们牵扯在一起。 “等等。”江冰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她扭头透过窗看了看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摇头说:“破案也得有个时间概念,今天秋院长刚刚接到张海生和张阳荣的死讯,心里肯定难过。我们现在过去无疑不是火上浇油,正好今天的天色也晚了,大家就休息一下明天再去吧。” 江冰说的合情合理,但是和她接触那么长时间我自然了解她。在案子上她非常的上心,即使不眠不休也要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现在之所以这么说我想那是因为她看我表现的不正常,想让我多休息休息吧。 见赵继佑和梓依没有什么意见,我也不好在说什么,无奈的坐回原地看着面前的资料。 江冰给我倒了杯水放在面前,顺手将我手里的资料拿走说:“你休息一会儿吧,别总是盯着资料看了。” “案子一点头绪没有,哪有心思休息。”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江冰平静的坐在我身旁:“车到山前必有路,该有的线索肯定会有,该破的案子也肯定会破。” “你的心可真够大。”我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笑着说。 江冰微微一怔,有些惆怅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把一切都看开了,所以就没有那么多想要在乎、守护的东西了。” 我刚想问江冰说的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看到赵继佑和梓依二人手里提着盒饭喜笑颜开的走进会议室:“来来来,吃饭了。” 忙碌了一天我肚子也早就咕咕叫了,我笑着用胳膊肘碰了碰江冰让她过来一起吃。 赵继佑和梓依买来的饭菜荤素搭配,量也很足。我们暂时将案子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欣赏着面前美味可口的饭菜。 有时候我真觉得赵继佑很贱,他吵吵不过梓依,打也下不去手打她,但还偏偏去招惹她。 赵继佑眼疾手快用筷子将梓依饭盒里面的一块肉夹了出来,换来的则是梓依重重的一脚。 看着他俩没心没肺的闹着,我心情也好了许多,夹起一块红烧排骨正要放在江冰碗里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脑袋猛的一阵眩晕,手里的筷子都没能拿住,脱离了我的双手掉在了地上。 眩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手中的盒饭都掉在了地上我也没有察觉,最后我感觉自己再也忍受不住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瞬间我看到江冰焦急的搀扶着我,赵继佑和梓依慌忙的跑了过来。 …… 入眼雪白的墙壁让我知道自己身在医院里,说来也奇怪我本以为自己醒来之后会全身乏力,但是在我清醒的时候却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根本就不像是晕过去的一样,反而倒是想睡了一觉。 江冰坐在病床的旁边双手枕在头下趴在病床的边缘酣睡着,我不忍心将江冰惊扰,慢慢的从病床上坐起身来。 我小心翼翼的将放在床头的手机拿在手中,手机解锁的时候发出了细微的声音,最后还是将江冰给打扰到了。 江冰坐直身子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你醒了?口渴么?要不要喝口水?” 我摇了摇头问她:“我睡了多久?怎么会在医院里?” “你是晕过去的。”江冰站起身来伸个懒腰拿起杯子将壶提起来倒了一杯水道:“在警局会议室你好好的吃着饭却突然的晕了过去,我们三个把你送到了医院,医生检查说你是因为低血糖才晕过去的,以后注意休息不要过多劳累就没事儿了。” 我接过江冰递来的水杯笑着说:“别开玩笑了,我这体格怎么可能是低血糖?” 我个子挺高,也不算是太廋,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眩晕,所以我一制的否认我不可能得低血糖。 “你还不信呢。”江冰伸手拿出一张病例报告递给我:“你自己看看。” 我将水杯放在床头柜拿起报告狐疑的看了起来。 看着上面的血型指数什么的,我微微一怔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真的是低血糖?” “那还有假?”江冰耸了耸肩道:“我好歹也算是龙局的局长,你要是想请假休息我可以准你假的。” “谢谢局长,不过不用。”我咧嘴笑着将手里的报告还给江冰坐起身子准备穿鞋。 我一边穿鞋一边问江冰:“现在几点了?” “凌晨的四点多钟。给你检查完身体梓依和佑子就回了局里,你身体要没事儿的话我们也回去吧。”江冰收拾着东西轻声道。 我点了点头舒展了一下身子,确定没有再次出现头晕眼花等症状就和江冰办理了出院手续开车回局。 回去的路上江冰哈欠连连,我看得出来她这一晚上光在照顾我,肯定是累了,在车上我叮嘱她回去之后就要休息,江冰笑着调侃我说:“该注意休息的是你才对。” 尽管她是这么说但是在到了局里还是去了孔队给我们安排的宿舍。 这一晚我算是彻底睡够了,所以下了车以后也没有回宿舍,而是重新回到了会议室,准备加点加班将那些资料全部琢磨透,希望从里面能找到点线索。 虽然病例上说我是低血糖,但我是完全没有看进去,一直坚信自己没有低血糖,将江冰的嘱咐抛置于脑后。 凌晨的四点多钟即使有加班的警察也都抵不住疲惫趴在桌子上小息。会议室的灯还亮着,应该是他们离开的时候忘记了关。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走近会议室的时候却听到里面有着翻阅文件的声音。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会议室的门从门缝中看到赵继佑一个人整理着桌子上散落的文件。 我怔了怔明显的有些意外,没有想到他这么晚了不去休息还在整理着资料。 我没着急进去,站在门外饶有兴趣的看着赵继佑忙碌。他应该是想将桌子上的资料都归类放好,但是这对于从不做这些的他来说明显有些困难,足足摆弄了五六分钟的时间他才将东西全部整理好。 紧接着赵继佑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然后拿起一旁的资料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在看资料的途中他还不忘记拿出一个小本在上面画画记记。 我也没有在继续躲下去的必要,轻轻的推开门倚着门框似笑非笑的看着里面的赵继佑。 赵继佑在听到开门的声音时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看进来的是谁,而是仓促的将那个小本子装进兜里,做完这一切赵继佑这才回过头看我。 “你怎么出来了?”赵继佑惊愕的伸出手指着我,另一只手则是捂着装本子的口袋。 我笑着看向赵继佑:“我好端端的为什么不能出来?” “你不是低血糖么?怎么不多休息休息?”赵继佑有些心不在焉的道。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低血糖又不是别的疾病,平时注意休息就行了。今天睡得够多了所以就来这里看看琢磨琢磨案子,没有想到你在里面。” “你来多久了?”听我这么一说赵继佑顿时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答非所问的看了看资料道:“整理的不错啊,分类都分得不错。” 听我这么一说赵继佑顿时就明白我是全部都看见了,饶是如此他还存在侥幸心的问我:“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我点了点头笑道:“你那本子上记得什么?” 赵继佑无奈的将本子拿出来递给我说:“都是一些案子上的问题,我想着自己多看看多记记,说不定还能明白点儿什么。省的那女的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我没有头脑、封建迷信。” 我接过本子翻开看了一眼,里面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体,都是我们再案件中碰到的疑点,如今却是被赵继佑清清楚楚的记在了本子里。 赵继佑看着是一位大大咧咧的人,没有想到心思还是那么的缜密,在这之前我是真的没有发现。 我将本子递还给我赵继佑拉开一张凳子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道:“你是不是喜欢梓依?” “我喜欢她?”赵继佑接过本子错愕的看着我,不可思议的摇头道:“我见到她就烦,怎么会喜欢她?你别无中生有了。” 赵继佑分明就是在说谎,说话的时候他虽然错愕惊讶,但是眼里却闪过一抹慌乱,明显的是被我说重了表现出了不知所措的模样。 我轻轻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赵继佑的肩膀,故作老秋气横的道:“咱俩认识了那么长时间你是人我还不清楚?大家都是男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遮遮掩掩的算什么?” “……”赵继佑舔了舔嘴唇无奈的道:“亏了咱俩还认识那么长时间呢,你一点也不了解我。” “我了不了解你,你心里一清二楚。”我重新坐在位置上笑着摇头。 赵继佑撇着嘴没有在说话,搬起一个凳子坐在我身旁,继续看着资料。 我点燃一根烟靠在后椅上慢悠悠的吐出烟雾轻描淡写地问道:“你研究了这么久,研究出来点儿什么没有?” “还真有。”赵继佑拿起一份资料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对我说:“这里面是我们再审问仇睿德时,我们和他的对话内容,一字不漏的记载在了里面。” “我觉得整个案子的关键还是在于仇睿德。按理来说仇睿德不可能死而复生,如果真是和我们的猜测那般,有人冒充仇睿德,那冒充仇睿德的人是何居心?” “仇睿德死的时候是十岁,对别人恐怕一点价值没有,谁会去冒充仇睿德?既然这人是冒充的,那想必他冒充仇睿德肯定有着目的,但是他冒充仇睿德之后就一直呆在警局里寸步不离,要说奇怪的地方就只有一点。” 我夹着烟揉着额头,赵继佑的分析有理有据,也正是我们之前一直反复研究的问题。 “你继续说。” 赵继佑舔着嘴唇兴奋的道:“仇睿德进入警局以来别的东西都没有告诉我们,意外的是他告诉了我们张阳荣的死和候才良的伤,我们一直在猜测假冒仇睿德的人是何居心,现在想来假冒仇睿德的人应该是想要事先告诉我们张阳荣的死和候才良的伤,然后让我们知道张阳荣会死,候才良会伤!” “那为什么不说是仇睿德让我们防止张阳荣死,候才良伤呢?”我好奇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淡定的说出二字:“时间!” “张阳荣出事儿的时候仇睿德只告诉我们说张阳荣会在三天内死,但是那时候的张阳荣已经死了!候才良伤的时候亦是如此,候才良是昨天早晨出的事故,但是仇睿德却是在下午告诉我们的。” “如果仇睿德早就知道张阳荣、和候才良的惨变,那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偏偏在他们出事儿之后告诉我们?” “不否认他是突然想起来的,但是人失忆后就算是逐渐恢复记忆那也不可能让他恢复的恰到好处。” “所以……这一切都是仇睿德的阴谋!他主要是想让我们知道这两个人会死!” 我笑着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茫然的摸了摸脸不解的问我:“你看我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你说的很对,但是却有些地方理解不通。”轻轻将烟灰弹掉,我拿着资料看着赵继佑:“你说的那些都很有道理,也算是有理有据,那你有没有想过仇睿德是如何知道张阳荣死的时候满身是钱的?他又是如何知道候才良没有死,而是植物人的?” “他……他难道是和凶手有关系?”赵继佑咽了咽口水无力的反驳着。 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是他既然和凶手有关系那他为什么要自觉地来到警局说出目的呢?人不是他杀的,他没必要傻到用这种方式来洗脱罪名,如果警方有一天抓到了凶手那他也会有个包庇罪。” “……”赵继佑放弃的将资料仍在桌子上。 我掐灭烟蒂笑着说:“别沮丧,最起码你说的这些很有用。” “不对。”赵继佑突然睁开眼皱着眉说:“我还想到一个问题。” 第021章欢喜冤家 “说来听听。” 赵继佑沉吟着告诉我:“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第一次询问仇睿德的时候,问起过关于有人被杀的问题,仇睿德回答我们说他现在只记得张阳荣会被杀,也就是说他当时并没有一口咬定只有张阳荣被杀。” “换而言之……他在那个时候就给我们卖了一个关子,留了个心眼,寓意的告诉我们被杀的人不止张阳荣一个!”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一直不认为赵继佑是旁观者,但是他真的做到了这一点。我们所了解的信息都在凶手和杀人之前,只有赵继佑插不上嘴的时候才会关注仇睿德以往所说过的话。 “有张阳荣被杀、候才良被伤,那也就是说还会有陆续第三个……第四个!”我面色凝重的将笔放下用手揉着额头。 赵继佑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反正就是猜出来的。” “去找仇睿德!”我猛然站起身来朝着会议室外走去。 赵继佑连忙跟了上来:“你千万别冲动,我就随意说说的……” “我没冲动,你说的也没错。我们之前一直都考虑太过于全面,以至于忽略了这么个小小的细节。”我头都没回的回答着赵继佑。 赵继佑应该是怕我冲动,犹豫了一下他说:“要不等天亮了再去吧,现在还太早,人家也要休息。” “休息个屁,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还有心思休息?”我冷哼一声径直的走向了审讯室。 仇睿德真的没有休息,再审讯室里面我们给他配了床铺里面的被褥直到现在还是整整齐齐的,仇睿德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有些焦急的在房间里来回渡步。 听到开门的声音仇睿德慌忙的将目光放到了门外,看到进来的是我仇睿德的身体明显的轻微的抖动了起来。 “你坐那。”我指了指椅子让仇睿德坐下来。 应该是我昨天下午发了脾气,仇睿德很害怕我,立即坐到了椅子上。 我到一旁接了一杯水放在仇睿德面前慢悠悠的说:“别紧张,放松下来,我就是问你几个问题。” 仇睿德弱弱的点了点头,将水杯摆正在面前。 我和赵继佑坐到了仇睿德对面,赵继佑拿着笔准备随时记录着我们之间的对话。 “候才良的确如你所说那般出了车祸,没有死,高度瘫痪,植物人。”我看着仇睿德淡淡的道。 仇睿德默不作声,把头慢慢的低了下去。 “医院给我们下了通知书,让我们尽早的联系候才良的家人,让他家人把候才良借走。”我漫不经心的说:“可惜候才良是孤儿,没有家人。” 在我说的孤儿二字的时候我看到仇睿德的身体明显的发生了抖动。 我坐在椅子上将身体往下倾斜了一下,正好看到仇睿德低着的头。 他在擦泪,他在克制自己不让眼泪流下来。 “你怎么了?”我慢慢的和仇睿德对话,没有直奔主题。 仇睿德应该是知道我发现了他的异常,他慌忙的抬起头道:“没……没事儿。” “医院里的人说如果没有人来借走候才良的话医院就只能采取第二种方案,让候才良安乐死。”我一边说一遍观察着仇睿德的表情动作。 在我说道安乐死三个字的时候仇睿德的手猛然一抖,抬起头来愕然的看着我。 在接触到我的目光时仇睿德又一次将头低了下去。 “不过我们已经联系到了候才良之前所在的孤儿院。”我笑着道:“巧的是候才良竟然和你是一个孤儿院的,对了,你认识候才良么?” “不认识,我不认识他。”仇睿德连忙摆手仓促的开口。 过了一会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有些异常,连忙解释道:“我十岁的时候就因为意外离开了孤儿院,怎么会认识他。”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叹息一声说:“卧龙孤儿院我们先前也去过,院长年纪大了,肯定没有能力照顾候才良,实在不行就只能让医院采取第二种措施了。” “不……”仇睿德张嘴想要说话,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又没有继续开口。 我好奇的看着他:“不什么?” “不好意思,我喝水。”仇睿德慌忙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我看着他喝完水,然后也终于的换了话题。 我沉吟了一下问:“你说你之所以知道张阳荣被杀,候才良出事儿是因为你在记忆中得知的对么?” “是的。”仇睿德情绪恢复了不少,他点头说:“我十年前失忆,十年后记起来的时候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候才良植物人,张阳荣被杀我就是在这些画面里注意到的。” “哦,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两个的名字的?”我找到了个破绽,见缝插针般的问。 仇睿德明显有些慌乱,他含糊不清的解释道:“我开始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是在记忆中知道的。” 仇睿德分明就是将所有的破绽都归根结底到了记忆上,他的记忆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是真是假我们无法辨别。 “那你还记不记得别的?比如……会不会还有人被杀?”我皱着眉问起了关键性的问题。 赵继佑停下手中的笔,目不转睛的看着仇睿德。 仇睿德低头皱眉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摇头说:“记不起来了,候才良的事情还是我……还是我猛然间记起来的,其余的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也就是说你的这些记忆是突然间出现的,而不是一直出现的对么?”我深吸一口气问。 仇睿德的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不管我怎么去想都想不起来。” “那凭借着你的直觉告诉我,还会不会有人被杀。”我直视着仇睿德的双目,语气加重。 仇睿德不敢与我对视,看了我一眼立即将目光放在面前的水杯上。 沉默了一分多钟的时间仇睿德僵硬的点了点头。 “凭借我的直觉来判断,还有人要被杀……但是,但是我真的想不起来会是谁。” “你慢慢想,不着急,但是我要你答应我再想起来的时候一定要立即联系我们。目前为止已经两条人命,我不想在看到无辜的人丧生,你为人不错,我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他们平白无故的死去。”我故作轻松地笑道。 仇睿德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久久不语。 “对了。”赵继佑突然开口道:“在张阳荣被杀的时候你记得张阳荣身上有块纹身,那你记不记得候才良身上有纹身?” 赵继佑要是不说我都将这个问题给忽略了。 仇睿德想了一下确定的道:“有!他身上也有纹身!” “内容是什么?”我急促的问。 仇睿德摇头道:“不知道内容,但是……但是我记得杀他们的人就是想要他们身上的纹身!” “能够确定么?” “我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就总是感觉杀他们的人是为了纹身而来。”仇睿德含糊不清的开口道。 问完问题我们也没有继续逗留在仇睿德的审讯室内,锁上了门直接离开了。 “天亮之后找几名刑警带着仇睿德去医院做下一彻底的检查,特别是脑部和腿部。”我深吸一口气道:“仇睿德有没有失忆过他说的不算,我们说的也不算,只有验证了才能得到具体的答案。” 赵继佑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道:“仇睿德说还会有人要被杀,我们能不能提前找到这个人然后保护起来?” “说的轻松但是要怎么找?西南市那么大,那么多人口,茫茫人海里找一个要被杀掉的人,谈何容易?”我嗤笑一声道。 赵继佑无奈的耸了耸肩:“要是知道被杀人的信息就好了。” 我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事到如今就只能祈祷仇睿德能够赶在凶手作案之前想到下一个受害人是谁,如若不然的话又会有人平白无故的丧生。 时间才不过是早晨的五点多钟,我和赵继佑从审讯室出来后又回到了会议室内继续看着里面的资料。 值得一说的是案件到得现在我总感觉自己在原地踏步,案件没有任何的进展。 我点燃一根烟整理了一下思路,归根结底我还是将线索放在了仇睿德和纹身上面。 仇睿德暂且不说,那纹身就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凶手的目的显而易见是为了纹身而来,但是那纹身对于凶手来说到底有什么用处? 我重新将关于纹身的资料摊平放在面前。 张海生死前在现场留下了三个写出来的数字以及一个没有写出来的数字。 9、4、6…… 在我们的猜测下这三个数字目前被定为是张阳荣身上的数字。 最后一个没有写完的数字是半圆的形状,根据数字来判断,那一个没写完的数字就是6、8、0这三个数字之中的一个。 我反复的将946和这三个数字进行搭配,还找到了电脑反复的揣测着这一行行数字的用意,但是了解到最后我却发现这些数字貌似就只是数字那么简单…… “还没有找到线索?”赵继佑接了杯水放在我面前问道。 我弹了弹烟灰喝了口水从始至终目光都没有离开过那一张被我写满数字和意思的纸。 “不管我怎么看,这数字始终都是数字,字面上好像并没有多少意思。” 赵继佑淡笑着道:“先前我们猜测凶手是为了不让人知道这纹身所以才将纹身拿走的,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一行数字的纹身说明不了什么,这其中肯定还隐藏着别的寓意,只是我们现在没有搞清楚罢了。”我掐灭烟头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目光看向外面的天。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早上的六点多,接近七点。外面的天色也早就亮了起来,警局门口就有不少早餐开门营业。 “不想了,去吃点东西吧。”我拍了拍赵继佑的肩膀转身走出会议室。 我和赵继佑在早餐摊上喝了两碗粥吃了几根油条算是填饱了肚子,临走之前我们还给江冰和梓依带了两份早餐。 只是在盛粥的时候赵继佑却是跟我说:“我去给梓依盛一碗鸡汤,她喜欢吃那个。” 听了赵继佑的话我不由的一愣,赵继佑喜欢梓依我能看出来,但是他却偏偏口是心非。 同时我也觉得有些惭愧,到得现在就连江冰喜欢吃点什么我也没有搞清楚。 我跟着赵继佑去盛鸡汤,盛鸡汤的时候赵继佑往上面撒了些胡椒粉和辣椒,他笑着说:“以前和她出任务的时候就发现她一直很喜欢吃这些东西,还特别能吃辣。” “你还说你不喜欢她?你要不喜欢她怎么那么了解她?”我调侃的用胳膊肘碰了碰赵继佑的肩膀。 赵继佑顿时就变得尴尬起来,他含糊不清的解释了几句,然后匆忙的提着鸡汤往回走。 我哭笑不得的付了钱跟在赵继佑身后,说起来赵继佑和梓依倒也算是挺般配的,像极了一对欢喜冤家。 回到会议室的时候梓依和江冰刚好从宿舍回来,将两份早餐放到她们面前,江冰倒是正常,反而梓依就比较做作了,高兴的将鸡汤端出来,忍不住去闻了闻上面的味道。 “佑子说你喜欢喝鸡汤,特地给你买来的。”我忍着笑为江冰端出粥,说‘特地’两个字的时候还不由自主的加重了语气。 梓依脸色顿时红了起来,狠狠的瞪了赵继佑一眼,赵继佑则是幽怨的看了我一眼。 “你身体没事儿吧?”江冰喝了一口粥,突然看向我。 我摇了摇头道:“没事儿,还真当我是低血糖呢?真的没事儿。” 只是这句话我还真说早了,话音刚刚落下没有多久我头脑就又一次的感觉到了头晕。 第022章我没病 这次的头晕眼花不同往日,我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变得酥软起来,四肢身躯毫无力量可言,说严重些若不是我用手支撑着桌子很有可能就像是一摊水一样倒在地上。 我狠狠的甩了甩脑袋,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即使真是低血糖的话,那也没有理由这么快就又一次感觉到了头晕吧?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患有低血糖,但是低血糖的典型症状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说严重些会致命,说简单些只会导致自己浑身乏力,头晕眼花,还有恶心呕吐的症状。 病例我看过,自己不过是轻型的低血糖症状,偶尔会出现头晕眼花、浑身乏力的症状。 病例上也说了,那是偶尔。而我现在却是隔一会儿就有这种感觉,就像是整个人随时都有可能一蹶不振一般。 “你怎么了?”赵继佑看出我的不正常,疑惑的放下手里的碗,担忧的看着我。 我摇着头露出有些勉强的笑容回声道:“我没事儿啊,我很好。” “别逞能,额头上都是汗还很好。”江冰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紧接着她从身旁的袋子里取出一小瓶的口服液。 江冰温柔的将口服液插上吸管,然后递到我面前说:“我知道你不想让大家担心,但是身体是自己的,累坏了你自己遭罪不说,大家反而会更担心你。我还是那句话,如果真的感觉身体不行,那就休息几天,案子的事情我和梓依……” 江冰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站直身子面色决然的说:“我都说了我没事儿。” 说完这句话我感觉骨头酥软,头晕眼花的症状慢慢的消失。全身又一次的恢复了基本行走的能力,我看了一眼江冰、梓依和赵继佑三人,重重的叹口气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我站在走廊上双手撑着阳台俯视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一时间有些恍惚起来。 西山市做法医的时候我重来没有纠正过自己的工作态度,是一就是一,该下班就下班,该吃饭就吃饭。重来没有在一件事情上如此较真过。 到了龙局之后我发现自己慢慢的脱变了,没有往日的轻浮散漫,多了一抹沉稳着重。 对待这份横空而来的莫名工作我也渐渐的开始选择接受,即使是现在身体出现了状况,我也不愿意放弃案件。 我不禁有些想问问自己,我这到底是真的兢兢业业还是因为案件的茫然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扒开层层迷雾? 重重的叹息一声我习惯性的从兜里拿出香烟放在嘴角,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打火机。 就在我要将香烟拿下来的时候一簇火苗突然的在我面前窜起。 我微微一怔回头看着赵继佑无语的道:“你走路就不能有点儿声音么?” “是你想事情想得太专注。”赵继佑用打火机将我嘴里的香烟点燃,然后又将打火机塞到我手里。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仔仔细细的盯着我看。 “你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我吐出烟雾摸了摸脸颊。 赵继佑移动目光犹豫着问我:“你真的没事儿?” “怎么?你也觉得我有病?”我白了一眼赵继佑,有些吊儿郎当的将香烟叼在嘴里。 “你说你没病,你既然没病的话为什么好端端的晕倒?我们这样也是关心你,案子固然重要,但是身体不一样也重要么?”赵继佑无奈的摊了摊手和我一起站在走廊上。 我吸了一口烟有些头疼的说:“道理我都懂,那病例我也看了,就只是简单的低血糖,我真的没什么事儿。是江冰小题大做了。” “你就知足吧。她那是在关心你,你哪次出事儿不都是她照顾你?换个人谁管你是谁?”赵继佑无语的看了我一眼。 我张口哑然,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一根烟的功夫梓依和江冰也吃完了早餐,从会议室出来江冰闭口不谈刚刚的事情。 隔着门我看到了放在会议室桌子上的口服液和一颗冰糖,我犹豫了下走进会议室将口服液喝掉,然后又将那块冰糖塞进嘴里。 医生给开了一些针对低血糖的药,闲暇无事的时候可以吃一些冰糖缓解头晕的痛苦。这些药被江冰随身携带,可想而知她是真的关心我,我要是不吃的话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吃药的时候我听到赵继佑在门外调侃着说:“他就是嘴硬,硬说自己没病,这不还是乖乖的去吃药了?” 我自动屏蔽了赵继佑的话,吃完了药从容的走出会议室对着他们说:“药也吃了,休息也休息好了,现在天也亮了,我们直接去孤儿院吧。” 现在的时间是早晨的七点半,现在出发到孤儿院的时候也是早上八点钟的时间。 不管如何案子的事情还是要放在第一位,毕竟现在已经是三条人命的事情,更可怕的是后面我们还不知道还会有谁相机而亡。 按照仇睿德所说后面肯定还会有人出事儿,但是具体是谁他却完全记不起来,说是有人会被杀也不过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告诉我们的。 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现在候才良的事情迫在眉睫,卧龙孤儿院必须要有一个说法,如若不然的话医院那边也没有办法交代。 医院的做法虽然不能得到我们的肯定,但是医院也并非是慈善机构,没理由让一个孤儿无条件的接受治疗。 正如医生所说的那句话一般,植物人真的不如一死了之。 去孤儿院的路上车厢内相对而言较为孤寂,所有人都一言不发的坐在车里面。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案子的事情完全没有心思与他们闲聊。 赵继佑有意想要将气氛活跃起来,他随意的找了个关于案子的话题,脱口而出道:“凌晨的时候我和准正去审讯室见了仇睿德,他……” 赵继佑坐在前座,听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不妙,想要捂住他的嘴,但无奈于胳膊不够长。 好在赵继佑说话的时候还知道回头看看我,但是他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也不能收回。 “你昨晚没有休息?”梓依在开车,江冰理所应当的坐在我身边,听得赵继佑那么一说她立即转过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我狠狠的瞪了一眼赵继佑无奈的解释道:“昨天睡得太多,所以就不怎么困,从医院回来就和佑子呆在会议室里看着关于案子的资料。” “你是低血糖,医生特地嘱咐要让你多休息少操劳,你怎么就不听呢?”江冰有些责怪的看了我一眼。 我有心想要反驳却无力说出口,江冰是关心我我要是反驳她那就成了没良心,只好敷衍着点头说一定会注意休息。 “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自己都不爱惜,还想让别人帮你爱惜?”江冰从后座拿出一瓶奶茶拧开递到我面前道:“真不知道当初让你进入龙局是对的还是错的。” 我苦笑着将奶茶接过来喝了一口,我现在倒是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而江冰则是充当着慈母的角色。 “你刚刚说什么?继续说啊。”梓依从后视镜看了我们俩一眼,憋着笑拉回话题问向赵继佑。 赵继佑尴尬的挠了挠头说:“凌晨的时候我和准正找仇睿德质问他关于候才良身上纹身的问题时,仇睿德直言不讳的告诉我们说候才良身上同样有纹身。” “是的。”我将奶茶拧上一本正经的道:“张阳荣和候才良的事情都发生的毫无预兆,所以我怀疑之后还会有人遇害,所以在我问仇睿德以后还会不会有人遇害的时候仇睿德的回答则是说有,但是他却记不清是谁,只能凭借着直觉告诉我说还会有人遇害。” “而且……而且凶手的最终目的就是纹身!” “凶手的最终目的是纹身这件事情能够肯定么?”梓依边开车边疑惑的问我们。 我沉吟了一下说:“仇睿德在回答是否还会有人被杀的时候说的话是凭借着直觉说的,至于凶手最终的目的是否为了纹身一事他却回答的很肯定。” “既然这样的话我想我们的搜索范围似乎又小了许多。”江冰会心的一笑。 我不明白的看着江冰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抛开仇睿德是真是假不谈,仇睿德是孤儿而且是卧龙孤儿院的孤儿,那张阳荣呢?” “张阳荣也是孤儿!” “候才良呢?” “候才良也是孤儿。” 我恍然大悟,舔着嘴唇面色有些欣喜。案件发展到现在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和卧龙孤儿院有着密不可少的关系。案件起初的发生来自于仇睿德,仇睿德是真是假抛开不谈,但是不管他是真是假至少一个身份他没有去掩饰,那就是他是孤儿院的孤儿。张阳荣虽说有意要隐瞒,但是到了最后还是发现他是孤儿院的孤儿,还有就是候才良,候才良同样是卧龙孤儿院的孤儿! “没错。”梓依兴奋的开口说:“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从卧龙孤儿院下手调查。” “卧龙孤儿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每年领养走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更何况我们也不知道从何时查起,要真是查的话谁知道会查到猴年马月?”赵继佑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 梓依撇嘴说:“有线索总比没有线索好。” “不对。”我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的道:“或许我们还可以缩小搜查范围。” 第023章死亡许愿树 仇睿德十年前因为坠崖身亡,而张阳荣被领养走的时间也恰好就是十年前。 不管这两个人有没有实际性的联系,我们都大可从十年前被领养走的孤儿身上开始调查,如果真是找到了身上有纹身的孤儿,我们大可以将他们保护起来,这样的话凶手的阴谋诡计就不会得逞。 “那候才良呢?候才良可不是被领养走的。”梓依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冷静的回答说:“不管候才良是如何,但至少仇睿德出事和张阳荣被领养是在十年前。我们缩小范围从十年前的时候开始调查,一定会有结果!” “孩子被领养走会有孤儿院的证明,等会见到秋院长找她要一份十年来被领养孩子的证明信息就清楚了。”江冰沉稳的说。 车子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到了卧龙孤儿院所在的山脚下。 我们如同上次那般顺着台阶一层一层的往上攀爬着,江冰生怕我身体有样特地让赵继佑搀扶着我。 事实上我真的没有感觉到不适,如果不是突然会感觉到阵阵头晕、骨酥,我完全就像是一位正常人一样。 但,这也是事实上。 一路上我就宛如是一个迟暮的老人一般被赵继佑持续搀扶着,他的小心翼翼被我看成了好笑,他那般模样就像是一不小心我就会化为一摊水流下去一般。 上次来的时候我们还有心情欣赏远处朦胧的山脉,而如今却提不起半点兴趣。 时至今日我才发现,张阳荣的命案只是一个开始,但绝对不会是一个结束。 虽然被赵继佑搀扶着但是等我爬到了孤儿院山门前还是累的气喘吁吁,我发现自己不光时不时头晕眼花体力还比以前差了许多。 这个时候我终于开始担心自己的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倘若有一日我真的出了问题,还会有谁比我更在意自己? 我心里暗想这次案子结束后一定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看看到底有什么毛病。 卧龙孤儿院一如既往,因为我们到的时间是八点多钟,孤儿院里的孩子早已经起床。一排排的孩童蹲在围绕着院子流淌的小水沟前拿着牙刷牙缸唰唰的刷着牙,他们有的还在攀比着谁刷的干净,刷的快。 看门的老王头今年六十多岁,他安详的坐在孤儿院的大门前满脸笑容的看着院子里格外懂事的孩子。 这种景色虽说不美,但是却绝对安详。 安详到我们都不敢去贸然的打扰,生怕将这一片和祥给干扰到。 发现我们的应该是孤儿院里的一位老师,她端着水走到门前正想将脏水泼到外面的路上一抬头便是发现我们四个正站在孤儿院外。 坐在门旁的老王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了我们一眼,看到是我们老王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我们面前。 “你们来找院长?”老王单刀直入的问向我们。 我点了点头客气的说:“有些事想要找秋院长了解情况。” “院长昨天从警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面,一整天都不吃不喝。”倒水的女老师小心翼翼的开口说了一句。 我们能猜测到秋思水现在的心情,张阳荣在秋思水眼里颇为懂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任谁都不会好受,更何况是看着张阳荣长大的秋思水。 “事关重大,我们现在就要见秋院长。”我知道候才良的事情若是秋思水得知肯定会又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但是事到如今我们别无他法。 如若不见到秋思水找到领养孩子的证明追查线索的话,恐怕秋思水日后的打击只多不少。 “我进去问问院长,几位到院子里等一下吧。”老王沙哑的声音从口中传出。 看得出老王很是尊重院长,昨天去停尸房看尸体的时候老王寸步不离的跟着院长就能看得出来。 女老师带着我们去了孤儿院里,孤儿院里面洗漱的孩子看到我们四个纷纷围过来,哥哥姐姐的叫个不停。 这些孩子大的十多岁,小的甚至只有两三岁的年纪。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这些孩子不是失去父母就是被父母遗弃,比一般的孩子要懂事许多。 看到这些孩子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明知道会来孤儿院却什么东西都没有带给这些孩子,想到这我心里难免会有些尴尬。 我看了一眼江冰突然想到了什么奖手伸进江冰的口袋。 江冰顿时一惊,连忙回头看我。 我冲她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在她口袋里拿出一袋用来给我缓解头疼闲暇时吃的冰糖。 我将冰糖袋子打开,倒在手里然后挨个的喂给孩子们吃。小的孩子就喂得很少,大的孩子就喂一大块。 孤儿院的孩子并不是过着奢侈的生活,知道冰糖的也很多,因为在他们的记忆力这个似乎就像是糖果一样。 三四十名孩子喂了个遍袋子里的冰糖也恰好的全部散了出去,我笑着摸着孩子们的头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舒心。 最后还是老师带着他们去上课才离开了院落。 院子里面少了这些孩子显得有些孤寂。 “你还真有法子,用糖来哄孩子开心。”赵继佑笑着摇了摇头。 我无奈的说:“明知道会来孤儿院却没给这些孩子们买东西,怎么说也过意不过去。” 说话的时候我目光注意到打扫着许愿树上掉落下枯叶的老师。 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就见到秋思水捡起地上的枯叶放入纸盒中保留起来,没有想过要扔掉,老师的动作与秋思水如出一辙,将枯叶打扫干净然后放入许愿树下的盒子内。 我好奇的走上前问那名老师:“你为什么要将这些树叶丢到盒子里?” “这是院长的意思。”女老师对我们礼貌的点了点头,笑着回答说:“院长说这棵许愿树就是父母,树上的叶子就是孩子。叶子凋落就是父母不要孩子的意思,为了让孩子早日找到父母院长就有意将树上掉下来的所有叶子都放在树下的纸盒内。” 我顺着女老师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里面果然都是树叶,已经装满了一箱。 “等明年开春的时候院长就会让我们在地下挖坑,然后将这些叶子全部埋在地下。算是落叶归根吧。”女老师笑着将扫把和簸箕放在一旁回答道。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目光放到许愿树上系的红绳,随意地问道:“上次来听秋院长说这棵许愿树存在了好几十年,是不是每位孩子都会在这棵树上写上自己的愿望?” “是的。”女老师回答道:“在许愿树上写上自己的愿望已经是我们孤儿院内的标志,只要是我们孤儿院的孩子都会在这上面写上自己的愿望。” “我能不能上去看看?”我舔了舔嘴唇摩擦了一下手掌客气的看着女老师。 女老师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看看可以,上面有名字的是我们孤儿院里的孩子留下的红绳,没名字的则是外来的人员留下的红绳。” 得到女老师的允许我立即搬了个梯子顺着梯子上了树,然后看着许愿树上密密麻麻的愿望。 “你小心点。”江冰在下面对我喊道。 我没有理会江冰而是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在树上寻找着。 我记得上次在许愿树上看到张阳荣的许愿红绳时是树的左居最矮的一棵树枝上。 想到这里我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摸索到了上次发现张阳荣愿望的树枝,然后开始逐个看了起来。 刚刚女老师说红绳上有名字的是孤儿院孩子许下的愿望,没有名字的则是外来的让你留下的红绳。 张阳荣、候才良距今已经十年的时间,十年里风吹雨打,红绳肯定不会保持原来的模样,但也不耽误我寻找。 在树上找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的目光突然留在了树枝顶端的一根红绳上。 红绳随着微风轻轻飘荡,歪歪扭扭的‘候’字映入我的眼帘。 我张着嘴迫不及待的挪动着身子朝着那根红绳抓去。 或许是因为我太过于专注的问题,以至于自己的脚尖已经脱离了梯子。 “小心点!”下面的江冰又一次的呼喊了我一声,可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许愿的红绳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我一点点的挪动着身子,终于抓到了目不转睛盯着看很久的一根红绳。 事实证明太过于专注也不是好事儿,抓住红绳的代价是我的脚脱离了梯子,人径直的朝下栽去。 直到这时我才后悔莫及,树枝的高度虽然不高,但是我也敢肯定自己栽下去肯定会摔得够呛。 我连呼喊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径直的摔了下去,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毫无疑问的摔在地上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人接住了。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赵继佑憨厚的笑脸。 “把我放下来。”我喊了一声,赵继佑顺从的将我放了下来。 我看着手里捏着的红绳捏了一把汗道:“找到了。” “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拼命?”江冰埋怨的瞪了我一眼,目光看向我手里的红绳。 我看了一眼红绳上的愿望,惊讶的目瞪口呆。 江冰和赵继佑梓依三人也纷纷凑过脑袋看了一眼,表现的和我如出一撤,瞠目结舌。 “我希望自己能永远躺在床上,有吃有喝。”——候才良。 第024章撕心裂肺 我清晰的记得张阳荣的愿望。 张阳荣年少天真,他说他想要很多很多的钱,睡得床上都是钱。 十年之后,他如愿以偿,只不过代价却是颇为惨重。 在这许愿树上发现张阳荣的许愿红绳时,我们不止一次的认为这只不过是个巧合。 事不过三。 就算是巧合在过于多,也不可能一连两次的发生在一件命案上。 巧合多了就会变成有预谋、有诡计的阴谋! 候才良曾许下的愿望是希望自己能够永远的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因为这样很是安详。 小时候的孩子们最想要的就是安详,异想天开,他的找个要求并不过分。 他的要求也实现了。 植物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们怎么了?”女老师从教室里面出来疑惑的看着我们,她将目光放到许愿树上笑着说:“许愿树虽然是比较神话,但是孩子们都很愿意相信,我也觉得许愿树一直都很灵验。” 不!许愿树不是灵验!许下的不是愿望! 那是诅咒! 赤裸裸的生命诅咒! 张阳荣想要很多钱,他死的时候身上有很多的钱。 候才良想要安详的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要干就能大吃大喝,他出事儿以后成了名副其实的植物人,真的什么也不要干就能大吃大喝!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哑口无言,我们经历过很多的事情,见识的比一般人都很多。 诡计人心,曾勇斗过。小鬼邪术,曾见识过。幽冥地府,曾闯入过。 但是这诅咒一说却让我们完全没有头绪,诅咒就如神话一般,让人难以琢磨。 “院长说要见你们。”老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面前,他苍老的声音显得有些悲凉,背负着双手看着我们。 江冰转过身去身子遮挡住我,我不留痕迹的将许愿红绳放进口袋,沉着心和赵继佑他们朝着院长的办公室走去。 “这……这许愿树真的是……真的是诅咒么?”梓依心惊胆战的看着我们。 我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不管是什么,案子发生和这东西有关就得调查。” “哦。”梓依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院子的许愿树,久久不能平复。 “你怎么了?”江冰抓住梓依的手疑惑的问:“魂不守舍的,怎么回事儿?” “没……没什么。”梓依慌忙的摇头遮掩住脸上的尴尬。 赵继佑忍不住笑了起来,而且笑的格外开心:“她是担心自己嫁不出去。” “……”我微微一怔,紧接着立即就反映了过来,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赵继佑:“你不会是在许愿树上许愿让梓依嫁不出去吧?” “噗哈哈哈。”赵继佑捧着腹开怀大笑。 梓依恼羞成怒伸脚狠狠的踹了一脚赵继佑,气的脸色绯红:“赵继佑!” “我错了,我错了。”赵继佑没有去刻意躲闪,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紧接着笑着喊着。 我是真不知道用什么成语来形容赵继佑,说他没心没肺他倒是像在故意驱散这沉浸的气氛。 “你许的什么愿?”江冰犹犹豫豫的看着我。 我心里好笑,看着江冰装作不在乎的表情问:“你想知道?” “不想知道。”江冰摇头一口否认。 “……”我无语的道:“那你问什么?” “我就问问你有没有说我坏话。”江冰头都不回的抬脚走进秋思水的办公室。 我翻了翻白眼制止赵继佑和梓依他们俩,一本正经的走进办公室。 我们和秋思水不过是一天没有见面,但是再次看到秋思水的时候却宛如数日一般。 张阳荣的事故让秋思水难逃悲伤,她黑白相见的发丝因为没有整理的缘故梦乱的顺着额头耷拉下来。昨天见到秋思水的时候她的脸色还是红润的,但是现在却变得蜡黄起来,红肿的双目告诉我们她分明哭了很久。 “你们来了,不好意思,有点失控。”秋思水应该是听到了我们的声音,她连忙站起身来将手里的照片放在桌子上,抹了抹眼角招呼着我们坐下。 我们沉吟着坐在沙发上,坐下去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被秋思水放在桌子上的照片。 照片有些年头,照片里面有很多孩子,我想张阳荣应该也在其中,如若不然的话秋思水也不可能看着照片,独自流泪。 秋思水为我们倒了几杯水坐在我们对面,不好意思的看着我们。 她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是一件事情却是憋在我们胸口迟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梓依和江冰安慰着秋思水,我和赵继佑坐在一旁头埋得很低,一直摩擦着水杯。 “你们来这里……不光是来安慰我的吧?”秋思水拿着纸巾擦拭了一下眼角,心平静气的看着我们:“你们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这件事情秋思水早晚会知道,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舔了舔嘴唇沉吟着说:“秋院长,我们这次来带来了个坏消息,希望……希望您能振作。” 听到坏消息这三个字秋思水端起水杯的手猛然一颤,水杯里的水全部洒落了起来。 距离秋思水最近的赵继佑连忙拿出纸巾帮助秋思水擦拭着手。 只不过赵继佑在接触到秋思水的手时却是微微一怔,他的表情很特殊,不过我们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秋思水身上,完全的忽略了赵继佑。 “有什么事儿你们就直说吧,老婆子我没事儿。”秋思水抽回手,歉意的冲着赵继佑点了点头。 我们几个素来都很大方,但是这件事情真的让我们难以启齿。 最后说话的还是梓依。 梓依沉痛的问:“候才良您应该不陌生吧?” “才良……”秋思水猛然一怔,紧接着抬起头来惊愕的看着我们:“才良……你们知道才良?” “候才良昨天早晨出了车祸,送去医院抢救。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安全。”梓依艰难的开口道。 秋思水连忙站起身来道:“才良人现在在哪?我要见才良!” “您先别冲动,候才良目前在医院里接受治疗,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我慌忙拦住秋思水欲言又止。 秋思水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瞪着眼睛看着我:“但是什么?才良到底怎么了!” “植物人。”我虚脱的坐在椅子上,说出这三个字真当是如重释放。 如重释放的不光是我还有秋思水,她是真的如重释放,她错乱的坐在了椅子上,满脸的痛惜之色不需隐瞒,红肿的双目中蕴含着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安慰人我和赵继佑都不擅长,梓依和江冰一左一右的坐在秋思水身边,轻抚着秋思水的背部细声细语的安慰着秋思水。 如今的秋思水被我看在眼里格外的心痛,她就像是一个丢失最爱玩具的孩子一般,无助的哭声声声痛心。 秋思水良久没能平复,我和赵继佑有些不知所措,坐在原地大约十多分钟的时间都是一动不动的。 又一次过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时间秋思水这才渐渐的平复下来心情。 她接过梓依手里的纸巾擦拭着眼角。 “才良……才良是怎么出事儿的?”秋思水痛心的看着我们。 我沉吟了一下说:“候才良是出了车祸,不过经过我们的调查候才良是被人谋杀。因为出车祸的原由是因为候才良在马路边被人退了出去……” “那才良现在……”秋思水张口哑然失声。 我叹了口气说:“医院让我们联系候才良之前所在的孤儿院,医院想让我们和您协商一下要怎么办。候才良不可能一直呆在医院里,如果您不把候才良接走的话,医院恐怕就会……” “就会怎么样?”秋思水揪心的看着我。 梓依接过话说:“医院会采取第二种措施,让候才良结束生不如死的剩余时光。” 秋思水能够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整个人犹如瞬间苍老了十多岁一般,蜡黄的脸上泪水密布。 “你们来肯定不会是为了这一件事,还有什么事要问我的么?”秋思水双手抓在一起,想要装得很是镇定,但是那颤抖的身子却分明的出卖了她。 我沉吟着说:“如今的很多线索都指向了孤儿院,张阳荣和候才良都是你们孤儿院的孩子,为了调查案件早日让凶手伏法,我们想调取十年前至今所有被领养的孤儿信息,以及领养者的家庭信息。” “这……”秋思水脸上透漏着为难的神色。 “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只是……只是有的家庭在领养孩子走的时候再三嘱咐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要将领养孩子的消息透漏出去,所以……”秋思水犹豫的看着我们。 江冰微微一笑道:“在生命与保密的情况下做选择,我想所有人都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生命。” “……”秋思水咬着牙叹了口气说:“我等会找给你们送到你们警局。” “多谢院长。”我客气地说道,紧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院长确认。” “什么事儿?”秋思水还没有从悲伤中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我们。 我想了一下说:“候才良遇害和张阳荣被谋杀我们怀疑凶手是同一个人,而且凶手是有目的的,并非是盲目的。经过我们的调查,凶手很有可能在找一样东西。” “这样东西候才良和张阳荣身上都有,所以我们想找您了解一下。” “什么东西?”秋思水大为不解的看着我们。 我坚定的道:“纹身。” 第025章9264 “纹身?”秋思水挣脱开梓依搀扶着她的手,强行的坐直了身子,面色严谨又有些心痛的看着我们。 秋思水不知道张阳荣身上有纹身情有可原,那是因为张阳荣在小的时候就被领养走了。但是候才良不同,候才良一直没有被领养。 说来也有些奇怪,资料上候才良七岁的时候被送到了卧龙孤儿院,当时办理手续的还是西南市警察局的人,候才良自从七岁到了孤儿院之后就一直呆在孤儿院内不曾被人领养,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了候才良十六岁。 法制规定,孤儿院的孩子在年满十六岁时就应该要自食其力,所以候才良十六岁时顺理成章的离开了孤儿院步入了社会。 两年的时间候才良都是依靠打工生活,虽说日子艰苦但也算是挺了过来。值得一提的是候才良不忘本,两年的时间几乎每个月都会来一趟孤儿院,多多少少给孤儿院的弟弟妹妹们带一些零食。 张阳荣身上有没有纹身秋思水可能不会知道,但是候才良身上有没有纹身我想秋思水肯定会知道。 事实上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当秋思水从抽屉里拿出照片的时候我们三人如重释放的松了一口气,秋思水真的知道候才良身上有纹身,而且还知道纹身的内容。 “你们说的是不是这个?”梓依搀扶着秋思水,秋思水颤抖着手将照片递到我们面前。 我接过照片,皱着眉仔细的看了一下。 照片上的人是候才良毋庸置疑,照片拍摄的时间应该是夏天,因为照片里面候才良穿的很少,而且看年纪当时在拍摄这张照片的时候,候才良应该已经十五六岁。 照片中候才良穿着短裤短衬衫,他的皮肤很白,白到让我们一眼认出了候才良右腿小腿部位的异常。 那应该是一行数字,纹在候才良身上的纹身是妖艳的血红色,和候才良白皙的皮肤格格不入,以至于我们一眼就将其分辨了出来。 我舔了舔嘴唇欣喜的点了点头:“就是这个纹身!” “当年领养才良的时候我就在他的右腿部位发现了这块纹身,原先我以为这应该是才良的父母用来以后寻找自己儿子的证据,所以就没有在意。没想到……没想到这一个纹身竟然给才良引来了杀身之祸!”秋思水悲伤欲绝的告诉我们。 我若有所思的点头,候才良是孤儿,被父母遗弃的时候身上多出了纹身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纹身是日后家人重逢时唯一能够证明一切的证据。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候才良身上果真有着纹身,不过照片拍摄的是候才良的全身,虽然能够显现出纹身,但是内容我们还是一无所知,唯一能够辨别的就是这是一行数字纹身。 “候才良在孤儿院长大,也是您看着他长大的,不知道您对这一行纹身有没有印象。”我将照片放在桌子上,从容的看着秋思水。 秋思水沉吟着点了点头道:“纹身是一行数字,内容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 “9264!” “内容应该是9264!” 我让江冰将数字记下来,然后肯定的询问道:“您能确定纹身的内容是9264么?” “说句不好听的才良在我们孤儿院呆了七八年的时间,他身上有什么特征我一清二楚。这个纹身那么显目,我是不可能记错的,纹身的数字内容就是9264!”秋思水点头确定的说。 我点头将照片拿在手中犹豫了一下道:“这张照片我们想带回去做一下调查验证。” “可以。”秋思水神色黯淡的点了点头。 案子的发展出乎我们的预料,不管怎么说这次的孤儿院算是没有白来。 临走之前我犹豫着告诉秋思水说:“您也别太伤心,事情到这种地方是所有人不愿意看到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凶手,让张阳荣父子泉下有知,也为候才良找回公道。” “谢谢你们,如果有什么不了解的你们可以随时再来找我。”秋思水勉强的笑了笑。 “那候才良……” “才良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他,即使他现在是植物人。”秋思水斩钉截铁的道:“我会去医院看望才良,等着才良的身体逐渐恢复我就会将才良接到孤儿院来。” 秋思水的作风让我们由心生出敬佩,但是候才良现在是植物人,要是接孤儿院来照料的话即使医院不追究候才良的医药费,那在购买基本的药物和器材上也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卧龙孤儿院的景象我们都看在眼里,说是一直省吃俭用也不之为过。我们这害怕秋院长没有能力担当的起这么昂贵的支付费用。 离开孤儿院的时候我再一次留目在那一棵茁壮的许愿树上。 许愿树从树干散开一行一层的树枝,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许愿红绳捆绑在树枝上,微风吹动的时候树枝上的许愿红绳会渐渐的随风飘荡。 原本我们在看到许愿树的时候会心生祈祷之意,但是现在再次看到这许愿树的时候我却总感觉后背冷汗不断。 梓依是一秒都不愿在多呆,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到许愿树上,我估计她心里还惦记着自己嫁不出去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我不禁笑了起来。 江冰和我并肩行走,见我停下来疑惑的问:“怎么了?” “没事儿。”我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着。 这几天案子看似有着发展实则不过却是原地未动,我们翻来覆去不断的思索到最后就将线索指向了纹身和仇睿德。 仇睿德暂且不提,纹身的事情就让我们头大如斗。 不过现在好了,候才良是因为纹身而出事儿,现在我们知道了他身上的纹身内容那就证明我们完全可以从纹身上下手。 下了山后我们马不停歇的赶往了警局,秋院长虽然说出了数字纹身的内容,但是为了核对我们还是要从照片上进行鉴定分解,确定秋思水说的话无疑。 到了警局江冰和梓依就拿着照片开始找鉴定科的人鉴定,我和赵继佑则是回到了会议室内。 在会议室里我将张阳荣身上的纹身猜测写到了白板上,紧接着又将候才良的纹身也写在了上面。 “这纹身会不会是张阳荣和候才良他们两个人的生日?”赵继佑坐在椅子上转过身看着紧盯着白板的我,漫不经心的道。 听了赵继佑的话我微微一怔,连忙在杂乱的桌子上找到了张阳荣和候才良二人的资料看了起来。 “他们两个人的出生年月和纹身上的数字没有一个是符合的。”核对了半天我失望的摇了摇头。 “如果不会是出生年月的还会是什么?”赵继佑疑惑的看着白板。 我摸出烟放在嘴角皱着眉说:“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两个身上的纹身是什么意思,还有就是是谁给他们纹上去的。按照秋思水所说候才良的纹身是在他来孤儿院之前就有的,而张阳荣则在孤儿院的时候身上根本就没有纹身。如果张阳荣身上的纹身是张海生纹上去的话,那候才良和张阳荣二人有着什么关系?凶手又为何大费周章的只取他们二人身上的纹身?” “从始至终我们都在听秋思水一个人说。”赵继佑话没有说完,但是我却明白他的意思。 我沉吟着道:“你是怀疑秋思水?” 赵继佑没有来得及说话,因为梓依和江冰拿着报告出现在了会议室内。 “鉴定科对照片进行了鉴定和分解,照片上候才良的纹身的确就是9264这四个数字,秋思水没有必要瞒着我们。”梓依将报告递到我手中。 照片里面候才良右腿的部位被放大分解,数字完美的呈现在我面前。 我若有所思的点着头,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正要点燃嘴角的香烟时江冰却一把将我嘴里的烟给拿走。 “你现在是低血糖,医生说戒烟戒酒有助于你的恢复。”江冰冷冰冰的将烟丢进垃圾桶,顺带着还将我身上剩余的一盒烟拿出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我无语的放下打火机揉着额头看着数字不解的说:“9264这四个数字代表着什么?网络上有没有相关的信息?” “在鉴定科鉴定照片的时候我特地去网上查了一下,9264这四个数字很平常,没有隐藏的意思。”梓依笑着回答道。 我想了想道:“既然没有隐藏的意思那这四个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没有隐藏的意思难道就是表面的意思那么简单?” “9264……九千二百六十四?”赵继佑站起身子再会议室里走来走去纷纷猜测着说:“9+2+6+4=21……”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数字的隐晦意思很多,照你这么猜测猴年马月也猜测不出来个所以然。” “那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赵继佑无奈的叹口气。 我的手摸了摸口袋,紧接着将那根许愿红绳取了出来。 在看到我取出红绳的那一瞬,赵继佑他们三个人的脸色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候才良小时候想要一辈子躺在床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而如今他似乎达到了自己以往梦寐以求的愿望。 张阳荣也亦是如此。 “这……这不会真的是诅咒杀人吧?”梓依抿着嘴道,她眼里闪过一抹怯意,分明就是有些心有余悸。 江冰笑着说:“理解成诅咒杀人你倒不如理解成是凶手根据他们二人小时候许下的愿望而杀人。” 第026章九十八天后的人间 江冰的话让我眼前一亮,我欣喜的说:“江冰说的没错,理解成诅咒杀人倒不如理解成凶手是按照许愿树上的许愿红绳而作案。” “反正都要作案,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呢?”梓依不解的问。 我深吸一口气说:“凶手恐怕是想混淆视听,让我们误以为这是诅咒杀人的案件。” “可是这样不对啊,一般的刑警接手案件怎么可能会去相信毫无科学理据的诅咒杀人?”赵继佑摇头反驳道。 江冰闭目沉思,声音惊讶的说:“从仇睿德死而复生,到这么多起的案件,好像……好像都是有人在冥冥之中牵引着我们走到现在一般。” “你的意思是说是刻意有人让我们接受这个案件,然后慢慢的调查摸索?”梓依意外的看了一眼江冰。 我正想说话却突然的发现自己的头又一次的开始天旋地转起来,我脚下的地面分明很是平整,但是看在我眼里就像是凹凸不平一般。 骨头的酥软让我没有任何预兆的倒在了地上。 站在我身边的赵继佑连忙将我扶起来,让我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去医院吧。”赵继佑抬起头看着江冰。 我摇了摇头声音细小的说:“我的身体我清楚,没事儿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好。” “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还是休息几天吧。你这样我担心……”江冰忧心忡忡的看着我。 我勉强的笑着:“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真的没事儿。这不过是正常现象。” “你就别嘴硬了,今天一天这是你第二次晕倒了,便秘上厕所也没有你这么勤。我看你还是赶紧去医院彻底的检查一下,有病就赶紧看,没病就皆大欢喜。”赵继佑白了我一眼道。 我咬着嘴唇坚定的摇头道:“我真的没事儿。” 这句话说完我身上又一次充满了力量,我立即站起身来在会议室里来回走了数步。 “你看,我都说了那不过是个意外。我真的没事儿。” 赵继佑瞠目结舌的看着我,最后苦笑着摇头:“你丫是不是装的?就是想让江冰关心你?” 赵继佑的想象力着实不错,不过我真的不是装的。 我看向江冰,江冰脸上没有出现过笑容,一直都表现着伤心欲绝。 我走到江冰身旁慢慢的拍了拍江冰的手笑着道:“我真的没事儿,不要担心。” “没事儿就再好不过了。”江冰勉强的笑了笑。 就在我们对着数字纹身一筹莫展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人敲响。 进来的警员抱着一小摞资料边走边对我们说:“专员,刚刚有一位叫王钦明的老人让我把这些资料交给你们。” “王钦明?”我皱着眉紧接着就想到了孤儿院看门的老王:“是不是穿的有些像古代的人,头发有些梦乱,下巴上有白色的胡渣,走起路来身躯笔直的老人?” “对,就是他。”干警将资料给我们放在桌子上有些好笑:“这都什么年代的人了,还有人穿着老式服饰。不过说起来,这老人家身体应该很好,走起路来就像是一把笔直的利剑一样。” 老人确认是孤儿院看门的老王无疑,不过他的名字却多少让人有些意外。 王钦明。 干警放下资料随意的吐槽了两句就离开了会议室,我们将资料分批放好。这里面应该就是秋思水让人送来的关于孤儿领养的资料。 “这么多……这要找到什么时候?”赵继佑舔着嘴唇有些力不从心的道。 我白了赵继佑一眼道:“亏了你还是学道术的人,这点定力都没有也不知道你那道术是怎么学的。” “诶,你还别说。”赵继佑不以为然地笑道:“别人学道术讲究的是心恒力定,我赵继佑学道术却讲的是天赋。” “噗,就你还天赋?”梓依见缝插针的挖苦赵继佑:“你随意拉过来一个人说人家有天赋我相信,就你我还真不信。” 赵继佑瞪了梓依一眼,侃侃而谈道:“说来我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师傅曾经说我心诚,但是不沉,很难学好道术。但是我却对除魔卫道的道术略有研究,而且凡是和除魔卫道有关的道术我都能过目不忘。” “那其他的呢?”我翻看着资料随意的问。 赵继佑尴尬的挠了挠头:“其他的就算是我看一百遍,一万遍也难记住。师傅就是发现了我这一个特点,才让我只学道家五术中的山术,至于其他四术我是真的一窍不通。” “别贫了,你那道术能有什么用?能让我们从茫茫人海中找到要被害得人么?”梓依不以为然的说。 赵继佑摇了摇头:“不能。” “不能你还不赶快过来看,在那呆着干嘛?”梓依双目一瞪。 赵继佑撇着嘴无奈的加入队伍之中。 这些领养孤儿的证明整理的有条不紊,我们只要了十年前到现在的领养证明,在我们看来这些就足以找到接下来要被害得人。 我们分工合作,我和江冰找着翻看着前五名的领养证明,尽量从中找到有用的线索。 梓依和赵继佑则是找着这几年的领养证明。 我们四个寸步不离的守在会议室守了足足一天的时间,这一天是真的完全不吃不喝,无时无刻的不在看着王钦明送来的资料。 江冰怕我的身体受不了,在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和梓依他们两个出去买了盒饭。 吃完饭我们又一次的继续看着那一叠叠的资料。 这般漫无目的的翻看查找终于在晚上的八点钟结束。 我们一共在些资料中挑选出接近十多位被领养走的孩子,他们的年纪和资料都较为符合我们的挑选标准。 查找出来之后我们四个人如重释放狠狠的舒了一口气,江冰拿着这十多位孩子的资料交给了孔队,让孔队逐个进行调查,凡是身上有纹身的立即带回警局,严加保护,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孔队知道我们忙活了一天,也清楚事关重大,从江冰手里接过资料后立即找人负责这件事情着手开始调查。 我们几个劳累了一天身体也早就困乏,将事情交代清楚后就回到了孔队给我们安排的宿舍。 我还是第一次来宿舍,宿舍是两人一间。里面的设备应有尽有,看得出来孔队也不想怠慢我们。 洗了澡我坐在床上想要抽烟,但是烟被江冰拿走了一时间犯了烟瘾,有些难受。 “给你。”赵继佑就好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清楚的知道我在想什么,他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扔到我身边。 “你哪弄的?”虽然是在问他,但我还是毫不犹豫的拆开拿出一跟塞在嘴里点燃抽了起来。 赵继佑擦了擦头发说:“看见会议室有一包就顺手拿过来了,我知道你忍不住。” 我苦笑着抽了口烟看着赵继佑将六道陨从剑鞘里慢慢的拔出来。 赵继佑恐怕也就在没人的地方才能将这般剑拿出来慢慢欣赏,如果要是让梓依看到肯定又是一阵数落。 “你还没搞清楚这剑?”我躺在床上抽着烟惬意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轻轻抚摸着六道陨的剑身摇头说:“三血降魔咒的威力在幽冥地府中你我都见识过,虽然道家法术克制邪魅阴气,但是幽冥地府中的阴气极重,我这点道行是反过来被幽冥地府中的阴气克制的。在那种情况下三血降魔咒依然爆发出很强的道法,并且将酆目鬼王的鬼斧斩断,可想而知这三血降魔咒有多么的强横。” “而且……”赵继佑舔了舔嘴唇道:“而且我这还不过是使出了三血降魔咒中的一血,若是有朝一日将这三血降魔咒的第二血、三血施展出来,那威力更是可想而知。” 赵继佑说起道术来侃侃而谈,如数家珍,我不禁摇头笑道:“反正你的血多,割就是。” “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赵继佑一本正经的告诉我:“道家道法道行,都是天理循环,我道行不足所以在施展出三血降魔咒的第一咒就已经行动不便了。” “那如果当时在幽冥地府时青木三郎君不突然出现,你会怎么办?”我坐直身子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废上毕生修为,也要将你们带走。” 赵继佑的话让我感动不已,他不是信口雌黄,在幽冥地府时赵继佑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 想到青木三郎君我猛然想起自己还欠青木三郎君一件事情,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还说下次见到我时就是我履行承诺之日,我若不死怎么会去幽冥? 想到最后我也没有继续想下去,抽完最后一根烟我躺在床上悠悠的进入了梦想。 在梦中我恍如又一次来到了那个地方。 满地废墟,高楼大厦毁于一旦。 尖叫逃跑的人们顷刻间化为乌有,消散在这片天地之间。 天空中呈现血红,地下深渊万道。 看到这个我这才了解‘民不聊生’真正的含义。 “我们又见面了。” 残破的架势,毫无发丝的光头,慈悲的容貌,不管怎么看他都像是一个以慈悲为怀的僧人。 但是他出现在这片天地中却显得格格不入。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我依然站立虚空,不过我发现自己却行动自如。 他笑着低头俯视着下面的大地轻声道:“我曾说过一句话你可还记得?” 我们总共就见过两次面,他说的话我当然记得。 我也清楚他所指的是哪句话。 似梦非梦,人生如梦! “你的时间不多了。”他回头看我,眼里是沧桑,是孤独。 我怔怔的看着他不解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人间滔天劫难,在所难免。事成事败皆在日后你的一念之间。”他双手合十诵念佛号:“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你到底是谁!”我不想在听他胡言乱语,竭嘶底里地喊道。 他回头笑看我,身子慢慢的朝着远处飘去,一句话在我耳边不断的徘徊。 “下面是九十八天后的人间。” 第027章豪赌 九十八天后的人间! 我低头看着地面,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繁华似水一去不复,只留苍生寂寥。 万道的深渊鬼哭狼嚎,无数的人掉入深渊中挣扎都未进行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不敢再看下去,抱着头疯狂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整片天地都在颤抖着,紧接着…… 我猛然睁开双目,大汗淋漓的坐起身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眼中充满了惶恐惊讶。 赵继佑茫然的看着我,错愕的开口问我:“你怎么了?” “没……没事儿。”我捂着额头缓缓的摇了摇头,头疼感再度袭来,全身的骨头都变得酥软起来,没有一点力气,若不是赵继佑扶着我,我恐怕会一头倒下去。 “惊魂不定、汗流浃背、眉宇愁容、面色恐慌。”赵继佑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你做噩梦了。” 我翻了翻白眼,除了噩梦之外谁睡着睡着傻不拉唧的坐起身子汗流浃背的? “水……”我舔了舔嘴唇有些干燥,赵继佑端起水杯递到我面前,我喝了一口水身子有了些力气。 我闭目沉吟慢慢的开口:“一,二,三……” “你数什么呢?”赵继佑茫然的看我。 我数到五的时候身上的力气又一次恢复了过来,我淡定从容的站起身子。 赵继佑咂了咂舌说:“你这到底是真晕还是假晕?” 我没有搭理赵继佑,而是通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发现不觉间外面已经太阳高挂。 “现在几点了?”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赵继佑。 赵继佑将水杯放在桌子上回答:“下午的三点。”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我惊讶的开口。 赵继佑无奈的道:“不知道,不管我怎么叫你你就是不醒。江冰说你这几天操劳过度,让你多休息休息,所以就没有再叫你。不过我刚刚看你身子不断的颤抖,所以才想叫你起来的。” 梦中发生的事情我感觉不过才几分钟的时间,怎么可能会过了那么久? 我摇了摇头收回心神问赵继佑:“调查有没有结果?” “孔队的人已经着手调查,不过现在还没有结果传来,梓依和江冰都呆在会议室里。”赵继佑收拾着东西。 “我们也去会议室吧。”我穿上外套,和赵继佑一同走出了会议室。 不知不觉间已经十一月份,吹起的微风中多少透漏着一些寒冷。 走在去会议室的路上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不由得叹了口气。 “长吁短叹的,你最近怎么了?看着有点儿不正常。”赵继佑身子笔直的站在我身旁,走起路来都是四平八稳,和我这个懒散至极的人多少有点儿格格不入。 我摇了摇头说:“十一月了,快过年了。以往过年的时候我都是和师傅两个人过,今年想来能够热闹点。” “这才不过十一月份,还早着呢。”赵继佑笑着说我最近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我脚步微微一顿,多愁善感。是啊,自己的确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等这次的案子完了我准备回山上一趟。”赵继佑对我说:“六道陨和三血降魔咒的事情我师傅应该知道一些,案子破了之后你不如跟我一块回去吧,最近这几个月我看你也真的操劳过度,就当是旅游散散心吧。” 我还真很好奇赵继佑以往是居住在什么地方的,所以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过事先要说好,那是等案子破了之后。 至于是什么时候我们还真不清楚。 会议室里江冰帮我叫了份外卖,我边吃边问她们:“派出去走访调查的警局有没有带回来什么消息?” “有两个带回消息,说是没有纹身。还有两个已经移居到了外地,正在和外地的警方取得联系获得帮助协助调查。”江冰的目光从我进来直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脸。 我放下筷子说:“除去这四个差不多还有十个人的名额在名单里面,也就是说这十个人中或许就有人身上带有纹身。” “我们挑选了那么久,下一个受害者真的在这些人之中么?”梓依百般无聊的转着手里的笔,忧心忡忡的道。 我笑着说:“仇睿德没有犯法,我们不能对他怎么样。他说与不说我们都拿他没有办法,除此之外我们也不能将希望全部系在仇睿德身上,还要学会多撒网,万一捞到鱼呢?” “你……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我摸了摸脸蛋被江冰的目光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江冰将一瓶药液放在我面前说:“吃完饭将这瓶药剂喝掉。” “喝喝喝,你说怎么喝就怎么喝。”我无奈的重新拿起筷子吃着饭。 吃完饭我在江冰的监督和威逼下硬着头皮将那瓶药剂灌入腹中,紧接着还被逼着吃了块冰糖。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医生开的药方,不过我觉得不管我怎么说到头来最终还是要面对那苦涩难喝的药剂。 吃完饭我们四个有些漫无目的的守在会议室内,我反复琢磨着白板上的纹身。赵继佑则是用他的笨拙方式演示、猜测着那一行行纹身的意思。 梓依不放过机会的调侃赵继佑:“就你那样演算推测,猴年马月也找不到结果。” “我要是能找到呢?”赵继佑不服输的道。 梓依冷笑一声:“你要能找到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不怕他要非礼你啊。”我拿着记号笔在白板上画了个圈,漫不经心地笑道。 我没有看就知道梓依脸上肯定浮现出了红晕,良久后梓依跺了跺脚说:“不是我说他,他要真能靠着这个办法寻找到答案,非礼……非礼我也认了!” “噗。”我没想到梓依竟然真的敢这么说,失笑说:“佑子你抓点紧,梓依再怎么说也是美女。就你这德行我觉得你不抓住这次机会恐怕就没有下次了……” 赵继佑明明喜欢梓依但是却一直嘴硬说自己不喜欢,这次的机会他不容错过,更像是以开玩笑的方式表达自己心里的一切。 “口说无凭,我们来立个字据。”赵继佑嘴角扬起一抹不羁的笑容随意的拿出一张纸刷刷的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然后递到梓依面前:“签了它。” 梓依接过赵继佑递来的纸看了一眼不假思索的拿起笔,挥舞着在上面写了皇甫梓依四个大字。 “等着瞧吧,这次你输定了。”赵继佑心满意足的收起字据憨笑着。 我茫然的看着他们:“你们不会真签了要非礼的字据吧?” “什么非礼,不过是我要是输了就要答应他一个要求。”梓依瞪了我一眼紧接着得意的看着赵继佑,就好似她赢定了一般。 我若有所思的说:“那你要赢了呢?” “我要赢了……”梓依微微一怔,紧接着瞪着赵继佑:“对呀,我要是赢了呢?” “就你话多!”赵继佑狠狠的剜了我一眼,然后无奈的说:“赌注一样,你要是赢了我也答应你个要求。” “好,一言为定。”梓依嬉笑着道。 “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我嘴角微微蠕动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了萧冠宸。 或许萧冠宸的豪爽真实影响了我,所以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不觉间就想起了他。 派出去调查走访的干警一个一个的回来,带来的消息全部都不是我们想要的。 十四个曾被领养的孩子一瞬间少了很多,不知不觉间只剩下了一个干警还没有带来消息。 我们四个终于没有了刚才的闲情雅致,纷纷在会议室内来回渡步,焦急的搓着手掌。 “咚咚。”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我们四个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会议室门外。 进来的干警我们比较熟悉,因为这几天都是他通知我们一些琐事。 干警冲我们说:“被关押起来的仇睿德要见你们。” 仇睿德要见我们! 放在以前我没有觉得什么,但是现在我却突然感觉仇睿德每一次要见我们都会带来我们意想不到的结果。 不觉间我发现仇睿德每次要见我们的时候似乎都是死亡的魔咒,他在催促着下一个无辜的人要被谋害。 时间紧迫容不得我们多想,我们四人匆忙的赶到了关押仇睿德审讯室。 透过双面镜我发现仇睿德焦急的在审讯室内不断的走动,额头上的细汗清而可见。 梓依和江冰去隔壁房听着我们的对话做记录,我和赵继佑打开审讯室的门走了进去。 开门的声音让背对着我们的仇睿德身体猛然一颤,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立即大声的对我们说。 “我又想起来了……还有……还有人要被杀!” “是谁?”我蠕动了一下喉结迫不及待的问。 仇睿德慌忙的开口:“窦俊铭!是窦俊铭!” “窦俊铭。” 这个名字我熟悉,因为十四个被调查的对象中就有一个叫窦俊铭的。 但是……但是干警传来的消息却是说窦俊铭身上根本就没有我纹身! 我皱着眉坐到了仇睿德对面,沉吟着问:“你确定是窦俊铭?” “确定!就是他!”仇睿德急促的开口:“刚刚我躺在床上,不知怎么回事睡着了。就在我睡着的时候突然看到窦俊铭会被杀!” “你前两次都说出了死因,那你这一次再告诉我窦俊铭会怎么被杀。”我深吸一口气从容的问。 仇睿德闭目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他猛然睁开双目震惊的对我们说:“摔死!他是摔死的!” 第028章死亡预言 仇睿德说即将被杀的人是窦俊铭,而且还是摔死。 但是在我们调查的时候窦俊铭明明已经排除在外,干警带来的消息说窦俊铭身上不曾有纹身。 出了审讯室梓依慌忙的找来走访调查窦俊铭的干警,干警叫刘小成是刑警支队的一员。 “窦俊铭家是你负责调查的,你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况。”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刘小成冷静的问。 刘小成坦然的回答我们说:“调查窦俊铭的时候窦俊铭没有在家,我是从他父母口中得知的消息。” “孔正扬之前没有交代过你们必须要见到走访对象本人确定身上没有纹身才行的么?”江冰皱着眉看着刘小成。 江冰从容的叫出了孔正扬的全名,刘小成应该知道我们的来历不简单,也意识到自己可能犯错了,他紧张的看着我们说:“孔队交代我们说让我们核对走访对象身上有没有纹身。窦俊铭不在家,我就问起了窦俊铭的父母,窦俊铭的父母一口咬定说窦俊铭身上没有纹身。我想……我想最清楚窦俊铭的肯定是他的父母,所以就没有想那么多。” 说到最后刘小成的头埋得很低。 我气愤的拍了拍桌子,冲着刘小成说:“马上帮我们调取窦俊铭家的地址。” 刘小成不敢怠慢,慌忙的点头走出会议室。 拿到刘小成给的地址我们四个马不停歇的赶往了窦俊铭家。 到得现在我们已经完全的忽略了仇睿德的话是真是假,前两次血淋漓的教训让我们不得不端正对仇睿德的态度。 确切的说是不得不端正对仇睿德话语的态度。 窦俊铭家住在西南市的合岭区,从警局到合岭区即使速度最快也需要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出发之前孔正扬联系了合岭区的警局让他们协助我们。 合岭区是西南市的一大特色地区,那里面过多的高楼大厦,居民们居住的房子都是一些类似于京城的四合院。不是发展跟不上,而是合岭区有着诸多的古代建筑,街旁两道的商铺多数都是古代房屋的建设结构和装修样式。 到窦俊铭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钟,窦俊铭家就是经典的四合院样式,只不过在我们赶到的时候窦俊铭家门前还有两辆警车。 我们四个下了车快速的走进窦俊铭家。 窦俊铭的父亲窦安民和母亲刘晓赐一脸惶恐焦急的坐在椅子上招待着家里突然来临的几位警察。 那些警察在看到我们的时候纷纷冲着我们敬了一礼,之所以让这些警察过来那是因为我们害怕窦安民和刘晓赐会出现什么状况,如今看到两位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我们也没有任何的担忧。梓依摆了摆手让那些警察出去。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警察同志,你们……”窦安民皱着眉看着我们一脸的茫然不解。 江冰冰冷的说:“从现在开始问你们什么你们说什么,不问你们就不要说话!” 窦安民和刘晓赐相视一眼然后硬生生的点了点头。 “你们的儿子窦俊铭呢?”我在屋里面四下看了一眼急促的问向窦安民。 窦安民回答我们说:“俊铭和他几个同学去山上游玩了啊,临走前告诉我们今天晚上要在山上扎营不回来了。”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眼中的震惊完全的无法掩饰。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仇睿德所说的话。 窦俊铭是摔死的! “窦俊铭去的哪个山上游玩?”赵继佑连忙问向窦安民。 刘晓赐张口回答道:“卧龙山临近的龙塔山!” 窦安民夫妇说窦俊铭和同学去山上游玩还要在山上扎营居住一晚,无疑不是给凶手留下了一个可乘之机。 而且仇睿德在先前也告诉过我们窦俊铭是摔死的,而现在窦俊铭在山上,也就是说……窦俊铭之死很快便是会灵验! 事关重大我们不敢有怠慢,得到了确切的地址位置后我们四个就离开了窦安民家。临走之前梓依特地安排了合岭区的干警守在窦安民家,寸步不离。 刘晓赐口中所说的龙塔山我想只要是知道卧龙山的人应该都清楚那个位置。 卧龙山之所以称之为卧龙山脉那是因为卧龙山缠缠绵绵犹如一条盘卧的巨龙一般,而龙塔山在早年时则是卧龙山脉的前端,也就是龙头的位置。但是随着日月催化,自然变化,龙塔山已经大不如从前。最后那卧龙山‘龙头’的名称更是被别的山峦代替。 龙塔山并不是很高,早年有人修过石路阶梯,阶梯大约一千三百多阶。山上有着一座塔,那也是早年龙塔山有着卧龙山龙头山之美名时修建的,随着龙塔山没落那座塔也跟随着没落残败,如今更是残破的无人理会。 龙塔山上曾经有着闹鬼的趣闻,我想窦俊铭和他同学之所以选择龙塔山游玩恐怕还想顺带着冒一次险。 但是他们肯定是万万没有想到看似平白无故的冒险会让得他们九死一生。 “窦俊铭身旁还有三位学生,算上窦俊铭是两男两女。”梓依放下手机忧心忡忡的看着我们。 我深吸一口气说:“我们现在只能祈祷找到窦俊铭的时候凶手还没有下手。” “仇睿德说窦俊铭是摔死的,如今可以说是绝佳的时机。我们还是祈祷先凶手一步找到窦俊铭吧。”赵继佑叹息道。 龙塔山在卧龙区,而我们则是在合岭区,两个区域之间有着接近四五十多分钟的车程,即使江冰将警笛拉响,路上的车辆纷纷让行,等着到了龙塔山山下的时候还是用了紧接着四十多分钟的时间。 从山下到山顶有接近一千三百多阶台阶,以最快的速度上去最少也需要二十多分钟。下了车以后我们更是不敢在继续耽误下去,几乎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摸着黑朝着山上爬去。 一千三百多阶台阶是十几年前的时候所铸造,十年风雨后台阶虽然被青苔杂草掩盖,但也不至于让我们完全看不到。 我的体力是四个人中最差的,刚爬了没有多久我就已经气喘吁吁的了。赵继佑和江冰想要来搀扶我,我却是摆了摆手说:“人命关天,你们别管我,先上去。” “少废话。”赵继佑咬了咬牙二话不说直接将我整个人扛了起来。 我有多重我很清楚,赵继佑将我整个人扛起来速度竟然丝毫不减慢,和江冰梓依二人平步往上,我甚至是都没有听到他喘气。 虽然被他扛着有点儿侮辱人,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也没有啥好挑剔的,吭哧吭哧的被他扛着往上跑。 跑了大约十多分钟的时间我发现赵继佑慢慢的听了下来。 “到了么?”我让赵继佑把我放下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 赵继佑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道:“前面有人。” 江冰和梓依听到赵继佑的话立即将腰间的配枪拔了出来指向前方。 我忽然想到在车上时梓依说的话,窦俊铭出去游玩的时候身边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一名男生两名女神。 漆黑的山上我们看不到任何东西,我拿出手机打开手机里面附带的手电筒,然后朝着上面照了照。 刚刚一照,我就听到山上有人喊‘前面有人,我们得救了’一类的话,紧接着一阵阵脚步声显得有些慌乱,仔细一听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够发出来的。 我让江冰和梓依将枪收起来,并且告诉他们下山的人很有可能是窦俊铭和他的同学。 听到我的话三人的脸色稍微缓和了许多,收起枪我们三个立即朝着上面走去。 三位学生在看到我们的时候显得有些慌乱,直到他们撇到梓依肩膀上的警徽时才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 “警察叔叔,救命……救命。”其中一位男生一把抓住梓依的手急促又惊恐的对我们喊道:“山上……山上有鬼!山上有鬼!” 我们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这上面,下来的人只有三个,那也就是说…… 窦俊铭还在山上! “窦俊铭呢?那个和你们一起去山上游玩的男孩呢?”我深吸一口气连忙问道。 那名男生惊恐的瞪着双目开口道:“消失……消失了。” “消失了?”江冰不解地问道:“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能消失?” “我不知道,我们在那座塔里面扎营,一转身……一转身窦俊铭就不见了!”那男生惶恐不安的说:“这山上有鬼……”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心里不约而同的紧张了起来。 “你们现在就下山,下山以后立即报警!”我将手机调出手电筒然后递给那个男生说:“下山之后立即报警让警察来龙塔山。” 那名男生木纳的接过我的手机,怔怔的点了点头。 四个人来山上游玩,其余三人完好无损,只有窦俊铭无缘无故消失,也就是说…… 窦俊铭很有可能凶多吉少。 将事情交代给那名男生后我们四个立即朝着山顶爬去,赵继佑想要再次扛我则是被我拒绝,现在已经爬了一大半,我觉得我有能力爬到山顶。 见我坚持赵继佑也没说什么,迈开步子一步四台台阶的往上上,我跟在他们后面尽最大的可能迈开步子快速的朝上攀爬着。 爬到山顶的时候我已经汗流浃背,我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看着四周。 “刚刚那男生说窦俊铭是在塔里消失的,也就是前面的龙塔。”梓依伸手指着距离我们不远处的龙塔。 这座塔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历史,不过因为这座山常年没人登至,塔也早就残破不堪。龙塔之所以称之为龙塔还是和龙塔山有关,龙塔山几十年前是卧龙山的山头,后来有人在这上面建塔。 塔的设计很有文化寓意,塔是漆黑的,但是在塔顶却有一颗染了金色油漆的龙头。 只有龙头没有龙身,据说当时龙塔上的龙塔被建造的栩栩如生,两只龙角一只朝南,一只朝北。龙嘴张开,一只金珠被龙含在嘴中,金珠面朝东。 龙吐珠,紫气东来。 只是这龙塔几十年没人料理,早已破烂不堪,唯有那颗龙头还存在着昔日的光辉。 “四人同行,其余三人没事儿只有窦俊铭一人消失,那也就是说凶手也不想杀害无辜,他的目标还是窦俊铭。”我们三朝着龙塔行去,赵继佑边走边说。 我摇了摇头道:“凶手的目的不是窦俊铭,恐怕是窦俊铭身上的纹身!” “我们现在怎么办?”梓依环顾了一眼四周,漆黑阴森的山顶让她有些不自在。 我目光注视着龙塔斩钉截铁的道:“上塔!”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龙塔前传来‘砰’的一声。 我们四人惊恐的对视着,紧接着不约而同的朝着发出声音的地点跑去。 第029章借阴兵 窦俊铭死了,正如仇睿德所说那般,他是摔死的。 当我们四个赶到仇睿德的尸体旁,看到满地的脑浆和鲜血时已经感觉到了深深的懊恼。 如果我们能够尽快赶来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惨状。 窦俊铭是从龙塔的塔顶掉下来摔死的,龙塔共有七层,一层高越三米,七层也就是二十一米。二十一米的高度窦俊铭不可能会摔死,但是他却是头着地。 我蹲在窦俊铭身旁翻开他的身体,一眼便看到窦俊铭右腿小腿部有一块血肉模糊的地方。 只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是,窦俊铭身上的纹身宽约3.5厘米无疑,但是长度却是5.5厘米左右,而不是以往的7厘米! “我们刚来窦俊铭就惨遭毒手,凶手……凶手可能还没走!”梓依看了一眼四周,突然将目光放在龙塔的塔顶。 我们三人顺着梓依的目光看去,果然在塔顶的位置看到一个漆黑的人影。 在月光的照耀下,我们看到人影正站在塔顶紧紧注视着我们。 梓依咬了咬牙就要上塔,但是还没等她迈开步子就被赵继佑一把抓住。 “他不会飞。”赵继佑注视着塔顶的人影淡淡地说道。 梓依微微一怔,紧接着就明白赵继佑话的意思。 塔顶的那人肯定就是凶手!是他将窦俊铭从塔顶推下来的!现在他仍在塔顶,他没有翅膀不可能从二十多米高的塔顶飞走,他想要下来就只能从塔顶慢慢的下到塔底。 塔有七层那人想要下来少说需要两三分钟的时间,这两三分钟足以让我们布下天罗地网。 梓依和江冰拔出配枪站立于塔门两旁,随时准备开枪射击,而我和赵继佑则是站在塔的门前,等着凶手自投罗网。 赵继佑终于不再忌讳梓依的目光,他缓缓的将包里面的六道陨抽了出来,剑鞘拔下,六道陨漆黑的剑身上三血降魔咒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的刺眼。 看到赵继佑拔剑梓依不屑一顾的道:“不等你出手凶手就被我们捉拿啦。” 我刚想开口说话就发现赵继佑的面色不对。 “怎么了?”我看着赵继佑有些紧张的问。 赵继佑默不作声的用六道陨指了指我面前的树叶:“你拿起来看看。” 我皱着眉不知道说什么好,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让我拿起树叶看。 不过看赵继佑一本正经我也没说什么蹲下身子捡起一片枯叶,只是在枯叶入我的手时我却猛然感觉到一阵凉意。 趁着月光我看到树叶上泛着点点白芒,我用手指沾了沾树叶愕然的抬起头。 “霜……这树叶上怎么会有霜?” 赵继佑沉吟着说:“十一月份的天虽冷但还不至于在夜晚时起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霜不是天气带来的,而是……阴气!” “阴气?”我震惊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手里的六道陨微微一紧严肃的道:“没错,就是阴气。枯叶上的白霜恐怕就是因阴气而凝聚起来的,单单是阴气便能凝聚出白霜,可想而知这阴气是有多重。” “白霜至、阴气浓,如果我没猜错这附近的枯叶上都有白霜。” 我丢掉树叶又捡起地上其余的几枚树叶发现上面果真都是白霜。 “阴气浓郁的地方必有邪魅之物相随,看来真的是不一般。”赵继佑脸上很久没有表现出凝重了,上一次还是我们在幽冥时大战酆目鬼王的时候他脸上才有凝重之色。 我将树叶抓在手中想着说:“我们几个都在,这白霜到底是因何而起?” 说话间我发现自己手里枯叶上的白霜竟然开始变得多了起来,我愕然的抬起头看向龙塔失声道:“白霜……白霜是因为塔内的凶手而起!” “塔内之人不简单,身边应该有邪魅之物相随相伴。”赵继佑沉重的道,不过他脸上的沉重之色却并没有维持多久,紧接着竟然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我不由得有些生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笑?我为什么不笑?”赵继佑轻松的收起六道陨坦然的道:“我不光无声的笑,我还能大声的笑。” “这一次根本不需要我出手,凶手就能就地伏法。”赵继佑将六道陨重新插回剑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被赵继佑看得有些发毛,丢掉树叶我猛然的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挂的令牌。 “青木三郎君说你这令牌是幽冥之物。幽冥是何地?无数冤魂孤鬼的所在之地,你这令牌既然是幽冥之物那就不会是帮助鬼魂的东西,相反恐怕是压制那些鬼魂的法物。你说我到底要不要笑?” 赵继佑的话倒是提醒了我,白霜因阴气而起,阴气浓郁那是因为有邪魅之物相随相伴,我这令牌有着克制阴邪的功效,事到如今我还真想不明白有什么不笑的理由。 我和赵继佑相视一眼然后一把将令牌从脖子上取了下来,令牌入我手的一瞬间,我发现我另一只手里树叶上的白霜猛然消散起来。 不仅如此,我仿佛看到我们所站着的地面上的白芒都开始慢慢驱散。 赵继佑抱着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这一次该你大展身手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们俩回来!”赵继佑冲着梓依和江冰招了招手。 梓依和江冰有些茫然,按照时间推算凶手马上就要从塔上走下来了,他们当然不知道赵继佑突然叫他们回去是因为什么。 赵继佑见他们两人迟迟未动有些焦急,无奈之下他伸出手从包里取出一张道符。 赵继佑手捏法印将道符抵与眉间,口中振振有词的念道。 “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急急如律令!” 跟着赵继佑那么久对于他念的道咒我自然略知一二,赵继佑念的应该是开眼咒。能够让普通的凡人轻而易见的看到邪魅之物。 赵继佑念完咒语之后随手将符咒丢在空中,符咒脱离赵继佑的手立即化为了火焰燃烧至尽。 我突然有些想笑:“你念了这咒语梓依就能看到鬼怪邪魅,她以后恐怕是真的不能挖苦你了。” “她在二十二局呆了那么久,什么东西没有见到过?她那就是故意的。”赵继佑不以为然的说。 话音落下赵继佑面色郑重:“来了。” 我不由自主的握紧令牌目光紧紧注视着塔的出口,梓依和江冰依旧执迷不悟的守在塔门的两端,手里的配枪早已上了趟拉了保险,只要凶手一出来就势必开枪击毙。 但是……真的能够击毙么? 黑洞洞的塔口内突然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塔里面的楼梯是用木头所致,走在上面当然会发出这种声音,从脚部的声音来判断,凶手应该很是坦然从容,似乎根本就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一般。 过了大约十多秒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塔口处浮现出的人影。 人影一身漆黑的黑色袍服,袍服衣帽连带,男人将帽子拉得很低,低到遮掩住了他的脸庞。 男子的身材与赵继佑相似,魁梧有力。因为看不到脸庞所以我无法定夺男子的年龄。 男子缓步而行,出现在塔口的时候我发现地面上又是一层白霜蜂拥而至,我清楚的发现了跟在男子身后的一个巨大虚影。 说是虚影倒不如说是一团黑气,男子黑袍加身又有黑气护体,看起来犹如是地狱中走出的死神一般。 男子身后的黑气在出塔时化成了一道黑烟,黑烟中慢慢的伸出两条粗壮的手臂,手臂上的黑雾延伸健硕的上身暴露在我们面前,这鬼物极其庞大,跟在男子的身后就已经高达这座塔的三分之一。 鬼物有着一张狰狞恐怖的脸颊,无边的戾气犹如海浪般滔滔不绝的出现。鬼物的双臂肌肉突起,它手里竟然还握着一把巨大的镰刀。 镰刀的弯曲宛如空中所挂的月亮一般。 男子出现在塔口的刹那江冰和梓依纷纷开枪,枪响震耳欲聋。 连开两枪的梓依和江冰却是愣在了原地,那庞大的鬼物毫无掩饰的暴露在了江冰和梓依面前,然而她们连开的两枪却是毫无用处。 看到鬼物的那一刹江冰冷喝一声:“退!” 梓依果然是见过鬼怪邪魅,她虽然惊讶但也没有到不知所措的地步,就地一滚梓依已经快要来到我面前,她举起枪毫不犹豫的朝着男子不断的射去。 男子一动未动的站在原地,那身后庞大的鬼物却是一跃而起站立在了男子面前。 梓依一梭子子弹完全没能伤及男子半分,梓依无奈的将枪收入怀中,默默无闻的站在我们身后。 江冰除了那两枪之外压根就没有在开枪,很是自觉地站到了赵继佑旁边。 我本以为赵继佑会轻蔑的笑,但是他却面色凝重:“这不是普通的鬼物。” “不是普通的鬼物?什么意思?”我微微一怔,连忙看向赵继佑。 赵继佑一本正经的道:“身躯高达两丈,手握鬼门镰刀,戾气冲天。这是阴兵!” “阴兵?什么是阴兵?”梓依脸上有些不服气,但还是茫然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沉吟说:“刚刚白霜起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是一般的魑魅魍魉的话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重的阴气?原来是阴兵。” “到底什么是阴兵,你快说啊。”我焦急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慢慢的解释道:“枉死之人恋世不归幽冥,幽冥之中负责勾魂的鬼差鬼将便是阴兵!” “他……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请得动阴兵?”我惊讶的看了一眼那男子。 赵继佑开口笑道:“他这阴兵不是请的,而是借的!” 第030章斗法 我没有办法听赵继佑说那么多,因为在赵继佑话音落下的时候那阴兵便是已经举着镰刀朝着我们疯狂掠来。 赵继佑一把将我推出去,义正言辞的说:“管他是魑魅魍魉还是阴兵鬼差,你这令牌酆目鬼王都惧,更何况这小小的阴兵?持令驱魔!” 虽然知道这阴兵不能拿我怎么样,但是被赵继佑这么推出来我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阴兵手里的鬼门镰刀约有三米之长,在他手中舞动的虎虎生威,犹如一道天虹一般朝着我肆意的掠来。 在镰刀距离我头部仅有不到半米的距离,我终于回过神来惊险的将手中的令牌举起。 令牌被我举起的刹那间,那朴实无光的令牌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金光乍现之时毫无预兆的将即将濒临到我面前的镰刀硬生生的挡住。 阴兵似乎认识我这令牌,一镰刀被抵挡住的时候我发现阴兵脸上浮现出无边无际的怯意。 他似乎很是惧怕我手中的令牌。 寂静的黑袍男人终于不在沉默,他缓缓抬起头的时候我看到一双没有眼白的瞳孔。 他双目中闪现出诧异和凶狠,紧接着我见他突然伸手捏起法印。 捏法印我觉得我只会在赵继佑身上看到,万万没有想到我还会在这男人身上看到。 他手捏玄奥的法印,脚踩奇异的步伐,一连退后三步,冰冷阴森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 “天清地宁,天地交精。魑魅魍魉,幽冥鬼帝。万恶之念,阎君之源。赐吾指令,阴精阴魄,速赴吾咒。急急如律令,敕!” 原先寂静惧怕下来的阴兵,在黑袍男人念完咒语之时又一次变得暴躁起来,戾气无边的阴兵手举鬼门镰刀,向我横扫而来。 滔天阴气宛若能够撕裂虚空一般,在咄咄逼人的镰刀下我竟然变得害怕起来。 趁着镰刀还未横扫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猛然后退数步,来到赵继佑身前。 赵继佑惊愣的看着我:“你干嘛?” “我……我能挡下来么?”我看了看手里的令牌不自信的问道。 赵继佑震惊的看着我:“你说是阴兵厉害还是酆目鬼王厉害?” “应该是酆目鬼王。”我有些不确定的说。 赵继佑更加震惊:“那你倒是上啊。” 见我犹豫不觉,赵继佑趴在我耳边对我小声言语一番。 听完赵继佑说的话我幽幽的问:“能行么?” “你令牌是幽冥之物,能够镇住亡灵,更能让酆目鬼王退避三舍,断然不是凡物。令牌在你手中你现在就是令牌的主人,即使我说的不行,那小小阴兵还不至于伤心半分半毫。” 我咬了咬牙往前踏出三步,阴兵反手又是一镰刀朝我攻来。 我举起令牌闭上双目,令牌上的金光乍现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晕将我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阴兵手里的鬼门镰刀还未接近我的身子就被狠狠的震开。 鬼门镰刀竟然挣脱开阴兵的双手,直接被弹飞出去在空中化为黑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镰刀被震开我信心十足,手握金光令牌,踏前三步聚足底气冲着阴兵厉声喊道。 “汝乃幽冥之地鬼门鬼差,汝等不奉命行事看守鬼门私自跑到人间助纣为虐,汝等该当何罪!” 我话音落下的时候我忍不住抬了抬眼皮看着阴兵,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阴兵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我虽然惊讶的目瞪口呆但也没有得意忘形,继续冲着阴兵喊道。 “吾念汝等初犯,便既往不咎。汝等速速归幽冥伏法,若是不知悔改,吾持刀斩汝!” 阴兵在听完我说的话后竟然朝我三叩九拜,紧接着庞大的身躯慢慢的化为了黑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到这等场景我顿时心中欣喜,转头看向后面的赵继佑。 赵继佑原本是笑的,但是没有过多久就大声的对我喊:“小心!” 等我回过神来转头的时候却看到的是一双没有眼白的黑瞳,我恐慌的想要后退,但是却中了黑袍男人的一掌。 这一掌软绵绵的看似无力,但是拍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却发现其力道并不轻。 我是直接被黑袍男人的这一掌拍飞出去两米远的距离,手中的令牌因为没有及时抓住竟然脱落在地上。 黑袍男人似乎是为了我的令牌而来,看到令牌掉在地上他便是伸手去捡。 但是当黑袍男人手接触到令牌的时候我却听到黑袍男人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令牌直接被他丢在地上。 我倒在江冰的怀里勉强的支撑起身子心有余悸的看着令牌。 赵继佑猛然跨步向前一脚踢出将黑袍男人的手踢开,不羁地笑道:“你手上有冤魂人命,这东西你怕是碰不得。” 说完赵继佑脚尖一点将令牌踢到了我身边。 我想要站起身来去拿令牌但是却发现自己被黑袍男人拍中的胸口一阵疼痛,不免低头一看。 这一看差点没让我吓的魂飞魄散,我中掌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无数蛆虫蠕动。 这群蛆虫似乎能够吞噬一切,我胸前的衣服已经被他们吞噬,此时这群蛆虫正在朝着我胸口皮肉的地方吞噬着。 赵继佑回头看了我一眼顿时大惊失色,他三步并两步的走到我面前对梓依和江冰说:“你们俩先拖住他,准正中了蛊毒。” 听到蛊毒二字我整个人都感觉没有一丝力气。 “别动。”赵继佑按住我的身子,一把将我的衣服撕开,紧接着他从包里拿出道符双指夹住放在眉心默默念道。 “天地同生,扫秽除愆。炼化九道,还形太真。百宫纳灵,节节受信。清虚掩映,内外敷阴。玄台紫盖,冠带其身!” 话音落下没有多久赵继佑手指间夹着的道符猛然自燃起来。 “忍着点。”赵继佑看了我一眼说。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不忍的将头别过头去。 赵继佑夹着自燃道符的手一掌拍在我胸前,我似乎听到了胸前肌肤被道符烧灼的声音。 滋啦啦的嘶响加上皮肤被火焰灼伤的痛楚再也让我无法承受失声痛苦的叫了出来。 短短的三秒钟却让我度日如年,皮肤下的痛楚让我闭上双目五官扭曲。 赵继佑一把将我扶起来,然后用手轻轻的将我胸前的灰烬拍掉,义正言辞的道:“这是苗寨的蛊毒,辛亏发现的早。要是等这虫蛊转到你身体里去,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我没事儿,你去帮江冰和梓依吧。她们俩恐怕不能对付那人。”我强忍着痛楚坐起身子担忧的看了一眼和黑袍男人纠缠在一起的梓依和江冰。 赵继佑不慌不忙的说:“我原本以为这人只是学了些旁门左道,但是现在看来远远不如此。” “借阴兵没有道家道行傍身根本无法完成。”赵继佑叹息道。 我微微一怔说:“这……这人和你一样学了道法?” “不仅仅是道法。”赵继佑看了我胸口一眼说:“还有下蛊!” “有没有办法对付?”我担忧的问道。 赵继佑自信的一笑:“幽冥地府都闯过,酆目鬼王都战过,区区走上邪道的修道之人自然不在话下。” 我相信赵继佑是有心而起,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赵继佑在身旁,我总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放心。 梓依和江冰终归不是修道之人,只能勉强的缠住黑袍男人,外加上黑袍男人善用蛊毒,梓依和江冰更是不敢进他的身,只能纠纠缠缠不让他逃走。 赵继佑提着六道陨慢慢走向黑袍男人,梓依和江冰自觉地退到了我身边。 江冰将我搀扶起来关心的看着我:“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儿?” 我将令牌挂在脖子上面色苍白的摇头说:“没事儿。” “想不到你还挺厉害的嘛,我觉得你只是一名法医。”梓依笑着拍了拍的我肩膀。 我愣了一下说:“我真的只是一名法医。” 赵继佑和黑袍男人并没有着急扭打起来,而是站在原地冷冷的注视着对方。 “你是修道之人,修道之人讲的是除魔卫道,你却用道法妄杀生灵,造的生灵涂炭,难道就不怕天谴么?”赵继佑义正言辞的看着黑袍男人。 黑袍男人阴森冰冷的声音传来:“你走的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二人无冤无仇我的事你管不着。” “你修的是道,学的是道法,巧的是我学的也是道法。不过你执迷不悟将道法用在歪门邪道之上,我谨遵师尊之言,除魔卫道斩杀歪门邪道之人,今日我就要清理门户!”赵继佑冷笑着看着黑袍男人。 黑袍男人那没有眼白的双瞳缓缓抬起轻蔑的看着赵继佑:“不自量力。” “是不是不自量力试了才知道。”赵继佑撇嘴将六道陨拔出剑鞘顺手一扔。 一旁的梓依抬手将剑鞘接在手中。 我紧紧注视着黑袍男人,黑袍男人隐藏在长袍下的手微微一抖,一把桃木剑从袖中被他抖出握在他那双白皙的手掌里。 让我惊讶的是黑袍男子手握的桃木剑上居然刻着一行行让人苦涩难懂的咒语。 我看了看黑袍男子剑上的咒语,又看了看赵继佑六道陨上的咒语顿时恍然大悟。 黑袍男人剑上应该也有道家道法咒语加持,就如同赵继佑的六道陨一般。 我本以为一场混战会再次开始,但我还是小看了他们二人。 赵继佑另一只手伸入布包内,再一次伸出来的时候手掌中已经夹起了一张道符。 黑袍男人左手微微一抖,一张道符被他夹在之间。 从始至终都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他们二人不会和地痞流氓一般扭打在一起。 他们这是要斗法! 第031章五雷咒 在以往‘斗法’二字在我眼中是遥望不可及的,即使遇到赵继佑的时候我也没有见到他与谁斗过法。 穆成止一案中虽说是赵继佑破了穆成止的无数小鬼,但那终究是道法和邪魅的较量,赵继佑所习的道法刚好克制穆成止所学的邪术,而如今赵继佑和那黑袍男人四目相对,兵刃相向,分明就是要用正宗的道法来一场道术之间的较量! 和赵继佑相处那么长时间他的本事有多少说实话我是真的一清二楚,起初穆成止一案时赵继佑面对数十头小鬼虽有些心有余悸,但那还是因为我的拖累。 在幽冥地府时赵继佑有六道陨相助,六道陨上三血降魔咒降世间邪魅妖魔,当仁不让的断了酆目鬼王的兵刃,如此可见赵继佑的道法在拥有六道陨时又增长了不少。 但是他现在面对的却是同样习得道法的黑袍男人。 “佑子能赢他么?”我有些担忧的看着赵继佑,无力的小声问道。 梓依虽然撇着嘴表现出无所谓,但是我分明能够注意到她眼中的关心:“他不是整天嚷嚷着自己的道法没有用武之地么?现在有用武之地了我看他该怎么办,要是输了就真的是自己扇自己耳光了。” “凶手能够召唤阴兵助阵自己道法应该不会低,不过佑子自幼学习道法,道法应该也不会低于凶手。算是旗鼓相当吧。”江冰搀扶着我看着我的胸口担忧的问:“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儿?” “佑子帮我用道符烧死了那群蛊虫,应该没有问题了。”我全身使不上劲,稍微一动胸口灼烧的伤痛就席卷整个身子。 赵继佑和那黑袍男人相互注视,他们应该是注意着对方的动作,以免稍有不慎败在先机上。 我们来之前叮嘱过逃下山的学生,他们下山后肯定会第一时间报警。所以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是绰绰有余的,刑警部队赶到山上即使黑袍男人再怎么厉害也无法抵挡那么多黑洞洞的枪口,所以时间对我们来说是格外有利的。 黑袍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持着桃木剑的手缓缓上扬,另一只手中的道符猛然在桃木剑剑身上抹去道符顿时化为一道惊雷,犹如游龙一般缠绕在桃木剑上,黑袍男人手持伴随着惊雷的桃木剑,三步并两步朝着赵继佑刺去。 赵继佑临危不乱左手中的道符扔向前方,手捏剑指默默念着法咒。 随着赵继佑的法咒念出声,那被他随手扬起的道符竟然化为了一道火墙围绕在赵继佑身前,将黑袍男人那一击毫无疑问的被抵挡下来。 赵继佑先前施了开眼咒,所以我们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前面发生了什么。 “凶手扬起的是惊雷符,念的是惊雷咒。佑子祭出的应该是火遁符,念的也是火遁咒。雷火相鸣,凶手自然无法伤到佑子半分半毫。”江冰看着前方轻笑着解释道。 我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来其实江冰也略通道家道法。 “那能不能看出来到底是谁厉害点儿啊?”梓依目不转睛的盯着赵继佑问道。 江冰摇了摇头说:“短短一个回合怎么能够看出谁略胜一筹呢?凶手一击无果没什么损失,佑子挡下来也没有攻击的机会,恐怕他们俩的道术真的是伯仲之间。” “凶手……凶手还精通蛊毒。”我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自己胸前有些担心佑子。 江冰笑着说:“佑子也知道凶手会蛊毒,但是凶手应该不太擅长蛊毒。只要佑子不近凶手的身,凶手就无计可施。” 赵继佑身前的火焰墙盾还未熄灭,熊熊的道法火焰中我看到赵继佑的背影极其高大,反而那黑袍男人却显得有些矮小起来。 黑袍男人左手抖动又是一张道符出现在手中,黑袍男人将道符扔起,手中的桃木剑猛然刺去,道符顿时被钉在了桃木剑上。 黑袍男人精通道法,脚踩七星八卦步,口念帝龙清水咒。 “一洒天开,二洒地裂。连结五花,连结六根。七苏镇威,八方稍除。真言奉请,东方青帝龙神,降吾神水!” 话音落下之际,符咒化水之时。黑袍男人手持桃木剑,双脚一跺地面,身子宛若飞燕跃起,桃木剑直刺火遁中的赵继佑。 这一切不过只发生在了片刻之间,眨眼便过。 黑袍男人手持的桃木剑青光泛起,剑尖处的道符化为清水法术包裹剑身,势如破竹般的穿过火遁,步步逼近赵继佑,朝着赵继佑喉咙处袭去。 赵继佑来不及多想,抬手举起六道陨将即将刺入喉部的桃木剑挑开,身子逢时速度退后,脱离火遁。 退出数步的赵继佑手掌轻而易见的伸入布包,从中捏出一张道符。只是赵继佑正要捏符运用法术的时候,黑袍男人却再一次持剑袭来,看情况是不想给赵继佑一丝捏符请法术的机会。 赵继佑被逼无奈,只好将道符放下举起六道陨不断的抵挡。 二人从刚刚的斗法又一次演变成了兵斗,二人以一攻一挡的形式不断的在我们面前来回徘徊。 赵继佑应该也知道我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只要将黑袍男人拖住等到刑警过来,就能将黑袍男人追拿归案。 黑袍男人似乎也想拖延时间,他不急不慢的举着桃木剑左右攻击着赵继佑,虽然都被赵继佑一一挡下但还是不断的重复着攻击步伐。 “凶手在攻击上想要胜过佑子绰绰有余。”江冰观察出了一丝端详沉吟着说:“佑子好几次都快要招架不住,可惜快要到致命伤害的时候凶手就又停止了攻击。” “他应该是在拖延着什么!” 梓依不解的看着我:“拖延?他拖延什么?我们拖延时间能够等警察过来,警察过来后形势完全有利于我们,他再拖延什么?” 他在拖延什么。 我皱着眉低头想着,从窦俊铭家到这里我们都做到了百密无一疏,凶手他在拖延什么? 正如梓依所说那般警察来了时间形势对于我们来说完全有利,但是对黑袍男人来说却全部都是弊处,他到底在等着什么? 就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场中的赵继佑似乎有些招架不住。 趁着黑袍男人猛刺一剑的时候,赵继佑一连退后了数步。 在退后的途中赵继佑手指伸入包内从中捏出一张道符,道符被赵继佑夹在双指之间,他右手举起六道陨划过左手中的道符,退后的身子戛然而止。 紧接着赵继佑脚踩七星步,不退反进,朝着黑袍人冲过去的同时,嘴中喝出道咒。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闻呼即至,速发阳声。急急如律令,敕!” 赵继佑大手一扬道符在空中化为乌有,他并没有担心道符的事情,而是持着六道陨朝着黑袍男人迅速逼近。 就在赵继佑距离黑袍男人不出三米的距离时,我们清楚的看到天空中竟然激先出数道天雷。 天雷将至,风声呼啸,赵继佑手中的六道陨宛若能够牵制天雷一般,剑身倾指地面的时候天雷怒吼,在地面上劈出一道火花。 这般法术直接让我们三人惊讶的目瞪口呆。 在我的意识里我从来没有见到赵继佑竟然那么厉害。 “一二三四五……”江冰抬头看着空中的天雷惊讶的开口道:“五雷咒!没想到佑子竟然参悟透了高级道法。” “五雷咒是高级道法?”我错愕的看着江冰。 江冰兴奋的点了点头:“没错,五雷咒是道家道法中的高级道法,施咒者法器随身,法器所指之处必是五雷轰顶之地!” “那这么说的话佑子不赢定了?”我也有些兴奋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持剑而上,剑身猛指持剑而立的黑袍男人。 空中风云突变,五道天雷怒吼接旨,在空中飞舞间犹如五条巨龙一般朝着黑袍男人疯狂掠去。 我不知道是黑袍男人不知这五雷咒的厉害,还是这五雷咒在黑袍男人眼里不堪一击,五雷将至之时他竟然还能笑出声来。 “雕虫小技。”黑袍男人冷笑一声,手中的桃木剑负于身后,他捏出剑指遥指苍天。 “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雷神光降律令,灭!” 黑袍男人嘴中倾吐道咒,疯狂怒吼咆哮而来的五雷按照赵继佑剑指之地狂轰而去。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黑袍男人嘴中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雷……雷穿过去了!” 不,确切的说是五雷竟然没能让得黑袍男人忌惮半分! 黑袍男人像是能够免疫五雷游龙的攻击一般,五雷游龙虽狂轰乱炸发出震人的声势,但是却没能伤害黑袍男人半分。 黑袍男人站立于五雷轰顶之地稳如泰山剑指遥指苍穹,嘴中冰冷的吐出一字。 “散!” 声音落下那五雷竟然真的开始慢慢消散起来。 “噗。”赵继佑持着六道陨鲜血从口中喷洒而出,他的身子急速后退,摇摇欲坠。 梓依看到赵继佑被击退回来,连忙跑上去去搀扶赵继佑。 赵继佑用六道陨支撑着地面,不可思议的看着黑袍男人。 “你竟然能驱散五雷……” 第032章四大圣兽 “五雷咒固然是高级道法,但是对人不对药。你这五雷咒对我无用。”黑袍男人阴森的声音传来。 “我先前便于你说过你我各走各的路你偏不听,是你逼我出手,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赵继佑面色巨变一把将身旁的梓依推开。 梓依被赵继佑退的一个踉跄,等着稳下身子的时候还想要冲过去,但是却被江冰一把拦住。 “他们俩都是道家之人现在又是在斗法,你去了非但帮不上忙还拖累佑子。” 梓依懊恼的跺了跺脚说:“那家伙明显打不开他,我们还能看着他白白送死啊。” “佑子一定有办法对付他的。”江冰给赵继佑一个肯定的眼神。 梓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五雷驱散时赵继佑口喷鲜血,五雷应该耗尽了赵继佑的修为,如今赵继佑根本难以主动攻击,只能靠着六道陨勉强站起身子虎视眈眈的看着黑袍男人。 黑袍男人冷峻阴森的脸上划过一抹阴狠,我看到他颤抖的袖中突然脱落出四张道符。 黑袍男人将四张道符夹在五指中间,右手的桃木剑被他狠狠的插在地面上。 他五指夹着四张道符,咬破右手指尖将鲜血倾洒在四张道符上,面色凝重的将四张道符分别扔到他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神兽盾黑道,冥冥超至灵。暗明期朔望,阴德晦阴精。高震黄幡阙,茅戢耀霜铃。至心俟多福,稽首讽真经!” 黑袍男人所念的咒语与先前所念不同,这次的咒语苦涩难懂,我是没有一句能够听懂,但是江冰和赵继佑却纷纷色变。 不等我疑问就惊讶的发现先前被黑袍男人仍在地上的四张道符突然间亮起五道金光。 金光乍现时我们所站的整个山体似乎都在不断的颤抖着。 “现!”黑袍男子一手捏剑指,一手托与另一只手下,脚跺地面大声喝道。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在他左边方向的道符突然升起烟雾,一条巨大的青龙从道符内飞出。 青龙龙体青光缠绕,龙角晶莹剔透,龙须更是犹如软鞭,整条龙身竟然幻化的栩栩如生。青龙长达数米,但是在此刻竟然乖乖的盘卧在一起长着龙嘴厉声嘶吼。 “现!” 黑袍男子又一次跺脚喊道。 右边的道符与先前那般化为烟雾,一只全身黑白相间的猛虎俯首轻吟,虎啸震山林,竟然如同真的猛虎将至一般。 “现!” 第三声!黑袍男人身后的道符化为须有,一声像是凤鸣像是龙吟之声从空中所降,全身火红犹如火焰腾腾燃烧的朱雀在黑袍男人头顶昂首盘旋。 “现!” 前面的道符幻化出的是一头巨大的乌龟,龟身上的壳宛若一座小山一般,上面树林飞禽走兽数不尽数,当真是霸气长存。 “朱雀、玄武、青龙、白虎……”我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使劲的揉了揉眼,出现在我面前的决定不是虚无,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四大圣兽!”我能听到梓依蠕动喉咙的声音,她结结巴巴的说:“这……这是不是四大圣兽?” “他祭出的是四圣神符,念的是真君神咒,请的是……请的是四大圣兽!他的道行修为要远远在赵继佑之上!”江冰深吸一口气道:“佑子……佑子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那现在怎么办?”我焦急的看着江冰。 江冰缓缓的摇了摇头道:“以他的道符想要杀我们轻而易举根本没有必要废自己修为请四大圣兽坐阵。” 江冰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刚刚黑袍男人每一次说现的时候脸上都会苍白三分,这次再一看我竟然在黑袍男人嘴角看到了鲜血。 “他难道是在像我们炫耀他的道法高?”我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江冰叹了口气说:“没那么简单。” 在青龙首现时赵继佑的脸色就已经变得死灰,如今看到四兽降临更是面色绝望。 “你能请得动四圣助阵,那就证明你的道法远比我高。修道之人讲的是清心寡欲,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狂造杀虐,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钱?还是权?”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黑袍男子抹去嘴角的鲜血,冷笑道:“钱我不缺,权我不屑。你说的两样偏偏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赵继佑皱着眉凝声问道。 黑袍男人面色阴森一字一顿的道:“你们的命。” 话音落下赵继佑就知道了不对,连忙掏出一张道符夹在双指间,口中大声念出咒语。 “赫赫阴阳,日出东方。吾今祝咒,扫尽不祥。遇咒者灭,遇咒者亡。天师真人,护我身旁。斩邪灭精,体有灵光。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道符脱离赵继佑双指间,在他身旁化为一道巨大的金色屏障,屏障将赵继佑整个人包裹进去。 黑袍男人冷笑一声,将桃木剑拔地而起遥指赵继佑驱动着身旁的青龙龙吟而去。 青龙龙啸一声,巨大的身躯缓缓伸开,没有一丝停顿的朝着赵继佑冲去。 赵继佑身旁的金色屏障看似坚固,但是实则却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青龙至近赵继佑身旁的金色屏障便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璀璨,变得完全黯淡下来。 赵继佑咬着牙又一次掏出一张道符,嘴中大念。 “丁丑延我寿,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却我灾。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甲子护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镇我灵,甲寅育我真。急急如律令!” 黯淡的屏障在此刻又变得金光璀璨起来。 “佑子用天师护身咒和六丁六甲护身咒暂时能够抵挡住凶手的攻击,不过……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江冰眼神黯淡说:“凶手的四圣助阵岂是儿戏,没有高深莫测的道法根本难以抵挡下来。更何况……更何况刚刚的五雷咒已经让佑子道法枯竭,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让我来!”我支撑着站直身子举起令牌道:“我这令牌应该能够抵挡住。” “你那是幽冥之物,对魑魅魍魉有很大的杀伤力,但是……但是他不是魑魅魍魉!”江冰缓缓的摇了摇头。 梓依焦急的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他被打死吧?” “轰!” 梓依的话音刚落下远处的赵继佑便是发出一声巨响。 四圣之力不可小觑,赵继佑身旁的金光屏障在此刻已经尽数破碎,赵继佑整个人直接飞了起来,重重的落在我们面前。 “佑子!”我顾不得身上的痛一把扑过去面色焦急的看着赵继佑:“怎么样?有没有事儿?” 赵继佑嘴角流淌着鲜血,眼神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紧接着赵继佑还想要挣扎着站起身来,他坚定的对我们道:“我暂时拖住他们,你们先走!” “要走一起走。”我拉住赵继佑面色决然的道。 赵继佑凄惨的笑着说:“来不及了,四圣助阵不见鲜血不会退守四象天宫,今日不是他主动退去,就是我们自身难保!” “等会我尽力拖住他们,你们先走。你们身上没有道法加持对于他而言根本不堪一击,若是强挡只会让你们魂飞魄散。” 我焦急的看着赵继佑想说些什么却始终难以说出口。 生离死别我们不是没有经历过,但是像今天这么真实的我们从来没有感觉到过。 “用这个。”江冰不知何时从地上捡起六道陨递给赵继佑:“你用这个。” 赵继佑微微一怔看着六道陨身上的三血降魔咒恍然大悟,不过很快就又一次的神色黯淡下去:“我现在道法濒临枯竭,三血降魔咒使出一血我就已经难以支撑,更何况是现在这种状态。” “用他的血!”江冰指着我斩钉截铁的道。 我愕然的看着江冰:“我……我的血?” “来不及了。”江冰二话不说拉起我的手掌用六道陨在上面划过一道血痕,我的鲜血流出,被江冰接住在六道陨上。 江冰将六道陨递给赵继佑面色坚定的说:“听我的。” 四大圣兽追至我们面前,赵继佑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抓起六道陨强行站起身子,持剑而上。 江冰转身为我止住鲜血,担忧的看着赵继佑。 我的血沾染在六道陨上,六道陨上的三血降魔咒在此刻竟然再度泛红起来。 赵继佑握着剑的手在不断的颤抖,确切的说是剑身发出的嗡鸣声而引来的颤抖。 赵继佑咬着牙将六道陨举起低至眉心处,口中默默念着咒语。 “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持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赵继佑手中的六道陨颤抖的极其厉害,都险些挣脱开赵继佑的双手。 赵继佑脚踩诛神步,一手握剑,一手捏诀,强行提起精神步入四圣之中。 “吾奉太上老君诸众天师之命,持六道陨,捏太清诀,化三血降魔咒,卫道存正,拔剑除魔,莫敢不从!” 话音落下赵继佑手中的六道陨猛然劈出,看似毫无光华的一击,却直接让得面前疯狂咆哮的四大圣兽纷纷退避三舍。 赵继佑手中的六道陨嗡鸣声越来越大,将赵继佑整个手臂震动的不断颤抖。 赵继佑似乎再也抓不住六道陨放手让它飞去。 六道陨脱离赵继佑的束缚,腾空而起,在天空中矗立。 黑袍男人手捏法印,驱使四大圣兽再度助阵。 在四大圣兽即将到达赵继佑面前的时候空中的六道陨不在寂静,剑身朝下猛然掉落在地面。 看似轻如牛毛的剑在插入地下的那一刹竟然让得整座山头颤上一颤。 六道陨插在赵继佑面前,刚刚还疯狂无比的四圣在此刻竟然仰头悲吼,只是顷刻间便是化为了须有,又一次变成了四张道符落在地面。 四大圣兽助阵是黑袍男人请出的,如今四大圣兽消散黑袍男人也好不到哪去,他一连后退了数步,每退一步脚下的脚印都会深邃一些,退出七步的时候黑袍男人的双脚已经快要陷入地面。 赵继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走上前将地上的六道陨拔出来,义正言辞的看着黑袍男人。 黑袍男人皱着眉将目光放在赵继佑身上,紧接着又将目光掠过赵继佑看着江冰和梓依,最后竟然将目光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被他那双没有眼白的双瞳紧紧注视着我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你我道法都已枯竭,我劝你还是速速俯首归案。”赵继佑握着剑双目严厉的看着黑袍男人。 黑袍男人阴冷的目光扫视着我们,就在他刚要说话的时候山下突然响起警笛的翁鸣声。 “嘿嘿。”黑袍男人狞笑三声,紧接着竟然拔地而起快速的朝着山下跑去。 看到黑袍男人要跑江冰和梓依顿时追了过去,只是黑袍男人竟然不管不顾陡峭的山坡,直接隐入山坡之中,眨眼睛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梓依悲愤的捡起地上的手枪朝着黑袍人逃跑的地方连开数枪。 “不用追了。”赵继佑虚软的转过身来喊住了梓依和江冰。 我们这才想起来赵继佑,连忙走过去问他怎么样。 赵继佑摇着头没有说话,眨了眨眼便是昏倒在了地上。 第033章作案手段 当孔正扬带着大批的刑警和武警赶到山上的时候早已尘埃落定,赵继佑的伤势不轻,身上出现几道剑痕,鲜血流淌不止。 孔正扬安排医护人员将赵继佑送到了医院,梓依表面上和赵继佑抬杠,处处挖苦赵继佑但是内心还是挺担心赵继佑的,赵继佑被抬走的时候她寸步不离的守在赵继佑身边。 我也受了伤,但是这点伤和赵继佑相比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医护人员简单的帮我包扎了一下伤口我就能够勉强的站起身子。窦俊铭的尸体还留在龙塔下,窦俊铭的死可以说是我们亲眼所见,所以现场检验也免了,直接将窦俊铭的尸体运回了警局。 龙塔前留下的斗法痕迹根本没有办法遮掩,当孔正扬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瞠目结舌。 地上有雷电劈过的烧痕,也有他们斗法的时候地面上留下的裂痕。孔正扬惊愕的看着我们问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和江冰相视一眼,苦笑着摇头。 孔正扬知道我们的来历,见我们不说也沉默着没有继续追问,倒是对凶手一事儿比较上心。 现在可以很轻松的看出来凶手是学道之人,这种事情当然没有办法和孔正扬解释。 江冰义正言辞的回绝了孔正扬的问题:“案子已经被我们接了,案子的经过我们保留回答。你们只需要按照我们所说的去做就好。” 官大一级压死人,孔正扬张着嘴半天都没有说话。 我被江冰搀扶着下山,下山后我一眼就看到了和窦俊铭一起上山游玩的同学。 窦俊铭的尸体刚刚被抬走,三名同学看得一清二楚,眼眶微红明显是哭过。 那名男生将手机递还给我,呜咽着没有说出话。 我让警局的人带三位孩子先去警局,有些事情要找他们调查。三位学生都比较配合我们,不多言语的上了警车。 “你怎么了?”江冰见我呆呆的站在台阶处拿着手机,不由得皱眉问我。 我将手机装进口袋沉吟着道:“你还记不记得张海生的死?” “张海生?”江冰想了一下道:“张海生四肢被人拧断,掉入山涧。张海生……怎么了?” “不!我说的是凶手杀害张海生的动机!” 江冰眉头微微一簇,抿嘴回答:“张海生之所以被凶手害死那是因为张海生知道张阳荣身上纹身的内容……” 江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愣在了当场。 “糟了!” 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的开口惊呼。 张海生是知道张阳荣身上的纹身所以才被凶手杀害,而窦俊铭和他父母朝夕相处接近十年的时间,窦俊铭的父母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窦俊铭身上的纹身呢? 如果窦俊铭的父母也知道窦俊铭身上的纹身的话,那是不是证明…… “专员,孔队让我通知你们合岭区那边发生命案。和你们现在调查的案件有关。”一名干警走到我们身边着急的对我们说。 合岭区发生命案! 合岭区除了窦俊铭的父母我们想不到别人。 我心有余悸存在着侥幸心理问向那名刑警:“知不知道被害人是谁?” “先前的死者父母,窦安民和刘晓赐!” …… 江冰想要将我留在警局,毕竟我身上还有没有完全好的伤。但是当我想到赵继佑就不由自主的将胸前的伤当做小打小闹,坚持着要跟江冰一起去现场。 江冰知道我的性子,阻止不了就顺其自然。 窦安民的家我们这是第二次来,显得不陌生。 只是在走到窦安民家门前的时候我听到孔正扬正在破口大骂指责着三名刑警。 “都特么干什么吃的!让你们好好看着里面的人,你们都干什么去了?告诉我都干什么去了!” 孔正扬发起火来尤为可怕,他瞪着双目虎视眈眈的数落着面前的三位刑警。 “我们……我们寸步不离的守着。”三名刑警头埋得很低。 孔正扬叉着腰说:“放屁!你们要是真寸步不离的守着,里面的两位还能被人无声无息的杀掉?!” 孔正扬说到这里我和江冰都恍然大悟。 这三名刑警应该是我们离开窦安民家,梓依吩咐人看着他们夫妇俩的刑警。 按照孔正扬字面意思来看应该是这三名刑警守在了窦安民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窦安民和刘晓赐还是被人无声无息的杀掉。 孔正扬看到了我们,歉意的冲着我们笑笑,然后指着那三名刑警道:“给我滚回警局审讯室关着,从今天开始你们被停职了,什么时候恢复职位也别问我,我说的不算!” 三名刑警应该知道自己犯的罪不小,头始终低着不敢抬起来,弱弱的说了一句是。 刑警离开之后孔正扬走到我和江冰身边面色凝重的道:“窦安民和刘晓赐死在了屋里面,现场还正在勘查,暂时没有什么结果。” 我们三并肩走进窦安民家,我看着四周问:“刚刚听你说,那三位刑警一直都守在窦安民身前?” “没有。”一提起那三位刑警孔正扬就气得咬牙切齿:“他们三一直都在院子里面,从始至终都没有进过屋。” “那是谁发现了死者?”江冰蹙眉问道。 孔正扬叹口气说:“刚刚他们解释给我听说,起初窦安民夫妇俩还好好的,但是最后在屋里面吵了起来。争吵的过程中他们还摔烂了不少东西,他们听到摔东西以为出事儿了就进去看看,里面并没有出事儿,而是夫妇俩在吵架。他们也不好干扰人家的家务事,既然没出事儿就在外面继续守着,前后他们夫妇俩争吵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进去了三次,都没有发现什么事儿,也曾劝架,但每次都不管用。直到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窦安民夫妇吵着吵着突然没有声音了,他们害怕出事儿所以就进去看看,谁知道一进去就看见一屋子惨状。” 我平静的问:“他们是不是发现死者之后就报了警?” “是的,发现死者以后就给我们打了电话,也就是刚刚没多久。我们还都在龙塔山那边。” 我和江冰面面相觑,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按照我们的猜测这整起案件的凶手应该是黑袍男人。 如果按照时间推算的话,窦安民夫妇被杀的时间应该是四十分钟以前,如果是四十分钟以前的话,那么黑袍男人还在和我们斗法,既然在斗法那他是如何分身杀掉窦安民夫妇的? 事实上答案就只有一个。 凶手不止黑袍男人一个人! 我恍如大悟,终于明白在黑袍男人和赵继佑斗法的时候为何起初黑袍男人一直忍让,他不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杀我们,而是他也在拖延时间! 我们拖延时间是等警察赶来,他拖延时间是想将我们拖住等待同谋杀害窦安民夫妇!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感觉到处处惊险,原先我们以为是我们占据上风,殊不知一步一个脚印的都在被别人算计着。 黑袍男人有道行,难道他的同谋也有道行傍身? 我们不知道,但是我想终归有一日我们会再次遇到他们,只是不清楚等在相遇时是吉是凶。 窦安民夫妇的死亡现场还没有勘查,三名刑警守在院子里,窦安民夫妇屋里面出现状况他们三人不会不知道。 但是他们三人却的确一点动静都没有发现,明明还处于争吵的夫妇在短时间内却停止了争吵,等到发现时已经撒手人寰。 事实上这起案子要是只看表面,很容易联想到是三名刑警玩忽职守。 但是如果凶手是道家的人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我们走进屋子的时候闻到的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窦安民和刘晓赐夫妇面色惊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地上除了两具尸体之外还有不知道多少碗盘以及一些易碎物品的碎片。 “检验结果出来了没有?死者是怎么死的?”孔正扬看了一眼死者问向一旁的法医。 法医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有些心有余悸的说:“死者身上没有明显伤口……” “怎么可能没有明显伤口?血腥味那么重。”孔正扬皱着眉戴上手套伸手去翻看窦安民和刘晓赐的尸体。 尸体被孔正扬翻看,身体从头到尾的的确确都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口,但是那血腥味却的确是从死者身上传出来的。 “把尸体运回警局,做解剖就能知道结果了。”我看了一眼尸体心平气和的道。 站在一旁的法医点了点头让人开始搬运尸体。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江冰见我胸有成足,不仅疑惑的问我。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江冰瞪了我一眼打了我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道:“窦安民和刘晓赐身上没有伤口,但是却有很重的血腥味。我接近尸体的时候发现血腥味是从他们的鼻孔和嘴巴里传出来的,血腥味从鼻口传出那应该是腹内有问题,所以我才说解剖之后就有结果了。” “孔队,这里有线索!”我话音刚刚落下一名干警就急促地叫道。 我和江冰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着那名警察身边走去。 干警两指间似乎捏着什么,但是我却完全的看不到。 “专员,孔队,你们用放大镜看看。”干警兴奋的将放大镜递给我和孔正扬。 我拿起放大镜放在眼前看着干警两指之间捏着的东西,紧接着便是惊讶了起来。 “是什么?”江冰疑惑的看着我,我默不作声的将放大镜递给江冰。 江冰接过放大镜朝着干警两指之间看去,片刻后江冰错愕的道:“绳子!好细的一根绳子!” 那的确是一根绳子,一根细到如果不用放大镜看就很难发现存在的绳子。 “嘿,我刚刚从这走过去觉得有什么东西挠我脖子,一连两三次都这样,要不然我拿着放大镜恐怕还看不到这玩意。”干警摇了摇头郁闷的说:“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有根绳子?而且还是那么细的绳子。” 我顺着干警看得地方望去,发现那根极细的绳子似乎是从屋顶放下来的。 “孔队,你安排人上屋顶检查一下。”我想了一下对孔正扬说。 孔正扬点了点头安排人上屋顶检查,我则是又一次将目光放在那根绳子上。 “你把绳子放开。”我拿起放大镜对干警道。 干警点了点头缓缓松开捏着绳子的手指,我用放大镜仔仔细细的看着那根绳子。 细小的绳子被放开后慢慢的飘动着,我耐心的等着绳子稳定下来。但是看着绳子顺着下来的位置我却是惊讶了起来。 绳子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桌子上的杯子里! 桌子上有两个杯子,从杯子里剩下的水不难发现应该是窦安民和刘晓赐夫妇将这两杯水喝掉的。 绳子是顺着屋顶下来的,而下来的位置又不偏不倚的刚好是杯子里…… 我瞪大眼睛将袖子卷起来,露出胳膊然后在另外一个杯子上面随意的扫了一下。 有感觉! 我拿出放大镜再一次专注起来,在放大镜下绳子显而易见,我一把抓住绳子对江冰瞠目结舌的道:“我知道凶手是怎么杀人的了!” 第034章修道高人 孔正扬激动异常的从外面跑进来告诉我们说:“房顶上有被拆动的瓦片,还有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我想要上房顶但是却被江冰一把拉住。 “你现在身上伤还没有好,而且你还是低血糖,上房顶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就让刑警去吧。” 当着孔正扬的面被江冰说我有低血糖,我感觉自己的脸是火辣辣的。 孔正扬点头道:“你们注意身体,上面的问题我来解决就行。” “等等。”我叫住了孔正扬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你观察下瓦片松动的地方有没有两根很细很不易察觉的线。” 孔正扬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江冰还要进房间去做现场勘查却被我一把拉住:“房间里就不要找了,你找不到任何东西。凶手根本就没有进入过房间!” “凶手没进入过房间?凶手没进过房间那窦安民夫妇是怎么死的?”江冰疑惑的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我已经知道了凶手的作案手段。” “作案手段?”江冰又是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就这样你就知道作案手段啦?”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严肃的道:“三名刑警守在门外,先前还能听到窦安民夫妇的争吵声,但是转眼之间却发现窦安民夫妇死在了房中。三名刑警寸步不离的坚守,除了凶手在屋里面之外没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杀人!” “房间里就只有窦安民和刘晓赐夫妇,怎么可能会有他人?” “所以凶手根本就没有在房间中!”我斩钉截铁的道:“先前那位哥们发现屋里面有一根细绳,如果不用放大镜来看得话那根细绳很难让人发现。” “细绳……这和杀人有什么关系?”江冰摇着头不解的说。 我笑着道:“细绳当然和杀人没有关系,但是细绳所掉下来的位置却和杀人有关系!” “我刚刚用放大镜看过,细绳是从屋顶垂直掉下,而且细绳不止一根。有两根!” 江冰应该是想到了刚刚的情景,恍然大悟的道:“绳子下面是水杯……刚刚孔正扬说屋顶有瓦片松动的迹象,凶手……凶手是在房顶然后依靠那根不显而易见的绳子完成了杀人灭口!” “找到了!”孔正扬再次折返,手里面多了一个白色透明密封袋。 密封袋是白的,但是白的不透彻,不如里面装着的银丝透彻。所以我们一眼就看到了密封袋里面银丝。 “老子搞了大半辈子刑侦了,从来没有看到这么玄乎的事儿。”孔正扬不可思议的叹了口气将密封袋交给我们。 我接过密封袋从里面将银丝拿出来,银丝在我手上若有若无完全的看不到,我也只能凭借着感觉来发现手里有着一根银丝。 我将密封袋递给江冰然后又让孔正扬去给我弄点水。 水拿过来以后我让人帮我找了一根滴灌管,东西全部到位我搓了搓手舔了舔嘴唇笑着说:“凶手的杀人方式可能就是这样。” 说着话我用滴灌管采取了一滴水,然后让江冰打开手电,手电的强光照射将银丝全部暴露出来。 我将滴灌管里面的一滴水滴在银丝上,轻而易见的发现那滴水是顺着银丝慢慢往下滑落的,在滑落的过程中水滴根本没有出现过掉下或者是滑偏的现象。 “凶手……凶手难道是依靠着这根银丝下的毒?”孔正扬看到这幅场景,顿时惊讶的道。 我摇了摇头说:“是不是下毒还要等到解剖结果出来才能肯定,但是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凶手恐怕就是依靠着这个方法进行的杀人灭口!” 窦安民夫妇被杀一案其实并不是太过于复杂,凶手的目的是不让别人知道纹身的内容,所以在杀人方面凶手没必要遮遮掩掩,只要将人杀掉保留秘密就已经达成了目标。 窦安民夫妇被运回警局进行解剖调查,我和江冰搞清楚状况后没有去警局,而是来到了医院。 事实上医院的医生并不能为赵继佑做点什么,除了赵继佑身上出现的几处剑伤。 赵继佑之所以晕倒那是因为耗尽了全身修为,道法枯竭,所以才发生的晕倒。 医生为赵继佑包扎好了伤口给他挂了点滴就算是尽职了。 见到赵继佑的时候赵继佑已经能够下床行走,梓依一直在赵继佑旁边照顾着赵继佑。很难想象他们两个这一次竟然没有斗嘴,反而还很和睦的相处。 看到赵继佑我忍不住笑着调侃他们俩:“果然是患难见真情啊。” 赵继佑白了我一眼说:“你们那边怎么回事儿?我听说又发生了命案。” “窦安民夫妇被杀了。”我叹口气坐在赵继佑身旁道。 赵继佑微微一怔:“窦安民……窦俊铭的父母?” “凶手的目的很简单,将纹身取走,杀掉任何知道纹身的人。所以窦安民夫妇难逃魔掌。”江冰倒了杯水递到我面前。 梓依愣愣的道:“不对啊,我走之前就害怕凶手做出这一招,特地让刑警守在窦安民夫妇面前,怎么可能会出事儿?” “三名刑警是在院子里面守着窦安民夫妇的,但是窦安民夫妇是在屋里面被杀的。”我喝了一口水叹息道。 赵继佑错愕了一下,然后道:“也不对啊,凶手一直都被我们纠缠着怎么可能去杀人?” “谁说是你纠缠着凶手?”我抬了抬眼皮放下水杯严肃的开口:“分明是凶手在纠缠着我们!” 梓依冰雪聪明,听到我的话立即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凶手不止一个人,在龙塔山上我们碰到的人不过是想拖延我们然后让另外一人有可乘之机?” “梓依说的没错,凶手那个时候不过是想拖延我们。”江冰点了点头。 赵继佑咬着嘴唇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他道法那么高强,却处处忍让我,原来是不想让战斗结束的那么早。” “现在终于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梓依没好气的看着赵继佑:“再让你天天拿着三脚猫的功夫瞎嘚瑟。” 赵继佑难得的脸红一次,他挠了挠头笑了一声,紧接着面色变得郑重起来。 “凶手的道法的确很强,在我之上是轻而易见的,他那一手借阴兵的招数其实有点儿道行的人都能完成,所以在看到借阴兵的时候我并没有那么惊讶。后来阴兵被准正喝退,他所表现出的道家修为才是重点。” “四圣神符,真君神咒……”江冰意味深长的说:“他能请四大神兽助阵道符可想而知有多么的强横。” “请四大神兽助阵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佑子不能请么?”我有些茫然的问道。 赵继佑面色肃然的说:“青龙为东方之神,白虎为西方之神。朱雀为南方之神,玄武石龟蛇合体为北方之神。四大圣兽各居东南西北四大放下,镇守四象天宫,又为四方神兽。道家道法有请神咒,请神助阵斩尽邪魅,但是道行浅的人根本无法请神,道行深的人请神时还要看神的脸色,若是神不愿意来,那也是徒劳无故。起初那人手持四圣神符,口念真君神咒,没有丝毫阻碍的就请来了四方神兽,可想而知此人的道法修为到底高到了什么程度。” “再高到最后不还是让你给破了嘛。”我笑着摇了摇头,对于他们的道家系统一无所知。 但是话到了嘴边我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江冰:“为什么要用我的血?六道陨是佑子的,用我的血有什么用?” “这个……”江冰含糊不清的解释着:“佑子当时失血过多,所以暂时用你的血。” 对于这套说辞我觉得没有任何营养,不留情面的拆穿她:“那为什么不用梓依和你的血?” “女子属阴,我学的是道家道法,怎么可能用阴血呢?”赵继佑看了江冰一眼不以为然地笑道。 好吧,这个说辞我勉强能够接受。 我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在我眼里看来能够活着回来就是好事儿。 “对了,那借阴兵呢?借阴兵是什么?”我问向赵继佑。 赵继佑侃侃而谈的解释道:“借阴兵不过是道家的一种法术,借助幽冥鬼差听吾召唤。若是替天行道时你用道法借阴兵是无所谓的,但若不是替天行道的时候你要借阴兵会折寿。那人知道借阴兵会折寿,所以借的阴兵是看守鬼门的阴兵,鬼门阴兵手持鬼门镰刀,属于幽冥中最低级的鬼差,所以那阴兵见了你都不敢妄动。” “我好想听人说过鬼门镰刀。”梓依歪着脑袋脱口而出,丝毫没有顾忌一旁咬牙切齿的赵继佑:“鬼门阴兵是看守鬼门关的,鬼门阴兵手里的鬼门镰刀有勾人魂魄之效。幽冥鬼门关肯定会有不愿下幽冥的鬼魂,鬼门阴兵借助这把镰刀就可以勾亡魂,若是勾住生人的魂魄,便可让其七魄全碎,三魂入幽冥……” 我没有等梓依说完就拿起枕头朝着赵继佑狠狠的砸去。 “诶诶,你这不没事儿么?”赵继佑笑着一把抓住枕头。 我瞪着赵继佑说:“你还真好意思把我踹出去,当时我这令牌要是失灵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赵继佑呵呵的傻笑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们坚持着让赵继佑住院观察几天,但是赵继佑却对我们说皮外伤几天就能恢复,但是他的道法真元现在耗尽,只能一天天的恢复,要接近一周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这些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只是在我们四人要离开医院的时候却被一名医生叫住。 第035章千尸虫 叫住我们的医生和我们有过几面之缘,候才良因为车祸导致植物人时就是这位医生主刀为候才良做了手术。 这个时候他叫住我们不用想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我们几个无奈的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上次的事情谢谢几位。”医生客气的帮我们倒了几杯水放在桌子上道。 我微微一怔,皱着眉问:“孤儿院的院长和你联系了?” “是的。”医生点了点头说:“昨天的时候秋院长来到我们医院看了伤者,临走前秋院长说暂时让伤者先呆在医院里,等到伤者的情况稳定她就将伤者接走。”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没有说话,卧龙孤儿院的情况我们都很清楚,在三十多名孩子要被抚养的情况下还要照顾一个高度瘫痪的植物人根本是无力而为。 但是在见到秋院长并且将候才良的事情说给她听的时候,她却一口咬定要照顾候才良,毕竟候才良还算是他们孤儿院的一份子。 医生找我们来的目的主要是想跟我们道谢,喝了一杯清茶我们几个就起身离开了医院。 赵继佑的伤势如他所说,几处剑伤是皮外伤不足挂齿,最严重的还是他道法枯竭想要恢复需要几天的时间。 凶手会道法而且不弱于赵继佑,赵继佑这几日道法枯竭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我们单独行动,以免中了凶手的诡计。 说起凶手我们四个都有些头疼,在龙塔山上斗法的时候赵继佑凶手身着黑袍,帽檐压得很低,长什么样根本没有办法看清。 “眼白!”我撑着桌子站起身来斩钉截铁的道:“我清楚的记得凶手没有眼白,他的两个眼睛都是黑瞳,没有眼白。” “虽然不知道凶手长什么样但是知道这一个特征也缩小了很大的范围。”梓依笑着说:“没有眼白的人还真的不多见,我们也不算是一无所知。” 掌握了一点关于凶手的线索我们都很高兴,梓依更是连忙找警局的人去调查,将凶手的模样临摹出来,四处张贴。 我们三个重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不断增多的资料有些难以启齿。 窦俊铭的死毋庸置疑是被黑袍男人从塔顶推下来摔死的,但是让我一直不明白的是窦俊铭身上出现的伤口。 如果窦俊铭身上依然有纹身的话那伤口怎么会和张阳荣、候才良二人的一样呢? “张阳荣和候才良身上被割去的皮长七厘米,宽约三点五厘米,按照秋思水提供的候才良身上的纹身来看,纹身的内容是四个数字。”江冰眼前一亮放下照片,抿着嘴道:“四个数字长当然是七厘米,如果数字是三个,那长不就缩短了么?” “对啊。”我猛然一怔,欣喜的道:“四个数字长度自然是七厘米,但要是三个数字的话……长度自燃就缩短了!” 我们一直都将自己陷入四个纹身数字里,完全没有想到换过想法去想问题,如今被江冰一语点中,自然而然的就揭开。 窦安民和刘晓赐的死我们都知道原因,恐怕窦安民和刘晓赐都知道窦俊铭身上的纹身,如若不然的话凶手也不会大费周章的杀掉窦安民和刘晓赐。 “在龙塔山的时候凶手完全有能力将其余三名孩子也杀掉,但是他却并没有那么做。”赵继佑坐在椅子上不敢乱动,应该是害怕牵扯到刚刚缝合的伤口:“修道的人学的是除魔卫道之法,记得是捍卫正义之心。他也知道枉造杀戮会遭天谴,所以这一起案子从始至终死的人都是和纹身有着牵连的人,无缘无故的人他或许从来没有杀过。” 赵继佑说的没错,从始至终凶手杀的人都只是知道纹身下落的人。 纹身到底是什么我们到目前为止只掌握了一行数字,这一行数字对我们来说完全找不到任何的信息,但是对凶手来说似乎能够推翻一切,即使枉造杀戮遭受天谴也在所不辞。 说起纹身赵继佑又一次固执的开始在那研究,按照他的话来说,现在他全身是伤也帮不了我们什么,倒不如在这潜心研究纹身内容,说不定会有转机。 我们都知道研究透纹身的几率小之又小,赵继佑研究它恐怕不止是想要搞清楚案件,我估计他还想赢梓依。 我忽然想到窦安民和刘晓赐的具体死因还没有结果,法医依然在做着鉴定,只不过从尸体被搬运走到现在已经有了接近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法医怎么可能还没有做出尸检结果? 在这等着也是等着倒不如去法医科看看他们的检验结果。 想到这我放下手里的资料站起身来,只是就在我站起身子的时候那刚刚消失一天的头晕感觉又再一次席卷我整个身体,我眼中的会议室天旋地转,骨头的酥软让我差点儿跌倒在地上,我连忙用手撑着桌面。 江冰发现了我的异常走过来搀扶着我,她似乎已经习惯我时不时的会感觉到头晕,淡定的让我坐在椅子上。 我默默地数数,当我数到五的时候我的身体又一次恢复了先前的感觉,不再有头晕眼花的症状。 江冰拿出一瓶口服液递给我让我喝掉。 其实喝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作用,我想江冰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依然坚持让我喝恐怕是想要心安。 我接过口服液一口将里面的药液喝干净咬着牙摇头说:“我没事儿,不要担心。” 江冰强颜欢笑没有说话。 离开了会议室我径直的去了法医科。 大概每个医院的法医科都一样,阴森黯淡,空气中飘散着福尔马林和血腥的味道。 偌大的法医科我竟然一个法医没有看到,法医科里有三间解剖室,我一件一件的推开门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直到第三间解剖室的时候我即将要推开门的时候却是微微一顿。 我清楚的听到三号解剖室里面传出‘嗤嗤嗤’的弱小声音,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在寂静的法医科里面却显得格外的刺耳。 那声音让我听得毛骨悚然,就像是有人在用……在用牙齿撕咬着什么一般! 做了法医那么久又加入龙局出生入死很多次,我觉得我已经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现在却错了。 人最害怕的或许不是死,而是比死更加让人恐惧的事情。 好好的解剖室里面怎么可能会传出牙齿撕咬东西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悬浮在空中的手最终还是在我咬着牙的情况下推开了那扇门。 门被推开的刹那鼻入味比眼看到的东西要快,铺天盖地的腐臭、血腥味就像是被人封了无数年猛然解封了一样,那种腐臭夹带着血腥味的味道让我几欲作呕。 我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瞳孔骤然放大数倍,瞠目结舌的我在看到解剖室内景象的第一眼竟然不是逃跑,而是傻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三个解剖台上躺着三具尸体,窦安民、刘晓赐、窦俊铭一家三口! 窦俊铭死的时候是从龙塔坠落而死,脑部碎裂脑浆崩溃与一地。窦安民和刘晓赐死的时候身上没有别的伤口,但是血腥味却很重。 在打开门的那一刹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恐惧。 三具尸体安详的躺在解剖台上,他们脸上都呈现着恐惧的表情,但是他们的胸腹却是敞开着,里面的内脏完全的消失,鲜血淋淋的肠子耷拉在外面。 不光这三具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 地上同样还有三具尸体! 这三个人我不认识,但是从他们的穿着上不难发现是警局的法医。 他们三个人瞪着双目死不瞑目的趴在地上,三个人的手里还都有解剖刀握在手中,一样的是他们三人的胸腹被人剖开,里面的内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大肠缠缠绕绕的耷拉在他们的身体上。 满地的鲜血就像是一个屠宰场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在惊愣过后我想我知道了这一切的凶手是何物,我竟然在六具尸体上看到犹如蛆虫一般的小虫子。 那些小虫子就像是萤火虫一般,但是它们身上的光亮却是火红色的,小虫子有多少我不知道,确切的说我是数不过来,但是我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他们正在撕咬着六具尸体的大肠。 密密麻麻的虫子缠在尸体上最大的有小拇指指甲盖大小,我很难想象这些虫子到底是怎么将六具尸体的内脏掏空的,更难以想象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 似乎是我开门的声音惊扰到了那些认真的虫子,我发现有的虫子竟然开始朝着我这边爬来。 我实在不想变成第七具尸体,就在我要往后退的时候突然发现一把大手抓住我的衣领,紧接着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我整个人提起来。 能把我提起来的人不多,赵继佑就是一个。 赵继佑手捏驱邪印,双指夹着道符,嘴中大声喝道。 “五雷三千将,雷霆八万兵。大火烧世界,邪魅化灰烬。如有法力大,扫尽千邪万魅。急急如律令,敕!” 话音落下赵继佑手里的道符瞬间点燃,赵继佑随手将道符扬出去,道符落在解剖室的门前,那些还欲要冲过来的虫子顿时被大火隔绝。 “这是蛊毒!”赵继佑道法枯竭,如今使用道法消耗巨大,竟然没能忍住往后退了三四步,站在后面的我连忙扶住赵继佑,低头一看发现他的衣襟被鲜血染红。 应该是用力太大牵扯到了伤口。 “这里面的蛊毒应该是千尸虫,以人体的内脏器官为食。断然不能让这群千尸虫逃出这间屋子,我如今道法枯竭,火符化为火墙抵挡不了多长时间。”赵继佑面色苍白虚弱的说。 听到这虫子是以人体内脏器官为食我便已经脸色剧变。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看着赵继佑仓促的问道。 赵继佑咬了咬牙站直身子斩钉截铁的道:“放火,烧解剖室!” 第036章火烧解剖室 解剖室里面还有六具尸体,以及依然药物和器材,如果贸然放火烧毁解剖室的话很有可能会引起爆炸。 我咬着牙犹豫不定。 赵继佑一把抓住我的手:“火墙马上就要熄灭,如果再不烧的话千尸虫跑出来我们俩都要完蛋不说其余的人也难逃此难!” 是毁了六具尸体和器材,还是让更多的人遇难,我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我深吸一口气让扶着赵继佑让他靠前站着,紧接着自己闷头跑到隔壁的解剖室内,再解剖室里我找到了大量的酒精。 我抱着十多个酒精瓶返回了三号解剖室,趁着火墙还没有熄灭我将十多个酒精瓶一股脑的扔进了三号解剖室。 酒精瓶是玻璃的,被我仍在地上顿时碎裂了起来,酒精也倾洒了一地。 赵继佑从布包里拿出一张道符支撑起身子让我搀扶着他。 赵继佑咬破中指让鲜血侵染到道符上,然后闭目念出天地神咒。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崝太玄。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敕!” 道符上红光微微闪烁,赵继佑两指紧夹然后用力甩出。 看似轻飘飘的道符却犹如利剑一般飞逝而去,不偏不倚的落在我刚刚扔过去的酒精瓶上。 道符轻飘飘的落下瞬间化为了一把真火,火焰腾起的那一霎接触到了数不尽数的酒精,真火猛然化为了滔滔大火,将整件解剖室都包裹了进去。 热浪传来,我搀扶着赵继佑快速的跑出了法医科,在我们离开法医科的那一刹我还听到了后面传来的阵阵闷响。 我面色巨变,我做法医那么久自燃知道解剖室里面有什么易燃易爆物品,我猛地捂住赵继佑的头拉住他的身体朝着前面扑去。 几乎刹那间后面的热浪越来越大,就像是海浪一般滔滔不紧。 轰的一声巨响后我和赵继佑的身子忍不住超前扑出去了数米远的距离,辛亏天气凉穿的比较厚,如若不然的话我们二人胸前的皮肤非得磨掉一层皮不可。 解剖室在警局的地下层,解剖室爆炸成功的引起了全警局警察的关注,我和赵继佑是被江冰和梓依搀扶起来的。 我发现梓依在哭,她一连悲伤欲绝的看着赵继佑,应该是在解剖室爆炸的时候她还以为我们两个在解剖室内。 我抬头看向江冰,却发现她的目光很是伤心,但是却没有流眼泪。 我突然发现不知道是自己对江冰的了解太少,还是我心里有问题。我和她认识那么久我竟然没有见到她哭过。 解剖室的爆炸让所有警员都茫然无措,我和赵继佑在这些警员里面成了罪魁祸首。但是以他们的职位还无可奈何我们。 我的伤势不重,后背因为热浪的冲刺有些轻微的灼伤。赵继佑强行用道法身体上的伤口也崩开了,从解剖室出来之后赵继佑就被梓依搀扶着送回了医院。 我和江冰则是被请到了局长办公室,这件事情成功的惊动了局长。 局长无可奈何的看着我们,无语的说:“这件事情……” 其实江冰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依然义正言辞的告诉局长:“我们做事肯定有我们做事的理由,案子交给龙局你们全权不要过问,一切的后果都由我们龙局承担。” 我不知道龙局这两个字到底有多重,但是我知道分量肯定不轻。因为在江冰说出龙局的时候局长无可奈何的脸色直接变得毕恭毕敬。 最后这件事情竟然以‘凶手想要毁尸灭迹故而杀害三名法医火烧解剖室’为理由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这个结果的确让我们没有任何被怀疑的理由,但是三名法医的死多少有些冤屈。 因为解剖室被炸,我们几个无所事事了三天的时间,这三天里我和江冰过起了两点一线的生活,警局、医院。 在第三天赵继佑安然无恙的出院,身体恢复的很快已经和住院前没有两样,他的道法也逐渐恢复,说是用不了多久就能重回巅峰状态。 三天的无所事事让我有些不在状态,重新回到会议室内我们四人开始整理着面前的资料。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我终于想到了窦安民夫妇是如何死亡的了。 那根银丝并不是用来下毒的,而是用来下蛊的! 赵继佑一边整理着资料一边告诉我:“千尸虫这种蛊毒以人体的内脏器官为食,吃的越来越多它们会变得越来越大。” 黑袍男人会蛊毒这一点毋庸置疑,窦安民夫妇被下蛊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那三名法医的死亡也是因为蛊毒,我想应该是三名法医在解剖尸体的时候蛊毒从三名死者体内窜出,然后又杀害了三名法医。 想到这我不免有些心有余悸,如果当时解剖尸体的是我,我也在所难免的惨遭毒手。 “对了,那三名刑警在哪?”我放下资料突然问道。 梓依微微一怔回答说:“孔正扬将他们关在了审讯室,一直都关在审讯室内。” “窦俊铭外出游玩我们赶到窦安民家的时候目的很明确是为了窦俊铭而来,我们离开后听三名刑警说窦安民夫妇发生了争吵,我想争吵的内容或许对我们有帮助。”我站起身子道:“去见见那三名刑警。” 情况虽然已经搞清楚,但是孔正扬却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直坚信是三名刑警玩忽职守让得凶手有机可乘。 三名刑警被关在了三个审讯室,赵继佑和我见了一个,梓依和江冰见了另外两个。 就在我要开门进入审讯室的时候头痛骨酥的感觉毫无预兆的席卷了我整个身体,天旋地转的感觉让我即感觉到熟悉又感觉到无奈。 赵继佑看我手停在审讯室的门把上,见怪不怪的扶住我,担忧的说:“三天的时间你晕了不下十次,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你每次晕的时候时间都在慢慢增长。” 起初我头晕骨酥五秒中就会安然无恙,而到了现在却需要八秒钟的时间。 静静的被赵继佑搀扶了一会儿我苦笑着摇头说:“等案子处理完了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你就是太固执,你决定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赵继佑无奈的松开我说。 我笑而不语伸手推开审讯室的门。 坐在这间审讯室的刑警叫张连伟,从警三年有过丰功伟绩,也犯过错,但是这一次的错误导致了一对夫妇惨死,张连伟自知自己有罪,但是却也有些不服气。 这是关押他们三名刑警时第一次会见他们,张连伟看到有人进来顿时打起了精神。 “专……专员?”张连伟应该是以为进来的人会是孔正扬,见到我们多少有些惊讶。 我淡定从容的道:“你坐下吧,我们就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好。”张连伟点了点头坐回椅子。 我和赵继佑入座后,我就开始打量面前的张连伟。 张连伟一脸的倔强,表现出不卑不亢的神色。 我笑着说:“你的资料我们先前看过,从警三年的时间立下不少功劳,不过你却是有勇无谋,每次犯错都在你的疏忽大意上。小错还好,但是大错……” 张连伟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不卑不亢的回答:“窦安民夫妇被杀害的事情我的确心有愧疚,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人的说窦安民夫妇被杀和我们没有关系。” “那你认为窦安民夫妇被杀你有没有错?”我笑着问。 张连伟张了张嘴凄惨的笑了笑,答非所问:“专员应该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吧?” 我微微一怔很快就明白了张连伟话中的意思。 狼来了的故事谁都听说过。 小时候有个小孩去放羊,因为不堪无聊所以就戏言说狼来了,吃掉了他的羊。山田下的农夫听到小孩的喊声就上山来看,但是却发现根本就没有狼,而小孩却很喜欢看到山民匆忙的样子,等到山民下山他又一次这样喊出,一而再再而三的发出戏言,谁知最后真有狼来了,但是不管他怎么呼唤山下的山民都不会再理会他。 这则故事里面小孩是咎由自取,但是被张连伟说出来意思却大为不同。 窦安民夫妇就是狼来了里面的小孩,而他们三位刑警则是山民,至于凶手……就是那群狼! “专员走后窦安民夫妇原本在里面很是安静,因为是晚上所以我们哥三也不好意思打扰别人休息,就在院子里面坐着守着窦安民夫妇。但是没过多久窦安民夫妇就开始了争吵,我们哥三进去劝阻过窦安民夫妇,但是他们夫妇表面上说不吵了,后面却又一次吵了起来。一而再再而三的吵了三四次,到最后我们也没有管他们,谁知道……谁知道到最后他们不吵了,等我们哥三进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张连伟话没说完,但是我们却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我沉吟着看着张连伟道:“你还记不记得他们争吵的内容?” “争吵的内容?”张连伟皱着眉回答:“记得是记得,但是记得不全面。” “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我看了一眼赵继佑让他准备记。 张连伟是刑警明显的知道这对我们来说很有用,当下就不再犹豫开口说道。 “窦安民夫妇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争吵,而是在屋子里面小声的说这话,因为声音小我们也没有听到,再者就是他们俩说的都是私房话,我们哥三也没有去听。” “开始争吵的时候是窦安民先发生,我们听见窦安民猛地摔了一下东西,紧接着对刘晓赐咆哮说:这一切都怪我咯?先前是你非要俊铭,现在出事儿了你该怪我了!” 窦安民和刘晓赐争吵应该是为了窦俊铭的事情。 我摆了摆手示意张连伟继续说。 张连伟沉吟了一下道:“窦安民摔东西我们都吓了一跳连忙进去看,看了一眼才发现是摔得杯子。我们就劝慰窦安民和刘晓赐,他们俩消着气客气的告诉我们不会吵了。但是等我们出去没多久他们俩又开始吵了。” 刘晓赐在房间里面嘶吼着说:“我要俊铭,我为什么要俊铭?要不是你无能我们有必要去要么!” 应该是刘晓赐的话刺激到了窦安民,窦安民气愤的摔着东西,和刘晓赐吵着:“当初你嫁给我的时候不是说什么都不在乎么,现在又跟我提这个,你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反正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和你没玩!” “你和我没完?当初谁哭着喊着就要俊铭的?那么多孩子你不选,就选俊铭,这么多年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就是你想要的?!” …… 张连伟舔着嘴唇道:“这就是他们在我们第一次劝慰无果后开始吵起来的,当时我们哥三实在听不下去了,害怕他们吵到最后会打起来,于是就又一次的进去安慰他们俩。” “他们在争吵的时候有没有提起过纹身?”我若有所思的问。 第037章寓意何为 “有!”张连成不假思索的开口道:“我们见他们夫妻俩争吵的越来越凶生怕他们在大打出手,所以就跑进去制止他们。他们这次和上一次一样,很是听话说不吵了,但是最后却还是吵了起来。” 张连成口述这当时的场景,他说的在我脑海里应该能够组成画像。 刘晓赐冲着窦安民大吼着:“选俊铭的时候你不也在场吗?你不也说俊铭比别的孩子灵气么?咋了?现在后悔了?怪我一个人啊?” “行了行了,别嚷嚷了,孩子要是出事儿我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他的。”窦安民好像是自知理亏,竟然想要大事化小。 刘晓赐却咬着不放:“别人我不管,反正我儿子要是出事儿了,我也不活了。” “不活,不活,一天到晚寻死腻活的你死去啊,死了就干净了!”窦安民心烦意乱的喊。 刘晓赐冷哼着说:“我死也拉你一个垫背的!” “……”张连成舔了舔嘴唇脸色有些怪异,应该是没有想到窦安民夫妇最后真的死了。 赵继佑放下笔继续问:“怎么了?没了?” “还有。”张连成淡定的道:“后面他们俩就小声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又吵起来的起源应该是窦安民扇了刘晓赐一巴掌。” “我记得那一巴掌扇的特别响,我们听到打人的声音就立即冲进了屋子。冲进屋子的时候窦安民站在床边恶狠狠的看着刘晓赐吼着说‘你要是再敢说纹身我打死你!’刘晓赐好像是理亏,唯唯诺诺的竟然没有说话。我们劝慰窦安民让他消消气别打人,窦安民从始至终对我们都很和睦,笑着保证说以后绝不打人了,还让我们喝水。我们没有搭理他,重新回到了院子里。” “你有没有听到窦安民谈起纹身的内容?”我急促的看着张连成。 张连成茫然的摇头说:“就只听他说纹身两个字,至于纹身的内容我一概不知。” “后面呢?后面发生了什么?”我想了一下问。 张连成说:“我们出去以后没过多久他们又吵起来了,我们在外面听到刘晓赐大声的咆哮说‘如果俊铭发生什么事儿,我一定把他们那给填平!’窦安民就在一旁讽刺刘晓赐‘孩子是你自己要养的,管人家什么事儿?’后面他们就开始争吵。”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我们又是外人,他们夫妇俩吵架我们制止一次两次的没有用也就没有管。谁知道后面他们俩突然就没声音了,我们三听了好长一段时间,确定他们没有声音了就连忙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谁知道……”张连成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应该是跑进屋子就看到了一屋子的惨状。 我和赵继佑面面相觑,从张连成交代的话中不难发现窦安民夫妇是知道窦俊铭身上有纹身的,而且还知道纹身的内容。 这么看来就可以确定窦安民夫妇的死亡原因就是纹身内容所导致。 张连成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我们也没有继续逗留在审讯室。 临走之前我放下笔撇了一眼张连成语气有些冰冷的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句话的确没错,但是你们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忘记自己的身份?”张连成不解的看着我。 我加重语气道:“你们是什么?是警察!夫妇俩吵架你们却只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状况,而不是进去调解,单凭这一点就能证明你们是不称职的警察!你刚刚跟我说了狼来了的故事,窦安民是狼来了故事中的孩童,但是你们却不是山民。你们是警察,窦安民夫妇也不是咎由自取,而是你们擅离职守!如果你们一开始就注意,会发生现在的惨状?你们的帽子不该戴在你们头上。” 说完这一切我也不再继续逗留,转身和赵继佑一起走出审讯室。临走前我余光撇到张连成低着头沉吟不语。 “你明明知道窦安民夫妇的死和他们没有关系,怎么还说这些?”赵继佑拿着笔记本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无奈的揉了揉额头说:“窦安民夫妇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他们三个也的确有些过分。我们刚才进去的时候你又不是没有发现,张连成从始至终都是一副自己没有错的表情,他要是在这样下去早晚会忘记自己做刑警的初衷。关他们几天让他们闭门思过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赵继佑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们刚走没有几步就看到江冰和梓依从审讯室里出来,回到会议室后我们将三人的口供开始逐一对比,到最后发现梓依和江冰负责调查的刑警口供和张连成的所差无几。 “纹身……”我习惯性的揉着额头说:“窦安民和刘晓赐在争吵的过程中不止一次提到过关于纹身的事情,也就是说他们两个清楚的知道窦俊铭身上有纹身。” 梓依拿着写有口供的笔记本翻看着道:“窦安民曾扇过刘晓赐一巴掌,扇的时候还凶狠的告诉刘晓赐如果在敢提起纹身我就打死你。刘晓赐不是善茬,从她敢和窦安民争吵就能看得出。但是在窦安民扇刘晓赐一巴掌的时候刘晓赐没有反驳就能看得出,纹身的事情是他们两个避而不谈的,也就是说他们很顾忌纹身!亦或者是说顾忌纹身的内容!” “张连成告诉我们的时候窦安民还提起过一个人。”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 江冰看向我问:“谁?” “他!”赵继佑笑着接过我的话。 “他?”梓依看了看我和赵继佑茫然的说:“他是谁?” 我笑着道:“他有可能不是任何人,也有可能是任何人。窦安民和刘晓赐争吵的时候,窦安民曾发怒说,窦俊铭要是出了事儿肯定不会放过他。” “不仅如此,到最后窦安民还提起过说俊铭如果出事儿肯定把他们那地方给填平!” “我想起来了,那名刑警也是这么说的。”梓依恍然大悟,紧接着偷笑说:“而且从他们交代的来看我还发现一个问题,一个关于窦安民的问题。” 我沉吟着想了一下,紧接着就明白梓依的意思了。 “窦安民有病,而且这个病是导致窦安民无法生育。”我笑看梓依,意思是说我说的对不对。 梓依猛地点头说:“的确是这样。窦安民曾不止一次的怪罪刘晓赐选孩子的时候选了窦俊铭,但是在争吵的过程中刘晓赐不慎说出了窦安民无法生育的事情。” “他们无法生育想要孩子那就必须去孤儿院!”江冰眼前一亮斩钉截铁的说:“我们从卧龙孤儿院带来的名单里面就有窦俊铭,也就是说……窦俊铭是卧龙孤儿院的孩子!” “这一点不难发现,难发现的是窦俊铭在卧龙孤儿院的时候一定有比别的孩子不寻常的地方。”我想了一下脱口而出说:“我想窦安民夫妇十年前在选择窦俊铭的时候肯定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犹豫,窦安民应该是有些不满意窦俊铭,但是刘晓赐却非常的喜欢窦俊铭。导致他们犹豫以及窦安民不满意的地方肯定出现在窦俊铭的身上……” “纹身!” 话到嘴边我们四个几乎是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 案件经过不断的分析到最后又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卧龙孤儿院。 我们实在不明白这一间小小的孤儿院内到底隐藏着什么,又是什么让一起又一起的案子和孤儿院有着密不可少的联系。 到卧龙孤儿院的时候是下午的五点多钟,我们几个下了车看着面前的台阶缓缓的叹了口气。 还真的不知道还要来孤儿院几次。 就在江冰要上山的时候我却一把拉住了他们。 我四下看了看然后又摸了摸口袋冲他们道:“你们身上谁有钱?借给我用用。” 我身上的钱还是上次师傅给的,他给的那张卡我一直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里面的钱也没有用过,不是我不想用而是我真的不知道要买些什么。 以往我会抽烟,但是现在烟被江冰控制住,我连花钱的地方都找不到。 江冰掏遍了口袋递给我五十块钱,赵继佑更是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钱。 “你好歹也是我们局长,出个门怎么就五十块钱……也不嫌寒碜。”我无语的接过江冰递来的钞票。 江冰耸了耸肩说:“这五十块还是给毛师傅办丧事剩下的。” “我这有点,你要么?”梓依掏了掏口袋问我。 我两眼放光点着头说:“要要,有多少要多少。” “瞅你那点出息。”赵继佑伸手推了我一把鄙夷的说。 我反驳道:“有能耐你掏出点我看看啊。” 赵继佑撇着嘴没有说话,我知道他身上也没钱。 “诺,就这些。不够我再去取。”梓依在身上掏出一个粉红色的小包,然后很是从容的从里面掏出一叠红色的钞票。 看着那一叠钱我是惊讶的目瞪口呆,那一叠少说也有几千块钱,我完全没有想到梓依身上会有那么多钱。 我尴尬的接过钱从中拿出三张一百的将其余的还给梓依:“我想问一下,二十二局和二十三局是不是一个系统的?你们怎么那么有钱,我们怎么那么穷?” “不是啊,我到二十二局也有一段日子了,从来没有给过工资呢。”梓依摇着头然后将钱塞给我说:“你拿着吧,我反正也用不到。” 可能是很长时间没有拿这么多钱的缘故,接过来的时候我的手都有些抖。 我手里拿着钱冲着江冰扬了扬,意思是说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江冰瞥了我一眼不屑的道:“肤浅。” “你还没告诉我们你要钱干嘛呢。” 我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门拜访,要不是孤儿院还说的去,但是每次看到那群孩子我都觉得不好意思,这次去给他们买点东西心里也好受一点儿。” “我跟你一块去吧。”梓依抿着嘴说。 来的时候我看到附近有不少超市,我和梓依在超市里买了许多糖果零食,前前后后都是梓依一个人张罗,我完全就是充当一个拿东西的角色。 梓依好像对吃的情有独钟总是能选出好吃的东西。抽空我顺带问了一下二十二局的情况,当得知二十二局和我们二十三局一样都是穷鬼的时候我看梓依的眼神有点儿怪异。 梓依应该是知道我好奇什么,她摆着手淡定的告诉我:“钱都是家里给的。” 我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梓依是个小富婆。 第038章诅咒又现 回到山脚下的时候我两只手里面都是袋子,里面装满了零食和玩具。 赵继佑摆了摆手将我手里的东西轻而易举的拿在手上。 走在上孤儿院的我们四个都是一筹莫展,张阳荣父子的死对于秋思水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还没等秋思水回过神来又传来候才良成为植物人的消息。 时隔三日,候才良的事情还没有平息,现在又传来了窦俊铭一家三口的死讯。 我不知道秋思水有多少的接受能力,但是我清楚若是一般人被这么多悲痛的消息压在身上肯定难以回过神。 到孤儿院门前的时候我们四个提着东西左右徘徊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就在我们踌躇着的时候坐在门口喝茶的王钦明注意到了我们,他放下手里的茶站起身来步履沉稳的朝着我们走来。 “你们要见院长?” 有可能是我的直觉,每次见到王钦明的时候我总是感觉他表现出的神色都是不卑不亢的。 有可能他看每一个人,对每一个人说话都是这样。 我扫了一眼孤儿院尴尬的点了点头,似乎我们每次来孤儿院都是带来一个坏的消息。 “那你们得等。”王钦明让我们进入孤儿院,边走边告诉我们:“院长出去一天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你们要是有急事就在这等着吧,如果没急事就请回,明天再来。” 王钦明说话的时候声音透漏着拒人千里的冰冷,就在我以为他对谁说话都是这样的时候一个女老师突然小跑着过来对王钦明说:“大爷,有个孩子腿磕伤了,你赶紧来看看吧。” 王钦明脸色一边,连忙跑进他住的屋子里拿出一个简陋的医药箱,声音和蔼的说:“赶紧带我过去。”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决定在这等着秋思水。 我们提着手里为孩子们准备的零食玩具跟着王钦明走进了教室。 其实那也不算是教室,孤儿院里面就有两个房间,第一个是岁数小的孩子呆在一起的房间,第二个则是岁数大一些的孩子所在的房间。 腿磕伤的孩子年纪差不多在五六岁左右,老师帮他用卫生纸止着血,小孩大概是感觉到了疼,哇哇的哭着。 王钦明似乎很是熟练包扎,让老师拿开卫生纸用医药箱里面的消毒棉球擦了擦孩子腿上的伤口。消毒水敷在伤口上会刺激皮肤伤口,孩子哭得更厉害。 江冰和梓依拿出买来的零食温柔的哄着孩子。 孩子应该是很少看到这些五彩缤纷的糖果和各式各样的玩具,顿时就忘记了痛苦,两眼充满渴望的看着梓依和江冰手里面的玩具。 王钦明抬了抬眼皮看了我们一眼默不作声的挽起袖子拿出包扎的纱布,娴熟的给孩子包扎着伤口。 我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赵继佑,示意他将零食拿出来给孩子们吃。 可是赵继佑却丝毫没反应,我回头看了一眼赵继佑,发现赵继佑正呆呆的看着王钦明。 我不由得将目光又放到王钦明身上,王钦明此刻已经将伤口包扎好,从容的放下袖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淡定的站起身来。 “你怎么了?”我大为不解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王钦明给孩子包扎好伤口就离开了,他依然清心寡欲的坐在孤儿院门口端起烧开的茶水淋在小型的茶壶上,细细的品着茶。 我们给两个房间的孩子们分了零食和玩具,孩子们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拿到糖果的护在手心像是宝贝。 孤儿院里面的三位老师笑着说警察见过,给孩子们拿东西吃的警察还是头一次见。 我们有些不好意思,离开了孩子堆重新回到了院子里。 四个人站在院子里有点像傻子,但是我们除了在这干等着真的不知道干些什么。 赵继佑拉了拉我冲我偏了偏头示意我跟他走,我跟在赵继佑身后来到品茶的王钦明身旁。 赵继佑和声细语的蹲下身子冲着王钦明道:“您老也喜欢喝茶?” 我看着赵继佑的目光有些古怪,总觉得他是在讨好王钦明。 王钦明将从下面的抽屉里取出四个小型的茶杯放在桌面上淡淡的道:“闲着无聊早晚一杯,心清气爽。” “院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们在这等着也无聊。把那两姑娘叫过来一起喝杯茶吧。” 应该是我们给孩子们买了零食和玩具,让王钦明看出来我们不是心凉之辈,对我们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温柔。 我将梓依和江冰叫了过来,可惜的是没有凳子。赵继佑一个劲冲我们使眼色,意思是让我们蹲下来。 我们三个无奈只好蹲在王钦明身旁。 我只见过两个烧茶的人,一个是王钦明一个是萧冠宸。王钦明烧茶的手法和萧冠宸比起来有些不一般,他在用茶水淋在茶壶上的时候总是拿起两片茶叶放在茶壶上。 一壶茶很快起盖,王钦明娴熟的将茶壶端起来一手扶盖一手握柄,手微微倾斜不停顿的将五个茶杯倒满。倒茶的时候竟然没有丝毫茶水倾洒而出。 王钦明放下茶壶冲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继佑懂得品茶,礼仪也略知一二,他客气的让王钦明先起茶。王钦明微微一笑,端起茶杯。 王钦明端起茶杯后赵继佑才端茶,我们完全属于愣头青,跟着赵继佑照做。 我不懂茶但也知道一些关于茶叶的信息。 杯中的茶叶外形细、圆、直色泽翠绿,应该是市面上比较常见的毛尖。 茶入口中没有任何苦涩的味道,香甜清爽、茶入喉咙,嘴中依然留着醇香。 “下等的毛尖茶被您泡成高等毛尖才有的味道,您老的茶艺真的很高超。”赵继佑放下茶杯抿了一下嘴,谦虚的对王钦明道。 王钦明没有感觉丝毫意外的看着赵继佑:“你也懂茶?” “晚辈家中人喜欢品茶,久而久之略懂一二。”赵继佑笑着说。 我双目有些无聊的四下观看,紧接着在某个地方微微一顿。 茶艺我不懂,但是我却懂别的。 我冲着王钦明歉意的笑了笑,然后拉了拉身边江冰的衣角示意她跟我来。 王钦明和赵继佑在谈茶论道也没有理会我们,江冰跟着我来到许愿树下疑惑的看着我:“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张阳荣是怎么死的?”我一本正经的看着江冰。 江冰微微一怔,脱口而出的回答:“知道啊,张阳荣被人勒住脖子窒息而死。当时还是你进行的尸检。” “我不是说的这个。”我用手指了指许愿树。 江冰恍然大悟惊讶的道:“张阳荣十年前许愿自己要很有钱,十年后他如愿以偿,但是却……死了!” “候才良呢?”我笑着问。 江冰依然指着许愿树道:“十年前候才良许愿自己能够什么也不要做一天到晚的躺在床上,现在他依然如愿以偿,后果……是植物人!” “那窦俊铭呢?” “窦俊铭……”江冰瞠目结舌的看着我:“你的意思是说……窦俊铭在这棵许愿树上也有愿望?” “有没有看看就知道了。”我自信的一笑,紧接着转身找到了孤儿院的老师。 老师很是开心的问我们有什么帮助,当我说起要看许愿树上的红绳时老师想都没有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并且还帮我们搬来了梯子。 我踩着梯子慢慢的上了许愿树,江冰在下面帮我扶着梯子嘱咐我小心。 上次发现候才良许愿红绳的地方是在左边第二个树杈上,我依旧找到原来的位置,就在我想一个一个寻找的时候眼睛一撇在第一个位置就看到了窦俊铭三个醒目的字。 我顺着梯子走了下来将手里的许愿红绳拿在手中。 “找到了?这么快?”江冰看着我手里的红绳,意外的说。 我笑着道:“运气好。” “快看看里面写了什么。”江冰催促着我道。 我点了点头将红绳摊开。 因为时间久的缘故,上面的字体变得有些模糊,红绳也没有了先前的光滑亮丽,但即使是这样也不妨碍我们看到上面的内容。 “我希望自己长大后能够像小鸟一样遨游天空!”——窦俊铭。 天真无邪的愿望却让我和江冰面面相觑好一阵子没有回过神来。 十年前的窦俊铭八岁,这条红绳许愿也有可能不是十年前,或者是更久以前。 那时候的窦俊铭不过是一个童心未泯的孩子,许下这种愿望可以说是非常正常,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的愿望果然成真了。 窦俊铭真的和许愿红绳上说的一样,只不过他留在天空中的时间是短暂的,而代价却是极其残忍的。 我看到王钦明的目光朝我们看来,我像是做贼似得将许愿红绳收了起来。 赵继佑好像和王钦明讨论完了,站起身来的时候朝着我们走来,低声问我们发生了什么。 我将红绳隐秘的递给赵继佑,赵继佑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和留下的名字顿时瞠目结舌的看着我们。 我无奈的摊了摊手告诉他事实就是这样。 梓依一把将赵继佑手里的红绳抢过来再看了一眼之后她的脸色就变得苍白起来了。 “这……这个许愿树真的很灵验?”梓依将红绳递给我吞吞吐吐的说着。 我苦笑着说:“你害怕自己嫁不出去?” “没事儿,嫁不出去我娶你。”赵继佑拍了拍胸腹一本正经的说。 第039章恶魔之子 祸从口出是千百年不变的衡律。 赵继佑这句话说完就换来梓依的一脚丫。 赵继佑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诅咒你嫁不出去的,我就免为其难的接受你。” 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乱,梓依揪着赵继佑不放,大有一副拼命的气势。 我揉了揉额头被他们俩搞得心烦意乱。 窦俊铭是孤儿我们都很清楚,他死的时候被人从二十多米的塔顶推下来的,正应验了许愿符上的愿望。 一次巧合,两次巧合,那三次呢? 三次这还会是巧合么? 张阳荣希望自己有很多钱,他的确拥有了。 候才良希望自己可以永远躺在床上,他的确做到了。 窦俊铭天真无邪想要遨游天空,他一样也做到了。 但是代价呢?换来的代价不是死就是伤。 到底是不是许愿树的缘故没人知道,事实上我也不相信许愿树的事情。 这或许已经不是许愿,而是诅咒。 但是在这棵树上许愿的人数不胜数,难道都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也换回来了应有的代价? 这种想法明显不符合常理。 与其相比我倒是更愿意相信凶手按照许愿树上愿望进行杀人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是说凶手来过孤儿院。 来孤儿院的人很多,有的是领养孩子的也有的是来善捐的,想要在人山人海中找到凶手谈何容易?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坐在门前的王钦明旁蹲下身子客气地问道:“我想向您打听个事儿。” “说吧。”王钦明心平气和的道。 我沉吟了一下说:“您老一直都在孤儿院里守着,不知道您老有没有见过一个奇怪的人?” “来孤儿院的人多的很,有的是想来领养孩子,有的是来捐款敬善。一天下来少说会有五六个,你说的奇怪的人指的是什么奇怪?”王钦明端起水壶浇淋着茶杯头都没有抬起来的问。 “一个没有眼白,双眼漆黑的人!” 话音落下的时候王钦明的手微微一抖,盛满热水的茶壶倾洒了出来。 王钦明淡定的用抹布擦了擦桌子回答说:“你怕是认错什么了吧,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没有眼白的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就有呢?”我学会了江冰常说的一句话。 王钦明从容的和我对答着:“即使有这样的人你觉得他会将自己身上的缺陷暴露在别人面前么?” 我微微一怔没有想到王钦明会这么回答。 “简单的回答你就是,没见过。”王钦明摇头说:“不要让我在确定了,如果我真见到这样的人恐怕一辈子都会感觉到稀奇不会忘记,所以没见过。” 我有些失望的站起身,王钦明沉默寡言我也不好追究不放。 我刚刚站起身就看到孤儿院门外秋思水的身影。 王钦明同样也看到了秋思水,他表现的有些慌张,以至于面前的茶壶都打翻了,但是他却不顾不问,连忙朝着秋思水跑去,将秋思水身上的包袱拿了下来。 “我非说和您一块去,您偏不让,这一路上不知道要跑多少地方,还背着包,肯定累了吧?”王钦明在秋思水面前脸上的深邃沉稳抛得一干二净,有的只是憨憨的笑容。 我能看出来王钦明对秋思水的感觉,那应该是一种……奴仆对主人的感觉。 江冰三人看到秋思水回来立即走了过来。 秋思水还没有发现我们,笑着将跨在身上的包取下来递给王钦明:“孤儿院没人,你在这也算是有个照应。你要跟我一起去孤儿院出点儿事儿谁来看着?” “是是是,您说什么都是对。”王钦明苦笑着摇着头。 秋思水刚要说话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我们四个,面色一怔指着我们:“你们怎么来了。” 这话问的真的让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尴尬的摸着脸颊说:“我们有事儿找您商量,所以就过来找您。” “您这是干嘛去了?”梓依岔开话题走上前扶住秋思水甜甜的笑着。 梓依人长得漂亮而且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酒窝,可爱的虎牙也漏在外面。这样的女孩真的是没人会去拒绝她的小脸。 秋思水果然没有在意拍了拍梓依的手,一旁的王钦明回答道:“三天后是院长的生辰,院长亲自拜访孤儿院里面走出去的孩子和一些社会上与孤儿院有瓜葛的人来请他们参加院长的生辰宴会。” “生辰宴会?”我微微一怔,看秋思水清心寡欲,淡泊名利,应该不是在乎名利的人。 秋思水叹了口气应该是发现了我眼中的茫然无奈的回答道:“我算了一下,接才良回来在安置他费用不少,我们孤儿院没有能力承担,但是我也不想放弃才良,所以想趁着这次机会让大家多帮帮忙。” 卧龙孤儿院一直都是靠着社会上的人维持着生计,孩子们的开支费用也都是秋思水一人掌握,原本就是穷困潦倒这一次又有候才良的事情可以说是难上加难,我们也都能理解秋思水。 秋思水叹口气说:“有什么事儿到我屋里说吧。” 我们跟着秋思水就办公室,王钦明则是毕恭毕敬的目送着秋思水离开,然后又安静的坐回来坐位。 我一直比较好奇王钦明为什么对秋思水这种态度,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秋思水淡定的帮我们倒了几杯茶,然后坐到我们对面问我们这次来要调查什么。 “……”我揉着额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秋思水大概是看出了我们的无奈,皱着眉小心翼翼的问我们:“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院长……您做好心理准备。”梓依叹了口气从包里面拿出几张照片,照片上是窦俊铭和窦安民夫妇的死亡现场。 秋思水疑惑的接过照片刚看一眼就将照片仍在了桌子上,一连震惊的看着我们:“这……这是……” “窦俊铭三天前的晚上和几位同学去附近的龙塔山游玩,不慎被人从塔底的位置推了下来,当场死亡。”我将照片收好叹息道:“当天晚上窦俊铭的父母窦安民和刘晓赐在家中惨遭凶手毒手,当场死亡……” “不可能……不可能!”秋思水慌忙的摇着头脸上的皱纹深邃的让我们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在来孤儿院的时候就已经猜测到了秋思水的反应,但是事实如此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劝慰秋思水。 梓依和江冰坐在秋思水身旁和声细语的安慰着秋思水。 秋思水的表情一直表现的很恍惚,始终不断的摇头说着不可能。 我们真害怕秋思水会一蹶不振,在我的眼神示意下赵继佑跟着我走出了会议室。 我来到了孤儿院门前客气的告诉了王钦明我们来的缘由,王钦明果然很担心,他仓促的走进办公室,没过多久梓依和江冰就从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 “现在怎么办?”梓依一筹莫展的摊了摊手。 我叹了口气说:“等等看吧,如果秋院长还是接受不了事实我们就先回去吧。孤儿院的孩子都是秋院长看着长大的,接二连三的死亡讯息不说是秋院长就算是别人也很难接受事实。” 王钦明进去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时间,再出来的时候王钦明背负着双手叹着气指了指房间告诉我们:“院长有话对你们说。” 我们四个相视一眼然后进入办公室内。 秋院长的面色苍白,脸上有着道道泪痕,我知道她还是没有从悲伤中回过神来。 “你们坐吧,刚刚是我失态了。”秋思水勉为其难的笑着。 我们入座后秋思水告诉我们说:“俊铭的的确确是我们孤儿院的孩子。” 这件事情我们早就知道,默不作声的等着秋思水继续说下去。 秋思水叹息道:“俊铭是我在山上捡到的,当时俊铭才三岁。捡到俊铭的时候就由我来一直抚养,小家伙很是灵气,而且还聪明伶俐,六岁的时候俊铭开始学习,总是能举一反三。孤儿院里面的老师都夸俊铭天资聪慧,但是俊铭却是体弱多病。” “俊铭从小就比别的孩子要瘦小,吃饭也总是不爱吃,隔三岔五的生病。”每一个孩子的成长都像是一把利刃,在秋思水的心口上留下来难以掩饰掉的伤疤:“等俊铭年纪大了一点,到八岁的时候他的身子骨才好一点。但是从小的营养不良让俊铭生的比别的孩子要小,实则是八岁但是看起来却像是五六岁的孩子。所以一直都没有人愿意领养俊铭,生怕俊铭回家后天天生病。” “最后提出领养的或许是窦安民夫妇吧?”我喝了一口茶水抬了抬头道。 秋思水却是突然摇头:“不是,窦安民夫妇领养俊铭之前还有人领养过俊铭。” “还有人领养过窦俊铭?!”我震惊的放下茶杯看向秋思水。 秋思水斩钉截铁的回答说:“第一个领养俊铭的是一对海外夫妇,他们其实并没有领养走俊铭,只是俊铭带回家抚养一天,看看俊铭这孩子怎么样。” “后来呢?后来这对海外夫妇怎么没有领养窦俊铭?”我急促的开口问道。 秋思水摇头说:“我也搞不清楚原因,那对海外夫妇领养走俊铭后没有一天的时间就给把俊铭送了回来。” “送回来的时候还是晚上,那对海外夫妇将俊铭急迫的交给我,看情况不愿意和俊铭多呆一分钟,临走的时候还惊恐的说俊铭是被诅咒的孩子,是恶魔的孩子。” 我低着头沉吟着,没有多久我就缓缓的抬起头震惊的瞠目结舌。 “糟了!” 第040章突发病状 “窦俊铭……窦俊铭身上有没有纹身?!”我猛然站起身来惊讶的看着秋思水。 秋思水被我的举动弄得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深沉的想了一会儿秋思水很确定的道:“没有!俊铭身上没有纹身!” 没有纹身……怎么可能会没有纹身? 我们的猜测虽说无凭无据,但是都符合常理之中。 窦安民夫妇在领养窦俊铭的时候之所以犹豫不决在我们看来是因为窦俊铭身上有纹身,在张连生交代的过程中窦安民夫妇也曾提起过纹身,也就是说窦安民夫妇知道窦俊铭有纹身的存在。 那这纹身到底是什么时候存在窦俊铭身上的? 是在孤儿院就有的,还是……还是窦安民夫妇为他纹的? “那对海外夫妇在要领养窦俊铭的时候窦安民夫妇来看过窦俊铭么?”我重新坐下来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秋思水。 秋思水皱着眉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看过!” “窦安民夫妇不止一次的来过我们孤儿院,我们知道他们是想要领养孩子,但是却一直犹豫不决。最后看中了俊铭,但是俊铭体格不好,从小体弱多病,所以……所以窦安民夫妇一直犹犹豫豫。”秋思水沉吟着说:“说起这个我还想起过一件事情,有人来孤儿院领养孩子我们都会让他们看中的孩子和他们单独相处一天,看看孩子和家长是不是能够相处。” “窦安民夫妇看中俊铭的时候就带着俊铭出去过一天,回来之后窦安民夫妇就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那天之后窦安民夫妇就离开了孤儿院,没过多久那对海外夫妇就来到了孤儿院看中了俊铭,只是……只是他们带俊铭出去还没有一天的时间就将俊铭给送了回来,而且在送回来的时候还口口声声说俊铭是恶魔的孩子……” 秋思水若有所思的告诉我们:“俊铭被送回来的第二天窦安民夫妇就来领养俊铭,表现的斩钉截铁。” …… 这么说起来,还是……还是窦安民夫妇见到窦俊铭在前,那对海外夫妇见到窦俊铭在后! 纹身!纹身!纹身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什么时候存在的! 难道是……难道是窦安民夫妇第一次带窦俊铭出去的时候纹了纹身?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后面的事情似乎都可以理解了。窦安民夫妇带走了窦俊铭在他身上纹上了纹身,后来送回了孤儿院,没有多久那对海外夫妇就看中了窦俊铭,他们想要领养走窦俊铭,又为什么说窦俊铭是恶魔之子? 难道是因为那对海外夫妇见到了窦俊铭身上有纹身?紧接着认为那纹身是不祥之物? 越想我越是觉得头疼欲裂,我拼命的用手揉着额头想要缓解头痛。 一旁的江冰手指穿过我的胳膊,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她冲我缓缓的摇了摇头告诉我想不明白的事情先不要想。 “您还记不记得那对海外夫妇的名字?”梓依突然问道。 秋思水皱着眉想了一下说:“我这里好像有记录,我帮你们找找。找到了我让王钦明给你们送过去。” 离开孤儿院的时候是晚上的八点钟,下山的路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四个并肩前行,我一直都没有说话,从始至终都在想着这些困扰我很长一段时间的问题。 “你们说窦安民夫妇为什么在选择领养窦俊铭的时候一直犹犹豫豫?”赵继佑好奇的转过头看着我们。 江冰叹息道:“领养孩子是一辈子的事情,怎么会马虎大意呢?” “恐怕没那么简单。”我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的冲着江冰招了招手:“给我一根烟。” 江冰无奈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递给我,然后又帮我用打火机将烟点燃。 深吸了一口,久违的感觉又一次缠绕在心扉,我双手支撑着扶手看着山下一望无际的黑暗。 “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个纹身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窦俊铭身上的。窦安民夫妇争吵的时候不止一次提到过纹身,但是看情况他们两个人好像很不愿意提起关于纹身的事情,如若不然的话窦安民也不会对刘晓赐大打出手。”我吐出烟雾缓缓的开口道:“那这纹身会是在什么时候出现在窦俊铭身上的呢?” “会不会是秋……”梓依抿着嘴话说到了一半。 我知道她怀疑谁,她是怀疑秋思水。我也曾怀疑过秋思水,但是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秋思水都没有理由去将纹身纹在这几个孩子身上。 “一而再再而三的命案都和孤儿院有着关系,怀疑秋思水也是理所当然。”我转过身来严肃的说:“但是秋思水为什么要在这几位孩子身上纹纹身?再有就是她纹身又为什么将这些孩子杀掉而且还多此一举的将纹身给拿走呢?” “如果这一切真的和秋思水有关系那为什么秋思水又将候才良身上的纹身内容告诉了我们呢?”我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猜测不对啊。” “不可能是秋思水。”一直沉默着的赵继佑突然开口说:“你们难道忘记了我们在龙塔山上见到的男人了么?” 我们三个微微一怔,不约而同的对视着。 的确,凶手显而易见就是那个没有眼白的男人,所以秋思水的嫌疑就更加要被排除掉了。 “这个也不是,那个也说不通。这凶手到底要干什么?他要纹身到底有什么用?这纹身又是怎么出现在这些孩子身上的?”梓依揉着额头,我想她现在应该感觉整个脑袋都大了起来。 “纹身的内容是什么、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已经不可怕了,可怕的是我们现在依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死。”赵继佑面色沉重的道。 我沉吟着说:“恰恰相反。凶手的目的显而易见,他是想将纹身拿走并且将知道纹身的人杀人灭口。至于纹身的内容我们还要继续研究下去,只要知道了纹身的内容或许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等等……”梓依突然伸出手指蹙着眉说:“秋院长刚刚告诉我们说那对海外夫妇曾经带走过窦俊铭。” “窦俊铭身体好好的那对海外夫妇为什么会说窦俊铭是恶魔之子?难道……难道是他们看到了窦俊铭身上的纹身才这么说的?!”梓依震惊的抬起头。 梓依的话让我又一次想起了那一对海外夫妇,我们没有在继续逗留在下山的路上,连忙回到了警局。 如果真如梓依所说那般,那对海外夫妇恐怕也知道纹身的内容。既然他们知道纹身的内容那也就是说……下一个要死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对海外夫妇! 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太过于担忧那对海外夫妇要被杀。那对海外夫妇不是我们国家的人,十年前他们在这,谁知道十年后是不是已经回到了自己国家? 凶手即使再厉害我想也没有理由大费周章的去国外杀掉一个或许已经不知道纹身内容的人了吧? 我们没有那对海外夫妇的信息,甚至是名字都不知道,只能等王钦明尽快给我们送过来。 回到警局梓依和江冰去询问调查结果,赵继佑则是继续潜心研究那一堆数字纹身中的秘密。 事实上我一直不认为赵继佑能够研究出纹身的秘密,但是看赵继佑这么郑重其事我也不好出言打击他。 将新的许愿红绳贴在白板上后,如今的白板上已经有了三张许愿红绳,分别是张阳荣、候才良和窦俊铭三人十年前许下的愿望,旁边空白的位置我单独空了出来,我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红绳贴在上面,从心里而言我是不希望再有。 因为有一个或许就证明一个人会被杀。 看到他们各自忙碌着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点事情要做,忽然间我想到已经三四天没有看到仇睿德了,跟赵继佑说了一声我就离开了会议室朝着关押仇睿德的审讯室走去。 看到仇睿德的时候他正专心致志的看着手里面的书,一问之下我才明白是仇睿德申请要几本书看看。这种要求对于犯罪嫌疑人来说是拒绝的,但是仇睿德一没有犯罪动机、二没有犯罪嫌疑、三没有犯罪证据,按理来说他算不上是犯罪嫌疑人。 我推开门走进审讯室,仇睿德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到进来的是我顿时面色苍白站起身来整个人都有些颤颤巍巍。 我想大概是我上次打了他的缘故,以至于他看到我都会有些害怕。 “坐下吧。”我指了指凳子示意仇睿德坐下。 仇睿德乖乖的坐在凳子上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我。 我也没在意,给他倒了杯水坐在他对面久久不语。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抬起头看着仇睿德淡淡地说道:“窦俊铭死了。” “……”仇睿德抬起头看着我双目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事实也是如此,窦俊铭会被摔死的信息还是他告诉我们的,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窦俊铭会死。 我无力的揉着额头,几乎用一种乞求的口气问他:“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我实在不想看着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死去。” 仇睿德舔着嘴唇双手捧着水杯欲言又止。 “窦俊铭就在我们面前死的,从塔上摔了下来,粉身碎骨。我们明知道他会死但是却无能为力……你知道这是什么滋味么?”我深吸一口气甩了甩头说:“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我放你出去。” 仇睿德震惊的看着我,应该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 “不!我不能出去!”仇睿德咬着牙大声的对我说。 我更没有想到仇睿德会不想出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想出去?”我皱着眉好奇的看着仇睿德。 “因为……”仇睿德抬起头眼神坚定的想要对我说话,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却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仇睿德惶恐的伸出手指着我嘴巴张大很大:“你……你……你流鼻血了!” 我被仇睿德说的微微一怔,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鼻子下。 黏黏糊糊的感觉让我有些发蒙,手指拿到眼前的时候我看到我的手上全部是鲜血。 我吓了一跳慌忙之下立即站起身来,但是就在我站起身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头疼欲裂,全身的骨头酥软的让我使不上一丁点力气,最后更是没有任何预兆的晕倒在了地上…… 第041章猝不及防 昏倒的时候我想过无数可能,最多的还是仇睿德拿我为人质要挟着什么。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昏倒的刹那我看到仇睿德惊恐的喊着人,一边喊还一边朝着我奔来将我扶起来用手遮掩住我的鼻子,让血尽量少一点流出来。 到最后……到最后我实在想不起来什么彻彻底底的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身在医院,全身上下并非没有力气,反而还力气充沛。 睁开眼的刹那我就看到了江冰的脸颊。 虽说冰冷但却挂着担忧、惆怅的笑容。 看到她,我笑了。 “要不要喝水?”江冰温柔的问我。 我喉咙像是火烧,嘴巴张不开,只能微微的点了点头。 从床上坐起身来我看到病房里面不仅江冰一个人,赵继佑和梓依都坐在前面一筹莫展的看着我。 喝了两口水喉咙变得顺畅起来,我看着赵继佑笑着问:“怎么了?我又没死,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看着我干吗?” “我们是想多看看你,省的等你死了看不到你。”赵继佑笑着说,只是他那笑容却很是苦涩。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能不能盼我点好?我要真死了也要拉上你垫背。” “……”赵继佑微微一怔,紧接着笑着没有说话。 我的余光看到一旁坐着的梓依肩膀微微耸动,就在我要开口问的时候梓依却是突然捂着嘴巴跑出了病房。 “她……她怎么了这是?”我指着梓依愕然的问。 赵继佑缓缓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谁知道呢,这丫头天天发疯。” “我去看看她吧。”赵继佑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咬着牙转身离开。 他转身的时候我分明看到赵继佑眼角泛起了泪光,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深吸一口气。 “我倒底怎么回事儿?”我转过头一本正经的看着江冰。 江冰给杯子里面重新添上热水心平气和的回答我:“你好好的啊,医生说你低血糖有些严重,心火攻心,鼻子流血,导致了眩晕。没有事儿,别瞎想。” 江冰不会骗我,最起码我要是出事儿江冰肯定是最伤心的一个,她不会这么淡定从容。 至于赵继佑和梓依我实在想不明白。 再次看到梓依和赵继佑的时候梓依眼角泛红,赵继佑则是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一句话没有说。 看到他们俩这般模样我总觉得有些怪异,就像是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 我的身体他们都清楚,所以也没有劝我住院观察,在我能够自由行动就收拾着东西准备出院。 等到离开医院我才发现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回警局的路上我问起了昨晚的情况,江冰抿着嘴回答我说:“是仇睿德把你抱出来的,当时警局的人都下班了,如果不是仇睿德恐怕你现在凶多吉少。” 江冰说的应该夸大其词,低血糖晕过去能有多严重我不知道但是最起码肯定不会致命。 不过仇睿德的所作所为也的确让我感动,他并没有趁机逃走或者是以我来要挟着什么。 我忽然想到了些什么闭着眼说:“我昨晚单独见仇睿德的时候利诱过他。” “利诱?怎么利诱的?”江冰古井无波的问我。 我回答道:“我告诉仇睿德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我放他出去,但是仇睿德却表现的不以为然,他坚定的告诉我他自己不想出去。” “会不会仇睿德不想说或者是说不知道说些什么,所以才这么肯定的?”江冰想了一下问。 我沉吟着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当时的仇睿德目光坚定,不像是在撒谎。” 仇睿德当时应该是有话想说,但是我却不着实际的晕倒在了地上,使他分了心没有说出话,这么看来我还得再去找仇睿德。 “对了,昨天晚上王钦明将那对海外夫妇的资料给我们送了过来。我们当时不在,所以送资料的时候是其他警员接手的。”江冰突然开口道。 我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很久没有听到赵继佑和梓依的声音,不免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后车厢。 梓依安静的坐在后面双目茫然的看着窗外,赵继佑则是一直紧紧的盯着我看,像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一般。 “你们怎么了?从医院出来就一直安静,怎么不说话?”我不解的看着他们,摸着脸颊说:“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看着你好玩。”赵继佑笑着。即使他脸上有笑容,但也依然掩饰不住从始至终都没有消失在脸上的忧伤。 看到赵继佑这幅模样我竟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到阵阵心疼。 “答应我一件事。”就在我要回头的时候赵继佑却是一把抓住了我,语气凝重的说。 我愣了愣问道:“什么事儿?” “有时间了……陪我走一走。”赵继佑眼神暗淡的放开我。 我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却笑不出来:“不是你们今天都怎么了?都说一些怪话?陪你走容易啊,你说去哪就去哪。” “别的地方咱们不去,陪我走一走我们之前走过的地方。”赵继佑轻声道。 我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赵继佑和梓依在以往肯定不会是这样。 我挣脱开赵继佑抓着我的手,转过头一本正经的看着江冰:“你们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瞒你?瞒你什么事儿?”江冰很是无辜的看了我一眼。 我虽然觉得他们有事儿瞒着我,但是在看到江冰这轻松的表情时就没有了一点怀疑。 江冰是一个不会将心理事儿藏起来的人,和她最好的交流方式就是看她的脸。 她伤心的时候不会笑,会忧伤。她高兴地时候能够把脸上的寒冰融化。 即使想要刻意隐瞒,但她也会破绽百出。 所以在江冰摇头的时候我又一次的放松了下来,权当做是佑子和梓依变得多愁善感了。 “没问题,有时间了我就陪你走一遭。我们第一次认识的地方到现在来过的地方,都陪你走一遭。”我笑着转过头肯定的告诉赵继佑。 赵继佑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我看得出不是强颜欢笑。 “不要有时间了,这次的案子完了之后我们就走。” …… 我权当做是赵继佑突然发疯,一点也没有在意他的话。 回到警局我们就找来了昨晚王钦明送来的关于那对海外夫妇的资料。 “警局里帮忙调查了这对海外夫妇的基本资料。”江冰将资料翻开边看边说:“这对海外夫妇有一个中文名字,男的叫唐臣男,女的叫柳青煦。” “早在十年前他们就是新加坡的商人,来华的目的是想寻找生意伙伴将新加坡的产业引领进华夏。”梓依终于恢复了先前的模样,或许在案子面前她总是能够一丝不苟:“和窦安民夫妇有点相像,柳青煦没有生育能力。” “这么说的话他们十年前领养孩子也是情理之中。”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江冰继续道:“是的,不过十年前的时候唐臣男和柳青煦却不知道为什么连夜赶回了新加坡,从此再也没有来过华夏。” “他们两个都是外国人,来华应该有过境信息,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华夏?”我想了一下问。 梓依翻看了一下资料道:“警局调查了他们两位十年前的过境信息。时间……刚好是将窦俊铭还给孤儿院的那天晚上!” “十年前唐臣男和柳青煦有意在华夏做生意,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资金都已经周转过来,但是却又在一夜之间周转了回去……时间也是他们离开华夏的那一天!”赵继佑叹了口气道。 十年前的时候唐臣男和柳青煦有意留华做生意,并且还将资金周转过来。除此之外他们二人还有意要在华夏生活,从他们二人领养孤儿就能够哦看得出。 按理来说他们二人不可能一夜之间做出如此大的决定将资金全部周转回去,并且连夜离开。 让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或许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窦俊铭! 秋思水告诉我们唐臣男和柳青煦连夜将窦俊铭送回了孤儿院,而且送回来的时候还面色惊恐,说窦俊铭是恶魔之子,是不祥之人。 时间上来推断,他们二人离开的时间刚好是将窦俊铭送回孤儿院之后! “照你这么说的话他们肯定是发现窦俊铭有些不寻常的地方……”梓依喃喃自语紧接着突然抬起头:“一个孩子身上能有什么不寻常的?” “要说不寻常恐怕就是……” “纹身!” 我站起身子斩钉截铁的说:“除此之外就只有窦俊铭身上的纹身!” “这也不对啊。”赵继佑质疑说:“一个纹身能有什么奇怪的?他们至于害怕成这样么?” 赵继佑的话说到了重点,一个纹身有什么可好怕的? 能让他们害怕到撤回自己放弃发展前途连夜潜回国内么? 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让他们害怕、顾忌的? 我伸了伸手冲着江冰要香烟,但是却被江冰给拒绝了,她坚定的告诉我:“从今天……不对,是现在。从现在开始你这个烟要戒掉。” “戒掉?!”我错愕的看着江冰连忙说:“我抽烟抽了七八年的时间了,怎么能说戒就戒?” “你是要身体还是要你那所谓的烟瘾?”赵继佑抬了抬眼皮不以为然的道。 这话我还真没办法回答,不过还是理直气壮的说:“戒烟你也得有个量吧?我抽了那么多年怎么能说戒酒戒?慢慢的来,先给我一根。” 江冰想了一下觉得我说的应该有些道理,紧接着就拿出一跟烟递给我说:“从现在开始一天三根,十天后一天两根,再过十天一天一根。不到一个月你就戒掉了……” 我懊恼的夺过烟狠狠的瞪了一眼江冰及不顺心的点燃烟狠狠的抽了一口。 看着面前有些凌乱的资料我有些心烦意乱的说:“警局能不能联络海外的警察?” “一般警署肯定没有这个能力,不过要是龙局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梓依笑着说,紧接着错愕的问我:“你问这个干吗?” “死马当作活马医。不管如何先问问唐臣男和柳青煦知不知道关于窦俊铭身上纹身的事情,搞清楚纹身的内容对我们有利无弊。”我弹了弹烟灰胸有成足的道。 门外有警察敲门,赵继佑起身开门拿回来一叠资料,看了一下欣喜的说。 “不需要了。”赵继佑将资料放在我们面前道:“唐臣男和柳青煦现在不在新加坡!” “那在什么地方?”我微微一怔问道。 “就在西南市!” 我和江冰还要梓依面面相觑着,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 从先前的愕然到最后的惊讶和震惊,以及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错愕和慌乱。 “唐臣男和柳青煦什么……什么时候到的西南市?” 赵继佑应该是还没有想到事情的重要性,脱口而出说:“三天前啊,他们刚调查清楚送回来资料。” “三天……三天前!” “糟了!” 我们三个一脸不知所措的朝着门外跑去,赵继佑茫然的跟在我们后面喊着。 我们都没有理他,刚出会议室就看到孔正扬在隔壁开着会。 几乎所有的刑警都到齐了,看起来会议的内容不简单。 我推门而入震惊的问孔正扬:“发生什么事儿了?” “诶。”孔正扬愣了一下回答说:“最近天天出事儿。刚来华的一对海外夫妇被杀,尸体现在还在酒店呢……” 第042章血祭蛊 孔正扬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会那么惊讶。 跟在后面的赵继佑瞪大眼睛,手里面的资料撒落了一地。 我转过身帮赵继佑将资料捡起来,揉着额头叹息道:“去现场吧。” “你知道出事儿的那对海外夫妇叫什么吗?”梓依抱着侥幸的心里去问孔正扬。 孔正扬皱着眉回答说:“他们的中文名字叫唐臣男和柳青煦。” 梓依张了张嘴不再说话,存在于她心里最后的那一丁点幻想也随之破灭。 我之前与梓依一样抱着侥幸态度去看待这个问题,事实上也不能怪我们马虎大意。唐臣男和柳青煦自从十年前离开华夏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谁会想到他们还会再次回来? 而回来的时间又恰好是这个节骨眼上。 临走前我们告诉孔正扬这起案子和前面几起案子有些关联,孔正扬的神色有些犹豫,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赵继佑实在是看不下去孔正扬这番模样,主动提出。 孔正扬深吸一口气说:“唐臣男和柳青煦是外国人,在我们国家有合法的过境签证。他们现在出了事儿恐怕国外警方会追究我们的责任……” “这件事情不要你管,既然我们接手了这个案子不管来自哪里的压力都能顶得住。”江冰胸有成足的对孔正扬说。 说实话,到现在我对龙局的了解还停留于表面上。 我只知道龙局接手的案子都是一般警局无法解决的,也就是俗称的悬案。 但是对于龙局的权力我却是一无所知,不过看着江冰这么信誓旦旦我也就将心放在了肚子里。 案件移交过来孔正扬也不会害怕来自各方的压力,松了一口气告诉我们说报警的是酒店的服务员,服务员前去打扫卫生的时候敲门无果就拿房卡进入房中,只是看到的却是一屋子惨状。 接到报警之后孔正扬就开始部署一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突然找到了孔正扬。 “现场有没有我们的人?”我沉吟着看向孔正扬。 孔正扬不假思索的回答:“酒店的保安和附近的警察都已经赶往了现场,现场一直保留着给我们刑警做现场勘查,没有被破坏掉。” “凡是接触、看到尸体的人都给控制起来。一个也不要漏掉!”我斩钉截铁的道。 孔正扬点着头正要去安排却被江冰叫住了。 “你调查一下唐臣男和柳青煦的电话记录,凡是有疑的全部按部就班的带回警局。” 我知道江冰心里想的什么。 唐臣男和柳青煦十年前从华回到自己的国家之后就一直没有来过华夏,甚至是电话都不曾有过。而这次却偏偏的莫名而来,来的时间又恰好是这个节骨眼上。 虽说是无巧不成书,但是无数的巧合加之与一起案件上那就不能用巧合来形容。 这是线索! 唐臣男和柳青煦住的酒店是西南市有名得五星级酒店,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酒店已经被重重包围,凡是在酒店居住的人都会被扣留下来安排调查。 能住在这种酒店的人身份多数都是不一般的人,但是江冰连国外警方都能搞定还有什么她搞不定的? 换而言之,这酒店的安全措施非比寻常,在这种地方唐臣男和柳青煦都能被杀我们不约而同的将凶手向酒店的方向想去。 到达酒店的时候现场负责的警方带着我们到了房间现场。 “这是看到死者被害的服务员。”坐电梯的时候干警对我们指了指身后的女孩。 女孩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六岁左右,脸色苍白嘴唇发抖的她一直低着头,从始至终她的头都没有抬起过。应该是现场较为残忍,让她不忍再去回忆。 “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况?”江冰转头问向服务员。 服务员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紧紧抓着衣角的手微微颤抖,就在江冰忍不住问第二次的时候服务员结结巴巴的回答着她刚才问的话。 “我……我去打扫房间,敲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门都没有人答应。我就想……我就想拿着房卡进入房间,可是……可是等我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发现……” “发现了什么?”梓依急促的问道。 服务员面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滑下,应该是不敢在要去回答下面的问题。 也就在这个时候电梯到了事发楼层,我让干警现将服务员带回去平静一下,到了警局做相对应的笔录。 709的房间外拉起了警戒线,门外的警察对着现场做着勘查工作。我将法医服穿在身上戴上手套拉开警戒线走进了房间。 房间应该是豪华套房,里面没有我们想象的满地的鲜血和残肢,也没有我们想象的血腥味或者是别的特别的味道弥漫。 房间内甚至是连摆设都没有被动过,唯一有些特别的是卧室的门口有着倒在地上的推车。推车里面的被褥和洗漱用品丢落了一地。 应该是服务员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在卧室里看到了什么,仓促慌忙的情况下将车子给打翻在了地上。 我们三径直的走向了卧室,卧室里面也保持着原状,就只有在书桌前和床底下被白布盖着两具尸体。 “怎么将尸体盖住了?”法医现场没有进行鉴定的时候尸体是敞开的状态,所以我有些疑惑的问一旁的干警。 干警犹豫着回答说:“尸体……尸体太恐怖……” “恐怖?两具尸体有什么好恐怖的?尸体都害怕成这样你还怎么做警察?”梓依不以为然的走到了两具尸体旁,伸手直接将上面的白布掀开。 只是在白布被掀开的刹那间,梓依整个人都不好了,忍不住连连后退,直到撞在了赵继佑怀里。 不仅是梓依就连我在看到尸体的那一刹眼角都忍不住猛地一颤。 不,这不能说是尸体。 这只能说是干瘪的躯体! 看到这两具躯体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仔细的看地上有没有鲜血。 出乎我的意料,地上一点鲜血没有。 我们面前的两具躯体完完全全的能够将‘皮包骨头’给诠释出来。 唐臣男整个人都趴在了书桌上,他双目圆瞪,因为尸体干瘪的缘故唐臣男的脸上可以说是被皮包裹着的,凹下去的双目死死的瞪着天花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仅是他的脸,他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是如此。 身体里的血仿佛全部都流尽了一样,全身上下只有古铜色的皮肤包裹着那让人毛骨悚然的骷髅。 柳青煦的尸体同样是如此,全身上下只有一层皮包裹着骷髅。 因为人皮较为薄荷细腻的原因,柳青煦和唐臣男两具躯体更像是一具骷髅,只不过在骷髅上面蒙上了一层皮。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梓依从赵继佑怀里站起身,来不及去责备赵继佑,而是满脸错愕恐怖的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久久不语。 “连你也看不出端详么?”江冰同样很疑惑的看着我,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我叹了口气对一旁的刑警说:“将两具尸体都运回警局吧。” 警察点着头重新给躯体蒙上白布用担架抬了出去。 两名警察离开后整个房间内就只剩下了我们四个人。 我转头看着赵继佑,一本正经的问:“我知道你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不准备说出来么?” 江冰和梓依几乎同时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竟然还能轻松的笑出来,他耸着肩回答说:“你是法医,死亡原因是什么我觉得你比我还清楚。” 我明白赵继佑的意思,点着头在房间里走了两个来回,然后严肃的说。 “死亡原因只要一个,唐臣男和柳青煦是因为身体里所有的血都已经流尽而死!” 江冰震惊的看着我,然后看了看房间四周茫然的问:“唐臣男和柳青煦怎么可能是血流尽而死?这房间里可是一点血都没有。” “不光是没有血就连一点味道都没有!”我斩钉截铁的道:“一般情况下体重到达六十公斤的人血液大约有接近五公斤之多。唐臣男的体重远远超过六十公斤,但是这一点却在柳青煦身上进行了弥补。加起来大约十公斤的鲜血要是流的话恐怕这里早就变成了真正的血流成河!” “那……那怎么会没有一点血?”梓依依然不明白的看着我。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赵继佑问道:“我说的答案你应该满意了吧?现在能告诉我们唐臣男和柳青煦到底是因为而死的么?” 赵继佑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极其沉重的告诉我们:“柳青煦和唐臣男的死亡和一个东西有着关系。” “什么东西?”江冰问道。 赵继佑想了一下说:“这个东西你们还见过。” “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快说啊。”梓依焦急的问道。 不等赵继佑开口我就严肃的吐出一个字:“蛊!” “你……你怎么知道?”赵继佑震惊的看着我,似乎是以为我这个法医永远也不可能去理解这些迷信的东西。 我加重语气说:“我不光知道是蛊,我还知道是什么蛊!” 第043章四象结晶阵 “什么蛊?你倒是说来听听。”赵继佑依旧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回答道:“血祭蛊!” 赵继佑脸上的不可思议在我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震惊。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种蛊?”赵继佑伸出手指着我惊愕的长大嘴巴。 事实上就和赵继佑说的一样,不遇到的情况下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蛊这种东西的存在。 蛊我并不陌生,没有加入龙局的时候我就已经了解到了蛊这种东西,但是对它的了解却很是片面,甚至是说九牛一毛。 其实世上或许并没有其余的东西能够比的上蛊这种东西。它能取人首级在千里之外,同样又能无影无踪的害人、杀人。 “血祭蛊……我也知道。”江冰沉吟了一下说:“这种蛊我也清楚,只不过一直没敢想象,照准正这么一说我才觉得有些可能。” “到底什么是血祭蛊啊?”梓依满脸茫然的看着我们。 我和赵继佑看向江冰,意思是说让她来回答。 江冰沉默了两三秒钟开口说:“蛊这种东西是人专门培养的一种毒虫,能够杀人也能够害人。相传掌握养蛊的能力你能杀人于无形,害人与无踪。但是这种东西想来并没有那么容易去学。蛊源于隋朝的南邵国,也就是我们现在的云南。云南那边的苗族人养蛊成风,以至于后来更有人称之那里为苗寨。这血祭蛊我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相传养蛊的某个苗寨再每次选举新的寨主时都证明老寨主已经去世亦或者是将要去世。选举出新寨主后,新寨主会亲自用一种叫血祭蛊的东西放进老寨主的体内,让血祭蛊食干老寨主内的血液。让老寨主因此而死。” “那……那老寨主要不是去世而退位的呢?”梓依惊愣的问。 江冰面色冰冷的说:“一样难逃一死。只要老寨主准备让位,亦或者是说苗寨内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赞同寨主退位让贤,那这位老寨主就必须去死。那个养蛊最大的苗寨也因此四分五裂,到现在已经很难见到那个苗寨的养蛊人。” “江冰说的对,但也不全对。”赵继佑笑着接过话说:“你看的不过是古书上记载的,和现在的还有些出入。蛊这种东西是取制毒制阴之物养造而成的,蛊虽说能够杀人于无形,但是代价却极为惨重。” “血祭蛊这种蛊毒很少见,会这种蛊毒的人多数都是某个苗寨下一位继承人。一般人想要学,但也没有勇气去学!” “为什么说是没有勇气去学?”梓依问道。 赵继佑凄惨的笑着说:“想要学习血祭蛊那就必须要老寨主手把手的教,这还要看老寨主是作何感想。不仅如此,还要让制毒制阴的五毒以及百种蛊毒爬遍全身,如若是这人七七四十九天还没有死亡,那就证明他有了学习血祭蛊的本事。” “这么残忍……会有人去学么?”梓依咂了咂舌,似乎已经忘记了我们现在是在现场。 也就在赵继佑要回答他的时候一名刑警突然敲门进来对我们说:“我们在宾馆的楼下发现了血迹。” “这才对。”赵继佑不以为然的说:“血祭蛊以人体血液而活,没有血液血祭蛊就会死。但是这种蛊毒在食到足够的血液后会出现蛊虫下体破裂,血迹流出来的后遗症。” “我记得你刚刚说……人体有多重的血迹?”赵继佑突然问我。 我沉吟着回答说:“唐臣男和柳青煦二人的血迹加起来大约十公斤之多!” “那就对了。”赵继佑点头说:“十公斤的血液对于蛊毒来说有能力去食但是却没有能力来消化。蛊毒是受人控制的,食够血液后蛊虫会回到控蛊人身边,跟着血迹走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 赵继佑说完我们几个就立即动身跟着刑警下了楼。 在酒店后门的小巷子里我们发现了地上拖成一行的血迹,我蹲下身子用手沾了沾血迹捏了捏然后放在鼻子旁嗅了嗅后失望的摇了摇头:“血迹已经干枯,想来那个血祭蛊已经跑了。” “那也不一定,按照血迹的方向跟过去看看,说不定会有线索。”赵继佑让刑警拿来手电,然后照耀着下面的血迹跟着血迹慢慢的往前走。 我每走一段路程都会拿鼻子嗅一嗅地上的血迹,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我欣喜的站起身来。 “血迹有些潮湿,证明那蛊毒离开这里并没有多久!”说着话我的脸色又黯淡了下来:“这段路程如果说是十公斤血液的话恐怕快要流尽了。” “赶紧走,晚了恐怕是真的一点线索没了。”梓依催促着开口。 我和赵继佑以及江冰对视了一眼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早已经远离了酒店,我们停下来的地方是一条无人的街道。 “没有血迹了。”我站起身来摇着头说。 赵继佑皱着眉看着地面问我:“血迹是干的还是湿的?” “湿的!”我肯定的回答。 赵继佑面色更加疑惑的说:“那也不对啊,既然是湿的那就证明血祭蛊已经放完了血。放完血的血祭蛊已经完全没有能力来继续走动,也就是说……血祭蛊应该会留在地面上才对!” “那……那怎么会没有?”我愕然的抬起头看着四周。 梓依疑惑的说:“会不会被人给拿走了?” 赵继佑同样抬起头看着四周,只不过他的脸色正在慢慢的转变。 从先前的淡定从容变得有些惊讶、震惊,甚至是不知所措。 我们在这一片地区慢慢的走动着,但是在漫无目的寻找的时候我突然看到江冰和梓依都不由自主的抱起了胳膊。 “你们怎么了?冷?”我笑着问。 江冰和梓依对视了一眼然后奇怪的说:“不是感觉到冷,是感觉忽冷忽热。” “忽冷忽热?你们不会是没有休息好着凉了吧?”我不以为然地说道,权当做是他们俩休息的时候着凉了,因为我完全没有忽冷忽热的感觉。 江冰和梓依无奈的笑了笑。 “你们感觉到忽冷忽热?”赵继佑回头震惊的看着我们。 江冰愣了愣回答说:“也不是忽冷忽热就是……” “我问你们是不是感觉到忽冷忽热?”赵继佑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赵继佑对我发过脾气,但是却从没有对江冰发过脾气,更别说是梓依了。 赵继佑突然转变让我们有些不自然,但梓依还是乖巧的点着头:“的确是忽冷忽热。” “糟了……”赵继佑脸色变化的很大,大到从刚才的红润到刹那间的苍白。 我大为不解的说:“到底怎么了?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忽冷忽热?” “你把你的令牌拿下来。”赵继佑头都没有回地说道。 我按照赵继佑说的将令牌从脖子上取下来递给一旁的江冰,令牌离开我的手的刹那间我感觉到一阵热浪夹带着让人寒冷到窒息的飓风扑面而来,让我忍不住抱住胳膊不由自主的抖动了起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震惊的开口问道。 赵继佑没有说话沉默着从包内掏出一张道符将道符夹在双指,口诵道法真经。 咒语念完赵继佑大手一挥,道符慢慢摇晃,但是却没有掉落,而是在空中不断的飘荡。 “噗。” 就在道符停在空中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道符上边的一角突然着了起来,也就在道符燃烧起来的时候下边的一角又突然的结成了冰。 “……”这一幕足以让我们三个目瞪口呆。 赵继佑面色冰冷的捏剑指喝道:“散!” 话音落下道符猛然掉落在地上再也不左右晃动,更别说是燃烧、结冰。 “这……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儿?”我瞠目结舌的问。 赵继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说:“我们中计了。” “中计了?”我的令牌好像对江冰没有什么用,她紧紧抱着胳膊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问:“我们中什么计了?” “血祭蛊不过是一个诱饵,凶手真正的目的是即杀唐臣男和柳青煦,又要将我们置于死地!”赵继佑叹息一声说。 江冰抱着胳膊走到我身旁将令牌带到我脖子上,令牌近身的时候那种忽冷忽热的煎熬消散的无影无踪。 “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说啊。”我们明显听不懂赵继佑在说什么,只能催促着问道。 赵继佑没有说话,而是重新捏起道符口诵咒语。 “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急急如律令!” 道符被甩出,停在了半空中急速的颤抖着。 以道符为中心荡起了一道金色的涟漪,这涟漪我们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到。 涟漪以道符为中心不断的四周扩散着,等着扩散到我们周围的时候我们看到的却是另一幅场景。 我们原本站着的碎石路,却变成了结合了无数道密密麻麻咒语的奇异低于。 在我们东南西北四个角落里站立着四只威武霸气的庞然大物。 这四尊庞然大物我们不是第一次看到,在龙塔山赵继佑斗法的时候我就曾看到过一次。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此时此刻我们脚下的地域被划分成了正方形,无数密密麻麻的咒语不断的在我们脚下肆意的变动着。 左边以青龙、玄武为居,无数寒冰朝着我们席卷而来。 右边以白虎、玄武为居,无数烈焰朝着我们扑面而来。 而我们就站在正方形的正中央处,抵御着寒冷和烈焰的交接。 “四象结晶阵!” 第044章撕心裂肺 赵继佑看着四周各据一方的四大圣兽,面色巨变,手指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四象我们并非第一次见,在龙塔山的时候黑袍男人就请动了四大圣兽与赵继佑斗法,到得最后还是赵继佑用三血降魔咒降服的四象。 事到如今再一次看到四大圣兽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黑袍男人。 请四圣助阵是道法奥义中的高级道法,接触那么多人里面我们除了黑袍男人之外实在是想不到谁还有能力请的动四圣前来助阵。 好在,好在赵继佑的三血降魔咒能够降服四圣。 “你装的可真像。”我笑着拍了拍赵继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别装了,赶紧拔剑除魔吧,我们还要继续找血祭蛊的下落。” “这阵……这阵我破不了。”谁知赵继佑却是苦苦摇头。 我惊愣的看着赵继佑:“你说你破不了这阵?” “的确破不了……”赵继佑揉着额头缓缓的叹了口气。 梓依捏了捏赵继佑的胳膊小声的说:“你就别装了,龙塔山上你大展神威我们都看到了。现在你跟我说你破不了这个阵法?” “他的确破不了。”江冰抵御着寒冷和炎热搓着胳膊苦笑说:“龙塔山上黑袍男人请四圣助阵斗法,赵继佑凭借着他手里的剑还有可乘之机。可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现在不一样也是四圣么?”我隐隐约约间感觉到了不妙。 江冰轻轻的摇着头:“上次黑袍男人是请四圣斗法,佑子才有机会下手,而这次却不同。” 说着话江冰闭上双眼抬脚往前走,我刚想让她小心却发现这阵法似乎对我们没有什么害处。 江冰一直在往前走,但是她脚下的道法铭文却是在不断的转动,到最后我瞠目结舌的看着江冰。 因为我发现江冰是一直往前走的,但是不管她怎么走动一直都在原地打转。 不对! 转动的是她脚下踩着的道法铭文! 那道法铭文是不想让我们离开这个阵法!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梓依惊讶的看着江冰,她似乎有些不相信,竟然开始迈腿跑了起来。 她跑的越快脚下的道法铭文转动的就越快,直到梓依脚步不稳天旋地转的跌倒在地为止。 赵继佑连忙将梓依扶起来,忧心忡忡的说:“这是四象结界阵,如果道法不如设阵的人高,那就永远也出不去,除非……” “除非什么?”我连忙凝声问道。 赵继佑叹了口气说:“除非有人再次在附近召唤四象,让四象借近离开!” “那……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我自认为有这等道法的人不是很多,所以想都没有想就去问另一条出路。 赵继佑叹息道:“别无他法。”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四圣既然没有打算伤我们,那不如……那不如我们硬闯!”梓依缓缓的坐起身来,似乎是有些抵挡不住寒冷和炎热的交加,咬着牙瑟瑟发抖的同时又抹着额头上的细汗。 赵继佑苦笑着看着梓依,他应该是想要帮助梓依抵挡寒冷和炎热,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帮忙。 “那就更不行了,如若是硬闯的话,四象结界阵将会自动转动,到那个时候四象就会动手将闯阵者击倒在地!” 江冰和梓依的脸色在苍白和红透之间来回徘徊,我却没有一点事儿。 看着赵继佑一脸轻松的表情我问他:“你怎么没事儿?” “这阵法对你们普通人有用,但是对我们修道人没有用。因为我的道法可以限制阵法的冰火九重天。”赵继佑无奈的揉着额头叹息着说:“所以就算是我有能力也没有办法施展法术,不过一般的借符施法还是可以的。”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令牌疑惑的问:“那我呢?我怎么没事儿?” “你这个令牌应该能够克制四象结界阵,所以你不用受这冰火九重天之苦。”赵继佑看了一眼我的令牌叹息道。 我几乎感觉到了绝望,看着梓依和江冰瑟瑟发抖又无力而为的样子我心里极其难受。 别人无法感受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要杀你的亲人,但是却偏偏不杀你,还让你目睹整个过程…… 手段,何等残忍? 我想试着和江冰以及梓依一样看看能不能离开这阵法,我闭上眼迈开脚步往前走着。 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感觉到什么,但是却发现赵继佑和梓依江冰三人的声音没有了。 我睁开双目看到的不是冰火九重天,而是一片漆黑。 我惊愣的看着自己的四周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走出了阵法! 我回头看向他们,四圣依然威风庄严的守护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四圣八目虎视眈眈的盯着阵法中央的赵继佑三人。 而赵继佑三人则是满脸错愕的看着我。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伸开双手大为不解的问向赵继佑。 赵继佑看着我哑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难道是我的令牌能够无视掉四圣结界阵? 想到这我又一次的伸开腿,准备重新迈进阵法试试是不是与我想的那般。 “你别进来了……”喊出声的是江冰,但是她终归还是反应慢了一点,我的腿又一次的踏进了四象结界阵。 江冰惊讶的看着我,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我……我这令牌可以无视四圣结界阵!”我斩钉截铁的抬起头看着赵继佑三人。 赵继佑舔着嘴唇有些激动的点了点头。 “我带你们出去!”我欣喜的迈入阵法,然后一手拉起江冰一手拉起梓依,梓依紧紧抓着赵继佑的手。 我满怀期待的伸脚迈向阵法。 但是结果却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在我拉着他们要出去的时候那虎视眈眈瞪着我们的四圣却突然发怒。 盘卧于空中的青龙发出龙吟之声,张口吐出一团青色的光束。捍卫不动犹如山岩的玄武则是猛然的朝着我们冲了过来,但是我们却没有看到真实的玄武巨兽,而是看到一条虚影朝着我们俯冲而下。 翅膀上燃烧着火焰的朱雀双翅挥动两团火球犹如陨石坠落般朝我们袭来。白虎前蹄抬起后蹄撑地,用力朝着地面踏了下去。双蹄落地时,四周的道法铭文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竟然激射出了一道火枪。 四圣巨怒,岂是我们能够低档的? 我几乎瞬间将江冰抱入怀中,一旁的赵继佑亦是如此。 青龙玄武的攻击双双落在了梓依和赵继佑身上,大半的力道法术被赵继佑一人抵挡,梓依只是忍不住退后两步,而赵继佑则是口喷鲜血,双腿弯曲直接跪倒在了地面。 我以为我会和赵继佑一眼,但是我却没有一丝后悔。 让我后悔的是自己不该带他们出去。 朱雀的火焰双翅没有伤我半分半毫,却全部穿透我的身体落在了江冰身上。 江冰几乎是飞出去的,她的身子就像是风筝一般在空中旋转着跌倒在地。 她落地的时候我胸腔里刚刚燃气的一腔热血也随之破灭,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自责。 我连忙跑过去将江冰扶起来,江冰嘴角流着鲜血在我怀里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佑子!佑子!”我大声的喊着赵继佑,江冰的模样让我感觉到了害怕,心里隐隐作痛。 赵继佑挣扎着站起身来挪动脚步走到我身边看了看江冰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说:“冰身上没有道法加持,四圣的攻击全部落在了她的三魂七魄上。冰身上的情况不算是太稳定,如果……如果不能及时出去的话,可能会……” “可能会怎么样?”我万万没有想到会因为自己的猜测发生如此惨状,我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向赵继佑。 赵继佑咬着牙将最后几个字吐了出来:“三魂消散,七魄全碎!” “不……不可能。”我明白三魂消散七魄全碎是什么概念。 当初招魂碑上江冰一魂一魄进入幽冥就变成了那副模样,我现在完全可以想象到她三魂消散,七魄全碎会变成什么样。 永世不得轮回! “你一定有办法救她对不对?你是道家高人,你一定有办法救她。你一定有!”我已经丧失了理智,死死的抓住赵继佑的衣领,大声的朝他咆哮着。 赵继佑一把挣脱开我嘶吼着对我说:“你冷静点!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出去,我只有出去才能救她!不出去我没有办法用道法,我怎么救她?!” “对,对,出去……我要带你们出去!”我疯狂的点着头,一把抱起江冰想要往外冲,却被赵继佑死死的拉住。 赵继佑竭嘶底里的对我大吼:“你特么是不是疯了?你能无视四象结界阵,江冰能无视么?刚刚的教训还不够?真的想让她三魂七魄消散破碎?” 躁动不堪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我慢慢的跪在地上怀里抱着几度欲要昏睡过去的江冰。 江冰能动。 她慢慢的伸手摸着我的脸,脸上挂着凄惨的笑容。 寒冷、骄傲的表情消散的无影无踪,她脸上明明洋溢着幸福但是却很凄凉的笑容。 “我不想走……我……我放不下你……” 江冰一边摸着我的脸一边颤颤巍巍的说着,她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刺在我的心里。 我没想到自己会哭,我记得那么多年我只哭过两次。 第一次因为江冰,第二次依然是因为江冰。 “不会的,你不会走的……” 我拼命的摇着头,眼中的泪水流到了脸上,发现自己哭得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无助的孩子一样。 “没有我你……你是不会按时吃药……你……你总想着自己扛……抗下一切……”江冰慢慢的摸着我的脸,替我将眼泪擦掉,语气轻但却很有力的说着:“你不能哭……你是男人……男人不该流泪……” “不哭,我不哭。”我伸出手拼命的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水。 江冰笑了,笑的很满足。 但是我却发现她的双眼正在慢慢的合上。 “我累……我想睡……” 我眼中的江冰无所不能,甚至比男人还要孤傲,还要冰冷。 她像是生长在悬崖边上的一朵玫瑰,孤傲不失美气。 但是现在……现在她却像每一个女孩一样,有女孩该有的羞,有女孩应有的温柔。 “不,你不能睡!你不要睡!”我摇晃着江冰,很清楚她睡过去是什么结果。 江冰想要说话,但是她却开不了口,抚摸着我脸颊的手慢慢的沉了下去。 第045章破阵 我相信沉下去的不仅是江冰的手,还有我高高悬起的心。 江冰的手最终还是放了下来,我怀抱着江冰跪在地上任由我怎么呼唤她,她都没有回答我。 赵继佑说江冰没有暂时的危险,但若是不及时救治的话恐怕真的会三魂消散,七魄全碎。到得那时,江冰将会永世不得轮回。 我抱着江冰仰头大喊着,深深的自责让我陷入了低迷之中。 如果不是我仓促的拉着他们逃离这个阵法江冰也不会变成这样。 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孤家寡人,一个吃饱全家不饿。但是直到我遇到江冰我才知道我真正在乎的是什么。不是别的,就是他。 赵继佑蹲在江冰身边摸着江冰的手腕轻轻的对我说:“我们现在还有机会,江冰只不过是魂魄受损如果我们现在要是能出去的话,我还能救江冰。” “怎么……怎么样才能出去?”仅剩的最后一丝希望被重新点燃,我死死的拉住赵继佑问着。 赵继佑深吸一口气看着各居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四大圣兽久久不语。 我突然想到了赵继佑先前所说的逃离办法。 这阵法不用问就知道是那黑袍男人所设,赵继佑自叹自己的道法不如黑袍男人,所以完全没有机会出去。 除非……除非有人在四周借近请四圣助阵让四圣转移阵地,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但是谁还有能力操控道家高级的道法请四圣助阵?不说他人,就连赵继佑都没有这般本事。 “我……我能出去,我去找人帮忙!肯定会有人能比他们厉害的,肯定会有的。”我抱起江冰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冲着身旁的赵继佑慌忙的开口道。 赵继佑冲我摇着头说:“茫茫都市中又能有几人有这等高超的本领?你说你去找人帮忙你去找谁?” “一定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我摇着头喃喃自语,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不断的往下流淌。 我想要将江冰抱起再一次尝试着冲出去,但是这种办法显然行不通。 我冲的次数越多江冰的三魂七魄反而会越加的受损。 能不能冲过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坚持一意孤行那江冰的三魂七魄马上就会烟消云散。 “把这个让江冰含在嘴里。”赵继佑递给我一张被他折叠起来的道符对我轻声的说着。 我没有问为什么连忙接过道符然后慢慢的启开江冰的嘴,将道符放入她的嘴中。 紧接着赵继佑又拿出两张道符将其折叠成戒指的模样为江冰戴在了两只手上。 做完这一切赵继佑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符能暂且稳固住江冰的三魂七魄,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找办法出去。” 我默默地抱着江冰没有说话,我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的状况。 说是找办法出去其实是一点出去的办法没有,赵继佑面对这等阵法都是束手无策,我和梓依怎么可能有能力逃出去这里? 梓依的情况比江冰要好很多,当时赵继佑已经将大半的法术为她抵挡了下来。如若不是这样的话,恐怕现在躺在地上的不止是江冰一人了。 梓依单独的蹲在地上一会儿整个人瑟瑟发抖一会儿整个人又不断的抹着额头上的汗水。无数的道法铭文在我们脚下不断的演变。 我们脚下的阵法似乎是冰与火的较量,而我们所在的位置却是冰与火的交战之处。 赵继佑蹲在梓依旁边,他应该是想要抱住梓依,但是等他伸开手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个阵法中不光是寒冷还有烈焰。赵继佑伸开的手,又一次缓缓的放下。 梓依冲着赵继佑勉强的笑了笑,表示说自己没事儿,而她却明明已经很难开口说话。 赵继佑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依然是默不作声的抱着江冰,只希望江冰能够尽量撑住,至于撑多长时间,这完全不是我能够预料到的。 江冰在我怀里躺着很是安详,双目紧紧的闭着,细长的睫毛就连抖动都不曾有过。看着江冰那张孤傲却带有一丝幸福笑容的脸颊,我使劲的深吸一口气然后抱着她慢慢站起身来。 我抱着江冰走到赵继佑面前,赵继佑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我轻轻的将江冰放在赵继佑身旁,紧接着趁着赵继佑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把抓住斜插在赵继佑布包内的六道陨剑柄。 当我抓住六道陨的时候赵继佑这才回过神来,他惊愕的看着我。 “你……你想干什么?” 我手掌用力将六道陨拔出紧紧的握在掌心里,我转过身去虎视眈眈的看着位居四方的四圣,声音冰冷无情的回应着他。 “我没有勇气看到……看到自己爱的人陨落在我身边。” 话音落下不等赵继佑开口回答我就持剑朝着站立在我面前的那头玄武巨兽冲去。 玄武巨兽四蹄触地,一双细长的睦子犹如蛇瞳一般透漏着阴森恐怖,它的双目从始至终都未曾看过我一眼,一直紧紧盯着阵法中央的赵继佑三人。 我手握着六道陨咬着牙朝着玄武巨兽奔袭而去,待得我到了玄武巨兽那如同一座小山般的身旁时,玄武巨兽依然没有正眼看我一次。 不过这对我来说却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我奋力的举起六道陨狠狠的朝着玄武巨兽刺去。 我本以为六道陨即使刺不进玄武巨兽的体内那也能刺伤它,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整个人的身子竟然直接穿过了玄武巨兽,手中的六道陨更是没能发挥出半点作用。 我惊愣的站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到得最后我将所有发生的事情归根结底到了我脖子前的令牌上。 即使我无法伤到面前的四尊庞然大物,但我也不愿意放弃任何机会,我手持着六道陨继续朝着玄武巨兽跑去,手里的剑没有任何章法的乱砍乱刺,结果依然是我的身子没有任何阻碍的穿过玄武巨兽。 我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更不愿意看到江冰几人的生命在我眼中慢慢流逝,伤不到玄武巨兽那我就去伤另外几尊庞然大物! 异想天开这四个字形容现在的我更加准确,无论是青龙还是白虎亦或者是朱雀,我手中的六道陨都未能伤他们半分半毫,我懊恼的举着剑不断的乱砍乱刺,完全没有任何章法可言,其实我也并不会用剑。 或许是我砍得累了,也或许是心里的自责愧疚实在是难以抵挡,我突然愤怒的将六道陨朝着空中狠狠的抛去,双膝弯下跪在满是道法铭文的阵法中,嘴中更是发出无法掩饰的后悔吼声。 啪。 六道陨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 “这剑不是你这么用的。”赵继佑一把将我扶起来,淡淡的对我说:“江冰说不希望你哭,因为你是男人。我想她更不愿意你对任何人、任何东西下跪。” 我怔怔的看着赵继佑任由他将我搀扶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退缩,幽冥地狱酆目鬼王都曾战过我实在是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畏惧这一个阵法。”赵继佑反手握住六道陨嘴角划过一抹让我非常熟悉的笑容:“你还记不记得在幽冥地府的时候我誓死捍卫要求的是什么?” 我僵硬的点了点头硬生生的回答他:“就算是死……也要将我们带出去!” “没错。”赵继佑回头对我微微一笑:“今天我再一次说一遍那句话,今日就算是死,我也要将你们全部带出去!” 话音落下赵继佑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六道陨轻轻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六道陨的剑身,沉默了一会儿赵继佑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一把抬起我的胳膊让六道陨轻松的划过我的手指。 “借点血给我用用。”鲜血被六道陨锋利的剑身划过,手指毫无预兆的破开,赵继佑持着六道陨将我的鲜血沾在六道陨剑身上,然后反手一掌轻飘飘的将我推到江冰和梓依身旁。 赵继佑捏起剑指均匀的将鲜血抹在六道陨上的符咒中,刹那间符咒泛起如同火焰般的红芒。 几乎是同时,刚刚还稳如泰山的四圣突然齐齐的将双目放在了赵继佑身上,它们应该是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了赵继佑有着破阵之意。 “四象结界阵只听闻,未曾见识。今日赵继佑有幸领会,还请四圣手下留情。”赵继佑微微一笑,六道陨就犹如他的手掌一般,翻转之下六道陨剑尖倾指地面。 “吼!”距离赵继佑最近的白虎猛然爆发出一声虎啸之声,若不是赵继佑施展开眼咒,这声音和景象我们是完全看不到的。 白虎后蹄踏地,地下青砖破裂,前蹄跃起再度放下时阵法中已经出现了数道火焰裂痕朝着赵继佑激射而去。 赵继佑终于收起了笑脸,手里的六道陨猛然举起口中快速的诵念道法真经。 “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持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咒文诵念的同时赵继佑手中的六道陨不断的颤抖,赵继佑紧紧咬着牙将六道陨握在手中奋力的朝着因白虎两蹄而生出的数道火焰裂痕劈去。 六道陨中红光泛起,被赵继佑奋力劈出的一剑竟然幻化成了一道巨大的符咒真经。 火红色的符咒真经笼罩着数道火焰裂痕,我们脚下的道法铭文在符咒真经出来的那一刹有着明显的晃动。火焰裂痕似乎抵挡不住六道陨中演变出的符咒真经,颤抖了没有几下竟然轻松的崩溃掉。 就在我长舒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发现赵继佑身后的青龙有着巨大的变化,我连忙站起身来开口喊出一句小心。 话到嘴边我才知道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我刚刚喊出赵继佑整个人就被青龙发出的强烈法术轰飞出去。 赵继佑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在空中一连翻转了三圈才停下来跌倒在地上。 我旁边的梓依立即站起身来,抵挡着寒冷和炎热的折磨梓依已经消耗了很大的体力,如今却是想要跑到赵继佑身旁搀扶他。 “别让她过来!” 听到赵继佑的大吼声我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梓依的手,梓依想要挣脱开我,我却死死的抓住不放手。 “你现在过去什么忙也帮不了他,只能让他分心照顾你。” 听到我这么说梓依这才逐渐的消停下来。 赵继佑张嘴咂舌又是一口鲜血毫无掩饰的流了出来,一旁的梓依拼命的摇着头眼里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赵继佑竟然用六道陨支撑着地面再一次挣扎着站起来。 我突然想到赵继佑曾对我说的。 闯阵者若是道行没有下阵者高将会被四大圣兽击倒至爬不起来! 第046章高人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大声的喝止赵继佑让他不要再起来,但是还没有等我开口朱雀的双翅便是挥舞出两道火团狠狠的轰击在赵继佑身上。 火团上燃烧起熊熊烈火将赵继佑包裹在进去,好在赵继佑被一击击到了阵法中的玄武巨兽旁。玄武巨兽身下的领域是冰冷刺骨的寒冰,赵继佑飞至进去的时候身上的火焰顿时熄灭,赵继佑痛苦的躺在地上不断的挣扎着。 “不要……不要在起来了……”梓依捂着嘴巴眼里的泪水不断的往下流,她看到赵继佑又一次的握着六道陨想要挣扎的站起身来,梓依不断的想要挣脱开我的手跑到赵继佑身前。 “别……别让她过来!”赵继佑张嘴对我大喊又是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我吃力的抓住梓依说什么也没有放手,梓依咬着嘴唇眼里尽是担忧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一句话没有说,手里的六道陨杵着地面,整个人又一次的站起身来。 只是还没等他站起来一旁的玄武巨兽便是猛然抬起两只巨蹄。 玄武巨兽蹄入天柱,两蹄生风朝着赵继佑猛踏而去,赵继佑眼疾手快身子一个翻转正面朝上,双手举起六道陨硬生生的将玄武巨兽的双蹄抵挡下来。 双蹄踏在六道陨剑身上,赵继佑整个人猛然下沉,双肘狠狠的倒在地面上,地上的青砖尽数破碎。 玄武巨兽犹如山岩,那双蹄有多重我不清楚,但是从赵继佑脸上痛苦的表情我就已经看出了答案。 赵继佑奋力的举着六道陨,锋利的剑刃割破了赵继佑的手掌,鲜血不断的流出。 鲜血流淌在六道陨之上,六道陨又一次发出巨大的嗡鸣之声,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赵继佑竟然硬生生的将玄武巨兽的双蹄震开。 赵继佑也有些错愕的看着手里的六道陨,不过他整个人却并没有着急站起身来,而是依旧躺在地上。 我想四大圣兽的宗旨是不让闯阵人站起身来,而并非是想要杀掉闯阵人。 所以赵继佑在没有站起身来的时候四大圣兽都变得安静起来,但是那虎视眈眈的八双睦子却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赵继佑。 “不要……不要再站起来了。”梓依咬着嘴唇冲着赵继佑拼命的摇着头。 赵继佑冲着梓依凄惨的一笑,说出了一句让我感觉到非常熟悉的话。 “我说过要带你们出去,即使是死,赵继佑也义不容辞。” 话音落下赵继佑双手撑地犹如鲤鱼打挺一般稳稳的站在地上,只不过他双脚刚刚落地那青龙便是发处一道强横的光束,赵继佑举着六道陨欲要抵挡在。 赵继佑远远没有办法抵挡住青龙的法术攻击,他手中的六道陨刚刚举起那道青芒犹如水柱般的光束就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赵继佑手里的六道陨上。 强横的力道让得赵继佑硬生生的退出去数步,只不过他依然顽强的站立于阵法之中双腿更是不动如山。 “吼!”青龙似乎感觉到了无尽的屈辱,龙嘴大张龙吟之声震天,青龙巨尾猛甩长如红霞的龙尾快若闪电不偏不倚的落在赵继佑身上,将赵继佑整个人都甩了出去,手中的六道陨更是掉落在地上。 “噗。” 落地的瞬间赵继佑再难站起一口鲜血激昂的被他从口中喷出。 “佑子!”我大喊一声手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梓依。 梓依快速的跑到赵继佑面前,满脸泪花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双目微微睁开看了一眼梓依露出勉强的笑容。 “赵继佑……恐怕带你们出不去了……”赵继佑艰难的开口。 梓依拼命的摇着头紧张担心的有些语无伦次:“不要,我们不要出去了……你会没事儿的,一定会没事儿的……” “我……我没事儿,我身有道法护体,只是……只是江冰她没有,准正……准正会担心的。”赵继佑艰难的开口,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这个时候赵继佑依然还想着我和江冰,我张着嘴想要说话却始终说不出来半个字。 我回头看江冰的时候江冰表情安静,嘴角依然残留笑意。 我慢慢的将江冰抱起来颤抖着走到了赵继佑面前然后轻轻的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江冰,对着赵继佑斩钉截铁的道:“你放心,就算是出不去我只会感激你,而不是怪罪你。” “你能做那么多我已经很是感动,如果……如果江冰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便出家为僧诵念佛经千百万遍,为江冰生生世世超度轮回。” 赵继佑躺在梓依怀里笑看着我,一本正经的对我说:“是我道法不济才输的一塌糊涂,江冰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我陪你剃发为僧!” “不要!我不要你做和尚。”赵继佑的话还未刚开口就被梓依一口否认。 梓依毫无预兆的低着头吻在了赵继佑的嘴唇上,赵继佑双目圆瞪,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苦笑着摇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谁会知我心在不断的流血? 就在我们沉寂在这短暂的安静中时,位居在东南西北的四大圣兽突然变得躁动起来。 梓依也终于红着脸抬起头,赵继佑虽然还在回味着刚刚的温存,但还是面色郑重的抬起头看着四周。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难道是要致我们于死地?”我惊讶的看着四圣的变化不可思议的问道。 被梓依亲了一下赵继佑好像恢复了很多,他挣扎着坐起身子摇着头说:“四象结界阵并非是杀生大阵,即使有人要用四象结界阵杀人,那四大圣兽也不会同意。”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儿?”我皱着眉看着四大圣兽。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发现我们脚下的道法铭文正在变得少了起来,炎热和寒冷的感觉似乎也渐渐的淡了许多。 “好像……好像不冷也不热了。”梓依搓着胳膊疑惑的说。 赵继佑瞪大眼睛道:“四象结界阵……撤了!” “撤了?”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四周,果然发现四圣的目光已经从我们身上离开,四圣八目紧紧注视着我们前方,目不转睛。 我顺着四圣的目光看去,惊讶的发现我们前方不知道何时站着一个人。 在路灯的照耀下我看到那人身形有些佝偻,他头顶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低到我们无法看到他的长相。 赵继佑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看着。 那人手捏剑指,放在嘴边,因为距离较为远我们无法看到那人在说些什么,但是等他念完之后我们却惊讶的发现四圣竟然开始慢慢的晃动,已经不再牢固的守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就在我错愕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那人手一扬,转身慢慢的离开。 离开的不仅是他还有四圣。 青龙飞升天空,盘旋在那人头顶。朱雀挥舞双翅,跟随那人身后,白虎奔腾而去,伴随那人左边,玄武挪动身躯快速跟在那人右边。 我们三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切。 那人仿佛就是这四圣的主人一般,行走之间他竟然还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白虎的脑袋,而白虎则是很受宠的拱着头颅。 “他似乎是想要救我们……” 我喉咙微微蠕动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着远行的那人。 赵继佑挣扎着站起身子,眼神收回叹口气道:“不管怎么样我们算是得救了,那人捏诀诵咒便能折服四圣道法相当了得,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救江冰。” 我猛然醒悟,立即抱起江冰看向赵继佑:“你快看看江冰怎么样了。” 赵继佑让我将江冰嘴中喊着的道符取出来,我照做将道符取出来递给赵继佑。 赵继佑伸手摊开道符面色巨变。 我这才发现被江冰含在口中的道符竟然变得有些漆黑。 “我用安魂定魄符安下江冰的魂,定住江冰的魄,而如今安魂定魄符因魂魄而黑,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什么?”我能听出来自己的声音在不断的颤抖着。 赵继佑叹了口气咬着牙道:“江冰三魂七魄将要不保。” “不可能……”我猛地退出去三步,错愕的看着赵继佑:“不可能!你说过阵法破除后江冰就会安然无恙,不可能……不可能会三魂七魄不保!” 赵继佑低着头道:“江冰身上没有道法加持,她不过是凡人一个。四大圣兽的法术强横堪比仙术,凡人遇到仙术……怎么能够抵挡?江冰三魂七魄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非常不容易……” “我只想知道有没有办法救江冰,不管是什么办法,我就想知道有没有!”我冲着赵继佑大声的咆哮着。 赵继佑低着头很长一段时间才将头抬起来斩钉截铁的告诉我:“我有办法了!” 第047章世外桃源 “什么办法?”我急促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沉吟着回答道:“我曾在道家秘籍中看到过一种道果能够安人魂魄。” “人有三魂七魄你们都知道,人死后三魂离体魂归幽冥,七魄全碎。三魂离体魂归幽冥是无法完成的使命,不管是枉死之人还是寿命将至之人都无力回天。但是人的七魄却能拯救,那道果便有安定七魄的能力,不仅如此即使三魂七魄少了一魄,那道果依然也能为人塑造一魄。” “什么道果?在哪能买?”梓依看着赵继佑问道。 赵继佑苦笑着摇头说:“这等圣物怎么会流落与凡尘?即使流落到凡尘一般人又怎么会知道这圣物的作用?这道果已经绝流于世……” “绝流于世……那我们该怎么办?”刚刚点燃起来的一丝希望瞬间又被赵继佑的一席话扑灭。 赵继佑微微一笑道:“我恰巧知道一枚道果的所在。” “在哪?”我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问。 赵继佑笑着回答道:“齐云山。” 齐云山是华夏四大道教之一与龙虎山、青云山、武当山齐名,赵继佑所说的齐云山我也知道一些,而且恰好齐云山的所在之地与西南市也颇为相近,只是…… “既然知道这道果在齐云山,可是齐云山那么大,我们去哪找?”梓依无力的问。 赵继佑挣扎着站起身来抹掉嘴角残留的血迹轻松的回答道:“恰巧的是我还知道道果在齐云山的哪个地方。” “在哪里?” “齐云观!” 我微微一怔,紧接着瞠目结舌的看着赵继佑,脑海飞快的运站,惊讶地问道:“你说的齐云观不会是……不会是你从小到大出生的道观吧?” “正是那里。”赵继佑笑着回答说:“师傅将我从道观外抱回来的时候我就一直跟随师傅在道观内学习除魔卫道的道家法术,那枚能够安定人七魄的道果正是道观内的镇观之宝,师傅一直以来视那枚道果如手中宝。” “既然是这样的话……你师父,会让我们拿那枚道果么?”我犹豫了一下问道。 赵继佑叹了口气说:“师傅为人正直,虽已闭观不见客,但也心系天下苍生,若是知道一枚道果能够救一人我想师傅肯定会拿出那枚道果的。” “你刚刚说江冰三魂七魄可能都会消散破散,如今定魄的方法有了,那安魂的方法呢?”梓依突然问道。 赵继佑舔了舔嘴唇看了一眼江冰犹豫着回答说:“我只能察觉出江冰的三魂七魄是否健全,刚刚察觉的时候我发现赵继佑的三魂安然无恙,反而七魄受损严重,所以我们只要拿来那枚道果应该就能救江冰。”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你师傅?” “人命关天,身不由己,现在就去!” …… 唐臣男和柳青煦的案子到最后还是被我们搁置了下来,凶手是一石二鸟。 既能除掉唐臣男和柳青煦又能引诱我们到四象结界阵伏法,这一切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过好在后面出来的神秘人拯救我们与水火之中,让我们难逃一死,不过江冰的事情还是让我感觉到了深深的自责。 赵继佑有救江冰的办法我自然是坐不住,当天晚上就准备和赵继佑一起带着江冰去齐云山找赵继佑的师傅。 案子与江冰的生死安危相比我只在乎江冰。 我知道自己的做法很是自私,但是我不是什么大义大德之人,天下我没有能力拯救那我为什么不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守护自己该守护的人? 梓依想让赵继佑休息几天,但是赵继佑坚持要随我一起前往。 在四象结界阵中赵继佑虽说受伤不轻但是他却有道法护身,身体基本无大碍,只不过道行却是有些受损,按照他的话来说这一次恐怕没有个十天半个月道行是无法恢复。 梓依想要跟我们去齐云山但是却被赵继佑留了下来,唐臣男和柳青煦的案子虽然有了眉目但是整起案件还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案件更是不能没有人守着,所以最好梓依很是不情愿的留在了西南市坚守着案件。 齐云山距离西南市并不算远,送我们去的干警开了接近四个小时的车最终将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齐云山的山脚下。 一路上我听了赵继佑说了很多关于齐云观的事情。 齐云观真正意义上是属于齐云山齐云教这支道教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赵继佑的师傅脱离了齐云教,自己一人在齐云山的半山腰上盖了一所道观,加名为齐云观,一直以来从不受香火俸禄,齐云观整日都处于闭观的状态,而齐云观从始至终都只有赵继佑的师傅一人。 后来赵继佑的师傅却在齐云观的门前发现了尚还在襁褓中的赵继佑。 上山的路是青苔阶梯,江冰昏迷不醒我只能选择背着江冰上山,只是在我背着江冰上山的时候赵继佑却从未开口要帮助过我,即使我已经累的汗流浃背完全的迈不开腿。 事实上我很明白赵继佑的意思。 心诚则灵这句话我很清楚,我为救江冰而来为江冰受一点苦又有何妨? 上山的时候我发现赵继佑一直低着头数着脚下的楼梯不免有些好奇的问他:“你在数什么?” “习惯了。”赵继佑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的笑着说:“师傅从小告诉我山下到齐云观的阶梯有四百九十个,但是我数了二十年一直都只数到了四百八十九个,从来没有见到过弟四百九十个。” 我腾出一只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轻轻将江冰往我背上托了托以免江冰滑落下去。 喘了口气我问向赵继佑:“那你现在数了多少了?” “四百!”赵继佑意味深长的道:“我师傅说数到四百九十个阶梯就能参悟大道,可是我数了二十年依然只有四百八十九个,师傅口中的四百九十个一直没有数出来。” “说不定你师傅是想让你潜心研究道术,告诫你不要误入歧途,投机取巧,所以才让你一直数的。”我随口说道。 赵继佑微微一怔,笑着说:“希望如此吧。” 看到赵继佑神色有些低迷,我也不好在说什么,淡淡的道:“现在是四百,我陪你数下去。” 赵继佑笑着点了点头我们一边慢慢的往上爬,一边轻轻的开口数着脚下的阶梯。 “四百八十。” “四百八十一。” “……” “四百八十九!” 我的脚步微微一顿停在了第四百八十九道阶梯上和赵继佑对视一眼。 赵继佑苦笑着摇了摇头冲我指了指我右边的方向。 我顺着赵继佑指的去看,发现在我们所站着的阶梯旁有着一条羊肠小道,小道的连接口恰恰和我们所站着的阶梯连接在一起。 “真的……真的只有四百八十九?你确定你刚才没有数错?”虽然不清楚赵继佑的师傅寓意何为但我还是有些错愕的问道。 赵继佑冲我摊了摊手说:“从上山我就开始数一直数到现在怎么会数错?而且我数了二十年。” 我哑口无言,赵继佑让我别多想,带着我走进那条羊肠小道。 江冰并不是很重,但是我背着她走了一路却早已经汗流浃背。 跟随在赵继佑身后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说实话我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很担心赵继佑的师傅。 那条羊肠小道是出现在半山腰间,看得出来这条路并不宽三个人走在上面可以说很是勉强,路途中很清楚的就能发现这条路恐怕在以往很是险峻,若是一失足肯定是万劫不复。 但是现在这条路的旁边被人用木头的篱笆围了起来,最起码掉下去是不可能的了。 饶是如此我走的时候依然是小心翼翼,我不担心自己掉下去,我担心我掉下去的时候会连累江冰。 “对了,你师傅男的女的?”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吃力的问向赵继佑。 赵继佑顿了顿回答说:“当然是男的啊,你以为我师傅还是女的啊?” “男的就好……”我小声的嘀咕一声。 赵继佑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直闷着头往前走。 可能是赵继佑很长时间没有回来的缘故,在去道观的路上赵继佑有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步伐都变得流畅许多。 穿过一条很长的羊肠小道,我渐渐的开始变得惊讶了起来。 视野的宽阔让我发现这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羊肠小道走完之后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宛若如世外桃源的小篱笆院。 院子真的是全部用篱笆围起来的,就连小院的大门都是木质的,木门上有一块很是陈旧的木匾。 木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 齐云观。 这哪里像是一个道观?分明就是古时农户居住的农家小院。 小院内有着几只鸡舞动着翅膀想要飞,却无力与身体有些重,扑腾了两下就落了地。 院落内还有一口按压式的井,我记得这种井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上一次见到还是我小时候看到的。 院落内有四件屋子,好在屋子并非是古时的茅草屋,红砖绿瓦让这整间篱笆小院充满了恰净悠然的感觉。 篱笆小院后面是一处缓缓流淌着的河流,而四周却是高高而立的大山,前面则是我们来时走的羊肠小道。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想象在这等地方竟然会有着一处隐藏的人家。 不,是道观。 第048章四百八十九 “这……这就是你说的道观?”我震惊的转过头看向赵继佑。 赵继佑点着头说:“师傅当初发现我的地方就是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师傅很久就是闭观不见客,知道这地方的人少之又少。我是怎么出现在这的师傅也不知道,师傅就只知道我出现在他的小道观门外的时候气节当时还是寒冬腊月,若不是我的哭声惊动了师傅,恐怕那一晚我就会活活的冻死在道观外。” 赵继佑神色有些向往,应该是回忆着他在这里的点点滴滴。 “师傅把我抱回道观后我从小就与他相依为命,一晃眼竟然不知不觉过去了二十多年。”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正如赵继佑所说那般,那条羊肠小道若不是赵继佑带着我走进来还真的很难让人发现。 “师傅平日深居简出,现在应该在道观内,我们直接进去吧。”赵继佑说话的时候手微微有些颤抖,应该是他很久没有回来显得有些激动。 我一直好奇将赵继佑抚养长大的人会是什么人,赵继佑说他师傅是男的,如果按照时间的推算赵继佑的师傅恐怕今年也有六十多岁的高龄。 我背着江冰跟在赵继佑身后,走到那道可有可无的小门前赵继佑没有想着去敲门。 他伸出手的时候有些颤颤巍巍,但是动作却非常的娴熟。他熟练的将手伸入门缝中,然后轻轻一挑动便是将里面的门栓打开,小门也缓缓的被赵继佑推开。 “师傅教导我习道之人要心思沉稳,但是我从小就好像有多动症似得总是坐不住,经常背着师傅偷偷的跑到山下看那一世繁华。”赵继佑苦笑着摇头,那熟练的开门本领估计也是他害怕被师傅责骂偷偷练就出来的。 我跟着赵继佑走进了小院,小院里有几只鸡和一条黑色的土狗。 我有些害怕那只狗会突然的汪汪大叫,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条土狗在看到赵继佑的时候就犹如看到自己的亲人一般,竟然热情的跑过来用头拱着赵继佑的手掌,讨好似得不断摩擦着。 “师傅在家么?”赵继佑笑着摸了摸小狗的脑袋轻轻的问道。 那只狗竟然很是通灵性,听到赵继佑的话竟然回头看了一眼正屋,抖了两下狗头好似在说,师傅在家一样。 我惊讶的看着赵继佑和那只狗。 赵继佑轻笑着解释了一句:“绝尘是我十五岁那年在山下捡到的,一直陪伴了我好几年的时间。我师傅说我心不沉,为了时刻的提醒自己我给它取名绝尘,每每看到绝尘的时候我都会想到师傅的教诲。” 说话间赵继佑大步朝前走上三步,紧接着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跪下去的赵继佑低着头,双手拱起大声的喊着。 “弟子赵继佑有辱师命不幸折返,还望师傅责罚!” 话音落下的时候屋子里面没有传来声音。看到赵继佑这个模样我有些于心不忍,跟随着赵继佑一起跪了下来,然后让江冰慢慢的放在我身前用手轻轻的整理好她凌乱的秀发。 赵继佑看我跟随他一起跪下微微一怔。 “我有求于你师傅,也是你带我来见你师傅的,理得来说,应当跪。”我冲赵继佑轻笑着说。 赵继佑冲我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恭恭敬敬的低着头等着。 刚刚听赵继佑那话的意思应该是在向他师傅请罪,我不知道他师傅要怎么处置他,也不知道他师傅到底准不准备出来见我们,看到赵继佑心甘情愿的跪在那里我也没有怨言,陪着他一起跪着。 我们跪了没有多久屋里面就传出一声轻咳。 我和赵继佑相视一眼,立即抬起头竖起耳朵等待着里面的动静,架势大有一副洗耳恭听。 “昔年我让你留在道观潜心修道,你却说男儿应志在四方,习得道家法术就应当除魔卫道。久劝无果我和你之间有一契约你可曾还记得?” 屋内的声音让我感觉到了无尽的威严和沧桑,只是让我感觉奇怪的是这声音没有任何苍老的滋味,不知不觉间更加好奇赵继佑的师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弟子……记得。”赵继佑咬着牙点了点头。 “碰!” 屋里的门突然被打开,还没等我看清楚屋里面的景象就发现一张有些泛黄的纸张从屋里面飞了出来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我和赵继佑面前。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当年离开时你心胸广阔许下宏愿说不超度四百九十只亡魂誓不回头。你不师徒一场的情分早在你签下契约时作废,如今你可曾超度四百九十只亡魂厉鬼?” 赵继佑咬着牙看着面前的契约低声的回答:“弟子无能,不曾……” 赵继佑的话还没有说完屋里面就又一次想起声音。 “既然无能便是没有做尽该做之事,男人一言九鼎,既然你没有完成当年许下的宏源那就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赵继佑的师傅明显是下了逐客令,而且看情况赵继佑和他师傅之间的师徒情分似乎也有些不保。 不等我着急,赵继佑就立即大声的说:“师傅你虽深居简出但也时常惦记天下苍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是师傅你曾教诲与我。如今弟子无能折返是想请师傅出山救人,还望师傅成全!” “你是想让我用七窍果救门外女子?” 听到这话我顿时惊讶的东张西望,这几间屋子都是门窗紧闭,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赵继佑的师傅是从什么地方看到江冰的。 “正是!”赵继佑不卑不亢的回答。 “七窍果是何物你应当清楚,你我二人现在师徒情分已尽,我凭什么要帮你?” “凭……”赵继佑张嘴要说话,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又一次咽了下去,应该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我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斩钉截铁的道:“就凭那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好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屋内之人淡淡的含笑道。 我和赵继佑相视一眼皆是面色凝重的没有说话。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屋子里面赵继佑的师傅再次开口。 “你可还曾记得我让你参悟的大道?” “弟子谨记。”赵继佑毕恭毕敬的说:“师傅从小让我在上山时数楼梯台阶,师傅告诉弟子台阶共有四百九十阶,可是不管弟子如何去数都只有四百八十九阶,一直都未曾数到四百九十阶。” “你心有杂念怎能数到四百九十阶参悟大道?若是你心神合一又怎会虚度二十几年的光阴?”赵继佑的师傅悠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将这女子放在门前,你们二人现在下山再度上山,明日正午之前若是能够数完四百九十阶楼梯这女子我便救了,以往只事不计前嫌,若是你们二人还是没能数到四百九十阶楼梯,那为师也只能对你说声抱歉。”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现在看来最起码江冰还有得救,只是赵继佑却是一脸的苦瓜相。 按照赵继佑的师傅吩咐我轻轻的脱下外套折叠起来当作枕头然后又轻轻的抱起江冰将她放在门前,赵继佑和我一起脱下外套盖在了江冰身上。 临走之前赵继佑对那只名叫绝尘的狗吩咐说死守在江冰身前。 绝尘嗷呜一声绕了一圈来到江冰身前蹲了下来虎视眈眈的看着四方。 走在来时的羊肠小道上,赵继佑一筹莫展一直都没有说话。 我苦笑着宽慰赵继佑说:“你也别担心,你和你师傅二十多年相依为命,他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和你断绝关系的。”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赵继佑一筹莫展的看着我缓缓的说:“台阶我数了接近二十年的时间,不管我怎么去数都是四百八十九阶不多不少,何来四百九十阶?我是担心我们到明日正午的时候依然没有将四百九十阶楼梯给数出来。” 我微微一怔一本正经的看着赵继佑:“你确定你这二十年来都没有数错?” “怎么可能数错?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最基本的数字我还是认识的。”赵继佑苦笑着说:“这么多年来我每次犯错的时候师傅总是会让我去山下然后在走上来让我不断的数台阶到底有多少个,我数了没有一万遍也有数千遍可是不管我怎么数都是数不出来弟四百九十阶楼梯,每每的最后师傅总是会摇头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听赵继佑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原本我只是认为赵继佑的师傅是想告诫赵继佑学习道法要脚踏实地,不要投机取巧。现在看来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目前只有赵继佑的师傅能救江冰,而他救不救江冰还需要看我们怎么做,所以饶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绕到了我们身上。 我们若是成功的数出了四百九十阶楼梯赵继佑的师傅就会帮忙,相反如果我们数不出四百九十阶楼梯赵继佑的师傅将会拒绝我们,不仅如此看那说话的语气还大有一副和赵继佑脱离师徒关系的可能。 我们不敢浪费一丁点时间,从下山得台阶就开始数。 事情关系到了江冰的安慰我们是真的不敢多想,完全是心无杂念的数着脚下的台阶。 “四百零四。” “四百零五。” “四百零六。” “……” “四百八十七。” “四百八十八。” “四百八十九!” 我的双脚稳稳的落在地面上,我抬起头愕然的和赵继佑对视着。 四百八十九,只有四百八十九阶台阶! 第049章寓意 “四百八十九……真的只有四百八十九!”我瞠目结舌的转头看向赵继佑。 赵继佑揉着额头随意的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摘下一根草放在嘴里无奈的说:“我数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四百八十九,你还偏偏不信,现在知道了吧?” “这台阶明明只有四百八十九你师傅为什么要让你数?他寓意何为?”我皱着眉看向赵继佑。 赵继佑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清楚,这台阶明明只有四百八十九个,根本就没有师傅口中所说的四百九十。” “我记得你师傅刚刚说之所以你一直数不出那多余的一个那是因为你一直心有杂念,若是你能做到心神合一说不定能数出四百九十。”我淡淡地笑道。 赵继佑瞥了我一眼道:“这台阶就只有四百八十九何来四百九十?这分明就是无稽之谈。” “你从小到大一直认为台阶有多少就会是多少所以才一直数四百八十九,你不妨心无旁骛用心走一遭。” “那你呢?你可是一直认为会有多的一个,怎么不见你数出来?” “……”我摸出再来时的路上买点一包烟点燃一根放在嘴角看着赵继佑叹息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心系江冰安危怎么能做到心无旁骛,心神合一?” 赵继佑吐掉嘴里的草根看了一眼天色沉吟道:“再试一试吧,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这才是我认识的佑子。”我淡笑着吐出一口烟雾,冲着赵继佑招了招手说:“走,我陪你一起上。” 四百多阶铺满青苔的阶梯并非很高,赵继佑似乎真的做到了心无旁骛一直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超前走着。 我跟随着赵继佑和他一样静静的数着脚下的台阶慢慢的往上攀爬着,过了多长时间我不清楚,但是我却发现前面的赵继佑忽然的停了下来。 等着我与他并肩的时候嘴里却刚好数到四百九十阶。 我慢慢的转过头看了一眼赵继佑,赵继佑脸上有些欣喜,但是等他回头看那条羊肠小道的时候脸上的欣喜之色却荡然无存。 我回头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那条羊肠小道并非和我们站着的阶梯所连接,而是和我们下面的台阶连接着,也就是说,我们是数到了四百九十阶,但其实路还在四百八十九阶。 “不管数多少遍和这条路通着的阶梯都是第四百八十九阶,我们现在站着的是四百九十阶你看看能和右边的路相连么?”赵继佑有些懊恼的坐在地上无力的叹息着。 我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阶梯逐渐的感觉到了心灰意冷。 不过等我想到江冰的容颜心里的躁动和不安又渐渐的平息了下去。 长舒了一口气我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轻松的说:“继续走。” 在我眼里不管是做什么事情赵继佑一直都很有恒心,我想这件事情之所以让赵继佑感觉到不耐烦大概是因为这么多年来赵继佑恐怕只要一出山就会不由自主的开始数着这些楼梯。 赵继佑数了那么多年都没能找到第四百九十阶,我不觉得自己比赵继佑强。 我也没有觉得是赵继佑的师傅在戏耍我们,他不可能因为一句戏言忍心看着赵继佑一走走了二十年,也不能因为一句戏言断送了一条人命。 赶到山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起来,我们并没有着急立即去走而是赶到山下的车里面找到了手电筒。 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还有十多个小时的时间。所以我们基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甚至是连一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我们又一次的走到了山脚下开始仔仔细细的一个一个台阶往上走,一个一个数字的往上数着。 我们基本不会去刻意的查看四周的状况,因为只要我们数到四百八十九这个数字就证明我们又回到了那条羊肠小道的入口处。 我和赵继佑一连走了数十次看着太阳落山、月亮升起,反反复复之下毫无结果,无论我们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找出那多的一阶台阶。 又一次无功而返赵继佑说什么也不愿意走了,他颓废的坐在山脚下透漏着夜色盯着抽着烟的我。 “实在不行我一魄抵一魄,师傅不愿救江冰我就自毁毕生修为,说什么也要将江冰的那一魄补全!” 我凄惨的笑着问:“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 我白了赵继佑一眼叹了口气说:“我一心一意要救江冰是因为我不想让我在乎的人离我而去,你一魄抵一魄救回江冰不说只有五成的把握就算你有十成的把握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做,江冰救回来你却离我们而去,这样我们只会更加自责内疚。即使江冰安然无恙我想她这一生也会在自责中度过。”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和那条小路的恰接台阶我们数了无数遍一直都是四百八十九阶,根本没有四百九十阶。我们这样下去只会在无故的浪费时间。”赵继佑苦恼的抓着头发眼里充满了失望。 我想赵继佑从小到大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应该就是在这里数台阶。 明明不可能的事情却偏要让赵继佑完成,而这一做便是接近二十年的时间。 “你师傅会不会是在考你什么?”我将烟蒂扔掉突然开口问道。 赵继佑微微一怔抬起头来和我对视着:“考我?师傅会考我什么?” “你从小学的就是道家的道法,你师傅先前又说你若是找到第四百九十阶楼梯就能参悟大道,难道你师傅是在考你道家的道术?”我沉吟着回答。 赵继佑低着头想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摇着头头说:“师傅一直让我谨记贪得无厌这四个字。我小时候师傅要教我道家道法曾将一枚铜钱、一块罗盘、一把桃木剑、一卷细针、一张八卦图放于我面前让年幼无知的我随意而选。” “铜钱所代表着道家五术中的占卜之术、罗盘为风水风水因道家五术中的相术所衍、桃木剑自然是除魔卫道的山术、细针则是道家五术中的医术、八卦图便是道家五术中的命术。” “或许是小时候贪玩的缘故我竟然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了那把桃木剑,师傅说这是天命。而从那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对道家五术的山术有很高的领悟能力,道家真经、符文法印我总是能够过目不忘,至于其他四术师傅曾拿给我看过,但是我却完全的不能领悟。” “难道师傅是在考我的道术?”赵继佑皱着眉想着。 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我自然有些欣喜,舔了舔嘴唇我想了一下问道:“你师傅从小到大可曾考过你关于道术方面的事情?” “不曾考过。”赵继佑缓缓的摇头。 我微微一笑:“或许这一关就是你师傅给你下的试题,能不能过就看你的了。” “试题……”赵继佑眉头一直紧蹙满脸的茫然不解,应该是不清楚他师傅以这个方式到底要告诉他一些什么。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赵继佑慢慢的站起身来从包里面掏出数张道符然后慢慢的摊开手掌将道符平摊在掌心中,目不转睛的盯着道符看。 我害怕打扰到赵继佑自觉地退出了三步。 赵继佑盯着道符看了大约有一分钟的时间,紧接着他突然将手中的道符扬与漆黑的空中。 与此同时赵继佑抬脚跺地三下,左手捏剑指右手托与左手下,闭目大喝道。 “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急急如律令!” 这是开眼咒,我不止一次听赵继佑诵念过这个道咒。 赵继佑每次诵念这个道咒的时候都会出现不寻常的事情,我本以为这次会安然无恙,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赵继佑道咒落下的时候我感觉整座山都在不断的颤抖着。 山岩石壁、青苔泥路在赵继佑的话音落下时都开始了巨大的晃动,气势犹如山崩地裂一般。我站在台阶处死死的抓住一旁的护栏,天旋地转丝毫不比我晕倒起来弱,若不是我一直死死的抓着面前的护栏,相比已经东倒西歪起来。 赵继佑双脚抬起又狠狠地踏下,整个人如一块巨大的岩石一般不可撼动。 剧烈的摇晃后我惊讶的发现漆黑的天空中竟然响起了阵阵闷雷之声,就在我错愕不安的时候一场毫无预兆的大雨突然袭来。 但是大雨并没有淋湿我和赵继佑,那大雨就犹如被指定了要浇淋哪里一般,一直笼罩在台阶上方。我与赵继佑站在台阶下,丝毫没有感受到大雨倾盆的感觉。 赵继佑回头看了我一眼,我震惊的和他对视着。 “师傅在这设下了阵法。”赵继佑走到我身边将我搀扶至稳面色有些激动的道:“接近二十年的时间我一直认为师傅在戏耍我,从没有想过从山下到道观的路会有四百九十阶台阶,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师傅怕是早就在此设下了阵法等待着我盘然醒悟亲临闯阵!” 第050章第四百九十阶 “那……那你能不能看出来这是什么阵法?”我面色欣喜,不过瞬间就想到了可怕的四象结界阵,生怕赵继佑的师傅如同那黑袍男人一般设下了让我们完全无可奈何的阵法。 赵继佑决然的摇了摇头,紧接着突然对我笑道:“怎么,你怕了?” “怕?何来怕字?”我挣脱开赵继佑的手释然一笑:“若是能够救江冰即使是刀山火海我也敢闯,不说这阵法里下的是雨,即使是硫酸、岩浆我也要闯上一番!” 话音落下我回头看向赵继佑似笑非笑的道:“怎么样?敢不敢随我闯上一闯?” “我有什么不敢?”赵继佑不以为然的道:“弃道从佛,削发为僧我都敢陪你一起,这阵法能奈何得了我?” “既然如此……”我伸手勾住赵继佑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那就一起闯!” “生死相随!” 倾盆大雨淋至在满是青苔的台阶上,我和赵继佑的腿一同停留在半空中错愕的盯着台阶。 今夜月圆当空,即使没有手电我们也清楚的看到了台阶上浮现出的内容。 下的不是硫酸岩浆,也不是雨水甘露。 而是……而是让得赵继佑能够领悟神通的天雨! 赵继佑错愕的看着第一层台阶上密密麻麻浮现出的一行行道法密咒惊讶的抬起头与我对视着。 “你师傅不是考你,而是在传授你本领。” 我虽不懂道法,但是看青苔上深邃的字迹密咒却能看出一二。 “这……这上面都是我只听闻未曾见识过的道家高级道法!”赵继佑欣喜的抬起头看着我激动的道:“这一阶的高级道法是五帝御魔咒中的青帝御魔咒!” “五帝御魔咒是道家的高级道法,与我的习会的五雷咒不相上下。唯一不同的是我的五雷咒是借助天雷除魔,而五帝御魔咒则是借助幽冥地府的五方鬼帝来除魔!” “这青帝御魔咒便能请一方鬼帝上身除魔!” 赵继佑兴奋的舔着嘴唇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除了青帝御魔咒还有白帝御魔咒、赤帝御魔咒、黑帝御魔咒、黄帝御魔咒!每一个御魔咒都能请来幽冥地府中的五方鬼帝上身除魔!” “你一直误解你师傅了。”看着赵继佑激动的犹如孩子我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轻轻的拍了拍赵继佑的肩膀淡然的道:“你师傅知道你天资聪慧便早在二十年前就再次设下了阵法,每次都会让你前来领悟参透,但是你的天资聪慧只限于道家除魔卫道的山术中,对于别的你却一点不领悟,说句难听的你就是太笨。” 赵继佑挠着头嘿嘿笑着不说话。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十几年前你就能学会的道法硬是被你拖了十年的时间,你这智商真不是我说,梓依一天骂你一百遍你都是活该。” “别说那么多了,师傅赐我大机缘我一定不能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赵继佑斩钉截铁的道。 我点着头说:“没错,既然你师傅赐予你这场机缘,你就应该要把握好……” 我刚说了没多久就反应了过来错愕的看着赵继佑:“你说你是要将四百八十九阶台阶上的所有道法密咒,法印符相都谨记于心?” “这是当然,这些道法密咒多半都是失传绝学,我若是不铭记在心怎么能对得起师傅?”赵继佑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淡淡一笑道:“我虽然没有梓依那么变态,但是关于除魔卫道的法术还是能够过目不忘的,你要不信的话我把五帝御魔咒给你念出来。” “你省省吧,我别的没记住就只记住你说梓依是变态了。”我连忙摆手,心里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 赵继佑嘴角抽搐了一下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开始认真专研、谨记刻在台阶上的道法密咒以及法印符相。 过目不忘那不过是形容记忆力好的人用的成语,真正做到过目不忘的少之又少,但是在道法的领域上我相信赵继佑绝对是屈指可数的几个人。 台阶上密密麻麻的道法密咒赵继佑看了一遍嘴中轻轻念道一遍便已经是铭记在心,至于那些符咒的画法他只需凌空画上几笔便轻松的记下。 倾盆大雨淋透了我和赵继佑的衣衫,但是我们却丝毫没有放弃。赵继佑的师傅赐给他这般大的机缘若是不知道把握,赵继佑真的是笨到家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了一眼站在台阶上的赵继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先前赵继佑记住一阶台阶上的道法密咒只需要一眼,而现在一个台阶却要半分钟的时间,我并不着急只是担心还没走到目的地赵继佑就已经因为操劳过度心力交瘁起来。 赵继佑记住这些东西需要心静,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打扰赵继佑,只能安安静静的呆在他身边,生怕赵继佑跌倒我还得寸步不离。 我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口袋里的手机因为进水开始死机了,说起来这个手机也真是辛苦了,跟着我那么长时间不是挨摔就是进水。 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但是我们才不过走到三百多阶,越到最后赵继佑记下一行道法密咒就要更多的时间。 不知道是大雨的缘故还是赵继佑操劳过度的缘故,我发现赵继佑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手掌更是有些轻轻的颤抖,好似随时都能倒下一般。 我静静的跟着赵继佑一个个的往上走,他脸上再也没有激动,只有不堪的疲惫。 “先休息一吧,你这样下去早晚会倒下。”我实在忍不住开口喊道。 赵继佑冲我摆了摆手,声音细小的道:“太阳已经出来了,正午之前我要是记不下师傅不会救江冰,我也有辱师命。” 我还想再出言劝慰,但是赵继佑的脾气我知道。 他口口声声说我倔,但是在他认准一件事情的时候,他比我还要倔。 大雨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台阶上的青苔需要大雨冲刷才能显示出内容,我想要搀扶着赵继佑但是他却一再的挣脱开我的手。 空中的太阳越走越高,而我们却开始变得寸步难行。 太阳加上大雨已经很少见到,我根据太阳移动和停止的位置猜测已经差不多要中午的十点钟左右,而我们才不过走到刚好四百阶楼梯。 我刚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赵继佑身子正在剧烈的颤抖。 我连忙上前去搀扶赵继佑但是赵继佑却倔强的打开我的手,打开我得时候赵继佑脚下突然一颤,整个人猛然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佑子!”我大喊一声,连忙伸手去抓,但是却抓了个空。 我亲眼看着赵继佑从四百多阶的台阶往下滚落着,我咬着牙将手机放在我站着的台阶上做了一个明显的记号,然后快速的往山下跑。 等我赶到山下的时候赵继佑已经满身伤痕,四百多阶的楼梯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但是从上滚下来却的确足以让人晕阙过去。 但是赵继佑却硬是咬着牙慢慢的站了起来。 “我们休息一下吧,再不休息你就完了。”我死死的拉住赵继佑说什么也不放手。 赵继佑回头冲我惨然一笑,他额头上还在流着血:“你放开我,我要上去。” “你再这样下去不等我们到地方你就会没命的!”我冲着赵继佑大吼着。 赵继佑死死的咬着牙关斩钉截铁的对我说:“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江冰,我只是不想让师傅失望!” “师傅等了我二十年,我愚蠢笨拙了二十年,如今找到了答案我不想在让他老人家失望!” 我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最后抓住赵继佑的手还是放了下来。 手虽然放下但是我却没有停止,我走到赵继佑面前弯下腰冲着赵继佑笑着。 “你傻啊,你这不还有我呢吗?咱俩是兄弟,生死与共的兄弟。你帮我那么多我扪心自问还没有帮过你什么,我身子骨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背着你走上这四百多阶楼梯还是轻而易举的,别废话了,赶紧上来!” 赵继佑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因为雨水的缘故我看不清他脸上留下来的是什么。 “我想靠着我自己的努力上山!” 我慢慢的站直身子目光落在赵继佑脸上,然后轻轻挪开身子,冲着赵继佑小声的道:“我陪你。” “谢谢。”赵继佑缓缓的开口。 我笑着锤了他一下,赵继佑脸带笑容却没有说话,迈开步子一步步的往上走着。 好在下面的内容赵继佑已经铭记在心,只不过赵继佑身子虚弱,等着走到我做记号的地方时已经快要正午。 “没关系,你走你的,我相信你师傅不是无情无义之辈。”赵继佑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我提前开口阻止道。 赵继佑重重的点了点头更加卖力的看着面前的内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想着时间慢些的时候我总能看到太阳在缓缓的移动,大雨还未停止,赵继佑眉头皱的也更加厉害。 上山到现在我一直没有忘记去数台阶的层数。 等着到了那条羊肠小道的连接口处我却发现台阶的数目依然是四百八十九阶,顿时眉头不留痕迹了皱了一下。 赵继佑默不作声的看着面前的台阶突然从包里抽出六道陨想都没有想将自己的手指割破。 鲜血顿时毫无掩饰的流了出来。 赵继佑将鲜血滴在我们面前的台阶上,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的发生起来。 那条和羊肠小道恰接在一起的台阶竟然缓缓的晃动了起来,天空中的雨水突然戛然而止,我们面前的那阶台阶竟然一分为二,成了两个台阶。 我和赵继佑对视一眼,欣喜的喊出声。 第四百九十阶台阶! 第051章抉择 赵继佑永远都无法找到第四百九十阶楼梯,因为他永远无法想到第四百九十阶楼梯会隐藏在地四百八十九阶楼梯之中! 我们的欣喜是短暂的,因为第四百九十阶楼梯并非是实得,而是空的。 楼梯露出的空间让我们发现一颗有着七个小窟的果实。 这果实像是苹果却没有苹果般的红润,像是梨却没有梨那般水嫩。 清淡的果实上有着七个小孔,孔并非是相互串通在一起的,而是实打实的小孔,让我惊讶的是孔的存在竟然没有让这颗果实损坏。 “七窍果!”赵继佑看见那果实惊讶的说:“这就是我告诉你们的道果,想不到师傅竟然将七窍果放在了第四百九十阶台阶之内。” “你师傅应该知道我们要来,如若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将道果放在里面。” 赵继佑一本正经的说:“师傅精通道家五术,相术和占卜术极其了得,恐怕他先前就算出我们会来也算出我会找到隐藏在这里接近二十年的秘密,所以……所以就将这道果放入其中。” “师傅原来从始至终都未放弃过我,是我多虑了。” 赵继佑喃喃自语,我轻轻的将道果取出来,没等我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我错愕的回头正好看到赵继佑躺在地上,我连忙喊了几声赵继佑发现并没有反应。到得最后我将七窍果随意的塞进赵继佑包里然后将赵继佑背起来,咬着牙朝着那条隐秘的羊肠小道走去。 赶到齐云观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时分,我的猜测果然没错,赵继佑的师傅并不是无情无义之辈。 门外的江冰看情况已经被赵继佑的师傅抬进了屋里。 我吃力的敲击着木门,冲着里面大喊着。 不多时一位中年人就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直坚信赵继佑的师傅没有六十高龄也有五十多岁,但是当那中年人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又猜错了。 这中年人身材坚挺,走起路来步伐平稳,大有一副龙虎之象。他脸上有些皱纹,但是却并不多,不仅不难看还给他的脸增加了几分沧桑。 他的头发是黑白相间的,穿着也是一身简单的道服。 此人不管怎么看都有道家高人之相,只是我实在想不通他那么年轻为什么会深居在这齐云山之中。 如果中年人真的只有四十多岁那他当年捡到赵继佑的时候不过才……二十多岁? 中年人看着昏过去的赵继佑脸色沉稳的看着我:“你们找到了第四百九十阶楼梯?” “晚辈和佑子不才,虽然找到了第四百九十阶楼梯,但是却误了时辰……”我喘了一下粗气微微的低了低头。 中年人那双虎目扫视了我一眼,淡然道:“想必那四百九十阶楼梯还是你指引着道无找到的。” “道无……道无是谁?”我不解的看着中年人。 中年人为我打开木门轻松的接过我后背的赵继佑声音沧桑却有力的说:“他小时贪玩心存杂念,道家之术在他眼中若有若无,我因此赐与他‘无’字,只想他谨记修道之人应心无旁骛。” “道无虽对道家五术中的山术天赋异禀,但是人却生来蠢笨。我在山下台阶所设的道法他若用心参悟早就应该得到无上大道,但他却坏在了他的愚笨上,虚度了二十年的光阴。” 我对赵继佑的智商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还是赞叹着为赵继佑说了句话。 “人无完人,佑子虽有些蠢笨不过好在为人善良正直,又跟随您习得除魔卫道的本领,也算是补全了他天生的缺陷。” 中年人回头看了我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扛着赵继佑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屋子里。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中年人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有极少的摆设,只有两张床铺,床铺中间是一张正方形的桌子,桌子旁摆放着四个凳子。桌子地面则是有着一鼎香炉,但是香炉后面的墙上却空空如也,并没有拜任何人。 在左边的床铺上我看到了安静躺着的江冰,江冰面色苍白还是和我们将她送来时一样。 赵继佑说要想救江冰就必须要用七窍果,如今七窍果被我们带来我虽然有些迫不及待但还是压制着等着中年人。 中年人将赵继佑放在床上简单而又娴熟的帮赵继佑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回到桌椅前拉开一张凳子坐了下来,我站在原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坐。”中年人看了我一眼微微伸手。 我有些尴尬的拉开椅子没敢坐在中年人对面,只是坐在了他的旁边。 中年人应该很懂得品茶和沏茶,虽然我看不懂但是中年人的动作却还是让我感觉到了行如流水,宛若浑然天成一般。 他倒了两杯水一杯放于我面前,一杯自己端起轻抿一口。 我端起茶杯有些拘束的抿了一小口,看着中年人好像没有说话的意思,我便是主动开口。 “我不曾一次听佑子提起过您,只是一直不知道您的名讳……” “道号,道尽。”道尽轻描淡写的道。 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赵继佑这师徒二人还真是有意思,一个叫道尽一个叫道无。 尽、无,不管如何说好像都是消而不见的意思。 “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祭拜道教高人?”我伸手指了指道尽的身后不解的问道。 道尽端起茶杯语气威严的道:“我祭拜的不是道教高人,而是天!” “天?”我皱着眉茫然的看着道尽:“这天有何可祭拜的?” “为何不可祭拜?”道尽将茶杯放下面色沧桑的说:“祭拜再多的道教高人他总归要魂归六道,重入轮回。这天有多大你可曾知道?这天有何能力你可明白?有何物何人能与天齐名?” “你说……我祭拜天应不应当?” 我哑口无言最终还是回归了正题将七窍果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您先前说找到第四百九十阶台阶就能帮我救江冰,如今我们找到了,您是不是要履行您的诺言?” 道尽看了一眼七窍果古井无波的道:“救不救那位女子并非是我说的算。” “那是谁?”我以为他要耍赖,顿时有些焦急的问道。 道尽喝了一口茶水看了我一眼轻松的说:“你!” “我?”我错愕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为什么是我?我没有什么本领,怎么可能能救得了江冰?” “谁说救人就需要莫大的本领?”道尽放下水杯语气微微有些加重:“救人于害人本身就是一念之差,道高者一念起可救天下苍生,一念灭亦可将天地毁于一旦。你要做的不是救人,而是选择。” “选择……”我皱着眉嘴里重复着这两个字。 …… 赵继佑醒来的时候是晚上,他睁开眼看到我的那一刹脸上又漏出了让我感觉到无比熟悉的笑容。 可能是记得东西太多让得赵继佑感觉到了头疼欲裂,他揉着额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我倒了杯水放在赵继佑面前,赵继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正要说话的时候却看到了躺在他对面的江冰,紧接着赵继佑目光放在桌子上的七窍果上皱着眉问我。 “七窍果都已经找到了你怎么不让师傅救江冰?” 我没有回答赵继佑的话而是从床头的桌子上拿起一个苹果用手里面的刀子慢慢的削着皮,我喜欢吃苹果特别是那种生长在农村的青苹果,吃起了格外的爽口香甜。 削好皮我将苹果递给赵继佑,赵继佑一本正经的推开我的手眉头一直皱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难道就不怀疑是你师傅不愿意救江冰么?”我有些好奇的问。 赵继佑摇头固执的说:“我从小和师傅相依为命,师傅的为人我比谁都清楚。非得要用词形容师傅,我想一言九鼎是最合适的。师傅不可能出尔反尔的骗我们。” 我缓缓的叹了口气将苹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事实上正是如此,道尽师傅并没有骗我们,也没有戏耍我们,只是正如他告诉我的那些话一般。 选择。 “那枚七窍果一直都是你师傅为你留着的。”我转过身去不让赵继佑看到我脸色的黯淡,语气严肃的说:“你师傅正如你所言那般能掐会算。他早就料到你天生愚笨,想要学习那些道法就必须要有贵人相辅。那个贵人偏偏是我……” “我天生愚笨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你们也都清楚……”赵继佑苦笑着摇头只是话说到了一半又好奇的看着我:“这些和你救江冰有什么关系?” 我拿起桌子上的七窍果转过身一本正经的看着赵继佑:“你师傅说若是你一开始就破解了他所设下的阵法找到了第四百九十阶楼梯,学习了上面的各种无上道法,按照时间推算你现在已经是道家高人,俯视群雄。但是你却因为你的愚笨错过了十多年的光阴,你固然是天赋异禀对道家五术中的山术有过目不忘之本领,但是那些道法你还完全操控不了,因为你的道行不够,若是强行学习那些道法你将会遭受到反噬。” “你师傅说这七窍果不仅能够救江冰,一样也能让你道行突飞猛进。如果这七窍果给你,你还有可能弥补虚度的十多年光阴,再度登顶道家巅峰,问鼎群雄。” 第052章孤守百年 赵继佑抬起头来错愕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默默的将七窍果放到赵继佑手中默不作声的转身走到了江冰床前。 道尽师傅将选择交给了我,他说如果不是我的赵继佑恐怕还是无法找到第四百九十阶台阶,所以这选择理应我来选。 但是我却觉得这一切都是属于赵继佑的,这本就是赵继佑应该得到的东西我为何要强人而行? 即使没有我我相信赵继佑也会找到第四百九十阶楼梯,那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摸着江冰冰冷的脸蛋我心如绞痛,将七窍果默默的放在赵继佑手里的时候我就曾想过,不管赵继佑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和决定我都不怪他。 他若是选择将七窍果交给江冰我会感激他,他要是选择将七窍果留与己用我会为他感觉到高兴。 事实上换做平常事我坚信赵继佑会选择义无反顾的帮助我们,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却完全拿不定主意。 赵继佑素来淡泊名利不喜与人争官抢利,但是他唯独对道家道法情有独钟。 所以这也是我完全拿不定的注意。 轻轻抚摸着江冰的脸颊我凄惨的笑着慢慢的趴在江冰耳边小声的说:“不管如何你都不要怪佑子,要怪就怪我,是我让你变成这幅模样的。” “不过你放心,你若真走了我便剃度为僧,跪与佛前为你诵念佛经千万遍直至渴死……饿死。”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选择入六道轮回,我会在忘川河下等着你,等着你再度和我聚首。” 江冰不能说话,但是我知道她是不会责怪赵继佑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没理由让佑子左右佑子的选择,不管佑子怎么选择他依然在我心里有足够的份量。 “碰。” 房间的门突然被人给打开,我扭头看到佑子拿着七窍果走出了房间。 心里波动的那根弦在赵继佑离开的时候终于停止了下来,我嘴角残留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虽说看着有些苦涩。 我本以为赵继佑会毅然决然的选择用七窍果加持自己的道法,但是当我在房间里听到赵继佑在门外说的话时整个人的身子都猛然一颤。 我走出房间看到赵继佑跪在地上双手托着七窍果义正言辞的盯着紧闭着门的偏房。 “你可曾想好了?七窍果服用后你要是后悔也没有用。” 屋子里面道尽那带有惋惜的话传了出来。 “弟子其实早就想好了,只不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赵继佑轻笑着道:“是弟子天上愚钝不明白师傅的用心良苦,若不是准正帮我找到第四百九十阶台阶弟子怎么可能会记住那么多的无上道法?” “记住和习会是两回事儿,你记住,但是不能施展难道不觉得痛苦么?” 赵继佑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脱口而出道:“师傅从小教导弟子做人要知足常乐。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无论我怎么强求它总归不是我的。若没有准正辅助不说这七窍果,就是那般无上道法我都不知道几时才能记住。” “吱呀。”偏房的门被打开,道尽站在门外。 透过屋里面微弱的灯光我能看到道尽看赵继佑时脸上表现出的溺爱之色。 只是将赵继佑和道尽的年龄对比,我却突然发现这种溺爱之色出现的总是有些奇怪。 “师傅。”赵继佑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道尽,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刹赵继佑慌忙的跪在地上往前爬了两步。 道尽叹了口气冲着赵继佑说:“站起来吧。” 赵继佑乖乖的站起身来恭敬的站在道尽面前,头微微低下。 “那里。”道尽的目光突然放在了门外,摇手一指篱笆小院门前的那条羊肠小道。 赵继佑有些不明白的看着道尽所指的地方,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二十五年前我就是在那里发现你的。”道尽抬起的手缓缓放下眼神中充满了回忆,在这等气氛下他的声音仿佛都变得沧桑无比:“当时的你尚还在襁褓中,若不是你的哭啼声惊动了我,恐怕你早已冻死在道观门前。” “弟子的这条命都是师傅救得。”赵继佑在一旁没心没肺的笑着。 我靠在门前拿出一根烟放在嘴角,打火机的声音惊动了他们师徒二人,他们师徒二人看了我一眼没有理会我。 “我这道观常年无人不知道是谁将你仍在我道观门前,发现你之后我抱着你在门前等了一夜的时间都没有找到你的亲生父母。无奈之下我只好将你带到道观内。”道尽漫步走到院落里的石桌石凳前坐了下来悠悠的叹了口气:“我常年深居简出便想先将你放在道观内若是有一日你亲生父母来找你我也好将你寄托给他们,但是这一等便是二十五年的光阴。” 赵继佑应该也是第一次听道尽讲起以往的事情,小心翼翼的站在道尽身边听着道尽继续说。 道尽摇头语气温柔了些:“你天生较为愚笨两岁开口说话,三岁才会下地走路。”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没有想到赵继佑两岁才会说话,三岁才会走路。 赵继佑尴尬的挠着头没有说话。 道尽继续叹息道:“你三岁那年我将道家五器摆与你面前让你选择,你选择一门我便教你一门,你若全部选择我便全部交给你。但是你到后来却只选择了那把桃木剑。或许这也就是天意,你学习除魔卫道的本领总是天赋异禀,与你的天生愚笨完全不成正比,你只有在道术上才表现出出色常人的天赋和智慧。我曾交给你过其余的东西,但是效果完全不显著。” “你五岁那年便能通读道术真经,我想以你的天赋早晚会成为道门中的一方泰斗。便是在那时我选址设下阵法,将道家山术无一保留的刻在门外的青苔台阶上。” 道尽伸手想要倒茶却被赵继佑抢了先,赵继佑娴熟的为道尽斟了一杯茶递到道尽面前。 道尽喝了一口茶水摇头叹息说:“可谁知造化弄人。从你五岁那年至今已有二十年的光阴,从你五岁的时候我就让你去数山下到道观门前那条小路的台阶,你心无伎俩不懂得变通,只知道一味地数眼前的台阶,这一数便是二十年的时间,若不是你遇到他恐怕你一辈子都不会找到其中的奥妙之用。” 说话间道尽伸手指了指我。 赵继佑连忙小声的说:“我天生愚笨师傅也清楚,您既然有心想要教我,那为何还让我苦等二十年?” “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强求也不来。”道尽瞥了一眼赵继佑用他的话反驳道:“那些无上道法若理应当是你的,你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习会,你天生愚笨至今也没能参悟透其中奥妙那就证明那些无上道法不属于你。你看你现在,即使完全记住了那些道法却道行不足无法习会,这还不是那句话的根本?” 赵继佑哑口无言。 我默默地抽着烟没有说话,我原本以为赵继佑听不懂道尽师傅话里的意思,但是我却猜错了。 “师傅,我知道您为我好。但是江冰和准正都是我的生死之交,如今江冰有难我没理由袖手旁观。”赵继佑将茶壶放在桌上义正言辞的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您从小教诲我的,如今在我眼里人命与道法相比,人命远远比道法重要!” “你倒是懂得舍生取义。”道尽笑着摇头,但是味道却有一番冷笑之意。 赵继佑还想开口说什么但是却被我抢了先。 我将烟头丢掉不卑不亢的看着道尽,一字一顿的道:“道尽师傅若是不想救她就但说无妨,没有必要在这里为难佑子。这一趟齐云山算是我白来了。” “准正,你怎么能这么和我师傅说话。”赵继佑听我这么说顿时有些着急,冲我不断的使眼色。 道尽回头瞪了一眼赵继佑,漫不经心的看着我:“你以为我是不想救她?” “您若真想救她为何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晚辈绕来绕去?”我看着道尽,心情明显有些躁动。 道尽不忍不让的与我对视着:“她命中当有这一劫,我若是救她便是逆天改命。” “命?” 听到道尽的一席话我张着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江冰,再次转过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满是决然。 “我要救她,无论如何都要救她。即使是逆天改命!” 一旁的赵继佑紧张的看着道尽:“师傅……” 道尽摆手阻止欲言又止的赵继佑,他拂袖站起身来目不斜视的看着我:“逆天改命说来简单,但是要做谈何容易?” “只要您能救她无论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您能救她。”我咬着牙斩钉截铁的看着道尽。 我知道道尽想要救江冰是轻而易举,话说到了这里不过还是选择二字。 他选择救江冰便能让江冰安然无恙,他若选择不救江冰,江冰将会三魂消散,七魄全无。 道尽脸上的沧桑消而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刚毅。 “让我救她并非不可以,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莫说一个要求,要是能救她就算是一百个要求我准正也不多推辞。” “好!”道尽转身看向天空中的月色伸出手掌掐指一算满脸愁容的说:“今夜午时那女子的七魄将会消散,这是你最后的时间,我别无他求只让你答应我一个要求。你若答应我便出手救她,你若不答应那就请你带着这女子离开我这道观。” “什么要求?”听倒道尽说江冰活不过今晚的十二点我顿时变得急躁起来。 道尽轻叹一声:“事毕后,你退出尘世陪我在这道观内点燃青灯,孤守百年。” 第053章三魂七魄 “师傅?!” 赵继佑震惊的看着道尽,满脸的惊诧和错愕之色。 不仅是赵继佑即使是我也是一脸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道尽再让我答应他一个要求的时候我曾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是不惜让我自己搭上自己的性命。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道尽竟然让我在这齐云观内独守百年的光阴。 “该说的我都说了要怎么做就看你的了。”道尽摆手打断赵继佑,目光落在我身上,眼中一闪而过一抹决然。 我木纳的呆在原地手微微有些颤抖,张开的嘴想要倔强的说出我愿意,但还是忍不住将话咽了下去。 道尽看了一眼月色声音严肃的告诉我:“你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三个小时候若是答应我的要求,那女子我便救。若是不答应,请你离开我的道观。” 话音落下道尽看向赵继佑眼里虽然有着对徒弟的溺爱,但目光还是变得有些冰冷。 “你也长出息了,这么多年来都不知道回来看看你师傅,回来就回来了还给我带来那么大的麻烦。这一次我也不留你,离开还是留下你自己做决定吧。” 赵继佑应该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在看到我的时候他硬是将话给咽了下去,站在一旁低着头久久不语。 道尽说完也没有继续留在院子里,背负着双手转身走进偏房。 “我……”赵继佑抬头看着我,想说话却欲言又止。 我苦笑着摇头:“我想和她多呆一会儿。” 关上了屋子里的门,我转身走到江冰床前用手轻轻捧起她的脸蛋,眼里的落寞之意毫无掩饰的涌了出来。 心里的复杂和纠结让我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道尽说的事毕肯定是救完江冰之后,也就是说江冰醒来可能就无法看到我,我将会永远呆在这道观内直至孤独终老。 我不明白道尽为什么要让我做这种事情,难道是因为救江冰逆天改命到得最后让我来承受这天谴? 或许……真是这样吧。 我曾想过上齐云山是我和赵继佑以及江冰三人,下来或许就变成了两个人,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留下的那个人会是我。 “事情是因我而起,要不是我一时粗心大意也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放心,我之前就说过只要能救你,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 将江冰轻轻的放下我重新站起身打开门,门外的赵继佑一连自责内疚的看着我。 “你别自责,要不是你带我来找你师傅恐怕江冰现在已经没救了。”我看着赵继佑凄惨的笑着。 赵继佑满脸懊恼,咬着牙道:“我去求我师傅,他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算了。”我伸手拉住赵继佑轻叹道:“你师傅又没说不救江冰,只不过……只不过是需要一点代价而已。” “你……你想清楚了?”赵继佑错愕的看着我。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道:“走吧,去见你师傅。” “准正,你在好好考虑考虑。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这可是一辈子的事……”赵继佑冲我摇着头。 我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但是事到如今我别无他法。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用手揉着额头有些痛苦的道:“江冰要是离我而起即使我出去了又能怎么样?真是那样的话我这辈子注定生不如死。若是江冰活着,即使每日里见不到她,我守在这道观中也是心甘情愿的。” 看着我决然的眼神赵继佑竟然笑了,他冲着我笑着说:“不管怎么样这一次都是我赵继佑有愧于你,这道观四周环山也算的上是山清水秀。你放心,这次的案子完结之后我会向龙局提出辞职回道观内陪你一起点燃一盏青灯,枯等百年花开花落。” 我和赵继佑对视着,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 “你真想清楚了?”道尽端起的茶杯悬在空中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应该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做出决定。 我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想清楚了,不过我也有个要求。” “是你们求我救人,现在却又和我谈条件。”道尽摇着头将茶杯放下。 我张了张嘴苦涩的笑着,现在的我的确没有和道尽谈条件的资格,毕竟是我们求他救人。 道尽漫不经心的看了我和赵继佑一眼,叹息说:“把你的要求说来听听。” 我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连忙开口道:“长留与道观内孤守百年算是您出手救江冰我付出的代价,答应您这个要求我无怨无悔,不过……不过我希望您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了却尘世。” “可以。”让我和赵继佑有些意想不到的是道尽竟然没有丝毫推脱的点头答应了下来:“我给你五十天的时间,五十天后无论你尘世有没有了却都要来我道观遵守约定。” “五十天……”我咬了咬牙紧接着重重的点了点头。 道尽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我皱着眉问。 道尽面色冷峻刚毅的说:“我让你留在道观孤独终老不是我答应你救那女子所付出的代价,而是在救你。” “救我?”我有些不明白的看着道尽。 道尽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说:“确切的说是救天下苍生。” “……”道尽一本正经不像是在说谎,看赵继佑的严肃和不解的表情也能看出来道尽应该是不会轻易和人开玩笑。 但是那句救天下苍生却让我完全想不明白这是何意。 不过好在道尽最终还是没有拒绝我的要求以及救治江冰。 虽说我只有五十天的时间,但是我想在这五十天内应该能够将手头中的案子处理掉并且了却一些琐事。 按照道尽所说江冰最多还只能撑到午夜时分,过了午夜时分阴气凝聚江冰的七魄全碎,三魂很容易会被带走。 “三魂聚在,七魄受损。”道尽看了一眼江冰的脸色,想都没有想的脱口而出:“三魂完好无损,七魄却受损严重。她身上没有道行加持,应该是被修道之人所伤。你们遇到了什么人?” 赵继佑回答道:“我们也不认识那人,在追击凶手的时候我们中了埋伏,不慎闯入了那人设下的四象结界阵中。在闯阵的时候,江冰不慎……不慎被四象发动的攻击所伤。” “四象结界阵由位居在东南西北四象天宫中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圣兽看守,能够请来四大圣兽结阵的人可想而知道法修为不低于你。”道尽叹息一声,有些不争气的看了一眼赵继佑:“以你的道行想要破四象结界阵完全不可能。你虽道法不济但常识还在,四象结界阵不是杀生大阵,但最为忌讳的便是阵中人道行不足强行闯阵,你怎么连这些都不记得?出去几年道行没见你加深,反而把以前学到的东西全部忘了!” “师傅教导的是。”闯阵的人明明是我,但赵继佑还是苦笑着低下了头。 道尽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紧接着又问道:“四象结界阵虽不是杀生大阵但却有冰火九重天之效,如若不破阵而出恐怕里面的人会抵御不了寒冷与炎热……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弟子的道行修为师傅深知,我们四人就我一人是修道之人,他们三人都是凡人。破阵也并非是弟子所破,而是……而是有一神秘人出手相助。”赵继佑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道尽眉头微微一皱,说:“四象结界阵虽不是难以堪破的阵法,但也不容小觑。出手救你们的人能够轻而易举的破除四象结界阵,那这人的道行恐怕在你之上。你在外面可曾结识道家高人?” “没有。”赵继佑想了很久最会确定的摇着头。 道尽看了一眼赵继佑慢慢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将目光放在了江冰身上。 “被四象结界阵中的四圣所伤不会只损七魄而不消三魂……”道尽话还没有说完就将目光停在了江冰手腕上的佛珠上,顿时双目一亮,略有所思的说:“我说怎么这女子三魂完好无损,七魄却受损严重。原来是这佛珠在庇护此女。” “这佛珠……这佛珠救了江冰?”我有些惊愕的看着道尽。 道尽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说:“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消散轻者魂归幽冥地府,重者烟消云散。七魄受损,轻者昏迷不醒,重者神经错乱,若是七魄全碎的话,那人便只有三魂,没有七魄加持人的三魂在阴气中时容易被勾魂离体,魂至幽冥。” “这女子身带佛家之物,这佛珠将女子三魂包裹,所以才能只伤魄不伤魂。” 我恍然大悟,到头来还是这佛珠救了江冰。我突然有些想要感谢那位在万年岭山脚下的寺庙住持,如若不是他那日赠我宝珠手链,恐怕现在江冰已经无力回天。 “那现在是不是只要将江冰的七魄召回就没事儿了?”赵继佑眼睛一亮心有余悸的问道。 道尽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一只手。 我连忙将七窍果递到道尽手中,道尽接过七窍果单手捏剑指按住眉心处,紧接着双目也缓缓的闭上。 道尽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看到道尽剑指间玩若是有点点星光般的光芒,他捏剑指对准七窍果一边隔空画出苦涩难懂的道符,一边嘴中喃喃自语的念着道咒。 “玄灵节荣,永保长生。太玄三一,守其真形。五脏神君,各保安宁。” 道咒脱口而出道尽双目睁开将七窍果递与我轻声嘱咐道:“喂给她吃,切记不能落地。” 我重重的点着头将江冰扶起来然后接过来赵继佑递来的刀子轻轻的将七窍果削下来一块放入江冰嘴中,惊奇的是七窍果进入江冰的嘴就化成了水,顺着江冰的喉咙缓缓流下。 一枚七窍果转眼间便是全部喂到了江冰口中。 道尽转身看了一眼赵继佑沉声道:“符笔、符纸、朱砂。” 赵继佑娴熟的从一旁的柜子中将符笔符纸以及朱砂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你再去井边压三次清水,取第三瓢。”道尽挽起袖子拿起符笔轻声道。 赵继佑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屋子。 道尽用符笔轻沾一抹朱砂,闭目沉吟时手中符笔频频蠕动,宛若浑然天成般在符纸上留下让人完全看不懂、琢磨不透的符咒。 笔走龙蛇间道尽诵念道家真言咒语。 “太微玄宫、中黄始青。内炼三魂,聚齐七魄。胎光安宁,神宝王室。与生俱来,不得妄动。” 话毕、笔停,一道符咒便是被道尽轻而易举的画出。 去打水的赵继佑平静的端着一碗水来到了道尽面前,道尽双指夹住道符,口中默念一声,那张被他刚刚画好的道符便是从尾部开始自燃而起。 道尽挥手将道符撒入碗中,道符燃烧出的灰烬无一掉落全部进入碗中,那碗清水也变得浑浊起来。 “喂给她喝吧。”道尽将挽起的袖子放下冲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从赵继佑手中接过符水将江冰搀扶起来慢慢的倒入她口中。 一碗符水见底后我刚将碗交给赵继佑一直昏迷不醒的江冰便是发出两声咳嗽声。 道尽抬头看了我一眼义正言辞的说:“我信你是君子所以答应你要求帮你救人,五十日后你若不亲临本观,那就别怪我无情。” “道尽师傅请放心,我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行的正坐得端,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铭记在心,时间到我比访!”我站起身来面色沉重的看着道尽。 道尽紧盯我突然开口郎爽大笑道:“哈哈哈,你不是大人物?你若不是大人物这世间还有谁能担当得起‘人物’二字?” 第054章原地踏步 道尽的负手离去让我和赵继佑二人茫然又不解。 不知道是为什么自从来到这小小的齐云观之后我总是能够感觉到处处不自在,就好似……就好似自己时时刻刻都被人监视着一般。 “咳咳。”床上的江冰又一次咳嗽起来,我心疼的坐到她身边慢慢的将江冰扶起来。 严重咳嗽的江冰突然本能的抓住我的手头微微靠前冲着床榻外面的地上吐出一口黑血。 我和赵继佑对视一眼,赵继佑松了一口气说:“应该没事儿了,马上就能醒来。” 赵继佑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我怀里的江冰就悠悠的睁开了双眼,昏迷了那么长时间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就连嘴唇上都没有一点红润,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憔悴。 我抓住江冰的手声音轻柔的问她:“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好一点?” 江冰应该是没有力气说话,抓着我的手靠在我胸前静静的点着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江冰才会放下一身的骄傲,心甘情愿的做一个女人。 “我们现在在哪?”大眼睛四下看了看江冰声音很轻的问着。 我笑着将江冰身上的被褥盖好回答道:“佑子师傅这里,多亏了佑子师傅救你,要不然的话我是真的见不到你了。” 江冰冲我勉强的一笑,然后回头看赵继佑,嘴角划过一抹笑容轻声细语的说:“替我向你师傅道谢。” “这还多亏了准正,要不是他我师傅也不可能……”赵继佑心里没什么心思,说起话来总是不过脑,这一次依然如此,想都没有就脱口而出,不过后面的话却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江冰疑惑的看着我,我冲她轻轻摇头示意没事儿。 “你都昏迷两天了,我去给你煮点白粥喝。”赵继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挠着头憨笑着退出了房间。 赵继佑离开后江冰突然坐起身来冷冰冰的看着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我坚决的摇头:“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别多想了,真没事儿。”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江冰紧紧注视着我。 我丝毫不怯懦的盯着江冰的双目看,江冰的双目很明亮,就像是一摊清澈见底的泉水一般。 虽然心虚但是在对视的时候我还是用万般肯定的眼神和江冰对视着。 五秒过去江冰收回目光忍不住眨了眨眼,我笑着冲江冰摇头告诉她真的没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大概是从我眼中没有得到什么答案,江冰静静的点着头。 江冰问我她昏迷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我全部属实的告诉了她,只是将答应道尽的事情自然而然的隐瞒了过去。 听到梓依一个人留在警局江冰有些不放心,想要现在就回去,但是却被我按住了。 “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安心睡一觉明天我们再赶回去也不迟。”我温柔关心的看着江冰。 江冰绕不过我得坚持,只好静静的点着头。 赵继佑并非只对道术情有独钟,最起码他烧饭的水平还是不容小觑,一碗寻常的小米粥能被他烧出香甜的味道也是实属不易。 江冰昏迷的这两天一直没吃东西外加上赵继佑烧的饭的确不错,一连喝了两碗米粥以及两个馒头这才放下筷子说什么也吃不下去了。 江冰身子还比较虚弱,吃过饭后就回房休息。赵继佑端起一碗米粥和一个馒头外加上一小碟咸菜冲我说道:“师傅平常深居简出,不常外出,喜欢清静,我去将饭菜给师傅送去。” 我静静的点着头,没有多说什么。说实话我对道尽的感觉并不是太好,不好在哪里我却说不出来,可能是他威胁着我要我留在这里,我心里多少起了点怨恨吧。 赵继佑回来的比较晚,应该是在房中和他师傅促膝畅聊。回来后赵继佑坐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看着满空的星光。 “你也别怪我师傅,我师傅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想法……”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赵继佑终于忍不住转头看着我。 我轻笑着摇头漫不经心的说:“你师傅能救下江冰我便已经心存感激了,怎么还会怪罪他?我虽然不明白你师傅为什么执意让我留在这,但正如你所说他可能也有他的想法。我就权当做是一物换一物,他救了江冰,我孤守百年。” “我赵继佑朋友不多,能说得上生死之交的那就更只有你一个了。幽冥地府我都陪你一起闯过更何况这区区的孤守百年?你放心,五十天之后我陪你上山孤守,也算是让你有个伴。”赵继佑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我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最后突然笑了:“除了我们几个之外你竟然还有朋友。” “我赵继佑也算是闯荡江湖多年了,怎么可能没有几个朋友?” “改天介绍介绍给我认识,我倒是想看看除了我们几个那么傻之外谁还想和你做朋友。” …… 江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九点多,身体也差不多都已经恢复,我们三个思索了一番准备现在就回西南市,三天没有和梓依联系也不知道梓依那边是什么情况。 告辞道尽的时候还是江冰第一次看到道尽,在她眼里道尽是她的救命恩人,顿时就起身道谢道尽。 道尽直接略过江冰将目光放在我身上,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别忘记你我的约定。” “铭记在心。”我扶着江冰漫不经心的和道尽对视着。 道尽轻轻的点着头错开身子给我们让路。 赵继佑走到门前最终还是忍不住转过身去看着道尽的时候眼里充满了不舍:“师傅,等尘埃落地弟子就回来陪您。” “尘埃落地……”道尽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惨然一笑冲着赵继佑摆手道:“走吧。” 赵继佑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和我们一同消失在那条来时的羊肠小道。 江冰路上不断的问我和道尽有什么约定,我和赵继佑含糊其辞的敷衍着江冰始终都没有说过一句实话。 好在江冰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没多久就被这片景色吸引住,她环顾着四周啧啧称奇的说:“佑子,你不会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吧?” “就是在这。”赵继佑神色有些暗淡,说起话来有些力不从心。 江冰缓缓的摇着头依旧有些稀奇的说:“山清水秀,要是能在这里过一辈子也挺不错。” 听了江冰的话我和赵继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一顿,相视了一眼苦笑着没有说话,跟在江冰后面默默的下了山。 回去的时候是江冰开着车,坐在车里我们三各有心思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你身体这两天好点了么?”趁着红绿灯,江冰突然开口问我。 被江冰这么一问我突然想到这几天我的身体都处于安全的状态,完全没有之前的反常。 我摇着头有些莫名其妙的回答道:“说来也奇怪,这几天身体都很好,一点反常没有。” “是的,这几天我一直都跟在准正身边。”江冰狐疑的看向赵继佑,赵继佑连忙开口回答。 江冰静静的点了点头没有在说话继续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回到西南市警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多钟,赵继佑心系梓依下了车就撇开我们慌忙的跑进了会议室。 我和江冰苦笑着看着赵继佑的背影无语凝噎。 走到会议室的时候我们本想多在外面待一会儿为赵继佑和梓依多制造些空间,只是我们刚到会议室门前赵继佑就打开会议室的门面色严肃的看着我们。 “出事儿了。” 再次见到梓依的时候她的脸色尽显憔悴,这几天的劳累恐怕根本没能让她有多少时间休息。 我的余光突然瞥到了会议室的白板上,白板上的死者栏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两个名字,在看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我就猜出了是什么让赵继佑变得那么慌张。 “罗文星、蔡德容。”梓依看了一眼江冰脸上露出一个宽心的笑容,紧接着便是直接进入正题将两份资料放在桌子上一本正经的对我们说:“你们离开之后仇睿德找过我两次,第一次的时候仇睿德告诉我罗文星会被杀。听到罗文星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让人去着手调查,但是调查结果却是罗文星已经被谋杀。” “罗文星是怎么死的?”我面色严肃的坐在桌子旁看向梓依。 梓依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罗文星死前腿上被绑上了一块重达三十五斤多的巨石,死亡原因则是溺死。” “罗文星身上有没有一块地方被割去?”江冰想了想疑问道。 梓依肯定的点了点头:“有!经过法医鉴定罗文星系是溺水而亡,右腿小腿部位有一块被割去的部位,长和宽与窦俊铭身上被割去的部位相同!” “罗文星身上被割去一块那就证明罗文星身上很有可能也有纹身,既然是这样的话那罗文星的家人呢?”我沉吟了一番抬头问道。 梓依摇了摇头回答我说:“领养罗文星的人是一位拾荒的老人,罗文星还没去世的时候那位老人就因病疾离开了。” “还有一个蔡德容呢?”赵继佑若有所思的问道。 梓依叹了口气说:“蔡德容的死亡同样也是仇睿德告诉我的,仇睿德昨天晚上告诉我蔡德容将要被杀,我立即派人调查蔡德容,可惜到最后还是晚了一步。” “经过法医鉴定蔡德容系是被勒死的,不过蔡德容死后脸上的皮肤被人尽数刮花。” “脸上被刮花?”我皱着眉问道:“除了脸上蔡德容右腿部位应该也有一块被割去的皮吧?” 梓依静静的点了点头:“蔡德容右腿小腿部位的确有一块被割去的皮,长度和宽度经过鉴定和罗文星以及窦俊铭二人相符。” “领养蔡德容的是一对不能生育的夫妇,不过蔡德容的父亲在早年因为车祸去世,那场车祸对蔡德容的母亲打击很大,蔡德容的母亲因为神志不清被送往了精神病院治疗,至近还在精神病院中。” “也就是说……蔡德容还有母亲?他母亲还在精神病院呢?”我惊讶的站起身来问道。 梓依点着头说:“蔡德容被杀以后我就派人找到了蔡德容的母亲,我生怕出意外已经将蔡德容的母亲接到了警局,并且让人二十四小时坚守在蔡德容的母亲。只不过蔡德容的母亲有精神疾病,因为换了房间和地方显得有些暴躁,目前一直用镇定剂控制着蔡德容母亲的病情。” “等等。”江冰眉头微微一簇,突然问道:“你刚刚说蔡德容和罗文星被领养前……” “没错。”梓依一筹莫展的揉着光洁的额头叹息说:“蔡德容和罗文星先前都是孤儿。” “而且……还都是卧龙孤儿院的孤儿。” 第055章别有目的 又是卧龙孤儿院! 一而再再而三出现的孤儿院到底和这几起命案有着什么关联? 从案件的开始到达现在,卧龙孤儿院就像是魅影一般如影相随,凡是和这起案件有关的命案我们总是能够听到有人谈起卧龙孤儿院。 我们面面相觑着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仇睿德……仇睿德还说什么了?”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梓依问。 梓依摇着头回答说:“你们离开的这几天我找过仇睿德,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一致的回答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来源于记忆。受害人被谋杀还都是他从自己的记忆里得知的,其余的事情他一无所知。” “你刚刚说蔡德容的母亲现在被保护了起来?”江冰眉头微微一挑,看着梓依。 梓依平静的回答:“从仇睿德口中得知蔡德容要出事儿我就知道可能无法挽回了,让人去找蔡德容的时候我还吩咐了一批人去找蔡德容的母亲。蔡德容的死讯传来,蔡德容的母亲已经被我们控制住,我害怕突生意外就派特警部队将蔡德容的母亲接到了警局,目前被关在封闭室内,前后都有特警部队持枪看守。应该出不了什么意外。” “现在最重要的突破点就在蔡德容母亲身上,你再多派些人手看着蔡德容的母亲,记得派两名女警全程看着蔡德容的母亲,寸步不能离!”我站起身子郑重地说道。 梓依犹豫了一下道:“蔡德容的母亲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先不说能不能从她口中问出点儿什么。单单是派人贴身保护这一点就有点儿困难。” 蔡德容的母亲有精神疾病,精神病患者神志不清,很有可能会对人产生攻击。如果派男警去看守多少有点不方便,若是女警的话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突破口就在蔡德容的母亲身上。不管如何都不能让蔡德容的母亲受到半点伤害!不行的话就从精神病院申请调来两名护工,全天二十四小时的坚守着。”江冰舒了一口气斩钉截铁的道。 梓依点了点脑袋应了一声走出了会议室开始着手准备。 我冲赵继佑使了个眼色示意赵继佑跟我出来,然后回头告诉江冰:“你要多注意休息,就留在会议室内吧,我和佑子出去办点事儿。” “小心点儿。”江冰想要倔强的开口,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嘱咐了我一句。 我笑着摇头说了句没事儿,身边有佑子呢。 出了会议室赵继佑茫然的问我:“我们去干吗?” “去找仇睿德。”我沉吟了一番回答道。 上一次见到仇睿德的时候仇睿德对我说起话来吞吞吐吐,无论怎么看都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案件一天又一天的托着,我已经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外加上我答应了佑子的师傅,五十天后就必须赶回齐云山点燃青灯,长守齐云观。 这是道尽救江冰的条件,我没有理由去拒绝。 仇睿德一如既往的呆在审讯室里,只是我们透过双面镜看他的时候他却多少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双目四下扫视的时候手脚都明显的有些颤抖。 赵继佑推开审讯室的门,我和赵继佑从外面走了进去。 仇睿德应该没有想到我回来,再次看到我的时候眼神微微一滞,紧接着强颜欢笑的问我:“你身体好点儿了么?” “上次的事情还得多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你现在恐怕就见不到我了。”我从容的给仇睿德倒了杯水坐在了他对面,淡定的问:“只是让我好奇的是,当时你明明可以要挟着我让警方做点儿什么,可偏偏你什么也没有做。” 仇睿德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沉默了一下他苦笑着说:“和警方作对能有多少好果子吃?再者来说我又没犯法凭什么要拿你要挟警方?” 他说话的时候理直气壮,好似真的没有犯法一样,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么?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我记得上次我给你提出了个条件,只要你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我,我就会放你出去。” 仇睿德眉头微微一挑,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笑着道:“现在我改变注意力。只要你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我不仅放你出去还给你一大笔钱,让你拿着这些钱远走高飞。” 赵继佑错愕的看了我一眼,在桌子下面拉了拉我的衣摆。 我没有搭理赵继佑,而是目不斜视的看着仇睿德。 仇睿德舔了舔嘴唇意味深长的说:“听你这话的意思我怎么感觉自己对面的不是警察而是犯罪团伙。” “你只要将你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我,我保证你的安全并且还履行承诺放你出去的同时还给你一大笔钱。假如……假如这起案件真的和你有关我也视若未睹!”我双手撑着桌面身子微微前倾,一本正经的看着仇睿德:“你若不信,我可以给你签字画押!” 说完我回头看向赵继佑开口道:“准备纸笔!” “够了!”对面的仇睿德终于无法继续坚持,他咬着牙对我大声地喊道:“我不出去,打死我我都不出去。我不会出去的!” “整日蹲在这窄小的房间里有什么好?你到底在回避或者是畏惧着什么?”我叹了口气失望的摇了摇头。 上次我单独见仇睿德的时候仇睿德就曾对我说过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去的,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隐隐怀疑仇睿德真正的目的。 他真正的目的或许并不是让我们知道谁要被害,而是……而是想借助警察的手呆在警察局里! 猜测是否属实以及仇睿德呆在警局的目的是什么,我却完全的不得而知。 仇睿德双手死死的抓着头发拼命的摇着头。 “我之前一直认为你是想单纯的告诉我们会有人被杀,直到……直到上一次我见你的时候问过你的话。你说你不想离开警局,在那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原来你的目的不止这一个。你最大的目的我想就是想借机呆在警局!”我看着仇睿德面色严肃的说:“你想要一直呆在警局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是在躲避着什么还是……在畏惧什么!”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想自己静一静。”仇睿德狠狠的抓着头发不断的摇着头:“我想自己静一静……你们别进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继佑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仇睿德,忍不住轻轻的拉了拉我的衣服。 我知道赵继佑的意思,他是害怕仇睿德受到什么刺激。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知道想要从仇睿德口中问出点儿什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若不然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平白无故的丧失生命。 我站起身来准备和赵继佑离开审讯室,走到审讯室门前的时候我的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了一眼仇睿德,语气加重道。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几句话已经有多少人遇害了?有多少条生命无缘无故的丧生?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在刻意隐瞒还是真的如你所说那般,但是我知道凶手一日逍遥法外,受害者将会日渐增多。” 说完这句话我和赵继佑也没有继续逗留下去,选择离开了审讯室。 “你还真打算许诺给仇睿德这样的条件?”回去的路上赵继佑忍不住开口问我。 我揉着额头笑着说:“我那只不过是想测验测验他。” “我们之前将事情想得太过于单纯,一致的认为仇睿德不过是想要告诉我们谁将会被害。但是经过上次的事情我却发现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仇睿德或许还有其他的目的。上次我曾许诺给仇睿德说,只要他将事情全部告诉我我就放他出去,但是他的反应却出乎我的预料,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出去。” “所以我就认为仇睿德还有别的目的,这才用方才的话来试探一下他……” 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眼前也越来越模糊,到最后是真的忍不住了,将最后一个字说完我整个人又一次感觉到了天旋地转,一个不慎直接朝后仰去。 一旁的赵继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对于我现在的这种状况他已经见怪不怪,只是脸上却写满了担忧。 “有点儿晕,扶我起来,没事儿。”我小声的说。 赵继佑将我搀扶起来,过了接近半分钟的时间我又一次的恢复正常,使劲的甩了甩头我冲赵继佑勉为其难的笑着:“别将这件事情告诉江冰,尽量让她少知道我晕倒的事情,要不然她又该担心了。” 奇怪的是赵继佑竟然没有说我,也没有反驳我。他眼神黯淡的点了点头又一次变得一言不发。 就在我要忍不住调侃嬉笑的时候,赵继佑和我一同看到了转角处走来的梓依。 梓依应该是想要进会议室,看到我们俩在走廊里顿时冲着我们招手。 到了会议室,梓依连忙开口说:“先前给蔡德容的母亲打过一剂镇定剂,现在药效过了,蔡德容的母亲情绪较为稳定,适合审问。” 第056章画中人 精神病患者我们之前接触过很多次,蔡德容母亲的事情我们都有所耳闻。 蔡德容父亲去世,蔡德容的母亲无法承受这么重的打击,整个人一蹶不振,遭受刺激成为了精神病,整日里疯言疯语。 遭受刺激患有精神病的人很多,像蔡德容母亲这样的病状完全不需要镇定剂来安抚情绪。之所以用镇定剂还是因为蔡德容的母亲因为换了一个环境表现的极其暴躁。 梓依告诉我们蔡德容母亲的情绪只不过是暂时稳定,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一次会暴躁起来。 为了防止万一,蔡德容的母亲只要暴躁不安起来,就立即会用镇定剂来让蔡德容的母亲安静下来。镇定剂虽然对人体有害,但现在我们别无他法,为了保证蔡德容母亲的安全以及命案的重要线索,我们只能出此下策。 时间不容我们挥霍,梓依说清楚事情之后就带着我们前往了关押蔡德容母亲的封闭室。 在路上的时候梓依将蔡德容母亲的资料递给我们,让我们熟悉一下蔡德容的母亲。 蔡德容的母亲叫孟秋安,今年四十二岁,五年前被送入了西南市的精神病院,那个时候的蔡德容还只不过才十三岁。 在精神病院里呆了五年的孟秋安情绪一直浮躁不平,有时会像是正常人,而有时候会很暴躁,不愿和别人说上一句话。 看到这的时候我们几个心里都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孟秋安还是有正常的一面。 这样的话,我们在审问调查起来也免去了很多麻烦。 关押孟秋安的地方是梓依精挑细选出来的,同样也是在警局里面,但是却格外的森严。 警局后院有一间很是平常的小屋,屋子四周没有任何建筑,我们到的时候只看到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特警部队持枪守卫。 屋子的墙壁格外后,梓依解释给我们说,这屋子完全可以称之为是安全屋。屋子的建造外面是很厚的钢板,里面的夹层则是用坚硬的磐石制造,最里面的一层也用了钢化玻璃。 这屋子在西南市的警局只用过一次,上次关押的人还是一位国际逃犯,为了以防万一西南市的警方将那位国际逃犯关在了这里面。 时隔很长一段时间,谁也没有想到这间屋子还会有它的用处。 凶手极其狡猾,按照佑子的话说凶手的道行不在他之下,而且还擅长用蛊。为了防止凶手杀人灭口,我们可以说是将能用的办法全部用上。 毕竟孟秋安是这起案件里面的唯一线索人。 蔡德容的死是因为蔡德容身上有一块纹身,而孟秋安是蔡德容的母亲,即使她现在有精神疾病,但我们相信孟秋安对纹身的事情,肯定会知道一些。 她知道纹身的事情,那我想她肯定也会知道纹身来自于哪里! 守在门外的特警部队认识梓依,看到梓依后立即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梓依吩咐他们将门给打开,守护在门前的特种部队立即将石屋的门层层叠叠娴熟的打开让我们进去。 石屋里面并非是穷途四壁,里面最起码的药物和食品是应有尽有的。 梓依指了指里间对我们说:“孟秋安就被关在那里面。”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然后赵继佑朝前走了一步,手放在门把上轻轻的打开房门。 里面的那间房子并没有多少摆设,仅有一张书桌和一张床。 年过四十的孟秋安此刻就坐在书桌前一丝不苟的用手握着笔在纸上不断的画着什么东西。 若不是孟秋安的资料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精神患者’四个字,我们在看到这幅景象的时候是完全想象不到孟秋安会有精神疾病。 我们开门的声音似乎没有惊动孟秋安,她依然聚精会神的握着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梓依看了一眼孟秋安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被我轻轻拉了拉。 我示意梓依先不要说话,紧接着我慢慢的靠近孟秋安伸过头看她在画着什么。 我的动作虽然很轻,但我相信肯定能过惊扰到孟秋安。只是孟秋安还是不为所动,甚至是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孟秋安握着一个普通的圆珠笔,在一张白纸上轻轻的画着每一笔。好似一不注意就会坏了整张画一般。 纸上的画并非多么的出色,也没有什么惊人之处,普普通通的一张全家福。 而且还是一张小学生就能绘画、勾勒出来的全家福。 说句不好听的纸上的根本就是三个火柴人。 两个大人,一个头上数着辫子,还有一个则是板寸般的头发。他们两个站在两边,中间有一个孩子,三个人手牵着手出现在白纸上。 孟秋安画的应该是她自己和她丈夫以及……蔡德容。 仔细的关注了一会儿我惊奇的发现,孟秋安好似并不在乎画的好看与否,而她好像……一直在注重着细节方面。 纸上的三个人已经被孟秋安画完,她现在应该在勾勒着细节方面。 蔡德容死去的养父应该喜欢抽烟,在那只被画的弯弯曲曲的手掌上夹着一根细小的香烟。 孟秋安笔不停,反之停在了男人的脸上。孟秋安小心翼翼的在男人额头上面,轻轻画了一个小小的疤痕。 我眉头微微一皱,冲着身旁的赵继佑小声的说:“把蔡德容父亲的资料拿过来。” 赵继佑点了点头从梓依手里接过资料,翻找了一下取出中间一份递给我。 我接过资料翻开看到了蔡德容父亲的相片,很端正刚毅的一个人,只是额头上却有一个细小的疤痕。 疤痕…… 我深吸一口气合上资料继续看着孟秋安画画。 蔡德容父亲身上细节的方面应该被孟秋安画完了,她拿着笔转到了画中自己的画像前。 孟秋安用笔在画中人的左臂上轻轻的点了几个点,黑点呈一排,看起来就像是一块伤疤一样。 我下意识的低下头去看孟秋安的左臂,不过因为快要入冬的缘故孟秋安穿着是长袖,我无法看到孟秋安左臂有没有东西。 赵继佑三人也发现了画中的端详,梓依犹豫着想要用手轻轻掀开孟秋安的袖子,但是却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最为重要的不是别人,而是…… 而是画中的蔡德容! 孟秋安很是注重细节方面,她画画的时候总是能画出一家三口细节上的东西。 所以,我想蔡德容身上若是有纹身的话,那蔡德容身上的纹身孟秋安肯定知道,说不定……说不定她还会画在画里。 孟秋安笔尖一转,停留在了画像中的蔡德容身上。 我们四个屏住呼吸迫不及待的看着孟秋安。 孟秋安没有让我们失望,她开始在画像中的蔡德容身上描述细节部位。 她首先在蔡德容的脖子处画一个小小的圆形。 我立即拿出蔡德容的资料,果不其然在蔡德容的脖子处看到了一块椭圆形的胎记。 我继续看着孟秋安期待她的笔继续给我们带来奇迹。 孟秋安手里的笔停在了画像中蔡德容的背上,然后在背的位置开始进行了点点,模样就像是画她自己身上的细节一般。 我有些不明白她这是在干什么,好在梓依准备的比较齐全,将蔡德容的全身照片都拿了过来。 不过是死亡时候的照片…… 这依然够我们找到线索,我将照片接过来仔细的看了一下,竟然发现蔡德容背部不是别的,而是一块灼伤留下的疤痕。 蔡德容小时候应该是被热水,或者是比较热的东西烫到过背部,所以才在那里留下一块块疤痕。 孟秋安没有绘画能力,所以只能用‘点点’来取代灼伤的疤痕。 我想孟秋安在自己的左臂画上了点点,那应该也是灼伤过的疤痕,不是我们要调查的对象。 孟秋安笔转动,停在了蔡德容的左腿小腿位置。 我们四个再度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孟秋安看。 孟秋安笔没有停,在蔡德容的左腿小腿部位画了一个长方形。 紧接着孟秋安用笔开始在那长方形的小框中写着什么东西,只不过…… 只不过她刚动笔,纸上刚刚留下一道痕迹,孟秋安就像发疯似得将马上就要完成的作品撕碎,愤怒的丢在一旁。 “诶……”我们全神贯注的看着,换来的结果却是这个,赵继佑有些生气,想要开口说话,我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把抓住了赵继佑的手。 我发现孟秋安在丢掉那张纸之后又开始了创作。 她依然是选出一张白纸,然后在上面画三个人。 紧接着她一步一个脚印的按照原先的画画风格,将画像中的人细节全部标注了出来。 我们几个犹如几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的看着孟秋安画画。 好不容易等到了孟秋安在蔡德容身上画画,让我们完全意想不到的是她刚刚画了一个长方形的小框,就在要动笔画里面的内容时,又一次的将纸撕碎丢掉。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孟秋安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但是我敢肯定孟秋安要画的不是别的,而是……而是蔡德容左腿上的纹身内容! 纹身内容明明是数字,数字有什么难的,能让孟秋安一而再再而三的苦恼作废? 我再一次将目光放在孟秋安身上。 孟秋安还在继续画着,已经画到了蔡德容身上,只是孟秋安的眉头却是一直皱着。 慢慢的孟秋安在蔡德容的左腿位置画好了一个长方形的小框,就在她要动笔的时候我眼前突然一亮,立即将孟秋安面前的画纸拿开。 赵继佑三人被我的怪异举动弄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神经病患者的反应能力总是比别人要慢上一些,在孟秋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将白纸又一次递到了孟秋安面前。 唯一不同的是,刚刚孟秋安面对的白纸是端端正正的,而被我拿过却是换了一个位置。 孟秋安在画蔡德容左腿位置的长方形小框时,长方形是数着的,而我却让长方形正了过来。 孟秋安之所以一直下不去笔,那是因为纹身是横着纹在蔡德容身上的,想要看纹身那就必须将蔡德容的左腿横在面前! 而孟秋安的画中,蔡德容却是站着的。 孟秋安注重细节,她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在写纹身内容的时候她总是感觉别扭,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废一张张画纸。 精神病患者的思维有些堵塞,无法变相去想某一件事情,很容易转牛角尖,我做的不过是正常之举。 画被横了过来,孟秋安紧盯着蔡德容的左腿位置,紧紧皱着的眉终于得以舒展,她喜笑颜开的动笔在长方形小框里开始数写让我们一直处于在焦头烂额状态中的纹身内容。 我们则是满怀期待的看着孟秋安,希望她这一次给我们带来的是惊喜。 第057章自杀 孟秋安从容不迫的落笔,在那长方形的小框中轻松淡然的写上了三个数字。 586! 蔡德容身上的纹身内容是586! 我们面面相觑,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完全的没有想到蔡德容身上的纹身内容,竟然会是这么简单。 仅仅只有586三个数字! 这三个数字是什么意思我们一时半会也无处可解,但赵继佑还是将三个数字记了下来。 孟秋安写完三个数字后好似得到了解脱,她放下笔将画拿起来放在眼前不断的看着。 最后孟秋安突然的说话:“你们觉得好看么?” 孟秋安早就知道我们来了,只不过她太过于专注面前的画,一直没有出声。 “好看……”我们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硬生生的说出两个字。 孟秋安笑着将画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过身看着我们。 我怀疑现在的孟秋安是正常的,因为她在看着我们笑的时候,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解。 “你们把我弄到这里来干什么?”孟秋安从容的看着我们。 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我们来的时候是抱着看神经病的态度来的,而现在孟秋安却完全不像是神经病,反而更像是一个正常人。 “我们找你是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下关于你儿子蔡德容的事情。”江冰坐到了对面的床上,抬头看着孟秋安。 孟秋安微微一怔,眼里立即涌现出思念,她情绪有些不稳定的问我们:“我儿子怎么了……德容……德容怎么了?” “他现在很好。”我抢先开口回答说:“蔡德容现在很好,已经读大学了,学习成绩在班级里面也是名列前茅。我们之所以来,只不过是蔡德容犯了一个很小的错误。你是蔡德容唯一的亲人,所以想找你来为蔡德容证实一下。” “那就好,那就好。”孟秋安没有丝毫防备的点了点头,相信了我说的是话:“你们要我证实什么?只要和我儿子有关,我什么都说。” 我没有说话,走到那张桌子前将那幅画拿了起来。孟秋安看到我拿起那张画,身子明显的有些抖动,看起来是不想任何人触碰那张画。 我犹豫了一下又将画放在了桌子上,生怕激怒了孟秋安让她的情绪再一次暴躁起来。 看到我将画放下孟秋安又一次恢复了淡定从容的模样。 我伸出手指着画问道:“这幅画……你是画的你们一家三口么?” 我没敢直接提起名字。 孟秋安因为丈夫死亡而受不了打击进的精神病院,我害怕提起她丈夫的名字她的情绪会再一次不稳定起来。 孟秋安点着头回答我说:“这是我们一家三口。” “这个东西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我没敢停留,立即指着蔡德容身上的纹身快速的转移话题。 孟秋安歪着头看着上面的数字,想了很久才开口说:“我知道啊,我一开始就知道啊。” “这个……这个数字没有错对么?”我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 孟秋安回答说:“这怎么可能错,我儿子身上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记错呢。就是586,我见到我儿子的时候就有了。” “你见到你儿子……你是什么时候见到你儿子的?”我心中微微一动,漫不经心的问道。 孟秋安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即开口说:“不是我见到我儿子的时候,是我生我儿子的时候就有。” 孟秋安越描越黑,生孩子的时候,孩子身上怎么可能有纹身? 我心里似笑非笑,但是面上却郑重严肃的开口:“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要不然的话你儿子可能就真的犯错了。” 我的语气有些威胁的意味,孟秋安立即变得犹豫起来。 “德容……德容是领养的。”孟秋安叹了口气说:“德容是我在孤儿院领养的,领养的时候孤儿院的人告诉我们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把孩子是领养的消息告诉别人。” “是孤儿院的人让你封闭领养孩子的消息,对外人不要谈起?”我皱着眉问道。 孟秋安点着头说:“这是孤儿院告诉我们的。” “那这上面的纹身呢?纹身是怎么回事儿?”江冰指着画问道。 孟秋安从容的回答说:“德容身上的纹身在领养的时候就有了,只不过孤儿院的人不光让我不要说起领养孩子的事情,也让我对纹身的事情闭口不谈。” “那这纹身的内容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我想了一下问道。 孟秋安摇着头说:“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谁告诉你让你不要对外谈起领养孩子,以及纹身的事情的?”我犹豫了一下问。 孟秋安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口说:“卧龙孤儿院的……秋院长!” 秋思水?! 我们几个惊讶的呆在原地。卧龙孤儿院那个地方在我们眼中有很大的问题,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那里面一心向善的秋院长竟然和这起案件有着很大的关联。 “我还记得秋院长在我领养德容的时候,告诉过我一句话。”孟秋安继续说着。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问:“什么话?” 就在孟秋安要开口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敲门,梓依立即紧张的站起身来。 只不过在梓依站起身来的时候,放在她腿上的一大叠资料全部掉落在了地上,其中还夹带了蔡德容的死亡照片。 我心里顿时一惊,想要上前去盖住照片,但是孟秋安的动作比我更快,她在梓依跟前,弯腰便是将照片见了起来。 而她捡起来的那张照片又恰好是蔡德容死亡时的照片正面,能够清楚的看到蔡德容的脸。 看到照片的那一瞬孟秋安整个人都变得让我们感觉到了陌生。 她死死的抓着照片,另一只手狠狠的抓着头发,双眼中充满了血红。 “不可能……不可能……”孟秋安不断的摇着头,大声的喊着。 孟秋安的情绪完全失控,当年蔡德容的父亲去世孟秋安受不了打击成了精神病,而如今她又看到了蔡德容的死亡,我真不敢想象她会变成什么样。 “你们骗我!你们在骗我!”孟秋安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和刚刚截然不同。 她张牙舞爪,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从她的目光我知道,她现在真的恨不得将我们生吞活剥。 “啊!”孟秋安忽然大吼一声,死死的抓着脑袋朝着我们跑来,看情况她是准备对我们进行攻击。 赵继佑一把拉住梓依的手,然后将梓依拽到身后,紧接着他伸手抓住孟秋安的手转头着急的对我们说:“你们先出去,让护工过来给孟秋安注射镇定剂。” 我们留在这完全是多余的,赵继佑的双手像是铁钳狠狠的固住孟秋安。 他虽然抓住了孟秋安的手,却完全没有功夫理会孟秋安的嘴。 孟秋安丧失了理智,狠狠的一口咬在了赵继佑的手上。不到片刻,赵继佑的手背就已经流出了鲜血。 赵继佑疼的呲牙咧嘴,想要动手却又下不去手,只好冲我们吼着,让我们抓紧出去。 梓依一马当先的打开了门,立即吩咐外面的特警去叫护工,紧接着又让特警去拉开孟秋安。 两三名特警死死的拽住孟秋安,这才让赵继佑脱离孟秋安的嘴。 出去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孟秋安。 孟秋安神色癫狂,披头散发,嘴里还流淌着赵继佑手中的血,她冲我们张牙舞爪,大声的喊着我们骗她。 看到孟秋安这种模样,我心里忍不住阵阵作痛。 若不是梓依刚刚大意将照片弄掉在地上,我们不仅能问出什么,恐怕还能让孟秋安的神智继续冷静下去。 但是现在看来却完全的成了反作用,问出问不出什么我们不在乎,在乎的是孟秋安今后的病情恐怕会愈加加重。 刚刚敲门的是看守仇睿德的警员,他看到我们神色黯然满身狼狈多少表现的有些不知所措。 梓依担心的抓起赵继佑的手,问他怎么样。 我想赵继佑这家伙刚刚肯定疼,但是在听到梓依的关心,我觉得他现在非但不疼还开心。 “你敲门干什么?”我回头看向那名警员疑惑的问。 那名干警犹豫了一下告诉我们说:“我们刚刚听到仇睿德屋子里面有动静,进去看的时候发现仇睿德在……在自杀。” “自杀?!”我震惊的看着那名干警。 干警点了点头,有些想笑的说:“而且还是最老的自杀方式,他想用头撞墙自杀,但是却被我们及时阻止了。目前已经送进了医院。” “有没有警察陪同?”我眉头皱着,心里搞不清楚仇睿德到底要做什么。 先前见他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又要闹着自杀? 就算是自杀的话他应该懂点常识,撞墙自杀很少能够成功。审讯室里面其实有很多自杀能够用到的东西,仇睿德若真是一心寻思的话肯定不会选择这么笨拙的方式,他肯定是想要表达着什么。 “有三名警务人员全程看着仇睿德。”干警点头回答道。 我深吸一口气对一旁的梓依说:“你再派去两名特警看着点仇睿德,我觉得仇睿德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梓依点着头吩咐两名特警跟着那名干警前往了医院。 孟秋安的情绪不稳定是有目共睹的,我们也不好继续在这留着,只能派人继续守在孟秋安身旁。 回到会议室后梓依为赵继佑清洗着伤口。 我则是将从孟秋安那里得到的数字写到了白板上,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掌握了三个人身上的纹身内容。 不过其中张阳荣身上的纹身还待考证,因为张阳荣身上的纹身模糊不说还不确定纹身是不是属实。 “对不起,都怪我。”为赵继佑包扎伤口的梓依突然开口小声的说:“要不是我紧张事情也闹不到现在这种地步,孟秋安恐怕……恐怕也不可能变成现在这样。” “这不怪你。”没等我们说话赵继佑就笑着说:“蔡德容死亡的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孟秋安早晚会知道。而且……而且……” 我估摸着赵继佑是词穷了,而且了一会儿也没有说出来什么,无助的看向我。 我接过话道:“而且该问的我们也都问了,最起码我们知道了这纹身的内容以及……以及秋院长的事情。” “秋院长……”梓依看着白板上被我写下来的纹身,突然眼前一亮开口道:“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第058章知人知面不知心 “什么问题?”我好奇的看向梓依。 梓依走到我身边指了指纹身数字对我们说:“关于纹身和秋院长的问题。” “我们先前调查的时候发现凶手杀人是有规律的,凡是知道纹身的人都被凶手杀人灭口。”梓依自信的一笑看着我和江冰,来回渡步说:“但是秋院长却没有事!” “秋院长却没有事……”我微微一怔,紧接着抬起头愕然的说:“秋院长知道候才良身上的纹身内容,但是……但是她却安然无恙,没有人要杀她!” 我们一直在想纹身和凶手的目的,完全的忽略了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人。 候才良的纹身内容是秋院长提供的,凶手的目的是赶尽杀绝,杀掉所有知道纹身内容的人。 我们也知道纹身,所以我们陷入了凶手的四象结界阵。 同样知道纹身的秋思水为什么没事儿? 答案或许不多。 要不就是秋思水告诉我们的纹身内容是假的,要不就是秋思水和凶手……有关联! 我宁可相信第一个猜测,也不愿意去相信第二个猜测。 见到的人心太多,我已经开始疲惫、厌倦。我不希望和睦安详的秋思水会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个人。 “真如你所说,那秋思水恐怕有很大的问题。”江冰皱着眉看向我。 我缓缓的舒了一口气用手揉着额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对是错,我们去孤儿院看看不就知道啦?”梓依微微一笑说。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现在看来也只能去找秋思水当面和她对持。 孟秋安的事情后面的结果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梓依还是有很多的内疚,不过在佑子的劝慰下渐渐的放下了心。 至于仇睿德我们却将他抛到了脑后,孤儿院和仇睿德的事情对比,仇睿德的事情显得有些不值一提。 到达孤儿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六点多钟,天气也逐渐的阴沉下来。 我们山到山顶的时候孤儿院里面的孩子在外面准备洗漱,我们来了很多次,这些孩子都记住了我们,看到我们反应最大的竟然是这群孩子。 他们嬉笑的围到我们身边,嘻嘻哈哈的和我们耍成了一团。 我看到了那棵显得有些孤傲的许愿树,有些心不在焉。 “你们要找院长?”王钦明出现在我们身后的时候我们还在和那群孩子玩耍,听到王钦明的声音我立即回头看他。 我平静的点头说是。 “院长去医院了,现在还没有回来,没急事儿就回去明天再来,有急事就等着。”王钦明淡淡的说完一句话,转身走进了门卫室。 秋思水去医院我想应该是去看候才良,这几天我们一直没有来过也没有去过医院还真不知道候才良那边怎么样。 秋思水的事情孰重孰轻我们心里一清二楚,所以我们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选择在孤儿院里面等着。 梓依和江冰非常喜欢小孩子,来到这就和那群孩子打成了一团。 我不知道赵继佑安的什么心,竟然没心没肺的跑进了门卫室和王钦明喝起了茶。 我孤身一人走到那棵许愿树旁,抬头看着树上密密麻麻的许愿红绳心里微微一动。 罗文星和蔡德容都是卧龙孤儿院的孤儿,先前几位死者都有许愿红绳留在许愿树上,那蔡德容和罗文星我想也应该有许愿红绳留在这棵许愿树上。 想到这我搬来一旁的梯子轻车熟路的上了许愿树。 这棵树我上来很多次,娴熟的找到先前几根红绳的捆绑位置我开始逐个查找起来。 许愿红绳上的愿望密密麻麻,辛亏下面有着落款,如若不然的话我也不可能那么轻松的在上面找到线索。 找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的手停在了两根红绳上面。我站稳身子将红绳从树上取了下来,然后顺着梯子爬到了下面。 梓依和江冰知道我在想什么,看到我下来立即告别了那群孩子朝我走来。 “还是和上几次一样?”兴许是我的全部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江冰看了我一眼就猜测的问道。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对于许愿红绳上的愿望已经开始习以为常。 “罗文星是怎么死的?”我转头看向梓依。 梓依脱口而出的回答:“溺死!” “罗文星小时候应该不会水。”我凄惨的一笑将红绳递给梓依。 梓依接过来看了一眼呼了一口气说:“我希望自己以后能学会游泳并且成为游泳冠军。” 这是罗文星小时候的愿望,他的愿望没能实现,但是代价却依然在他身上发生。 溺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蔡德容是被人勒死的,而且脸上有很多道刀痕。”梓依忧心忡忡的看着我。 我将红绳塞给梓依,背负着双手离开了许愿树。 梓依拿着红绳打开看了一眼,轻轻的念出声:“我希望自己长大后变成一个大帅哥。” “蔡德容小时候想要自己的脸变得帅气,而他长大了死亡的时候脸上却多出了许多道刀痕……”梓依默默的叹口气紧接着便是一语不发。 江冰加快了脚步和我并肩走在了一起。 我感觉自己背在身后的手微微一暖,我回头看了一眼江冰冲我笑着,她的手正抓着我的手。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江冰笑着对我说:“我只想对你说一点。” “什么?”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 江冰平静的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怔怔的看着江冰,我心里想的和江冰说的的确是一样。 许愿树上的许愿红绳和几名死者的死亡模样形成了鲜艳的对比,外加上从孟秋安那里得到的线索,我不得不将嫌疑人三个字按在秋思水身上。 虽然那天伏击我们的人并非是秋思水,但是凶手却并非只有一个。 窦俊铭父母被杀的时候很容易想得出,凶手其实是两个人。 没有眼白的人被定为第一个,那第二个还暂时没有任何消息,所以我只能去猜测秋思水。 “到了我们这地步,形形色色的人见了很多,我说的那句话一直都被我记在心里。对待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轻心,有的人他天生不懂怜悯二字,不管他装的有多好。”江冰冲我笑着道。 我叹息一声静静的点了点头。 “从齐云山回来之后你总是唉声叹气,你到底有没有事情瞒着我?”江冰忽然拉了我一下,让我和她对视着,她用双目郑重的看着我,面色一本正经。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真的没有事情瞒着你,你要不信就去问佑子,我和他一直在一起。” “你们两个是一个鼻孔出气,我问他有用嘛?”江冰瞪了我一眼有些埋怨的道。 我伸手摸了摸江冰的脸蛋笑着道:“我真的没事儿瞒着你。” 江冰伸手打开我的手,白了我一眼转过身去没有在说话。 抬头看着江冰的脸颊,我心里当真是犹如千刀万剐。 那句‘我真的没事儿瞒着你’我不知道是提起多大勇气说出来的。 五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可能是眨眼便过,也可能是天长地久,这只不过是凭着心里的感觉。 我很想让这五十天过的天长地久,但是时间却总是悄悄流走,不给我任何抓住它的机会。 我没有想过要告诉江冰,以她的脾气宁愿是自己不活过来,也不会让我受百年煎熬之苦。 但是她却不知道,我为了她什么苦都能受。 “秋院长回来了。”江冰用胳膊碰了碰我,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 我立即抬头看了过去,果然看到秋思水背着小包慢慢的上着山。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秋思水,她还是没有变,依然是一身粗布麻衣,满脸的沧桑和总是存在的疲惫。 她走上山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我和江冰,看到我们之后她微微一怔,紧接着笑着看着我们:“你们怎么来了?” “有些情况想找您了解。”江冰客气地说道。 或许是秋思水看到我一言不发,满脸严肃她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叹了口气对我们说:“进屋说吧。” 秋思水回来最为激动的是王钦明,我越来越好奇他们的身份,他们看起来真的像是主仆的身份。 王钦明帮秋思水接过包,又要给秋思水倒茶,但是却被秋思水回绝了,直接带着我们回到了办公室。 “前两天的募捐很成功,我去医院给才良购买器材,所以才耽误那么长时间,让你们久等了。”秋思水从容的给我们倒了几杯水,然后坐到了我们对面。 她口中说的募捐应该是上次的时候告诉我们的那个慈善募捐活动,也是秋思水的生日。 梓依腼腆的笑了一声不好意思的说:“我们来的着急,也没跟您带礼物,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补上。” “你们能帮忙处理这么多事情我就感激不尽了,怎么还敢奢求你们的礼物?”秋思水客气的回绝了梓依。 三言两语后秋思水开始问我们来找她干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默不作声的将资料里面的照片拿出来放在桌面上,一字一顿的问道。 “罗文星、蔡德容,这二人您认识吧?” 第059章强行带走 “罗文星和蔡德容都是我们孤儿院的孩子,怎么……”秋思水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僵硬起来,因为她已经看到了我放在桌子上的照片。 秋思水颤抖的伸出手将照片拿在手中嘴唇微微一抖:“他们……他们这是怎么了?” “凶手在罗文星的双腿上绑上了重达三十多斤的石块,罗文星死于溺水。”梓依面无表情的说:“蔡德容被人勒死屋中,脸颊被凶手划伤。” 秋思水的表现多少让我有些惊讶。 在谈起罗文星和蔡德容的时候,秋思水竟然毫不避讳的告诉我们,他们两个是孤儿院的孤儿。 调查孟秋安的时候,孟秋安曾告诉我们秋思水有意让她隐瞒关于领养孩子的事情,而现在秋思水的直言不讳却让我多少有些不知原因。 “领养罗文星的人是一位拾荒的孤寡老人,老人前些年因为病疾去世,而罗文星在这世上就变得孤苦伶仃。”我不再理会秋思水脸上的表情,这一切若真是她所为,那她脸上的一切表情都是装出来的。 我站起身来义正言辞的说:“领养蔡德容的人经过我们的调查是一对无法生育的夫妇,蔡德容的父亲早年意外去世,蔡德容的母亲接受不了打击患有了精神疾病。不过好在目前蔡德容的母亲孟秋安已经被我们控制、保护起来。” 最后一句话被我说的意味深长,我紧盯着秋思水看,在我说起孟秋安被我们保护起来的时候,秋思水脸上的悲痛微微一滞。 秋思水没有开口的意思,我微微一笑继续说着。 “孟秋安有精神疾病,目前只能被镇定剂控制着,不过好在我们来之前孟秋安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我们问起孟秋安关于蔡德容的事情时,孟秋安对我们直言不讳。” “她告诉我们蔡德容是从卧龙孤儿院领养走的,并且……并且卧龙孤儿院的秋院长再三叮嘱她不要将领养孩子的事情泄露给外人!” “这里面的秋院长……是不是您?”我重新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桌面,眼神冰冷的看着秋思水。 秋思水拿着照片的手微微一抖,照片掉在地上。 秋思水从容不迫的将照片捡起来,疑惑的抬头看我:“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从孤儿院里领养孩子,素来都是领养者嘱托孤儿院的人不要告诉别人孩子是领养的,而您却偏偏叮嘱他们,难道您自己不觉得有些奇怪么?”梓依面色严肃的看着秋思水,一字一顿的道。 秋思水不假思索的开口:“这样什么好奇怪的,孤儿院告诫领养者不要泄露领养信息,那也是我们为了他们好。” “好!就算是为了他们好,不让他们遭受别人异样的眼光。那您能告诉我们,蔡德容身上纹身的事情么?”我冷笑一声声音明显比之前大了许多。 江冰轻轻拽了我一下,冲我缓缓摇头。 我知道自己有些激动,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静紧盯着秋思水。 秋思水坦然的回答道:“蔡德容身上的确有纹身,不过你们之前没问我,我也不知道这纹身是什么意思,我想这说明不了什么吧?” “这的确说明不了什么,但据我们了解蔡德容身上的纹身是出自于孤儿院,孟秋安夫妇领养走蔡德容的时候,你不曾一次的告诉他们不要泄露纹身的信息,这又是为了什么?”梓依看着秋思水加重语气道。 秋思水摇着头看着我们:“是谁告诉你们纹身出自于孤儿院的?” “……”我们几个微微一怔,对视了一眼等着秋思水将话说下去。 秋思水瞥了我们一眼将照片放在桌子上,站起身子从容的说:“蔡德容身上的纹身从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发现蔡德容的时候他身上就有纹身。之所以告诉孟秋安夫妇不要泄露纹身的事情,那是因为蔡德容当时毕竟是个孩子,一个孩子身上有纹身让别人知道多少对这孩子有些影响。” “我这么做难道有错么?” 我突然发现面前的秋思水变得好陌生,完全不是我们先前所见到的秋思水。 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高高在上,好像她所做的事情都是对的,没有一件是错的一般。 事实也是如此,从她解释的来看完全是合情合理,根本让我们挑不出任何的瑕疵。 “罗文星呢?罗文星身上的纹身您知道不知道?”我叹了口气声音变得有些底气不足。 秋思水摇头肯定的回答:“不知道!” 其实秋思水有没有撒谎我们完全无处取证,了解罗文星的人有三个,一个是领养罗文星的拾荒老人,可惜的是已经去世。 还有一个就是罗文星自己,同样是惨遭毒手。 剩下的一个就只有看着罗文星长大的秋思水! 所以说秋思水要是刻意在隐瞒、撒谎我们完全无法拆穿她。 “时间不早了,如果没有什么想知道的你们就请回吧。”秋思水看了一眼窗外,断然的下了逐客令。 我们都很清楚这一次的走访调查明显是和秋思水闹得不欢而散,如果这次轻易离开那么下次再来的时候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 梓依叹了口气收拾着桌子上的资料和照片,赵继佑和江冰也站起了身。 “等等。”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抬头看着秋思水郑重的说:“根据我们的调查结果来看,目前的受害者多数是你们卧龙孤儿院的孤儿,除此之外的受害者都有一个共同的原因,那就是都知道自己孩子身上的纹身内容!” “您清楚的知道候才良和蔡德容身上的纹身内容,我想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还请您跟我们回一趟警局。”我笑着说着,笑的很是轻松。 梓依眼前微微一亮忍不住冲我点着头,赵继佑和江冰也走了回来。 “荒唐!”秋思水手一挥厉声对我们道:“孤儿院几十名孩子我怎么可能说走就走?而且你刚刚说知道纹身的人都死了,那为什么孟秋安还安然无恙?” “那是因为孟秋安已经被我们控制保护了起来,目前为止我们知道的就只剩您一个,所以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还请您跟我们回去。”我站起身子丝毫不畏惧秋思水的目光,与她对视着的同时严肃的道:“孤儿院内不是还有好几位老师了么?如果您觉得不够,我可以申请警局的文员过来帮忙照顾,这样一来孩子们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秋思水怒极反笑,她看着我们道:“你们这次来是铁定要将我带走了?” “我们没有权利带走您,但是为了您的安全,我们只能迫不得已。”我从容的回答着。 秋思水冷笑着道:“我的安全不需要你们来保障,死活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来插手过问,请你们离开这里!” 秋思水越是这样我们越是感觉到奇怪,她现在被定为嫌疑人,我们完全没有理由让她继续呆在孤儿院内。 “龙局抓人需要拘捕通知书么?”我转头看向江冰意味深长的道。 江冰冲我摇头说:“不需要。” “佑子!” 赵继佑猛然朝前踏出一步挡在我们身边,准备强行带走秋思水。 秋思水看着我们依然没有怒言,她笑看我们:“好一个龙局,你们这是要准备强行将我带走?” 我不明白秋思水到底知不知道龙局,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在乎这些的时候,我冲着佑子使了个眼色,赵继佑立即朝前走去。 “我没犯法,你们无权抓我。”秋思水没有抵抗,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只不过她的话被我听在耳中却成了无力的反驳。 “我不想离开,还没有人能够强行让我离开。王钦明,送客!” “碰!” 秋思水的话音刚刚落下,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猛然踹开,那道木门不断的反弹,挂在门框上的时候竟然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平淡无奇的王钦明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往前走了几步,步子不是很大却在转眼间已经到了秋思水面前,犹如一道山岩一般矗立不动的挡在秋思水面前。 “我们院长已经下了逐客令,诸位若是在执迷不悟,就别怪糟老头子我不客气。”王钦明缓缓抬起头,说话的时候目光变得阴沉起来。 我变得有些犹豫,刚要让赵继佑回来的时候,赵继佑却是猛然踏出一步,伸手就去抓王钦明身后的秋思水。 我没有想到赵继佑竟然会突然动手,然而让我更没有想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赵继佑的突然动手没有让王钦明变得慌乱起来。 他随意的抬起那只粗糙的大手,也没见他怎么动就已经轻松的抓住赵继佑的手臂。 赵继佑面色一变,袭出去的爪状却是突然变成了剑指模样,他咬着牙想要挣脱开王钦明的手,但是却被王钦明牢牢地抓住,就连动都未动弹一下。 “袭警的罪名老头子我没有担当过,恐怕也担当不起。诸位还是识相点,回去吧。”王钦明撇了一眼赵继佑,慢慢的松开赵继佑的手。 我立即看向赵继佑先前被王钦明抓住的手,却发现赵继佑的手臂已经泛红起来。 赵继佑甩了甩手臂轻松的笑着:“王大爷,我知道您品茶论道的功夫厉害,还不知道您身手也不错。” “人老了,和你们年轻人没有办法比。”王钦明坦然的道。 赵继佑嘿嘿一笑:“我们担心院长的安危,所以才出此下策,王大爷就别阻拦我们了。” “院长的安危有我担着,不劳烦诸位。”王钦明应该很忌讳别人谈起秋思水,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已经变的阴狠起来。 赵继佑的回答是没有停止的动作。 他再次手捏剑诀,朝着秋思水抓去。 虽然我们看不到,但是我想赵继佑这是动用了道法,因为在捏着剑诀的时候我看到他嘴不断的蠕动,应该是再念咒语。 王钦明没有选择和赵继佑正面强攻,而是护着秋思水朝后退了一步。 “老头子虽然不袭警,但是不代表老头子不敢。你们若是在执迷不悟,那就别怪老头子做出出格的事情。” “嘿嘿。”赵继佑笑了两声,捏着剑指继续朝前踏去。 王钦明明显有些微怒,他朝前走出一步,一手抓住赵继佑的手,紧接着一掌拍在赵继佑胸前。 我看到赵继佑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他那么大一个人竟然完全抵挡不住王钦明的一掌,直接被王钦明拍飞出去,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从墙上滑下来的赵继佑半跪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梓依连忙跑过去搀扶赵继佑,江冰则是一把掏出配枪指着王钦明。 第060章道 局势变得完全脱离了我们的掌控,我本以为以佑子的能力掌控局面是轻而易举的,现在看来还是天真了许多。 “老头子已经告诫过你们,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再先。”王钦明重新站到秋思水面前,他压根就没有去看江冰手里的枪,好似这枪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威胁一般。 秋思水淡淡的开口道:“我的生命安全不需要你们来保障,你们调查案件我们全权配合,如果你们在无事生非,那就别怪我们以后闭门不见!” 梓依一脸的娇怒,她瞪着王钦明正要开口的时候却被赵继佑一把拉住。 赵继佑艰难的站起身,用手揉着胸口呲牙笑着说:“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王钦明一语不发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继续笑着说:“想不到前辈的道行竟然如此高,是小子有眼不识泰山,今天多多得罪。” 道行! 我们三个震惊的看着赵继佑,又震惊的转头看着王钦明,嘴哆哆嗦嗦一阵子,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想过王钦明以往可能有特殊身份,所以他才有这般身手,但是却没有想过王钦明竟然是道家高人。 看情况赵继佑似乎有所不敌。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上前一步看着王钦明,义正言辞地问道:“既然前辈是道家高人,那晚辈敢问窦俊铭出事儿的那天晚上,您身在何处?” 窦俊铭被杀的时候我们在现场,而且凶手有意要阻拦我们。我们猜测凶手阻拦并且拖延时间是给他人制造杀窦安民夫妇的机会。那个没有眼白的凶手精通道家道法,那么那一个同谋呢? “老头子常年守在卧龙山,没有要事的情况下便是寸步不离。你的问题有些多余。”王钦明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 他身后的秋思水沉吟着对我们说:“王钦明常年守在孤儿院内,即使是外出也有我陪同。那天晚上他没有离开过孤儿院。” “你别说了,杀害窦安民夫妇的人不会是这位前辈。”赵继佑拉住欲要开口的我苦笑着摇头。 江冰有些遗憾的问:“为什么?阻拦我们的凶手会道术,谁能肯定他的同谋不会道术?” “这位前辈道家道术异常了得,可与我师傅相比,试问一个有如此高本领的人怎么会行乱杀无辜之事?”赵继佑勉强的站起身冲着王钦明微微拱手有些虚弱的道:“今日之事晚辈多有冒犯,还请前辈见谅。晚辈几人这就离去。” 赵继佑说完话就转身冲我使了个眼色,然后硬是拉着梓依和江冰离开办公室。 “他日有空请道尽道长来卧龙一叙。” 身后传来王钦明轻飘飘的声音,我们几个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顿。 今晚给我们带来的诧异和惊讶实在是太多,秋思水在我们面前越来越陌生,就连普通看门的王钦明老人也有异常高的道术,更玄乎的是王钦明竟然认识赵继佑的师傅道尽。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依然怀疑王钦明是凶手的同谋。 我的怀疑并非是猜测,而是有理有据。 凶手杀人不难看出是根据卧龙孤儿院里的那棵许愿树来安排制造的,卧龙孤儿院来的人并不多,轻而易举能够接触那棵许愿树的人就只有孤儿院的人。 凶手有高超的道家道术,而这小小的孤儿院内同样也有一位这样的人。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王钦明。 “佑子,怎么样?有没有事儿?”赵继佑的脸色苍白,我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毕竟这几天赵继佑可以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 赵继佑虚弱的摇着头:“前辈手下留情,我没事儿。”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一口一个前辈,他要真是手下留情就不该打你。”梓依愤愤不平的道。 赵继佑苦笑着说:“那一击他若是尽全力,现在我五脏六腑早已粉碎。你说他有没有留情?” 赵继佑话一开口梓依立即不说话。 “你怎么那么肯定他不是凶手的同谋?”江冰有些好奇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回头看了一眼孤儿院,一字一顿的道:“你们还记不记得那晚我们被困四象结界阵?” “记得啊,最后要不是有一个神秘人帮我们,我们现在恐怕已经死在那破阵法里面了……”梓依撇着嘴回答道。 我脚步一顿,扭头看着赵继佑惊讶的道:“你是不是想说……救我们的人就是王钦明?!” “没错,就是他。”赵继佑叹口气说:“我刚刚有意测试王钦明,所以动手的时候就动用了道法。我没有念开眼咒,你们看不到。但是我却能够清楚的看到守护在王钦明身边的庞大阵法,我根本无法靠近。” “你们看着我是被王钦明一掌拍飞的,其实王钦明根本就没有动手。那完全是他身边的阵法导致的,王钦明的道行远超我,想要杀我们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恐怕……恐怕只要我师傅才是王钦明的对手。” “你们认为这样厉害的人,会去杀人么?当时王钦明要想杀我们,我们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我深吸一口气心理有些躁动的心,慢慢的平复下来。 “就这样你就认为他不是凶手的同谋么?”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道。 赵继佑摇着头:“当然不是。” 一边说赵继佑一边撩起左臂的袖子,让我们去看。 赵继佑左臂上有一个红色的纹身,纹身的内容并不复杂。一个简简单单的盾牌,在盾牌之中则是一个血红的‘道’字。 “道家纵然有门派万千,归根结底下来却只有一个‘道’字。我师傅曾是齐云派的人,说起来我也算是半个齐云派的人。齐云派算的上是道家教派的大门派。与武当山的武当派、青城山的青城派、龙虎山的龙虎门合为四大原始道教。除此之外还有万千小型道派,这些都不足为谈。人都以为四大道派是道教的顶尖,殊不知在这四大道教之上还有一个门派,那才算的上是真正的道教巅峰门派。” “什么门派?”听着赵继佑讲,我们顿时都来了兴趣,一边走一边问。 赵继佑肃然起敬,严肃的说:“道派!” “……”我们三面面相觑突然有种想捏死赵继佑的冲动。 赵继佑看了我们一眼笑着道:“这个道派不是你们理解的那么简单,道派同样也是一个教派,而且还凌驾于四大原始道教之上,道派的宗主更是能够号令天下道家弟子,你们说这个道派厉不厉害?” “厉害是厉害,但是和你手臂上的纹身有什么关系?”我点着头若有所思的道。 赵继佑沉重的告诉我们:“这个纹身并不多得,也不是普通道家弟子想要有就能有的。这个纹身专属于道家正派弟子,何为正派弟子?就是除魔卫道,心无旁骛、杂念之人。说简单点这纹身只有完全遵守道教教规,没有犯过错的人才有资格纹上去。我这个纹身是师傅赐给我的,若是有一日我犯了道教的忌,枉造了杀戮,师傅若是知道定会剥我的皮,将纹身取走。” “我还是没听明白这和王钦明有什么关系……”我无语的说。 赵继佑义正言辞的道:“王钦明身上同样也有这么一个纹身!” “王钦明身上也有你这个纹身?”我终于明白赵继佑说那么多的用意。 赵继佑郑重点着头:“不仅是王钦明,秋思水……秋思水左臂上也有!” “秋思水……”我们三个瞠目结舌的看着赵继佑:“秋思水也是道家人?” “这个我不知道。”赵继佑道:“我们前几次来孤儿院的时候,我记得秋思水因为一次慌忙打翻了水杯,烫到了手。在她擦拭手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了这个纹身。那个时候我没有确切的定夺这一切,等着上次我们来孤儿院刚好有个孩子受伤,王钦明去给孩子包扎的时候,我看到王钦明左臂上同样有一个这样的纹身,外加上今天发生的一切……我这才敢肯定王钦明和秋思水也是道家的人。” “从王钦明所表现的来看,他对秋思水一直都是唯唯诺诺,难道是秋思水的道行高于王钦明?”梓依蹙着眉说:“就算是秋思水的道行高于王钦明,那在我们要强行带她走的时候她为什么不反抗,反而喊出了王钦明?” “答案或许只有一个。” 江冰脱口而出:“秋思水应该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她是道家中人!” 我和江冰相视一笑,我们两个都猜到了一个地方。 这个解释看来是最为合理的,秋思水的道行要是高于王钦明我们完全没有能力带走秋思水,而秋思水却叫出了王钦明,这么看来秋思水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她是道家中人。 “王钦明认识道尽师傅,你师傅会不会知道王钦明和秋思水?”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赵继佑。 赵继佑摇着头说:“不清楚。从小到大我就只知道师傅寸步不离的守在齐云山,就算是出去也是在齐云山山脚下,远门他是真的没有出过。所以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 “既然凶手的同谋不会是王钦明和秋思水,那我们所掌握的线索现在看来是又断了。”梓依有些懊恼的摇着头道:“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先回局里再说吧,目前为止就只能等了。”我无奈的打开车门坐上了车。 回到警局我们几个在外面吃了点东西然后又去看了一下孟秋安。 精神病院调来的护工已经到了,目前为止正二十四小时陪同着孟秋安。护工告诉我们孟秋安现在的情况非常不稳定,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将孟秋安接回精神病院治疗。 为了确保孟秋安的生命安全,我们当场回绝了护工的要求。 护工没有办法只好守在孟秋安面前,对于孟秋安愧疚最多的还是梓依,我们根本没敢去亲自看孟秋安,生怕孟秋安再次暴躁不安起来。 仇睿德被送往了医院已经醒来,不过情绪一直很是低迷。因为时间缘故,我们也没有去医院看仇睿德,安排人时时刻刻的守在仇睿德身边,生怕仇睿德再一次做出自杀的举动。 我们四个分散开后,我和赵继佑看着江冰和梓依走进宿舍楼这才转身离开。 我抓住赵继佑的手小心翼翼的对他说:“我们不去宿舍,你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赵继佑茫然的看着我。 “龙局!” 第061章君临天下 “回龙局?”赵继佑愣愣的看着我:“你神经病啊,回龙局干吗?西南到局里少说要四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去那干吗?” “你别废话了,跟我走就行了。”我拉着赵继佑催促着他快走。 赵继佑无奈只好跟着我上了车,等我们两个做到车上,我回头看着犯傻的赵继佑无语地喊道:“你愣着干啥,开车啊。” 赵继佑‘哦’了一声,然后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过了一会儿赵继佑突然看着我:“我……我说过我会开车么?” “……”我无力的揉着额头。 赵继佑好奇的看着我:“你到底要干什么去?” “血祭蛊记得吧?”我叹了口气说。 赵继佑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的说:“血祭蛊怎么可能会忘。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是怎么知道血祭蛊这东西的。” “这就是我们回龙局的目的。”我回想了一下之前看到的东西说:“你之前告诉我血祭蛊这种蛊毒不寻常,会下这种蛊的人少之又少。我在龙局档案库中曾经看到过关于血祭蛊的案子,所以才知道那个东西叫做血祭蛊。这次回去就是想要找回那个资料,查出血祭蛊,说不定还和这起案件有着密不可少的联系。” “这是好事儿啊,有必要遮遮掩掩的么?叫上江冰就是咯。”赵继佑回答道。 我摇着头说:“江冰知道我身体状况不好,要是让她知道我深更半夜不睡觉出那么远的门,肯定会让她担心。别瞎琢磨了,赶紧想想怎么去吧。” “这容易。”赵继佑邪笑一声,拉开车门径直的走进了警局大楼。 不多时,赵继佑就将一位身穿制服的年轻人带了过来。 赵继佑喜笑颜开的拉开后座,坐到我身边:“这不就成啦?”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赵继佑应该和那干警说好了,那干警上了车之后立即发动起车子驶出了警局。 路上为了抵挡困倦,我们三个在车里面随意的聊了几句,年轻的警员姓杜,我和赵继佑都叫他小杜。挺幽默的一个人,开口说话总是带着莫名的喜感,这一路上倒也不算是无聊。 一路无话,在晚上的十一点多钟我们来到了省厅这边。 为了保护龙局的所在地,我们刻意让小杜将车停在距离龙局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并且叮嘱他让他等我们回来。 小杜点着头应了下来,我和赵继佑这才下车朝着龙局走去。 守在龙局门前的武警都认识我和赵继佑,看到我们顿时就打开了门放我们进去。 说起来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再次回来心里难免也有些慷慨。 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回龙局了吧,现在算起来还有四十九天。 四十九天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回齐云观将那盏青灯点燃。 收拾好心情,我轻车熟路的摸到了档案柜找出了我先前看过的那一件卷宗。 赵继佑呆在我身旁,我们两个将写有案子的卷宗缓缓展开,默默无声的看着上面的案子详细。 这起案子发生在十年前,十年前的二十三局可以说还是鼎盛时期,二十三局里的成员还有接近八个左右。毛正元便是其中一个。 这起案件的内容有的介绍却是非常的少。 让我和赵继佑惊诧的是案件的事发地点竟然是西南市! 而且负责接手那起案件的人不仅是二十三局的人,还有……还有二十二局的人! 就如同,就如同我们现在的阵势一般。 我和赵继佑特地看了一眼这起案件的名字,却发现这起案件的名字说到底竟然显露出无尽的霸气。 君临天下。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透漏出无数的茫然和不解,这起案件的名字最后被定义为‘君临天下’四个字,我和赵继佑完全不了解这四个字在这起案件里面是什么寓意。 “案子里面说了什么?”赵继佑看了一会儿有些无趣的走到一旁开口问我。 我皱着眉看着卷宗上面的案件内容,久久不语。 赵继佑见我那么认真也没有继续问,走到一旁摆弄起挂在墙上的桃木剑。 看了大约有十多分钟的时间,我慢慢的抬起头惊讶的脱口而出:“是他们,十年前案件的凶手就是他们!” “是谁?”看到我那么震惊,赵继佑立即走过来。 “古缔、朱辛!” “古缔,朱辛?”赵继佑微微一怔奇怪的看着我:“这都什么名字,怎么起的乱七八糟的,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十年前……十年前西南市发生了数起让警方毫无头绪的命案,最后将这起命案移交给了龙局。因为地域的缘故,这起案件由龙局二十三局以及二十二局接手,二十二局派去了四名成员,就是毛正元为首的死人,而二十二局则是派去了三名成员。” “这起案件中出现过血祭蛊杀人,所以我才记得龙局有关于血祭蛊的内容。用血祭蛊杀人的人就是古缔和朱辛二人!” 赵继佑连忙摆手看着我:“你怎么越说我越没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说不清楚,因为卷宗里面记载的非常模糊。只是提到了两个凶犯,这两个凶犯就是我先前说的朱辛和古缔。”我沉吟着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摸出一根烟放在嘴角。 只有江冰不在的时候我才敢偷偷的抽烟。 点燃烟我吐出烟雾平静地说道:“朱辛和古缔是两个人,说是两个人倒不如说是两个兄弟。朱辛和古缔是亲兄弟,而且两人还都是苗族人,出生在云南。二人生下来便是古怪异常,朱辛天生没有眼白,古缔天生没有眼珠……” “天生没有眼白和眼珠,那也就是说我们先前在龙塔山遇到的是朱辛?”赵继佑思量了一会儿愕然的开口。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们先前在龙塔山上遇到的人没有眼白,就是朱辛!” “朱辛和古缔俩兄弟出生自苗寨,自幼便是学习养蛊,下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边,而且在十年前的时候还犯下了大案。” “我比较好奇的是朱辛和古缔既然在十年前就犯过案子,而且还是龙局接手的案子,那他们二人后来怎么样了?难道龙局没有将案子破掉?”赵继佑奇怪的看着我。 我抽了一口烟说:“如果案子没有破掉朱辛和古缔两个人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卷宗上?” “那……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年前西南市发生过数起死亡案件,死相凄惨毫无可查头绪,最终西南市的警方将案件移交给了龙局。因为地域的缘故接手这起案件的分别是二十二局和二十三局。 经过调查后这起案件的凶手最终确定为两个人,也就是我们先前所说的朱辛和古缔二人。 具体的调查详细和最终的结果卷宗内完全没有记载,就连朱辛和古缔二人杀那么多人的目的也没有写出来。 我不相信是龙局的人没有调查出来,我想应该是因为某些原因故意将这方面隐下去。 我只在卷宗里看到了结果。 龙局二十二局外加龙局二十三局总共七人,在那场案件中只返回两人。 一人是二十三局的毛正元,还有一人是二十二局的一人,具体是谁却完全不得而知。 而朱辛和古缔二人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字。 死! “你是说……朱辛和古缔早在十年前已经死了?”赵继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弹了弹烟灰,然后默不作声的展开卷轴伸手指着卷轴上的一行字。 卷轴上的卷尾处,有黑色的四个字。 朱辛、古缔。 在这两个名字上则有一个很大的印章,圆形的印章中央格外显目的‘死’字让我们无话可说。 “这……这不可能啊,朱辛和古缔既然在十年前已经死了,那……那现在这起案件里面的凶手又是谁?”赵继佑惊讶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道:“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我想过有人冒充朱辛和古缔作案,但是别的能冒充那没有眼白和没有眼珠怎么冒充?而且……而且血祭蛊也不是谁想学就能学习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朱辛和古缔没有死!” 朱辛和古缔到底死没死或许只有那起案件回来的人知道,也就是毛正元和二十二局的那个人。 毛正元在下幽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回来,所以我们无法从毛正元身上得到答案,说到最后也就只能从二十二局的那个人身上得到答案。 “这好办多了,梓依是二十二局的成员,明天我们问一下她就一切真相大白了。”赵继佑没心没肺的笑着,一提起梓依他就很高兴。 我无奈的站起身掐灭烟头将卷宗重新放回档案柜,然后将档案柜牢牢的锁住。 “唯一遗憾的是卷宗里面没有提起朱辛和古缔二人十年前的目的,如果知道这一点的话,或许对我们破案有很大的帮助。”我有些惋惜的摇着头,和赵继佑并肩走出龙局。 赵继佑宽慰我说:“其实也不尽然,最起码我们这一次没白来,知道了朱辛和古缔是十年前一起案件的凶手。这对我们来说其实也是一个很大的进展。” 我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的时候却发现有一道热流顺着我的鼻子流入了我的嘴巴。 我咂了咂嘴顿时感觉到了满嘴的血腥味和苦涩,我用手摸了一下鼻子,满手的鲜血让我有些晕阙的感觉。 没有多久我就感觉到了天旋地转,我看着前面的赵继佑无力的喊了一声‘佑子’再往后我就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第062章最后那个人 昏迷的状态下我永远记不清楚时间,我只想在天亮之前赶回去,省的让江冰担心。 但是在我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容颜时,却忍不住摇头苦笑。 “醒啦?”江冰将我头下的枕头拿起来垫在我身后,然后又慢慢的将我搀扶起来。 我有些内疚的看着江冰,轻轻的说:“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也是一心为了案子着想。刚刚佑子已经全部告诉我了,我只希望以后这种事情不要瞒着我。”我刚要开口解释,江冰就伸手挡住了我的嘴,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是害怕我担心,但是你现在这样我更加担心。” 江冰的话让我有些哑口无言,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吃点东西吧。”江冰笑着端起床头的白粥要喂我吃,我现在身体已经安然无恙,真的有些不好意思让江冰喂我。 想要接过碗自己吃,江冰却非要固执的喂我。无奈之下我只好张着嘴巴,让她用勺子将一勺白粥送进我嘴里。 吃东西的时候江冰告诉我,昨天晚上我昏迷在了龙局,赵继佑将我送到了当地的医院,我当时昏迷不醒,当地的医院又不知道我的情况,只好给我做全身检查。赵继佑心里没底,无奈之下联系了远在西南市的江冰和梓依,她们两个连夜赶来,到了医院的时候我恰好刚刚醒来。 “佑子呢?怎么没看见他?”我看了一眼空阔的病房疑惑的问。 江冰轻轻舀起一勺粥在嘴边吹了吹像是喂婴儿一般将勺子递到我嘴边,见我无奈的张口将粥吃掉,江冰这才心满意足的开口道:“佑子和梓依去二十二局,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想赵继佑去二十二局应该是去调查我说的那件事情。 十年前负责那起案子的人有七个,二十三局占四个,二十二局占三个。只是那起案子后,去时七人来时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二十三局的毛正元,还有一个二十二局的人。 毛正元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所以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给二十二局的那个人。 被江冰逼着吃完那碗粥后我们收拾了东西回到了龙局,西南市那边江冰来的时候已经嘱托给了孔正扬,让他务必照看好孟秋安以及仇睿德,还让孔正扬派了线人接近卧龙孤儿院,如果要是有动静会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回到龙局后我和江冰在焦急中等着赵继佑和梓依带来消息。 二十二局和二十三局跨省,我很清楚赵继佑和梓依不会那么快回来。虽然表现的有些无意,但我还是会时不时的看向门外。 江冰走过来问我要档案柜的钥匙,想去看看我们谈起的那起案件。 自从我来到二十三局之后什么都没有掌管,偏偏将档案柜的钥匙收进了口袋。我和拿出钥匙递给江冰,犹豫了一下还是和江冰一起走进屋里,打开档案柜将我之前放好的那件案子的卷宗拿出来,平铺在桌子上。 “你是怀疑朱辛和古缔二人就是我们现在这起案件的凶手?”江冰看到朱辛和古缔两个名字,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我平静的点着头说:“的确是这样,从卷宗上看,不管朱辛和古缔的哪个特征特点,都和我们之前所遇到的人相符。” “朱辛和古缔是亲兄弟,朱辛生来就没有眼白,而古缔则生下来就没有眼珠。这些古怪的特征我想没有多少人能够冒充,在有就是杀害唐臣男柳青煦夫妇的血祭蛊。” “血祭蛊……”江冰恍然大悟指着卷轴道:“你之所以知道血祭蛊,是在这个上面看到的?” 在龙局清闲的时候,我最大的乐趣就是看档案柜里面千奇百怪的案件,这一起案件在之前就被我收入眼帘,不过因为案件的介绍和过程稀少,所以我并没有多注意。没有想到的是,这起让我没有注意的案件,竟然会对我们有着用处。 “没错。”我抬起头沉吟着说:“这上面写了血祭蛊杀人的方法,我之前看到过有些记忆犹新。在看到唐臣男和柳青煦死亡的时候我就已经猜测了一些,最后佑子说出来我这才敢肯定那是血祭蛊。” “佑子告诉我们,血祭蛊是蛊里面的高级蛊毒,一般人完全没有能力学会。这也是证明朱辛和古缔是凶手的第二个证据。” “血祭蛊是高级蛊毒,一般人不会。十年前朱辛和古缔用这个蛊毒杀过人,而十年后的凶手也用这个蛊毒杀过人。更值得一提的是十年前的两个凶手,一个没有眼白,一个没有眼珠。而我们现在遇到的案子也是如此……”江冰眼前一亮欣喜的道:“这么说来的话,完全可以证明十年前的凶手就是我们现在这起案件的凶手呀!” “先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却忽略了一个地方。”我皱着眉伸手指着出现在卷宗上的那个大大‘死’字。 江冰愕然的看着卷宗,眼里有些不可思议:“朱辛和古缔十年前已经被处死……那我们现在遇到的是……” “这也是我让佑子去二十二局调查的原因。”我叹了口气说:“现在就等佑子回来看看佑子怎么说吧。” 江冰自从知道真相之后也变得和我一样焦急,她抱着奶牙跑到了院子里面,一边逗着奶牙一边时不时的看向门外。 我坐在正屋的门口将目光放到江冰身上,然后又将目光放在了守护在一旁一丝不苟的武警身上,整的我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是很严肃、很郑重的龙局基地,但是却出现了一只走一步、叫一声都充满喜感的小狗。 这一切完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夕阳西下,映红的霞光将整个龙局笼罩进去,江冰蹲在地上逗着奶牙时不时的发出‘咯咯’的笑声。 守卫在一旁的武警在这时仿佛消失不见,我身后坚固的房子仿佛变成了红砖绿瓦盖起的小屋。江冰脚底下踩着的水泥地也好像变成了松软的土地,就连我坐着的石凳也好似变成了木凳。 这是一幅很美、很让人向往的田园景色。 美的数不胜收,向往的让人流连忘返。 我突然感觉,如果非得要回到道尽的齐云观,有着江冰陪伴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远离城市的喧闹,静享山清水秀。 放弃一世繁华,静守青灯一盏。 我悠长的叹息一声,低着头看着地面久久不语。 我能放下是我无亲无故,无牵无挂,但江冰能么?就算她能,她会愿意跟我孤守百年么? 一切都未必想的太过于天真。 门外传来的开门声让我惊醒过来,我和江冰几乎是同时抬头看向门外。 赵继佑和梓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们两个连忙站起身来迎了过去,问赵继佑是什么情况。 赵继佑和梓依对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对我们说:“回屋再说吧。” 说话的时候我发现赵继佑看我的眼神有些躲躲闪闪。 进了屋我给他们两倒了杯水,然后和江冰坐在一起看着他们将水给喝下去。 “有没有调查出来,你们倒是说啊。”喝完水他们还没有说话的觉悟,我顿时有些焦急的催促道。 赵继佑为难的说:“调查是调查出来了,但是结果……” “诶,还是我来说吧。”梓依抢先开口,不过目光却是看向了我:“结果已经调查出来了,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微微一愣,笑着说:“我做什么心理准备,这个线索不成立,那就继续换别的查就是,我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不是线索的原因。”梓依摇着头看着我的时候有些犹豫,最终她还是咬了咬牙说了出来。 “我们去二十二局调查十年前那起案子的事情,得到的结果和你们这边一样。案件的详细过程全部被人忽略,只写了结果。上面记载了朱辛和古缔的事情,这两人的的确确已经死了。当年我们二十二局有三个人参与那起案件,但是到了最后却只回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准怀天。” “准怀天……”我慢慢低下头,然后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着梓依和赵继佑大声的问:“你们说那人是谁?” “那人就是你爷爷,准怀天。”赵继佑无力的说。 我震惊的站在原地,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们三个。 再加入龙局的时候江冰就曾拿出过一份我爷爷的资料,资料中我爷爷的确是龙局的成员,但是却没有说起我爷爷是哪个局的成员。 让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我爷爷竟然是二十二局的成员。 而且……而且还是参与过十年前那起案件的一个人。 “你们确定当年回到二十二局的人是准正的爷爷?”江冰蹙着眉头站起身来。 梓依从包里面拿出一叠资料递给我。 我伸出有些僵硬的手接过资料,翻开的第一眼便是看到我爷爷那苍老的脸颊。 龙局二十二局成员:准怀天。 醒目的大字让我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我压制住心里的惊讶慢慢翻开资料看着上面的内容。 准怀天二十五年前加入龙局二十二局,成为龙局二十二局的成员。 十年来准怀天屡破奇安,从二十二局的普通成员平步青云升到了龙局二十二局的局长。 可惜的是准怀天仅仅只做了一个多月时间的局长就退休让位。 我看着上面的时间,发现我爷爷刚做局长没有多久就遇到了十年前的那起案子,而他退休的时间则是那起案子过后! 第063章回家 “准老前辈做我们二十二局的局长只有一个月的时间,龙局有鲜明的规定,龙局任何分局的局长不做满一年的时间,是不会记录在龙局档案内的。”说到这里梓依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们二十二局的档案库很长时间没有人去整理,这次要不是我们查案需要档案库中的档案,恐怕这件事情还要被封存很长一段时间。我也不会知道我们二十二局曾经的局长是你爷爷。” “当年的那次案件回来的人既然有你爷爷,那我们就直接去找你爷爷好啦。这也省了很多麻烦……” 赵继佑拉着梓依的手,不让梓依说下去。梓依一脸茫然的看着赵继佑:“怎么了?这难道不是最简单的办法么?” “来的路上我忘记跟她说了……”赵继佑有些不好意思的冲我说。 梓依更加茫然的看着我:“怎么了到底?” “我爷爷去世了。”我无奈的将我爷爷的资料放在桌面上。 “啊?”梓依惊讶的看了我一眼,吐了吐舌头对我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儿。”我虽然是笑着的,但是心情却无比的沉重。我冲着江冰伸手,江冰知道我的意思,想了一下递给我一根烟。 接过烟我点燃放在嘴角,顺势坐在后面的椅子上,双手不断的翻看着眼前的资料。 我原本以为我爷爷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警员,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龙局的成员,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现在得知他不仅是龙局的成员,而且还曾是龙局二十二局的局长。 虽说只做了一个月的局长,但是那总归还曾是一位局长。 “能够进龙局的人多半都是奇异之人,我好奇的是我爷爷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够进入龙局?”我突然笑了一声,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我爷爷,在我面前他表现的往往都是慈祥和蔼,对于他的职业我也只是了解到警员这个层次,其余的我竟然一无所知。 梓依抿着嘴回答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历代龙局局长的资料龙局里都有,但是准老前辈的资料却很模糊,仅有个人信息,其余的我们是一无所知。要不是这一次无意间提起,恐怕我们都已经忘记准老前辈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线索到这里恐怕就又要断了……”江冰转过头看着我。 我抽了口烟道:“线索也不是完全的断了,最起码我们知道凶手是朱辛和古缔二人了。” “朱辛和古缔二人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又一次出现?”赵继佑还是有些不解的道:“难道档案中记载的东西有误?” “二十二局的档案里记载的也是如此,朱辛、古缔,死!我觉得不可能是档案有误。”梓依摇着头否认赵继佑的想法。 江冰轻轻的用手敲击着桌面,淡淡的说:“当年的案子恐怕只有当年的人才知道。” “可惜的是毛师傅前几天刚刚去世,如若不然的话说不定他还能帮我们一些。”提起毛正元赵继佑脸色有些暗淡,摇着头有些惋惜的道。 就在我要说话的时候,江冰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江冰拿起手机,接听起来,朝着那边吩咐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江冰回头面色严肃的看着我们:“仇睿德已经出院了,不过他却喊着要见秋思水。” “仇睿德要见秋思水?”我微微一怔,大为不解的道:“先前仇睿德在里面呆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问题,怎么好好的要见秋思水?” “仇睿德出院后就被人遣送回了警局,在警局里面不吃不喝,就是要见秋思水。孔正扬拿不定主意,所以才给我打电话问一下让不让仇睿德见。”江冰同样满脸疑惑的道。 仇睿德目前已经摆脱了犯罪嫌疑人的嫌疑,按理来说现在他出去都能放他出去,更别说是见秋思水了,只不过让我们不解的是,明明能离开警局的仇睿德,却非要固执的呆在警局里面。 这是我们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仇睿德这个时候见秋思水肯定有问题,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梓依盯着我们,争取我们的意见。 赵继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江冰则是将目光放在我身上。 我揉着额头苦笑着道:“我……我不想回去。” “你不想回去?”赵继佑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我:“那你要干什么去?” “我想回家。” 他们三个可能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家,事实上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回去。得知我爷爷的消息后,我心里总是想着回家看看。 “我陪你回去吧。”江冰温柔的看着我,轻声的道。 我摇了摇头道:“让佑子跟我回去吧,西南那边没有人跟着不行。你和梓依在那边我们也都能放心。” 江冰想要坚持着跟我回去,但是在她看到我坚定的目光时,最终还是叹息的点了点头。 “照顾好自己。”临走前江冰再三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身体,在以往我还有资格反驳,但是现在我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都搞不清楚,自然没有资格去反驳江冰,一直都是点头应付着。 江冰开来的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 我和赵继佑没有回龙局,直接去车站买了去西山市的车票。 “你实话告诉我,回家到底要干什么?”坐在车上,赵继佑转过头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我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去找我师傅。” “你师傅?那位老法医?”赵继佑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我去找我师傅干什么。 我点了点头严肃的开口道:“我原先以为我师傅和我爷爷没有什么交情,但是我却想错了。我爷爷或许一直都认识我师傅,这次回家我想顺带去找我师傅,他或许会知道我爷爷的一些事情。” 赵继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将目光放到窗外,不再说话。 到西山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这次回来我们谁都没有通知,下了车就搭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我先前住的小区。 只是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却愣在了原地。 没有钥匙! 上次见到师傅的时候,我将我家的钥匙给了师傅。我压根就没有想过我会再回来,身上也没有备用钥匙。 这么晚了我也不想再去打扰师傅,只是没有钥匙的话我们也回不了家。 寻思了一会儿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赵继佑来到了我家小院子的墙边。 我伸手指了指不算太高的墙壁,冲赵继佑说:“翻过去。” “回一趟家还跟个小偷似得,偷偷摸摸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赵继佑无语的将包拿下来递给我,然后身子一跃抓住墙头,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轻松的犯过墙壁进入院子。 我重新回到门前,赵继佑进去之后从里面将门给我打了开来。 屋子还是先前那般模样,不一样的是里面的东西和摆设都比我走之前整齐多了,我随手抹了一下桌面,惊讶的发现桌子上面竟然一尘不染。 我家的钥匙只有师傅一个人有,这一切不用想就知道是我师傅做的。 “你胸前挂着的令牌是你爷爷留下的,你爷爷会不会知道这令牌的能力我不清楚,但是单单这枚令牌就是不可多得的东西,你爷爷能拥有这个恐怕也不简单。”赵继佑随意的坐在沙发上,突然指了指我胸前突出的令牌,意味深长的说。 我坐到赵继佑对面色苦恼的道:“自从知道我爷爷是龙局成员的那一刻起,我对他的感觉就只有陌生。好似他先前在我身边的一举一动,就像是……就像是装出来的一般。” “或许准老前辈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赵继佑笑着宽慰我。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一张照片。 照片是我小时候爷爷带我去拍的,照片里面的爷爷还很年轻,而我也还很小。 良久后,我冲赵继佑微微一笑:“或许吧。” 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在客厅里面聊了一会儿,我和赵继佑就各自回房休息。 睡觉前江冰给我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面江冰告诉我说,明天会安排仇睿德见秋思水,仇睿德不愿意出警局,所以就准备通知秋思水来警局见仇睿德。 我叮嘱江冰要将秋思水和仇睿德的谈话内容记下来,江冰笑着让我放心。 说到最后江冰声音变得有些温柔起来:“你的身体最近越来越严重,多注意身体。” “放心吧,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我轻笑着回答。 江冰无奈的说:“你自己的身子你肯定自己最清楚,让人头疼的是你明知道身子不好,还偏偏不去注意。” “注意,注意,以后肯定多加注意。”我连忙开口道,生怕江冰在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 江冰再次叮嘱我照顾好身体之后就挂断了电话,我无奈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慢慢的陷入了睡梦中。 第二天起来后,我和赵继佑洗漱一遍就坐车去了师傅住的地方。 快到师傅家的时候我让司机停车,然后和赵继佑在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些营养品。去师傅家的那段路,我们两个是走着去的。 师傅家的铁门还是紧闭的状态,屋里面安安静静,我伸手敲了几下门,不多时里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第064章顺其自然 我来之前并没有通知师傅,师傅也不知道我要来。 在师傅打开门的那一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应该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造访。 说起来上次和师傅一别也有接近两三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师傅比先前要苍老了多,脸颊上的皱纹深邃可见,看见我的时候我清楚的发现师傅脸上的皱纹都微微抖动了起来。 师傅在这个世上无亲无故,可以说是真的孤寡老人。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是师傅出了意外,恐怕也没有人会发现他。 “师傅。”我开口轻轻的叫了一声,这才唤醒师傅。 师傅笑着错开身子让我们进去,跟在我身边的赵继佑也礼貌的叫了一声师傅。 我们并非第一次来师傅家,在处理穆成止一案的时候赵继佑就跟着我来过一次,我师傅对他也算是记忆犹新,客气的冲赵继佑点了点头。 进屋后我们俩将买来的营养品放在桌上,自然又少不了师傅的一顿责备。 师傅帮我们倒了茶,坐在沙发上和我们随意的闲聊着。 客套过后,我犹豫了一下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看着师傅郑重的开口道:“之前有件事情一直瞒着您,没有敢告诉您。其实……其实我现在已经加入了龙局,成为龙局二十三局的成员。” 听到我突然说出现在的身份,最惊讶的竟然是赵继佑。 他在桌下轻轻踢了踢我的脚,冲我不断的挤眉弄眼。 我知道赵继佑是什么意思,龙局本来就是个隐藏在暗处的机构,就连警局的人知道的都不多。龙局铁律第一条便是不得向外人泄露龙局的存在,以及龙局的身份。 我之所以擅作主张告诉师傅,我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和师傅相处这么长时间,师傅是什么样的人我一清二楚。 让我和赵继佑都没有想到的是,师傅在听了我的话之后竟然没有表现出惊讶和诧异,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龙局啊……”师傅放下茶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眼中竟然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真是个久违的名字,其实在一开始我就知道龙局的存在,也并非是第一次在你口中听到‘龙局’二字。” “您……您一早就知道龙局的存在?”我有些震惊的和赵继佑对视一眼。 师傅笑而不语,话锋突然一转,看着我问:“你的脾气秉性我太了解了,和你爷爷如出一撤。你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今天突然登门拜访,又告诉我这么多事儿……” “说吧,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说到最后师傅叹了口气轻声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起来还真是这样。上次来找师傅的时候是因为案子需要,而这一次也是如此。 犹豫了一下我面色变得严肃起来,看着师傅一本正经的问:“我想知道……我爷爷的事情。” 我师傅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抖,里面的水倾洒出来一些,师傅不慌不忙的用脚踩住洒出来的水,故作平静的喝了一口茶,不以为然的说:“你爷爷就是一名普通的警员,他身上能有什么事儿?” “师傅,我都已经是龙局成员了,您觉得我会不知道我爷爷的事情么?”我加重语气道。 师傅将茶杯放下抬了抬眼皮,笑着说:“你爷爷身上真的没有什么事儿,要说有,那就是早年我和他是同事,这个算不算?” “准怀天,男,二十五年前加入龙局,十年前不知为何从龙局退休。”我脱口而出道:“我这里还有一些资料,您要是想要听的话,我可以念给您听。” 师傅脸上的隐瞒终于消失不见,他重重叹息一声,转头看着我道:“你最后还是知道了。” “我爷爷身上到底有什么事情?”我再一次的问道。 师傅缓缓的摇头道:“你爷爷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能够说出来的更是没有多少。” 我静静的看着师傅,没有插嘴说话,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和你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当时正如我和你所说那般,我们俩的确是同事关系。只不过我是法医,他是刑警。起初,我们频频联系,没事儿的时候总会约在一起斟一杯酒,聊到天亮。” “但是慢慢的我却发现你爷爷开始话少,很少与人接触,即使是见了我也不过是笑一笑,点点头。到最后他更是干脆的被调走,他去调到哪里我不清楚,曾经打听过,但是无疑不是处处碰壁。” “从那之后我便很少见到你爷爷。”师傅悠长的叹了口气,拿起茶壶为我们斟满一杯茶,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师傅语气有些沧桑的说:“我和你爷爷的关系也在那个时候渐渐的淡了下来,期间也曾见过几次面,不过都是点头、微笑,即使是话也很少说,更别提像以往那般斟酒夜谈。” “那您和我爷爷最后一直没有见面么?”我疑惑的问。 师傅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见是见了,只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你爷爷本是西山市人,被调走离开后就销声匿迹起来。期间因为工作缘故曾有过几次碰面,不过很少说话长谈,即使是你爸什么时候出生的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我也不清楚。” “再次见到你爷爷的时候,那时候你已经五六岁大小。你可能不会知道你爷爷指着你,告诉我你是他孙子的时候我是有多么的惊讶。”师傅看了我一眼慷慨的说:“更没有想到的是,转眼间你就长那么大了。” 我冲着师傅傻乎乎的笑着,其实心里却是思绪万千。 我爷爷消失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我不清楚,如果是那个时候他就加入了龙局,那时间上也完全对不上。 龙局档案里,我爷爷是二十五年前加入的龙局,而听我师傅话的意思,我爷爷在二十五年之前便是已经消失,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这么多年我爷爷去了哪里? “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赵继佑像是听故事一样,看到师傅不语,有些着急的催促着。 师傅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讲述道:“你五六岁大小的时候,你师傅就安顿在了西山市。虽然平日里神龙见尾不见首,但还算是能联系的上,你不知道的是他不在的时候都是我在照顾你。” “您……您在照顾我?”我惊愕的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的问:“我五六岁大小的时候我都已经记事了,我怎么记不得您?” “这也是我比较奇怪的一个问题,你当初来西山市做实习法医的时候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你,你却像是个傻子完全不认识我。”师傅同样有些茫然的摇着头。 我揉了揉额头使劲的回忆了一下,却发现出现在我童年的似乎就只有爷爷一个人,根本想不起师傅。 “十年前的时候你爷爷才算安定下来,这个我想你应该有印象吧?”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个我的确有些印象。我记得我十四五岁的时候,爷爷就经常外出,有时候一走就是几个月的时间,那段时间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生活。现在想来,爷爷当初应该是身在龙局有任务要做。 “你爷爷是五年前去世的。”师傅神色有些暗淡的道:“你爷爷走的时候,你已经上了大学,而且马上就要大学毕业。所以你爷爷走的时候,也算是了无牵挂。” 我无力的叹了口气,爷爷走的时候我的确还在上大学,那个时候我已经能够自食其力,爷爷也算是真的了无牵挂,没有什么好留念的了吧。 “那您是怎么知道龙局的?”赵继佑大为不解的问。 师傅缓缓站起身来,面色肃然的道:“是你爷爷告诉我的!” “我爷爷……我爷爷告诉你的?”我愕然的看着师傅,一脸的惊讶。 师傅重重的点了点头:“五年前,你爷爷还没走的时候曾来找过我,就是在这里告诉了我最后的遗嘱。” 说话的时候师傅突然指了指脚下,紧接着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你爷爷当时就坐在你坐的那个位置。” 我看了看脚下,不为所动,继续看着师傅。 师傅再度开口说:“你爷爷当时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日,他不想你担心,所以就来找我交代最后的事情。我曾问起你爷爷,消失的这么多年都去了哪里,你爷爷却闭口不谈,只对我说了‘龙局’两个字。” “当时我并不清楚这两个字有什么含义,直到你爷爷走后我才慢慢的知道龙局这个组织的存在。”师傅转过身重新坐在沙发上说:“你爷爷当时告诉我,你学的是法医学,日后若一直是法医那就一切顺其自然,若是不为其然,那就让我转交给你一物。” 我学法医学的时候爷爷极力赞同,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稀里糊涂的学习法医,现在想来好似这一切都在爷爷的掌控之中。 “我爷爷让您转交给我一物,是什么东西?”我犹豫了一下问道。 师傅不慌不忙的开口道:“你爷爷当初告诉我,若是你来找我,并且问起关于你爷爷的事情,那就证明时机成熟,我要转交的东西也要送到你手中。反之,我将会带着那东西入土,一辈子也不会给你。” “你爷爷怕是五年前就猜测到了你现在要走的路。”赵继佑苦笑着看着我。 我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坦然的说:“我现在走的路也是顺其自然。” “我爷爷让您给我什么?”我有些好奇的看着师傅,再次问道。 第065章金珠舍利 “事实上正如他所说。”师傅没有回答我,依旧不温不火的指了指赵继佑道:“其实你爷爷已经算出了你要走的路。大道虽有万千,但仅供你选择的不过只要两条罢了。” “你爷爷当年嘱咐我,若是你来找我,并且问起他当年的事情,就让我将那东西交给你。如果你没有来找我的话,那东西我一辈子也不会给你。”师傅摇着头面色苦涩。 我渐渐的有些明白了。 大道虽有万千,但是我能走的路却仅有两条。而这两条爷爷似乎也早就猜测出来。要不我碌碌无为一辈子,安安心心的做一名法医,要不就是成为龙局的成员,至于成为龙局成员后要发生什么,我却不得而已。 “听您的口气,您好像不愿将准老前辈转交之物给他。”赵继佑思索了一番,小心翼翼的道。 师傅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是你爷爷曾告诉过我。” “这东西要是交到你手中,生死便由天来定!” “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加入了龙局。但是那个时候你却还不知道我和你爷爷有关系,所以在电梯中我就稍微提了一句。现在想来这一切还是都因我而起啊。”师父面色严肃,但是却又有些懊恼。 事实上师父说的没错,那次在电梯里师傅要不是言语透漏他和我爷爷有关系,我现在也不会找到他老人家。 只不过,我现在越来越好奇爷爷当年到底要师傅转交给我什么东西。 “我爷爷当年让您……交给我什么?”我深吸一口气,再度开口问道。 师傅默不作声的放下茶杯,然后站起身子走进了里屋。 我和赵继佑面面相觑着,眼里都充斥百思不得其解的茫然之意。 没过多长时间师傅就从屋里面走了出来,不同的是他手里多出了一个盒子。 古朴大气的木盒有掌心般大小,师傅双手托着盒子慢慢走到我身前。 我站起身来盯着那盒子看,心里的好奇越来越重,完全不知道爷爷当年留下了什么东西给我。 “这一切都在你爷爷的意料之中,我想阻拦也阻拦不了。你要是不来找我,这东西恐怕要和一起入土。既然你来了,也算作是天意。”师傅郑重其事的将盒子递到我面前。 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想要将盒子接过来,但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响起师傅之前说的话。 这东西若是到了我手里,那便是生死由天定! 我不了解这句话,也不明白这句话的轻重,所以在接盒子的那一刹明显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事已至此,你想躲避也躲避不了,拿着吧。” 伸出的手最终还是没有收回,木盒被我握在手中,不知道是心里反应还是什么缘故。 木盒在被我握入手中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种同脉相连的感觉,就好似……就好似这木盒里面的东西是我身体中的一部分一般。 “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赵继佑用胳膊肘碰了碰我。 被赵继佑碰了两下,我这才逐渐回过神来。 看了一眼师傅,发现师傅又一次默不作声的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只不过这一次我却发现师傅脸上的苍老又重了几分。 见师傅没有开口阻拦,我慢慢的转头盯着面前的木盒,深吸一口气用手按开恰口。 恰口弹出来的时候扬起一道灰尘,我用手散了散面前的空气,目不转睛的看着盒盖缓缓打开的木盒。 四颗大拇指大小,全体呈现金色的珠子安详的躺在盒子中。外面阳光照耀进来的时候,那四颗金色的珠子隐隐约约散发出一道道金色的光芒。 我托着木盒用手慢慢的拿起其中一颗金色的珠子。 手指的皮肤触碰到金色的珠子时,我猛然感觉浑身就像是触电一般变得僵硬起来,身体里顺着流淌着的血液在这一刻好似都在逆流,整个身体僵硬的绷直了起来。 我猛然抬起手,僵硬的身体又恢复了原样,不同的是我身上的力气犹如被抽干一般,气喘吁吁的看着面前的木盒。 “怎么了?”赵继佑有些茫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将目光放在木盒里面,我发现赵继佑眼睁的很大,瞠目结舌的看着木盒错愕的道:“这……这是舍利子?!” 师傅端起茶的手微微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赵继佑有些稀奇的问:“你认得盒子里面的东西?” “略知一二。”赵继佑舔了舔嘴唇,看着我手中的木盒眼里闪现出一抹火热,他从我手里接过木盒,然后轻轻松松的将里面的金色珠子拿出来放在掌心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你……你怎么拿起来的?”我震惊的看着赵继佑,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赵继佑茫然的看了看我,然后又将目光放在金色的柱子上疑惑的问:“我拿起它很稀奇么?” 我犹豫了一下慢慢的伸出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赵继佑手中的金色珠子。 刚刚碰到那颗金色珠子,我就莫名的感觉到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身体变的僵硬起来。 我慌忙的松开手,看着那金色的珠子眼里多了一抹畏惧。 赵继佑更加不解的看着我,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奇异的看了一眼赵继佑,然后摇着头岔开话题道:“你说这是什么东西?”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舍利子。”赵继佑将那颗金色的珠子重新放入木盒中,然后将木盒递给我。 舍利子,我不止一次听说过。但是对于舍利子的了解,仅限于表层。 我心有余悸的接过木盒,然后将盖子盖了起来,问道:“这舍利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自然有!”赵继佑郑重的点了点头,面色严肃开口解释道:“关于舍利,有两种片面的解释和说法。” “首先要知道的是,舍利和舍利子并非一种物质。第一种解释较为传统和久远,佛教内的得道高僧坐化后,身体上的骨骼和骨灰被称之为舍利,火化后所产生的结晶体,则被人称之为舍利子。” “舍利子又被佛教僧人分为三种不同的层次,舍利子呈现圆状体表是黑,则是下等层次,一般僧人坐化尸骨火化时便能呈现。舍利子呈现圆状体表晶莹透剔,则是中等层次。佛教得道高僧尸骨火化时,便能呈现。还有一种便是你手中拿的金色。” “我曾有幸跟随师傅,见识过一颗佛门舍利子,那颗舍利子体表晶莹,透明之中又带有点点金芒。那颗舍利子被佛教的人尊为佛教无上舍利。而你手里的这四颗舍利却是通体呈现金色,无论什么都比那颗无上舍利好过千倍、万倍,由此可见,你手中的这四颗舍利子,才是真正的无上至宝。”赵继佑如数家珍般介绍着。 我听得头目有些眩晕,我手里的这四颗金色珠子竟然是舍利子,而且听赵继佑的语气,这四颗舍利子若是拿出去肯定会轰动一方,最起码在佛教中是如此的。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木盒疑惑的道:“那还有一种解释说法呢?” “还有一种说法较为稀奇,我了解的也不过是表面。”赵继佑沉吟了一番,开口道:“我曾听过得道高僧教诲,佛经上说,舍利子是通过六波罗蜜和戒定慧等公德所熏修的,是难得的可贵之物。最为重要的是,舍利子上可能还承载了舍利子本人的毕生修为!” “佛教得道高僧死后,尸骨火化,高僧身上的毕生得到修为将会寄托在舍利子上。佛教还有一种传闻便是,得无上舍利者,造就无上真君佛。” 赵继佑看着我,有些意味深长的笑着道:“你爷爷真的是深不可测,木盒中的金色舍利可以说已经绝缘于世,佛教供奉的那颗无上舍利,还只不过是带有一点金。而你手上的这四颗却是全金,若是让佛教之人知道你手上有这么四颗舍利,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从你手中将其得走。” “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佛教之人,你师傅嘱托给你四颗金色舍利子有何用处?”赵继佑有些茫然的道。 我更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对舍利子的了解都是一知半解,更别提是师傅为什么给我这些东西了。 “师傅,您清不清楚我爷爷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这才注意到师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了,我转头看向他老人家问道。 只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是,师傅竟然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我有些疑惑的将目光从木盒上移开,放到我师傅身上。 师傅安安静静、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只是让我喝赵继佑心里一惊的是,师傅的双目是闭着的,双手也是垂着的。 “师傅……”我又一次叫了一声,师傅依然没有回答我。 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开始悬了起来,赵继佑也发现了不对劲,皱着眉头慢慢的走到师傅身边,然后慢慢的用手触碰了一下师傅。 被赵继佑微微一碰,师傅整个人躺在了沙发上。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犹如被人千刀万剐一般,生不如死。 “师傅!”我将手里的木盒放在桌子上,双膝跪在师傅面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放在师傅的鼻息前。 第066章大限已至 师傅走了,在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悄然无息的离开了我们。 师傅走的时候很安详,安详到我和赵继佑说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发现师傅已经离开了我们。 将师傅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告诉我们师傅脉搏、呼吸停止,属于自然死亡。 对待这个结果,我是万般不信。师傅前一秒钟还和我们有说有笑,后一秒中就面临着死亡,我怎么可能会去相信,师傅是自然死亡? 师傅和我爷爷是多年之交,放弃这个不说。我在学习法医的时候,师傅的倾囊相授,就足以让我没齿难忘一辈子。 我要求对师傅的遗体进行尸检,医院里面自然不愿意,但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证实师傅到底是怎么死亡的。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我做什么,赵继佑总是毫无疑问的站在我这边,当他拿出证件的时候,阻拦我们的医生默不作声的站到一旁。 看着师傅平静、安详的躺在床上,一直在眼中打转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师傅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而我也在这个世界上也已经没有了亲人。 师傅虽然不曾说过,但是我却知道他一直视我为己出,而我却什么都没能为他做过。 这一次,就让我用您交给我的东西,送您最后一程。 我没有换衣服,只是戴上了一副手套,表示对师傅的尊敬。 流着泪为师傅仔仔细细的做着尸检。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认真过,不管曾经对待的尸体有多么复杂,我都没有像今天这么认真。 尸检进行的很顺利,师傅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的伤口,心率报表图就摆在我面前,死亡原因真的是如同医生所说那般。 自然正常死亡。 从手术室出来后,我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一言不发。 赵继佑知道我心情不好,坐在我旁边也没有开口劝我,就那么静静的陪我坐着。 “姜先生,一个星期前在我们医院签署了遗体捐赠,您是姜先生的唯一家属,这是姜先生遗体捐赠的合约书,还请您看一下。” 打断寂静走廊的是一位护士,她站在我面前拿着一份遗体捐赠合约书。 我师傅姓姜,她这些话是对我说的。 我缓缓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位护士,然后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将合约书接了过来。 合约书上的的确确有我师傅的亲笔签名,跟在他身边那么久,尸检报告上的签名早已看过了几百遍、几千遍,所以我对师傅的字迹很有印象。 “什么……什么时候捐赠?”师傅将身体上能捐赠的器官基本上已经全部捐赠。 这是师傅自己的决定,我完全没有权利去干涉,固然心里苦涩万分,但也只能轻声的问一句时间。 “接受眼角膜手术捐赠的患者,现在就在我们医院,您是死者的家属所以我们来通知您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马上就可以进行手术。”护士礼貌的冲我说着。 我和佑子对视一眼,然后看着护士有些艰难的开口道:“我能……我能看一看受捐者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想我的语气应该是乞求,弱弱的乞求。 护士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可能是看我可怜吧,竟然点了点头带我们去看那一位受捐者。 受捐者是一位年纪大约在七八岁的小女孩,很可爱的一个姑娘,可惜的是她视网膜严重受损,目前已经影响到了视觉,如果不及时接受眼角膜更换手术,恐怕将会永远失明。 护士问我们要不要去和病人的家属见面,我却摇了摇头说:“进行手术吧。” 手术进行了大约五个小时的时间,我一直在门外等候着,哪也不曾去过,来来回回的护士都以为我是那位女孩的家属,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只想在最后看一眼师傅的眼睛。 师傅在这个世上无亲无故,我不想他走的时候孤苦伶仃,我打算陪着他走完最后一程。 我劝佑子先回西南市,等师傅的器官捐赠完善并且下葬后我也就回去,赵继佑却坚持的陪着我。 江冰和梓依那边也知道我师傅的事情,不过因为公务在身走不开,我也没有强行让她们过来,只是叮嘱他们等师傅下葬的时候让她们回来一趟,我不想师傅走的时候依然孤苦伶仃。 师傅去世的消息传得很快,眼角膜捐赠手术还没有进行完,西南市警局那边就来了一大批人。 他们要不是师傅生前的同事,要不是知道师傅去世,来看一看这位曾经叱咤西南市法医界的传奇人物。 我见到了蒋雪、六子、刑警队里的王哥和小李,以及方局。 放在别的场景我会和他们笑着开着玩笑,但是现在我却发现自己很难笑起来,就连简单的一个微笑都很难完成,我只好对着他们点头。 他们也知道我和师傅的感情深厚,师傅去世最难过的人或许就是我,也没有多和我说话,只有蒋雪在我身边不厌其烦的安慰着我。 眼角膜捐赠手术进行的很成功,小姑娘出来之后就拆了纱布,明亮的大眼睛很是讨人喜欢。 在看到女孩的那双大眼睛后,我就默默的转身离开了,只有赵继佑时刻的注意着我,和我一起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我跟随着师傅的遗体奔波在全省的各地医院,进行着遗体器官捐赠,每看到一个人从手术室里出来,我心里就明亮一分,这或许也是师傅宁愿看到的。 他并非白白去世,最起码他的去世换来了很多人的健康成长,这些人或许以后并非都是栋梁之才,但最起码是一条命。 师傅的遗体捐赠终于在第五天全部完成,按照时间推算马上就要到师傅的头七,我准备在第六天的时候让师傅下葬,为师傅守完头七,就回西南市。 师傅在世的时候家里冷冷清清,一个人孤孤单单。我不想师傅走的时候依然如此,所以在当天晚上我通知了许多和师傅有关系的人,他们也都一一答应明天师傅下葬一定回到。 江冰和梓依也连夜从西南市回来,准备明天跟随着我一起送师傅下葬。 当天晚上我将自己关在师傅曾经住的屋子,看着师傅房间里摆设的一桌一凳,最后将那木盒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木盒打开后里面的四颗金色的舍利子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金光,看起来好像会发光一般。 看到这舍利子的时候我一直在听赵继佑讲述舍利子,之后又是师傅的事情,所以这才是我第二次接触舍利子。 我想要伸手去摸一下舍利子,但是手伸到半空却停顿了下来。 赵继佑拿起舍利子的时候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是我若想拿起却要费很大的功夫,亦或者是说我根本拿不起来。 难道这舍利子认主,已经将赵继佑视为主人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目光看了一眼放舍利子的木盒,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木盒里面铺上了黄色的锦缎,而且这四颗舍利子是呈现圆形放在里面的,每放一个舍利子都有一个圆形的小孔。 我细细数了一下却惊讶的发现,这盒子里面总归有八个小孔,而如今有四个舍利子放入其中,也就是说……这些舍利子可能不止是四颗,还有四颗不知方向! 我拿起木盒仔细的看了一下,然后微微皱了皱眉。 木盒很高,如果里面放了其余的东西那才不过占用了木盒三分之二的高度,而如今整个木盒的高度都被黄色锦缎下的东西撑了起来。 我不敢伸手去碰舍利子,所以就将舍利子倒在了床上,然后将里面的黄色锦缎抽了出来。 让我有些意想不到的是,锦缎下面竟然有着一封信封。 我皱着眉将信封拿出来,然后将信封打开,取出里面的信纸。 信纸上有一行黑色的文字,师傅的字迹我非常的清楚,看了一眼我便知道这是师傅留下的。 我将信纸打开,看着上面的内容。 “准正呐,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师傅恐怕已经走了。 师傅没想过要给你留这一封信,但是你的脾气秉性我清楚,我不明不白的死了,你肯定会怀疑这、怀疑那,这脾气和你爷爷当年一个样。 说起你爷爷我也是满心的愧疚,你爷爷当年让我将这东西转交给你的时候就告诉过我,如果你来找我,并且问起关于他的事情,就要我将这盒子交给你。你爷爷对我说,盒子交给你后,我就大限已到,没有多长时间活头。 我怎么可能去相信他?想要找他问个明白,谁知道这老头比我走的还早。 后来我依然不会相信你爷爷说的话,直到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发现你在龙局,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爷爷布置好的。 这封信,也就是我在那个时候写下来留给你的。 这老头子布置的是好,却把我也算计了进去。 罢了罢了,早死晚死都是死,现在下去说不定还能和那老不死的喝两杯茶,叙叙旧。” 看信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了师傅苍老的声音,好似他在给我念这封信一般,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在我耳边响起……在我心里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一只手伸到我脸前,轻轻帮我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我抬头看到的是一脸愁容的江冰。 江冰轻轻的摸着我的脸,冲我小声的说:“心里难受就哭吧,没人在这,没人看到。” 本来我还能压制住,但是在听到江冰的话时,我却再也难以容忍,趴在江冰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一样。 第067章迷雾重重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应该是哭累了、哭倦了,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这几天日夜劳顿,心事烦忧,我根本没怎么合眼。 简单的洗漱一番后,我们就开始赶着给师傅下葬,师傅的墓地是我选的,不偏不倚刚好在我爷爷旁边。 下葬的时候来了很多人,正如我心里想的那般。 师傅生前孤苦伶仃,他走的时候我不希望他在孤寂。 西山市的警员几乎全体到场,阵容庞大的让所有人咂舌,但是我却没有什么感觉。 看着师傅的骨灰盒慢慢入土后,我悬着很久的心似乎也落了下来,只是却有种被摔的粉身碎骨的感觉。 仪式进行完毕后,山上的众人逐一离去,转眼间便只有我们几个人还站在师傅的墓碑前。 江冰轻轻抓住我的手,投给我一个担忧的眼神。 我勉强的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说:“别担心,我没事儿。” 再次在师傅的墓碑面前站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才缓缓的下山。 下山后我让梓依和江冰先回去,我留在师傅家里收拾一下师傅家,明天是师傅的头七,我想等头七过了之后在离开。 梓依和江冰了解我的苦衷,静静的点着头当天就离开了西山市,赵继佑一样还是留了下来陪我。 回到师傅家后我和赵继佑一起将师傅家彻彻底底的收拾了一遍,用的东西都放着,不用的东西都封存了起来。 忙碌到晚上,我和赵继佑坐在院子里有些呆滞的看着星空。 “还有四十天……”赵继佑突然开口说道。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是明白赵继佑的话。 当初我在道尽面前说过五十天后就回齐云观孤守百年,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十天的时间,而留给我的时间也只有四十天。 不知道为什么,师傅走了之后我心里愈发的轻松起来。 我害怕,害怕自己若是真的在那齐云观待一生,师傅走了恐怕我都不知道。 而我现在心里竟然有着一丝小小的庆幸。 “四十天足够我了却所有事情的了。”我勉强的笑着说。 赵继佑回头看了我一眼,问:“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江冰么?” “告诉她,为什么不告诉她?”我躺在躺椅上,双臂枕着头笑道:“等第四十九天的时候我在告诉她。” 赵继佑无语的揉了揉额头没有说话。 “怎么,你还真打算陪我一块回去?”我转头看着赵继佑,意味深长的道。 赵继佑一本正经的说:“当然,男子汉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到就必须做到。” “那梓依怎么办?”我反问道。 赵继佑凌然的回答道:“她要愿意就让她和我一起回去,要是不愿意就……” 话到了嘴边赵继佑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舔着嘴唇无奈的叹息说:“她要是不愿意的话,就随她去吧。” 我笑着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赵继佑:“这是我师傅在那木盒里面留下的信,你看看吧。” 赵继佑皱着眉接过信,打开看了起来。 “我在想……如果我们不来找我师傅,我师傅会不会安然无恙。”我苦涩的笑着,这个问题我从昨天晚上看到这封信之后就一直在想,一直想到现在。 赵继佑摇着头说:“你师傅信中也提到了,冥冥中的一切都是你爷爷布置好的,你现在走的路恐怕都是你爷爷为你铺垫好的。” “真有那么厉害么?”我喃喃自语看着夜空中的繁星,问道:“我爷爷真的有那么厉害,能够知道所有的事情么?他真的就能算到我要走的路,都是他铺垫好的么?” “你爷爷的本事有多大我不知道,但是从目前来看,我想你一直都在走他铺垫好的路。”赵继佑笑着将信重新折起来递给我。 微微一顿,赵继佑继续说:“不过话说回来,我比较好奇的是你爷爷给你四颗金珠舍利是干什么?” “我哪知道这是干什么,要不是你给我讲那么多,我现在恐怕还不了解舍利子到底是什么。”我无语的道。 赵继佑疑惑的说:“金珠舍利是不可多得之物,恐怕现在这世上也没有多少。如若不然的话,佛教高僧也不会将一颗不是金色的舍利视为珍宝。既然是这样的话,我想你爷爷将这金珠舍利留给你,肯定是别有用意。” 我低着头想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想明白在什么地方听爷爷说起过金珠舍利。 一直在外面先聊到十二点,十二点过后我们才会房去休息。 第二天师傅的头七算是过了,我们在这里逗留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是时候回西南市继续调查案件。 重重的关上铁门,我心里有些失落。 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临走的时候我将师傅家的钥匙交给了蒋雪,叮嘱她没事儿的时候来打扫打扫。蒋雪接过钥匙,冲我点了点头。 随意聊了几句后我和赵继佑就告别了蒋雪,坐车前往西南市。 到达西南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多钟,这几天案子都是江冰和梓依在跟进,我和佑子一心牵挂案子,所以在下了车的时候就直接做出租车去了西南市的警局。 到达警局我们在会议室没有见到梓依和江冰,拦了一位刑警问了一下才知道江冰和梓依在审讯室,审讯犯人。 我和赵继佑对视一眼,我们负责的案件是仇睿德一案,一般的案件不归我们管,那名干警刚刚说江冰和梓依在审问犯人,那犯人恐怕就是和这起案件有关。 连忙赶到审讯室,我们透过双面镜看到梓依和江冰一脸严肃的坐在里面,而她对面则是一个年级差不多在十八九岁左右的青年。 青年坐在审讯室里一脸的从容不迫,江冰和梓依则是满脸的愁云。 看他们一时半会也没有说什么,我掏出手机给江冰发了个短信,让她出来。 江冰看了一眼手机,然后下意识的抬头看窗外,双面镜从里面是无法看到外面的,江冰看了一眼后就拉着梓依走出了审讯室。 “里面是怎么回事儿?那男的是谁?”我皱着眉看向江冰。 江冰抿着嘴回答道:“先把他关里面,这几天你们不在事情有点儿多,回会议室我慢慢的告诉你们。” 回到会议室,我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凳子上看着江冰,等她说下去。 “那天我和梓依回到警局见了仇睿德,仇睿德一直说要见秋思水,还以死要挟。我们问他为什么要见秋思水她却死活不告诉我们,我们试着威胁他说,如果不告诉我们缘由,我们不会让他见秋思水。我之后还曾告诉他,他现在随时可以出去,如果想见秋思水的话,可以出去找。”江冰揉着额头无奈的道:“可是仇睿德偏偏不出,就一直呆在警局里面,而且要见秋思水还必须在警局里面见。” “最后我们被逼无奈,只好叫来了秋思水和仇睿德见面。”梓依摊了摊手道。 我问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你们知不知道?” “知道。”江冰回答说:“他们谈话的内容都被我们听在耳中,仇睿德告诉秋思水说他想出去,但是秋思水却说什么都不愿意让仇睿德出去,说话的时候还大声的喊着说,仇睿德要是出去的话就会被人杀。” “仇睿德和秋思水应该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会被你们听到,既然知道的话又为什么说这些话?”赵继佑有些茫然的说。 事实上赵继佑说的没错,这一点赵继佑都能想到,秋思水和仇睿德怎么会想不到? 唯一的解释就是……秋思水和仇睿德有意让我们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所以才会这么说。 “他们的谈话内容就只有这些?”我皱着眉问。 江冰平静的回答说:“秋思水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离开了警局,而仇睿德也没有在喊着要见秋思水,从那之后就一直表现的很安静。” “秋思水和王钦明的道家道法深不可测,像他们这样的人应该早已脱离俗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这么奇怪的举动?”赵继佑显然有些不明白。 我低着头想着另一个问题。 如果仇睿德和秋思水故意要将谈话内容泄露给我们,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表面上来看,仇睿德想要从警局出去,但是始终让他不要出去的人则是秋思水。这么说来的话,这起案件还是和秋思水脱不了干系,即使她不是凶手,但是在这起案件中一样扮演着一个必不可少的人物。 “对了,刚刚你们审讯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儿?” 江冰听到赵继佑的问话,顿时说不出来话,和梓依无奈的对视着,脸上写满了头痛。 “怎么了?那个人也和这起案件有关系么?”我疑惑的问。 江冰沉吟了一下,说:“那个人叫孙梓贵,今年十九岁。普通的就业青年,身份背景唯一值得说的就是他曾经是卧龙孤儿院的孤儿。” “他是卧龙孤儿院的孤儿?”我微微一惊,然后道:“那他被带回来的原因是什么?” 江冰和梓依面面相觑,最后摊了摊手回答。 “不是我们带他来的,是他自己来的。” 第068章条件 “自己来的?”我和赵继佑对视着,一脸的错愕和不解。 江冰揉着额头告诉我们说:“孙梓贵今年十九岁,九岁之前一直呆在卧龙孤儿院里面。九岁后被一位小姐收养。” “小姐?”我和赵继佑脸上浮现出怪异之色。 梓依点着头回答道:“的确是一位小姐,不过在十年前的时候那位小姐身患艾滋病,所以就退出了浮世,之后就到了孤儿院里面领养了孙梓贵,孙梓贵十四岁的时候那位小姐就去世了。孙梓贵靠着小姐留下的财产,艰难的走到了现在。” “那他现在来警局是出于什么目的?”赵继佑脸上写着疑惑,不明不白的看着梓依。 梓依犹豫了一下看向江冰,江冰苦笑着回答道:“昨天晚上仇睿德又一次叫住了我们,他告诉我们说有人会杀人,让我们赶紧去阻止。出于先前的种种原因,我们对仇睿德的话不敢怠慢,立即去调查了这个人,只是还没有等我们调查清楚,这个人就自己出现在了警局门外,嚷嚷着要报警。” “这个人……不会就是孙梓贵吧?”我听出了一些味道,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江冰点着头说:“就是孙梓贵。” “之后呢?之后怎么样了?”我继续追问道。 江冰回答说:“孙梓贵报警说有人要杀他,我们问起是谁的时候他也不说,就一直告诉我们有人要杀他,要寻求警方的保护。那天晚上天色也晚了,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将孙梓贵关了起来,被关之后孙梓贵还挺满足的。” 我越听越感觉到混乱,挥手打断江冰的话,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说:“仇睿德告诉我们说孙梓贵要杀人,完了孙梓贵自己跑到警局说有人要杀他,要寻求警方的保护?” “对,就是这样。”江冰无奈的摊了摊手。 赵继佑也听明白了,愤愤不平的拍着桌子喊道:“他们将警察局当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有没有一点王法了?” “孙梓贵是仇睿德提出来的,而且我们调查孙梓贵发现他也是卧龙孤儿院的孩子,所以就别无他法的顺着他说得来,暂时将他关押了起来。”梓依抿着嘴道。 我有些头疼的喝了口水,这案子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越来越离奇了,我们就像是掉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完全的在这起案件中找不到东南西北。 放下水杯我无力的问:“你们今天去审问孙梓贵有没有什么结果?” “我们问他很长时间,他一直和我们玩着字面游戏,反反复复就那几句有人要杀他。”梓依颇为无奈的道,看起来她也是被孙梓贵弄得束手无策。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不管怎么样案子还是要继续调查的,既然没有突破口那就自己制造一个突破口。 孙梓贵口口声声说有人要杀他,但是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他的目的看起来似乎很简单。 那就是呆在警局里面,他的目的就是要呆在警局里面! 想明白之后我微微一笑说:“走,去会会那个孙梓贵。” 孙梓贵的母亲是风流女子,虽说患有艾滋病不再做那一行,但她接触的人多多少少都是一些地痞小混混,孙梓贵呆在这样的一个女人身边自然是学的油嘴滑舌,他要是不想说,梓依和江冰若是不用强的话,还真难让他从嘴里吐出实话。 我们并没有着急进去,透过双面镜在外面观察了一下孙梓贵。 孙梓贵完全是一副地痞无赖样,坐在椅子上双腿搭在桌子上,手里还夹着烟。 赵继佑就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他告诉我们说:“要问你们进去问吧,我是不去。看到这样的人我就想揍他。” “你也跟着去。”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佑子发起狠来还是挺唬人的,你走到那别说话,吓吓他就成。” 赵继佑幽怨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梓依和江冰去了隔壁监听我们的对话,我和赵继佑则是打开门走进了审讯室。 赵继佑最看不得孙梓贵这种地痞小流氓,外加上告诉他让他装的狠一点,所以赵继佑进去之后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然后一把将孙梓贵嘴里的香烟拿掉,当着孙梓贵的面将香烟捏在手里。 炽热的烟头还在燃烧着,赵继佑也不嫌疼,就那么当场将烟给掐灭在手里。 我在一旁看的都心惊胆战,心想和佑子接触那么久,还真不知道他还会这手。 孙梓贵那就更不要提了,赵继佑一冲上去就被赵继佑的块头唬住了,战战兢兢的将脚从桌子上拿了下来。 “这是警局,不是你家!”赵继佑随意的将烟丢尽垃圾桶,撇了一眼孙梓贵严肃的道。 孙梓贵坐在凳子上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说吧,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进入警局?”我从容淡定的坐到孙梓贵对面,心平气和的问道。 可能是孙梓贵真的被赵继佑的模样吓到了,也或许是我开口就直接揭穿了孙梓贵阴谋的缘故,孙梓贵低着头犹犹豫豫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 赵继佑双臂环抱着,瞪着眼看着孙梓贵,厉声道:“让你回答就赶紧回答!” 我无语的看了一眼赵继佑,发现他挺爱演,还演上瘾了。 孙梓贵立即抬起头懦弱的看了我们一样,唯唯诺诺的道:“有人要杀我……” “谁要杀你?”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孙梓贵。 孙梓贵犹豫了一下,然后摇着头道:“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谁要杀你,那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有人要杀你?”我冷笑一声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如若不然的话直接滚出警局。” “你这样虽然已经是犯罪行为,但是我不抓你。”我呵呵笑着平静的道。 孙梓贵显然慌了神,连忙摇头道:“不要……不要,我不能出去,我出去他就会杀我!” 孙梓贵的目的果然是想借助警局这个地方来自保,看他的模样我知道他不是在说谎,那也就是说的确有人想要孙梓贵的命。 “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赵继佑撇了一眼孙梓贵道:“老老实实的回答,要不然的话就滚出警局!” 赵继佑发狠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最起码是的的确确震慑住了孙梓贵。 孙梓贵低着头,额头上布满一层汗水,他好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猛然站起身来,咬着牙抬起腿放在我们面前的桌子上。 我和赵继佑被孙梓贵的动作吓了一跳,以为他狗急跳墙想要袭警。 赵继佑已经准备好站起身来,随时给孙梓贵致命一击,但是却被我死死的拉住。 孙梓贵当着我们的面将左腿的裤腿缓缓的卷了起来,我皱着眉目不转睛的看着孙梓贵。 当孙梓贵将库卷卷到一半的时候,我和赵继佑顿时变得目瞪口呆起来。 不仅是我们,我想在隔壁看着这一切的江冰和梓依也是这个表情。 孙梓贵左腿小腿上竟然有着三个数字的纹身。 纹身是三个数字,三个很是醒目的数字。 这三个数字不知道给多少人带来了杀身之祸,我们对这行纹身已经麻木了起来,从来没有想过会在活人的身上见到三个数字的纹身。 蓝色的数字546刺痛了我和赵继佑的双目。 赵继佑皱着眉站起身来走到孙梓贵面前,孙梓贵本能的想要后退,却被赵继佑一把按住。 赵继佑仔细的辨别了一下孙梓贵身上的纹身,然后对我说:“从纹身的色泽上来,不是现纹上去的,应该属实。” 我点了点头,然后让孙梓贵坐下。 孙梓贵见我们的态度缓和,如重释放般的坐在椅子上。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你放心,警局保你安全。”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孙梓贵的用意。 孙梓贵肯定是道听途说,知道了卧龙孤儿院以往有纹身的孩子都被人害死,所以才来到警局寻求警局的庇护,也只有这个理由能够说得过去。 孙梓贵看着我,深吸一口气说:“我有个要求,你要答应我,我就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 赵继佑想要说话,我一把抓住他对他摇头示意,然后看向孙梓贵道:“说来听听。” “我要求你们派特警全天二十四小时的守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个人安全。”孙梓贵面色严肃的开口道。 这个要求不过分,有人要他的命,我们警局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我很淡定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看到答应下来孙梓贵这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道:“我知道的事情很多,可能一时半会说不完。” “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滴字不漏!”我斩钉截铁的道。 孙梓贵点了点头,面色严肃的说:“我不光知道我身上的纹身内容,我还知道其余已经死了的人身上的纹身内容!” “那些被害人的纹身内容,你都清楚?”我震惊的看着孙梓贵。 孙梓贵越说越是平静,他点着头对我说:“不光是那些已经死的,还有一个没死的我也清楚。” “还有一个没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指的是谁?”我皱眉问。 孙梓贵冷静的道:“仇睿德!” 第069章林林总总 “事实上仇睿德已经死了。” 孙梓贵语出惊人让我和赵继佑惊讶的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 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我让自己冷静的看着孙梓贵问:“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仇睿德到底死没死。” “真正的仇睿德已经死了!”孙梓贵脸上浮现出一抹黯淡,紧接着他义正言辞的道:“但是假的仇睿德却是没有死!” 我突然想到了我们刚接手这起案件的时候,孔正扬告诉我们的事情。 十年前仇睿德掉入悬崖,当场死亡。死而复生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当年死的真的是仇睿德,那现在身在隔壁审讯室的就不是仇睿德本人! “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滴字不要漏!”我觉得事情完全没有那么简单,坐在我们对面的孙梓贵应该是知情人,目前为止我们能够掌握的线索,仅有这一个。 孙梓贵跟我要了一杯水,我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孙梓贵接过水喝了一口,眼中的回忆之色愈加的浓郁。 “我是孤儿,父母是谁我不清楚。我记事的时候就身在了孤儿院中,当时孤儿院里面有很多的孩子,我们几个就是其中之一。” 孙梓贵说是他们几个,应该是和前几名受害者有什莫大的关联。 “孤儿院里面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欢声笑语。当时孤儿院里面,仅有三位老师照顾着我们几十名孩子,其中就有秋思水和王钦明,我们时常在围在孤儿院中的许愿树做游戏,可以说每天都是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孙梓贵自嘲的笑着:“那时年少,都不知道自己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也都不去想父母在哪里,快乐的过完每一天就是我们孤儿院的孩子最大的梦想。” “但是……我没有想到我们会接受那么残酷的事情!” 孙梓贵变得有些咬牙切齿,他狠狠的道:“为什么是我们!” “这个问题我问了许多人,也问了许多遍,根本没有人能够回答我们。孤儿院里面几十位孩子,我不清楚当年那个人为什么要将我们八个选出来!” “你别紧张,慢慢说。”孙梓贵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我小声的道。 孙梓贵看着手里的水杯,一口将里面的水全部喝掉,慢慢的叹了口气道:“这有可能就是天命。” “那件事情发生在十年前,那本来不过是我记忆中随时都可以挥去的事情,但是后面的事情却让我对这一切记得清清楚楚。”孙梓贵愤愤不平的道:“十年前我们卧龙孤儿院来了一位老人,老人见了我们院长和看门的王大爷,他们说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我清楚的是那个人在见了院长之后,院长就将孤儿院里的所有孩子召集在了一起。” “就是那个人从几十名孩子中,将我们八个人选了出来。”孙梓贵面带怒容的道:“那个人将我们八个人选出来后,就带我们进入了一间屋子。在屋子里,那个人用针在我们八个人的左腿上纹了这一行行数字。” 说话间孙梓贵再次抬起脚,露出纹身。 我和赵继佑对视一眼,没有说话。纹身并非是领养孩子的家属纹上去的,也不是秋思水纹上去的,而是孙梓贵口中的‘那个人’。 “纹身纹在我们身上,让我们痛不欲生。我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非常溺爱我们的院长会变得那么冷漠,她看到我们嚎啕大哭,却是视若无睹。那个人在我们八个人身上留下了纹身,之后他就和院长出去了,将我们八个人关在了那间屋子里面。”孙梓贵脸上浮现出一抹惧意,好似当年的景象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在那间暗无天地的屋子里面,我们八个人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除了定时看到饭菜之外我们什么也看不到。” “那个时候我九岁,最小的是阳容,才不过八岁。平时在我们眼里和蔼和睦的秋院长,却像是一个坏人一般对我们冷淡的一句话也不愿意说,我们八个孩子在里面嚎啕大哭,换来的依旧是寂静和没人理会。哭累了,我们就依偎在一起休息,休息好了就又一次的开始哭。” “或许是秋院长不忍心看到我们这样,在过去不知道多长时间后秋院长来找到了我们,她对我们叮嘱说身上的纹身不管怎么样都不要让别人知道,如若不然的话会继续把我们关在这屋子里面。” “我们当时只想出去,所以都没有去反驳秋院长的话。秋院长也将我们从屋子里面放了出去,不过从那以后秋院长就杜绝其余孩子跟我们玩,那段时间一直都是我们八个人呆在一起。” 我和赵继佑是完全没有想到这几位死者之间竟然都互相有联系,也完全的没有想到秋思水曾经竟然做出过这样的举动。 我一直认为修道之人讲的是普度苍生,为人也都是好善乐施,而秋思水的所作所为虽然没到人生共怒的地步,但的确有些不像话。 我重新给孙梓贵倒了杯水放到他手中,看着他问后面发生了什么。 孙梓贵面色有些苍白,握着茶杯的手有些轻微的抖动。 他哆嗦着牙齿告诉我们道:“我们八个人呆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学习、吃饭、睡觉,都是我们八个人一起,完全和其他的孩子形成了隔绝。幸好!幸好,我们是八个人,而不是一个人,要不然的话我们真不知道要怎么度过那段艰难的时光。” “我们都以为秋院长会将我们关在一起一辈子,但是那件事情发生后秋院长却做出了改变。”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孙梓贵眼里闪现出一丝恐惧,胸口有些起伏的道:“我记得那天夜里,我和仇睿德去屋外面倒洗脚水。倒完水我们正要回去的时候,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两个人。” “他们……他们要去抓我和仇睿德。”孙梓贵眼中的恐惧越来越浓,他盯着面前的茶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口道:“那两个人一个来抓我,一个去抓仇睿德。我看到……我看到那个人没有眼白,整个眼都是黑的……当时我就直接被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也是这哭声救了我。”孙梓贵有些心有余悸的说:“我哭出声后,院里面的王大爷就跑了过来去阻拦抓我的那人,没多久他们两个就打了起来,只是……只是仇睿德却被他们给抓走了。” 我和赵继佑震惊的对视着。 十年前仇睿德坠崖身死的后面果然另有玄机,秋思水的那套说辞不过是糊弄警察的,真正的说法其实是仇睿德被人抓走了! 抓仇睿德和孙梓贵的人,我想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朱辛和古缔! 秋思水为什么要编造出一套说辞来搪塞当时的调查人员? 我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原由。 秋思水和王钦明都是道家人,而朱辛和古缔目前来看也精通道法。 由此说来的话,秋思水没有告诉当时的调查人员真相那也是情有可原。 “仇睿德被抓走后,要抓我的那个人也趁机翻墙逃走。王大爷穷追不舍,只是我那个时候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孙梓贵悠长的叹息一声说:“抓走仇睿德的人是谁我不清楚,但是第二天就看到很多警察来孤儿院。” 后面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仇睿德被抓走后应该是被人从山顶丢下悬崖导致死亡,为了掩盖那玄幻的事实,秋思水只能编造谎言说,孤儿院有人失踪。 得到消息的警员势必会调查,调查的结果很显然就是仇睿德失足坠入山崖,当场死亡。 “也就是说真正的仇睿德已经在十年前死了?”我皱着眉看向孙梓贵。 孙梓贵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没错,真正的仇睿德已经在十年前死了!” “那现在的仇睿德是怎么回事儿?”赵继佑更加疑惑的看着孙梓贵。 孙梓贵冷静的回答道:“他是假冒的,他根本就不是仇睿德!” “第二天的时候我才知道仇睿德被那人抓走,警察之所以来是来调查仇睿德事情。没有多久警察就告诉秋院长仇睿德已经死了,掉入悬崖摔死的。我亲眼看到了仇睿德的尸骨,也亲眼看到仇睿德被送入火化场,所以这不可能有错!” 孙梓贵深吸一口气说:“原先的八个人到那个时候已经剩下了七个人,秋院长好像很在乎我们八个人,不对……她是在乎我们身上的纹身!” “仇睿德走了没有多久秋院长就又将一个孩子送到我们之前住的那间屋子里,秋院长指着那个孩子让我们都叫他仇睿德。我们都清楚仇睿德其实已经死了,但是为了不饿肚子,我们必须要遵从秋院长说的话,口口声声的叫一个不是仇睿德的人为仇睿德!”孙梓贵自嘲的笑着。 我皱着眉说:“仇睿德小时候腿脚出过车祸,这一点从现在的仇睿德身上可以证实……” “当然可以证实!”孙梓贵不等我说完就抢着说道:“秋院长用心良苦,将那个假的仇睿德腿打断,怎么可能会无法证实?” 我和赵继佑倒吸一口凉气,秋思水在我们脑海里的印象越来越模糊,渐渐的她开始被一个陌生的秋思水给取代。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赵继佑有些不相信的道:“你要是和仇睿德一样都是说谎呢?” 第070章真相 “我说的是真是假,你们只需要去找到仇睿德,然后看看他身上的纹身便可知道!”孙梓贵胸有成足的道。 听到孙梓贵的话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我看不到江冰但是我相信江冰能够看到我。 事实上我却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因为秋思水能够把假冒的仇睿德腿打断,那她为什么不能在仇睿德身上纹身呢? 我转过头来看着孙梓贵道:“你继续说。” “秋院长到底在想什么没有人清楚,她将那个假的仇睿德关进屋子里后,竟然开始让我们去外面和其他的孩子一起玩。只不过她每天都会告诫我们,不要告诉任何人身上有纹身的事情,你们永远体会不到一年四季都穿着长裤的我们是什么感觉。”孙梓贵摇着头可笑的道:“到了最后我才知道秋院长为什么要让我们去和其他的小朋友玩。” “为什么?”赵继佑大为不解的道。 孙梓贵深吸一口气说:“那是因为秋院长想让我们被人看重,然后将我们领养走!” “秋院长心想事成,我们真的被人领养走了。”孙梓贵凄惨的摇头说:“张阳荣长得好看,心地善良,也懂事儿,他被一个很有钱的人给领养走了。窦俊铭被一对夫妇领养走了,罗文星、蔡德容、谢德海包括我,到最后都被人领养走。候才良生的瘦小,体弱多病,没有人愿意去领养他,最后他被留在了孤儿院内。而那个假冒的仇睿德,自从我们被领养走后就没有在见到过他。” “我们被领养走的时候,秋院长千叮咛万嘱托让领养我们的家属不要透漏给别人半点关于我们身上纹身的事情。”孙梓贵呼出一口气道:“我知道的事情已经全部告诉了你们,你们是不是也要按照约定保护我的安全?” “纹身呢?”我笑了一声提醒道:“纹身的内容呢?” 孙梓贵犹豫了一下说:“给我一张纸。” 我拿起面前的纸和笔然后递给孙梓贵。 孙梓贵接过纸笔,不假思索的在纸上写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后,孙梓贵重新将纸笔递给我,我接过来扫了一眼,上面已经写满了人名和对应的纹身数字。 我只看了候才良和蔡德容以及张阳荣身上的纹身内容。 我想孙梓贵给我们提供的线索应该属实,蔡德容和候才良身上的纹身内容先前秋思水告诉过我们,核对之后发现和孙梓贵所说的一模一样,不仅如此,我们猜测出张阳荣身上的纹身也是正确的。 “不要看了。”孙梓贵缓缓的摇头:“我和他们七个人相处了那么长时间,而且我们身上的纹身都是互相看着纹上去的,所以不可能出错!” 我让赵继佑收起纸张,然后看向孙梓贵好奇的问:“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问吧,到了这种地步我完全没有必要隐瞒,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孙梓贵的配合让我很满意,我轻轻的点了点头说:“你还记不记得给你们纹身的那个人是谁?亦或者是说记不记得他身上的身体特征?” “那个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却让我无法忘记。”孙梓贵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道:“我清楚的记得那个人脖子处有一颗痣。” 脖子处有一颗痣…… 我有些坐立不安的看着孙梓贵,急促的开口问道:“痣的位置在哪记不记得?指出来我看看。” 赵继佑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应该是觉得我的表现有些夸张。 我没有理会他,抱着侥幸心理看向孙梓贵。 孙梓贵皱着眉慢慢的伸出手,然后手停留在喉结左边偏上的部位道:“应该就是在这里,当时我记得那个人年纪大约在六十多岁左右。” 看到孙梓贵手指着的地方,我犹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坐在椅子上,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怎么了?”赵继佑低声问我。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着头说了句没事儿。 我强行提起精神,让自己慢慢恢复正常,然后看着孙梓贵问:“你为什么要谎称有人要杀你?” “我没有撒谎!”孙梓贵一口否定道:“我虽然没有和他们几个人联系,但是我却知道他们几个人被杀的消息。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所以我必须要选择自保!” 事实上这几个受害者之中没有任何人比孙梓贵更懂的生与死。 他从小和一个患有艾滋病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他清楚的知道死意味着什么,恐惧给他会带来什么。而且孙梓贵完全可以说是独自一人在社会上滚打摸爬了很长时间,他的做法和选择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正确的。 “没有什么地方比警局还要安全,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地方。”孙梓贵自嘲的笑着说:“你们会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辈,但事实上哪个人不是这样?你们是警察,经历的生死肯定很多,但是我却不同,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我见过养我的人死在我面前是多么的痛苦……我现在什么也不想,我只想自己活下去。” 孙梓贵做出的决定是人性的本能,我们非但不会觉得他是贪生怕死之辈,还会去感谢他。 若不是他给我们提供这么多的线索,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这起案件的种种谜团给解开。 我们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从孙梓贵这里得到线索后就将孙梓贵送入了关押孟秋安的那间安全屋,好在安全屋里面有三个房间,要不然的话我们也完全不放心让孙梓贵和孟秋安共处。 看到安全屋前的严密把守,孙梓贵终于露出了笑容,进屋之前他转过身冲我们深深的一鞠躬。 回去的路上我和赵继佑的脸色没有先前的轻松,脸上写满了凝重和严肃。 “我们检查过仇睿德的左腿位置,没有发现纹身。”江冰看着我一本正经的道。 我揉了揉额头道:“仇睿德是假冒的,他不是真正的仇睿德。” “真正的仇睿德已经在十年前就死了,既然仇睿德已经死了,那秋思水为什么费劲千辛万苦的重新制造出来一个‘仇睿德’?”梓依有些不解的说:“秋思水能够在十年前将假冒的仇睿德腿打断,为什么就不能在仇睿德身上纹身?” “想知道这件事情很容易,我们直接去找秋思水!”我从江冰身上掏出一根烟放在嘴角点燃抽了起来。 江冰瞪了我一眼,责怪我又抽烟。 我无奈的笑了笑。 赵继佑听了我的话尽显担忧的道:“秋思水和王钦明都是道家道行高超的前辈,我们贸然去找他们对持,若是出了问题……” “不会,他们不可能对我们动手。”我斩钉截铁的挥手打断赵继佑的话。 梓依疑惑的看着我:“你怎么那么肯定?” 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去回答梓依的问题,但是我却敢肯定秋思水绝对不会对我们动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以及我们做出了什么事情,他们都不会对我们动手。 “相信我就对了,他们肯定不会对我们动手。”我沉吟了一下,继续道:“找秋思水之前我要先见一见仇睿德。” 仇睿德完全不知道他现在处于被动状态,看到我们的时候他依然满脸的笑容,表现的小心翼翼。 我和赵继佑阴沉着脸走进审讯室,冷漠的坐到仇睿德对面。 “你不是仇睿德。”我平静的看着仇睿德淡淡的道。 仇睿德微微一怔,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不过他马上反应了过来,立即开口道:“我就是仇睿德!” “你的确是仇睿德的,但是你不是十年前坠崖身亡的仇睿德!真正的仇睿德十年前已经坠崖身亡,而你……不过是个替代品。” 仇睿德的脸色终于变了,我们直接不断的揣测、猜测、对持他,他都表现的从容不迫。而如今我们一语言中,他脸上的镇定自如,已经不能表现出来。 仇睿德哆嗦着双手没有说话。 “十年前的仇睿德也不是失足掉下悬崖,而是被人推下悬崖!”我缓缓的站起身来在仇睿德身边来回走动:“你不过是卧龙孤儿院的院长秋思水找来的一个替代品!” “让我们相信你是真正的仇睿德就必须要有一个有力的证据,真正仇睿德腿上的伤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腿上没有伤,但是却被人硬打断了腿,伪造出伤!” “你来警局根本不是告诉我们谁谁谁会被害,而是另有目的!” “别说了……别说了……”仇睿德捂着耳朵,冲我拼命的摇着头。 我站在仇睿德对面,面色怒然的看着他,声音严厉的喝止道:“说!是谁指示你做的这一切,不可隐瞒!” “院长……是院长……是院长让我这么做的。”仇睿德不断的摇着头,整个人犹如濒临崩溃一般,嘴中断断续续的吐出话来。 果然是秋思水! 这一切的操控、主使都是秋思水一人。 她做这么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重新回到桌子前,看着仇睿德大声地问道:“你现在要是把事情的原原本本、林林总总都说出来还有机会,若是不说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说……我都说!”仇睿德咬着牙抬头看着我们,双眼猩红,拼命的摇着头道。 第071章童年 我和赵继佑冰冷的盯着仇睿德,等着他将话说下去。 仇睿德的情绪明显变的激动起来,他双眼猩红,眼中尽显怨恨和不甘,嘴巴微微张开,述说着一段让我们永远无法猜测到的旧事。 准确的说,应该是仇睿德恶魔般的童年。 我没有名字!亦或者是说……我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你们无法想象十年我是怎么煎熬过来的,整日蹲在那暗无天地的屋子里面,除了吃饭和睡觉这些日常生活之外,我没有任何娱乐的东西。 我只有等到晚上别人睡着的时候,才敢偷偷的跑到窗户边,去看外面的景色,去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因为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太阳……甚至是随处可见的花草树木。 每每听到屋子外传来的戏耍声,我总会懊恼、怨恨。 我不恨别人!我只恨我的亲生父母! 恨他们残忍的抛弃我,恨他们将我生的和那个已经死去的仇睿德十分相似! 那个仇睿德死了之后,秋院长就看中了我,她说我和死去的仇睿德长得很像,问我愿不愿意帮她一个忙。 秋院长在我们所有孤儿院孩子的心目中,是慈善的、是和睦的,年少无知的我很乐意的答应了秋院长的请求。只是……只是我永远无法忘记在我点头的那一刹那,秋院长举起棍子将我的腿打断的场景。 我被秋院长的举动吓得一句话说不出,只有抱着腿在地上嚎啕大哭。我不明白秋院长打断我的腿,为什么又带我去医院,我原先以为秋院长是迫不得已才那么做的,做了之后看到我那个模样她又后悔了。 但是事实告诉我却不是这样! 带我去医院她只想让我和那个已经死去的仇睿德,更加相似! 从医院回来后,秋院长就把我关进了一间屋子里。我本以为那间屋子里面就只有我自己,但是最后我才发现,原来那屋子里面还有七个人。 加上我们,那件暗无天地的小屋里面就有了八个生命。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待见我。 本来就是同命相连,他们却对我冷嘲热讽,有时候甚至还会出手打我。 我完全的脱离了那个群体,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一个人。 幸好! 幸好这种日子并不长,我被关进那间屋子没有多久,屋子里面的人就都出去了,我再也不要担心他们会打我,排拆我。 但是渐渐的我才发现,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他们离开后,那间屋子里就彻彻底底的只剩下我一个人。 秋院长给我送来一份资料,让我去死记硬背。上面都是那个已经死了的仇睿德的基本信息以及他的动作、特征。 我之所以能应对从容的说自己是仇睿德,这完全少不了这十年的艰辛。 秋院长会随时来屋里面让我说出仇睿德的一切信息,说不出来的话我会没有饭吃,甚至还会挨打。 十年的时间……我已经完全的麻木下来,麻木到我以为我真的就是仇睿德。 …… 听到这里我和赵继佑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坐在我们对面的仇睿德脸上早已经被泪水布满。 他不断的流着泪,不断的摇着头,更是不断的用手去锤击自己的脑袋。 我们想过很多、猜测出过很多可能,只是无论我们怎么去想都没有想到面前的青年,是这样度过一个恶魔般的童年的。 “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反抗过么?”我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同情起仇睿德,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轻了许多。 仇睿德自嘲的笑着,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泪都干枯了:“反抗?我怎么会不反抗,每天除了正常生活之外,我想过最多的就是反抗。可是秋院长却像是我肚子里蛔虫一般,不管我在想什么、做什么,她都能一清二楚。” “我甚至想过一死了之,但是却往往不能如我意,还不等自杀,秋院长就会及时赶来……十年来我试过无数次,此次无功而返,你觉得我还要怎么去反抗?”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深吸一口气,平静的问。 仇睿德用手胡乱的摸了摸脸上的泪,呜咽了一声缓缓开口继续讲述起来。 我本以为我会被关在那屋子里面一辈子,直到渐渐的老死。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前几天秋院长却突然的要将我放出去。 放我出去的时候,秋院长问我:“你是谁?” “我是仇睿德!”这是我十年来每天都不离口的回答。 “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十年前我贪玩不慎走进深山迷路,寻找出去的路口时头部受到撞击,变得失忆起来。十年来我沦落街头,乞讨为生,这几天意外的想起了从前的林林总总,所以……所以我又回来了!” 秋院长很是满意的冲我点头,我知道我的回答让她感觉到了满意,让她感觉到十年来的功夫都没有白费。 她一步步的告诉我,让我去怎么做。 她告诉我让我去警察局呆着,她说我只有在警局里面才是安全的,如若不然的话我会死!我会被人杀死! 秋院长还告诉我一段很长的说辞,她让我告诉警局里面的人,谁谁谁会被杀……而且就连死亡的模样都让我死记硬背的一清二楚。 听到这我和赵继佑都恍然大悟起来。 仇睿德对我们的那一套说辞果然是谎言,张阳荣等人会被杀的消息,仇睿德一早就知道! 而且……而且不光仇睿德知道,就连秋思水也一清二楚! “你知道那么多,为什么不选择在刚开始的时候直接告诉我们?”我皱着眉看着仇睿德。 仇睿德咬着嘴唇回答道:“我不清楚……我不清楚秋院长说的是真的是假的。直到……直到张阳荣真的死了,我才相信秋院长所说的一切。我想……我想她能知道谁会死,那肯定对我的举动也一清二楚。我害怕……我害怕自己说出来会活不成……所以……” “所以你就一直将所有的事情都隐瞒着。”我无力的叹了口气。 仇睿德十年来的遭遇的确让我们同情,我也深深的能够理解他包庇不说的原因。十年来和他接触最多的人就是秋思水,早在十年前他幼小的心灵里就已经埋下了对秋思水的恐惧,在他眼里秋思水是无所不能的。 到了十年后,秋思水说谁谁就会死,那更加的让仇睿德开始折服,所以……他害怕的根本不敢告诉我们事情的所有真相。 “那你前几日为什么要见秋思水,又为什么要去自杀?” 仇睿德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对我们说着。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我想我开始明白秋院长对我做这么多的原因,她只是想要利用我,利用我告诉你们那么多。 我一直都在以为秋院长说谁会死,都只不过是片面之言。可是看到他们一个个的都死在我面前,我才知道这一切并非我想的那么简单。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或许真的是我,如果我及时说出来一切,或许那些人就不该一个个无辜的死去。 所以……我想一死了之。 在我眼里,死真的比活着还好。 “那你为什么要见秋思水?”我继续追问道。 仇睿德犹豫着回答说:“我不想在继续做一个出卖人命的傀儡,我告诉秋院长我想要出去!不想继续在警局里面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秋院长正如我想的那般否决了我的想法,而且还对我说如果我要是出去面临的同样是死亡。” 话说到这里仇睿德的面色变得暗淡起来,而我们也近乎听得差不多,对这起案子的了解,也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最起码现在我们可以证实孙梓贵告诉我们的内容并没有谎言,而仇睿德所说的是真是假拿去一辩便知! 出了审讯室我叮嘱门外的警员去给仇睿德弄点东西吃,紧接着让门外的警员好生的看着仇睿德。 江冰走到我身旁问我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沉吟着说:“现在看来,案件的真相距离我们是越来越近了,唯一有些遗憾的是我们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凶手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凶手想要得到纹身,并且还将所有知道纹身内容的人赶尽杀绝。那朱辛和古缔二人要纹身有什么用?”我皱着眉想着这一个从始至终都没有被我们解开的谜团。 凶手显而易见就是朱辛和古缔。 他们两个要纹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有就是秋思水的所作所为又在说明什么? 秋思水明显没有要杀害死者的动机,那既然她没有杀害死者的动机,那又是什么让她在十年前就开始布这个局? “我们现在怎么办?”梓依有些无力的揉着额头说:“知道真相,往往要比不知道真相累的多,现在真相在我们面前摆着,我们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纹身能让凶手一连杀害数人,那就证明这纹身肯定不会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纹身的内容还需要继续揣测专研。”说到这里,我回头看向赵继佑,纹身的内容一直都是赵继佑负责的:“你专研那么长时间,有没有什么发现?” 赵继佑一脸苦瓜相的看着我,一筹莫展的说:“毫无头绪。” 我无语的叹了口气告诉赵继佑道:“你和梓依一起去琢磨琢磨纹身的意思,争取早点解开里面的谜团。”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江冰疑惑的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的抬起头,眼神凌厉的道:“既然这一切都和秋思水有关,那我们就去见见秋思水和她当面对持,看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第072章纹身的人 赵继佑是修道之人,他没有什么忌讳的,也没有什么东西让他感觉到可怕的,但是却偏偏对秋思水和王钦明二人心存忌讳。 不光是他,梓依和江冰也是如此,从警局出发的时候梓依和江冰可以说是全副武装,配枪别在腰间,光是弹夹都装了四五个。 他们不清楚我为什么会这么淡定,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那么胸有成足的肯定秋思水和王钦明不会动我们。 我没有办法跟他们解释,但是我却敢百分百肯定一件事情。 王钦明和秋思水不会伤害我们半分半毫! 临走之前我们四个带上了仇睿德,仇睿德知道我们要去卧龙孤儿院后表现的很是沉默,在他的内心深处对秋思水还是深深的畏惧。 如若不然的话,仇睿德也不会一直口口声声称秋思水为秋院长。 到达卧龙孤儿院的时候是下午的五点多钟,王钦明依然不嫌枯闷的坐在孤儿院的大门前,为自己续上一杯茶,自斟自饮。 他或许是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我们还没有走到卧龙孤儿院的门前,就看到王钦明已经发现茶杯,站起身来用他那并非多么伟岸的身子挡在卧龙孤儿院门前,虎视眈眈的看着站在前面的我们四人。 当他的目光落在我们身后的仇睿德身上时,双目中明显的闪现出一抹慌乱,不过却是一闪即逝。 “你们还来做什么?”王钦明冷漠的看着我们。 仇睿德就站在我身后,我清楚的能够感觉到仇睿德的身子在不断的颤抖,他应该是很惧怕面前的王钦明。 王钦明是修道高人我们众所周知,更加匪夷所思的是王钦明只怕还认识赵继佑的师傅。 秋思水和王钦明做的那些事情,赵继佑暂且不论,依旧彬彬有礼的拱手道:“晚辈几人想要找秋院长询问一些事情,还请前辈让路。” “院长交代过,对于警察闭门不见!”王钦明冰冷的拒绝赵继佑。 赵继佑还想说什么却被我一把抓住手腕。 我笑着超前走了一步和赵继佑并肩,紧接着看着王钦明轻笑着说:“我们不是警察。” 王钦明眉头微微一挑,目光落在我身上,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我们是龙局的。我想秋院长应该不会对龙局的人闭门不见吧。”说话间我微微挺起胸膛,语气变得胸有成足。 王钦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在赵继佑三人意想不到的目光下错开身子,给我们让出了路。 我微笑着走在最前面,赵继佑犹豫了一下跟在我身后,只不过梓依和江冰要过去的时候王钦明却又突然挡了回去。 跟在后面的仇睿德以为王钦明是冲着他来的,立马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向我投过来求助的目光。 “孤儿院是清静之地,两位拿着枪进去恐怕不好吧。为了防止吓坏孩子,还请两位卸了枪支。”王钦明淡淡的看着梓依和江冰微笑着说。 江冰犹豫了一下看向我,我冲她点了点头,江冰这才拔出腰间的手枪,不过却没有递给王钦明,而是转身走出孤儿院外将配枪丢尽了一旁的丛林中。 梓依效仿着江冰的动作,直到看到江冰和梓依丢掉枪,王钦明这才重新错开身子让我们进去。 “你怎么知道一提起龙局,王钦明就会给我们让路?”江冰在我身边低声疑惑的问。 我沉吟了一下,低声道:“等一会儿你们就明白。” 走到秋思水办公室前,我犹豫了一下看向王钦明。 王钦明走到我们前面伸手敲了敲办公室的门,不多时里面就传出秋思水的声音。 王钦明告诉我们让我们等一会儿,然后一个人开门走了进去。 身边的仇睿德愈发的不安,他双拳死死的握在一块,双目猩红的盯着办公室的门,整个人都在不断的瑟瑟发抖。 我轻轻的拍了拍仇睿德的肩膀告诉他不要担心,有我们在。 仇睿德犹如从梦中惊醒一般,迅速的冷静了下来,冲着我僵硬的点了点头。 也就在这个时候,进办公室的王钦明退了出来,然后打开门让我们进去。 我深吸一口气第一个抬腿走进办公室,身后的赵继佑等人脸色明显变得凝重起来,他们到现在还以为王钦明和秋思水要对我们下手。 秋思水依然如往日一般,她坐在桌子前抬头注视着我们,不同的是她脸上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和睦笑容,而是面无表情。 王钦明关上办公室的门,如同门神一般守在门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们。 我放松的笑了笑,从容不迫的坐在秋思水面前。 秋思水没有看我,而是一直盯着仇睿德看。 仇睿德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抬头和秋思水对视,他死死的低着头看着地面,面色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竟然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十年我看是白养你了,竟然帮着外人。”秋思水看着仇睿德漫不经心的道。 仇睿德双拳死死的握着,我看到他细长的指甲刺入肉里,流出丝丝鲜血。 “你那不是在养我!”仇睿德抬起头和秋思水对视着,眼里充满了懊恼和愤怒。 秋思水冷笑着看向仇睿德:“十几年前要不是我将你从雪地里抱出来,你早就死在雪地里了。十年来我给你吃给你喝,你竟然说我不是在养你。” “你那是在利用我!你一直在利用我!”仇睿德仿佛是要豁出去一般,他咬牙切齿的吼着:“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因为我和那个死去的仇睿德长得像?就因为我和他长得像才要承受这些的么?你口口声声说养我,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么?” “暗无天地!十年来我奢求过多少次太阳,到最后呢?我就连灯光都没有看到过!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就只想让自己有个真正属于我的名字,过着平平凡凡的日子,而不是像一只毫无思维的行尸走肉一般任由你操控!” 仇睿德应该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和秋思水说过话,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就像是释放了积压在心里很长一段时间的情绪一般,整个人宛如都得到了解脱。 秋思水竟然没有动怒,她依旧冷笑着看向仇睿德:“看来你是将什么都说出去了。” “我们什么都知道了,你做的所有一切!”我深吸一口气接过秋思水的话,毫无畏惧的和她对视着。 秋思水淡淡的瞟了我一眼,平静的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真以为凭他说的那些就能掌握一切了么?你们真觉得孙梓贵的话能够证明一切?还是你们太过自以为是,觉得查处了朱辛和古缔两个人就能知道真正的凶手?” “……”我和赵继佑对视一眼,有些震惊的看着秋思水。 她全知道! 孙梓贵找我们的事情她知道,朱辛和古缔的事情她也知道。 我越来越看不透坐在我面前这位老人,她身边就像是有一层云雾一般,将她围绕、包裹着,让人看不清、摸不着。 “凶手是谁我们自己会去调查,不需要你来告知。我们来找你主要是想知道,孙梓贵、仇睿德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义正言辞的站起身来,静静的看着秋思水。 秋思水丝毫不避讳我的目光,淡然一笑:“不错,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你明明知道你曾经看着长大的孩子会被人害,为什么要隐瞒下去?”赵继佑看着秋思水,愤愤不平的道:“我尊敬您所以叫您一声前辈,可是现在我却觉得,你根本担当不起‘前辈’二字!” “你们根本不清楚整件事情的起因,所以一直在这大言不惭。你们若是知道所有的事情,又哪里回去怪罪院长?”在我们身后的王钦明慢悠悠的开口道。 梓依冷静的回答道:“有什么事情比的上人命?都说是人命关天,而你们修道的人也更是惜命之人,可是到最后做的是什么?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倒在地上才是你们真正想要看到的么?” “那你是觉得这八个孩子的性命重要,还是这天下苍生的安危重要?”王钦明冷不丁的回答了一句。 我嗤笑一声转头看着秋思水一字一顿的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想知道,只想知道十年前在他们八个人身上纹身的那个人是谁。” 秋思水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问起这个,她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紧接着看着仇睿德,说话的时候颇有一番冷嘲热讽的滋味。 “你倒是什么都说。” 仇睿德早已被我们的对话弄得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紧紧注视着秋思水,双手扶在桌子上,一字一顿的问她:“你告诉我,告诉我十年前给那八个人纹身的人,到底是不是准怀天!” 第073章故人 准怀天?! 赵继佑三人满脸错愕的看着我,双目圆瞪,眼里的不可思议之色,根本无处隐藏。 准怀天三个字以及准怀天这个人,在他们的印象里是属于模糊的。其实不仅是他们,即使是我现在对准怀天也处于一个陌生的状态。 我对爷爷的了解仅仅停留在表面层次,虽说后面知道了一些关于他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这一切并不能说明什么。要是让我来选择,我宁愿只相信爷爷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员,而不是什么龙局的人。 我和爷爷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过目不忘,更别说是他的身体特征。 孙梓贵说出给他们纹身的那个人时,我不止一次的将准怀天给否认掉,但是事实就摆放在那,无论我怎么想,都无法去改变。 我紧紧注视着秋思水,只求她能给我一个准确无误的答案。 在我说出准怀天三个字的时候,秋思水的眼中也出现了诧异之色。我想她应该是没有想到我竟然会认识准怀天。 “准……准正,你在说什么?给那八个孩子纹身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准老前辈。”赵继佑拽了拽我的胳膊,惊诧的看着我。 我依旧目不斜视的看着秋思水,口中淡淡地说道:“孙梓贵在说起那个人的时候,我就已经确信那个人是他。” “再者来说,他是我爷爷,我是他孙子,我们爷孙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身体上的特征我怎么会记错?”我看着秋思水凝声问道:“我也不希望十年前给他们纹身的人是我爷爷,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只想从你口中得到一个肯定或否的答案!” “爷孙俩……”秋思水抬起头愕然的看着我,惊诧的问:“你……你是准怀天的孙子?” 我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眼里没有避讳的去承认这一切。 就在我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的抓住,我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王钦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快速的出现在我身边,他面色凝重的抓着我的手腕,脸上一丝不苟的神色让我显得有些慌张。 赵继佑微微一愣之下,立即反应了过来,他以为王钦明是想要害我,立即朝前踏出一步,伸手去阻拦王钦明。 王钦明头也不回,依旧面色凝重的看着我,他明明丝毫未动,但是那即将要接近到王钦明的赵继佑却是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表现出来就猛然的飞了出去。 我忽然想到赵继佑先前告诉我的事情。 王钦明和秋思水是修道高人,道法高超不容小觑。赵继佑曾告诉过我,王钦明身上有道法结阵庇护,一般人对他心存恶念,想要攻击他,守护在他身旁的道法结阵就会自行发动。 我想赵继佑应该就是这样被弹飞出去的。 我现在不应该去想赵继佑的话,而是想王钦明要对我做什么。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腕,眉头紧蹙在一起,双目缓缓闭上,好像是要为我把脉一般。我试图挣扎一下,却发现他握着我的手,牢固的像是铁钳一般。 “不要靠近他!” 江冰和梓依想要上前来阻止王钦明,但是却被一直沉默着的秋思水喝止一声。 就在她们犹豫不决的时候赵继佑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胳膊对梓依和江冰道:“别靠近他,他身上有道法结阵庇护,贸然靠近结果只会和我一样。” 我突然感觉到王钦明抓住我的手腕的手竟然开始向上游走,我不为所动,想要挣扎却无力而为。 眼睁睁的看着王钦明的手停在我的胸前,我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的盯着王钦明的手,他苍老粗糙的大手猛然张开,然后朝着我胸前袭去。 就在他的手距离我胸前仅仅只剩下不到三厘米的时候,我清楚的感觉到我胸前佩戴着的令牌发出剧烈的嗡鸣声。 王钦明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双手似乎是被令牌的嗡鸣声震开了一般,一连后退了三四步直到撞到身后的书桌才停止了下来。 王钦明抬起头惊愣的看着我。 我依旧满脸茫然的看着王钦明以及秋思水,完全搞不明白他们是在做什么。 江冰担忧的走到我身旁,看了看我的手臂,确认安然无恙后,有些懊恼的盯着秋思水。 王钦明回头看了秋思水一眼,眼中的意思好像是不言而喻一般。 秋思水慢慢的绕开书桌向着我走来。 江冰立即张开手臂挡在我面前,警惕的看着秋思水。 秋思水好像是没有看到江冰一般,双目从始至终都未离开过我的脸。 看着秋思水的目光,我突然发现先前的冷冽、严肃在她的眼中荡然无存,仅剩下的却是温柔…… “放心吧,我没事儿。”我轻轻拦下江冰的手,冲她投过去一个放心的微笑。 江冰犹豫了一下收回手臂,站在我身边。 秋思水终于走到了我身边,她竟然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摸了摸我的头。 好像能够摸到我的头就是她最为放心的事情一般,她突然笑了起来。 她笑着看着我:“上次这么摸你的时候你才这么大……” 说话的时候秋思水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竟然有些手舞足蹈的模样。 刚刚屋子里面还处处充满了严肃和不言苟笑,而现在却是变了一副模样,整的屋子里面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您……您以前见过我?”我舔了舔嘴唇,饶是我抱着审问的态度,但是现在依然有些不知所措。 秋思水笑着,有些激动的点着头说:“见过……何止见过……” “那您……您和我爷爷是什么关系?”秋思水的反常落在我眼里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我看着秋思水小心翼翼的问。 秋思水沉吟了一番,手从我头上拿开,然后转过身去道:“可以说是一位曾相识的故人吧。” “故人?”我呼出一口气和身后的赵继佑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赵继佑冲我使了使眼色。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让我趁热打铁,赶紧问出案子的关键。 我不着痕迹的点了点下巴,然后扭头看着秋思水,犹豫着说:“十年前给那八个孩子纹身的人,到底是不是我爷爷?” “是!”秋思水斩钉截铁的回答我,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我咬着牙又一次问道:“那我爷爷当初为什么要给这八位孩子纹身?” “我说你爷爷是为了天下苍生你信不信?”秋思水转身看着我。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我心里对这个回答是格外排斥的。 天下苍生? 何来为了天下苍生一说?天下苍生有多少谁清楚?谁也不找偏偏找到了我爷爷身上,谁会去相信? 这个回答的的确确有些可笑,有些让人嗤之以鼻。 我深吸一口气,伸手指着仇睿德,郑重严肃地问道:“好,纹身的事情我暂且不问。我想知道……为什么要将这些孩子关起了?仇睿德十年前明明就已经死了,你又为什么让他去代替仇睿德?还有就是……您明知道张阳荣等人会被杀,为什么只让他告诉我们,却又不去阻止?” “我回答你先前的问题,那是看在你是准怀天孙子的面上,除了准怀天的事情,其余的问题恕我无可奉告!”秋思水毫无避讳,直接说出了原因。 我有些可笑的道:“数条人命还抵不过他一个面子?” 秋思水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里又恢复了先前的冰冷和凌冽,她淡淡的开口对我说:“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有利,反而你知道的越多,对你来说越有害处。” “一派胡言!”我愤怒的大声说:“尊敬您叫您一声前辈,不尊敬你你现在就是罪犯、嫌疑人!” “警察提审犯罪嫌疑人,合情合理,你要是再不从实招来,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义正言辞的转过头看向江冰喊道:“打电话让孔正扬带特种部队来,我到要看看是他们的道行高深,还是子弹高深!” “你无权抓我。”秋思水冰冷的话语,让我满身不自在:“我是犯罪嫌疑人?你有什么证据?” “凭借着他们的一面之词,你就能当做是证据,然后抓我回警局么?”秋思水冷笑着看向仇睿德。 仇睿德浑身忍不住一颤,头埋下的更低。 我深吸一口气,深深的看了一眼秋思水,万万没有想到秋思水竟然会那么的难缠。 我们虽然相信仇睿德和孙梓贵的话,但是却并没有着实的证据。 用事实来讲秋思水并没有犯法,我们抓她进去也不过是呆上几天,再找不到证据的情况下只会无奈的将她放出去。 “没有证据你们就无权抓我!”秋思水像是能够看透我一般,她扫视了我一眼,沉吟着道:“你们要是有证据的话,我不会做出任何反抗,任凭你们处置。” “若是没有的话……那还是请回吧。”秋思水看了一眼王钦明,淡淡地说道:“王钦明,送客!” 第074章没有死亡的人 秋思水这是下了逐客令,我们四个有些焦急的对视着。 说实话这次来找秋思水,我们是胸有成足的,事实上我们都以为秋思水会全部说出来,即使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和他们大打出手。可惜的是结果正如我想的那般,秋思水和王钦明没有对我们动手,但也没有将事情的全部告知我们,而是让我们立即离开。 王钦明有些犹豫的看了我一眼,转头看着秋思水:“院长,他……” “怎么?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秋思水蹙着眉转身对视着王钦明。 王钦明身子猛然一颤,立即低下头去毕恭毕敬的点着头说了声是,紧接着他便是回过头来看着我们,斩钉截铁的道:“诸位还是请回吧。” 赵继佑焦急的看着我,希望我能有点办法挽回局面。 我苦笑着冲着他们摇了摇头,他们几个心领神会,失望的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快走到门前的时候,我转过头来盯着秋思水,义正言辞的道:“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你要真的找到证据,我无话可说你们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秋思水淡定从容的回答道。 我愤愤不平的转身走出屋子。 仇睿德从始至终都跟着我们,直到现在也是如此,出了屋子他还是没有回过神来,怔怔的跟在我们身后闷头往前走。 王钦明一直送我们到孤儿院门口,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王钦明突然叫住了我们。 我回头看向王钦明,王钦明犹豫了一下看着我道:“院长的话没错,你们知道的越少越对你们有好处,反而言之你们知道的越多,对你们越是没有好处。” “知道和不知道是一回事儿,案子查与不查又是一回事儿。”我看着王钦明,深吸一口气说:“那么多条人命,我们怎么可能说放就放下?” 王钦明紧盯着我看,到最后他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你和你爷爷的脾气还真是像。” “……”我舔着嘴唇没有说话,看着王钦明,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王钦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告诉我们道:“你们想要知道的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孙梓贵不是已经将纹身给你们了么?你们只要参悟透纹身的意思,那么你们就距离真相不远了。” “你们以为你们自己知道的很多,但事实上你们什么也不知道。”王钦明默默的转过身去,边朝着孤儿院里面走去边说道:“院长和你爷爷用心良苦,那八个孩子背负的命运不同,他们生下来就注定着要做这一切。你也不要去怪院长,事实上院长比谁都心疼那些孩子,之所以这么做那也是迫不得已的罢了。” “舍小局,保大局。人人都说要以大局为重,但多大的局才能算是大局?人命固然关天,但若是这天都毁灭了,这人命又值几个钱?”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怎么去想就是你们的事情了。不过有句丑话我要先说前面。” “无论如何,你们要想带走院长,就要先从我王钦明的尸首上踏过去。王钦明不算是什么大人物,但素来都是行的端、坐得正,说一不二之辈。” 王钦明并没有跟我们说很多,但是他说的东西却都很线索。 比如他告诉我们的纹身。 王钦明告诉我们说,参悟透纹身的意思,或许就能距离真相不远,但是那纹身完全是由数字组成的,字面意思根本无法去揣测,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琢磨透纹身的内容。 仇睿德重新被关进了审讯室,直到回到警局里面他依然还是浑浑噩噩的。 我们回到会议室后,一直都是沉默着。 我一手揉着额头一手看着面前资料,满脑的思绪乱飞,根本静不下心来去想纹身的内容。 “你别上火,时间我们多的是,一天不行我们就两天,肯定会有办法的。”江冰不知道从哪弄了一些花茶,她泡好将杯子放在我面前,轻声的安慰着我。 时间真的很多么? 距离和道尽的约定也仅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说实在的我现在真的是两袖清风,先前我还会在意我师傅,而如今我师傅驾鹤西去,我也没有必要在担心什么,唯一不足的就是两件事情。 第一是不知道如何去跟江冰说。 第二件事就是这起案子,这案子一日不破我心里一日不得安宁,即使到了齐云观那也是魂不守舍。 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答应了道尽,那我就要真真正正的了却尘事,而不是心有杂念。 我缓缓的叹了口气道:“王钦明告诉我们,参悟透的纹身的内容就能寻找到线索,纹身都是数字,而且数量还不等,这怎么才能参悟透?” “王钦明的话其实也在告诉我们另一件事情。”梓依微微一笑,自信的道:“王钦明告诉我们参悟透纹身的意思就能寻找到真相,那也就是说纹身的确有别的含义。” “既然有,那终归会找到这纹身的意思。”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摇着头没有说话。 “你现在怎么变得愁眉苦脸,你以前可不这样。”赵继佑看了我一眼平静的问道。 所有的事情压在我身上,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怎么可能去哈哈大笑? “不……不对啊。”梓依看者从孙梓贵那里得到的纹身内容,惊讶的看着我们说:“我怎么感觉这名单有问题?” “名单有问题?名单怎么会有问题?”我疑惑的看着梓依。 梓依将名单递给我说:“你仔细看看这名单,是不是发现多了点什么?” 我皱着眉接过名单,江冰站在我身边凑过来头一起看着名单上的内容。 名单是赵继佑当着孙梓贵的面记下来的,回头又亲自去打印复印出来的,怎么可能会出现问题? 我扫视了一眼名单,最终还是没有发现问题在哪。 “这……这好像真的有点儿问题。”江冰指着名单错愕的转过头看着我。 我诧异的看着江冰,问她哪里有问题。 江冰指着名单上的名字问我:“张阳荣你清楚么?” “张阳荣死于自己出租的房子,是被人勒死的。我怎么可能不清楚。”我想都没有脱口而出。 “候才良呢?” “车祸!” “窦俊铭呢?” “摔死!” “罗文星和蔡德容呢?”江冰看着我道。 我脱而出回答:“罗文星溺水而亡,蔡德容死于被人勒死,死后被人毁容。” “那谢德海呢?”江冰反问我。 我想都没有的回答:“谢德海死于……” 话到了嘴边我才错愕的发现,我竟然不知道谢德海是怎么死的。 这么多死者都经过我的手检验出来的,我怎么可能会忘记死者是怎么死的? 我看向赵继佑问:“你知不知道谢德海是怎么死的?” “谢德海……”赵继佑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摇着头说不清楚。 我慢慢的张大嘴巴,惊讶而又震惊地喊道:“我之所以不知道谢德海是怎么死的,那是因为我们……我们没有收到谢德海的死亡信息!” “那也就是说……谢德海没死!”赵继佑也反映了过来,震惊的说。 我回头看梓依,不等我说话梓依就已经走出了会议室去调查谢德海的事情,我想了一下说,去找仇睿德。 我们刚和仇睿德分散没有多久,就又找到了他,仇睿德有些不清楚我们要做什么。 “认不认识谢德海。”我单刀直入的冲着仇睿德问。 仇睿德想了一下回答道:“认识,那八个人之一。” “你先前告诉我们,你所知道并且向我们描述的一切都是秋思水事先嘱托给你的,那在那些内容之中难道就没有提起谢德海么?”我凝声问道。 仇睿德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坚决的摇着头说:“没有!秋院长只跟我提起过其余五个人,根本就没有告诉过我谢德海的事情。” “那你是怎么知道谢德海的?”赵继佑狐疑的看着仇睿德。 仇睿德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那段时间和他们相处在一间屋子里面,即使他们从不待见我,但是知道他们的名字也不难。” 梓依的调查还没有结果,谢德海是这八个人中的最后一个,即使他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用处,那我们也要尽最大的能力将他保住。 虽然现在我们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 从关押仇睿德的审讯室出来后,我们就找到了孙梓贵。 在问起关于谢德海的问题时,孙梓贵告诉我们的是:“十年前秋院长将我们分批送出去让人领养的时候,就已经断绝了任何联系,我只知道他们的名字,具体他们被谁领养了我一无所知。” “一点关于谢德海的信息你都不知道么?”我皱着眉看着孙梓贵。 孙梓贵摇着头确定的道:“一点都不清楚。” 我和赵继佑无功而返,回会议室的时候正好遇到从外面急促赶来的梓依。 进入会议室,梓依喝了一口水皱着眉将资料放到我们面前,颇为诧异的说:“我从警局里面的系统调查了谢德海,可是关于谢德海的信息,仅有寥寥数笔。” “描述的什么?”看着梓依的表情,我心里有些担忧。 梓依抿着嘴回答道:“谢德海六岁的时候成为孤儿被秋思水抱回卧龙孤儿院,十岁的时候被人领养走。” “之后呢?” “领养者的信息没有被录入警局的人口系统,而谢德海这三个字也在他被领养走的时候……消失了。”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知道谢德海十岁的时候被人领养走?”赵继佑皱着眉,大为不解的说:“那我们现在怎么调查啊?谢德海十岁的时候被人领养走,按照前几个死者的年纪推算,谢德海岂不是已经被领养走十年了?” “八个人如今六死,一失踪,一活。”我猛然站起身来斩钉截铁的说:“这纹身到底代表着什么我不清楚,既然现在没有传来谢德海的死讯,那就证明谢德海还有可能活着。” “找!挖地三尺也要将谢德海找出来!” 沉默着的江冰突然开口道:“其实要找谢德海也很容易,我想有人会知道谢德海现在身在何处。” 第075章卧龙庙 “你说的是秋思水?”梓依扭头看向江冰。 江冰静静的点了点头说:“谢德海是在十年前被人领养后失踪的,我们不知道领养谢德海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谢德海现在身在何处,但是我想秋思水应该会知道。” “有孩子被领养肯定会先过秋思水那一关,秋思水知道谢德海在哪毋庸置疑。但是现在最为关键的是,我们该怎么让秋思水开口。”梓依无力的叹息道:“秋思水一直回避着我们的问题,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结果,可以说是非常的难。” “人命关天,管不了那么多,再去一趟孤儿院!”我咬着牙道。 再次回到孤儿院的时候,我们吃了个很大的闭门羹,秋思水直接对我们闭门不见,我们一行人站在孤儿院门口显得很是不知所措。 王钦明如同一尊雕像一般守在孤儿院门前,他看着我们劝阻道:“院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们还是离开吧。” “人命关天,身不由己。”我上前一步,卑微的拱手对王钦明说:“前辈就算不给我们面子,也要想想谢德海。” “谢德海七岁就被秋院长接近孤儿院,人心并非不是石头做的,三年的朝夕相处即使谢德海再怎么令人讨厌也不可能让秋院长对他没有一点感觉。如今谢德海不知所踪,生死未卜,我们别无他法。我想目前只有秋院长知道谢德海会在什么地方。” “诶!”王钦明深深的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孤儿院里面,眼中有着一抹惧怕之意一闪而过,他在此回过头来咬着以坚决的对我们说:“院长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你们还是回去吧。” “前辈,您和秋院长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还请您看在那么多条人命的份上,向秋院长通融一下。”赵继佑站在我身边恳求的看着王钦明。 梓依和江冰也走上来用哀求的语气说道:“谢德海是那八个孩子之中唯一活下来并且不知所踪的一个,我们已经没有其余的办法,您是得到高人,肯定不会对一条人命不管不问,恳求您去和秋院长通融一下。” “我一个看门的老头子怎么能阻碍的了院长的想法?”王钦明摆着手丝毫不留情面的拒绝我们的提议,转念之下王钦明看着我们皱着眉问:“谢德海虽然是那八个孩子之中的一个,但是现在你们已经掌握了所有纹身内容,谢德海对你们来说可有可无,为何非要执迷不悟?” “您是得道高人,从您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晚辈几人真觉得好笑。”我不假思索的开口道:“如果真要说出一个理由,那就只有四个字。” “人命关天!” 我们四个不约而同的开口道。 王钦明双目炯炯有神,深深的看了我们几人一眼。 “我们明知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谢德海,却又无能为力,您是不会明白我们的感觉,我们只求您告诉我们谢德海现在在哪,至于其他的我们暂且不论!”我无力的开口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全身骨头酥软的感觉再度席卷我的全身。 我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定要争气,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阵脚,要不然的话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王钦明背负着双手,重重的叹气道:“我依然是那句话,院长的决定是不能不从的,恕老头子我无能为力。” 扑通。 我恍然无知的跪在了地上,赵继佑三人一脸惊愕的看着我,就连前面的王钦明都诧异的抬起头来。 反应过来之后,江冰一把拉住我的手,娇怒道:“准正,你起来,这种见死不救的人你跪了也是白跪。” 天地良心,我是真的没有想过要给王钦明下跪。只是我的身体完全的支撑不住,根本就提不起力来,就那么软弱无助的跪倒在地上。 鼻子前的暖流让我微微一惊,我伸手摸了一下,看到的是满手的鲜血,我勉强的转过头去看江冰,转头的刹那我已经感觉到了鲜血顺着我的鼻子留到了嘴边。 江冰看到我这般模样立即蹲下身子将我扶在怀中用手捂住我的鼻子,冲着一旁的赵继佑喊道:“佑子,快送准正去医院,梓依……叫救护车。” “不……不要。”头昏眼花的感觉愈发严重,但我却感觉自己能够挺住,我抓住赵继佑的衣服冲着他不住的摇头,然后又虚软的抬着眼睛去看王钦明:“我们一分钟找到谢德海,他的生命危险就会多一分钟。还请前辈开恩,告诉我们谢德海现在在什么地方……” 王钦明没有去回答我的问题,他面色凝重的超着我这边走来。 “你干什么!”王钦明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已经让我们懊恼不已,如今我又是因为王钦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江冰对王钦明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去,她双目冰冷的看着王钦明。 王钦明依旧没有去回答我们的话,而是慢慢的蹲下身子,紧紧注视着即将要晕倒的我。 头昏眼花的感觉越来越严重,我的双眼似乎马上也要坚持不住合拢起来,我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持着清醒,但是到头来却感觉晕阙的越来越快。 “他……他这个样子多久了?”王钦明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他应该是想要伸手来摸我,但是他的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就被江冰重重的拍掉。 赵继佑虽然有些愚笨,但也能够看出王钦明的严肃,他轻声的开口回答道:“快要一个月了吧。” 王钦明目光再度落在我身上,我却是愈发的感觉他们的对话有些模糊,渐渐的开始有些听不清楚,就连是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是小。 王钦明站起身来,伸出五指低头掐指屈算,过了数秒后王钦明抬起头来,双眼猛然一亮,紧接着又是迅速的黯淡下去,他低着头喃喃自语:“天意!” “前辈可是算出什么了?”赵继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 王钦明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脸上的沧桑和苍老共存,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递给赵继佑轻声嘱咐道:“我知你是修道之人,你除魔卫道的仙术的确了得。你将这符纸焚化,取其符灰放入清水中,其后诵念元始存形咒,将符水喂给他喝就行了。” “多谢前辈!”赵继佑欣喜的点着头小心的接过道符。 梓依听到了王钦明的话,立即从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然后匆忙的跑到孤儿门前向里面的老师要了一个碗。 赵继佑按照王钦明所说的去做,将那道符纸焚化,让符灰落入碗里的水中,紧接着他默念元始存形咒。 “元始上真,双景二玄,右拘七魄,左拘三魂,令我神明,与形常存。毕!” 咒毕赵继佑端起碗,让江冰轻轻掰开我的嘴,将那碗有些浑浊的符水尽数的倒入我的嘴中。 就在我感觉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混乱,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嘴里有一股颇为苦涩的滋味,还未等我去品尝,那碗水就被我稀里糊涂的灌到了胃里。 说来也奇怪,那碗水被我喝下后全身酥软的骨头好似被人敲响了一般,竟然慢慢的恢复了先前应有的感觉,全身消散的力气也在逐渐的归来。 虽是如此,但我还是暂时没有办法起来,不过却能睁开眼说话。 我看到远处江冰和王钦明对立而站,二人好似在进行交谈一般,因为距离太远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身,但是却被赵继佑一把按住,赵继佑扶着我开口道:“你先躺一会儿,等身体好一点在起来。” “他们在干吗?”我担忧的看了一眼江冰和王钦明。 赵继佑不以为然的道:“放心吧,刚刚还是那位前辈救了你,要不然的话你现在已经在医院里了。” 我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却感觉这好似和我有关。 说话的时候江冰的目光不止一次落在我身上,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中的担忧之色无处可藏,到了最后江冰就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倔强的点着头。 王钦明有些诧异的看着江冰,嘴巴蠕动着在说些什么。 江冰不为其然,凄惨的笑了笑,依然坚定、倔强的点头告诉着王钦明。 王钦明这次没有在说话,只是重重的叹息一声便是背负着双手朝着孤儿院里走去,快要走到孤儿院门前的时候王钦明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和他对视着,不知道他和江冰到底在说什么。 江冰回来的时候脸上扬起开心的笑容。 我看着江冰,郑重其事地问道:“王钦明跟你说了什么?” “谢德海的位置!”江冰欣喜的对我们说道:“王钦明告诉我了谢德海在哪。” “谢德海……在哪?”梓依的手微微一颤,激动的问。 江冰淡淡的吐出三个字道:“卧龙庙!” 第076章信仰 我始终觉得江冰对我隐瞒了什么,在和王钦明对话的时候江冰从先前的犹豫不决,到最后的坚定认为,这完全不像是王钦明再告诉江冰谢德海在哪。 但是不管怎么来说,我们最终还是如愿以偿的知道了谢德海的位置。 卧龙庙我们几个有些陌生,甚至是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梓依打了孔正扬的电话,联系了许多人才将卧龙庙给打探清楚。 卧龙庙其实并不出名,也没有一段辉煌的历史,真的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寺庙。 事实上西南市的人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卧龙庙的存在,如若不然的话梓依也不会打探事情打探那么长时间。 卧龙庙在卧龙山脉之中,寺庙内有老少僧人十多位,平常赖以生存的就是山间的野菜以及知道卧龙庙的善人所施舍的钱财。卧龙庙并非是什么大寺大庙,香火也绝不鼎盛,说简单一些那就是一间既要落魄无存的山间野庙。 去卧龙庙的路不好走,天色漆黑不说台阶处也有不少的杂草,而且我们也不清楚卧龙庙的具体位置,所以走的时候一直是走走停停。 辛亏的是我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如若不然的话恐怕还会成为大家的累赘。 “你搞没搞清楚?卧龙庙是不是在这座山上?”赵继佑看了一眼漆黑的四周,无语的冲着梓依问道。 梓依拿着手机边走边蹙着眉道:“孔正扬告诉我卧龙庙在卧龙孤儿院左边第三座山的山顶,就是这里,没有错啊。” “说了是山顶,现在还没有到山顶。继续往上走吧。”我叹了口气拍了拍赵继佑的胳膊,继续朝上攀爬着。 赵继佑无奈的撇了撇嘴跟在我身后。 上山的台阶上布满了青苔,而且还是荆棘丛生,若不是天气转凉穿了长衣长裤,身上非得被刮出道道伤痕。 饶是如此我们还不止一次的被脚下的青苔滑到,险些没有滚落山间。 我们四个手拉着手,一步步的朝山上走着,几乎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滑倒在地。 这座山比先前的卧龙孤儿院要高出许多,又是因为天黑的缘故,我们走了接近一个多小时才渐渐的接近山顶。 到达山顶的时候我们四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 山顶上完全是漆黑一片,好在头顶皓月当空将山顶的景象不算太模糊的照射出来,我们几个在山顶来回徘徊,找着许久没被人提起过的卧龙庙。 庙宇大小都会有几间屋子,山顶一片宽阔完全看不到有屋子的存在,更别说是庙宇了。 我们几个在山顶分散开饶了一圈,一筹莫展的回到了原地。 “你是不是搞错位置了?这地方哪有庙?连个和尚都没有。”赵继佑埋怨的看着梓依。 梓依反复的观察着地形和位置,最后准确无误的道:“没有错,就是这个地方。你们回头看还能看到孤儿院的灯光,孤儿院距离这就只有三个山头,孔正扬说的地方也就是这里。” “你给孔正扬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赵继佑有些不放心的说。 梓依看着手机无奈的说:“没有信号……” 不仅是梓依的手机没有信号,即使是我的也没有。 “会不会是王钦明为了敷衍我们,故意说了这个地方?”梓依转念想了一下,疑惑的看着江冰。 不等江冰说话我就一口否决道:“不可能。” “王钦明既然告诉我们就没有理由去骗我们,再者来说警局里面没有谢德海的信息,那说明谢德海一直深居简出,亦或者是已经更名换姓。你们仔细想一下,如果这两种条件都沾上除了在庙里面做和尚之外,还有什么能够做到?” “寺庙以法号尊称,即使下山行善也是以法号称呼。修佛之人多以清静为主,除了和尚之外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了。”赵继佑仔细想一下赞同我的想法。 我揉了揉额头低下头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的丛林,皱着眉指了过去:“那后面有没有找?” “山顶就这么大,那后面除了岩石陡壁,还能有什么?”赵继佑看了一眼撇嘴说。 我看了一眼四周,好似除了那里之外我们都已经找了遍。 来到这就没有打算要无功而返,我咬了咬牙对赵继佑说:“我们俩过去看看,江冰和梓依你们先守在外面,有情况我叫你们。” “小心点儿。”江冰点着头担忧的看了我一眼。 我冲她笑了一声,拽着赵继佑朝着前面的丛林树木走去。 丛林和树木颇为茂密,又是因为是夜晚的缘故,很容易让人轻而易举的忽略掉,山顶的地形不算平整,地方也并非空阔,赵继佑认为丛林之后恐怕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觉得,但是如果地点和位置都没有错,那寺庙不可能不存在。 我和赵继佑抱着侥幸的心里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着。 赵继佑回头冲我笑了一声说:“等会儿你抓住我的手,我走前面。如果真是悬崖峭壁的话,你也能拉住我。” 我点了点头,叮嘱赵继佑小心些。 赵继佑无所谓的笑着,用手扒开面前的枝叶,小心翼翼的迈出脚往前走着。 我抓住赵继佑的手,用另一只手拿出手机调出手电筒为赵继佑照耀着脚下。 这片丛林没有任何章法可言,即使是一条被人常走出来的路也没有看到,我们完全是摸索着往前走。 不得不说的是丛林的树木的确很是高大,树枝分散犹如巨大的蜘蛛网一般笼罩着地面。 脚下的枯枝碎叶被我们踩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我几乎是屏住呼吸往前走的,另一只死死的抓住赵继佑的胳膊。 前面一片漆黑是什么我们看不清楚,我真的很担心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悬崖,一个不慎将会粉身碎骨。 好在我的担忧并没有实现,扒开最后一处枝叶,我们看到了空阔的地面,以及矗立在不远处的寺庙。 “真的在这。”赵继佑回头冲我咧嘴一笑。 我笑着将手机递给赵继佑道:“你去将江冰和梓依接过来,我去敲门。” 赵继佑点了点头接过手机按照原路返回。 前面空阔的地面让我没有丝毫担忧,我走到寺庙门前看了看周围残破的墙面和已经掉了漆的大门,深吸一口气用手拿起门环,轻轻的敲击了几下。 铁环碰撞木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山中不断的徘徊,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来开门。 我皱着眉再次握住铁环敲了敲门,换来的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看了一眼四周,最后双手攀上大门,然后猛然将门给推了开来。 大门果真没有锁,被我一下就推了开来。 寺庙的大门被推开后,里面掀起一阵风,我皱着眉散了散面前的灰尘,慢慢的朝着里面走去。 寺庙的院子里空阔干净,门前摆放着扫把和木桶,桶里面还有些水,想来应该是寺庙里打扫卫生的僧人留下的。 按理来说寺庙里面晚上会有值守的僧人,而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即使这卧龙庙常年没人来,但该有的规矩也不会放下才对。 “有人么?”我皱着眉大声的在寺庙里喊了一声,回答我都已经是死寂。 我皱着眉看着四周,突然感觉这个地方充满了阴森。 可怕的想法在我心里不断的扩散。 会不会……会不会是谢德海已经惨遭毒手? 在这僻静的山林中,即使谢德海已经死了,那也不会被人发现。 我慌忙的朝着我正对面的庙堂跑去,庙堂的门是紧闭着的,里面还有些火光传来。 就在我要伸手推门的时候,里面却突然传出‘咣铛’一声,庙堂里面的火光顿时变得摇曳起来。 里面有人! 我慢慢的伸出手敲了敲庙堂的木门,里面依旧是没有一点声音。我没有在继续犹豫下去,决然的推开庙堂的门。 推开门的那一刹,我看到的竟然是沾满鲜血的佛像。 在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血腥是多么的邪恶,感觉到血腥是多么的让人恐怖。 鲜血倾洒在金色的佛像上,佛像黯淡无光,好似被这鲜血破灭了佛威一般。 低头的时候我看到倒在地上的十多位粗布麻衣的僧人,心里竟然开始莫名的抽动,好似感觉到了心疼一般。 我颤颤巍巍的迈出步子朝着庙堂里面走去,十多位的僧人倒在庙堂里面,鲜血洒了一地。 我有些麻木的看着四周,心里冰凉的犹如万年寒冰一般。 佛庙被人视为神圣之地,而现在在这神圣之地中却是鲜血淋淋。东倒西歪的尸体让人触目惊心。 “施……施主。” 我突然想到了刚刚的响声,就在我要查找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苍老无力又无比虚弱的声音。 我立即转头望去,看到一位面色苍白,满手鲜血的老僧。 老僧应该是这个寺庙的主持,他虚弱的捂着小腹,我看了一眼发现他小腹的位置还在流淌着鲜血。 我连忙跑过去将老僧扶起来,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僧面色苍白,虚弱的小声告诉我:“先前……先前来了两个人,对庙里的僧人大开杀戒。” “那两个人……那两个人是不是一个没有眼白,一个没有眼珠?”我颤抖着声音问道。 老僧不住的点头,两行清泪从他眼眶里面流出,顺着苍老的脸颊落下:“他们带走了……带走了净禅。” “净禅……净禅……”我皱着眉反复咀嚼这两个字,突然反应了过来。 杀这些僧人的应该是朱辛和古缔,他们的目标是谢德海,那他们带走的净禅也就是谢德海! “施主,贫道别无他求,只求施主帮我……”老僧老泪纵横,面色苍白,死死的抓住我的手不放。 我低头查看着老僧的伤势,发现老僧是被利器所伤。 伤口的位置在……在心口处! 我惊愣的有些不知所措,心口处被利器所伤若是伤及左心,绝对会当场丧命,而这老僧却还能开口说话。 “老师傅,您有什么事儿尽管直说。”我想老僧应该是有心事没能了解,完全凭借着毅力坚持到现在。 老僧浑浊的目光落在庙堂内的大佛上,他扶着我颤颤抖抖的想要站起身来。 我想要开口阻拦,但是始终没能开那个口。 老僧艰难的扶着我站起身子,他每往前走一步就会摔倒在地一次,步步走、步步摔。 饶是胸前衣襟被鲜血洗染,他却仍未想过放弃。 一直走到那尊大佛前,老僧这才停住脚步,他想要从身上撕下没有被鲜血沾染到的衣服,但是却实在太困难,他身上的任何衣服都被鲜血侵染到,我脱下外套递给老僧。 老僧感激不尽的冲我点着头,然后一步一颤的到了大佛前,用手里的衣服轻轻擦拭着大佛上的血迹。 看到这里,我突然感觉到心痛难忍,宛若千刀万剐一般。 老僧很认真的去擦拭上面的血迹,擦拭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期间他竟然没有跌倒,反而还愈发有力。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 回光返照。 大佛上的鲜血被老僧全部擦干净,他双手合十盘坐在佛像下,睁开的双眼缓缓的闭上。 第077章绝望 江冰和梓依以及赵继佑来的时候,被满屋子的惨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沉默寡言,对着老僧鞠了一躬,一旁的三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还是跟着冲着老僧鞠了一躬。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赵继佑惊讶的看着我,有些语无伦次。 我叹了口气说:“我们来晚了。” “来晚了……谢德海……谢德海已经死了?”梓依看了一眼四周,有些毛骨悚然的道。 我皱着眉摇头道:“刚刚老僧告诉我说杀他们的人是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没有眼珠一个没有眼白,应该就是朱辛和古缔二人。而且老僧方才说,朱辛和古缔二人大开杀戒后,带走了一位叫净禅的僧人。” “净禅?”江冰微微一怔,然后脱口而出道:“净禅……净禅不会就是谢德海吧?” “一入佛门青灯旁,从此红尘如路人。”赵继佑叹息说:“入了佛门就要了却尘事,即使名字都要有佛号所代。净禅应该是谢德海的法号。” “朱辛和古缔为了纹身而来,这么多僧人他偏偏带走了净禅,那就说明这净禅很有可能就是谢德海。”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梓依看了一眼屋子,眼里并发出怒火:“朱辛和古缔作恶多端,肯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 “通知局里的人来收拾现场,将这些僧人的尸首运回警局。”我摇头叹息道。 江冰无奈的说:“山顶上没有信号,只能下山再说。” 我点了点头,就要离开的时候余光突然看到了大佛旁边的几尊佛像。 那几尊佛像上同样被侵染了鲜血,老僧走前只抹除了大佛上的鲜血,其余几尊佛像上的鲜血却是没有抹除。 我回头看了一眼赵继佑道:“把你外套脱下来。” 赵继佑哦了一声,脱下外套递给我。 我接过外套转身走向那几尊佛像前,用赵继佑的衣服擦拭着上面的血迹。 赵继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我擦拭的时候脑海里一直回放着老僧,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被手掌被赵继佑衣服上的扣子划出了鲜血我也浑然不知。 “你手流血了。”赵继佑看了我一眼,无奈地说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看了一眼手心,发现手心处的确有着鲜血流淌,我连忙用赵继佑的衣服擦了擦,然后冲着赵继佑苦笑着,继续用手里的衣服擦着面前的佛像。 梓依和江冰用手将睁着眼的僧人闭上双眼,赵继佑则是心情沉重的跟着我看着四周。 “庙堂里面供奉了十八尊罗汉以及佛教创始者,释迦牟尼佛……”赵继佑看着庙堂,最后脚步突然停在了我刚刚擦拭过的那尊罗汉佛像前,瞠目结舌的看着那尊罗汉佛像。 “准正,你先别擦!”赵继佑冲我喊了一声。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去看赵继佑,赵继佑仓促的来到我身边然后拉着我走到了那尊罗汉前,指着罗汉铜像上的裂纹对我说:“你刚刚擦的时候上面有裂纹么?” “没……没有!”我微微一愣,然后斩钉截铁的回答。 赵继佑刚要开口说话,他面前的那尊罗汉铜像就发出‘咔嚓’的声音,紧接着在我和赵继佑震惊的目光下变成了铜片‘轰’的一声四分五裂。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梓依闻声赶来,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四分五裂的铜像。 我舔着嘴唇茫然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咔嚓。”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那尊还没有被我擦拭完的罗汉铜像就发出了一声脆响,我们三个目光其至,目睹那尊罗汉铜像四分五裂在我们面前。 “我……” 我想开口解释一下我什么也没有做,但是赵继佑却是一把抓住我的手。 赵继佑目光火热的看着我的手,然后毫不犹豫的从包里面拔出六道陨,当着我的面明目张胆的割破了我的手指。 我疼得呲了一下嘴,不等我回过神来赵继佑就拿着我流淌着鲜血的手指,按在了那尊完好无损的罗汉铜像面前。 沾有鲜血的手指刚刚接触那尊铜像,铜像立即发出‘咔嚓’的声音,紧接着又一次四分五裂起来。 似乎……似乎找到了直接原因。 但是,但是我完全不敢相信。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儿?”我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不可思议的问道。 赵继佑没有回答我,他退后三步,警惕的看着我。 “你到底是谁?”赵继佑面色严肃的问我。 我哭笑不得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准正啊。” “你不是准正!”赵继佑斩钉截铁的看着我。 我真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不知所措的看着满脸警惕的赵继佑和茫然无知的梓依。 我突然发现很长时间没有看到江冰,等我再度看到她的时候她站在梓依身后,担忧的看着我,眼睛里依旧是温柔。 “他当然不是准正。” 没等我要开口辨别什么,一道阴森冰冷的声音就从庙堂外传出。 这声音我不熟悉,但是赵继佑却是太熟悉了。 听到声音的那一刹,赵继佑整个人仿佛被电击了一般,手里的六道陨猛然握紧,一步超前护住身后的梓依,虎视眈眈的看着站在庙堂外的两个人。 我慢慢的走到赵继佑身旁,顺着赵继佑的目光望去。 皓月当空之下,宽敞的院落中身着一黑一白服饰的男人站立其中。 穿黑袍的男人全身上下似乎都是黑色的,低低的帽檐遮住了他的半边脸,但是在他抬起头的那一刹,我们还是能够看到那一双阴森的黑瞳。 穿白袍的男人亦是如此,抬起头的瞬间,那双无尽冰冷的睦子让人不寒而栗。 朱辛和古缔! “你们把谢德海藏哪去了?”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抬起腿走出庙堂,皱着眉看着距离我不到五米的二人。 朱辛和古缔道术高超的同时又精通蛊毒,可以说我们四个人面对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的胜算。 但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让步是我们完全做不到的。 数起命案的凶手就在这里,我们却束手无策,心里的悔恨和懊恼交加,让我有些愤怒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杀了。”朱辛平淡的开口,宛若杀人在他们心里就是一件比吃饭还要轻松的事情。 赵继佑走出庙堂和我并肩而站,他面色冷峻的看着朱辛和古缔,义正言辞的道:“你们二人一身道家修为不输与常人,却偏偏误入歧途,走上杀生之路,难道就不怕天谴么?” “天谴?”一直沉默着的古缔却是突然冰冷的开口,他伸出手缓缓的将帽子摘掉,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到他们的真面貌。 如果能够选择,我或许不会再去想看清楚他的脸。 古缔的脸上竟然是数不尽的刀疤,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刀痕犹如蜘蛛网一般密布在他的脸上,可以说……可以说在他的脸上找不到任何完整的地方。 配合着他那双没有眼珠子的双目,当真是让人心生作呕。 “从我们二人生下来的那一日起,便已经遭受了天谴。”古缔平静指着双目。 他说的应该是他和朱辛一个没有眼珠,一个没有眼白的事情。 赵继佑冷笑着说:“这天谴降的有点儿早,老天若是知道你们会用道术害人作祟,当初就应该让你们二人死无全尸!” “你们或许应该担忧一下你们自己的处境。”朱辛淡淡一笑,竟然没有因为赵继佑的话而愤怒。 古缔冷笑着说:“你们二人固然不怕死,但是她们会不怕死么?” 说话间,古缔的目光放到了梓依和江冰身上。 我心里猛然一紧,生死我早已看透,我别的没有强求过,只想让江冰安然无恙。 赵继佑应该是和我同样的想法,他的余光看了一眼梓依,手里的六道陨微微握紧。 “我好奇的是你们费尽周折,取走纹身,你们要这纹身到底有何用处。”我故作冷静的看着朱辛和古缔二人,漫不经心的问道。 朱辛抬头看了我一眼,嗤笑道:“一个将死之人还废话这么多。” 他们两个似乎没有想要和我们解释那么多,而且听他们的语气似乎还没有打算让我们活着下山。 “谁死谁活,还是个未知数。”赵继佑冷笑着回答。 虽然他说的颇为轻松,但我还是看到了赵继佑脸上的认真,以及额头上的汗珠。 一个朱辛便已经让赵继佑费劲了毕生道法,更何况还有一个古缔在一旁? 虽说赵继佑参悟透了他师傅留给他的无上道术,但是道尽道长也说了,赵继佑虽然对道术了如指掌,但是却道行不够,若是强行使用必会反噬。 “自不量力。” 朱辛和古缔二人根本就没有用正眼去瞧赵继佑。 赵继佑微微一怒,一脚踹在地面上,一手持六道陨,一手夹出一张道符,口中念念有词,脚下步伐不乱,朝着朱辛狂奔而去。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法阳声。急急如律令,敕!” 赵继佑步伐飞快,手中道符大手一扬,便是化为烟雾消散的无影无踪,赵继佑持剑而上,剑指朱辛,顿时间天空中便是乌云密布,婴儿胳膊般粗壮的闪电噼里啪啦将至,将地面的石块劈成粉碎。 赵继佑用的是道家上乘道法五雷咒,但是在看到赵继佑用出这一招的时候我就基本上没有什么希望了。 上次赵继佑使用五雷咒的时候朱辛不避讳,那五雷丝毫没有伤他半分,这次赵继佑竟然还想用这一招。 真不知道是他真傻还是假…… 我还没有想完就看到赵继佑步伐凌乱,突然剑指一旁纹丝不动的古缔。 五雷呼啸着改变方向朝着古缔冲去。 赵继佑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攻击朱辛,他的目标从始至终竟然都是古缔一人! 就在我有些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惊愕的看到赵继佑的剑猛然停顿了下来。 六道陨距离古缔仅仅只有不到一臂的距离,上空呼啸而至的五雷咒也在此刻莫名其妙的驱散掉。 赵继佑惊讶的抬头看着古缔。 古缔翻手之间好似能够翻云覆雨一般,他笑着看着赵继佑。 脸上的刀疤在他笑的时候凝聚在了一起,格外的狰狞可怕。 “说你不自量力还真有些抬举你了。” 古缔话音落下,伸出的手猛然朝前一推,赵继佑整个人宛若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后面猛然飞去。 紧接着便是狠狠的撞在庙堂的墙壁上。 我刚想跑过去看赵继佑伤势怎么样,就看到朱辛整个人朝我飞奔而来。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朱辛就已经到了我的面前,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朱辛便是猛然掐住我的脖子。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呼吸困难,我清楚的看到朱辛的手臂青筋暴起,紧接着便是发现自己的身子距离地面越来越远,最后双脚完全脱离了地面。 第078章跪下 命在旦夕的时刻我突然发现了什么。 朱辛和古缔二人的道法一直都是深不可测,那一日在龙塔山上朱辛面对我们一直有所保留,其实当时他并没有拼尽全力的和我们对抗,如果当时朱辛用尽全力,恐怕我们现在已经留在了龙塔山上。 从刚刚古缔对赵继佑的那一击以及现在赵继佑的表现就能看出这一切。 赵继佑倒在地上嘴角流淌着鲜血,六道陨就丢在他身旁,他伸手想要去捡六道陨,但是他的速度却没有古缔快。 古缔几乎是在眨眼睛就到了赵继佑身旁,他伸脚一脚踹在赵继佑小腹上,赵继佑整个人都弓了起来,身子更是贴着地面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落在庙堂前面。 我有心想要帮忙却无力可使。 朱辛掐住我脖子的手缓缓用力,让得我面色苍白、呼吸困难,双目都有些上翻,我无力的挣扎着,用双脚和双手踹打着朱辛。全身上下的力气在朱辛将我提起来的那一刹便已经消散的差不多,拳脚落在朱辛身上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力量。 “杀你只需弹指间。”朱辛慢慢的将我提起,我的双脚距离地面越来越远,他手中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大到我双眼上翻,连挣扎的力气都渐渐消失。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开始变得不再畏惧死亡。 但我却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孤山之中。 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渐渐的开始模糊,眼前也开始渐渐的黑了起来,可就在这千军一发之际掐住我脖子的朱辛却又缓慢的放下了力量。 我的第一反映就是朱辛并不想让我这么简单的死去。 一个将杀人视为平淡之举的人,我实在想不到他还有什么不敢去做的。 “杀了你,诸事皆了。可偏偏有人要让我留着你……”朱辛缓缓抬起头,我看到了他那双没有眼白的双目。 对视着他的双目,我感觉到了阴森、诡异,以及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从朱辛的话中不难听出,他是想杀我的,但是却有人让他留我一命。 我继续挣扎着,试图能够挣脱开朱辛掐住我脖子的手。 “很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么?”朱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宛若是赤裸裸的嘲笑一般:“高高在上的你何曾被人这般羞辱过?既然你想挣脱,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落下朱辛掐住我脖子的手猛然用力,我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脖子即将要断掉。 也就在这个时候朱辛手臂上的青筋再度暴起,他狠狠的一甩手臂将我整个人都甩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落在赵继佑身边,荡起一阵阵灰尘。 我趴在地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摔断了一般,就连勉强的站起身都很难做到,我距离的咳嗽着看着近在咫尺的赵继佑。 赵继佑的情况并不比我好,他趴在地上想要挣扎着站起身,只是他非但没有站起身,好似还牵扯到了伤口,嘴巴张开的时候口中又是一口鲜血涌出。 朱辛和古缔并肩而站,立于我们身前不远处。 朱辛看着趴在地上剧烈咳嗽的我,缓缓的摇着头,好像很是惋惜一般。 “以往都是你高高在上,俯视天下苍生,何时有人敢低着头去看你?” 我完全听不懂朱辛在说什么,他的那些言语落在我耳中全部成了疯言疯语。我是谁,我是干什么的我自己还不清楚么?我只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法医,怎敢去俯视天下苍生?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想,甚至是根本不曾担忧朱辛和古缔二人会不会杀我们,我只想庙堂里面的江冰和梓依不要轻举妄动的出来,如若不然的话我们四个或许真会命丧此地。 但我终归还是错了。 江冰的性子我太了解了,看到我有生命安危她怎么可能去不管不问。 几乎是朱辛的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我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惊呼声以及仓促的脚步声。 江冰蹲在我身边,搀扶着我,双目中透漏着温柔和担忧:“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儿?” “走啊!”我一把挣脱开江冰抓住我的手,用力的朝她推去。 我从来没有对江冰大吼大叫过,这一次我真的是着急了。 经历过那么多,说是生死大难也不之为过。我发现自己看得太多死亡,开始变得不去畏惧死亡。 我不怕死,那不代表我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冰死在我面前。 如果若是可以,我宁愿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一切,也不愿让江冰替我分担。 在齐云观上为让道尽救江冰一命,我愿孤守百年青灯,而如今搭上一条性命,又能如何? 江冰看着我的目光有些惊讶和愕然,她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让她离开。 只是没有多久她眼中的愕然便是被一抹决然所代替,江冰轻轻蹲下身子,紧紧握住我的手,轻声的在我耳边说道:“要走就一起走,只是目前我们恐怕不能一起走了,既然是这样,那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我凄惨的看着江冰,想要说话却被江冰伸手捂住了嘴。 “你知道我的性子。没有了你,独留于世我做不到。”江冰柔情的看着我,缓缓的摇着头坚定的道:“既然是这样,那还不如和你一起共赴黄泉,这样在黄泉路上还能有个陪伴。” 听着江冰的话,我突然想到了朱辛刚刚抓住我的时候所说的话。 朱辛和古缔没有打算杀我,听他们的语气好像有人要让他们留我一命。我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救我,但是我现在必须要让江冰离开。 朱辛和古缔不杀我,那不代表他们不杀别人! 就在我要开口拒绝的时候,江冰却突然抱住了我,她将头埋在我的怀里,轻声细语的道:“死之前,让我抱抱你。” 张着的嘴巴,最终还是缓缓的闭上,我默不作声的伸出手揽住江冰的腰肢,将她揽入怀中。 从庙堂里面出来的不止是江冰,还有梓依。 赵继佑在看到梓依的那一霎,似乎是和我同样的想法,但是梓依的作为却又让赵继佑和我一眼无言以对。 梓依慢慢的将赵继佑搀扶着让他坐在地上,她一边搀扶着赵继佑一边平静的开口道:“你别想着赶我走,我要是离开我害怕没有人和我斗嘴,我会寂寞。你也别想着强行让我离开,你这样只会让我愈发舍不得离开你。今生无缘在一起,那这情就来世再续。” 赵继佑默默的伸出手紧紧的将梓依的手抓在掌心,紧接着决然的看向朱辛和古缔,似乎随时等待着死亡。 朱辛和古缔并没有去理会赵继佑,他们转头看着我,以及我怀里的江冰。 “你很在乎她?”朱辛阴森冰冷的声音,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稍微定了一下神,我将江冰搂的更紧,冷漠的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看来你的确很在乎她……”朱辛慢慢的低下头,只是在他抬起头的那一刹,我却猛然发现朱辛漆黑的双瞳中充满了戾气和不甘:“只是……你不该在乎她!” “不!准确的说,你不该在乎这世间的所有人!” 朱辛的这句话近乎是咆哮出来的,喊出声的那一刹朱辛猛然伸出一只手。 我立即就明白了朱辛要做什么,连忙将怀里的江冰牢牢护住。 我一个普通人的力量怎么可能能够抵得住道行高深的朱辛? 绕是我拼尽全力去维护怀里的江冰,但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江冰的身子慢慢的朝上飞去。 朱辛伸出来的手猛然变化,呈现爪状。我清楚的看到江冰突然伸手捂住脖子,好像有人在掐她的脖子一般。 “放了她!” 我瞪着双目,竭嘶底里的朝着朱辛吼着。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这么绝望,即使是在我被朱辛抓着的时候也没有。 朱辛和古缔不会杀我,但是他们却会杀掉其余人。 在江冰被朱辛抓住的刹那,赵继佑就要挣扎着站起身,可是任由他怎么努力就是不能成功站起来,不是东倒西歪就是无法走动。 “你自翎怜悯天下苍生,我现在倒要看看你能救得了谁!” 朱辛怨毒的声音传来,他呈爪状的手越来越紧,我看到双脚脱离地面的江冰面色苍白,呼吸明显变得困难很多。 “放了她……你们要怎么样我都听你的……求你放了她……”我挣扎着扶着门框站起身,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冰却又无能为力,我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在求着朱辛。 “求我?”朱辛冷哼一声,看了一眼双脚不断挣扎着的江冰,声音阴狠的道:“跪下!” “你跪下我便留她一命!” 我缓慢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朱辛,凄惨的问:“当真?” “当真!”朱辛继续用嘲讽和怨恨的目光看着我。 我的目光放在空中的江冰身上,江冰想要冲我摇头,但是无奈与却不能动,她不断的用眼神示意着我,让我不要跪,但我却完全没有去听她的话。 江冰最不希望我没有任何骨气,她不希望看到我流泪,更不希望看到我下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几个字在以往我总能脱口而出,但是现在面对的却是江冰,这句话搪塞在喉咙中我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要跪……”一旁的赵继佑狼狈的冲我摇着头。 我没有去理会他,双膝慢慢的开始弯曲起来。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朱辛为何要让我下跪。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自己现在的举动是多么大的笑话。 但是你若问我有没有后悔,我却坚定的摇着头,不假思索的说,为了她再跪一次又有何妨? 第079章助纣为虐 双膝弯下的时候我能看到朱辛狰狞的笑容,好像我能对着他下跪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事情一般。 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双膝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在这一刻我脑海里竟然是空白的,没有任何想法和执念。 只是等着我的双膝彻底触碰到地面的时候,我却突然的感觉到整座寺庙都在剧烈的晃动着。 我缓缓的抬起头,身后不断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 赵继佑愕然的回头看着庙堂里面尽数破碎的铜像罗汉,不可思议的将目光放到我的身上。 我却完全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宛若我一跪,天地动摇,罗汉破碎是必然的事情一般,这种感觉由心而生。 梓依错愕的看着庙堂内的十八尊铜像罗汉。 庙堂内供奉着释迦牟尼佛以及十八罗汉,在我下跪的刹那间十八罗汉铜像尽数破碎,只有那一尊释迦牟尼佛傲然矗立。 朱辛和古缔二人的身体不断的左右摇摆剧烈的晃动着。 朱辛伸出的手慢慢的收回,江冰整个人跌落在地,剧烈的咳嗽。 我依然一动不动的跪在地面上,让我没有发现的是我双膝着地的地方竟然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纹。 寺庙晃动的越来越厉害,在这一刻晃动的好像不止是寺庙,更像是这一整座山。 “噗!” 我面前的朱辛和古缔二人,却不知道为什么身子猛然飞了出去,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有数十米之远,他们的身体在地面上摩擦着滑行,鲜血从他们口中尽数喷出。 直到这时我才恍然的缓过神来,朱辛和古缔一时间没有办法攻击我们,我连忙站起身来跑到江冰的身边将江冰搀扶起来。 也就在我起身的刹那,剧烈晃动的寺庙这才逐渐的开始平息。 “你没事儿吧?”我关心的看着江冰,仔仔细细的看着她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 啪! 我的关心换来的竟然是江冰重重的一巴掌。 我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江冰,伸手摸着脸颊,一脸的不解。 “谁让你下跪的?”江冰双目紧紧的瞪着我。 “我……”我开口想要解释什么,却是被江冰一口打断。 “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值得你下跪,即使是天与地。” 江冰言语奇怪,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可到了最后我却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赵继佑被梓依搀扶着坐在地上,他虚弱的看着我,满脸惊愣的问:“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准正啊。”我揉着脸颊对这个解释已经开始变得麻木起来。 赵继佑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庙堂里面,破碎的十八罗汉。 “你们两个胆子还真不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就让他对你们下跪。真正不自量力的恐怕还是你们二人吧。” 就在赵继佑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我们突然听到一声即苍老又感觉到熟悉的声音。 我们四个齐齐回头看向寺庙门外。 王钦明依旧那一身打扮和装束,好似他从来都不换衣服一般,他苍老的脸颊上浮现出以往我们很难见到的刚毅之色。 王钦明没有打算进来,他说完那句话后便是错开身子,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让我们惊讶的是王钦明的身后竟然是秋思水。 秋思水一身粗布麻衣尽显古人风姿,她那黑白相间的发丝被梳理在头顶用一枚木质头簪串在一起,苍老的脸上满是威严之色。 秋思水朝前迈出一步,目光扫视,看到互相搀扶起来的朱辛和古缔时,秋思水的脸色变得阴沉恐怖起来,但她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朱辛和古缔。 秋思水一边往前走,一边将目光放在我们身上,我们几个人颇为狼狈有些不敢和秋思水对视,纷纷低下头。 王钦明始终跟在秋思水身后,寸步不离。 路过朱辛和古缔时,王钦明面色漠然的道:“费尽千方百计,你们总归还是出来了。” “十年前若非你们多管闲事,我们也用不着变成如今这样。”朱辛和古缔二人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毫无畏惧的和王钦明对视着。 王钦明走动的脚步微微一顿,回过头看着朱辛和古缔有些答非所问的道:“你们安然无恙,那想必他也很好吧。” “烦劳您的挂念,他……很好。”朱辛冷笑着回答。 王钦明淡漠的点了点头,眼神有些暗淡,紧接着便是开口道:“十年前你们二人心怀不轨,想要助纣为虐,你以为我们会就此放过你们,不计前嫌么?” “助纣为虐?”古缔突然开口,他眼神一滞,喃喃的说:“即使是助纣为虐,那也是我们一厢情愿。你们这群假模假样之人,方才是最为可恨之人。” 王钦明背负着双手看向空中的皓月,声音有些哀愁的说:“十年前他为了一己之欲,不惜试图去搅乱天地人三界,险些酿成大祸,名不聊生。你们二人深知他的所作所求,却不出手制止,反而堕入魔道。我们做的也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好一句替天行道!”朱辛冷笑着盯着王钦明,气势咄咄逼人:“我们兄弟二人如今拥有这般能力,皆是拜他所赐。堕入魔道也好,匡扶正义也罢,我们兄弟二人从不在乎,我们只想做到问心无愧!”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我,终于听不下去。 我忍不住开口厉声道:“你们口口声声说问心无愧,但是你们做了什么?你们什么都没有做!为所欲为,滥杀无辜,还有没有将王法放在眼里?” “王法?”朱辛和古缔对视一眼,紧接着他们二人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和谁谈王法都行,就是不能在我们面前谈王法,我们答应便是接旨,我们所做便是奉命行事,王法终究只在他一人手中!” “再有就是滥杀无辜。”朱辛拂袖怒道:“滥杀无辜这四个字放在我们身上恰恰不妥,你不妨问问他们二人我们兄弟为何要滥杀无辜!” 朱辛和古缔的话,对我们来说有些似懂非懂,但是最后一句我还是听明白了。 我转头看向秋思水声音有些颤抖的问:“他们二人之所以要杀那些人,是……是和您有关?” “我早就说过,秋院长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若是不牺牲那八个孩子,又怎能将他们二人引出来?”王钦明不卑不亢的解释道:“若是不将他们二人引出来,日后这天下便不得安宁!” “……”我看着王钦明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他说的话。 我无奈的抓紧江冰的手,看向秋思水轻声地问道:“您不打算给我们一个解释么?” “解释终归会有的。”秋思水再次露出慈祥的笑容,她笑着冲我道:“等事情解决之后我跟你们回警局,你们想要什么解释,我全部说给你们听。不过,在此之前……” 话说到这里秋思水缓缓转过身去,脸上的慈祥和蔼荡然无存,宛若她一个人的身体里面存在着两个灵魂一般。 秋思水目光紧紧盯着朱辛和古缔,一步一步的超前走去,边走边道:“你们二人走而折返,难道是为他而来?” 秋思水口中的他应该说的是我,因为我看到朱辛和古缔二人的目光齐聚在我身上。 古缔沉默寡言,朱辛却是说:“他那一跪便是天地动摇,他的命我们收不起。也不是为他而来。” “十年前侥幸让你们二人逃了一劫,今日不管你是为谁而来都要将命留在这。”秋思水语气冰冷,但他说过的话又宛若是不可抗命的宗旨一般。 王钦明听到秋思水的话后,一声不吭的超前踏出一步,双手缓慢的展开。 朱辛和古缔是忌惮王钦明的,在看到王钦明伸出手的时候,脸色就有了细微的变化。 我们知道王钦明道行修为高,但是却不知道他的道行修为会是如此的高,高到让得朱辛和古缔二人都心生退意。 朱辛和古缔似乎知道王钦明不会违背秋思水的命令一般,他们二人也当真是果断,看到王钦明步步逼近,便是立即分散开来。 朱辛抬手一抓,手中突然闪现出一张道符,朱辛将道符夹在双指间,口中念念有词。 “天火雷神,地火雷神,阴火雷神,阳火雷神,中土雷神。雷火使者,五方降雷,百万苍龙,速入符中,急急如律令,敕!” 语毕之时,朱辛手中的道符竟然在我们眼中化为须有,再度出现的时候赫然已经变成了一把盘龙利剑多出在朱辛手中。 朱辛手握雷光盘龙剑,脚踩诡异步伐,闪身间便是朝着王钦明持剑刺去。 王钦明不动于衷,仍然是双掌伸开,就在我们要忍不住大喊让他躲开的时候,却突然的发现朱辛整个人停在了王钦明身边。 他手里由道符演化而成的雷光盘龙剑,剑刃抵在王钦明胸前一尺不到的距离。 朱辛面红耳赤,应该是拼尽了全力,可是手里的雷光盘龙剑硬是不能往前半分。 “朱辛持的苍龙剑符,念的是五方雷咒,剑在手中,五雷在剑中,一剑之下让人灰飞烟灭也不之为过。可他碰到的却偏偏是王钦明。”赵继佑虚弱的看了一眼茫然的我,开口解释道:“若是换作是我,此刻恐怕早已招架不住。王钦明前辈身边有道法结阵,而且王钦明前辈的道行修为远在朱辛之上,朱辛在王钦明前辈手中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赵继佑的话音刚刚落下,王钦明便是缓慢的抬起手,他的手抵在朱辛的雷光盘龙剑上,我也没有看到王钦明发出什么大的动作,他只是将张开的手掌缓缓握拳。 饶是如此朱辛手里的雷光盘龙剑还是止不住嗡鸣颤抖起来,几乎是瞬间雷光盘龙剑剑身上的那条龙便是发处嘶吼之声,紧接着朱辛手里的雷光盘龙剑便是化为碎片,消散在朱辛手中。 而朱辛整个人更是被震出去数步。 王钦明动用道法之后,守护在他身边的道法结阵终于不在是隐匿状态。 我们一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围绕在王钦明身边不断旋转的光圈,惊讶的瞠目结舌。完全没有想到道法高超者,竟然还有着这般能力。 以朱辛和古缔的道行修为来看,别说是伤到王钦明了,恐怕想要破开王钦明身边的道法结阵都是难上加难。 朱辛被震开后,一旁的古缔终于不在沉寂。 他伸手夹住数张道符,口中快速的诵念着法咒。 “神威豁落金甲,黄巾手持铁鞭。红袍罩身绿靴,风带双目虎睛。腰缠龙索受命,三清追摄邪祟。束缚来呈不伏,吾使寸斩如尘。急急如律令,现!” 古缔话音刚落,全身上下却是突显金光。金光乍现时,格外耀眼,胜过空中皓月,而古缔整个人也被金光包裹在其中,他手里的道符随之洒落。 等着金光隐去之后我们看到的仿佛是另一个人一般。 此人身披黄金甲,手持耀龙铁鞭,脚踏逆风绿靴,双目圆瞪之下有龙虎之威,身后所戴披风犹如鲜血映红,怒吼之声震彻天地,宛若是古时带兵征战杀场的将军一般。 只是他脸上密密麻麻的刀疤却是在告诉我们,这人便是古缔。 古缔手持铁鞭,挥舞之间呼呼作响,朝着王钦明怒冲而去。 王钦明临危不乱,手掌微摆,一纸符咒赫然多出在掌心。 “元始玉文,持诵一遍。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持卫我轩。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敕!” 王钦明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道符挥散掉,围绕在王钦明身旁不断旋转着的道法结阵屏障,猛然间变得白光乍现,似乎坚若磐石,比先前更胜之。 古缔将铁鞭挥舞的虎虎生威,却一次又一次的被王钦明身前的屏障给震开,王钦明悠闲自得的站立于原地,古缔看似威猛的一击却对王钦明来说没有半分伤害。 “古缔用的是召王灵咒,将死去王将之力加持己身,法术修为自然大涨,只不过王钦明前辈的道法结阵何其了得,古缔和朱辛二人完全奈何不了。”赵继佑拉着梓依犹豫了一下突然走到了秋思水面前,毕恭毕敬的看着秋思水说:“弟子赵继佑不才,斗胆请前辈加封道行修为,上阵助王钦明前辈一臂之力,也好清理门户,让得道气长存!” 第080章只手遮天 赵继佑的话完全没有让人反驳的理由。 秋思水微微沉吟一番,最后竟然点头答应了赵继佑的请秋。 赵继佑面色一喜转过身去,等待着秋思水施法。 我有些惊讶是什么能让赵继佑恢复伤势的同时,道行大增,便是走上前盯着秋思水。 秋思水一手捏起一张道符,一手掐成指决在赵继佑后背连连轻点。与此同时,秋思水口中诵念出召将急应咒。 “月光镜水,华夷尽知。广惠所求,大神助威。统兵扬法,主帅雷使。火急现形,急急如律令!” 秋思水手中的道符猛然燃气一道火焰,她另一只手缓缓收回,待得那张道符化为灰烬消散的无影无踪时,赵继佑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开,眼中迸发出金光,虚弱的身体仿佛在这一刻重回巅峰一般。 赵继佑缓缓挺直脊背,冲着秋思水拱手道谢。 秋思水缓缓开口道:“我用自身道行加持你的修为,让你修为突飞猛进。吾现命你速速持剑上阵杀魔!” “弟子领旨!” 赵继佑轻吒一声,朝着六道陨所丢之地伸出手,我看到斜插在地面上的六道陨突然嗡鸣起来,眨眼间不到便是拔地而起牢牢地落在赵继佑手中。 我突然意识到,赵继佑很有可能比朱辛或者是古缔还要厉害。 赵继佑身上有秋思水的道法加持,他脑子里更是有数不尽数的上乘道法。 那些道法原本不属于赵继佑,那是因为赵继佑修为不够,而现在赵继佑修为突飞猛进,那些道法完全能够让赵继佑信手拈来。 “北方鬼帝,太微六甲。五帝灵君,光华日月。威震乾坤,走符摄录,决断鬼门。行神布气,摄除五瘟,左右吏兵,三五将军。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弟子赵继佑奉道祖敕令,拜请北方鬼帝杨云,火速上身除魔,速速领令,火速奉行。急急如律令,敕!” 赵继佑脚踩着七星步,手捏法印决,口诵五帝御魔咒,迎请着北方鬼帝上身除魔。 在齐云观我陪同赵继佑寻找第四百九十阶阶梯的时候,曾经听赵继佑说起过五帝御魔咒,若是道行够深的话,可敕令五方鬼帝上身除魔,而现在赵继佑完全做到了这一点。 赵继佑步伐停顿,全身上下竟然开始被蒸蒸升腾起的黑雾包裹,黑雾之下身材魁梧的赵继佑,身上的衣服幻化成了黑色麒麟圣甲,双肩上两颗麒麟头惟妙惟肖,威严四起。 赵继佑身子猛然一震,巨大的黑色披风猛然现身,而他头顶在此刻也多出一颗漆黑的紫金冠。此时此刻的赵继佑就宛若是从幽冥中走出的王者一般,一身王将之气无以遁形。 “他倒是懂得不少,看来道尽没有白教他。”秋思水看着浑身黑雾的赵继佑,赞赏的点了点头。 此刻胜券在握,我心里也多少放松了许多,笑着开口道:“佑子虽然天生愚笨,但是在道术中却是天赋极佳。” 话到最后我突然还不明白秋思水为什么夸赞赵继佑,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秋思水回头看着我说:“古缔使召王灵咒,奉请人间死去王将之魂魄上身加持道行。而你那位朋友则是用五帝御魔咒奉请五方鬼帝杨云,上身除魔。” “你说是鬼帝厉害,还是鬼将厉害?” 我恍然大悟,尴尬的挠着头说:“鬼帝厉害。” 我们交谈的片刻,赵继佑已经持剑上阵,他手中的六道陨舞动的浑然天成,一出剑便是抵挡住古缔手中的铁鞭。 赵继佑立于地面,看着面前一身金色盔甲的古缔,厉声喝止道:“吾乃幽冥鬼帝杨云,尔等宵小私自听人召唤,扰乱幽冥,还不速速俯首领罚!” 面对威严震天的赵继佑,古缔竟然说不出来话来,亦或者是说古缔请来鬼将说不出话来。 “尔等执迷不悟,休怪本帝不留情面!”赵继佑大吼一声,持剑而上。 他每踏出一步,身上的黑气都四处迸散。他每踩一步,脚下地砖便裂成纹路,等到赵继佑踏出三步,便已经身临古缔面前,赵继佑威武不凡,手中六道陨横扫而出,将古缔身上的盔甲尽速刺碎。 在奉请鬼帝上身的赵继佑面前,古缔竟然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似乎是古缔也感觉到了不妙,立即挥舞着铁鞭朝着赵继佑袭去,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赵继佑持剑格挡,将那犹如游龙般的铁鞭纷纷抵挡而下,铁鞭挥舞之处毫无疑问的留下道道深痕。 有了赵继佑拖住古缔,王钦明对付朱辛更是游刃有余,几乎不要他亲自动手朱辛就已经伤痕累累。 碰! 古缔的身子直接飞了出去,落地的瞬间将地面的砖石砸的四分五裂,纷纷扬扬。 赵继佑持剑而上,一脚踏出踩在了古缔的胸前,六道陨倾指之下,便是古缔的脖颈处。 “尔等宵小,速速回归幽冥听判!” 赵继佑开口大吼一声,古缔身上的金色盔甲、红色披风瞬间变得黯淡无光起来,没有多久的时间古缔就恢复了原先那般模样,满脸的刀疤被鲜血渲染着,格外的狰狞可怕。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苦苦支撑着的朱辛同样是一击溃败,被王钦明甩手仍在古缔身旁。 先前还不可一世的二人,如今如同两只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赵继佑依旧麒麟圣甲在身,他回头冲着王钦明微微拱手,紧接着赵继佑身上的黑雾便是慢慢的褪去,随之褪去的不仅是黑雾,还有那一身威严所在的麒麟圣甲。 仅此片刻间赵继佑就恢复在了我们面前,不过他却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梓依担忧的跑到赵继佑身前,关心着赵继佑的安危。 “以他目前的道行来说,强行将道行加持与他身上会遭受反噬,静养几日便能恢复自如。”秋思水看了一眼赵继佑轻声说道。 赵继佑咧嘴笑了一声,强行抬手拱手道:“多谢前辈。” 秋思水没有搭理赵继佑,转身走向朱辛和古缔二人身旁。 “十年前你们二人作恶多端,助纣为虐,险些酿成大错,让得天地毁于一旦。十年前让你们二人逃走,现如今你们败在我们手上可有怨言?”秋思水平静的看着朱辛和古缔,双目冰冷。 朱辛虚弱的抬起头,那双没有眼白的黑瞳中,依旧透漏着诡异和阴森。 “我们兄弟二人何德何能,能从你们手中逃脱?”朱辛冷笑着道:“你们不过是一直在畏惧他罢了!” “强词夺理!”秋思水面色肃然,好似朱辛口中的‘他’带给邱思思莫大的压力一般。 其实我也一直好奇朱辛和古缔二人口中所说的‘他’到底是何人。 “你们二人身有道家道术,却不知匡扶正义,反而滥杀无辜,要我看来死有余辜!”赵继佑在一旁狠狠的看着朱辛咬牙切齿的道。 秋思水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掌,面色冰冷的道:“我今日废除你二人道行道法,你们二人可有话要说?” “当然有话说。” 说话的人并非是朱辛和古缔二人,我和赵继佑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寺庙外。 寺庙外不知何时站立了一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的年龄大约在三十五六岁左右,他的穿着格外的简单朴实,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村民一般。 让人感觉和他整个人格格不入的是他的那张脸。 他的脸上五官端正,却没有让人感觉到刚毅,反而让人感觉到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 这种威严不是我在秋思水身上看到的,秋思水脸上的威严应该是她故作出来的,而这个中年人脸上的威严却好似与生俱来的一般。 他慢慢的踏入门槛,一步步的朝着寺庙内走来。 我刻意观察了一下他的步伐走向,发现他走起路来竟然有一种王将之范,龙行虎步之间处处透漏着一股高高在上。 让我和赵继佑惊讶的是,在看到那人的瞬间秋思水竟然开始变得手抖,王钦明下意识的抵挡在秋思水面前。 可惜的是那人没有朝着秋思水走来,甚至是看都未曾看去秋思水一眼。 他淡淡的撇了一眼庙堂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十八罗汉铜像尽数破碎,看来是有心之人所为。” 那人的声音中浮现出沧桑的凉意和一种不可违背的语气,仿佛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应当的,都是对的。 “可惜……”那人缓缓摇头,目光落在了庙堂内的释迦牟尼佛像上,淡然的开口:“可惜我不习惯有人高高在上,也不习惯被人俯视。” 我正好奇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却看到他缓缓的抬起手,紧接着轻轻一抹。 庙堂内那一尊高达傲然的释迦牟尼佛像在这一刻竟然开始崩塌。 “轰!” 仅此片可间,那一尊让所有人视为佛物不可亵渎的佛像就化为了废墟。 而这一切就是那人弹指之间的事情。 他做完这一切看了看四周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他步伐调整,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我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王钦明身上的道法结阵自行运转,似要抵挡那人。 那人微微一笑,双目看向王钦明,眉头微微一簇,紧接着那一双充满高傲的双目猛然一瞪。 我并没有看到什么,但是却发现王钦明身边的道法结阵在此刻竟然开始破碎,而王钦明整个人也半跪在了地上,用手扶着胸口,嘴中喷出一口鲜血。 道法如此高深的王钦明,竟然……竟然还抵不过那人一个眼神。 他……他到底是谁?! 我和赵继佑震惊的无与伦比,甚至是忽略了不断朝着我走来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停在我身边与我对视着。 直到这时我才逐渐的回过神来,看着中年人那一双眼睛我竟然没有感觉到害怕,甚至是刚刚那震惊的心情也在逐渐的平复。 赵继佑一把拉住我,想要将我拽到他身后,但是我却轻轻挣脱开赵继佑的手,双目死死的盯着那人的手腕。 “好久不见。”那人笑看着我。 第081章物是人非 “好久……不见。” 我盯着那人的手腕,竟然鬼使神差的开口回答他的话。 那人微微一怔,好似我说出这话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一般。 赵继佑轻轻拉了拉我的衣摆,我突然回过神来,舔了一下嘴唇心有余悸的问:“我们……之前认识么?” “何止认识。”那人轻笑一声,有些落魄的摇了摇头:“过往云烟不过是昙花一现,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不谈也罢,不谈也罢。” 我又一次将目光放在那人的手腕上,心里微微有些震惊。 “你想要?”那人似乎注意到我在盯着他的手腕看,缓缓的抬起手对我说。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僵硬的点了点头。 那人微笑着将手腕上的红绳拿下,然后递给我。 我想要抬起手去接,但是手抬到了一半却又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那人手掌中金色的珠子让我有些慌神,我清楚的记得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里面,就有四颗这样的金色珠子。 这也是我在看到面前这个人时,唯一的惊诧。 金色的珠子按照赵继佑所说是佛珠舍利,是佛家的舍利子,而我爷爷留给我的盒子里面有八个槽孔,但是却只有四颗金色的珠子,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还剩下四颗。 而如今在这个人手里看到一颗,我自然有些心动,不过除此之外更多的则是茫然。 犹豫不决的是,我每每伸手去触碰这个珠子的时候,总会感觉整个人犹如被电击了一般,全身上下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疼痛难忍,所以我有些不敢去接。 那人举着手,看着我的目光透漏着一股失望,他缓缓的摇头道:“这本就是你的东西,怎么不敢接下?” “这……这本就是我的东西?”我皱着眉看着那颗金色珠子,眼里有些不知所措。 赵继佑说过,这金色珠子是佛教高僧坐化时所留下的舍利子,这……这怎么可能是我的东西? “我帮他接!”赵继佑突然朝前走了一步,伸手去拿那人手中的金色珠子。 那人依旧盯着我没有说话,手也是张开的,赵继佑若是拿的话肯定会轻而易举的拿到。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赵继佑还未触碰到那人的手,赵继佑整个人就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击在庙堂的墙壁上,口中更是‘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区区一个下人也敢触碰尊者之物?”那人眼皮都没有去抬一下,他说话时脸上的威严不曾减退。 我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赵继佑,见他被梓依搀扶起来并没有多大伤,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看着那人摊开的手掌,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的伸手去拿他手里面的那颗珠子。 身后的江冰担忧的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我的目光有些迟疑,我伸出手阻拦住江冰,然后用另一只手决然的握住那人手中的金色珠子。 珠子被我握在掌心的时候,那犹如被电击的感觉又一次席卷我全身。 全身上下犹如被无数只蚂蚁在吞噬、撕咬一般,极其难忍的疼痛似是胜过了千刀万剐,我咬着牙额头上的汗水不断的流出,我的双腿都在忍不住颤抖着。 最终我还是没能将那颗金色的珠子拿起来,珠子从我手中掉落的时候我才发现,刚刚的感觉其实并没有消耗太多的时间,我的手方才不过移动到那人的掌心上方。 珠子反过来被他伸手张开,他失望的摇着头:“是我太高估你了,你还不是真正的你。” 我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但是从他言语动作上来看似乎没有准备要伤害我。 我勉强的站稳身子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这珠子怎么会在你手中?” “前些年路过一方佛庙,看到他们将其供奉,随后就顺手得来。”那人心平气和的回答。 他说的清楚,但是我知道其中的曲折肯定多不胜数。 一颗透明的舍利就已经能让佛教的人供奉起来,更何况这一颗全金的舍利子? 那人脸上一直有着沧桑的笑容,他缓缓的抬起手伸出食指轻轻朝着我的额头点来。 他有多么强、多么厉害我可是看在眼中,挥手间丈高佛像毁于一旦,微怒间道法高超的王钦明身负重伤,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他这一指头点在我的额头前我会是什么后果。 我很想去躲,但是我却发现他那慢悠悠的动作其实很是迅速,不等我后退伸手阻拦,他的食指就已经指在了我额头上。 “你那么想要这珠子,那就让我帮你一把吧。” 他笑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人畜无害。 我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感觉脑海里猛然一阵刺痛,这痛苦不同于刚刚的痛苦,我模糊的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似乎被他强行添加了一段记忆一般,各种各样的画面在我脑海里不断的闪烁。只是那些画面闪烁的实在是太快,快到让我什么都没有记住就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不受控制。 这种感觉有些难以用语言去描述,我只能模糊的感觉到我的灵魂好似处于在一个封闭的状态,在这里我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也无法去说话。 “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眼神。”那人看着我突然笑道:“欢迎回来。” 我看了一眼四周,双手慢慢的合十,轻道一声:“阿弥陀佛。” 身后的江冰和梓依以及赵继佑,都用着一种茫然和惊讶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很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开口道出一句佛号。 而我却丝毫没觉得不妥,似乎这就是我该说的话一般。 我抬起头来与那人对视着,突然笑出声来:“你处心积虑做这么多,难道就是想让我重回六道?” “你因我转世,如今我在度你成佛,难道不应当么?”那人满脸笑容的回答着。 我缓缓摇头:“因果循环,有因皆有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要做什么。说到底,你让我转世不过是一直在乎里面的人。” “你的话太多了!”那人脸上竟然浮现出了怒容,他背负着双手转身孤傲的抬起头:“我只知道等你重回六道时,将会大赦天下!那才是我想要的结果!” “那你可知你因一己之欲要霍乱多少亡灵,放出多少罪恶,造就多少无辜?”我平心静气的双手合十,慢慢低头。 听了我的话他竟然开口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人满脸威严的道。 我极度失望的摇着头:“数千年来你依旧心有魔障,枉成为神。” “够了!”那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不见,他猛然伸出手,朝着我轰来。 我不躲不避的双手合十,立于原地。 他伸出手的时候我清楚的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劲风吹过,地面上的砖石瞬间拔地而起,朝着我们扑面而来。 我身后的秋思水连忙捏出法印,在身前设下一道屏障,这才逃离碎石的狂轰。 赵继佑想要伸手将我拽入屏障之中,却是被秋思水一把拦住:“他现在已经不是你们认识的准正,天星是不会伤害他的。” “天……天星……”赵继佑震惊的回头看着秋思水:“您是说那人……那人是天星?” 秋思水沉重点着头道:“现在没有办法解释,等以后我在和你们慢慢解释。” 我沉稳不乱的站在狂风碎石之中,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他们会发现碎石在遇到我的时候,都会自动的绕开,我完完全全的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那人伸出的手掌猛然呈现爪状,冲我狠狠一抓。 刚飞过去的碎石又一次的朝着后面飞去,而我的身体也跟着飞了出去,最后被那人狠狠的抓住脖颈。 “我真的是又恨你,又不舍得杀你。”他脸上的威严转变成了凶神恶煞,紧紧盯着我的时候,双目变得有些通红。 我虽被他抓住脖子,但却能够轻松开口。 “你若杀我,诸事皆了。”我依旧很是从容的回答。 那人冷笑着道:“你明知道我杀了你会前功尽弃,你觉得我会那么傻么?” “你不杀我,难道就不会前功尽弃么?”我反问道。 那人嗤笑一声:“千百年我经历无数,怎能有你所说那般不堪?” “你将我放出来,一定不会是让我在这听你说这些,你到底有何目的。”我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听到我说这些,他抓住我脖子的手缓缓松开,将我放到地上。 我稍整衣衫,双手合十,双目看着他。 那人犹豫了一下,挥手扇去地面碎石,开口道:“我让你重回六道,大赦轮回!” “世间皆有苦与难,轮回所藏之苦可祸乱人间,轮回所藏之难,可尽毁天界。你以为我会为你了你的一己之欲,付出那么多么?”我想都没有想的脱口而出。 那人笑着摇头:“可你不要忘记,现在的你还并非是以往的你!” 我眉头微微一簇,沉吟着道:“我倘若不答应呢。” “那你现在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那人伸出手,朝着秋思水那边抓去。 秋思水一直注意着我们两个的一举一动,看着那人攻击她那边,她立即念出法印,驾驭道法施加抵挡。 “不自量力。”那人冷笑一声,五指紧握,秋思水身前的道法屏障瞬间破裂开,秋思水整个人迅速朝后倒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人伸手对向江冰,紧接着五指呈现爪状,将江冰整个人抓到了身边。 “现在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第082章天星降世 我淡漠的抬头看着江冰,眼里的冷漠无情近乎让江冰失望至极。 她缓缓的冲着我摇头,似乎是想要表达什么。 看到近在咫尺的容颜,我竟然会感觉到心痛。这种感觉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觉到,我似乎已经忘记了心痛是什么感觉,而如今面前的女子却让我久违了这种感觉。 就在我要坚定的摇头时,内心里却是突然闪现出一抹决然的冲动。 我撕破黑暗,竭嘶底里的冲着那人喊着:“放开她!” 我的突然举动,让得江冰微微一怔,她抬起头看着我问:“准正……是你么?” “是我……是我……”我仓促的点着头,低头的瞬间看到了满地的碎石,我愕然的回过头,看到倒地的秋思水以及一脸不可思议的赵继佑。 我只记得自己恍恍惚惚的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于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全部处于一个未知的状态。 “你……你到底是谁?”我深吸一口气逐渐平息心中的焦急不安,看着面前站着的他。 他笑着对我说:“你不是一只想知道你们所经历的这一切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吗?” 我微微一怔,满脸震惊的说:“你……你是天星?!” “你现在知道,也不算太晚。”他淡然一笑道。 我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既怒既恼的说:“朱辛和古缔二人的所作所为也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天星似乎知道我还没有说完,静静的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上一次我们魂入幽冥,也是你一手策划的?” “没错,你们经历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天星笑着点头承认了一切罪恶。 我皱着眉看着天星道:“你做这一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的?”天星低下头眼神有些暗淡,他随手将手中的金色舍利丢给我。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接,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触碰到金色舍利的时候,我竟然没有感觉到先前应有的那般疼痛,反而还很是轻松。 “这颗舍利总共有八颗,加上我给你的这一颗你手中应当已有五颗,等你聚齐八颗的时候你就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了。”天星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我默默地抚摸着手中的舍利,冷笑着道:“我凭什么按照你所说的去做,去聚齐八颗舍利?” “凭她,够不够?”天星猛然捏住江冰的脖颈,回头看着已经仓促的不知所措的我,淡然的道:“你若是觉得不够,我还可以为你加上他们的命。” 说话间天星手指指向我身后的赵继佑和梓依以及秋思水。 看着天星手中的江冰,我彻底的慌乱了,双目中透漏着的急切全部被天星看在眼里。 江冰是我的软助,我可以不畏生死,但是我不可以不管不问江冰。 我可以放弃百年光阴,只求江冰安然无恙,我宁愿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去换江冰的一命。 “千百年来,我们二人也算是亦敌亦友。我向你保证,聚齐八颗舍利之前我不动她分毫。等你再见她时,便是你聚齐八颗舍利之时!”天星从容不迫的道。 我双目猩红的看着天星,咬牙切齿的道:“放了她,如若不然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朱辛和古缔不去杀我,很有可能就和天星有关。 天星让我聚齐八颗舍利,恐怕也是对他有利,如若不然的话她怎么会放弃杀我,还拿江冰威胁我。 “你若现在死于我面前,那她以及她们皆会陪你名赴黄泉。”天星不慌不忙的道:“是想要她的命,还是想要一死了之,你自行决定。” 我双拳死死的握在一起,紧紧盯着面前的天星,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我想过要以死相抵,但是这样只会连累其余人。天星有多强我们有目共睹,仅仅一个眼神便能让得王钦明败下阵去,我区区一个普通人有什么资格和他谈条件? “看来今日还是佳时。”天星突然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过身去看向寺庙外,不急不躁的道:“既然来了那就出来吧,藏头藏尾的也算是道家高人?” 我慢慢的将目光放到门外,不知道天星说的是什么人。 也就在天星话音落下没有多久,寺庙门外突然出现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 老人身材佝偻,在皓月的照耀下我们能够看到他满脸沧桑尽显迟暮的面容,他拄着拐杖一步步的朝着寺庙内走来。 天星在看到老人的那一刹,突然笑了起来。 “十年前的人恐怕已经到齐了吧?”天星淡笑着道。 老人轻咳几声不慌不忙的回答着天星的话:“除了几个死在你手中的老友,该来的都来了。” “我费尽千百年的心血就为十年前,若是成功便是功成名就,而却被你们几个老不死的破坏,你说我岂能不怒?”天星眼中怒火中烧,看着老人的目光有些记恨。 老人缓缓开口,不慌不忙的道:“在你眼中是功成名就,在我们眼里却是名不聊生。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是你若功成,那又岂是万骨的事?” “在我眼里没有对与错,只有成与否!”天星孤傲的抬起头,藐视着我们所有人:“我千百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今日我重现于世,本应拿走你们所有人的性命……” 话到这里天星将目光定格在我身上,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我突然想让你们看到我成功时的样子。” “秦……秦白明前辈。”我身后的赵继佑看到了在月光照耀下的老人,惊讶的开口道。 我深吸一口低声地问道:“秦白明是谁?” “你还记不记得我曾与你说过的道教掌门人?”赵继佑面色火热的开口道:“秦白明前辈就是天下玄门道教的掌门人!” 我震惊的看着站在我身边不远处,身形佝偻的老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天下玄门道教的掌门。 “十年前就不该放虎归山!”秦白明看着天星,沉稳的说。 天星笑着说道:“十年前你们奈何不了我,十年后亦是如此。若非是看着你们还有点用处,你们现在早已成为我脚下的铺路石。” 话音落下,天星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转过头来对我说道:“若想救她,就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如若不然的话,等你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她恐怕已经成为骷髅一具。” “准正……”江冰盯着我,冲我不断的摇着头。 我悲愤的握紧双拳,看着天星的目光充满了记恨,可现如今我除了能够咬牙切齿却什么都做不到。 天星没有去理会我那近乎能够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转身看向秦白明道:“十年离别,今日重逢,我不想刀刃相见,若是你们执迷不悟,我不介意陪你们,不过到那时恐怕就不是这般好言好语。” 说完这些,天星没有在废话,一手捏住江冰的脖颈,转身朝着寺庙外缓步而行。 倒在地上的朱辛和古缔互相搀扶着,快步追上了天星。 我回头去看秦白明,却发现他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注视着天星离开。 我心里仅存的一点希望瞬间破灭,看来秦白明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出手救江冰。 “天星!”我握紧双拳,指甲刺破了手掌上的肉,鲜血从双拳间缓缓的流淌出。 天星在听到我的叫声时,脚步微微一顿,根本就没有回头来看我。 “遵守你的诺言,他日我见到她时,若是你伤她半分半毫,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 天星再度抬起脚步超前走着,他的声音在我耳边不断的徘徊:“君无戏言!” 江冰的面容越来越远,她依旧冲着我摇着头,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他们慢慢的消失在我双目之中。 心里的千思万绪随着江冰的离开渐渐的消失不见,我双手缓缓摊开的时候,手掌上出现了不少血迹。 我没有感觉到疼痛,换句话来说江冰被天星带走,似乎已经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麻木。 “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将江冰给救回来……”赵继佑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沉重的说。 只是还没有等他将话说完我就一把甩开赵继佑的手,头也没有回的朝着寺庙外走去。 天星的强大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我不相信秦白明是不想动手,我想他之所以不动手的原因或许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深知自己不是天星的对手。 我现在没有任何感觉,整个人、整个心、仿佛整个天地间到处都充斥着两个字。 绝望。 深深的绝望。 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洗刷着地面。 麻木僵硬的脸颊被雨水淋湿,滑下的雨水让我感觉到了冰冷和孤独。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我顺着来时的路慢慢的下了山。 今晚经历的一切对于我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改变。 这一切让我明白一个人是可以强大到这种程度。 同时也让我明白,只要有实力你可以做一切,甚至是……为所欲为。 最终卷君临天下 第001章过去的路 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时我们费劲千辛万苦,下山更是难上加难。但是我好似并没有什么感觉一样,下山的路让我走的格外稳健,根本就没有出什么意外。 天上的星光开始黯淡,皓月也逐渐的消失在视野之中,东方闪现出的一抹光辉将整片黑夜驱赶,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下山以后我依然没有停止脚步,闷着头漫无目的的超前走着。 天空中淅淅沥沥的小雨依旧没有停下,东边升起的那抹光辉与这一切有些格格不入。 我分不清脸上留下的是泪水还是雨水,也分不清自己现在心里面是什么感觉。 脑海里自从我加入龙局以后的事情,犹如电影般在我脑海中放映,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历历在目。 快步行走的脚步忽然变得缓慢起来,我抬起头看着东方的那抹光辉。 突然很想回到我和江冰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去看看。 现在的我根本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 天星口口声声说等我聚齐八颗舍利子就能让我见到江冰,并且还是毫发无损的。但是天星所表现出的强大已经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等我聚齐了八颗舍利,又能怎么样? 难道那八颗舍利能阻止天星杀我们? 痴人说梦。 我苦笑着摇头,重新迈开步子朝着来时的路回去。 我赶到了车站,用身上为数不多的钱买了到西山市的车票。 火车停在了西山市车站,我下了车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告诉了司机地址,就坐在车坐上闭目不语。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是司机叫醒我的,我竟然不知不觉间在车里面睡了起来,我冲着司机道谢,打开车门看着面前繁华的小区,心里徒然升起一抹久违的相识感。 我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到江冰的时候是我和蒋雪一起来查案。 当时穆成止的案子让得我们焦头烂额,蒋雪擅作主张带着我来杨芝雨家里查找线索,也就是在那里,碰到了江冰。 我朝着小区里面走去,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 要是放在往常保安肯定不会注意我,但是我现在却是满身的狼狈,额头上还有些鲜血,衣服也变得湿漉漉并且还有些残破。 我苦笑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然后将怀里的证件拿出来递给保安。 保安在看到证件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我的身份,立即对我放行。 我将证件装回口袋,按照记忆力的方向朝着小区里面走着,最后找到了杨芝雨家。 那栋楼前面有一个小广场,一群老爷子在里面下棋,舞剑。 我坐在广场里面,从老爷子的口中打听到,一年多以前这里出现了命案,后来案子破了那一家就没有人住,大家都挺忌讳死了人的房子,那间房子直到现在还空着。 我谢过老爷子,站起身来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前面缓步而行。 我记得当时我和蒋雪并不知道江冰的身份,还误认为江冰是凶手的同谋,在黑夜里追击了江冰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我眼前的这个公园。 公园里面有很多健身设施,孩子、老人,欢愉的在公园内玩耍、健身、唠家常。 我站在公园外面看了很长一段时间,越看越是觉得这一些很是祥和安逸。 呆呆的在公园的护栏外站了很久,直到里面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这一个似是乞丐的人,我这才挪动起步伐慢慢的走出了小区。 出了小区我回到了家,在家里换了一身像样的衣服给爷爷上了一炷香,扣了三个头。 站起身的时候看到了爷爷的遗照,我冲着遗照中的爷爷微微一笑,将家里面的那瓶爷爷在的时候就收藏起来的酒找了出来,然后给爷爷倒上一杯。 边倒我边开口说着:“这是您最爱喝的女儿红,今儿个我给您找了出来,陪您喝两杯。” “您在的时候不舍得喝,现在您走了,这酒也就跟着被搁置起来了。” “师傅前段时间也去了,我一直不知道您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瞒着我,不过我不怪您。我知道一些事情不该我知道的,我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仰起头一口将杯中的酒喝个精干。 胃里火辣辣的感觉让我感觉到一阵舒爽,从来没有发现喝酒竟然会有这般感觉。 看着爷爷的遗照,我端着空酒杯,久思不语。 一直哽咽在喉咙里的一句话,最终还是被我轻声的念道出来。 “爷爷,我想您了。” 离开他的我,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到无助,深深的无助。 我深吸一口气摸了摸眼角,将空酒杯放在桌子上,一边收拾一边轻声的说:“师傅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我去师傅那边看看,下一次回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关上门我离开了家,坐车到了师傅家。 等着到了师傅家门口,我这才想起自己没有钥匙。师傅的丧事办完之后我就将钥匙给了蒋雪,让她来保管。 就在我想要去警局跟蒋雪要钥匙的时候,师傅家里紧闭的铁门突然被打开。 蒋雪从里面走出来,抬起头和我对视的时候,蒋雪眼中没有意外,她冲我笑着说:“你来了。” 我淡漠的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师傅家,师傅家里被收拾的很干净,一尘不染的。应该是蒋雪刚刚收拾好。 四处浏览了一番,我回头看了一眼蒋雪勉强的笑着说:“有空么?有空的话跟我去看看师傅。” 蒋雪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蒋雪驾驶着车,朝着师傅和爷爷的墓地驶去。 路上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语不发,蒋雪开着车稍微犹豫了一下说:“刚刚赵继佑给我通电话说找不到你了,我一想你肯定会来这里,所以就在这里等着你。” 我点着头没有说话。 蒋雪似乎知道我心情不好,也没有学往日那般多言,默默的开着车。 车子停在墓地前,我拉开车门轻车熟路的走到了师傅以及爷爷的墓地。 蒋雪一言不发的跟在我身后,我没有多说什么,就只是呆呆的看着两位老人的坟墓。 我知道,恐怕这一次或许是最后一次在回来看看两位老人家。 天气已经到了寒冬腊月,飞吹的时候有些冰冷,整座墓地就只有我和江冰两个人,显得有些顾忌。 站了约莫十多分钟的时间,我转过身去蒋雪微微一笑说:“我们走吧。” 蒋雪点着头跟我回到了车里,坐在驾驶位上蒋雪发动起车子,问我去哪。 “去车站。”我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蒋雪没有多问什么,驱使着车将我送到了车站。 我下了车跟蒋雪道了谢,慢慢的朝着车站里面走去。 “准正。”也就在这个时候蒋雪突然开口叫住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蒋雪,蒋雪冲我招了招手说:“赵继佑让我告诉你,感觉累了就回去,他们都在等着你。” 听到蒋雪这句话我鼻子微微一酸,抬起手请挥了一下,然后决然的转身离开。 我并没有打算回西南市,而是在车站买了到西岭市青泉县的车票。 到达青泉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钟,我乘坐了一辆电动山轮车向着安永村赶去。 安永村如今已经可以说是今非昔比,那次的案件过后萧冠宸的儿子以萧冠宸的名义捐赠给安永村一所小学,而如今小学已经搭建起来,案子侦破,‘谣言’不攻自破,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选择将自己的孩子送到了安永村小学。 虽然有几个月没有来,但是这里的变化依然很大,比如万年岭下已经有了两个小型的商店,上万年岭的路也变成了石头台阶。 村里面的人好像认识我,在看到我的时候微微一怔,紧接着不是很确定的问我是不是警察。 我静静的点了点头,那人立即就知道我是谁,连忙将安永村的村长叫了过来。 村长还是那般模样,身材有些佝偻,面色也有些苍老,但这些不足以演示他眼中的欣喜之色。 村长拉着我的手硬是要我去他们家吃饭,我没有拒绝村长的好意,跟随着村长回了家。 村长做的有些大张旗鼓,几乎安永村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来了,村长家那有些残破的小屋被围得水泄不通,我安静的和村民们先聊着,直到村长将饭菜做好。 吃饭的时候村长找来了当时和案件有关的一些人,坐在一起吃的。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村长变得有些激动,他抓着我的手,脸上流着泪:“那一次还多亏了你们啊,要不然的话我们村子现在恐怕还不得安宁,你们将案子破了,我们村的传言也都没了,隔壁村庄的人对我们也没有看法了……” 我和村长寒暄着,一直到饭局结束。 喝了不少酒,脑袋有些晕晕阙阙,我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然后朝着村长家外走去,最后来到了万年岭上。 我顺着石头台阶一步步的攀爬到了万年岭,万年岭上的小学比原先的要好了不知道多少,教学楼一共有三栋,学生的食堂占地面积也异常宽广,除此之外还多出了操场和图书馆,完全的表现出了现代化模样。 我没有进学校,而是在学校门口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天色又一次黯淡了下来,满天的星光犹为美丽。 “喝两杯?” 第002章与君不醉不归 我惊愣的回过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看到的人竟然是天星。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坛酒以及两个空碗,我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靠近我的。 面对天星我心中怒火滔天,对他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我平静的双手缓缓的握了起来。 天星似乎看到了我的动作,他不以为然的微微一笑,然后坦然的挥手扫尽石凳上的灰尘,从容不迫的坐在凳子上。 他的动作一直透漏着一股王者风范,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大的大气磅礴。 天星弹指去掉酒坛上的红盖,手一挥,那一坛酒竟然浮空而起自动的倒了两杯酒在碗中。 “与其兵刃相见,倒不如平静自如的互斟两杯。”天星端起碗冲我微微一抬。 我深吸一口气端起另一只碗,冲着天星敬了一下,一口喝干。 “好酒量!”天星哈哈一笑,仰头喝干碗中的酒,意味深长的道:“你难道不怕我在这酒中下毒?” “怕?为什么要怕?”我嗤笑一声,摇头道:“你若想杀我还要费尽周折在酒里下毒么?对于你来说若是要杀我,不过是一个呼吸、一个眨眼间的事情。” 天星轻笑着放下碗,随手一挥,酒坛又一次动了起来,当酒水盛满在碗中的时候,天星略显迟疑的将碗拿起来,双目中透漏着我从未见到过的惆怅之色。 “你可知,上一次我和人饮酒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皱着眉没有说话,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也记不清楚多久了,应该是很久很久。”天星将碗端起又放下,缓缓的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 我很难现象自己竟然会和天星随意的攀聊,在不久前我还对他咬牙切齿,满脸记恨,而现在这种感觉竟然有些消失。 “上一次和你饮酒的人是谁?”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天星那有些伟岸的身姿。 天星凄惨一笑道:“已死之人,何足挂齿?” “你……你将那人杀了?”我微微一怔不可思议的说。 天星转身看着我,脸上威严不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和我对饮。” 我看了看面前盛满酒的空碗,竟然没有丝毫感觉到惧意。 我微笑着端起碗再度一饮而尽。 天星意外的看了我一眼,沉吟问:“你不怕我要杀你?” “我自问自己对你还有些用处,所以……我敢肯定你不会杀我!”我斩钉截铁的回答他。 天星哈哈一笑,说:“你这种性格若是放在以往我称王……” 天星的话没有说完,脸上张狂高傲的笑容便是逐渐的收敛起来,最后变得暗淡起来。 “过往云烟,不值一提。今日难逢知己,定当不醉不归!” 说是对天星的过去没有兴趣那是假的,但是看天星没有说的意思,我也没有继续追问,端起桌子上的空碗,示意给天星说没酒了。 天星哈哈一笑,挥手间桌子上的那坛酒再度飞起为我斟满。 二人犹如好久不见的好友一般,对着夜空举杯畅饮,虽没有过多的言语,但也却慢慢的融入到这片景色之中。 一坛酒,最终还是没有多少。举杯三五次,一坛便是空。 喝尽碗中最后一滴酒,我放下碗有些犹豫的道:“她……没事儿吧?” “我自认为自己不算是好人,但是许人之诺却从未食言。”天星有些意犹未尽的放下碗,坚定的开口道:“我答应过你,让她毫发无损,那她就定当毫发无损。莫说是我,就算是别人在没有你做完该做的事情动了她,我也会让他人灰飞烟灭。” “谢谢……”我有些艰难的开口。 天星缓缓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道:“各有所需罢了,你只需记住,快些聚齐八颗舍利便好。” “八颗舍利聚齐之日,便是你与她见面之日。” 我站起身,看着对面的天星,面色严肃的说。 “我想到得那时,也是你我该做一个了断的时候。” 天星微微一怔,看着我静静的点了点头:“不是我和你做一个了断,而是我和他……” “八颗舍利你如今已得其五,还有三颗在不同的地方,如今你只需得到剩余三颗便好。” 天星话音落下便是抬腿朝着不远处走去。 我站在原地,听着天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今日一叙,虽不能了却千年仇恨。但着实让我心生欢喜,若非你我有天虹所隔,倒也能把酒言欢!” 天星走的并不快,但是当我抬起头的时候万年岭上便已经没有了他的踪影。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后背已经被汗水侵透。 天星不会要我的命我清楚,但是和他坐在一起我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压力无所遁形,让我宛若是在和一只猛虎……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条苍龙对视一般。 我将桌子上的酒坛和碗收拾掉,然后看了一眼月色,默不作声的走下了万年岭。 这一夜我是在安永村度过的,只是我却一直未眠,满脑子里面想的都是江冰以及神秘叵测的天星。 天星告诉我让我聚齐八颗舍利子,便能让江冰回归。 我不明白的是,她为何让我去聚齐而不是他自己? 他的强大众所周知,若是他去聚齐八颗舍利想来比我还会更为简单。 还有一个就是,他让我聚齐八颗舍利有何用处? 若是这八颗舍利只有我才能聚齐,那么第一个问题就能说得过去,可惜的是这些舍利想来是个人都应该能够找齐。我何德何能受这样的眷顾? 然而目前最为重要的问题是,这八颗舍利到底在何处? 目前加上天星给予我的那一颗,我已得其五。还有三颗身在何处,我却不得而知,若是在天涯海角而且还没有一个确认的坐标,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找到,一辈子也不会见到江冰。 辗转难眠一夜,等我稍微有些困意的时候,外面的天却是亮了起来。 我叹息着起身穿衣服,简单的洗漱后便是和安永村的村民道别,坐上村里面的车离开了安永村。 到达青泉县后,我便是来到了车站买了去西南市的车票,准备回西南市。 现在我毫无目的,根本不知道去哪找那剩余的三颗舍利,只能回西南市和赵继佑商谈一下。 到达西南市的时候是中午的十二点钟,来之前我通知了赵继佑,在车站的时候我就看到赵继佑和梓依二人。只不过赵继佑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应该是那天受伤还没有恢复。 见了面后我们三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直接乘坐上梓依开来的车。 在路上梓依告诉我说,这起凶案的凶手是朱辛和古缔二人无疑。秋思水昨天也跟着我们来警局录了口供,虽然没有全部交代清楚,但是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朱辛和古缔二人现在被天星带走,我们无法追拿归案,而天星的强大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暂时无计可施。 不过可以说的是,这起案子到现在真的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 秋思水还交代,朱辛和古缔不会再继续杀和这起案件有关的人,被抓的人也按照大小法律该判的判,该放的放。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秋思水还是没有说?” “没有。”梓依抿着嘴道:“她说她想看到你之后再说。” 我叹了口气,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就在我要点燃开始抽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了江冰。 我慢慢的将香烟塞进烟盒,将头扭到窗外,掩饰着眼中的哀伤。 看着窗外匆匆而过的景物,我不解的说:“我们现在去哪?” “……”赵继佑舔了舔嘴唇,有些无奈的道:“掌门,掌门说要见你。” “掌门?”我微微一愣,紧接着立即想到了赵继佑口中说的掌门是谁:“秦白明?” 赵继佑僵硬的点了点头,好似有些担心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将我带过去,生怕我会生气。 我无奈的笑着,说:“见就见吧,直接过去就好了。” 赵继佑松了一口气,冲我微微一笑。 我拍了拍赵继佑的肩膀,没有在继续说话。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处高档的小区中,下车后我放眼望去却发现小区里面都是单独的别墅。 很显然能够住进这种地方的人,非富即贵,说不定还会有一些职场的官员。 我有些想不通的是,秦白明号称是道教的掌门人物,这样的人应该淡泊名利,与世无争才对,怎么会这么在意外表? 赵继佑好似看出了我的疑惑,他笑着开口解释道:“秦白明是道教的掌门人,但是道教的事情却不需他过问。除此之外他还是玄学领域上的顶尖人物。” “若是玄学顶尖人物住在茅草屋,那倒有些寒酸了,可以说掌门这也是迫不得已。” 我无力的揉了揉额头,撇了一眼赵继佑说:“到你嘴里都成好话了。” “这是事实。”赵继佑无奈的耸了耸肩。 我没有和赵继佑贫,犹豫一下伸手轻轻敲了敲别墅院子里的铁门。 不多时里面就走出一位老人。 第003章武王伐纣 我没有想到王钦明也在这,看了一眼赵继佑,发现赵继佑的眼神有些躲闪。他应该是一早就知道王钦明也在秦白明这里,既然王钦明也在,那想必秋思水应该也在这里。 王钦明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将铁门给我们打开,引领我们进去。 我犹豫了一下跟在王钦明身后,走进了别墅。 别墅的装修并不是很豪华奢侈,反而里面处处充满了古典的美,而且其中还有股淡淡的檀香味。倒是极其符合秦白明的身份。 别墅大堂内正坐着一位老人。 老人的端正的坐在凳子上,脊背挺得犹如一把利剑一般,笔直。 他双手扶在撑住地面的拐杖上,脸上的表情更是尽显威严。 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就是当今道教掌门人秦白明。 “掌教……”赵继佑是道家之人,见了秦白明自然要行礼,而我则是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根本就没有去给秦白明行礼。 说实话,对于秦白明那天的作风我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放不下。 他堂堂一个道教掌教,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天星将人带走。 “坐吧。”秦白明伸手指了指一旁,平清云淡的道。 赵继佑犹豫了一下,拉着我的衣摆,将我拉到一旁的沙发上。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坐在沙发上,秋思水和王钦明就坐在我们对面,我冲着秋思水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秦白明。 秦白明似乎能够看透我的心思,还未等我开口他便是淡然的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既然您知道我要说什么,那还请您给我一个解释。”我不慌不忙的道。 秦白明同样不慌不忙的开口:“不是对手。” “……”秦白明的话虽然简洁,但也的的确确是最有力的说服。 我舔着嘴唇,张着嘴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随被称为是道教掌教,但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一清二楚的。”秦白明丝毫没有为自己说的话感觉到丢人,他拄着拐杖缓缓的站起身来,平静的说:“而至于天星……你们对他了解有多少?” 我一时语塞,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天星所表现的强大让人窒息,他对我们每一个人似乎都了如指掌,而我们对他除了用‘强大’来形容之外其余的似乎根本不知道、不清楚。 “掌教……”秋思水似乎知道什么,也似乎知道秦白明要说什么,她犹豫了一下开口轻声叫了一声。 秦白明略显浑浊的双目缓缓的定格在我身上,斩钉截铁的道:“这件事情他早晚要知道,现在告诉他又有何妨?” 秋思水不敢忤逆秦白明的话,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你们连天星到底是谁都不清楚,又怎么能试图去了解他?”秦白明转过身重新坐在凳子上,眼神微微有些暗淡,面色苍白的说:“对于天星我的了解也不多,但是我最起码知道他是谁。” “您……您知道天星是谁?”我有些惊讶的看着秦白明。 秦白明冷笑着,眼里闪现出一抹回忆:“知道!” “那天星到底是谁,他的道术怎么会那么高超?”赵继佑犹豫了一下问道。 秦白明看了一眼赵继佑,淡淡的道:“谁告诉你他用的是道术?” “天星……天星难道用的不是道术?”赵继佑微微一怔,紧接着惊讶的说:“道家五术,相辅相成,其中山术为最,包罗万象。天星所表现出的强大,除了用道术来解释,其余的完全……完全解释不通啊。” “你对道术有些了解,那你可知五术中山术上面是什么?”秦白明平静的问道。 赵继佑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道:“道家五术中,山术演变万千,山术练就大成时,可成仙术,仙术……” 赵继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愣在了原地,他呆呆的抬起头看着秦白明,不可思议的说。 “掌教,掌教是说天星修炼的是……仙……仙术?” 秦白明有些赞赏的看了看赵继佑,稍微一顿他开口道:“其实你们要想知道天星是谁并不难,在此之前你们需要先了解一段历史。” “历史?什么历史?”梓依对历史颇有研究,听到秦白明说起历史,顿时双目一亮。 秦白明慢慢的站起身,走到身后的落地窗,拄着拐杖淡漠的道:“你们可知道帝辛是谁?” “帝辛?”我咀嚼了一番这个名字,有些恍然的摇着头。 帝辛二字听的时候的确有些耳熟,但是是谁我却不清楚,我对历史的研究并不深透,说是皮毛也不知为过。 “我知道帝辛是谁。”梓依抿了抿嘴脱口而出的道:“说是帝辛你们有些陌生,但是若说他的另一个名字,恐怕你们就耳熟能详了。” “谁?” “纣王!” 我微微一怔,茫然的道:“你说的纣王,可是武王伐纣中的纣王?” “没错,就是那个纣王。”梓依点着脑袋有些兴奋的道:“纣王真名为,辛。是帝乙之后。” “帝乙有一长子,叫微子启,微子启的母亲地位低贱,所以微子启并不能继承帝位。真正继承帝位的是帝乙的第二个儿子,辛。” “辛的母亲为是正王后,因此辛才变成帝位的继承人。帝乙仙逝后,辛上位,也就是后来的帝辛。之所有所有人都称辛为纣,那是因为纣在谥法上,表示残义损善。从而帝辛才有纣王之名。” 我和赵继佑面面相觑,对于这段历史我是清楚的,只是不明白天星和这帝辛有什么关系。 秦白明转过身看了一眼梓依,微微点头道:“你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继续说。” 梓依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应该是在组织着语言。 “其实帝辛当真能称的起‘文武双全’这四个字,帝辛气力过人,可徒手与猛兽格斗。他同样也才思敏捷,帝辛继位后定都于沫,后来改名朝歌,帝辛在位的时候,东夷叛乱,商朝派大军征伐,打退东夷,向中原扩展,将商朝的势力扩展到江淮一带。” 说到这梓依的面色有些黯淡,她摇头略显惋惜的说:“每一个王朝的灭亡似乎都和女人有关。上古王朝,夏、商、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夏桀时的妺喜,商纣王的妲己,周幽王时的褒姒。 妲己本是苏氏诸侯之女,历史上有人称妲己是一位美若天仙、能歌善舞、国色天香的绝世美女,也一样被人称为是一代妖姬。帝辛征伐有苏氏部落之后,有苏氏便把妲己嫁给了帝辛,帝辛爱美成性,贪图美色,苏妲己深受帝辛宠爱。根据史记的记载,帝辛对于苏妲己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苏妲己进宫后,帝辛就逐渐的脱离朝政,整日饮酒作乐。说是被鬼迷心窍,也不之为过。而帝辛本人更是极其自负,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而反对他的那些人则全部都是错的。 帝辛的执迷不悟让得诸侯开始心灰意冷,有的诸侯也开始了背叛帝辛。为了惩罚背叛自己的人,帝辛还不惜发明了各种残酷刑具,炮格之刑便是其中之一。” “帝辛在位时商朝如日中天,国库充裕鼎盛。荒淫无道的帝辛,开始命人建造华丽奢侈的宫室,为了供自己玩乐,帝辛还让人建造高千尺,宽三里的鹿台。帝辛的生活愈加糜烂,他对鬼神傲慢不敬,命人在沙丘平台用酒装满池子,更是把各种动物的肉割成一块一块挂在林子里,这便是所谓的‘酒池肉林’……” 梓依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秦白明在缓缓的挥手。 “其余的你无需多言,你只要告诉我,你可知道帝辛是如何死的?”秦白明挥手打断梓依。 梓依想都没有去想,胸有成足的回答:“帝辛荒淫无道,一句戏言‘圣人之心有七窍’便是将劝阻自己的伯父比干处死,更是将自己的另一个伯父箕子囚禁起来。另一些被牵连的贵族,如微子等人则审时度势,投奔了周国。这一干人等的投奔无疑不是给周武王带来了帝辛的机密情报,周武王见时机成熟,便是举兵攻占朝歌。” “这一战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牧野之战。” “周武王在距离朝歌七十里外的牧野击败了商君,帝辛登上鹿台,蒙衣其珠玉,自燔于火而死。” “不知道前辈我说的对不对。”梓依格外自信的笑着,然后转头看向秦白明。 秦白明脸色淡漠,转过身的他慢慢的走到沙发上,双手搀扶着拐杖然后坐在沙发上。 我观察了一下秋思水和王钦明的面色,发现他们二人都有些嗤笑的看着梓依,好似这一切都是梓依在自导自演,看似梓依知道全部,宛若梓依知道的没有一点对的一般。 武王伐纣的故事我们从小听到大,越是年长了解的也越是深,反反复复周而复始,总结而出也不过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这些怎么到了秦白明这里却宛若是一段戏言一般? “我一开始便说过,你们以为你们什么都知道,其实你们什么也不知道!”秋思水漫不经心的看了我们一眼。 第004章君临天下 “我……我说的有错么?”梓依无辜的眨了眨眼,看着秦白明一脸的不解之意。 赵继佑将梓依拉倒一旁,让她坐下来,低声的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先别说。” 梓依还是有些无辜的看着秦白明以及秋思水,不光是梓依茫然不解,即使是我也不明白梓依到底哪里说错了,她所说的都是史书上所记载的,也是天下之人一直认证的事实。 “你是世俗之人,你所看待的以及得到的答案也是世俗所编撰出来的。”秦白明平心静气的端起茶看了一眼梓依,轻抿一口道:“你说的没错,你说的也很对。但是说的却不完整……” 我皱着眉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疑惑的看着秦白明:“前辈,天星到底是谁?您说让我们说一段历史,这段历史是武王伐纣,难道天星的真实身份和武王伐纣有关?” “天星的真实身份和武王伐纣无关,但是却和武王伐纣中的人有关。”秦白明放下茶杯,面色严肃的道:“你想知道天星是谁,倒不如先从他身旁的人下手去猜测、猜想。” “天星身旁的人?”我微微一怔想不出天星身旁会有谁。 赵继佑沉吟了一番,脱口而出道:“我们对天星的了解不多,一直帮天星做事并且让天星庇护的不就是朱辛和古缔二人么?” “朱辛和古缔?”我愣了一下,紧接着面色徒然变得惊讶起来。 赵继佑身边的梓依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她瞠目结舌的转头和我对视着,震惊的道:“我知道天星是谁了!” “你知道天星是谁了?”赵继佑还没转过弯,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梓依。 梓依咬着牙看着秦白明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但说无妨。”秦白明挥手大气道。 我能想象的出,其实梓依不是不敢说,而是他无法相信天星是谁。 “朱辛古缔……”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道:“我来说吧。” 赵继佑疑惑的看着我:“你也知道天星是谁?” “前辈说想要知道天星的身份就必须要了解一段历史,而这段历史却是历史上颇为出名的武王伐纣。最后前辈又提醒我们,想要知道天星是谁,就要从天星身边的人去猜测。” “我们所知道的天星身边就只有两个人,朱辛和古缔两兄弟。” “那……那这一切到底和天星的身份有什么关系?”赵继佑依旧不解的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说:“你试着去了解一下古缔和朱辛他们的名字……” “朱辛古缔、古缔朱辛……”赵继佑低着头仔仔细细的想着这两个名字:“古缔……固帝,朱辛……助辛……” 赵继佑猛然抬起头错愕的看着我们所有人,惊讶的道:“朱辛和古缔二人名字的谐音是,固帝,助辛。合起来也就是……帝辛!” “天星……天星的真实身份是……帝辛……殷纣王帝辛?!”赵继佑满脸不可思议,与我先前和梓依那般,他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秦白明。 若不是看到秦白明三人一脸郑重严肃,我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天星竟是殷纣王帝辛。 帝辛的事情距离我们现在早已有了数千年的时间,他帝辛怎么可能会活那么长时间?而且根据史书的记载,帝辛溃败后在鹿台之上,身披宝衣,自焚而死。既然他已经死了,那又怎么可能变成现在的天星? 种种不解想让我否认天星是数千年的帝辛,但是在我一想到天星那恐怖如斯的法力,以及磅礴大气的风范,我一时间又开始变得不知所措、犹豫不决起来。 “掌教,天星怎么可能是帝辛?帝辛明明在几千年前就自焚在鹿台之上……”赵继佑回过神来,依旧满脸不解和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白明。 秦白明淡然的撇了一眼赵继佑说:“让你们了解武王伐纣,你们却只了解帝辛的生平和伐纣的结果。” 我品了一下秦白明的话,仔细的在脑海里将武王伐纣从头到尾又一次想了一遍,最后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可能性。 赵继佑和梓依同样也是满脸的迷茫和不解。 “我且问你,你可知姜子牙岐山封神一事?”秦白明端起水杯撇了一眼赵继佑问。 赵继佑想了一下开口答道:“姜太公岐山封神一事,流传千古,弟子略知一二。不过,据弟子所知,姜太公岐山封神,应为神话……” 赵继佑应该是想说,姜子牙岐山封神一事,是神话传说,但还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坐在一旁的秋思水就忍不住插嘴。 “亏你是修道之人,一点也不懂得融会贯通。姜子牙岐山封神一事若是虚无杜撰而出,那帝辛又怎么会君临天下,重现于世?” 我震惊的抬起头:“那……那这么说的话……三千年前姜子牙岐山封神一事,也……也是属实的了?” “那本就是事实。只不过是被后人修饰修改,演变成了一则神话传说。”秋思水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平静的开口道:“姜子牙为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门下弟子,后来帝辛当君无道,荒淫至极,又残暴无辜百姓,着实是惹的天怒人怨。元始天尊便是派坐下弟子姜子牙,辅助明君,并且代理封神!” 我和梓依面面相觑,脸上震惊的表情已经麻木了起来。 这一切从秋思水和秦白明口中说出来显得理所应当,但是听在我们耳中却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想象。 原本我们一直认为是神话故事的岐山封神一说,现在却变得真实,这一切我们何曾想过? “弟子愚昧,还是没有听明白。”赵继佑有些尴尬的说:“掌教说天星是三千年前的纣王帝辛,可是不管是史书记载还是封神一事,武王伐纣最后结果就是纣王身披宝衣,自焚鹿台。帝辛明明在三千年前已经死于他亲手所建造的鹿台,那他现在又是怎么……” 赵继佑问的问题也是我们一时想不明白的,即使姜子牙岐山封神一事,确实属实,那天星是帝辛这一个问题该作何解释? 帝辛理应在三千多年前便自焚而亡,既然是这样那天星又怎么会是帝辛? “你可知姜子牙岐山封神,封了多少神?”秦白明默然的道。 赵继佑脱口而出的回答道:“三界首领八部三百六十五位清福正神!” “既然是三百六十五位清福正神,那你可能将这三百六十五位清福正神姓氏名谁一一道来?”秦白明微微一笑道。 赵继佑哑口无言,摇着头说:“弟子才疏博浅,三百六十五位清福正神并不能一一道来,弟子只知其中一二。” “哦?那你不妨说说,你知其中哪些?”秦白明继续道。 赵继佑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弟子熟知姜太公岐山封神,封武王伐纣枉死之人,为清福正神,并编造出三百六十五位正神职位,其中共分八部。上四部所指是:雷、火、瘟、斗;下四部所指为:群星列宿、三山五岳、布雨行云、善恶之神。道行低者榜上有名。” 赵继佑如数家珍,大有一副将那三百六十五位清福正神全部一一道出来的架势。 我无力的揉着额头,赵继佑倒还真耿直,让他说他就说了出来。 “你熟知那么多,那你可曾知天子帝辛被封为何神?”秦白明挥手打断赵继佑的话,声音徒然变得严肃起来。 赵继佑微微一怔,舔着嘴唇疑惑的道:“帝辛杀生无数,荒淫无道,而且又是灭国之君,他也能被封神了?” 我同样也疑惑的看着秦白明,帝辛为人残暴并且还藐视鬼神之威,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封神? “正如你所说那般,道行低者榜上有名。帝辛虽为人残暴不堪,但却有天子之命加于己身,并且他也曾披甲出战,造就一方平安。最为可说的是,帝辛祖先乃是上古妖皇帝俊,你说这样一人,为何会不被封神?”秦白明淡淡的回答着我们的疑问。 我皱着眉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去看秦白明,但是在看到秦白明的目光时,我最终还是将头低了下去。 赵继佑犹豫了一下道:“那这帝辛最后被封了什么神?” “下四部群星列宿,天喜星!” 天星! 在听到秦白明的话,我终于恍然大悟明白天星这个名字是从何而来,这是帝辛取天喜星中的天星二字来命名自己的名字。 “纣王天子帝辛榜上有名,在姜子牙岐山封神时被册封下四部群星列宿,天喜星。”赵继佑皱着眉看向秦白明,疑惑的说:“掌教,既然纣王天子帝辛被封为天喜星,那他现在君临天下,重现于世的目的是什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白明的面色徒然黯淡了下来,不仅是他一旁的秋思水和王钦明亦是如此。 “师兄,前面的事情该说的也都说了,后面的就不要瞒他们了吧。”秋思水转头看向秦白明,轻声的道。 一声‘师兄’让我们三人微微有些错愕,没有想到秋思水竟然是道教掌教秦白明的师妹…… 秦白明重重的叹了口气,沉默了很长时间,方才开口道:“你们随知帝辛最后的归宿是名列仙班,被册封天喜星,那你们可曾知道另一人最后的后果?” “另一人最后的后果?”我大为不解的道:“除了天星之外,可还有其余人?” “有!”秦白明站起身来,义正言辞道:“帝辛并非昏庸无道,他只不过是极其残暴。帝辛乃是上古之帝,最终却毁在一女子手中!” “这女子你们可知道是谁?” “妲己!” 第005章为情所困 事实上我们的猜测并没有错。 商朝国运六百余年,前后共历三十一代王。而商朝的灭朝之君则就是背负万千骂名的帝辛。 在历史上帝辛的骂名最为多,有人说他昏庸无道、荒淫至极、残暴众生,但事实上帝辛并不昏庸,他只不过是太过于残暴,至于众生所言的荒淫至极,更是天大的笑话。 历代君王有几人不是妻妾成群?又有几人不是后宫佳丽有三千人? “帝辛最为在乎的妃子便是妲己,他格外宠爱妲己,已经到了妲己之所誉贵之,妲己之所憎诛之的地步。商朝之所以到达这一步,而帝辛之所以背负亡国之君,那也和妲己有着密不可少的关联。”秦白明脸上竟然浮现出惋惜之色,他摇头苦言道:“帝辛极万千宠爱与妲己一身,为了妲己他荒废朝政,不理国家之大事。可以说商朝的毁灭,和妲己的确有着不少关联。” 我沉吟一番,忍不住问:“那帝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武王伐纣后,姜子牙岐山封神,封帝辛为下四部群星列宿天喜星,那是因为帝辛有帝命加身。虽言道行低者榜上有名,但是妲己之所恶行,天怒人怨。武王伐纣后,武王便持剑力斩妲己,而岐山封神一事,妲己却并没有进册,也就是说妲己并未被封神!”秦白明开口回答道。 赵继佑若有所思的道:“妲己手下亡魂多不胜数,像她这种人死后定当万劫不复。” “你说的没错。”秦白明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妲己身陨后,并不能转世成人,而是被冥界十殿阎君,打入六道轮回中的地狱道,生生死死在地狱道内遭受轮回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那帝辛做这么多的原因是……” 秦白明转过身,手扶着拐杖,斩钉截铁的道:“他要救妲己!” “帝辛……帝辛最终的目的是要救回地狱道中的妲己?”我震惊的抬起头,瞠目结舌的看着秦白明。 秦白明肯定的点着头道:“帝辛名列仙班,而妲己却要遭受万劫不复之苦。帝辛对妲己的爱意有多深你们怎可明白?他为了妲己能够荒废朝政,不管不顾天下之人劝阻,这般情缘怎能说了便了?” “帝辛若能放弃仙班和妲己同遭轮回之苦,他将会毫无犹豫的放弃仙班,堕入轮回之中。只不过……只不过他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 “也就是说,三千年来帝辛无一不是在想着如何拯救妲己与苦难之中?”梓依微微一怔道。 秦白明重重的叹了口气,极其无奈的点着头。 帝辛为了妲己不惜放弃成神成仙,即使身不由己那这么多年来他依然想着怎么样救出妲己,这样的人……的确,的确可敬可佩,可惜就可惜在他似乎从来没有选对过方法。 我突然明白为何我在和天星接触的时候,感觉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很强的王范之气。 他本身便是王,不许任何人来衬托修饰! 我突然感觉天星并没有那么可恶,也突然感觉他极其可怜。 我有些惆怅的开口说:“那这么多年来帝辛都没有成功过么?” 我开始不喜欢称呼他为天星,而是更喜欢称呼他为帝辛,这是对一个王者的尊称,虽然他的残暴曾被天怒人怨。 “他本是仙班之人,怎能不顾天界之规定,堕入轮回之中拯救妲己?”秦白明拄着拐杖重新坐在椅子上说:“这三千年来,帝辛一直都在找着拯救地狱道内妲己的办法,天命所归,一切的一切都并没有想象的那般简单。” “直到……” “直到十年前。”秦白明呼了一口气道:“十年前我夜观天象,发现西南市卧龙山脉,龙气乍现,便已经算出是帝王现世。十年之前我们便已经知道帝辛所为之事,十年之前帝辛欲要在卧龙山脉打开幽冥之门,入冥界拯救妲己,不过尚好被我们及时发现,阻止了那场祸乱天地的灾难。” 话从秦白明口中说出来的很简单,但是我想其中的事情缘由,肯定没有这般让人理解。 “那我爷爷十年前也参与了那场战斗?”我犹豫了一下看着秦白明。 秦白明沉吟了半晌,最终他抬起头看着我:“你可知道你爷爷真实身份是什么?” “我……我爷爷的真实身份?”我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开口:“他曾经不是龙局二十二局的局长么?” “错!”秦白明再度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指着他刚刚坐着的椅子道:“如果你爷爷没有死,那个位置就是他该坐的,而不是由我来坐!” 我惊愣了半晌,紧接着失声道:“我爷爷……我爷爷曾是道教掌教?” “准老前辈是龙局成员,怎么可能是道教的掌教?”赵继佑也满脸诧异的回答。 秦白明转头看向赵继佑问:“你是我道教之人,我可曾规定道教之人不准加入其余组织?” “没有!”赵继佑想了一下,然后摇头。 秦白明斩钉截铁的说:“你爷爷一身道行何其了得,他倘若还在,这道教掌教之位有谁比他更加合适?” 我瞠目结舌的坐在沙发上说不出话来,我对爷爷已经不是陌生了,而是宛若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一般。 先前我以为他只是一名普通警察,到的最后竟然发现自己太过于天真,他其实是龙局二十二局的局长。可是还未等我从这个诧异回过神来的时候,秦白明却告诉我我爷爷曾是天下玄门道教的掌教…… “还有……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我突然发现秋思水的那句话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 我们以为我们什么都知道,其实我们却什么都不知道。 “帝辛筹划数千年的计划毁于一旦,怎么可能会就此甘心?准老前辈当年深谋远虑,知道帝辛不会就此放弃,所以在那一战过后便是退出了龙局,更是将道教掌教之位交给了我。”秦白明重新走到先前的座位前,只不过他并没有坐下去,而是静静的站了很长一段时间。 赵继佑沉吟了一番,忍不住问:“准老前辈既然知道帝辛会卷土重来,难道就没有做出什么措施么?” “做了。”秦白明抬起头,眼神有些暗淡的说:“帝辛千年来都容忍过来,又怎么会因为这一点失误而放弃?准老前辈知道帝辛势必会卷土重来,所以就放弃了龙局以及天下玄门掌教的位置,为日后帝辛君临天下,做着准备。” “准老前辈能做上道教掌教之位,可见道家五术应该何其了得。他应该一早就算出了帝辛会卷土重来,那……那准老前辈做了什么准备?”赵继佑想了一下犹豫着回答。 秦白明没有说话,而是抬起头看我。 不仅是他,就连秋思水和王钦明都抬起头将目光放在我身上,到得最后赵继佑和梓依也忍不住看着我。 “我爷爷当年的准备就是我……”我苦笑着摇着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就是我爷爷最后的准备。” “你知道?”秦白明诧异的看着我。 我摇着头,无力的回答:“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事实上我说的一点也没错,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之所以我认为我爷爷最后的准备是我,那也不过是我的一时猜测,现在看到秦白明这般模样,我想我应该猜对了。 我爷爷从龙局退休后就一直呆在家里面,唯一照料的人就是我。 帝辛君临天下,势必要打开幽冥通道,堕入轮回,救出六道轮回中地狱道的妲己,到得那时天地间恐怕会惨无人寰。 爷爷是天下玄门道教掌教,道教做的是除魔卫道。我爷爷心系天下,如果当初他想要救天下苍生,又为何独守我身边十余年的时间?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我爷爷最后做的准备,其实是我。 外加上我爷爷让师傅给我的东西,以及帝辛让我做的事情来看,这个答案不难猜出。 “掌教,准老前辈当年做下的最后准备是……是准正?”赵继佑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明所以的问。 秦白明没有去回答赵继佑的话,而是继续紧紧的盯着我。 半晌之后,秦白明收回目光缓慢的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清茶后,秦白明漫不经心的说:“如果我说你并不是准前辈的孙子,你……会不会相信?” “怎么……怎么可能?”我立即摇头回答道:“不可能!” “如果这就是事实呢?”秦白明继续追问着我。 我依然无法相信事实,倔强的摇着头说:“不可能,我爷爷就是准怀天,而我准正也就是准怀天的孙子。”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准前辈的孙子,那你可曾见过准前辈的儿子?也就是……你的父亲?”秦白明放下茶杯瞟了我一眼说。 我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家母生我的时候因为难产而亡,家父早年患有精神疾病和我们走散,至今还没有下落。” “你可曾见过你的父亲?”秦白明继续用漫不经心的口气问着我。 “我……”说到这里我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我没有见过我父亲,我也没有见过我母亲。 没有见过我母亲情有可原,那是因为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因为难产去世,而我父亲的事情却又无法说的过去。 我不止一次的问过我爷爷,我父亲到了哪里。 我爷爷给予我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 父亲因为患有精神疾病,早年和我们走失,至今还未寻到…… 仔细想一下,先前我没有觉得可疑那是因为爷爷的说辞很平淡,而我又在过着平淡的生活。但是现在将这说辞放在这里,我却觉得一切都格格不入。 爷爷曾是龙局二十二局的局长,又是天下玄学道教的掌教之人。 向他这样的人,即使儿子真的有精神疾病,那又怎么会治不好? “我……我真的是爷……准怀天的孙子?”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僵硬的转过头看着秦白明。 第006章最后一颗棋子 秦白明平静的点头,让我心中无数种的猜测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犹如是一摊泥水一般瘫软的坐在沙发上,既错愕又麻木的看着面前的茶几,久久不语。 “掌教,准正……”赵继佑看着我的这般模样,心里千万不忍,他回头看着秦白明忍不住道:“准正……准正真的不是准老前辈的孙子?” “他不是准前辈的孙子,他没有父母!”秦白明斩钉截铁的道:“没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谁,即使准前辈也不知道!” 我不是准怀天的孙子,我没有父母,没有人知道我的父母是谁。 脑海里,脑海里这些话在不断的徘徊着,我呆呆愣愣的看着前面的茶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是……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慢慢的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答案。 谁都无法了解我现在的心情,要是有人告诉你相依这么久的亲人不是你的亲人时,你们心里会作何感想。 我现在只觉得眼睛里面的一切都好陌生,不管看什么都感觉到了无比的陌生,再也没有先前的那种熟悉感。 “您说我是准怀天准前辈的最后一道准备,这句话从何说起?”我凄惨的一笑,抬头看着秦白明。 秦白明紧紧注视我半晌,开口说道:“你们可曾知道十年前出现过的七星连珠天象?” “十年前出现过的七星连珠?”梓依在一旁沉吟了一番,眼前一亮道:“十年前我们年纪尚小,不过我在资料上看到过关于这一天象。我曾在资料上看到过说,十年之前出现的七星连珠千年难遇,当时日月皆暗,空生血光,在当年,七星连珠还引来一场不小的恐慌。” “那你可曾记得十年前七星连珠发生的时间?”秦白明继续问道。 梓依过目不忘,凡是被她看到的东西她都能铭记于心,听到秦白明这么问便是立即开口道:“七星连珠发生在十年前的农历七月十五日!” “农历七月十五?”一旁的赵继佑诧异的说:“农历的七月十五不是中元节么?” “中元节?”梓依疑惑的看着赵继佑:“那也就是说十年前七星连珠发生的时间是……是鬼节?” “没错!”秦白明郑重的点头,确定了梓依的说法:“七星连珠曾出现过,但是七星连珠逢时与鬼节却是头一次。每年的农历七月十五便是鬼节,届时的晚上十二点钟,鬼门将大开,鬼门开放时是人间阴气最为浓郁的一天。外加上七星连珠所变,鬼门将会大开一日之时。” “帝辛筹备千年,就是在等着这个时机。他仙术高强,但还是没有能力硬闯幽冥,力扛幽冥十殿阎王。” “所以……所以他必须要找一个能让自身实力更上一筹的地方!” 赵继佑接过话道:“而这个地方就选择在了……卧龙山脉?” “你们可知道卧龙山脉为何被称作为卧龙山脉?”秦白明看了一眼赵继佑,欣慰的点头道。 梓依有些尴尬的说:“难道不是因为卧龙山脉连绵起伏,像是一条盘卧着的龙么?” “这只是其一,并非其二。”秦白明开口道:“卧龙山脉连绵起伏,犹如一条盘卧着的龙这是正确的,最为关键的问题是卧龙山脉处,藏有一条最为完整的龙脉!” “龙脉?”赵继佑诧异的问:“这里面的龙脉是……” “风水堪学中的龙脉。”秦白明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缓缓的开口:“卧龙山脉在风水学上是一条最为完整的龙脉,帝辛是拥有帝命,古时帝王称为天子,贵为九五,常与龙比拟。因为龙之显贵。为了表达天子帝王的尊贵,所以天子被尊称为龙。” “姜子牙岐山封神,帝辛的仙术被搁置在封神榜中,他所能动用的仙术只不过是鼎盛时期的十之一二,他想要借助中元节以及七星连珠的天象打开幽冥大门,力扛十殿阎君,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所以他设下亡魂阵,聚天下亡魂魂至卧龙山脉,借助卧龙山脉的龙气,增加自身的实力,从而打开幽冥大门。” “也就是说……帝辛想要打开幽冥大门就必须要借助卧龙山脉的龙气,如若不然的话以他的实力万不能实现?”赵继佑沉吟着问。 秦白明平静的点了点头道:“十年前帝辛在卧龙山脉设下亡魂阵,着急天下四面八方的亡魂聚集在此,等着鬼门关打开收亡魂进幽冥时,帝辛将会趁机进入幽冥之中。而当年,我们所做的不过是阻止帝辛罢了。” “那一战的结果呢?”我深吸一口气问。 秦白明凄惨的笑了笑:“帝辛之强,我们这般凡夫俗子怎么能比拟?当年设阵时帝辛身边有朱辛古缔二人,这二人是帝辛早年在苗寨救下的两位兄弟,帝辛教他们无上道法,而他们则是一直在帮着帝辛君临天下。十年前时,我们一行人便是受朱辛和古缔二人阻拦。” “最后侥幸破坏了帝辛设下的亡魂大阵,没有了亡魂大阵,群魂乱舞,帝辛只能以失败告终。当然,换取的代价也是颇为惨重,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是说说就算?”回忆起早年的经历,秦白明眼中闪过一抹忌惮。 沉默很长一段时间,秦白明这才开口道:“十年前去阻止帝辛的加上我有八人,其余七人皆是龙局之人,而最后回来的却只有三人。一人是我、一人便是准老前辈,还有一人则是玄学宗旨上造诣颇高的毛正元……” 我听得虽然有些模糊,但最终还是和我知道的信息对接上了。 龙局尘封的案件中,那一起君临天下便是现在秦白明所讲述的案件! 只不过里面没有将秦白明记载进去。 “十年前我们三人侥幸从帝辛手中逃脱,逃走之后准前辈便是告知我们说,帝辛此次不成功势必会卷土重来,让我们做好一切准备。只是……只是没有想到帝辛竟然会卷土重来的那么快……”秦白明疲惫的坐在椅子上。 我还是不明白的问:“准前辈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怎么能够阻止的了如此强大的帝辛?” “帝辛当年君临天下不过用了十之一二的力量,即便是如此那也是恐怖如斯,我自问自己什么也不是,怎么能够阻止的了这般强大的帝辛?” 秦白明看了我一眼,平静的道:“你当然阻止不了,但是有一人却是能。” “谁?”我犹豫着问。 秦白明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开口继续说道:“我先前一直便是以为帝辛孤独一掷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十年前的亡魂大阵上,但是最终我才发现自己算错了。说是我们深谋远虑,倒不如说是帝辛深谋远虑。” “他应该早就算出我们会阻止他,所以他早在二十几年前便已经隐藏了最后一步棋子!” “而这枚最后的棋子……就是你!”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错愕惊愣的道:“您的意思是说……我是帝辛的最后一步棋子?” “你不是帝辛的最后一步棋子,最起码你现在不是!”秦白明淡淡的回答道:“你现在还没有整明白你到底是谁,你又怎么能够想的通,你是不是帝辛的最后一枚棋子?” 我皱着眉看着秦白明:“我到底是谁?” “事实上我也一直怀疑你,我也一直想知道你到底是谁。”赵继佑同样有些无奈的看着我说:“我们下幽冥的时候,青木三郎君曾问你,你可记得自己是谁,当时你的回答是你就是准正。我本以为没有什么事儿,所以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直到在卧龙庙的时候,我才发现了不对劲。” “卧龙庙时,你为铜像罗汉擦拭血迹,不慎将手指划破,手上的鲜血倾洒在铜像罗汉上,当时铜像罗汉便是出现裂纹以至于后来的崩塌。”赵继佑一本正经的看着我:“你若真是平平凡凡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这般神奇的能力?” “我清晰的记得,朱辛和古缔让你下跪时的场景。”赵继佑深吸一口气道:“君一跪,天地摇!” “你下跪时,庙堂内的十八尊铜像罗汉全部崩塌,唯独那一尊释迦摩尼佛完好无损。从那时我便猜测起你的真实身份。”赵继佑缓缓的摇头道:“佛界之中,佛祖最大,其次菩萨,往后是罗汉。你一跪,罗汉尽碎,唯独释迦摩尼佛完好无损,我想你的身份应该是某尊……菩萨!” “我……我是菩萨?”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哭笑不得的道:“你看我哪像是菩萨?人人都说菩萨心肠,菩萨心肠,你我接触那么长时间,你什么时候见我有过菩萨心肠?佛教之人不吃荤菜,你和我接触那么久,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没吃过荤菜?你这逻辑完全讲不通……”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完,因为我看到秦白明和秋思水以及王钦明都满脸郑重的看着我。 我害怕,我害怕自己真的如同赵继佑所说那般真的是某位菩萨。 “我……我真的是菩萨?”我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噗通’‘噗通’的在不听的跳动。 第007章地藏轮回转世 秦白明收回目光,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杯中的清茶,轻声的问:“帝辛的目的你们还记不记得是什么?” “武王伐纣后,姜子牙岐山封神,帝辛因为有帝命加身并且还是帝后所以封神榜上有他一名,而妲己则没有。妲己作恶多端,武王将其斩首后,被幽冥十殿阎君封在六道轮回中的地狱道,永世不得超生。”赵继佑不假思索的开口道:“帝辛爱妃心切,他是想要救出六道轮回中,地狱道内的妲己!” “没错。”秦白明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帝辛的最终目的是要救出地狱道内的妲己,而并非是想要有意闯幽冥,力扛十殿阎王。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救出妲己,以及需要力扛十殿阎王救出妲己,若是你能选择你会选择什么?” “当时不费一兵一卒的救出妲己了。”赵继佑想都没有想的脱口而出。 秦白明放下茶杯,轻叹道:“所以……所以帝辛才是最为深思谋虑的那个人。”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到底是不是菩萨?”一而再再而三的惊讶和错愕已经近乎让我变得麻木起来,对于自己是不是菩萨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重要,我现在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秦白明依旧没有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道:“帝辛想要不费一兵一卒的就救出妲己,是万万不可能的。妲己惹得天怒人怨,被封印在地狱道内,而地狱道又是六道,除了投胎转世亦或者是如同妲己一样惹得天怒人怨被封印在地狱道内以外,其余的似乎没有将她救出的办法。” “那……那帝辛怎么样才能不费一兵一卒的救出妲己?”赵继佑疑惑的道:“既然帝辛不想与十殿阎君为敌,擅闯地狱道也不是办法,那除此之外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救出妲己?” “你常修道法,我且问你,你可知六道所指哪六道?”秦白明淡淡的道。 赵继佑不假思索的开口:“六道轮回分别为: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人道和天道为善道,阿修罗道享有天人福报,而畜生、恶鬼、地狱责被称为三恶道。” “六道轮回是佛教语数,那你可知佛教中度尽六道的是哪位?”秦白明继续问道。 赵继佑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佛教中度尽六道的是,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菩萨心有宏愿,曾在佛祖面前誓言道‘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佛教之中度尽六道的人,便是地藏王菩萨!” 我心里微微一颤,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秦白明,却正好发现秦白明的目光正在紧紧对视着我。 四目相对之下,我竟然感觉到了一些心虚,有些不敢去直视秦白明的目光。 “地藏王因誓要度尽六道,故而常现于天、人、修罗、畜生、恶鬼、地狱六道之内,因此地藏王又被称之为,六道地藏。然而实则,六道地藏却又指着另一个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接过话颤抖的道:“六道地藏的确还有一个意思,另一个意思是说地藏王菩萨在六道之中各有一道金身,这金身就是用来镇守六道的。” “那你知不知道都是什么地藏金身?” 我深吸一口气,如数家珍般说:“日光地藏,镇守天道。除盖障地藏,镇守人道。持地地藏,镇守修罗道。宝印地藏,镇守畜生道。宝珠地藏,镇守饿鬼道。檀陀地藏,镇守地狱道!” 赵继佑意外的看着我,应该是没有想到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记得在安永村的时候,我寻找江冰无果便是到了一处寺庙为江冰诚心祈福,而那间寺庙供奉的便是檀陀地藏菩萨。 我所知道的这些也是从那间寺庙主持口中得知的。 “你说的都对。”秦白明淡淡的点了点头。 赵继佑大为不解的问:“六道地藏和帝辛有什么关系?” “六道地藏和帝辛没有关系,但是你可不要忘了妲己还在地狱道中遭受轮回之苦。”一旁的秋思水突然开口说:“帝辛想要救妲己与水深火热之中,要不就擅闯幽冥,要不就另想他法。” “按照现在来看,帝辛似乎没有要擅闯幽冥的打算。难道……难道是说帝辛找到了其他的办法?”赵继佑微微一怔愕然的抬头。 秦白明呼出一口气道:“我先前就说过,帝辛才是最为深谋远虑的那一个。他早就做了两手打算,十年前的亡魂大阵并非是帝辛的孤注一掷,亡魂大阵失败后帝辛就已经启动了另一个计划。” “那帝辛另一个计划是什么?这一切又和我……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慢慢地抬起头,疑惑的问。 秦白明看向赵继佑开口道:“你是修道之人,不知你对佛教之事,可懂一二?” “掌教但说无妨,弟子或许略知。”赵继佑卑微的说。 秦白明点着头道:“你既然知道地藏菩萨掌管六道,那你可知地藏若是入轮回,那后果是什么?” “地藏入轮回?”赵继佑微微一怔,抬起头诧异的道:“地藏入轮回需舍去金身,等他再入佛道,转世成佛时,将会……将会大赦六道!” 话到此处,赵继佑震惊的转过头看着我,目瞪口呆的说:“我……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秦白明意味深长的看了赵继佑一眼。 赵继佑抬起手指着我,支支吾吾的说:“我知道了,我知道帝辛的第二个打算是什么了。” “是什么,你倒是说啊。”梓依焦急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苦笑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准正是……准正是地藏轮回转世!” …… “你说我是地藏轮回转世?”我舔了舔嘴唇,哭笑不得的看着赵继佑,指着自己的鼻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赵继佑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帝辛想要救身在地狱道的妲己无非就两种办法,要么擅闯幽冥,力扛十殿阎君,现在看来帝辛这一个办法已经失效,那么第二个办法就是让得地藏轮回,等到地藏转世再为佛时,将会大赦六道,那时身处在地狱道的妲己将会被放出来!” “而你准正,就是地藏王的转世!” 赵继佑盯着我的目光变得不可思议起来,他忍不住退后一步说:“你胸前佩戴的不是道家之物,也不是佛家之物,那正如酆目鬼王所说,的的确确就是幽冥之物。地藏菩萨是六道的掌管者,即是佛教之人也是幽冥之人,你胸前所戴着的令牌应该就是地藏王的令牌!” “那日在卧龙庙你有所不知,而我们所有人却将你所做的事情、所说的话都看在眼里。”赵继佑斩钉截铁的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帝辛让你去聚齐的八颗舍利就是地藏进入轮回时所留下的毕生舍利,等你……等你真正聚齐八颗舍利的时候,也就是你转世成佛之时!” 赵继佑说的煞有其事,我怀疑的将胸前的令牌拿了出来,然后扭头去看秦白明,等待着他说话。 秦白明盯了我一眼,淡漠的道:“事实上他说的没错……” 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脑海里轰然乱成了一团,我不可思议的握住令牌,瞪着眼睛低下头。 “不过有一点他却是说错了。”秦白明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道:“你不是地藏转世。” “准正……准正不是地藏转世?”赵继佑有些愕然的道。 秦白明放下茶杯说:“他并不是真正的地藏转世,他只不过是地狱道檀陀地藏的转世。帝辛再强也没有能力让得真正的地藏转世,他所做的不过是让得镇守地狱道的檀陀地藏转世为人,等着准正重新转世成佛,地狱道将会大赦,那个时候帝辛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那这么说的话……准正不是真正的地藏,他是……他是六道地藏中的檀陀地藏?”赵继佑怔怔的问。 秦白明最终还是点头确实了我的身份。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令牌,又抬起头看了一眼秦白明。 我再也忍不住不住地摇着头,嘴里喊着不可能。 “不可能,我不可能是那什么檀陀地藏,你们都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你们一定是在骗我的。” 秋思水看着我的目光有些温柔,她于心不忍的道:“我们也不愿意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帝辛重现于世就注定你要转世成佛,从一开始到现在你每走的一步都在帝辛的算计之中,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秦白明郑重的道:“从你出生到选择法医这个专业,再到最后的加入龙局都是在帝辛的算计之中。” “你加入龙局,遇到的第一个案子那是帝辛想让你见识到一个不同的世界,是想告诉你这天下之中有诸多稀奇之事。你遇到的第二个案子,那是帝辛故意将你们引入幽冥之中,让你感悟生死劫难,让你见到青木三郎君。你经历的第三个案子,那不过是帝辛想让你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是檀陀地藏转世!”秦白明转过身来,紧紧的盯着我义正言辞的道:“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八个孩子身上的纹身内容么?” “准前辈知道帝辛不会就此罢过,他早就算出帝辛日后要做些什么,他在思水的孤儿院中选举出八个孩子在他们的退下刻上纹身,以此来警告日后的你。” “那纹身的内容到底是什么?还有就是朱辛和古缔为什么要杀他们?”这是梓依最关心的问题,也是那件案子没有解开的谜底。 秋思水蹙眉道:“朱辛和古缔之所以杀那八位孩子说到底还是因为纹身的缘故。” “那纹身中主要记载了帝辛的事情,朱辛和古缔不想让他人得知,所以便想要杀人灭口。” “那纹身到底是什么意思?” 秋思水看了一眼秦白明,见秦白明点头,秋思水这才缓缓开口。 “纣王天子,十载君临!” 第008章失魂落魄 “纹身其实并没有什么深度的意思,仅仅只是字面意思而已。”秋思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我们一眼,紧接着眼神便是黯淡了下来:“其实这也不能怪你们,八组纹身每一组都代表着一个汉字,联合起来便是,纣王天子、十载君临!” 梓依微微一怔,紧接着立即掏出手机,在手机输入一格里打上了张阳荣身上的纹身内容。 9468按键里果然出现的是,纣王天子的纣字。 赵继佑看着梓依的手机苦笑着摇头道:“是我们一直将事情往复杂的一方面去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其实事情就是这么的简单。” “这纹身是准前辈留下的,他想要表达的不光是帝辛十年后会君临天下那么简单。其实这纹身还有一个寓意。”秦白明看了梓依一眼,轻声说:“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层寓意也并非是非得需要了解。” “准前辈还想从这几组数字里面表达什么?”赵继佑疑惑的问。 秦白明面色严肃的道:“剩余四颗舍利的下落!” 说到这里,赵继佑几人纷纷将目光放到了我身上,我依然没有回过神来,双目无神的看着手里面的令牌,整个脑袋里只有‘不可能’三个字。 “当年准老前辈知道帝辛十年后会卷土重来,早在十年前就做了充分的准备。”秦白明呼出一口气说:“檀陀地藏转世,毕生佛法修为集结于八颗佛珠舍利之中,当年准老前辈凭一己之力寻找出了四颗舍利,而最后的四颗他却无力而为。” “准老前辈能成为天下玄门道教掌教,那道术想来定是极其了得,剩下四颗舍利怎么会无力而为?”赵继佑疑惑的道。 秦白明回答道:“剩下的四颗舍利,一颗在帝辛手中,另外三颗分别在天、地、人三界当中。而且掌管这三颗舍利的人又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到舍利的也只有檀陀地藏自己。” “也就是……他!”秦白明伸手指着我,斩钉截铁的道。 赵继佑看了我一眼,忍不住皱眉道:“准正现在不过是凡夫俗子一个,您先前说剩下三颗舍利分别在天地人三界,人界先前不说,单单是那天地二界以他的能力,怎么能够拿得到?” “我之前听王钦明说,你最近时常感觉到浑身无力,骨头酥软?”秦白明看了王钦明一眼,转头问我。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秦白明,淡漠的点了点头。 秦白明皱着眉说:“你是檀陀地藏转世,引你入世的是帝辛,如今帝辛君临天下,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你……” 说话间秦白明伸出五指,微微掐算片刻抬起头郑重的道。 “脱胎换骨!” 秦白明眼神深沉的道:“帝辛引你入世。帝辛君临天下时,便是你转世成佛时,你那头晕骨酥的症状,是想表达你要脱胎换骨,重回佛道!” “那这么说的话,准正不是可以强大到能与帝辛相比拟?”赵继佑激动的说。 只是没有过多久他的双目便是黯淡下来:“脱胎换骨,定然先将俗肌消尽,然后重换佛体。准正……他怎么脱胎换骨?” “别人脱胎换骨是无法肉身成佛,而他并不需要这样。”秦白明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口道:“他有檀陀地藏轮回舍利,舍利在便随时即可脱胎换骨,所以这一点无需担忧。” “那这样就太好了,准正要是能脱胎换骨重回佛位就能救得了江冰。准正……”梓依有些兴奋的说着,她转头看着我,却发现我双目呆滞的盯着手中的令牌久久不语。 “准正,你怎么了……”赵继佑担忧的看了我一眼。 我摇着头没有说话,眼里的不可思议以及无法接受替我表达了一切。 整个大厅在此刻都变得寂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而我带给他们的却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碰!” 我愤然的将手里的令牌丢在面前的茶几上,茶几应声而碎。 我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用一种极度陌生的眼神看着大厅里面的所有人。 “不可能……我不可能是那什么地藏转世……你们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赵继佑上前拉住我的胳膊,担忧的看着我:“你先别激动,我们……” “你放开我!”我挣脱开赵继佑的手,看着所有人愤然的吼着:“我做错了什么?我又做对了什么?我不是什么菩萨,我也不是什么地藏,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一生,我有错么?” “你们道家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做不了什么大英雄,我也管不了什么帝辛天星,我只是一名普通人,我只是一名法医而已,我没有办法去选择,我也没有办法去做这些。” 我一边失魂落魄的说着,一边朝后退着,眼神陌生的让人感觉到害怕。 “你难道不想救江冰了么?” 秦白明冰冷的声音让我的脚步戛然而止。 我想救。 我想救她。 但是我能做什么? 我无法承认这些,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已经让我无法背负。 我能相信养育我二十多年的爷爷不是我亲生爷爷,但是我却无法相信我是什么地藏转世。 天下芸芸众生数不胜数,为何不是别人? 为什么偏偏是我? 谁说的这一切都是定数?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好的,我不相信…… “江冰我自己会想办法救,不需要你操心。”我看了一眼秦白明,淡漠的道。 秦白明冷笑一声,看着我道:“你拿什么去救她?有那五颗舍利你就是檀陀地藏转世,没有那五颗舍利,你什么都不是!” “碰!” 木盒被我倔强的甩在地上,五颗舍利砰然散落一地。 我斩钉截铁的看着秦白明,厉声道:“我什么都不需要,我也什么都不想要做。你们都以为我很想成为檀陀地藏?其实你们都错了,我不稀罕那什么地藏,我也根本就不想成为你们口中所说的地藏!” “准正……”赵继佑错愕的看着地面上散落的五颗金色舍利,皱着眉想要劝阻我,却被我挥手打断。 我慢慢的往后退,最后再也没有忍住,扭头跑出屋外。 赵继佑想要来拦我,去被秦白明厉声喝止住。 “让他走!他没有想清楚也无法转世成佛,强逼只会让他堕入魔道。等他想清楚了,他自然会回来。” …… 跑出秦白明的别墅,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没有任何方向感的朝着远处不断的走着。 西南市这几天的天气似乎有些差,空中掀起的冷风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着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下来的天气,我置身一人站在街头显得格外的冷清。 我失魂落魄,宛若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走在街道上。 脑海里闪现出的画面都是秦白明几人说过的话。 檀陀地藏转世……帝辛……君临天下…… “哈哈哈哈。” 我无法压制心里的万千思绪,只能大笑着掩饰着心中的烦恼、苦闷。 “我不是地藏轮回,我不是檀陀地藏……我什么都不是……什么帝辛……什么君临天下……都是疯子……哈哈哈……疯子!” 我的大吼大叫让来回穿梭的路人纷纷侧目。 他们看着我的目光是那么的怪异,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休息,让的我疲惫不堪,一身也是那么的狼狈,他们或许都将我当成了是一名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精神病。 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他们是绕开我走的。 “噗通。” 我毫无预兆的跪在地上,心里犹如千刀万剐一般,我疯狂的大吼大叫,叫声中又穿插着压抑、孤独、惆怅的颠笑声。 “江冰……” 那位将头发绑成马尾随意的放在脑后,总是穿着一身迷彩军装的干练女孩无意之间闯入了我的脑海之中。 她总是不言苟笑,脸上总是面无表情,让人感觉到拒人之千里之外。 但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却是格外的好看,格外的美丽。 就如我那一次见到她一般。 我从来没有发现她那么美,美的让人窒息。 癫狂的笑声,换成了无助的哭啼,扭曲麻木的脸颊,变成了难以割舍。 我跪在地上,抱着头痛哭。 没有人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更没有人去管我,在他们眼里,我身上的衣服若是在变得残破一些,恐怕就是个神经失常的乞丐。 …… 我开始习惯路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遇到心地好的人他们会给我买一些吃的,亦或者是给我一些钱。 而我也会对他们鞠躬弯腰说着谢谢,我会拿着他们给的钱去买吃的。 渐渐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已经是我眼中最大的欢乐。 离开秦白明的别墅已经七天了,这七天我谁也没有联系,身上的钱早就被我花光,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去找地方住。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累了,就躲在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小歇一会儿。 饿了,就去人多的地方蹲着。 一身的残破,满脸的污垢,还有那疯长的胡渣总是能给我带来一顿饱饭。 我不畏惧别人对我的指指点点,我也不在乎任何人看我的目光。 有人的人会将我当做是反面教材,他们拉着孩子的手,指着我说:“你以后不好好读书就会和他一样,一口饭都没有的吃。” 遇到这样的情况,我总会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躺在天桥下,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呼出一口气。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怀里还剩下几个没有吃完的馒头,我拿出馒头胡乱的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看着外面的天空。 我粗粗算着时间,距离我答应道尽的事情只有五天了。 五天之后我便遵守承诺住进道尽的道观,点燃青灯,静等百年到来。 第009章脱胎换骨 “你很满意现在的一切?”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我拿着馒头的手微微一抖。 我将馒头小心翼翼的塞进怀里,头也不回的道:“我这地方很差,没有什么能招待你的。随便找地方坐吧。” “山顶一叙,不过七日。你变了很多。”帝辛淡泊的声音传来。 我嗤笑一声道:“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 “我不知道。”帝辛淡然一笑,漫步到我对面,缓慢的坐下。 帝辛注视着我的双目,我却不敢与他对视。 “从你眼中我看到了仇恨,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帝辛轻笑着,毫不在意。 我谦虚的一笑道:“您是帝王,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区区一个凡人怎能与你相提并论,您坐在这里便是高高在上,我想我应该要跪下。” 说话间,我竟然真的缓缓站起身来,慢慢的朝着地面跪去。 可是我的双膝,却始终悬浮在空中,不管我如何用力终究是触碰不了地面。 “你不需向孤下跪,孤也不需你下跪!” 帝辛拂袖而起,一言一行之间尽显王者之气,那张不怒而威的脸色,似乎能够让得万人臣服一般。 我摊了摊手,从容不迫,顺势坐在地上,重新将怀里的馒头拿出来,放在嘴边慢慢的啃着。 “你似乎没有完成孤所说的事。”帝辛转身看着我,那种似是猛虎、似是苍龙的双目竟然让我显得浑身不自在,犹如被无数条蚂蚁啃噬着身体一般。 我深吸一口气,不以为然的道:“你让我怎么做?按照你说的找齐八颗舍利,然后转世成佛,大赦地狱道,救出你的妲己?” “你救你爱的人,孤救孤所爱之人,这是各有所需,难道有错么?”帝辛沉吟着道。 我冷笑说:“你救了妲己,你们二人的后果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是我清楚我转世成佛后便不能在重生为人!” 这是我一直想着、一直在意的问题。 这个问题让我选择了躲避。 我很早就已经接受了自己是檀陀地藏转世的事实,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我必须要转世成佛。 我若成佛,看破红颜,佳人却在怀,要如何? 是放下佛缘,结缘佳人,还是放下佳人,渡我成佛? 我很想去选择前者,但是我知道,这是万万不能的。 佛,岂是你想成就成? 所以,我选择了最为无用、最为直接的办法。 逃避。 “孤后宫佳丽何止三千,却只倾心妲己一人,这其中恩怨情愫,你可明白?”帝辛双目中闪现出难舍的回忆之色,他缓慢的转身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坦然的道:“世人谤孤、辱孤、轻孤、笑孤、欺孤、贱孤,孤可曾有半句怨言?孤可曾有半句反驳之语?世人说孤昏庸无道、荒淫至极,那这世人可曾知孤自从有了妲己之后,可去过数千妃子寝宫?” “飘飘渺渺,虚虚实实,不过是后人所杜撰而出,真正的答案是什么只有孤一人知道。孤独活三千余年,你可曾知孤心中有多煎熬?孤别无他求,只求妲己陪孤身旁……” 帝辛慢慢伸出一只手到外面,空中下的雨水竟然自动避开帝辛的手掌。 “三千年繁华浮世,早已被孤看透一切。孤只求爱妃常伴孤左右。”帝辛收回手掌,惆怅的道:“三千年前姬发破孤商君,孤走投无路鹿台自焚,却独留爱妃一人惨遭世间苦难。世人说孤,妲己之所誉贵之,妲己之所憎诛之。可是到的后来,孤还是负了妲己,曾经山盟海誓,永不相负,本以为孤死后会和爱妃共遭事后劫难,却无奈孤榜上有名……” “过往云烟,过往云烟。”帝辛摆手叹息,道:“孤今日前来并非是劝慰你,孤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孤若不是经历三千年孤清,先早已将你所爱之人处死。在孤眼里,任何人都不能反抗,只有臣服。” “孤说那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一切都是你自己决定的,该怎么做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帝辛,帝辛转身与我对视。 他的双目深邃的可怕,让我看不透任何东西。 道理我都懂,但是该怎么做我却没有丝毫办法。 帝辛最终还是走了,我奢望他放了江冰,但最后还是没能开得了口,我知道江冰现在是帝辛最后的筹码,我不聚齐八颗舍利,转世成佛,大赦地狱道,他是不会放掉江冰的。 寒冷的夜,我裹紧身上残破的衣衫,躺在岩石上看着夜空中不断滴落的雨水,心中再度难以安静。 目前摆在我面前的路只有两条。 第一就是放下一切,五天之后上齐云观,点燃青灯一盏,静候百年到来。 第二就是按照秦白明和帝辛所说,聚齐八颗舍利,转世成佛。 两条路,没有一条对我有利。 说是放下一切我怎能放下一切?这七日看似过的飞快,但又有几人知道我心中的煎熬? 我很想放下一切去忘记江冰,但我越是这般去想,江冰的容颜越是在我脑海里不断的徘徊移动。 我若成佛……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目,心里对自己的未来,已经开始有了打算。 …… 赵继佑打开门看到站在外面的我时,整个人都已经愣在了原地。 仅仅只有七天的时间,而我却像是失踪了七年一般。 一身的肮脏,让得所有人都避而远之。 可是这一切,在赵继佑眼里好似并不存在一般,惊愣了半晌赵继佑走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抱住。 我推开赵继佑,无奈的道:“两个大男人拥拥抱抱的,成何体统?” “这几天……这几天你都去了哪?”赵继佑上下看了我一眼,错愕的问。 我微微一笑回答说:“随便走了走。” “你现在重新回来,是不是……是不是想清楚了?”赵继佑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再度一笑道:“带我去见掌教吧。” 赵继佑默不作声的将别墅的门给我打开,我进去之后赵继佑就一直跟在我身后,几度他都欲言又止,却又没有说出话来。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在考虑考虑。 而我则是不需要任何考虑,成与败、善与恶早在一念之间就已经决定。 离开七天,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流浪,想通的那一瞬间却是在昨天晚上。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虽无法坦坦荡荡义正言辞的称自己为‘君子’,但也不能有失男人风起,做起事来婆婆妈妈。 孰轻孰重我心里早有结果,只不过我一直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我若放弃一切,江冰命丧黄泉不说,帝辛也不会就此放过。 倘若成佛,或许还有能力拯救这一切。 我口口声声的说为了江冰可以放弃一切,哪怕自己的命,可是到了这紧要关头我却犹豫再三,这算得上什么君子之诺? 放弃红颜,救她一命,又有何不可? 秦白明和秋思水以及王钦明等人在看到我的时候,和先前的赵继佑一模一样,眼里的惊讶和错愕掩饰不住。 “你真的想清楚了?”秦白明皱着眉看我。 当日我的举动的确有些过分,一气之下我竟然摔砸了宝物,而且还愤愤离开。 但是现在,却不同。 我依旧微笑着点头:“一切都想清楚了。” “路是你自己选的,我们也无法左右。”秦白明拿出令牌以及五颗舍利放于桌上,对我说道:“你若确定要走向这条路就将属于你的东西拿走,你若选择放弃就掉头离开,在座的数人绝不阻碍你的任何想法。” 我毫不犹豫的弯身拿起桌上的令牌以及五颗舍利。 “您当初说,八颗舍利准前辈得其四,另一颗在帝辛那里。如今帝辛那里的一颗舍利已经在我手中,现如今还差天地人三界的舍利,不知道这三枚舍利所在何处?”我平静的将令牌挂在脖子上,沉稳的问。 秦白明看着我的目光有些诧异,应该是惊讶起我的果断。 “剩下的三颗舍利分散在天地人三界,也是被三界的人所掌握。”秦白明拄着拐杖站起身说:“舍利是佛教之物,掌握舍利之人虽处于天地人三界,但也是和佛教有关之人。” “那这么说的话,我们要找到这三颗舍利岂不是大海捞针?”我眉头微微一皱道。 赵继佑在一旁开口道:“也不尽然。” “这舍利是佛教之物,虽然分散在天地人三界,但是唯一一个共同点便是掌握这舍利之人和佛教有关。这么说来,我们还可以缩小寻找的范围。” “即便是这样要找到的话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天下之大又岂是我们看到的那般简单?”梓依抿着嘴回答。 秦白明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的事情已经全部告诉你,你们要怎么做就看你们的了。” “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有一事要先完成。”秦白明转头看着我。 我皱眉问:“何事?” “脱胎换骨!” 第010章最后的顾虑 秦白明告诉我说,檀陀地藏被帝辛引入轮回,转世。如今帝辛君临天下,那也就是檀陀地藏转世成佛之时,我先前头晕眼花、骨酥的症状实则是要脱胎换骨,重回佛道。 “脱胎换骨后我就会重回佛道么?”我看了一眼手中的舍利,抬起头怔怔的问。 秦白明缓缓的摇头道:“如今八颗舍利并不齐全,即使你脱胎换骨后也无法重回佛道。只不过能让你拥有佛教修为,掌握檀陀地藏生前佛法,等到八颗舍利全部融入到你体内,届时才是你重回佛道之时。” “怎么样才能脱胎换骨?”我点了点头说。 秦白明犹豫着没有回答我,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声音惆怅的问:“你真的想好了么?”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等到你脱胎换骨后就真的是身不由己,想要回头也无法回头了。” 我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道:“路是我自己选的,你们放心,我不会后悔。” “事实上,我也没有办法后悔。”我有些无奈的说:“正如你们所说那般,我的出生就注定日后事情的结果。一切皆有因果,帝辛引檀陀地藏入轮回,这是因。帝辛君临天下,檀陀地藏转世成佛,这便是果。因果循环怎么能被轻易打破?” “掌教您之前说的对,没有了这五颗舍利子,我什么也不是,这五颗舍利子在手中,我就是檀陀地藏的转世。我现在所拥有的,也注定会在最后消散的无影无踪……您说,我即使后悔了,又能有什么用?” 秦白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良久之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已经想明白,我也不多言。你随我进来,我助你脱胎换骨。” 我回头冲赵继佑等人投去一个放心的目光,随后便是跟着秦白明走进大厅左侧的一间房内。 我不知道那所谓的脱胎换骨要怎么做,也不明白要怎么帮我脱胎换骨,但是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那么多的选择。既然我已经确定了自己的道路,那么即使到了最后是跪着,我也要将它走完。 秦白明转过身,看着我将房间的门关上。 我看着不为所动的秦白明,有些疑惑的说:“不是说脱胎换骨么,要我怎么做?” “这个暂且不急。”秦白明摆了摆手,他苍老的脸上忽然浮现出郑重严肃的表情:“我且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已经想好了?” 我转世为佛或许是他们最为想要看到的结果,我不明白秦白明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问我这个问题。 稍微沉吟一番,我抬头看着秦白明道:“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秦白明眼神略微有些黯淡,微微一愣之下他有些惆怅的道:“这件事情你早晚会想明白,倒也不算是难言之隐。” “掌教口中所说的是何事?”我继续追问道。 秦白明叹息一声拄着拐杖转过身去,声音哀愁的道:“你可知道你转世成佛的后果?” “六根清净!” 我想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到最后却发现没有什么词能形容成佛后的我,因为我也不知道到那个时候自己是什么样。 思索了半天,我只有用这四个字来回答。 秦白明再度问道:“那你可知你转世成佛,大赦地狱道后,帝辛会如何?” “……”我舔着嘴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白明的话。 我不知道是我自己太过于亲信别人,还是帝辛的一席话让我隐隐有些动摇。 我一直认为帝辛最后的目的就是救出地狱道内的妲己,然后和妲己双宿双飞。可是看着秦白明现在的表情,我似乎发现这一切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简单。 “帝辛最后会如何我不知道,我也无法去猜测。但是我却知道大赦地狱道后是什么后果!”秦白明转过身,脸上浮现出一抹迟疑:“妲己之所以被十殿阎君封印在地狱道,那是因为妲己的所作所为惹得天怒人怨。你转世为佛后,大赦地狱道,你可清楚你放出来的不止是一个妲己,而是千千万万个妲己!” 秦白明的话让我猛然一怔,紧接着立即回过神来。 妲己被十殿阎君联手封印在地狱道内,那是因为妲己生前犯下滔天大罪,十恶不赦,无法轮回。一个地狱道内能有一个妲己,为何不能有十个、百个、千个像似妲己这般惹得天怒人怨的人物? 大赦地狱道后,我放出来的不是妲己,而是无数的恶念。 而是无数的怨恨。 到得那时,天下将会如何? 我不敢去想,事实上是我没有勇气去想后面的事情。 “您的意思是让我……不要转世成佛?”我犹豫的看着秦白明。 秦白明坚定的摇头:“帝辛筹备千年,怎么可能会让你临时脱逃?无论结果如何,你到最后都要转世成佛。” “檀陀地藏镇守六道轮回中的地狱道,檀陀地藏转世成佛时,地狱道将会得以大赦,这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一切。我若成佛,那不就是释放出了无数罪恶么?”我极其不解的道。 看秦白明的意思他并没有打算让我不要转世成佛,但我若是成功转世的话地狱道内的无数怨念将会得以释放,到得那时将会一发不可收拾,天地人三界或许都会被其祸乱,而我也当真成为了罪魁祸首。 “是否转世成佛的确不是你说的算,也并非是我说的算。你是檀陀地藏的转世,说到底不管如何你到最后终归会转世成佛,只不过我们现在在乎的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秦白明轻声的道。 我还是不明白的问:“时间问题?掌教所指的时间问题是什么?” “我再问你,如何能让帝辛放弃地狱道内的妲己?”秦白明声音平静的说。 我低头沉吟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摇头道:“帝辛为了营救地狱道内的妲己,筹划了三千多年的时间,你问我如何能让他放弃,我想……并没有并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放弃。” “有。”秦白明则是很淡定的反驳我:“他死了,或许天下皆安。” “他死了……”我抬起头震惊的看着秦白明:“您的意思是说……让我杀掉帝辛?!” “没错!”秦白明郑重的点头道:“你若处死帝辛,天下皆为安宁。”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好半晌才艰难的开口道:“帝辛的强大您是有目共睹的,试问我有什么能力去杀掉帝辛?再者,假如我能杀掉帝辛,那到头来我不一样要转世成佛,成佛就必须大赦六道,那时候一切不又回归到了原点么?” “帝辛的强大的确是有目共睹的。我们在卧龙庙所见的,不过是帝辛十之一二的力量。”秦白明语出惊人。 我没有想到卧龙庙中恐怖如斯的帝辛,竟然只动用了十分之一二的力量。他倘若动用全力的话,我们……我们似乎都已经变成了他手下的亡魂。 “姜子牙岐山封神后,不光是帝辛一人的法力,全天众神的法力都被封印在了封神榜之中。帝辛成神不过虚有其名,而无其实。三千年来帝辛不过才从封神榜中窥得十之一二的法力,他想要拿回全部法力万万没有那么简单。”秦白明道。 我疑惑的问:“姜子牙岐山封神后,为何将众神的法力都封印在封神榜中?” “岐山封神姜子牙所封之神,多数为枉死之人。而其中更是有先前助纣为虐者,姜子牙八面玲珑,顾全大局,生怕日后出现差错,方才将众神的法力封存在封神榜之中。所以岐山封神不过也是虚有其名。”秦白明有些惋惜的摇头道:“事实证明姜子牙生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封神后姜子牙若不将众神之法力封存在封神榜中的话,现在这天下早已遭受滔天大难,帝辛也不会费尽周折。” “即使帝辛没有全部法力,但他那十之一二的法力已经足够我们对付,我……我怎么能杀的了帝辛?”我越想越是觉得不可能,帝辛的强大我们都看在眼里,完全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扪心自问,莫说是我即使是秦白明拿帝辛也是毫无办法。 “你的确不能杀帝辛,所以我才说我们现在在乎的不过是时间。”秦白明义正言辞的道:“倘若你早日聚齐八颗舍利,拥有无上佛学,到得那时你毁灭帝辛,只不过是反手的事情。” “可是您……可是您说八颗舍利聚齐我便会转世成佛。” 秦白明看了我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怎么还没有明白?八颗舍利聚齐你便是檀陀地藏,八颗舍利缺一不可。你若不聚齐八颗舍利,又怎么会转世成佛?” 我终于明白了秦白明的话,盯着秦白明的眼神变得有些深沉起来,秦白明走到今天的位置绝对不光是他那无双的道术。 帝辛想让我轮回转世,因为我成佛后将会大赦六道,他便能救出妲己。 而我成佛必不可少的条件却是聚齐八颗舍利,舍利之中隐藏着檀陀地藏的毕生佛学,舍利越多,我获得的佛学便越多。我若是不去夺得八颗舍利,只取其七,那便可不去成佛,但同样拥有无上佛学,到得那时,我就有了和帝辛一战的资本。 刚刚掀起的欣喜没有多久,我便双目黯淡下来,有些惆怅的说:“可是你曾说过,无论日后结果如何,我都会转世成为真正的檀陀地藏,到的那时,大赦地狱道也会再次发生。” “你现在不应该去考虑这些。”秦白明看了我一眼,轻声道:“我能想出来杀掉帝辛的办法,帝辛深谋远虑又怎么会想不到?所以我们现在最为重要的不是在意这些,而是找到剩下的几颗舍利。” 我有些疑惑的道:“既然帝辛想得到我会杀掉他,那他为何留我到现在而不杀我?” “你是他最后的希望,他要是杀了你将会破灭一切。他留着你的同时又要防止你去害他,那就只有一个办法。”秦白明道。 我大为不解的问:“帝辛还能有什么办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比你强!”秦白明有些担忧的道:“他若是比你强,你杀不了他,又被他所迫,你只能心甘情愿的去转世成佛。” “而他比你强的办法……” 我瞠目结舌的抬起头,嘴角微微抖动,从口中吐出几个字。 “他要拿回封神榜中的法力!” 第011章来生相遇 事情远比我想的要复杂多,看似简单的背后往往隐藏着最为深不可测的阴谋。 帝辛筹划三千余年,肯定会做到万无一失,如若不然他怎敢君临天下? 所以说到最后最为重要的还是聚齐剩余的舍利,获得檀陀地藏留在舍利中的毕生佛学,而且……而且我的速度还要比帝辛要快。 秦白明告诉我,帝辛三千年才从封神榜中窥得十之一二的法力,想要拿回全部的法力谈何容易?而我们的目标并不是很大,所以有很大的胜算,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需要全力以赴。 话到最后我问起秦白明,怎么样才能让我脱胎换骨。 秦白明沉吟着回答道:“想要脱胎换骨其实很容易,你本身就是檀陀地藏转世,而这舍利又是檀陀地藏留下的,和你有百分百的相符,所以你要想脱胎换骨,其实很简单。” “我该怎么做?”我握着五颗舍利,抬头看着秦白明。 秦白明轻声道:“你割破手指,将鲜血洒在舍利中,我教你佛言一句,你轻念之便可。” “好!” 我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手指放在口中,狠心一咬下,一股血腥味便是在我嘴中肆意传开。 秦白明将佛言告知与我,我牢记在心,将五颗舍利放于掌心中,紧接着便是将鲜血挤在五颗舍利上。 同时,我嘴巴微微启开,吐出五字。 “嗡!母!嘛!唵!吽!” 每一个字脱口而出时,我手掌中的舍利便会猛然破碎,紧接着在我肉眼可见之下化为一道金色的光芒顺着我手指上的伤口,缓缓流入。 五字之后,手掌中的五颗舍利便已经完全破碎,我手指上的伤口竟然慢慢的愈合起来。 在我昏倒的那一刹,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起来。 昏迷之中我没有知觉,却感觉到了身体有着五股暖流顺着我的左手在身体各个部位不断的窜动着,犹如一把吸尘器一般吸取着我体内的杂物。 而让我感觉的匪夷所思的是,我昏过去的时候,竟然又来到了那片天地。 我一样是站立于虚空,俯视着整座城市,我看到的不再是惨无人寰。 坍塌的楼房在我的眼中开始慢慢的倒放,没有多久就变得完好无损起来。裂开的地面,也开始缓缓愈合,四处奔逃的人们也开始变得安详从容起来。 直到……直到又恢复我认为是正确的模样! 我俯视着地面,突然感觉这个模样比先前的人间烈狱要好上千倍、万倍。 “你很喜欢现在这样?”那个人又一次出现在我身前。 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不在像是之前那样。 我淡定从容的点头回答:“你难道不喜欢现在这样么?” “喜欢。”那人轻松的笑着:“你知道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么?” “为什么?”我疑惑的问。 那人走在虚空之中,面色祥和的说:“因为是你改变了这一切。” “我改变了这一切?”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的问。 那人慢慢的转过身,我又一次看到了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孔。只不过他却穿的粗衣麻布,头上也没有头发。 他双手合十,轻声说:“改变这一切的就是你,你若不信。不妨在心里动摇一下,你先前做的决定。” “动摇一下先前做的决定?”我皱着眉缓缓低下头去。 没有过多久,我就惊讶的发现我们的下面又一次露出一道万丈深渊,房屋开始倒塌,天边开始呈现血红色,无数人类四处奔逃,惨叫声彼此起伏,简直就是回到了以往我见过的画面。 那抹念头不敢再心中出现,我立马摇头将那抹想法驱出心外。我喘着粗气,双手扶着双膝。 “我先前就与你说过。”那人轻诵佛号,道:“你的一念灭之,便是沧海桑田。你的一念起之,便是万水千山。” “你……你是檀陀地藏!”我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位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终于意识到了他的身份。 他却是坚决的摇头:“错!我是你!” ……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然是满身冷汗,入眼有些陌生的房间让我显得有些不自在,我挣扎着起身下了床,发现自己身上残破的衣服已经被换掉,脸上没有清理的胡渣和头发也已经变得干干净净,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我。 不同的是我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内有着一股好似不属于我的力量一般,让我有些不明白的是,这股力量我却不能操控。 “你醒了?”赵继佑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赵继佑应该是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我冲着赵继佑静静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赵继佑则是毫不在意我的冷漠,大大咧咧的走到我身旁,伸手想要勾我的肩膀。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赵继佑的手刚刚触碰到我的身子,赵继佑整个人都被弹飞出去。 他的身躯狠狠的撞击在房间的墙上,我错愕的看着赵继佑,赵继佑则是捂着胸口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我。 我连忙上前去搀扶赵继佑,因为先前的震惊赵继佑并没有回过神来,所以他对我的搀扶也没有抵触。 奇怪的是我触碰赵继佑,赵继佑却是完好无损。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茫然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咳嗽几声,同样是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我只是想碰你一下,就……” 说话间赵继佑猛然反应过来,挣脱开我的手,有些畏惧的看了我一眼。 我无奈的摊了摊手,道:“别害怕,大不了我不碰你就是。” “……”赵继佑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将目光放在了屋中的茶杯上,轻声道:“喝两杯茶?” 我从容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桌子前,赵继佑想要坐我身边,但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我对面。他娴熟的帮我倒了杯茶,然后将茶杯递到我面前,终归还是没敢碰我一下。 我哭笑不得的端起茶杯,然后仰头将杯中茶喝尽。 赵继佑看着我的动作,笑着说我不懂的品茶的精髓。 我则是无所谓的耸着肩。 “和你相处那么久,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是地藏转世。”赵继佑手中的茶杯停留在嘴边,意味深长的道。 我漫不经心,故作不在意的说:“其实我也没有想到过。” “你放心,日后无论如何,赵继佑都对你不离不弃。”赵继佑看着我的目光灼热,我能从他眼中看出那份真诚。 为了缓解心中的不知所措,我笑着调侃道:“你这句话应该对梓依说,对我说有点儿不合适了吧?” 赵继佑怔了一下,苦笑着说:“尘事未了,儿女私情不要提。” 我笑着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目光放在窗外,脑海里又一次想到了江冰,嘴角掀起的弧度,慢慢的滑下。 赵继佑似是看出了我的黯淡,他声音很轻的说:“你……想江冰了?” “想了。”我将茶杯放下不曾避讳的开口直言。 赵继佑宽慰我道:“掌教将事情都告诉了我们,我们只要抢先在帝辛夺回法力之前找回剩下的舍利,就能救回江冰,到得那时你还会和江冰在一起。”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黯然神伤,喝尽杯中茶,将茶杯放在手里把玩着:“我的出生就注定着檀陀地藏的转世,如今我不是檀陀地藏,可以直言红颜,倘若有一天我真成了檀陀地藏,到得那时将会放下红尘孽缘,步入佛道……” “那你……那你为什么还要选择回来?” 我凄惨的笑着道:“左手是红颜佳人,右手很有可能是天下苍生。你问我如何抉择,我倒要问你,是你的话你如何抉择?” “……”赵继佑舔了舔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佑子。”我突然轻声叫了他一声,赵继佑抬起头茫然的看着我,我紧紧的注视着赵继佑的眼睛,轻声说:“答应我,真有那么一天,帮我照顾好她。” 赵继佑应该是想要让我别瞎说,但是话到了嘴边他还是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最后他无力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我微微一笑,提起茶壶为赵继佑续了一杯茶,紧接着又给自己倒满,然后将茶杯举起,冲着赵继佑道。 “今生认识你,也算是死而无憾。今日以茶代酒敬君,只求来生再次相遇。先干为敬!” 仰起头,喝掉那杯清茶。 明明是被茶水,但是我却喝出了难以下咽的苦涩。 赵继佑看着我,毫不犹豫的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喝个精干。 他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抹了一把嘴角流出的水渍,畅怀大笑道:“别无他求,只求来生相遇!” “来生相遇!” 这一夜,我和赵继佑说了很多。我们虽然没有言尽,但也都清楚,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畅聊。我是檀陀地藏转世,事到最后无论如何都要重回佛道,镇守地狱道。 那一句‘来生相遇’到得最后终归会变成一句戏言。 …… 第二天一早,梓依敲响了我们房间的门,我和赵继佑一夜未眠,很快便是整理好衣衫打开房门。 在楼下的客厅我们见到了秦白明,秦白明上下看了我一眼,平静的说:“如今你已算是脱胎换骨,身上融入了五颗舍利,也获得檀陀地藏的无上佛学。” “说是无上佛学,我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我摊开手掌看了看,颇为无奈的道。 秋思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说:“你这般急躁何时才能领悟要纲?你虽脱胎换骨,但却未开灵窍。你只需找一处供奉檀陀地藏的寺庙,潜心跪拜三日,便可开窍。到得那时,无上佛学便是手到擒来。” “……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我舔着嘴唇很是客气的道谢,要不是秋思水告诉我这些,恐怕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白明看了我一眼说:“你现在身怀五颗舍利,还有三颗舍利在天地人三界之中。至于舍利的位置在何处,即便是我也不得而知,需要怎么寻找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说起这个我的确有些无奈,天地人三界有多大我们自然很清楚。 不说那天和地,单单是一个人界就已经让我们无计可施。 更为悲愤的是,让我们在人界找一处佛庙寻一颗被佛教之人视为无上珍宝的舍利。 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帝辛三千余年窥得封神榜中十之一二法力,但是真相却没有落入我们眼中,也就是说帝辛身怀多少法力我们也不得而知,时间紧迫,也耽误不来,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剩下的舍利。”秦白明郑重的告诫道。 我和赵继佑对视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012章爱恨情仇 梦想是好的,但是现实却是格外残酷的。 说起来格外轻巧,等到真的让我们去寻找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这一切比登天还难。 赵继佑不想让梓依跟着掺和那么多,想让梓依回到龙局,顺便在照料着二十三局。 现如今二十三局可以说是已经完全的荒废,江冰是一局之长,不过现在却不知所踪。我和赵继佑要去寻找剩下的舍利,更是没有时间去过问这些事情。 可是梓依却完全不听赵继佑的一面之词,声称道:“帝辛君临天下说不好天下苍生名不聊生,这件事情没有必要让你们两个去承担,天下苍生的事情自然天下苍生都有权利去承担。” 梓依虽倔强,但说的也都是实话,完全的让赵继佑哑口无言。 而赵继佑本来就在斗嘴上不如梓依,一来二去更是无话可说。只能求助的看向我。 “舍利子下落不明,我们也不知道去哪找。龙局不能一天没有人,二十二局和二十三局相邻,梓依你可以暂且镇守在二十三局,一来可以帮忙照看,二来也可以帮我们调查一下舍利的事情。”我无法无视赵继佑的目光,再者来说梓依不是道家之人,也不会道法,而我们面对的则是极其恐怖的帝辛,我也不想让梓依跟着我们去冒险。 梓依低着头想了很久,似乎觉得我的话很有道理,最后重重的点了点头道:“秦前辈说舍利在天地人三界之中的佛教之人手里,我回去好好调查一下,一有消息就立即通知你们。” 赵继佑投给我一个感谢的目光,我则是完全忽略掉了。 梓依临走前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我却能够看得出,她看赵继佑的目光充满柔情。 我借口上了一趟卫生间,留给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间。 在卫生间里面抽了一根烟,等我再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赵继佑苦闷的坐在沙发上揉着脸。 “怎么了?”我拍了拍赵继佑的肩膀疑惑的问。 赵继佑有些慌忙,一边使劲的搓着脸,一边摇头支吾的说没什么。 我仔细的盯着赵继佑的脸看了很长一段时间,震惊的说:“梓依平常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强悍。” 赵继佑幽怨的白了我一眼,站起身来走进卫生间用清水去擦洗脸上的口红印。 从卫生间出来后,赵继佑有意想要掩饰刚才的尴尬,连忙岔开话题道:“你也说了现在舍利子下落不明,我们该怎么找?先不说别的,人间的寺庙修佛的人那么多,这无疑不是大海捞针呐。” “舍利子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皱着眉道。 赵继佑愣了一下脱口而出说:“你想要先得到檀陀地藏的佛学?” “你认识我那么久,什么时候见过我为了这点东西着急成这样?”我无语的撇了赵继佑一眼。 赵继佑大为不解的说:“那你想要干什么?” “实力金钱,远远比不过一个承诺重要。” 赵继佑可能不明白我说的什么,但是当他跟着我去买了两张到齐云山的车票,这才恍然大悟。 秋思水先前告诉我们,想要真正得到檀陀地藏的佛学就必须要找到一处供奉檀陀地藏的寺庙,然后潜心跪拜三日。可是眼下我与道尽道长的约定也仅有三天的时间,权衡一番我决定还是先上齐云观。 “先前我于你师傅相约,可是现在却是食言了……”走在上齐云观的台阶上,我苦恼的摇着头道。 赵继佑沉吟着说:“你这也是有难言之隐,师傅心系天下苍生,知道这一切后肯定会原谅你的。” “希望如此吧。”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方的台阶,忽然笑道:“还记不记得你在这找台阶的事情?” 赵继佑连忙摇手说:“快别说了,我像个傻子似得在这找了二十多年,到后来竟然被你一语言破,你越说我越是觉得自己二十多年白活了。” “你本来就是白活了。”我笑着打趣道。 赵继佑无奈的耸了耸肩,忽然开口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事情了?”我皱着眉,疑惑的问。 赵继佑白了我一眼说:“看你先上齐云观再找舍利子,原本以为你是重承诺之人,现在看来你也是个无赖啊。” “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事情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赵继佑伸手指了指脚下。 我看着脚下的路,微微一愣之下忽然恍然大悟起来。 我曾答应赵继佑说,尘埃落地后我陪他将我们一起走过的路在走一遍,原本我以为都是赵继佑的一句戏言,也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赵继佑还是格外看重。 不过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将这句话当做是玩笑。日后的林林总总任人无法揣测,珍惜当下才是真正要做的。 “现在……算不算?”我舔了舔嘴唇道。 赵继佑点着头斩钉截铁的道:“算!你我走过的地方,重新再走一遍,就是算!” 我有些哭笑不得,而赵继佑却显得一本正经。 他突然伸手掏出一张道符,将道符抵与眉心处,嘴中念念有词。 “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急急如律令,敕!” 符咒化为焰火,随风消散,我们脚下的大地再次动摇,台阶不断的变化,空中再度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这里的阵法并没有破掉,赵继佑如今念出道咒,将阵法重新激活,我们面前又浮现出那第四百九十阶楼梯。 赵继佑回头看了我一眼,抹掉脸上的雨水,呲牙笑道:“君无戏言,说到便做到。一步不可少!” 我真不知道是该说赵继佑傻,还是该说他执着。 不过看他这般用心,我也不好在说些什么,微微一笑下便是踏着雨水,踩着台阶步步前行。 赵继佑则紧跟我身后。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每走一步我都会感觉心中苍凉一份。赵继佑一直默不作声的跟在我后面,我想他和我应该是同样的感觉。 四百九十阶楼梯,一阶不少的被我们踏过。等着走到那条羊肠小道的入口处,赵继佑拿出道符随手一扬,便是将阵法隐去。 我们变得有些沉默起来,身上被雨水淋湿的衣服在不断的滴答着水。 穿过那条羊肠小道后,那间隐世的茅草屋便是出现在我们眼前。 道尽好似知道我们要来一般,他此时此刻正坐在院子里面慢条斯理的品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水。 “来了。”我们推门而入,道尽抬了抬眼皮,轻声道。 我站在道尽面前,点头说:“来了,不过不是遵守承诺来的。” 道尽端起的茶杯停留在了嘴边,他没有喝那杯茶,而是将杯子放在桌上。 “师傅,你听准正解释,他之所以不遵守承诺其实也是万不得已的……”赵继佑有心帮我辩解着。 道尽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转过身背对着我们:“不用解释,这一切我都知道。” “您……您都知道?”赵继佑有些惊讶的看着道尽。 道尽语气有些忧愁的道:“从他嘴中听到无法在我这待下去,我就已经知道了缘由。” “事实上也是如此,堂堂地藏转世,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在我这小小破观内点燃青灯,苦守百年?”道尽自嘲的笑着。 我错愕的抬起头看着道尽:“您……您一早就知道我是檀陀地藏转世?!” “我见你第一面便已知道一切!” “那您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惊讶的问。 道尽转过身直视着我,若是放在以往我会去畏惧他的目光,而现在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不妥,坦坦荡荡,不卑不亢的和他对视着。 “我那时告诉你这一切又有何用?”道尽收回目光,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语气苦涩的道:“我当时做的也不过是微薄之力,我试图让你留在这里百年光阴,改变一切。可到头来才发现,这是痴人说梦。” 我一本正经的道:“您知道我是檀陀地藏转世,那您也一定知道帝辛君临天下的事?” “没错,我知道。”道尽直言不讳:“帝辛君临天下已是命数,旁人无法更改。我曾算过帝辛君临天下的时间,发现是百日之后,所以便妄言让你在五十天后来到我这道观内,苦等百年光阴。帝辛无法引你入世,就会少给天下带来祸乱,可是……可是我到最后才知道是我想的太过于天真。” “您让我在这苦等百年就是不想让檀陀地藏入世?” 微微一怔之下,我突然反应了过来。 事实上不管如何我都要去寻找八颗舍利,继而让檀陀地藏转世。当时我若选择放弃舍利,回到道观到头来结果还是一样,所以……我的选择并没有错,也没有对。 “帝辛君临天下,势必会搅得人界名不聊生。”道尽惆怅的说:“你真以为帝辛的目的就只是救出地狱道内的妲己么?” 我错愕的问:“帝辛的目的……难道不是救出地狱道内的妲己?” “帝辛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清楚,他是不是单单想救出妲己我也不明白,但是我却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儿?” “一代王者,集天下威严与一身,又岂会为了一名女子而丢兵卸甲,舍去王位?” “说句不好听的,真正亡了商朝的并非是帝辛,而是妲己!帝辛深爱妲己,对妲己言听计从,他为了妲己荒废朝政,导致最后武王伐纣成功,而他却背负万千骂名,遗臭万年。我且问你,你若是帝辛,你会选择继续深爱妲己还是反之去恨妲己?” 第013章来过的地方 我张着嘴有些哑口无言,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去回答道尽的问题。 妲己虽不是导致商朝亡国的罪魁祸首,但是商朝亡国和她脱不了关系。事实上帝辛应该恨妲己才对,但是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为了妲己帝辛可以做一切,他……会选择恨妲己么? 若是我的话,我会如何抉择? 我摇着头倔强的说:“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是恨还是爱根本无法定夺。 “你不明白恩怨情愫,我多说也无用。”道尽轻叹一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帝辛的目的不是救妲己,而是另有目的呢?” 我缓缓摇头,觉得道尽说的有些不切实际。 说句实话,以我对帝辛微博的了解,我觉得这天下芸芸众生除了妲己之外,他应该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所以我觉得道尽是多疑了。 “你不要觉得我是多疑。”道尽像是能够看穿我的心思一般,他淡漠的扫视了我一眼说:“天下之大处处凶险,但能凶险的过人心么?人的心,海的低,深不可测……” “我并不想多言什么,只是想告诫你,凡事都不要只看表面,最好要做上两手打算。” 我虽然不肯定道尽的话,但的确还是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道尽背负着双手转过身去,语气变得有些轻柔:“我看你身现佛光,脱尘脱俗,可见你已经成功脱胎换骨。” “檀陀地藏转世轮回留下八颗舍利,目前我已得其五,还剩下三颗不知所踪……”我有些无力的摇头叹息。 道尽犹豫一番,开口道:“我或许知道一颗舍利的下落。” “师傅,您……您知道舍利的下落?”赵继佑微微一怔,抬起头惊愕的看着道尽。 就连我也诧异的问:“剩下三颗舍利遍布天地人三界,不知道您所说的那一颗是哪一颗舍利?” “遗留在幽冥的那颗舍利。”道尽语气轻松平淡的道:“舍利是佛教之物,掌管舍利的自然也是佛教之人。” 天地人三界,地自然指的是十方幽冥地府,道尽竟然知道遗留在幽冥的那颗舍利。 “幽冥之中可有修佛之人?”我沉吟一番问道。 赵继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摇头道:“幽冥之中,只有地藏王才是修佛之人。你是檀陀地藏转世,舍利没有理由会在地藏王菩萨手中。” “我听说你们曾下过幽冥?”道尽重新坐在石凳上,提起茶壶给自己续了杯茶,漫不经心的说:“掌管舍利的人你们明明已经见到,却还在这苦思冥想,真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 掌管舍利的人明明已经见到…… 我仔细咀嚼了一番道尽的话,恍然的抬起头和赵继佑对视着,赵继佑眼中是惊讶之色,应该是和我一样想到了掌管舍利的人会是谁。 在道尽这里许诺的事情一直是我的心病,如今向道尽告知一切,我心情比来时要舒畅了许多,更值得一提的是道尽还告诉我们幽冥之中掌管舍利的人。 现在看来我们只需要找到人界的那颗舍利便足以和帝辛抗衡。 只是这地域辽阔,寻找掌握人界舍利的人,无疑不是大海捞针。 每每想到此处我就会和赵继佑相视一眼,然后报以苦笑。 道尽知道我们有要事在身,没有留我们,临走之前不过是将先前的话,反复叮嘱了我一番。 离开齐云观,赵继佑问我接下来要去哪里。 “其实……其实你完全可以撒手不管,让我一个人去做接下来的事情。”我看着赵继佑,犹豫着道。 赵继佑回头瞥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你现在说这些给我听是想让我干什么?一走了之?” “……”我揉着额头站在台阶上,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赵继佑停下脚步,转过身抬头看着我道:“虽然我不赞同梓依的观念,但是她有一句话是正确的。” “什么话?”我愣了下问。 赵继佑搓了搓手道:“帝辛君临天下搞不好会让得天下苍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到得那时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天下苍生的事情,天下苍生之事,定当要天下苍生而为。你无须一人担当。” “所以……你那些没用的话就别说了,说句不好听的我做这么多又不是陪着你,而是想要拯救一下天下苍生,尝尝做英雄的滋味。” 说这句话的时候赵继佑显得有些不自然,他这种淡泊名利之人怎么会注重这些?即使他真做了一名英雄,到头也只会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你确定要陪我走下去?”我意味深长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呲牙一笑道:“赵继佑在这世上无牵无挂,能陪你这檀陀地藏走一遭也算是不枉此生,有何不可?” 他的那句无牵无挂说的满不自在,我知道他又想起了梓依以及道尽,只不过他是嘴硬而已。 说话间,赵继佑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正等他要开口宽慰我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赵继佑整个人直接朝后仰去,然后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赵继佑,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赵继佑已经滚到了台阶下。 我连忙跑下去看赵继佑怎么样,赵继佑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看我要接近他连忙抬手直至道:“停!你要不想我死在这,就别过来。” 我无奈的停下脚步,满怀歉意的看着赵继佑:“你没事儿吧?”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我怎么感觉你脱胎换骨之后,我就不能靠近你了,反而你能靠近我……”赵继佑揉了揉胳膊,有些幽怨的看着我。 赵继佑说的也都是我一直想的问题,脱胎换骨后说实话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反而赵继佑不能靠近我,仅仅是触碰一下都会像现在这个模样,而我却能安然无恙的碰他,除了他之外其余人都可以和我来去自如,偏偏是他…… 我也不知道解释这一个怪举,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 赵继佑不敢再靠近我,就算是走起路来也要和我保持着足够的距离,这样我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无计可施。 “你想要掌握檀陀地藏的佛学,就必须要祭拜檀陀地藏的寺庙内诚心跪上三天,供奉檀陀地藏的寺庙应该不难找。”下了齐云山,赵继佑和我对视一眼道。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一处地方。” “你知道?哪里?”赵继佑愣了一下,应该是没有想到我会知道这样的地方。 我意味深长的笑着说:“你不是想让我陪你走完我们之前走过的地方么?我现在就陪你走!” 赵继佑不知道我说的地方是指哪里,在他的印象之中我们一起到过的地方有很多,但是在前者的情况下还有檀陀地藏菩萨寺庙的地方似乎没有。 但是,这个地方却真的有。 一天后我和赵继佑回到了万年岭,对于万年岭的变化赵继佑有些咂舌,我们首先见了安永村的村长,村长对我那天的不辞而别有些耿耿于怀,硬是拉着我和赵继佑去喝上几杯,以表当时破案的谢意。 我和赵继佑绕不过村长的热情,无奈之下在村长家摆宴喝了几杯。 酒足饭饱后村长问我们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我和赵继佑相视一眼皆是摇头说没什么事儿,只是恰巧路过这里,来看一看。 事实上我们真的只是路过。 当天晚上村长将我们安排在了万年岭上的学校,再次回到安永村小学入住已经是物是人非。 几个月前我们还在为了案子焦头烂额,而现在却已经变了另一副模样。 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月色,我心中竟然出奇的平静。好似这里的一切都没有让我陷入任何回忆一般。 在万年岭上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我们便是告别了村长,离开了安永村。 万年岭一案中江冰被温元恒和元光启抓走,我疯了似得到处寻找江冰,在距离万年岭不远处的深山中我曾发现过一间略微有些残破的寺庙。 我清晰的记得那间庙宇里供奉的就是檀陀地藏菩萨。 说起来我和寺庙内的主持还算是有一面之缘,再说起来那主持也算的上是救命恩人。 朱辛和古缔设下四象结界阵,因为我的疏忽和大意江冰不慎被伤了三魂七魄,若非是那间寺庙主持赠与我的佛珠手链保护住了江冰的三魂,我想还未等我们找到赵继佑的师傅,江冰就已经不复存在。 现在想来,我不由得无奈一笑。 都说是人的命,天注定。先前我或许不信,但是现在想来,我们经历的一切都好似顺理成章的一般。 那间庙宇果然还存在,残破的庙堂和那掉了漆的红色木门,让人不由自主的以为这个地方已经荒废了很久。 赵继佑想要上前去敲门,却被我一把抓住。 “怎么了?”赵继佑回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我冲他微笑着道:“在门口站一会儿吧。” 赵继佑莫名其妙的瞥了我一眼,应该是没有明白我好端端的为什么不进去,反而还要再门口站一会儿。 看我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赵继佑也没有说什么,颇为无聊的和我并肩而战,双目四下观看着。 这般孤寂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 寺庙的门被缓缓的推开,还是先前那名小和尚。 他娴熟的推开门,然后伸了个懒腰,目光下滑看到我和赵继佑的时候眼里闪现出一抹惊讶。 “我师傅昨夜休息时告诫我说,明日起早开门,门外会有一位故人前来。我还疑惑会是谁来,没有想到是你。” 第014章多此一举 “你师傅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来?”赵继佑有些惊讶的看了小和尚一眼,然后又转过头疑惑的问我:“你以前来过这里?” 小和尚双手合十轻声笑道:“昨夜师傅读经夜半,出庙堂准备休息时,月落屋檐倾斜脚下,师傅便说明日有一位故人要来此造访,让我早起开门。我苦思冥想半天,也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你。” “看来他师傅也是一位高人。”赵继佑咂了咂舌说。 我微笑着问小和尚:“主持现在可起身?” “师傅昨晚读经至夜半,现在还在酣睡中。”小和尚老实的回答道。 我客气的点着头道:“那我们二人就现在门外等候,等主持醒来在进去也不迟。以免打扰主持休息。” “施主请便。”小和尚双手合十微微弯腰,笑着转身走入寺庙。 等到小和尚离开后,赵继佑有些茫然的看着我:“怎么不进去等?” “我们有求于人还进人寺门这像什么样?就在这里等着吧。”我淡定从容地说道。 赵继佑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和我站在一起在门外静静的等待着。 期间他问我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我心里有意不想提起江冰,回答的有些模模糊糊。 赵继佑看我这样,应该也猜测出了缘由,站立一旁不在说话。 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寺庙外杂草上的露水蒸干,又眼睁睁的看着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一眨眼间已经过去了接近四五个小时的时间,而寺庙的门依旧是处于紧闭的状态,寺庙的主持看来是还没有醒。 赵继佑性子急,等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看到结果,嚷嚷着要进去看看,不过却被我给拉住了。 “我们是来这里取回檀陀地藏毕生佛学的,这点耐力要是没有的话,我们还是趁早打道回府吧。” 赵继佑颇为不服的说:“供奉檀陀地藏的寺庙又不止这一间,我看里面的主持是有意要摆架子,这里不留我们,我们再去别的地方不行了?” “来回折腾还不如在这静静的等着。”我瞥了一眼赵继佑让他稍安勿躁,主持是修佛之人怎么会有意戏耍我们? 赵继佑说不过我,吭哧两声走到一旁一屁股坐在岩石上无力的道:“取回檀陀地藏佛学法力的是你又不是我,要站你站着吧。” 我毫不在意的一笑,继续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外。 从正午的烈日当头到傍晚的日落西山,我们在寺庙外不知不觉间已经站了一天的时间。那扇木门从小和尚离开之后就一直处于紧闭的状态,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下来,主持还是没有出来,我不免有些失望。 “我看那主持就是有心要戏耍你。”赵继佑见我低下头,吐掉嘴中的草根,嗤笑道。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要是听你的去其余寺庙,其余寺庙的主持要也是故意戏耍我们怎么办?既然今天主持不开门,那就等明日再来。” “你这算不算是执迷不悟。”赵继佑白了我一眼说。 我苦笑着看着寺庙的木门,就在我要挪动脚步准备和赵继佑一起返回万年岭的时候,寺庙的门却是突然被人打开。 我以为出来的会是主持,连忙转头看去,但是却看到了那位拿着扫帚的小和尚。 小和尚看着我的目光有些惊讶:“你们怎么还没走?” 他说的无辜,好像是以为我们一直等不到主持,已经走了一样。 “我们二人远道而来是有事求主持,主持不出来我们怎么会走。”我无力的道。 赵继佑憋了一天,看到小和尚忍不住嚷嚷着说:“你师傅既然知道我们要来找他,那他为何一直闭门不见?” “师傅今日一天闭门不出,我也不知道师傅是怎么想的。”小和尚无辜的摇着头。 赵继佑摆手道:“你去敲敲你家师傅的门,问问你师傅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连忙拉了赵继佑一下,让他别无礼。 等了一天本来就烦躁,赵继佑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情有可原,见我阻止他,他有些无奈的耸着肩。 “师傅以往有过叮嘱,他休息的时候不让我去打扰。”小和尚摇着头道。 我沉吟一番,客气的双手合十,回礼说:“那我们两个就先不打扰,明日我们会再来。若是你家师傅出了门,还请告知一下。” “施主放心。”小和尚点着头道。 我和赵继佑离开了寺庙,又回到了安永村,我们特地去见了一下村长,告诉他我们可能要在这住上一两天的时间。村长很是乐意的在安永村小学给我们安排了住处,还告诉我们说一日三餐都让学校食堂的人给我们送过去。 在万年岭上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晨我和赵继佑又早早的来到了寺庙外静静的等着。 没有多长时间,小和尚便是来开寺门清扫寺庙外的落叶和灰尘。 看到我们的时候,小和尚有些无奈的摇头告诉我们:“师傅昨晚也没有出来,施主要有什么事儿的话可以告诉我,等师傅出来了,我转告给师傅。” 檀陀地藏的事情非同小可,面前的小和尚年纪幼小,我们也不好和他说那么多,只能报以苦笑道:“我们在等等看吧。” 小和尚见我们不愿意说,也没有坚持。快速的清扫完寺庙外的落叶和灰尘就转身回了寺庙,临走前还将门给关了上。 我和赵继佑对视一眼,颇为无助的相视一笑。 有了昨天的事情赵继佑早就报了失败的念头,小和尚走了之后就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岩石上,无聊的摆弄起手里的六道陨。 我则是继续安静的站在寺庙外,坦然的等着。 在等待中,时间过得格外缓慢。我和赵继佑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寺庙门口,可是等着太阳再度落下西山,寺庙的门还是没有被打开。 小和尚照旧出来打扫寺庙外,见到我们的时候已经不再去和我们说话,只是无奈的叹息。 等着小和尚离开后,我和赵继佑也起身离开了寺庙,回到了万年岭。 回到万年岭的时候村长已经让人送来了晚饭,一天没有吃东西我和赵继佑也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狼吞虎咽的将晚饭吃干净后,我们俩也没有多说什么,躺在床上昏昏迷迷的沉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和赵继佑照旧早早的来到寺庙外。 出门清扫的小和尚看到我们后,有些哭笑不得的说:“两位施主还是请回吧,师傅可能是有心不想要见你们二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继佑愣了一下问。 小和尚犹豫了一下如实说道:“师傅这几日闭门不出,我将清粥饭菜放于门外,等着去收拾碗筷的时候,总是变成空碗。师傅这不是明白的不想见二位么。” 说完小和尚摇着头打扫完寺庙外,转身走进了寺庙。 “你还说这和尚不是故意戏耍你的,他要不是在故意戏耍你,为何明知道你来这里,却闭门不见?”赵继佑瞥了我一眼说。 我低着头沉吟着,没有说话。 在我印象之中主持并不是这种人,他若是知道我来怎么会闭门不见? 难道这里面另有原因?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我转头问向赵继佑。 赵继佑摊了摊手道:“哪里奇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在我们没来的那天晚上主持就知道我们会来,而且还叮嘱小和尚让他出来接我们。可是等到最后他却是闭门不见……难道你没觉得奇怪么?” “我早觉得奇怪了!” 赵继佑愤愤不平,咬牙切齿道:“他这明摆的就是在戏耍你!” “……”我懒得理会赵继佑,看着面前的寺门紧接着恍然大悟。 我瞠目结舌的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主持的用意了。” “你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赵继佑皱着眉看我。 我苦笑着说:“我们这三天是白等了,我们一直都在多此一举。” “一直都在多此一举?”赵继佑大为不解的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一直都不该等么?” “不该等!” 我微微一笑,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伸手猛然将寺庙的门给推开。 赵继佑被我的动作弄得微微一怔,不明白我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供奉什么的地方?”我回头看着赵继佑问。 赵继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供奉檀陀地藏的地方啊。” “那我是谁?”我继续问。 “你……你是准正啊。”赵继佑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错!” 我双手伸出,缓缓合十,紧接着大步朝前踏出,走进寺庙。 “从我脱胎换骨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是准正,我是檀陀地藏的转世!” 我极度自信的笑着:“这间庙是供奉我的,却让我在外等上三日,何其可笑?” “所以我才说……我们一直在多此一举,这三天根本就不该让我们等!” 赵继佑愕然的看着我,从他的目光中我看到了陌生,好似现在的我不是他之前认识的人一般。 事实上我也感觉了出来,我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世间的一切越来越看不入眼。 第015章佛法铭文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响起,一位僧人打开门,走出房间。 僧人双膝跪地,双手合十,朝着我跪拜。 “小僧清藏不知地藏到来,有失远迎,还请地藏莫怪。” 我到现在才知道这间寺庙的主持法号叫清藏,我们来了三天他在寺庙内呆了三天,还口口声声的说自己不知道地藏到来。 这一切任谁都会隐隐间有些发怒,但是我却没有感觉。 我挥手道:“你先起来说话。” “谢地藏。”清藏缓慢的站起身来,依旧是双手合十,低着头。 赵继佑有些责备的看着清藏皱着眉问:“你明明知道我们要来,为什么要闭门不见。” “小僧不能出门迎见。”清藏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我愣了一下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僧此处供奉的是檀陀地藏菩萨,您如今就是檀陀地藏菩萨的转世。您来小僧这里就犹如是回家一般,您回家小僧来迎见,成何体统。”清藏从容淡定的回答着。 我和赵继佑对视一眼,皆是无语摇头。要不是我突然醒悟,恐怕我和赵继佑现在还在外面继续苦等着,假如真和赵继佑说的那样去别的寺庙,我们恐怕还是会处处碰壁。 “我虽然是檀陀地藏转世,但是现在我终归还不是檀陀地藏,你对我无须多礼,一切从然就好。”我真的很不习惯清藏的这幅模样,或者是说我很不习惯自己高高在上,而他人在面对我的时候偷偷把头低。 清藏对我的话好似言听计从般,我话音落下他便是放下手,抬起头。 “你既然知道我要来,那想来你也知道我来你这里的目的吧。”我看着清藏轻声道。 清藏缓缓的点头回答道:“您是檀陀地藏转世,如今您身有佛光,想来应该是得到了檀陀地藏转世时留下的舍利。小僧寺庙别无他物,只有檀陀地藏佛像一尊,您来我这里想来应该是为了拿回佛学而来。” “不错,我来你这就是拿回檀陀地藏的佛学。”我静静的点了点头,知道留给我自己的时间不多,在这里已经耽误了三天的时间,拿回佛学还需要三天的时间,我有些急迫地问道:“我要怎么做才能拿回檀陀地藏的佛学?” “您就是檀陀地藏,檀陀地藏就是您。您要来拿回的不是檀陀地藏的佛学,而是您自己留下的佛学。”清藏双手合十,转身走进前面的庙堂。 我和赵继佑相视一眼后,便是跟着清藏走进了庙堂之中。 庙堂内供奉的佛像的的确确是檀陀地藏。 高大威猛的檀陀地藏金身尽显威严之意,檀陀地藏是六道中地狱道的镇守者,他左手拿着的锡杖名唤地狱杵,凡是魑魅魍魉接近便是魂飞魄散。右手拿着的令牌名唤扼杀令,此令一处,地狱道亡魂不得放肆! 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胸前的令牌,稍微想了一下我拿出令牌递向一旁的清藏。 清藏看到我的动作,立即朝后退了三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有什么问题?”我不解的看着清藏,原本只是想让他看看我手中的令牌是什么,却没有想到他这么大的作用。 清藏低着头回答道:“您所拿的令牌是幽冥的扼杀令,为檀陀地藏所持。小僧拿不起也拿不住。” “这令牌是檀陀地藏的扼杀令?”我反复看了一下令牌有些不确定的道。 虽然我是檀陀地藏,但我现在还是想分明一些,毕竟我现在还未转世,没有转世我就称不上是檀陀地藏。 “正是。”清藏点着头沉重的说:“檀陀地藏手中有两物,其一便是这扼杀令。” “檀陀地藏本是地藏王菩萨留在地狱道的金身所化,他手中的扼杀令能够扼杀地狱道的一切亡魂鬼魅,此令一出地狱道亡魂不得放肆。” 令牌是准怀天前辈留下的,想来准怀天前辈不仅留给我了四颗舍利,还留给我了这枚令牌。 “你刚刚说檀陀地藏有两物,其中之一是他手中的扼杀令,那还有一个呢?”赵继佑看了一眼檀陀地藏的佛像,双手怀抱,饶有兴趣的将目光放在清藏身上。 清藏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一物是扼杀令,还有一物是地狱杵。” “锡杖地狱杵为檀陀地藏傍身法器,地狱杵震开地狱门,幽冥鬼物碰者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赵继佑诧异的看着我说:“想不到你手里的东西这么厉害,一个法器就能让幽冥魂魄永世不得轮回。” 我关心的不是这一个,而是其他的。 我转头看着清藏犹豫着问:“你说这两物是檀陀地藏的法器,那如果我得到檀陀地藏的毕生佛学,却没有得到这两物,那可算是檀陀地藏。” “您本身便是檀陀地藏转世,您本身也就是檀陀地藏。即使您没有得到这两件法器依然也是檀陀地藏,只不过却不算是完整的。”清藏回答说。 我有些无奈的回头看着赵继佑:“看来我们要找的不光是这舍利了。” “你……你还要找到地狱杵?”赵继佑微微一怔便是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我点了点头严肃的说:“地狱杵是檀陀地藏的法器不说,而且这地狱杵威力巨大,等到它胜算便会多一份。” 正如秦白明所说的那句话一般,帝辛深思谋虑了三千余年,他会把任何一个步骤都做的完美无瑕。我们能想到先下手为强,为何帝辛就不能有点儿防备? 说是现在帝辛不过有十之一二的法力,但是他会将平凡的一切都暴露在我们面前么? 多一件法器必定是多一分胜算。 “怎么样拿回佛学法力?”我回头看向清藏。 清藏伸手指向檀陀地藏的佛像,语出惊人:“砸!砸碎!砸的碎成粉末!” “砸……砸这尊佛像?”不仅是我,就连赵继佑都惊讶无比的看着清藏。 清藏的声音中带有无尽的忧愁:“您就是檀陀地藏,如今您来到这里,这里就没有必要供奉檀陀地藏。你将其砸碎,砸成粉末般碎,便可。” “秋思水……秋思水不是说诚心在檀陀地藏面前跪拜三日就能拿回檀陀地藏的佛学法力了么?”赵继佑看着我,眼中闪过一抹迟疑。 清藏不以为然的道:“你口中所说之人可是佛教之人?” “不是……” 清藏道:“既然不是,那她又岂会知道?” “您若不信,大可朝着这尊佛像跪下,答案是什么您一试便知。”清藏看着犹豫不决的我,开口道。 我沉吟一番,双腿渐渐弯曲,慢慢的朝着面前那尊高大威严的佛像下跪。 只是让我震惊的是,我的双膝始终都悬浮在空中,根本就跪不下去。 我使劲全身的气力,到头来竟然发现还是无力而为。 “您就是檀陀地藏,您现在要朝着自己下跪,这岂能实现?”清藏似乎知道我跪不下去,他淡然的开口道。 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慢慢的站直身子,看着面前的佛像心里仍然还有些犹豫。 “办法小僧已经告诉您,该怎么做您比小僧要清楚。小僧现行退下。”清藏双手合十,慢慢退出庙堂。 整座庙堂内又只剩下我和赵继佑两个人。 “怎么办……”赵继佑看着佛像不知所措的问我。 我目光四下观望,最后落在立于门旁的木棍上,我缓步走过去将木棍拿在手中,冲赵继佑说:“你先出去吧。” 见我心意已决赵继佑没有再多言,默默的退出庙堂外。 我持着木棍躁动的心开始逐渐平复下来,漫步到檀陀地藏的佛像前,我高高举起木棍,朝着檀陀地藏佛像砸去。 手中的木棍并不是很结实,远远没有理由一棍就能将佛像击碎。 但是当那丈高的佛像在我面前轰然而蹋时,我还是微微有些发愣。 清藏告诉我说要将檀陀地藏的佛像砸碎,砸到粉末般碎。 愣神间,我再次举棍朝着碎落一地的佛像砸着。 我所砸的不像是佛像,更像是一道道佛法铭文,我每举起棍子砸一下,脑海中都会出现一道佛法铭文。 我的脑海模糊,随着我动作的加快一道道佛法铭文在我脑海里演变而成,最后落叶归根般让我将那一道道苦涩难懂的佛法铭文,铭记于心。 我不知道自己砸了多少下,更不知道自己砸了多久。 好似真如清藏所说的那般,将佛像砸到粉碎,粉碎至粉末才可。 脑海里不断多出的佛法铭文开始渐渐变少了许多,我持着木棍砸佛像的力气也变小了许多。 到得最后脑海里面一个铭文也没有出现,我全身的力气宛若全部被抽空一般,像是一摊水一样倒在了满庙堂的粉末之中。 让我万分没有想到的是,我倒下之后整间庙堂都在不断的颤抖,庙堂上的房梁开始剧烈的抖动。 我微微眨动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房梁木从庙堂房顶掉落下来。 第016章昙花一现 我本能的抬起手,想要去抵挡,但是在手抬起的那一刹心里已经凉了半截。这房梁木多重多粗我可是看在眼里的,莫说是我,即使是赵继佑恐怕也承受不住房梁的砸压。 然而,最为不可思议的却在这个时候发生。我眼睁睁的看着房梁木砸在我微微抬起的双手上,并没有感觉到泰山压顶般的疼痛感,反而还感觉轻盈无比。 巨大的房梁木在砸在我手掌上的时候,犹如是被人用力抛起一般,猛然的被弹到一旁,发出巨大的声响,灰尘四下溅起。 我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猛然间想到了自己似乎已经领悟到了檀陀地藏留在舍利子中的部分佛学。 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很有可能就和那恐怖如斯的佛学法力有着关系。 我强撑着站起身,将周围的碎石和碎木捡起,然后丢到一旁。庙堂坍塌除了那块巨大的房梁木,竟然没有别的碎石落在我身边。 我有些庆幸的扇了扇周围满是灰尘的空气,踏着碎石碎木走出了这一片废墟。 守在庙堂外的赵继佑眼睁睁的看着庙堂坍塌,等着他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想要去废墟中寻我的时候,却不可思议的瞪着双目,看着从废墟中晃晃悠悠走出来的我。 “你……你没事儿?”微微一顿,赵继佑快步走到我身边。 他似乎是想要搀扶我,但应该是想到自己不能碰我,很识趣的站在一旁,又担忧又无力可为的问着。 我剧烈的咳嗽几声,刚想要说话就听到清藏既无奈又透漏着高兴的声音。 “恭喜地藏拿回属于自己的法力。” 清藏是听到了庙堂坍塌的声音,他从厢房里出来,双手合十冲我弯腰。 我尴尬的看着面前的一切,那先才还高大傲然的庙堂顷刻间就化为了乌有,我不免有些抱歉的对清藏说:“我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看这……” “无妨。”清藏扫了一眼废墟,坦然微笑道:“小僧供奉的是您,这地方被您破坏,只能道是天命所为。小僧有幸与地藏转世相识,应当感到庆幸才是。地藏无需自责。” 话说到这里我也好在多言什么,四下看了一番,有些疑惑的问:“这庙堂算是被我毁了,不知道你们二人今后有什么打算?” “行脚僧人,四海为家!”清藏淡泊的道。 听到清藏的话,我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心怀歉意,左右看了一下却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 “小僧有一事儿相求,不知能否开口……”就在这个时候清藏突然出言道。 我正愁没有什么可以弥补清藏的,听他这么一说,连忙道:“有什么话你就说,我要能做到肯定义不容辞。” “徒儿。”清藏双手合十,微微一笑,然后冲着另一间厢房开口轻唤。不多时那个和我们有几面之缘的小和尚就从厢房内出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已成废墟的庙堂,眼中透漏出浓浓的不舍,不过他却没有多说什么,唯唯诺诺的走到清藏身旁,微微低头道了一声师傅。 清藏溺爱的摸了摸小和尚的脑袋,然后转身看着我说:“我这徒儿幼时被其父母寄养在我这寺庙内,可是自从那一日后我这徒儿的父母就没有来领养过他,所以就随我在山中吃斋念经。” “你……你是想让我帮你找他的父母?”我诧异的问。 清藏缓缓摇头:“弃我去者不可留,既然他父母当年狠心抛下他,而且多年未归,又寻他作甚?” “那你要帮你什么?”我更加疑惑的问。 清藏双手合十道:“家徒年幼,小僧又未曾为他取法号,今日有幸见得地藏一面,恳求地藏为家徒取一法号。日后呼唤方便,也算是有名有姓。” “就这件事情?”我有些无力的揉了揉额头。 清藏微笑着点头。 我没给人取过名,也不知道怎么取好,若是他人的要求我肯定会推脱,取名是件大事,弄不好恐怕会影响其一生。虽然现在是个法号。 我低头沉吟一番,喃喃自语道:“他是你徒弟,你法号清藏,我若取名法号中也有一清字。” “地藏请说。”清藏谦和的笑着。 我皱着眉抬起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名字,正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升起的东日被一朵朝云所挡。 我眼前一亮,脱口而出说:“清昙!清昙可好?” “清昙?”身旁的赵继佑念叨了一句名字,抬头看了一眼日空恍然大悟道:“清昙,昙字上方是日,下方是云。日在云上,拔云见日,的的确确是个好名字。” 清藏没有什么不满意,好似还很是欢喜,他开口对小和尚道:“还不快谢地藏赐名?” “多谢地藏赐名。”小和尚不敢多言,连忙双手合十谢道。 我微微摆手,没有去在意这些礼节。转身对清藏道:“我们二人事情已经办完,不多时就要离开,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吧。” “地藏转世必有大事降临,小僧不敢妄言猜测,只能再次恭祝地藏马到功成。”清藏轻声道。 我和赵继佑相视一眼,苦笑着没有在说话,转身走出了寺庙。 “都说僧人似圣人,不打诳语、淡泊名利,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走出寺庙后,赵继佑摇着头苦笑着说。 我有些不明白赵继佑为什么这么说,疑惑的问他。 赵继佑转头看着我解释道:“那小和尚年约十多岁左右,清藏先前说年幼便是跟随他,这么一算也有七八年的时间,这七八年间清藏难道不会给自己的徒弟取法号?” “我弄坏了他的庙堂,他见我过意不去,才有意这么说的。这样说起来,打诳语,也不算是破例而为。”我无奈的摊手道。 赵继佑愣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说:“要这么说的话,你却亏了。” “我亏了?”我不解的问:“一座庙宇,换一个名字,我亏了?” “你是谁?”赵继佑又问我。 我愣了一下想要回答自己是准正,可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檀陀地藏转世。” “你还知道你是檀陀地藏转世?”赵继佑揉着头无奈的说:“日后那小和尚的前途,不可限量。” “你把话说明白点。”我催促着道。 赵继佑摊手回答:“你是檀陀地藏,你一字千金。为人取名,更是不易之举。被你取名的人又是修道之人,他年纪小便是有了这番机缘,日后的佛法修为定然是不可限量。而且你为他取名,清昙,你可知昙还有一个意思?” “昙还有一个意思?”本来的无意之举,但是到了现在却好像是一番机缘,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赵继佑,等他把话说完。 赵继佑不假思索的道:“昙多数用于昙花,俗话说昙花一现,只为韦陀。昙花还有韦陀花一称,而韦陀却是佛祖坐下的韦陀尊者。你说你这一个字,给那小和尚带来了多大的机缘?” “檀陀地藏点名,又是尊者之意。这小和尚日后的佛法修为,肯定高超无边。”赵继佑摊了摊手颇为无奈的道。 我有些震惊的停下脚步,不知道说什么好。 万万没有想到取一个名字还会取出这么多的事儿,不过话说回来清藏对我也算是有救命之恩,而我又在他这里取回了檀陀地藏的法力,这么说来的话,一个名字其实并不算是大事儿。 我让赵继佑别多想,当务之急还是找舍利至关重要。 回到万年岭后,我们当即告辞了安永村的村长,坐着车回到了西南市。 檀陀地藏的佛学我已经尽数掌握并且取得,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找到散落天地人三界的三颗舍利。目前这三颗舍利,我们只知道藏在幽冥中的舍利位置,其余的却一无所知。 “我现在虽然掌握了佛学法力,但是想要抗衡帝辛,还是没有多大胜算。”我握了握手掌缓缓的摇了摇头。 帝辛的法力有多强我们亲眼目睹,虽说我现在掌握了檀陀地藏接近一半法力,但是想要抗衡帝辛,最多还是只有五成的胜算。 想到这我不免有些头疼起来,帝辛取回的仙术法力不过十之一二,十之一二便能和檀陀地藏的五成法力相抵,那若是帝辛得到了所有的仙术法力,那我们不就彻底没有了胜算? “掌教说掌握舍利的人是佛教之人,我们可能有些理解错了……” 当我和赵继佑从少林寺下来的时候,这已经是我们这五日里,找到的第三个佛教圣地了,皆是一无所获。 我苦闷的道:“人间修佛之人多不胜数,秦白明只告诉我们掌握舍利的是佛教之人,却并不知道具体信息。这无疑不是大海捞针……” “从找舍利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天的时间,我们要抓紧时间了,若是在慢上一些,谁也不知道后果……”赵继佑叹息道。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即使忍住不去想,但依然忍不住脑海里不由自主出现的身影。 帝辛答应过我,不会对江冰做任何事情。 君无戏言。 帝辛一代王者,我相信他能说到做到。 第017章六字真言 我和赵继佑从来没有想过,梓依会给我们带来线索。 当日和梓依分别的时候,我所说的那些话不过是用来敷衍、搪塞梓依的,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告诉我们说或许知道散落在人间的那颗舍利在什么地方。 二十二局在另外一个省城,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 来接我们的是梓依,几天没见她显得有些憔悴,应该是日以继夜的查资料造成的。赵继佑看着梓依都有些心疼,一路上没少嘘寒问暖。 到了二十二局后我本以为就只有梓依一个人,没有想到的是二十二局里面还有一位人。 而且还是一位和尚。 我突然想起之前我问江冰的话,江冰告诉我二十二局没有修道的人,但是却有一位修佛的。想来这个修佛的人就是我们面前的这位和尚。 梓依告诉我们说他们局里面有人知道舍利的下落,不过不敢确定是不是我们找的。 应该就是面前的这位人。 他那接近一米八五的个头已经能要和赵继佑相比,健硕的身姿外加上刚毅的面貌,放在街上肯定会让不少青春少女侧目。只不过那光头和装束却又让人惋惜摇头。 看到我们进来那人便是立即起身和我们打招呼。 梓依冲我们做了简单的介绍,我们也知道那人的法号叫道觉。 “道觉是我们二十二局的局长,事情我都告诉他了。”梓依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 她应该是害怕我怪罪她,口无遮拦。 但事实上我却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道觉轻笑着,为梓依开脱道:“家师常年深居简出,不问世事。梓依当日说起舍利一事时,不知是两位要寻,道觉小心起见,才让梓依将话说完。” “你师傅知道舍利的事情?”赵继佑皱着眉看着道觉。 道觉回头看了一眼赵继佑,双手合十笑说:“道无师兄,一别数月,不知身体是否无恙否……” “你别整那么多没用的,问你什么你说什么。”赵继佑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他应该是和道觉早就相识,要不然的话说话也不可能是这种口气。 我愣了一下,问向赵继佑:“你和他认识?” “何止认识。”赵继佑苦恼的揉着额头说:“他师傅和我师傅是故人之交,年幼的时候曾在一起戏耍过。这家伙佛道双修,一身修为绝对不在我之下。说起来,我能进得了龙局还是拜他所赐……” “道无师兄言重了,道觉天赋平庸,怎敢于道无师兄相提并论……”道觉谦虚的笑着。 我越看道觉越觉得顺眼,低调、祥和、正直、善良,好似都能从他身上看得出。 “你为什么叫他师兄?”我有些疑惑的问,看起来的话道觉应该比赵继佑年长。 道觉一脸和睦的笑容,双手始终都是合十,从未分开过:“道觉道法修为出身于道尽师傅,道无师兄是道尽师傅坐下大弟子,比道觉早入门许些年,道觉叫道无师兄符合常理……” “停停停,你别说了,你越说我越是头痛。”赵继佑连忙摆手制止道觉。 道觉谦卑的点了点头,立即便是闭嘴不语。 “……”我怔怔的看了道觉一眼,他生的长得是容貌刚毅,面色沉稳,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夺舍之人,而且看其架势大有一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姿态。 闲聊之后,我立即想到了正事儿,面色沉重的问向道觉:“我听梓依说,你知道散落人间的舍利在何处?” “知道。”道觉点了点头,轻轻拨动念珠道:“道觉早年出山时,师傅曾嘱咐过道觉,说是有人提起檀陀地藏舍利,便将那人引入深山,与他会面。” “这么说的话,你师傅知道舍利的下落?”赵继佑皱着眉问。 道觉茫然的摇头说:“师傅只是叮嘱道觉将寻舍利之人带到深山,并未曾提起过舍利的下落。” “你师傅寻得是找舍利之人,而我也就是找舍利的那个人。看来你师傅早就知道有人会寻找檀陀地藏转世佛学舍利,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事不宜迟,赶紧动身去找你师傅。”我站起身来斩钉截铁的说。 找寻散落在人界的舍利时,我们处处碰壁,就快要心灰意冷的时候,道觉却给我们重新带来了希望。这倒也是应了那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道觉的师傅隐居在九华山之中。九华山赫赫有名,与五台山、普陀山、峨眉山、齐名,有华夏佛教四大名山之称。更加值得一提的是,九华山上所供奉的菩萨,赫然是镇守六道的地藏王菩萨。 等着到达九华山的时候,我们几个着实被九华山的景象而震惊。 九华山古时称为陵阳山、九子山,因有九峰形似莲花,因此而得名,在唐天宝年间时,方才更名为九华山。九华山方圆一百公里内有九十九峰,主峰十王峰海拔高达一千三百四十四米,山体由花岗石组成,山形峭拔凌空,素有‘东南第一山’之称,直至今日仍然保留,乾隆御赐的‘东南第一山’之匾。 道觉师傅隐居的地方并非是十王峰,而是九十九峰中的第八十一峰。 山上的路十分难走,外加上天气转凉,山岩海拔高,空气稀薄的同时还寒冷刺骨。 我身有五颗舍利护体,寒冷不沾身,行走如飞檐走壁,在山上走的时候犹如平地。赵继佑和道觉一身功夫了得,又有法术护体,倒也抵御的住寒冷和地势的变化,只是却苦了偏要跟来的梓依。 好在有着赵继佑和照顾着,这一路走的也算是有惊无险。 道觉告诉我们说,他师傅隐居在八十一峰的山巅,路途尚还有些遥远,建议我们休息一下在上山。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决然的道:“天黑之前必须赶到山顶,要不然的话,夜黑路更难走。” “梓依能不能坚持住?”话音落下我又问向梓依。 梓依面色苍白,咬着牙点头道:“没问题。” “继续上山。”我斩钉截铁的道。 道觉见劝我们无用,也不再多言,继续在前面带路。 紧赶慢赶,终于是在黄昏的时候赶到了山顶。 山上的路纵横交错,古木森天,若非是道觉带路,我们即使到了山顶恐怕也很难找到道觉的师傅隐居之地。 在道觉的带领下,我们脚下的路并没有出现多少碎石和碎木,反而越走越是顺当,没有多久就看到因为常年行走所留下的道路痕迹。 我们沿着痕迹慢慢前行,不多时便是看到了用篱笆围起来的小院。 小院和赵继佑师傅所居住的地方颇为相似,篱笆围成了一圈,三间红砖屋房屋,尽显朴实之意。院落内有着铺满了青石,在黄昏日落的照耀下,整间院子显得格外安详随意。 道觉应该是很久没有回来,看到屋子的时候全身忍不住微微一颤。 他转过身双手合十对我们道:“师傅法号妙觉,喜清静,道觉请格外见到师傅勿要大声喧哗。” “你认识我们那么长时间,什么时候见我们大声喧哗,不懂礼数过?”赵继佑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梓依身上,白了一眼道觉。 道觉连忙开口:“道觉并非是那个意思,道觉只是想说……” “行了,你什么也别说了,我们保证唯唯诺诺,端首行礼。”一路走来道觉的秉性我们一清二楚,为人不错,只不过心直口快,而且说起话来还没完没了。 赵继佑连忙堵住道觉的嘴,让他快些带我们去见妙觉师傅。 道觉无奈的摊了摊手,带着我们朝着那间篱笆小院走去,虽然口中未说,但我还是看得出道觉有些心归似箭的感觉,走起路来,步伐都变得有些错乱。 “师傅!” 还未行到院落前,道觉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喊出了声。 等着我们一行人行至院落旁的时候,院中的屋子也恰好刚刚被人打开。 走出的人一身粗布袈裟,手中盘着一串念珠,看着面容虽已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但是走起路来却是龙虎之行,步伐沉稳,丝毫没有错乱。 这僧人应该就是道觉的师傅,妙觉。 妙觉开门走到院落,看了一眼道觉,道觉立即双手合十,缓缓低头。 “你离开之时,为师可曾与你定下规矩?”妙觉仿佛没有看到我们一般,双目放在道觉身上,声音洪郎沉稳。 道觉有些犹豫的开口道:“道觉谨记师傅之言,历年来每日行善,普度众生……” “那你可曾完成当日走时,与为师立下的规定?”妙觉声音深沉道。 我听的云里来雾里去,但是在看到赵继佑的一脸苦笑时,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赵继佑的师傅在赵继佑下山的时候也曾与赵继佑立下规定,若是未曾度尽四百九十只厉鬼,就永远不要回来。这么说来,当年道觉离开时,恐怕也和他师傅立下了什么契约。 “弟子无能,未曾完成。”道觉有些不甘的开口说。 妙觉挥衣转身,声音冰冷无情:“既然无能就不要来见为师,什么时候完成与为师的规定就再回来!” “弟子……弟子虽未完成与师傅的规定,但是弟子却谨记当年离别时,师傅所说过的话。”见妙觉下了逐客令,道觉立即开口道。 “哦?”妙觉往前走的脚步微微一顿,依旧没有转身问:“为师与你说过何话?” “弟子当年临走时,师傅曾叮嘱弟子说,若是见到寻舍利之人,就带进深山,与师傅相见……” 道觉的话还未说完,妙觉就转过身来,将目光放在我们几个人身上。 妙觉是认识赵继佑的,所以在赵继佑身上没有停留多久就将目光放到了梓依身上,梓依一介女子不可能是寻舍利之人,那么剩下的就只剩我了。 我不卑不亢,挺直脊背,和妙觉对视着。 妙觉看着我的目光变得有些震惊起来。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妙觉竟然猛然踏出三步,手中的念珠豁然抛出,同时他嘴中大喊。 “唵!嘛!呢!叭!咪!吽!” 妙觉念的是佛教之中的六字真言,获取檀陀地藏毕生佛学时,我脑海里有过这些道法铭文。 随着六字真言被念完,那被妙觉抛出的念珠竟然破碎开来,由原先的圆状幻化成一条直线,那直线念珠犹如游龙一般在空中飞舞,毫无悬念的朝着我们疾射而来。 赵继佑面色大惊,掐指捏诀,挡在我们身旁,只是还未等他开口念出道咒,就被那条游龙念珠击飞出去。 我面色不变,一把抓住梓依的手臂将梓依拽到身后,然后不卑不亢的对视着飞疾而来的游龙念珠。 游龙念珠飞来时,地上尘埃飞散,枯叶四起。 我宛若未曾看到这一切一般,从容淡定的站在原地,犹如磐石一般矗立不倒。 等到那条游龙念珠快要袭到我面前时,我缓缓的伸出一只手。 也未曾见到我怎么用力,那颗游龙念珠就奇迹的停止了下来。 我缓缓抬头,双目凌厉,伸出的手掌缓缓握拳,口中轻喝道:“散!” 刚刚还狂飞乱舞的游龙念珠,竟然真的随着我的一句话,变得散漫起来,直到最后完全崩溃,散落到地面上。 第018章入魔 我体内有檀陀地藏的五颗舍利,五颗舍利之中又汇聚着檀陀地藏的毕生佛学法力。 檀陀地藏的法力岂能小觑?像妙觉这般的法力我根本就不需要动手便能完全抵挡并且破之。 念珠散落一地,飞起的尘埃和枯叶也随之落定。梓依稍微愣神间便是跑到身后将赵继佑搀扶起来,道觉和赵继佑已经变得完全不知所措。 赵继佑知道我得到了檀陀地藏的法力,但是却没有想到威力会这么大。而道觉更是浑然不知,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我面色冰冷,心中古井无波。 我突然很是享受现在拥有的一切,好似抬手之间便能翻云,反手之间便能覆雨。 我慢慢的放下手,脚下的步子却是移动着前行,我轻轻推开篱笆小院的木门,然后朝前迈出一步。 平平淡淡的一步,但是却行至数米,转眼之间便是到了妙觉身前。 我站在妙觉身前,妙觉不卑不亢的与我对视着。 “你可曾知我是谁?”我冰冷的开口,用着毫无感情的声音质问着。 妙觉平静的回答我:“不知道!” 我微微一笑,猛然抬起一只手,朝着妙觉掐去。 我的手没有接触到妙觉,但是妙觉的身子已经漂浮起来,脖颈处宛若有着一只手在掐着他一样,他的面色苍白,眼中浮现出惊讶之色,好似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动手一般。 “你不过区区一介凡夫俗子而已,杀你只需片刻间。”我轻笑着,用着一种藐视的目光看着妙觉:“你是修佛之人,竟然不知我是谁……” “你……你不是地藏!”妙觉艰难的开口,眼中竟然没有害怕,反而是深深的后悔之意。 我背负着双手,淡笑:“我的确不是地藏,最起码我现在不是!” “准正……”梓依搀扶着赵继佑,赵继佑用着一种极度陌生的目光看着我,宛若从来都不认识我一般。 道觉更是干脆的朝我跑来,没有任何预兆,‘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地藏您大慈大悲,师傅只是一时糊涂,庆幸并未酿成大错,请地藏手下留情……” 我看着赵继佑担忧的目光,以及道觉下跪伤心欲绝的表情,竟然感觉到了心如刀绞。 眉头被我缓缓皱起,我伸出手揉着额头,法力消散,妙觉噗通一声跌倒在地,道觉立即去搀扶他,而我则是抱着头蹲在地上,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各种各样的画面和目光,让我有些痛不欲生。 “你……你没事儿吧?”赵继佑不敢碰我,只能蹲在我身边,关心的问我。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等到头疼的感觉消散之后,方才缓缓的站起身来。 看着道觉搀扶着妙觉站起身来,我有些茫然不解的看着四周。 停留在我脑海里的画面很简单,仅仅只是妙觉突然对我们出手,而我则是抬手抵挡,其余的我全部记不清楚。 “先前的事情,你……一点也不记得?”赵继佑端起来的茶杯停在嘴边,愕然的抬起头看着我。 我恍惚的摇着头道:“什么……什么也记不清,发生了什么?” “你对妙觉师傅出手。”赵继佑轻轻的说了几个字。 我皱着眉看向梓依,见梓依微微点头证实赵继佑的话,我心里顿时变得有些慌张起来。 “妙觉师傅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事儿?” “我师傅没事儿。”进来的道觉轻声的回答我说。 我有些歉意的看着道觉:“对不起,我也……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 “我师傅没事儿,你不要自责。”道觉双手合十,脸上依旧是谦和的笑容:“我师傅说要见你。” “妙觉师傅要见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道觉静静的点了点头。 我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推开房间的门。 屋内烛光摇拽,妙觉盘腿而坐,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在我打开门的那一刹,他紧闭的双目慢慢睁开,紧接着连忙站起身来,朝着我下跪。 我心里有愧与他,怎么敢在接受他的跪?连忙上前去搀扶。 谁知妙觉却是坚决的退后一步:“您是地藏转世,下僧是修佛之人,见地藏真身,当跪!” 我无奈的收回手,看着妙觉慢慢的朝我跪下,我无力的叹了口气,缓缓抬手道:“你先起来吧。” “谢地藏。”妙觉双手合十,缓缓站起身来。 我犹豫着看着妙觉,沉吟一番开口道:“先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 “地藏莫要多言。”妙觉微微一笑,豁朗的道:“先前我对你出手那是我想试探你是否真的是地藏转世,先前遇你不拜那是因为你不是地藏,而如今我见你下跪,那是因为你是地藏!” 我们开口就要舍利,妙觉心生疑问是情有可原,只是我却不理解他后面的那句话。 我皱着眉问:“我明明是地藏转世,你为何说我不是地藏?” “地藏既然是为了舍利而来,那想必你已经得到了地藏舍利。”妙觉答非所问道。 我静静的点了点头道:“檀陀地藏转世将毕生佛学法力传授在了八颗舍利之中,目前我已得其五,还剩其三。这三颗舍利,散落在天地人三界,如今我来找你就是为了人界的那颗舍利而来!” “问题就出现在舍利上。”妙觉语出惊人。 我微微一怔,大为不解的问:“你说问题出现在舍利上,此话怎讲?” “下僧之所以在试探过后未曾拜您,那是因为您当时已经不是您!”妙觉叹息道:“您当时已经……入魔。” “入……入魔?”我震惊的抬起头和妙觉对视着。 妙觉不假思索,面色郑重的道:“檀陀地藏镇守地狱道,地狱道投胎转世皆为大恶大孽之人。地狱道内常年封印引得天怒人怨的鬼怪妖魔。檀陀地藏虽六根清净,一心向善,但是他常年镇守与地狱道内,不免会收到地狱道内各种妖邪之物的蛊惑。他度尽地狱道,度尽的贪念、杂念、痴念、嗔念、恶念、邪念、又怎么会少?” “你的意思是,我……我要入魔?”听到妙觉的话,我有些担忧的问。 妙觉缓缓摇头说:“地藏并未入魔,最起码地藏现在并没有入魔。” “佛和魔只不过是一念之间,檀陀地藏大彻大悟,修行千百余年,心如磐石,怎可轻易入魔?只不过……只不过地藏现尚还是地藏转世。地藏若是经受不起人间繁华、红尘佳人、贪念邪念,入魔……也是早晚的事。” 人间繁华犹如昙花一现,贪念邪念我更是从未想过,我虽不敢妄称淡泊名利,但是金银财宝放在我面前,我的确可以视若未见,麻烦就麻烦在红尘佳人上。 我试问自己爱江冰有几分,由心而生的答案却是给出了满分。 红尘佳人若是拥在怀,我又岂能坐而不乱? 帝辛生生世世不转世为人,不位列仙班,为的又是什么? 还不是他曾负过之人? 我缓缓摇头,将一切杂念抛于脑后。 “成佛成魔虽是我一念之间,但也想问可有什么克制之法?”我深吸一口气问道。 妙觉沉吟着回答道:“您是檀陀地藏转世,可惜您现在却六根不净,心智不坚。而檀陀地藏的法力又是无上佛学之法,你若心有杂念,施展出这无上佛学,又怎会不入魔?” “你的意思是,我……我不能施展檀陀地藏的佛法法术?”我微微一怔,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妙觉缓缓摇头:“并非是不能使用,等地藏心无旁鹭,看尽人世时,在使用又有何妨?” 我苦笑着没有说话,说是心无旁鹭,看尽人世,这谈何容易?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修过佛法,没有参悟佛经,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看透人间正道沧桑? 按照妙觉所说的来看,即使现在我拥有了佛学法术,但也不能轻易使用,若是轻易使用的话很有可能就会走火入魔。 除非,除非能够真正的做到六根清净。 我不免有些担忧起来,担忧最后抗衡帝辛的时候会出现我不想看到的画面。 “你……你怎么会如此了解檀陀地藏?”回过神来,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解的看着妙觉。 妙觉没有说话,他微笑着站起身来,然后缓缓伸出一只手,紧接着他在我面前慢慢释放出自己的佛学法力。 屋内的木桌在我眼中开始慢慢升空。 这一点我不足为奇,凡是道法修为,佛学法力达到真正的巅峰时,都能轻而易举的做到这些。 要是换做我来的话,莫说是屋内桌椅,就是将整间屋子拔地而起又有什么难度? 让我惊讶不已的是,在妙觉动用佛学法力的时候,我却突然的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鲜血猛然沸腾起来,双手都忍不住开始跟着不断的颤抖。 这种感觉我不陌生,相对来说我还很是熟悉。 这是……这是我在动用檀陀地藏佛学法力的时候才会有的感觉! 我豁然起身,抬起头错愕震惊的看着妙觉,艰难的开口说。 “你……你就是散落在人间的那颗舍利子!” 第019章化身舍利 我们目光短浅,一直都认为剩下的三颗舍利都会和之前一样。但是当我看到妙觉用的法力时,这才惊讶和震惊的发现,舍利子或许不可能都是一个状态,还有……还有可能会是人。 “妙觉幼年出生,命里刑克双亲,父母双亡后妙觉被遗弃九华山,若非九华山得道高僧所救,妙觉早已丧命。师尊仙逝之时告诫妙觉是檀陀地藏转世轮回遗留下的佛珠舍利,一身佛学法力和檀陀地藏的佛学法力息息相关。檀陀地藏转世轮回舍利下凡,那就证明檀陀地藏即将转世,妙觉奉师尊之命,常年居守在九华山上,待得夜黑月可抚时,便是妙觉完成使命之时。” 夜黑月可抚。 我恍然抬头看向窗外,窗外夜色已黑。 这里是九十九峰中的第八十一峰,不算高也不算低,我们所在的位置又是山顶。在我抬头的那一瞬,清楚的看到巨大犹如轮盘般的月亮。 月亮好似就和山巅相连一般,伸手便可抚。 “也就是说,你……你真的是遗留在人间的那一颗舍利?”我瞠目结舌的移动回目光,慢慢的放在妙觉身上。 妙觉点头,道:“妙觉的出生就注定是等待地藏轮回所归。妙觉自从隐居时便是天天等待着地藏归来。” “可这一等,便是数十年的光阴……数十年妙觉也未曾遇到夜黑月可抚的奇象。”妙觉转身看着窗外,颇为洒脱的一笑:“今日地藏所归,天象骤现,那也就说明妙觉毕生使命,已经完成。”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震惊的看着妙觉:“若是你就是散落在人间的那颗舍利,那是不是证明……” “妙觉早已看到人间正道沧桑,也深深明白自身使命。地藏不必担忧。”妙觉未等我把话说完便是开口笑道。 从他的笑声里我竟然没有听到凄凉和惨淡,反而是浓浓的洒脱之意。 他出生时宿命便已经注定。 这么多年含辛茹苦的等待,的确是一种煎熬。他若不是佛门中人,肯定无法忍受这漫长的煎熬。 时间,带给人的往往是孤独和沉寂。 我深吸一口气,沉稳的道:“好,既然你意已决,那我就度你轮回!” “谢地藏!”妙觉转身双手合十,朝我弯腰恭敬道。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是我的身体却有些不受控制,手掌缓缓的抬起,嘴中默念着佛教真言,我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手掌中出现一道金光。 “师傅!” 然而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却是突然被人推开,道觉慌乱的从屋外跑了进来,三步两步之下便是噗通一声跪在妙觉身旁。 我手上的动作未曾停止,我咬着牙极力的让自己停下手来。我的身体终归还是我的,即使我有些不受控制,但还是能够操控着他。 手上的金光一闪即逝,我收回手,看了一眼道觉,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赵继佑和梓依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和我对视一眼皆是摇头不语。 妙觉本已视死如归,只是在看到道觉的时候眼中忍不住闪现出一抹迟疑。 我看了一眼赵继佑,轻声道:“我们出去一会儿吧。” 赵继佑点着头,拉着梓依离开了房间。 “舍利的事情不着急,你们师徒俩先叙旧。” 道觉是妙觉也有数年未见,我不是不念旧恩之人,若不是道觉带着我们来这里,我们还一直在苦苦搜寻舍利的下落。同样,我真的不清楚,如果道觉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还会不会带我们来这里。 千言万语,终归逃离不了那一句,造化弄人。 院落之中,巨大的月亮悬浮在天边,距离我们好似真的只有一手的距离,也好似真的能伸手抚摸。 “妙觉就是散落在人间的那颗舍利。”我走到石桌石凳前,慢慢的坐了下来,用手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赵继佑从容的坐到我对面,凄惨的笑着:“我们在门外听到了。” 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看了一眼赵继佑我意味深长的笑着,想来他们在门外已经偷听很久了。 “妙觉师傅说你只要动用佛学法力就有入魔的可能,以后这些法力少用。”赵继佑轻声的对我说着,话语中显出了担忧。 我无奈的笑了一下,喝了一口茶说:“迫不得已之时,怎能不用?” “我不真正的转世成佛,就少不了和帝辛一战。和帝辛一战之中,我岂能不用法力?”我放下茶杯言语哀愁。 赵继佑紧紧的注视着我,片刻后他苦笑着说:“我还是觉得之前的准正看得顺眼。” “……”我微微一怔,慢慢的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有些沧桑的说:“舍利得到的越多,我身上出现他的影子就越多,天命所为,身不由己。” “都说是天命,天命,难道就真的不能逆天改命么?”赵继佑站起身声音有些愤怒。 我笑着回答道:“你知不知道你师傅为什么不祭拜道祖,偏偏去祭拜天?” “我师傅祭拜天?”赵继佑愣了一下,然后摇头道:“不知道。” “道祖再强,终归属于六道之内。而这天,却不属于。天要下雨,你岂有能力阻挡?天要毁灭一方,你一个人之力又岂能硬抗?天命……”我缓缓摇头,没有将后面的话说下去。 “拿回人界的舍利之后,你就带着梓依去你师傅那里。日后的一切,都不再需要你。”我转过身紧紧注视着赵继佑,语气淡漠的说。 赵继佑和我对视着,不过他却是笑了。 “出家人所有的戒到了你这里全部成了妄言,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赵继佑爽朗的笑着说:“你答应过我,接下来的路让我陪你一起走过。而且……而且你许诺我的事情还没有完成,我怎么能轻易离开?” 我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赵继佑的话,沉吟了半晌我开口道:“一路走来有你相陪的确是不枉此行,不过……日后的路恐怕比我们走的要艰辛千倍、万倍,还有可能会丧失生命。” “你……当真想好了?” “哈哈,赵继佑烂命一条,谁要谁拿走,二十几年虽未历经人间沧桑,却也体会到了世态炎凉,能与你结伴而行,也不枉此生。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跟你走下去?再者来言,你可是响当当的地藏王转世啊。”赵继佑哈哈笑着,习惯性的想要上来勾我的肩膀。 还未等他触碰到我,手就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之中。 我微笑着伸手拍了拍赵继佑的肩,道:“这一世恐怕是不可能了,等到来世,我定当陪你走完所有的路!” “你们两个大男人差不多就行了,肉不肉麻。”一旁的梓依早就看不下去,饶是如此,她在说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我和赵继佑相视了一眼,微微一笑,没有在继续说话。 “吱呀。” 开门的声音让我们三人忍不住回头,道觉出来的时候眼圈泛红,妙觉跟在道觉身后,脸上依旧是一抹祥和和随意,仿佛生与死对于他来说已经完全的没有那么重要。 “师傅。”赵继佑认识妙觉,见到妙觉出来立即行礼。 妙觉摆手微笑:“家师尚还安好?” “托您的福,师傅近来安好。”赵继佑赶紧回答道。 妙觉笑着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忧伤:“上一次与你师傅见面还是十多年前的事情,转眼之间十年光阴匆匆而过。若非妙觉使命在身,定当再赴齐云,与你师父切磋棋技。” 我能想象得出妙觉所说的是多好的一幅画面,只可惜…… “看来今世已无缘,来世在于你师傅相见吧。”话到最后妙觉缓缓摇头叹息道。 我有些不忍心的说:“你虽然是檀陀地藏舍利所化,但你终归还是你,所有人都无法替你做决定。你若选择离开,准正没有半句怨言!” “地藏多虑,妙觉深知自身使命多重,有生之年能助地藏一臂之力,妙觉已无怨言。”妙觉双手合十,道:“后事妙觉已经交代完毕,在这世间已无任何留念,还请地藏度妙觉轮回。” 我缓缓闭上眼,颤抖着伸出手,手悬浮在半空的时候,我又一次睁开眼于心不忍的道:“你当真已经想好?” “无怨无悔!” 手掌上的金光猛然乍现,我嘴中默念佛法真言,手中金光愈加雄厚,到得最后彻彻底底的将妙觉整个人包裹进去。 道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竭嘶底里的吼着:“师傅!” 妙觉缓缓转过身,盯着道觉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在金光包裹之中,妙觉整个人显得格外脱俗。 从我手中涌出来的金光并没有持续多久,妙觉整个人的身子变得虚幻、黯淡起来。 在金光之中,妙觉双手合十,轻诵佛号:“阿弥陀佛。” “人世间是是非非、林林总总,为师已看淡。今日体化舍利、魂归幽冥乃是天命所为。你却勿要忘记为师与你所说数言,切记!” “师傅告诫之言,弟子铭记在心,弟子定当依照师傅所说,辅助地藏转世造就大业。”道觉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他坚持着抬起双手,合十低头。 “我不与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 伴随着一声悠长的佛号,妙觉整个人在我们的目光之中化为粒粒金沙,最后凝聚成一颗金色的舍利。 我伸手一招,舍利便是稳稳的落在我的手中。 第020章明争暗斗 我抓着舍利,能够感觉到舍利之中强横的佛学法力,这不仅是舍利之中蕴含的法力,更是妙觉毕生所得。 眼看着妙觉身化舍利,魂归幽冥,道觉在地上重重的叩了三首,紧接着便是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道觉脸上浮现出的伤痛,我心中万般不忍。 “我想给师傅立一碑。”道觉没有给我们说话的机会,淡淡的留下一句话便是转身离开。 我和赵继佑相视一眼,然后跟了上去。 道觉说他师傅喜欢八十一峰的景色,所以当年选择隐居位置的时候就定在了八十一峰上,不仅如此妙觉生前还不止一次的叮嘱过道觉,若是他日圆寂,便将尸首埋在篱笆小院后。 道觉谨遵妙觉遗言,在小院后面给妙觉立了一块墓碑。 我和赵继佑二人帮着道觉为妙觉立了碑,道觉依旧满脸悲痛,他盘腿而坐,口中诵念出枉生咒,超度着妙觉轮回。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的盘坐下。 赵继佑在我身后忍不住拉了我一下,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是檀陀地藏转世,佛界地位居高,而妙觉只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虽然是舍利化身,但依然没有让我给他诵念枉生咒的资格。 我一字便能断人日后前途如何,若是为妙觉诵念枉生咒,那妙觉六道轮回畅通无阻不说,投胎转世好人家也是轻而易举。 我自问,这种礼数,妙觉当得! 我冲着赵继佑微微一笑,然后盘腿坐在地面上,双手合十,口诵枉生咒。 枉生咒念完后,道觉已经站起身,他双手合十对我道:“师傅临走之前曾交代,让道觉辅助地藏转世造就大业,道觉谨遵师言,日后无论生死,道觉紧随地藏,无怨无悔,永不相负。”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日后与帝辛一战胜负未知,是死是活我也不敢去断言猜测。赵继佑决定跟着我已经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而现在道觉竟然也要这么做。 日后那一战若是败了……我哪还有脸面去面对他们? “你别去多想,完全是我们两个找死才跟着你的,你别太自作多情了。”赵继佑一把勾住道觉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笑着说。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赵继佑和道觉,默默的点了点头。 目前为止八颗舍利我已得其六,剩下两颗分别是幽冥的一颗以及天界的一颗。 幽冥舍利的去向赵继佑的师傅道尽已经告诉了我们,目前不知所踪的就只有天界的那颗舍利。 不过,按照秦白明所说若是得到七颗舍利便已经能够和帝辛抗衡,所以对天界的那颗舍利,我还真的没有多想。 只是让我后知后觉的是,妙觉临走前所留下的那番话。 妙觉告诉我他出生时刑克双亲,九华山上的得道高僧断言妙觉是檀陀地藏转世时留下的舍利。若真是这般的话,那一切的问题又让我想不明白。 檀陀地藏转世之时,毕生佛学法力化为八颗舍利分散天地人三界,随之檀陀地藏转世成人。 这么说来的话,檀陀地藏转世成人的时候不过是二十五年前,那妙觉是檀陀地藏转世舍利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妙觉今年有五十高龄,那也就是说檀陀地藏转世并非是在二十五年前,而是……而是五十多年前! 可是这依然也说不清楚,若是五十多年前檀陀地藏便已经轮回转世,那我为何还只是这般年龄,理得来说我应该是和妙觉同岁才对。 这其中必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我摇了摇头将这个问题压在心底,并没有去刻意的想。 妙觉下葬之后我们就回到了篱笆小院,准备借此地休息一晚,明天赶往西南市。 “散落在幽冥中的舍利为佛教之人掌握,十方幽冥之中佛教之人屈指可数……”赵继佑端起茶轻抿一口道。 我接过赵继佑的话说:“青木三郎君便是其中之一。” “没错。”赵继佑点了点头道:“青木三郎君九世修行修的皆是地藏王菩萨,只不过青木三郎君九世修行三世遇她,一身佛法修为毁于一旦,无奈之下镇守幽冥三生石,生生世世。” “这么看来,你师傅说散落在幽冥的舍利被青木三郎君所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我静静的点头道。 赵继佑深吸一口气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帝辛不可能对我们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正如秦白明所说他想阻止我就必须比我要强,让我拿他没有办法,无奈胁迫与他。目前我们最重要的就是舍利的问题,若是找到舍利便能解决一切。”我放下茶杯,轻声道:“明日就回西南市,找到秦白明讲明我们现在的情况就下十方幽冥,寻那一颗舍利!” 忙碌完一切夜色已经很深,赵继佑和梓依以及道觉都已经回房休息,我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脑海里慢慢的都是妙觉所说过得话。 如今我不心有杂念,六根不净,不能动用檀陀地藏所留下的法力,若是不然很容易误入歧途哦,转身入魔。 不能用法力这一点我却不担心,我担心的是日后和帝辛避免不了的一战。 帝辛想让我转世成佛,大赦地狱道,拯救出地狱道内的妲己,而我若是成佛之后拯救出来的又何止是妲己?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帝辛杀之,至于将帝辛杀掉以后该当如何,我却一无所知。 久久无眠我也没有继续睡下去,起身穿上衣服提了一壶茶想要去屋外喝两杯。 刚刚拿起一个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我意味深长的笑着,然后又拿起一只茶杯。 我身体里有五颗舍利护身,双目也早就开了阴阳眼,门外的种种我看的一清二楚。 巨大的道法屏障将整个院子包裹了进去,唯独三间房子未在其中。 这般高深的法力即使真人不露,我也知道是谁来了。 我淡定从容的走进道法屏障之中,平静的坐在石凳上,挥手之间散去石桌上的灰尘,然后将两只茶杯放在桌子上。 “既然来了,就现身一见吧。畏畏缩缩,可不是帝王之范。”我轻笑着开口道,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我相信他能听到。 我微微抬头,看到帝辛出现在门外。 他伸手轻轻推开残破的木门,仅仅迈出一步便是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眉头不着痕迹的一皱,惊讶的发现帝辛的法力似乎比先前还要强上许多。 难道他已经取回了全部法力? 我故作平静,挥手间茶壶便是飞起,将两只空杯斟满。 “昔日你敬我一坛酒,今日此地为佛门重地,不宜饮酒。以茶代酒可否赏脸?”我微微一笑,举杯自酌。 帝辛平静的一笑,挥袍而坐,脸上的威严之色使人拒之千里。 他端起茶杯,道:“地藏的脸,孤怎能不赏?” “我不是地藏,最起码目前不是。”我放下茶杯,挥手时茶壶已经飞起。 帝辛微笑,手掌抬起,手指轻点,刚刚还有所动作的茶壶竟然开始停留在空中。 “借花献佛,这一杯孤来斟可好?” 我眉头微皱,从茶壶中我能感觉到帝辛源源不断注入的法力,我深吸一口气自认为自己有些不敌。我现在心智不坚,若是强行动用佛学法力的话,恐怕会入魔。 道法屏障中赵继佑等人完全不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即使这里出现了天大的响声,赵继佑几人也是闻所未闻。 我咬了咬牙缓缓伸出手,悬浮在空中的茶壶开始慢慢的向着我这边飘来。 “此地是佛教之地,来者皆客,岂能由帝王亲自动手?” 帝辛面色古井无波,轻笑着,握紧五指:“孤今有意反客为主,既然地藏坚持,那这杯茶孤就先给地藏斟上。” “吾等凡人,怎能承受的了帝王斟茶?这一杯还是先给帝王斟上。”我轻声一语,挥手间茶壶又一次飞到帝辛那边。 看似平凡的互斟,其中却蕴含着道道杀意。 我相信若是稍有不慎,我很有可能会死在帝辛强大的法力之上,反而言之帝辛也是如此。 “地藏三界之最,六道独重。孤不过是人界天子,这有何不可?”帝辛面色依旧平淡,手掌微微用力间,茶壶又一次朝着我这边飘来。 我面色微微一变,手掌微微用力,金色的法力从手中飘出环绕着茶壶不断来回旋转。 我隐隐之间感觉帝辛比我要强上许多,口头之争也懒得去说。 帝辛好似也有此意,不言不语握拳的手微微张开。 茶壶在我们身前来回飘荡,看似轻飘飘,但是里面的法力有多强也只有我们知道,若是这一击击在别处,天地一震不敢说,山崩地裂还是轻而易举。 我感觉自己有些坚持不住,面色苍白喉咙处也有些香甜,险些没有忍住喷出一口鲜血。 我强忍着将鲜血咽会肚中,手中的法力稍微一减。 “咔嚓!” 悬浮在空中的茶壶随着我法力的减小,终于出现了裂纹。 眨眼间,茶壶便是崩裂开来,茶壶的碎渣以及壶中的茶水,纷纷扬扬四下散开。 帝辛身体像是一阵风一样飘了起来,然后悬立于空中。 我伸手一拍面前的石桌,借力跃起,同样站立于虚空与帝辛隔空相对。 第021章佛魔之间 “一别数日,非同凡响,地藏之举的确让孤刮目相看。”帝辛双手负于身后,孤傲的抬起头道。 我缓缓伸手抚了抚面前的空气,嘴角荡起一抹弧度,这笑容让人有些琢磨不透,好似在藐视着这天下芸芸众生一般。 “你引我入世不正是想要看到这样的结果么?”我从容淡定的与帝辛对视着,丝毫没有去畏惧他眼中的威严之色。 帝辛眉头微蹙,应该是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不是孤认识的准正……”帝辛微微摇头道。 我轻笑着道:“你我千年未见,一见面就说出这样的话,帝王之言着实让人寒心。” “孤想见的不是你这个地藏,而是另一个地藏。”帝辛挥手转身,声音有些冰冷:“见你……还不如让孤见准正!” “准正?”我意味深长的一笑:“准正心智不坚,心染红尘,六根不净。他到最后释放出来的又岂是帝王所言的那一个地藏?我早些时日出来,晚些时日出来都要出来……” “够了!”帝辛紧紧的盯着我,脸上竟然浮现出怒容:“孤乃天子之命,不想与你这堕入魔道之人有着任何瓜葛!” “那你可不要忘了,是你将我释放出来的。”我依旧不温不火的道。 帝辛猛然抬起手,他的身子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眨眼之间便是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卑不亢的看着帝辛。 帝辛举起的手终于还是放了下去:“孤释放出来的是檀陀地藏,而并非是你。” “引地藏入世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过,我会出来。”我仿佛感受不到任何怒火,仍然轻笑着道。 帝辛转过身去变得沉默起来。 过了很久,帝辛方才轻声开口道:“你走吧,孤不想在见到你。” “我想,我们很快将要再次见面,到得那时你看到的不是残缺的我,而是完完整整的我……”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帝辛就已经暴怒起来,他转身朝着虚空踏出一步,与此同时他怒然的伸出手,狠狠的击在我的天灵感上。 我没有感觉到痛,只感觉身体有些倾斜。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帝辛的手还在我的天灵感上,我猛然一惊,急忙的伸出手将帝辛的手拨开,迅速的朝后退出三步,警惕的看着帝辛。 “孤……孤还是喜欢和你聊天。”帝辛收回手掌,看了我一眼竟然有些凄惨的笑。 我皱着眉看着帝辛没有说话,因为我脑海里的记忆仅限于,茶壶崩碎,茶水散落一地,我和帝辛纷纷跃起,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却一无所知。 我突然想到妙觉圆寂时说过的话,如今我心智不坚,若是强行动用檀陀地藏的法力,那将会使我入魔,动用的越多,越是无法自拔…… “我先前……”我有些犹豫的开口,对待帝辛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去说。 我恍然的发现,我和帝辛之间似乎不光是敌人,反而有些像是亦敌亦友。 “八颗舍利你以得其六,剩下两颗舍利的位置你很清楚。等你得到两颗舍利的时候,孤将会和你一战。”帝辛背负着双手,转身朝着篱笆小院走去,落寞的背影让人不由自主的微叹。 我忍不住开口道:“你的目的是让我转世成佛大赦地狱道,救回你的妲己。你既然知道大赦地狱道的事情,那想必你应该知道大赦地狱道后,救出的不光是妲己……” “你想要说什么?”帝辛脚步停了下来,没有回头的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道:“你先前告诉过我,我们二人是各为其主。为何不试着放下恩怨情仇……” “三千年来你可曾见孤放下过?”帝辛没有让我把话说完,他声音有些悲愤的道:“岐山封神时,姜子牙那老头若是不将孤提名上榜,又岂能有几日之事发生?孤倒也心甘情愿与爱妃共赴黄泉,但可能如愿?” “好一句恩怨情仇!”帝辛冷笑道:“各为其主,你可知各为其主和恩怨情仇是什么?你真以为我就此放手,你就能抱得美人归么?你的宿命已是如此,无论你如何更改都不能摆脱转世成佛的事实!” “我之所以转世成佛还不是因为你?!”我咬着牙道。 帝辛冷哼说:“若没有我,哪还有今日的准正?” “你既然知道那么多,那你知不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吐出一口气,沉声问。 帝辛转过身,平淡的看着我:“杀孤!” 我没有惊讶,以帝辛的聪明他肯定能过猜测的到,这一点我们在先前都已经想过。 “杀孤是弑君之罪,放在孤当王时是诛九族之罪。孤欣赏你,孤不但不责罚你,还让你有那个机会。”帝辛根本就没有在乎过我要杀他的事情,他很是从容的道:“你若不想转世成佛,以杀孤解决一切,那么你就只有一次机会。” “只有一次机会?”我眉头微微一皱,很难想象自己竟然会和帝辛商量杀他的办法。 帝辛微微一笑道:“你若得到八颗舍利便会转世成佛,在你不想转世成佛的情况下结束这一切就只有杀孤。你现在得到六颗舍利,等你得到七颗舍利之后才能完成你所想。但是机会只有一次。” “你心智不坚,六根不净,你若杀不了孤反而会使你入魔。到得那时,才是最为后悔,才是最很正的天下苍生命在旦夕。孤之所以敢和你说那么多,不过是想让你去想清楚。孰重孰轻,你心里其实早已经有了想法。”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 “日后你的每一步都很有可能关系着天下安危,孤并非是大善大义之辈,在孤眼里功成万骨枯是素来的铁律,孤眼里没有天下苍生,只有不择手段,如何抉择,你自己看着办。” 话音落下帝辛挥手撤去道法屏障,转世朝着篱笆小院走去。 “她……还好么?”我终归还是没有忍住,不争气的开口问。 帝辛平静的声音传来:“孤答应你的事情不会食言。” “你现在虽然是你,但是你不要忘了你如今身上有三个你,一个是慈悲为怀的檀陀地藏,一个是匡扶正义的准正,还有一个是能毁灭一切的魔者。” 帝辛的声音在我脑海里不断的徘徊,我吐出一口气,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到石桌前。 挥手散掉上面茶壶的残渣,我坐在石凳上从怀里掏出妙觉肉身所化的舍利子。 看着金灿的舍利,我心里思绪万千。 现在的情况已经出乎我的预料。 帝辛真正的目的是要救回地狱道内的妲己,他想要救妲己就必须让我转世成佛,我若转世成佛的话,大赦地狱道后拯救出来的又岂是一个妲己?到得那时将会是无数恶灵邪念。 若是这些恶灵邪念出了十方幽冥进了人间,那将会上演一场真正的灭绝。 我虽然心系江冰万千,但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正如赵继佑所说那般,尘事而未了,哪有心思去顾忌儿女长情? 我想……江冰应该能够明白我的苦衷。 收回心思我继续往下面想着。 杀了帝辛,就不需要被他所破大赦地狱道! 但是……但是杀帝辛的代价却是极其惨重。 我心智不坚,六根不清,动用佛学法力的话会入魔,我若入魔的话后果谁也不知道。 再者来说,能不能杀的了帝辛我还不清楚,今晚一见我清楚的感觉帝辛的法力比先前要强了许多,他即使没有拿回全部的法力,也该拿回了十之五六的法力。 饶是如此,我与他对抗起来还是有些吃力,而且……还险些入了魔道。 话说回来,即使我有能力杀了帝辛,那到得最后又该如何抉择? 檀陀地藏岂能不入轮回六道?他一入轮回六道就会大赦地狱道,这一点是天命所归,根本无法去解决。 这也是我最为担忧的一点。 该怎么做? 我自叹一声,抬头望天。 这些事情我想不明白,至于什么时候能想明白我却发现突然没有那么重要。 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剩下的舍利,至于以后的路……那就以后再说吧。 我伸出左手用指甲划破右手手掌,鲜血顿时流出,握着舍利的右手握拳,将舍利我于掌中,紧接着我微微发力,舍利顿时在我手里化为了碎片。 被鲜血染指后,舍利变成道道金光,顺着先前的伤口流入我体内。 我缓缓的闭上双目,感受着舍利之中的佛学法力。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起来,赵继佑和梓依以及道觉都已经起身。 我没有将帝辛的事情告诉他们,等着道觉收拾好院落后我们就起身离开了八十一峰,赶往了西南市。 散落在地界的舍利在青木三郎君手中,若是想要拿到就必须下十方幽冥。 幽冥地府我和赵继佑去过,所以对下幽冥一事并未在意,之所以找到秦白明则是想要问清楚几件事情。 和秦白明一别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秦白明的身子比先前要苍老许多,那件事情之后秋思水和王钦明就留在了秦白明这里,再次见到秦白明,秦白明看着我的时候眼里有着惊讶。 “你们已经找到舍利了?”秦白明引我们入座,为我们砌了几杯茶后问。 我在秦白明面前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拘束。 论气场秦白明比帝辛要差上许多,不说是帝辛,我想即使是任何人在我身边,我都能从容起来。 我淡定的自如的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道:“舍利只找回了一颗,散落在人间的舍利已经找到了,而且檀陀地藏的佛学法力我也已经尽数掌握。” “天地人三界之中的舍利,你们已经得到其一,若是找到第二颗,我想你就有了与帝辛一战的实力。”秋思水轻声的道。 我凄惨的笑着,缓缓摇头:“未必。” “此话怎讲?”秦白明皱着眉看我。 我揉着额头道:“帝辛变强了,最起码比他之前还要强。” “帝辛变强了?难道他已经从封神榜中窥得了全部法力?”赵继佑微微一惊,紧接着更是惊讶的看着我:“你……你怎么会知道帝辛变强了?” 我放下茶杯,淡淡的说:“昨夜帝辛设下道法屏障,我于他在道法屏障中交过手。” “什么?!”赵继佑瞪着眼睛看着我,脸上写满了错愕和担忧:“你……你和帝辛交过手了?” 第022章幽冥之路 赵继佑知道我六根不净,若是强行动用檀陀地藏法力的话很容易入魔。 我微微点了点头,正想说话却看到梓依和赵继佑以及道觉都用一种担忧,关怀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我看。 我无语的摆了摆手说:“你们放心,我没事儿。” 见我这么肯定,赵继佑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沉吟一下,对着秦白明道:“我和帝辛的确交过手,他的法力远远在那一日之上。最起码……最起码我有所不敌。” “你与他交手的时候身怀几颗舍利?”秦白明问。 我不假思索的开口道:“五颗!” “每一颗舍利之中都蕴含着檀陀地藏的毕生佛学,你身怀五颗舍利与帝辛交手有些不敌,那若是身怀六颗、七颗呢?”秦白明意味深长地笑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秦白明应该是以为我身怀五颗舍利不敌帝辛,若是有六颗可能会和帝辛平手,七颗的话恐怕还能胜上帝辛三分。 但是……但是他不是佛教之人,又岂能知道我要入魔的事情? “掌教,准正他……”赵继佑犹豫了一下想要开口,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连忙伸手拉了一下赵继佑,用眼神制止他。 赵继佑见我阻挠也没有继续开口,慢慢的低下头去。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秦白明沉声道。 我生怕赵继佑说漏嘴,连忙接过话道:“我们已经知道落在地界舍利的位置。” “你们……你们知道了?”秦白明三人吃惊的看着我们,应该是对我们的速度有些惊讶,毕竟这不过是短短不到三十天的时间,而我们却已经找到了两颗舍利的下落。 若是按照秦白明所想的来看,找到下一颗舍利就已经能够和帝辛一战。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问:“不知道掌教有没有听说青木三郎君?” “青木三郎君?九世修行最终未能正果,在十方幽冥之中镇守三生石的青木三郎君?”开口的是王钦明,他应该知道青木三郎君,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停顿。 我平静的说:“三颗舍利分散在天地人三界之中,而且掌握舍利的人也都是修佛之人。人界的舍利已经被我们找到,地界的话也就是十方幽冥。放眼十方幽冥,修佛之人屈指可数,青木三郎君就是一个。” “能确定是青木三郎君么?”秦白明沉吟着道。 我和赵继佑对视一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些信息是从赵继佑师傅那里得知的,至于是否属实谁也不曾知道。 “无论如何,这十方幽冥我是必须下。剩下的这颗舍利在地界,而地界就是十方幽冥,即使这颗舍利不在青木三郎君手中,那这幽冥我也必须走一趟。”我站起身斩钉截铁的道。 之所以这般肯定,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上次下幽冥时,我还记得自己欠青木三郎君一个承诺,而如今找舍利要去幽冥,不妨将这个承诺一并完成。 “下十方幽冥地府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秦白明拄着拐杖缓慢的站起身来道:“你们是未亡之人,身上阳气重,下幽冥只会引起祸乱。” 我不以为然的道:“如今以我的法力虽然不能与帝辛一战,但这幽冥还是能闯得了的。最起码,十殿阎王我还未曾看在眼里!” “你的法力只留在了你的肉身上,下十方幽冥的是你的魂魄,而并非是你的肉身!没有肉身,你怎么施展法力?”秦白明微笑着说。 我微微一怔,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突然忘记了这个重要的事实。 “那没关系,我是修道之人,下幽冥已成家常便饭,我们可以魂传幽冥,取回舍利。”赵继佑松了口气说。 秦白明依旧摇头道:“魂传幽冥,你确定能够将舍利带回来?” “……”赵继佑和我一眼,一脸的不知所措。 我无力的揉着额头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有!”秦白明坐在沙发上,面色严肃的道:“打开幽冥之路,肉身进入幽冥!” “打……打开幽冥之路?!”赵继佑看着秦白明的目光充满错愕和震惊。 从赵继佑眼中我能够看得出打开幽冥之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如若不然的话赵继佑也不会是这个表情。 赵继佑愕然的说:“幽冥之路岂能说是打开就能打开的?打开幽冥之路需要莫大的法力不说,还需要有幽冥使者,幽冥鬼差镇守,如若不然的话……” “如若不然会怎么样?”我皱着眉问。 道觉在一旁轻声的开口:“如若不然,幽冥之中的鬼魅魍魉将会伺机进入人间,若是控制不住,到得那时人界之中将会鬼魅纵横!” “开幽冥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暂且抛去法力不说,单单是幽冥使者和幽冥鬼差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赵继佑精通道术,对这些了如指掌:“幽冥鬼差和幽冥使者乃是十殿阎王钦点,对鬼魂邪物的震慑力颇大,有幽冥使者和幽冥鬼差镇守,幽冥之中的邪物根本不敢乱来。而助人开幽冥路又是幽冥法则中的大罪,即使道行深不可测之人,也不可能……也不可能召唤出幽冥使者和幽冥鬼差帮着打开幽冥之路。” “法力一事不需多言,我想以我的能力,打开幽冥之路是轻而易举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么召唤出幽冥使者和幽冥鬼差。”我松了一口气,事情并没有发展到不可操控的地步。 道觉惊讶的看着我,问:“你……你真的准备打开幽冥之路?”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么?”我无奈的反问道:“第二颗舍利在幽冥之中,魂魄入幽冥法力却留在肉身,不仅如此即使找到了舍利也无法带回,除此之外好像就只有打开幽冥之路了。” “打开幽冥之路一事非同小可,搞不好天下苍生将会毁于一旦,你现在的选择和决定都决定着天下苍生的安危。”秋思水沉声道。 我不假思索的点头:“放心好了,我既然敢决定就有了十足把握,如果真的出现不料的意外,即使是死我也不会让得天下苍生大乱。” “与其考虑后再因素,不如考虑考虑怎么打开幽冥之路。”王钦明淡淡的道。 秦白明犹豫着开口道:“想要打开幽冥之路其实并不难。” “法力一事无须担心,老夫虽自叹不如你,但也是天下玄门掌教,到得最后老夫号令天下玄门众教齐聚施法,打开幽冥之路还是轻而易举的。”秦白明道。 我呼了一口气说:“如此一来,再好不过了。” “麻烦就麻烦在幽冥使者和幽冥鬼差上。”身后的王钦明轻声道。 秦白明忽然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幽冥使者和幽冥鬼差,其实也并不麻烦。” “掌教有什么好主意?”我愣了一下,然后急促的问道。 秦白明微笑着说:“既然无法召唤幽冥使者和幽冥鬼差,那我们何不自己来做这幽冥使者和幽冥鬼差?” “自己做幽冥使者和幽冥鬼差?此话怎讲?”我疑惑的问道。 秦白明淡笑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是谁?” “檀陀地藏转世!”对于这个问题以及这个回答我已经变得麻木起来。 秦白明面色徒然严肃:“你是檀陀地藏转世,你有佛命加身,也就是说你就是檀陀地藏!十殿阎王居位虽高,但也高不出地藏。” “地藏镇守六道轮回,为十方幽冥做出莫大的贡献,十殿阎王见其也要下轿恭敬三分。十殿阎王尚可钦点幽冥鬼差和幽冥使者,那为何你这地藏不能这么做呢?” 秦白明的话让我愣了一下,没有多长时间我便是站起身惊讶的道:“你……你是让我封阴兵?” “没错!”秦白明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十殿阎王钦点的幽冥使者和幽冥鬼差能够镇守十方幽冥,将邪魅之物拒之千里,你是檀陀地藏转世,尚可借助地藏之名,加封幽冥使者以及幽冥鬼差。到得那时,天下玄门之人齐聚,打开幽冥之路,你点兵封将,镇守幽冥之路,幽冥之中的亡魂邪魅又岂能出来?” “可是……可是我该怎么去封使者和鬼差?又要封谁?”我有些茫然的问。 秦白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继续说:“幽冥使者和幽冥鬼差地位不同,幽冥使者比幽冥鬼差居高,使者本人更是要大慈大悲之人,而幽冥鬼差只需找一位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便可。” “阿弥陀佛。”不等我们开口,一旁的道觉却是突然发声:“在下虽道法尚浅,但自问出世一来无恶无端,若是诸位不嫌弃,可否将那幽冥使者之位让给贫道?”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道觉,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突然站出来。 秦白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道觉道:“你是佛道双修之人,而且一身修为不低。日后成就不可限量,你可想好了?” “道觉素来与世无争,淡泊名利,掌教所言道觉并不看重。”道觉双手合十道。 从秦白明的话中我听出了一些端详,沉吟着问:“我若封他幽冥使者,可有……可有坏处?” “你封他幽冥使者,他便是幽冥之人,此行不可归来。”秋思水轻声的说。 “不行!”我想都没有想的开口拒绝。 妙觉师傅的事情我已经对道觉心存愧意,如今又怎么能让道觉去冒这个险? 说好听点是留在幽冥成为幽冥使者,不可归来。说难听点那就是……死。 “我深知地藏对我心存愧意,但是道觉却谨记师傅圆寂之言。誓死辅助地藏完成大业,师傅之命言,道觉不敢辜负。”道觉回头看了我一眼,微微弯腰道。 我揉着额头,不断的摆手:“不行不行,我不能封你为幽冥使者,我做不到……” “噗通。” 不等我的话说完,道觉竟然跪在了地上。 道觉双手始终合十,未曾分开,他咬着牙斩钉截铁的对我道:“道觉誓死辅助地藏完成大业,如今地藏有难,道觉岂能不帮?地藏若是放弃道觉,寻求他人依然也是这般结果,这一劫对道觉来说并非是难劫,这一劫若过道觉功德圆满,魂归幽冥成为幽冥使者,需要莫大的机缘,道觉能有此,并非是坏事。” “还请地藏准肯!” 我坐在沙发上揉着额头,始终说不出话来,眼中的不舍以及犹豫之间让众人都看在眼里。 “道觉说的没错,这一劫对他来说并非是坏事儿,若是完成尚还能功德圆满,而且……而且你要是放弃道觉寻求他人,结果不也一样么?”秦白明看了道觉一眼,将目光放在我身上。 “佛曾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恳求地藏赐我入地狱。”道觉再度开口道。 我想要端起面前的茶杯喝水压制住内心的犹豫和浓浓的不愿,但是手在触碰到茶杯的时候却是抖个不停,我害怕端起茶杯,茶杯会碎,终归还是没有拿起。 “你……你起来吧。”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方才缓慢的开口。 道觉如重释放,眼中闪过一抹决然,站起身时,微笑着道:“谢地藏。” 我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尽量不去看道觉的眼睛,但是却突然的发现赵继佑和梓依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我转头看向赵继佑,发现赵继佑死死的抓住梓依的手不放开,而梓依眼中同样闪现出一抹决然之意。 “你怎么了?”我疑惑的问向赵继佑。 赵继佑死死的咬着嘴唇,脸色有些发白,终归是一句话没有说。 梓依凄惨的一笑,奋力的挣脱开赵继佑的手,缓缓的站起身来,轻声的说。 “我……我是阴年阴月阴日所生之人。” 第023章天命难违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赵继佑和梓依在秦白明的话语落下后一直没有出声,梓依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之人,想必这一切赵继佑早就知道。 他一直握着梓依的手掌,就是不希望梓依站出来开口。 梓依若是不说,赵继佑若是不言,我们根本不会知道梓依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之人。 反而言之,梓依斗胆站出来也就说明,她……她已经做好了打算。 “你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之人?”秦白明看着梓依的目光充满了意外,应该是没有想到这一切的发生。 梓依微笑着,眼中有着决然之意:“不止于此。” “我不仅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还是阴时出生的人。我父母亲曾告诉过我,我是女子而且又八字成阴,七岁必夭折。” 赵继佑愕然的抬起头,目光呆滞的看着梓依:“那你……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梓依没有说话,伸出手拽出挂在脖颈上的玉佩,梓依手握着玉佩笑着道:“我家里也算是名门望族,当年我出生时,家里到访不少名客,其中一位修道之人知道我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之人,他掐算我在七岁时必定夭折。在父母的恳求之下,那位高人赠我一枚玉佩。那高人说玉佩极阳,而且里面还有他留下的护身法印,若是一直佩戴可保我安全,百鬼不近。” 说话间梓依猛然将与玉佩扯断,然后恭敬的递给秦白明。 秦白明接过玉佩放在掌心仔细的看了一番,面色缓缓变得凝重起来。 也就在梓依将玉佩拿下的时候,我突然的感觉到屋内开始变得异常的寒冷。 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屋内的地面上竟然开始起了白霜。 现在虽是寒冬腊月,但是秦白明家里一直有暖气,白霜不可能起来,这么说的原因那就只有一个。 我缓缓的抬起头将目光放在梓依身上,无数的白霜蔓延到了梓依脚下,梓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让人惊奇的是地面上的白霜竟然开始转变成了无尽的黑雾。 秦白明是修道之人,住的选址也是风水甚好,不仅如此秦白明家里定然有防止邪魅之物的法器。 饶是如此,这些阴物还敢明目张胆的现身。 这不能说是这些阴物胆大包天,归根结底问题还出现在梓依身上。 说起来这些邪魅阴物也够不知天高地厚的,这屋子里面除了梓依之外全部都是修道之人,它们竟然还敢现身。 被我端起来的茶杯停留在嘴边,我抬了抬眼皮,冷冷的喝出一个字。 “滚!” 一字落下,地面上的白霜立即退去,沸腾起的黑雾也慢慢的消散,邪魅阴物显然是惧怕了我。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秦白明暗自咂舌将玉佩重新递还给梓依道:“这玉佩之中存在的法力足以让她安逸百年,邪魅之物断然不敢近身,看来当年留给你玉佩的人,才是真正的高人。” 梓依接过玉佩,冲着秦白明微微一笑,道:“那这么说的话,我……合不合适?” “合适!”秦白明重重的点头道:“幽冥鬼差多数都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而且他们生前多数都是大慈大悲之士。你不仅是阴年阴阳阴日出生,而且还生与阴时,更值得一提的是你现在所职是警察。” “警察?这和幽冥鬼差有什么关系?”我有些茫然的问。 秦白明不假思索的开口道:“她八字其阴,而且还是一名女子,身上阴气重之重,绝对的符合幽冥鬼差的人选,而且她是警察,身有浩然正气,一般邪魅之物根本不敢近身,若是加封她为幽冥鬼差,那将会……” “将会御统十方幽冥鬼差,力压万千孤魂野鬼!” “你……你一直都在骗我?”赵继佑一把拉住梓依,僵硬的抬起头看着她。 “你从一开始都相信道法道学……” 梓依微微摇头,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我只不过是想多找一些和你能够说的上话的话题。” “不……不要……你不能去,不能去!”赵继佑惊慌的摇着头,双手死死的抓着梓依的肩。 想要忍住,但终归还是没能忍住。 两行清泪从梓依脸颊上缓缓流下,梓依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赵继佑的脸颊。 “你没听我之前说的么?帝辛君临天下,天下苍生都有可能命在旦夕。这是天下苍生的事,不应该你们独自来抗,天下苍生皆有扛下来的责任,芸芸众生千万,我不过是尽一点微薄之力,让我去,好么?” “不能去……她不能去……我不让她去!”赵继佑咬着嘴唇拼命的摇着头,他看着秦白明,噗通一声跪在秦白明面前:“掌教,您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不能让她去。您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阴年阴阳阴日出生之人本就难寻,当务之急去哪找?”秦白明重重的叹息一声,别过头去没有在说话。 我若加封梓依为幽冥鬼差,后果是什么在座的所有人都清楚。 回不来了,始终都回不来了。 我们明白这一点,赵继佑何尝不明白?他就像是疯了一样,跪在地上倔强的挪动着双膝到了秋思水面前。 “前辈,我知道你们肯定有办法,我求你们……不能让她去,我求你们……” 秋思水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赵继佑的肩,不忍的道:“孩子,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决定的,我们也无能为力。” “准正……”赵继佑又一次转过身来,朝着我挪动着身子,他哆嗦着嘴唇艰难的开口:“你是地藏,你有加封她的能力,我求你,别让她去……”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赵继佑伤心成这个样子,往事的一幕幕在我脑海里不断的徘徊。 我为了找江冰撕心裂肺、失魂落魄,是赵继佑让我振作起来,而现在他却变成了这样。 那一个口口声声说,尘世未了,儿女长情暂且放在一边的八尺男儿如今就这么跪在我面前。 事实上这一切孰重孰轻我心里早就有了结果。 梓依若是不去,另找他人,那他人就会心甘情愿的去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更加的能够体会那一句‘天命难违’是什么意思。 我站起身来,缓慢的伸手将赵继佑扶起来。 “我将你当做是生死所托的朋友,我不希望看到你向我下跪。”我蹲下身子为赵继佑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淡淡的道:“你想让我怎么做?不加封梓依么?那你有没有想过之后该怎么办?” “如今帝辛君临天下,天下苍生是否毁于一旦还是个未知数,我不能因此冒险。” 赵继佑哆嗦着嘴唇,无力的开口道:“那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梓依,而是江冰呢?” “……”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的时候脸色变得冰冷起来:“无论是谁,和天下苍生相比,都不足为谈。” 赵继佑朝后退出两步,我看着他的时候发现他的眼角有些湿润。 “你做这么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救江冰,天下苍生若真和江冰相比,你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我这么做有错么?我什么都不想,我就想让她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想……我的想法应该不过分!” “够了!” 梓依终归还是没有看下去,当她一巴掌扇在赵继佑脸上的时候,我就已经站起身转身向着外面走。 耳边还回荡着梓依竭嘶底里的嘶喊声:“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事情,我的选择不需要你来决定,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需要你来管!” 我终归还是没有停留,闷着头走出了别墅。 外面的星光有些黯淡,站在护栏前我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放在嘴角,正要点燃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江冰。 我苦笑着摇头,她不喜欢我抽烟,但是现在,她应该看不到。 打起打火机,点燃香烟,我抬起头看着星空,脑海里有着赵继佑的话在不断的徘徊。 江冰和这天下苍生相比,我会选择谁? 事实上也正如赵继佑所说,我管不了其他人的死活,也没有舍己为人的想法,心系天下苍生这句话放在我身上明显的不合适。 我和赵继佑一样,想的都很简单朴实。 宁愿自己去背负这一切,也不愿让她替我去分担。 “你后悔么?”听着后面很轻很轻的脚步声,我弹了弹烟灰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道觉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我身边,坦然地笑道:“地藏问的后悔是指哪个后悔?” “是后悔见到你们,还是后悔选择幽冥使者?” 我揉了揉额头,轻声的说:“后悔见到我们么?” “后悔。”道觉不假思索的脱口道:“道觉也一直在想,如果没有遇到你们,那是不是就证明没有了现在的这些事情。” “事实上道觉真的后悔。如果上天能给道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道觉……” 道觉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微笑着道:“你是不是想说要选择不见我们?” “地藏说错了。”谁知道觉却是微笑摇头。 我大为不解的问:“你明明后悔,我说的怎么会错?” “其实一些事情,很久之前就已经注定好了。”道觉双手合十,将目光放到星空,惆怅的说:“后悔与不后悔事实上结果都一样,正如师傅所说告诉我的那般,这一切都不过是宿命。也都不过是上天早已注定好的……” “有些事情我们明明知道会发生,但是地藏有没有发现,我们却完全不能改变结果……” 第024章悲欢离合 道觉的话让我感悟颇深,有些事情我们明知道会发生,曾经试着去改变,但是到了最后你会发现,还是一无所获,结果依然还是原先的结果。 我一直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但是突然间我才恍悟过来,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清楚。你若问我以后该怎么办,我想很长一段时间,回答你的依然只有沉默。 江冰被帝辛抓走成为把柄,帝辛想要拯救地狱道内的妲己,我想要救江冰的同时也要阻止帝辛救出妲己。看似同时在进行的事情,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很明白。我不过是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然后有足够的实力去拯救江冰。 归根结底,我依然没法迈过那一步,我依然很是自私,依然只想着江冰一人。 “我能看出来。”道觉突然意味深长的一笑。 我微微一怔,不解的问:“你能看出来什么?” 道觉没有去回答我的话,而是转身走进了屋子,再次出来的时候道觉手中多了一个茶杯。 道觉将茶杯放在护栏上,然后用手指沾了一下茶杯的水,在护栏的石台上书了一个情字。 “道觉能够看出地藏淡泊名利,不喜钱财,不求权利,却偏偏为情所困。”道觉抬手将茶杯的杯盖盖上,微笑着说:“倘若地藏能看透这个情字,到最后步入佛道便是轻而易举。” “看透情字?谈何容易?”我苦笑着摇头,双手撑在护栏上,抬头看着明月道:“红颜佳人拥在怀,试问,能否坐怀不乱?” 道觉双手合十,谦和的说:“道觉自幼便是跟随师傅数读佛经,对红尘俗世已然看尽。” “看尽?你看尽了什么?”我扭头看着道觉笑着问。 道觉不慌不忙的开口说:“袈裟在身,相思放下。” “……”我舔了舔嘴唇,有些不了解道尽的话,说到底我是不愿意去了解他说的话。 说我是因情不成佛也好,说我六根不净也罢,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将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完。毕竟我现在并不是地藏,我还是准正。 我不知道梓依到最后是怎么说服赵继佑的,那天晚上之后梓依和赵继佑就消失在了我们面前。秦白明告诉我说,梓依有尘世未了,而赵继佑则是陪着梓依走完剩下的路。 我问秦白明,接下来要怎么做。 秦白明简言的回答我说:“开启幽冥之路需要莫大的法力,我尚还是天下玄门道教掌教,我可号令天下玄门之人前来辅助。” “在什么地方开启幽冥之门?”我皱着眉问。 秦白明淡淡的道:“昆仑山,地狱之门!” “好!” 我毫无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开启幽冥之门需要阴气旺盛之地,不仅如此还需要了无人烟之处,昆仑山之中的地狱之门赫赫有名,但是里面真正的秘密却无人得知,秦白明将开启幽冥之门的地方安排在那里,应该有着他的准备。 “到时我该怎么做?”我继续问道。 秦白明淡笑着回答我:“开启幽冥之门需要设下道家生死结阵,生死结阵为道家巅峰阵法,没有仙术傍身完全无法施展设阵,放眼天下,或许只有帝辛一人有此能力。” “我虽有些不敌帝辛,但是想来设下生死结阵还是绰绰有余的。我想没有必要号令天下玄门之人,有我一人便可。”我平淡的道。 秦白明微笑着说:“你的法力之高,放下天下没有几人是你的对手,但你可知帝辛的仙术从而演化而来?”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 “帝辛的仙术有道家五术中的山术演变而来,而生死结阵则是道家阵法,你是佛教之人习得是佛学法力,生死结阵你不能设,更没有办法去设。”秦白明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我皱着眉问:“你若号令天下玄门众教,设下此阵,有几成把握?” “众教学识尚浅,不曾参悟山术精华习得仙术。但若是多人联手的话,设下生死结阵的把握便有七成!”秦白明肯定的回答道。 我沉吟一番说:“孰重孰轻您自己心里清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您说我能加封道觉和梓依二人为幽冥使者和幽冥鬼差,不知道我该怎么去做?”深吸一口气,我继续问道。 秦白明将目光放在我胸前的令牌上。 我下意识的用手微微抚摸了一下,令牌仿佛受到了共鸣一般,竟然发出了嗡嗡的响声。 “这令牌是檀陀地藏手中的扼杀令,能更抹杀十方幽冥中一切亡魂。此令一出,幽冥孤魂,不得放肆。生死结阵大成之时,阴气浓郁,而你则是檀陀地藏转世,等到时你变持此令上前以地藏之名封将。” 我将令牌紧握与手中,重重的点了点头。 秦白明号令天下玄门之中的修道高人需要一段时间,而且梓依和赵继佑二人还迟迟未归,前往昆仑山的时间暂且被暂缓了几日。 我是个天生闲不下的人,呆在秦白明的别墅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有些坐不住。我找到了道觉问他有没有俗世未了。 道觉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些艰难的冲我点头道:“道觉的确有一事……不,是数事未了。” 我很好奇道觉这样一个六根清净的人会有什么让他放不下,我答应道觉跟他走一遭,了却道觉俗世。 一天之后我和道觉来到了二十二局驻扎城市的一所孤儿院,到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其实道觉并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他只是想来看看这些孤儿。 孤儿院的孩子们似乎都已经认识了道觉,道觉一来便是叽叽喳喳的将道觉围成了一个圈,然后三言两语的说着最近孤儿院内发生的事情,我听到最多的就是孩子们叫道觉为,和尚叔叔。 道觉似乎很喜欢和这些孩子玩耍,他总是能将身上的礼数抛得一干二净,然后和这些孩子玩个痛快。 我依靠在孤儿院的门外,看着道觉和孩子们耍成一团,由心而发的笑出了声。 道觉的目光突然看向了我,我不知道道觉和其中一位孩子说了些什么,那孩子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的跑回了教室,只是却没有在出来。 我没有在意,继续看着道觉和那群孩子玩耍。只是没有多长时间,先前那位进屋的孩子便是跑了出来,不同的是手中多了一张画。 那孩子跑到我身边,然后将那幅画递给我,稚声稚气的说:“叔叔,这是送给你的,希望你能喜欢。” 我微微一怔,接过画看了一眼。 画并非很出色,但是我却能感觉到里面存在的童真。画中我依靠着门框,而不远处则是道觉和那些孩子玩耍的场景。 我笑着将画收了下来,然后摸了摸那孩子的额头,告诉他让他回去继续玩。 道觉很童真的陪着这些孩子玩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孤儿院里的老师都对道觉熟悉,闲暇时我随意的问了一句,才知道道觉几乎每个月都来和这些孩子玩耍。 孤儿院的老师笑着对我说:“他是个好人,虽然每次来都不带东西,但是孩子们却都喜欢他。可比喜欢那些每次来都拿东西,却不陪他们玩的人喜欢的多。我们也都知道他是出家人,身无财物。他能每次来陪孩子们玩,让孩子们开心,就是我们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我默不作声的点头,情绪有些低落。 他们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这一次或许是道觉最后一次来这里。 离开孤儿院的时候道觉满头大汗,我拿出纸巾递给道觉,道觉憨厚的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接下来两天的时间里,我陪者道觉走遍了一个省的孤儿院,让我惊讶的是这些地方道觉却都来过,而且按照孤儿院里老师的话来说,道觉每个月必须来一次,雷打不动。 因为道觉是一位和尚,孤儿院老师对他的印象是格外的深。 回西南市的途中,我问起道觉这个原因。 道觉谦和的回答我说:“道觉本身便是一名孤儿,之所以这么做,或许也是出于对身世的可怜。” 我突然想起了那位孩子送给我的画,我将画拿出来当着道觉的面一分为二,将我的画递给了道觉,而道觉随着那群孩子玩耍的画则是被我收了起来。 “你师傅虽然让你辅助我造就大业,但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我欠你的。这份情这辈子准正恐怕无力偿还,倘若有缘,下辈子准正定当将这份情还清。” 道觉将画放进袈裟怀中,微笑着说:“地藏言重,道觉还是那句话,能成为幽冥使者对道觉来说已是三世之修所带来的福分。” 回到秦白明的别墅,道觉开始潜心念佛,闭门不出。而赵继佑和梓依二人却还迟迟未归,我实在是受不了那种顾忌,趁着这个时间,我决定回到西山市去看看。 临行前我通知了蒋雪,到了西山市的时候正好是碰到蒋雪。蒋雪依旧是寻常的打扮,只不过一言一行中的沉稳却是愈发浓重。 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蒋雪一无所知,我也没有打算将这些事情坦白的告诉她。 看我坦然从容,蒋雪以为我并没有什么事儿,还是和以往一样豪爽的要请我吃饭。 “把局里面的人都叫出来聚聚吧,这一顿我请。”我拒绝了蒋雪,轻轻的开口道。 蒋雪微微一怔,瞥了我一眼嬉笑道:“行啊你准正,几天没见变得那么大方啦?行,既然你决定那我就将其余的人都叫上,不过吃完饭后没钱结账可千万别来找我。” 我不以为然的微微一笑。 当天晚上西山市警局的人几乎全部都聚在了一起,就连局长都亲临,他们都以为这只不过是一顿寻常的便饭,但是谁都没有想过这可能是我与他们吃的最好一顿饭。 十方幽冥一行,是死是活尚是未知。我不想撒手人寰时,空留遗憾,趁着现在尚还在,将能做的事情,全部做了。 我没有刻意的去法力逼出酒气,那一晚我们所有人都喝得尽兴,我更是喝的伶仃大醉。 醉到是怎么回到家的都不清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有些头疼欲裂,我强忍着头痛感将家里打扫了一遍,然后又到了师傅家里,将师傅家同样清扫干净。 最后我来到了师傅以及准前辈的墓地。 其实,我心里更喜欢称准前辈为爷爷。无论如何,养育之情不可忘。 静静的在墓碑前站了很久,直到面前的六根香燃尽,我方才转身离开。 离开西山市的时候我谁也没有通知,悄悄的消失。 我并没有着急回到秦白明那里,而是孤寂的来到了西南市的卧龙孤儿院。 孤儿院中的孩子童心未泯,想要让我陪着他们玩,我也没有拒绝,和他们玩耍起来淋淋尽致,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办案的时光。 现在想来,那时虽然每日都焦头烂额,但最起码我们有着目标,而不像是现在,前途渺茫。 孤儿院的孩子回到教室上课,我静静的站在那颗许愿树下看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终归还是没有忍住搬起梯子上了许愿树,坐在树枝上,我将许愿树上所有人的愿望都看了一遍。 直到那时才停。 我的手停留在那根有些崭新的红绳上,手指轻轻一点,系在枝干上的红绳轻飘飘的落下。我随手一招,将红绳握与手中。 江冰的字迹我无法忘记,红绳上漆黑的笔墨让我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她的愿望让我意想不到,我苦笑着重新将红绳系到枝干上,然后从许愿树上一跃而下。 我背负着双手站在许愿树下继续看着满是红绳的许愿树,微风吹过的时候许愿树上的红绳微微飘动起来。 背后响起的脚步声让我回过神来,没等我转身便是听到赵继佑那有些久违的声音。 “尘事以了,是时候前往昆仑山,开启幽冥之门了。” 第025章齐聚一堂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我并没有转身,依旧背负着双手看着面前的许愿树。 赵继佑不以为然的道:“我们离开了好几日的时间,算算时间也是时候下幽冥了。而你能去的地方也不多,我只是来碰碰运气,谁知道还真发现你在这里。” 我意味深长的一笑,赵继佑的声音让我听出了轻松和坦然,想来梓依的事情他是真的做到了放下。 “那天的事情……对不起。”我转过身来去看赵继佑,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几天没见整个人变得都有些憔悴,眼中也是慢慢的疲惫之意。 赵继佑微微一愣,然后嬉笑着道:“从地藏口中听到对不起三个字,我是不是感觉到特别荣幸?” “或许吧。”我轻笑着道。 赵继佑突然变得沉默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凝固,他凝视着我说:“其实……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那天的确是我失去了理智,堂堂一个大男子,竟然当众下跪。”赵继佑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神黯淡的说:“可是,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我一直倔强的认为我不喜欢她,对她没有任何的好感。但是当我离开她的时候,我才明白相思入骨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赵继佑蠕动着嘴唇说:“我不喜欢称你为地藏,还是喜欢叫你准正。”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赵继佑,等待着他将话说下去。 赵继佑慢慢的走到孤儿院门前,然后坐在了门外的椅子上,伸手提起茶壶续了一杯茶。 他端起茶杯冲我抬了抬手,我轻轻的走到赵继佑身旁,端起那杯茶坐到了赵继佑对面。 “那日说话有些冲,你别在意……”赵继佑有些歉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轻松淡然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道:“事实上你那天说的没有错,我也自问过我自己。我之所以做那么多,说是为了天下苍生有些夸张,其实真真正正的还是为了江冰。” “常人都向往名利和财富,但是他们或许不会知道其实和最爱的人长相厮守才是最为快乐的事情。我也想和江冰找一处没有人的地方深居简出,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我轻轻的伸出手指,冲着门外的一处巨石微微一点,巨石顿时四分五裂。 我收回手,笑道:“看着的确很强,但是我却根本不想要这些。正如那一句,只羡鸳鸯不羡仙。”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呐。”赵继佑摇头苦笑,当茶为酒,仰头喝干,凄惨的笑着:“世间林林总总,是是非非,你我都不想去管,也管不了那么多,最为简单的要求就是和最爱的人在一起,但是现在这个要求却要去仰望,却有些奢侈。” “不管怎么说,我到日后终归会变成真正的檀陀地藏。到得那时,我若还有些思想,便让你和梓依双宿双飞。”我抬起头,坚定的道。 赵继佑愣了一下,笑着抬了抬手中的茶杯道:“那赵继佑就再次现行谢过了。” 其实赵继佑心里也明白,那一天不会来了,即使来,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事实上也正如梓依说的一般,我不是梓依什么人,也没有权利去左右她自己的想法,她既然心意已决,那我就成全她,她想做幽冥鬼差,那等日后尘埃落地,我便在十方幽冥陪着她。” 我深吸一口气问:“梓依……真的已经想好了?” “去意已决。” 我重重的点着头没有说话,我和梓依是朋友,不仅是和梓依即使是和道觉也是一样。若是梓依和道觉现在后悔,我半句怨言不会去说,因为这件事到得最后终归是梓依和道觉二人的决定,我没有办法去干涉,也无权干涉。 秦白明是天下玄门掌教,持令可号令天下玄门高人,短短数日的时间,便是有了接近三十多位道教高人齐聚一堂。 帝辛君临天下,其目的到得最后很有可能会让的天地人三界毁于一旦。 六道轮回之中,地狱道是罪恶至极的轮回之路,其中的封印不仅有惹得天怒人怨之人,更有上古莽荒异兽残魂,若是地狱道大赦,后果不堪设想。 秦白明在这个上面并没有瞒着三十多位道教高人,秦白明请来的人皆是心态谦和之人,在听到秦白明说完这些之后,三十多位高人顿时满脸面色严肃,直言道:“帝辛用的是仙术,由道家山术演变而来,这也就是说此事和我们天下玄门有关,我们不能做事理不理。您老是掌教,您吩咐我们该怎么做,在座的众人都非贪生怕死之辈,早就看透人世百态,您说该当如何,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帝辛一手仙术高不可测,即使我们有意要阻止他但也无力而为,我们要做的并不多,只需要在昆仑山的地狱之门,设下生死结阵,打开幽冥之路,开启幽冥之门便可。” 有一人疑惑的道:“帝辛要拯救出地狱道的妲己,我们开启幽冥之门岂不是助纣为虐?” “开启幽冥之门并不是要帮助帝辛,而是帮助另外一个人。”秦白明意味深长的回答道:“也只有这个人才有能力阻止帝辛君临天下。” “帝辛仙术高深,不知世间还有谁有能力阻止帝辛?” “檀陀地藏转世!”秦白明站起身来斩钉截铁的道:“帝辛要救出地狱道的妲己就必须要过檀陀地藏那一关,帝辛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已经引檀陀地藏转世,如今檀陀地藏转世所差一颗佛珠舍利,而这舍利便在幽冥之中,我们只需打开幽冥之路,开启幽冥之门让得檀陀地藏转世,进入其中取出舍利便可。” “不知道这檀陀地藏转世,现在所在何处?”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在这里。” 我轻轻的开口,缓缓的伸出手。 我的声音落下之后,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坐在角落里的我。 他们先前还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严肃的天下玄门大会上会出现四个年轻人,而现在想来这几位年轻人方才是今日的主角。 好在他们都是心态谦和之人,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 不过饶是如此,还是有些人对我怀有看法。 这并不能怪他们,事实上谁也无法想象檀陀地藏转世竟然会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当下便是有人质疑道:“掌教,我等并非是有意质疑。檀陀地藏转世,乃是圣人也。可这小伙子一不着袈裟,二不剃须,真的有些很难让人……” 他的话没有说完,脸上的表情僵硬的凝固起来。 我伸出手的时候他的嘴巴立即闭上,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大厅外数张石桌石凳在此刻竟然凭空飞起。 那人砸着嘴,错愕的看着我,我猛然挥手,数张石桌石凳便是重新落地,我相信这一手足以服众。 果不其然,先前开口那人便是拱手笑道:“是鄙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小友法力如此高深。” “不知者不怪,诸位能够帮我设下生死结阵打开幽冥之门,在下就已经感激不尽。”我坦然的笑着道。 那人开口道:“帝辛用的是仙术,而仙术则是我们道家五术中的山术演变而来,这本就是我们分内的事情,而且又事关天下苍生,我们修道之人做的便是除魔卫道之事,这件事情我们怎能坐视不理?再有就是,我们也不需要做些什么,不过是帮地藏设下生死结阵,打开幽冥之门而已。” “设生死结阵也并非是轻而易举,还请诸位多多费心。”我拱手,面色郑重的道。 话音落下没有多久,其中便有人开口说:“生死结阵是道家顶尖阵法,法力不达到仙术级别万万没有本领设下此阵。并非是在下夸大其词,在座的人除了地藏之外的确没有人能够设下生死结阵,但是倘若我们三十多位老家伙拼死一搏,全力以赴,设下这生死结阵还是能够勉为其难做到,地藏无须担心。” “这一去是死是活还是个未知,倘若在下能够活着回来,诸位的相助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我不卑不亢的还礼道。 三十多位玄学上造诣颇高的道家高人齐聚一堂,大厅会面之后诸人便是开始赶赴昆仑山地狱之门,等待设阵开启幽冥之门。 我们一行人在第二天也赶往了昆仑山。 路途中,我们一行人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不堪,情绪也并非很是低迷。 赵继佑对梓依嘘寒问暖,梓依也坦然接受,笑着和赵继佑开着玩笑,而道觉则是和我呆在一起,我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并非不是我不愿意和道觉聊,只是道觉是个话匣子,说起话来没完没了。没完没了也并非是什么坏事儿,只是他说的话却句句不离佛语禅心,仿佛和他聊天就是在上课一般。 道觉反而还没有觉得不对劲,一个劲的和我攀聊着,我则是嗯嗯啊啊的不断敷衍。 四人轻装上阵,仿佛是去旅游一般。 但是我们个个心里都很清楚,这趟旅行其实并不简单。 第026章启天昊地 昆仑山久负盛名,提起昆仑山让人第一个忍不住想到的便是昆仑山的地狱之门,紧跟其后的则是只有在民间传闻中才能够听到的昆仑仙境。 我们所去的地方便是让人望而却步的地狱之门。 三天之后我们来到了青海和新疆的交汇之地,距离地狱之门所在的峡谷并没有多远的距离。 我们一行人找了一处客栈暂且歇脚,客栈的人见我们队伍庞大,以为我们是组团来旅行的人,颇为热情的招待着我们。 “店家,关于那地狱之门你知道多少?”在楼下大厅吃饭时,秦白明喝了一口茶水,坦然从容的问着前台的老板。 三十多人住宿食宿给老板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好似问起这个的人数不胜数,老板很是热情客气的跟我们解答道:“地狱之门那地方各位就别想了,站在前面山巅往下看看谷外风景还算可以,要说去的话我劝各位还是就此离开吧。” “谷外风景?”赵继佑有些不明白的念叨了一句。 一旁的梓依脱口而出道:“地狱之门在一处峡谷之处,被人称为死亡谷和魔鬼谷,这不过是人们知道地狱之门的可怕之处,借意取得名字,其实地狱之门真正的名字则是叫那棱格勒峡谷。” “让很多人不可置信的是,峡谷却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而且里面雨水充沛,水草丰茂,是很多牧民心目中理想的牧场,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世外桃源,让人望而却步。” 梓依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她对死亡谷的了解并不比我们任何人。 “这小姑娘说的没错。”老板听着梓依说完,笑着点头道:“像你们这样慕名而来的游客数不胜数,都想一睹死亡谷风采,但是却碍于传闻的事情,每次都望而却步。” “所以啊,我劝你们还是别打这上面的注意,看看还行。”老板应该是没有想到我们会进去。 事实上这也不能怪老板,我们这一行人多半都是年过半百的老者,任谁都不会想到我们的目标是赫赫有名又诡异危险的死亡谷。 “闲着也是闲着,店家不妨多说说关于这死亡谷的事情,我们去不了听听也不虚此行。”我抿了一口茶水,笑着道。 老板也是个健谈的人,听我这么说,也没有藏着掖着,立即打开了话匣子。 “死亡谷那地方的确和那小姑娘说的一样,里面野草肥美,是不少牧民心中理想的牧场。很久之前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去过死亡谷,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回来过,不是离奇的消失,就是突然暴毙而亡。一连好几天都是尸骨无存,而且还有人说死亡谷里面到处充满了不得转世轮回的孤魂野鬼,更甚者还有的说死亡谷其实是幽冥的大门,能够通往幽冥。” 老板边说边拨动着算盘,算着帐,这一套说辞他应该经常说,说起来显得格外从容淡定,仿佛是在讲故事一般。 “不过啊,这些都是传闻,当不得真。”老板放下算盘,趴在前台的桌子上看着我们笑道:“早有科考人员进入死亡谷进行考研,发现里面的磁异常高,好像是说能够导致放电,将那里变成了雷区,凡是跑得快的野兽,都会被雷劈。不仅如此,还有人说死亡谷里面有着暗河,无论是人还是动物踩在上面都会被吞噬进去,我估摸着这也是幽冥传闻的来源,反正死亡谷就是上有天雷,下有暗河的地方,虽然被解释了清楚,但是至今还是无人敢进去。” 我静静的点了点头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客栈的门外,放眼望去有些遗憾的问:“哪个地方能够看到死亡谷?” “往前走大概三里路,然后有一座山峰,爬到山顶就能看到死亡谷上面的情况。”老板漫不经心的伸手指了个位置。 我暗自记下老板所说的位置重新回到饭桌上。 因为人数居多的缘故,饭菜上桌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坐在桌子上相互闲聊着。客栈的老板见我们三言两语后就忘记了死亡谷的事情,也真当我们是来旅游特地来看看死亡谷的人,并没有去多加在意。 “您将生死结阵设在死亡谷中,难道这死亡谷真的是幽冥大门所在之地?”赵继佑看着秦白明轻声问道。 秦白明无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昆仑山存在千百年来,其中之奇事岂是众人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我且问你,道家五术中风水堪学你所知多少?”秦白明茶杯停留在嘴边意味深长的问向赵继佑。 赵继佑微微一怔,尴尬的说:“弟子才疏学浅,道家五术中略微擅长山术,其余四术一窍……一窍不通。” “那你看不出原因来也是情有可原。”秦白明放下茶杯,将目光放到门外,轻声的道:“死亡谷之地之势,在风水玄学上堪称千年难遇。” “风水玄学博大精深,一草一木,一寸一土,都能将一处洞天福地毁于一旦。死亡谷地势千年未变,高地可触天,地底可碰幽冥,大有一副启天昊地之势。九天神众岂能和幽冥孤魂相提并论?这死亡谷撼天为地,将天地连于一线,又岂能不出现天雷,暗河之灾?” 我有些茫然地问道:“那为何设下生死结阵在死亡谷之中?” “生死!”秦白明挺直脊背,犹如一把利剑一般,他面色严肃的道:“生死结阵为道家顶尖阵法,上承天便是生,下启地便是死。死亡谷地势启天昊地,便是生死结阵最佳的地位。”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现在时间紧迫,我们何时动身?” 秦白明掐指一算,眉头微挑道:“我们要打开的是幽冥指路,开启的也是幽冥之门,时间当属午夜十二点,阴气最为浓郁的时刻。” “好,大家饭后休息准备一番,午夜十二点便是动身。”我重重的点头道。 吃完饭后我们各自回房休息,等到傍晚时分,我们一行人在客栈内用了一餐后就开始退房离开。 老板对我们的行动有些不明所以,现在天色明明已经黑了下来,而我们却要退房。 我谎称说来这里就是为了死亡谷而来,既然死亡谷那么可怕,我们也没有必要去,既然这样还不如早点离开。 和我们相似的人应该不在少数,一番话后老板果然不再追问。 我们故作离开之举,朝着来时的路返回,等到夜色逐渐黑暗我们一行人又原路走了回去,按照老板先前所指的位置,攀爬上那座山巅,居高临下的观望着山下的景色。 皓月当空,冷风瑟瑟。我们站在山巅之上能够清楚的看到山下峡谷内时不时划空而过的惊雷。 “死亡谷中有九天惊雷肆意挥下,诸位用法力护住身形,以免不测。”秦白明转身冷声道。 众人都是道家高人,秦白明即使不说,也很自觉的各式手段。 赵继佑和道觉修为差上一筹,不过自保还是没有问题,唯一有些不知所措的便是梓依。 梓依尚还是凡人,没有道法修为护身,九天惊雷若是击中她,定的让她尸骨无存。 赵继佑深知自己道法不足,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我。 我微笑着冲赵继佑点头,调侃道:“以往都是你们保护我,现在就让我保护你们一次吧。” 赵继佑愣了一下,苦笑着没有说话。 在山巅上辨别方向和入口之后,我们便是下了山朝着断定好的方向行去。 死亡谷内真如梓依所说那般,景色优美的如同世外桃源,四周流水不断,花草丛生。唯一美中不足的则是,四周具具野兽白骨,以及还未完全腐烂的尸首。 阴冷腥臭的空气和眼前的一片景色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们进入死亡谷中,便是清楚的听到上方惊雷的响声,一路走过有不少惊雷划过狠狠的劈在面前的树木上,粗壮的大树顿时折断。 树干掉落的位置刚好是我身边梓依所在的位置,梓依没有道行加持,若是被砸中肯定命丧当场。 赵继佑惊呼,想要施法,但是他掐指捏诀还是有些慢,我默不作声挥袖而去,那棵巨大的树干猛然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倒去。 “跟在我身边。”我转头冲着梓依道。 梓依面色苍白,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幕回过神来,她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 有了刚才的一幕众人行走的更是愈发小心,赵继佑始终都跟在梓依身后,生怕再度出现不可预知的危险。 我有深不可测的佛学法力护身,九天惊雷即使再强也不敢枉然劈我,我从容淡定的走在前面,惊雷从我身边划过,完全没能让得我有半点伤害。 秦白明手握风水罗盘,一边走一边将罗盘对准皓月,选着绝佳的地点。 漫无目的的行走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有不少道法尚浅的人被惊雷劈中,好在同样有道法高深者辅助,这一路上倒也算是有惊无险。 越是往前走,我越是能够感觉到空气变得阴冷起来,地面上也开始频频出现白霜。 白霜至,定有鬼魅。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开口问秦白明的时候,秦白明的脚步却是突然停止了下来。 他将拿着罗盘的手高高举起,对准空中皓月,面色凝重的开口:“就是这里。” 第027章生死结阵 赵继佑伸手掏出一张道符,嘴中念念有词。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急急如律令,敕!” 道符被赵继佑随手扬去,在空中飘荡之时顿时化为一簇火团。 只是让的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化为火团的道符并没有燃烧尽。在道符的底部,忽然的蔓延起无尽的白霜,白霜顿时吞噬掉道符上的火焰,道符孤零零的飘散在地上。 “我念的是净天地神咒,驱使的是道法真炎,虽是如此仍是抵挡不了阴气白霜,此地阴气浓厚,应该适合设下生死结阵。”赵继佑面色凝重的转身说。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轻轻的抓起一旁的梓依。 他应该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或许真的不多了。 秦白明收起罗盘,转身看向三十多位道家高人,面色凝重的开口道:“诸位都是我玄门之中顶尖之辈,今日在这昆仑山死亡谷中设下生死结阵,谁也不曾知道后果如何,若是诸位恋凡尘俗世,尚可退去,吾等不会多留。” “掌教真人所言差矣,能来此地都是心意坚决之辈,岂可会畏惧生死?” “掌教真人莫言多言,现在时间不早,布下生死结阵打开幽冥之路,为地藏开启幽冥之门才是最为重要之事。” 众人三言两语,表决心态。 秦白明也没有多言,负手而立,目光沉重的道:“既然各位心意已决,吾等也不需多言。事后设阵之恩,吾等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掌教真人乃我天下玄门之最,掌教真人无需多言,还请尽快安排设阵,以免误了时间之差。” 秦白明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我,凝重的说:“生死结阵为你打开幽冥之路开启幽冥之门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幽冥之门将会立即关闭,此行颇为凶险,有可能……有可能有去无回,你真的去意已决?” “准正妄言拯救天下苍生,颇为可笑。准正一生行的端,坐得正,唯有红颜佳人命在旦夕,准正曾夸下海口,即使身死也要救她,掌教莫要多言,准正心意已决。”我坦然地说道。 秦白明点着头道:“我号令三十位道教高人,引二十八位星君入世,生死结阵完阵之时,便是幽冥之路开启之时,到得那时阴气将会结冰,幽冥鬼魂肯定会趁此机逃离十方幽冥,你到得那时持令加封他二人,切记不得有误,如若不然我等真的成为天下之罪人。” “掌教放心,准正定当不负众望。”我拱手道。 秦白明不在多言,冷漠的转身后,掏出数面旗子,冷声对三十多位道教高人道:“时辰已到,诸位布阵!” 生死结阵是道家顶尖阵法,即使这些道家高人没有能力去设阵,但也都对此阵了解颇高。 秦白明话音落下之后,三十多人立即分散开来,各站一位,面色凝重,等待着秦白明施号。 秦白明如今手中没有拐杖,但是走起路来仍然四平八稳,他挪动着的步伐虽然平凡至极,但是我仍然能够看得出一丝巧妙。 “七星八卦步。”一旁的赵继佑脱口而出,面色凝重的道:“掌教道法修为深不可测,我等平凡修道之人只能领悟七星步,而掌教却是已经将七星八卦步领悟的如此深透。” 话音落下赵继佑拉住梓依退后数步,小心翼翼的道:“设生死结阵需取阵法笼罩之地所有生灵的生气,我们现行退后以免不测。” 我和道觉默默的退出数步,继续凝视着不远处的秦白明等数十人。 秦白明一边朝前挪动着步伐,一边虎虎生威般挥动着手中的数面旗帜。 赵继佑开口说,这旗帜是金木水火土道家五行旗,能够聚拢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灵气,道家之人设阵施法时使用五行旗帜,可以增加阵法威力,巩固提升施法者道家修为。 “千变万化,以炁而分。一变为三,三炁而成。三化为五,五炁灵君。北方大将,里煞威神。统兵扬法,下领九阴。九阴之主,遵令而行。六道魔兽,同入天宫。天宫之内,幽狱重重。刀山剑柱,枪刀如锋。横交坚起,寒黑昏蒙。速化天狱,速现幽冥,急急如律令,敕!” 秦白明猛然挺住脚步,挥手将五行旗帜扔向天空,还未等五行旗帜落下,便是已经一连打出数张道符。 秦白明道符打出的同时,跟随在秦白明身后的秋思水以及王钦明对视一眼,效仿着秦白明的动作,连续打出数张道符。 三人手捏法诀,口中诵出道咒,右脚抬起,跺地三下,那些道符便是闪现出道道金光,将五行旗帜包裹在其中。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秦白明咬破中指,挥洒出鲜血至五行旗帜上,五行旗帜顿时暴露出,金、绿、蓝、红、黄五色,而包围在五行旗帜的道符则是乍现出道道金光,将漆黑的深谷照耀的犹如白昼。 听到秦白明的冷哼声,三十多位各居一方的道家高人,终于出手。 他们纷纷祭出道符,将全身法力灌输进面前的道符之中,同时口中大声诵念。 “乾为天、坤为地。天泽履、地山谦、天风姤、地风升、天水讼、地雷复、风天小畜、火天大有、山天大畜、风泽中孚、风水涣、火风鼎、山雷颐、泽火革、火水未济、雷泽归妹!” 数十道白色光芒顺着道符照射进五行旗帜之中,我们都能看得出这里面是数十位道家高人的毕生修为,若是同击一处,断然是山崩地裂之势。 “这是八卦!”赵继佑惊讶的抬起头,错愕的道:“众位前辈深知道法不够施展生死结阵,特地借死亡谷之势,运用八卦玄学,开设生死结阵!” “怪不得秦白明前辈会说此阵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道觉恍然大悟的道:“众位前辈用法力封云蔽日,使这里的八卦位置不未变动,这是逆天之相。以众位前辈的能力,能够维持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是大限。” 赵继佑默不作声,我看到他抓着梓依的手越来越紧。 我知道,时间正在一点点的流逝,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好!” 然而就在这时,站在原地的秦白明突然开口惊呼。 我循声望去,发现一团黑云朝着五行旗帜上方缓缓飘去,这是九天惊雷所来的预警,黑云划过九天惊雷必定会摧毁所在之地。 九天惊雷为天中神雷,威力自然不容小觑,若是让得这九天惊雷劈中五行旗帜,众位前辈所施阵法将会毁于一旦,而且想要再度设阵恐怕还要等上很长一段时间。 我们现在最为等不得的就是时间。 辛好,辛好我如今有六颗舍利护身,这九天惊雷完全伤不到我。 我朝前踏出一步,运行法力朝着黑云伸出五指,金光在我手中乍现,我开口冷喝道:“散!” 蠢蠢欲动的黑云被金光包裹,顿时间便是消散在漆黑的空中。 秦白明抹了一把冷汗,冲我微微点头,继续施法。 而我则是警惕的站在阵法四周,生怕再有天象缓生。 生死结阵非同小可,设此阵需要的时间也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快。 五行旗帜在众人的道法灌输下,四处分散开,呈现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向。 在五行旗帜下则是出现了一道道苦涩难懂的道法铭文,这些道法铭文并非是猛然出现,而是好似有人在书写道法铭文一般,出来的异常缓慢。 但凡出现道法铭文的地方,四周的花草树木便会迅速凋零,最后变得毫无生机。 我想到了赵继佑说的话,生死结阵之下无活物,即使是这些花草树木也在所难免受到殃及。 道法铭文一笔一划的出现在地面上,我们一度感觉到了阴冷之气。 赵继佑紧紧的抓着梓依的手,目光从始至终都未离开过阵法,好似他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而道觉则是坦然轻松的看着拨动着念珠。 众位前辈的法力修为灌输的越来越多,苍白的脸色和豆大的汗珠告诉我们,他们死死的在支撑着。 “噗。” 就在得这时,一位修为有些尚浅的前辈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喷洒在阵法中顿时化为了黑烟,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那位前辈,那位前辈哈哈大笑,豪爽的摆了摆手,再度输入道法修为,爽朗的道:“老夫道法尚浅,与诸位相比不了。不过地藏不要担心,老夫还能坚持!” “噗。” 他的话音还未刚落下,又是一位前辈口喷鲜血。 饶是如此他们依然咬着牙将道法修为输入进其中,那位前辈含着鲜血哈哈大笑:“终于等到你这老头先露洋相了,差点没有憋住。” “没人出这洋相,当然是我第一个来啦。”先前那位前辈哈哈笑着,手中的动作却并未停止半分半毫。 阵法之中的道法铭文出现的越来越多,四周的空气也愈发的阴冷起来,我们脚下开始蔓延起白霜,只是白霜还未结冰。 我焦急的看着四周,秦白明则是转头给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我微微点头,继续等待着。 道法铭文越来越多,空气也愈发阴冷,白霜也是愈发的浓厚。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地面枯叶上的白霜,等待着它结冰。 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几乎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枯叶上的白霜便是化为了一点一滴的寒冰。 而生死结阵中的道法铭文也在此刻完全书写完成。 秦白明,转头对我大喊:“幽冥之门即将开启,地藏还不快快登高封将!” 我毫不犹豫的转身而行,脚尖轻点地面,同时运转法力,身体直线上行,最后稳稳的落在身后的一座孤山的山巅。 我一把将胸前的令牌扯下,握在手中。 聚齐令牌的同时,我开口大喝道:“梓依道觉上前听封!” 地面上的道觉毫不犹豫的超前踏出一步,双手合十微微低头。 梓依同样超前踏出一步,和道觉并肩而站。 我全神贯注,忽略掉了消失的赵继佑。 就在我要持令开口封将的时候,身后却是突然传来呼呼的风声,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背后便是被人狠狠一击。 我所站的位置是山巅,超前踏出一步,便是数米之高,我毫无防备心里,所以在后背落击的时候,我径直的超前扑去,然后朝着山巅之下落去。 回身的一刹那,我看到赵继佑冰冷和不忍的目光。 他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假的,他终归还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 不能怪我太相信他,我们可以相互生死之托,我怎么会去防备一个可以将自己的命交给对方的人? 我绝望的看了赵继佑最后一眼。 第028章情为何物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事实上谁也没有想到赵继佑会突然变成这样,会突然做出这般举动。 秦白明一心一意注意着道法,并没有去防备赵继佑,而我完全可以将命交给赵继佑,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会变得如此。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赵继佑。 我相信赵继佑做着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他不想让梓依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若是换做是江冰,我想……我或许也会这么做。 我心中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想要责怪赵继佑,但是却发现换做自己也会这么做。 在身体还未落地之时,我便已经运作法力护身。 “碰!” 巨大的惊响,惊动了所有人,数十位人数十对双目齐刷刷的看向我们这边,最后目光定格在山巅之上手持六道陨的赵继佑。 我有法力护身,虽从山巅跌下,但并没有受伤。 我猛然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山巅上的赵继佑。 他的目光充满不忍和决然,而我却突然感觉很喜欢这种目光,就好似我看待他人的目光一般。 “赵继佑,你疯了!”先回过神来的是梓依,她满脸错愕的看着赵继佑,仍然不相信赵继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赵继佑一手握着六道陨,竭嘶底里的吼着:“我没疯!” “从你决定要做幽冥鬼差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一切,我不忍心……不忍心看着你离我而去,更不忍心亲眼看着你和我人鬼殊途!”赵继佑的身子竟然有些颤抖,他双目通红的喊着:“我知道我没有办法阻止你,但是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 “他……他是准正啊!”梓依双目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掩饰,落在脸颊上,冲着赵继佑伤心欲绝的喊着:“他可是和你出生入死的朋友……” “我没有想过伤害他,我只想让他不封你鬼差!”赵继佑斩钉截铁的喊着。 秦白明怒视着赵继佑,冷声道:“生死结阵已经设下,幽冥之门马上打开,你可知他若不封将镇守,后果是什么!” “后果是孤魂野鬼闯入人间!”赵继佑咬着牙倔强的说:“赵继佑是修道之人,道行虽然不能和各位前辈相比,但是如今立下誓言,幽冥之中跑出一百孤魂野鬼,赵继佑便抓回一百,跑出一千,便抓回一千,一世抓不完,那就两世!三世!” 看着赵继佑决然的目光,我知道这个计划在他脑海里早就形成。 我微微一笑,踏步而行。 让人惊讶的是我竟然踩着虚空径直的朝上走着,直到到了山巅。 “我把你当生死可托的朋友,而你却这般对我。”我缓缓伸出手掌,轻蔑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紧紧握着六道陨,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变化,皱着眉道:“你不是准正!” “即使是准正,也原谅不了你所犯下的过错!”我冷哼一声,猛然探出一只手,庞大的法力让得赵继佑直接飞了出去。 贴着地面滑行数米远的赵继佑,口中喷出鲜血,他一手扶着胸口,一手用六道陨支撑着地面,倔强的站起身来。 “你真当我不敢杀你么?”我冷视着赵继佑,眼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向他这般蝼蚁般的凡人,根本不配让我去用正眼相看,若不是心中不知为何会牵动,我怕是早就出手将他杀掉。 “你敢,但是你不会杀我。”赵继佑面色苍白,一脸凄惨的笑着。 我眉头微微一皱,背负着双手冷声问:“为何这般说?” “你不是我认识的准正,你也不是檀陀地藏,你已……你是魔!”赵继佑艰难的开口道:“你虽是魔,但是未成形。只有准正动用全部法力的时候你才有机会出来,事实上你还是准正,准正不会杀我!” “你做了这般事,还言之凿凿的确定准正不会杀你?”我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人类,感觉他说的句句都是戏言。 赵继佑斩钉截铁的抬起头:“即使我将剑插入他的身体,他依旧不会杀我!” “那你可知,我现在已经不是准正。”我轻笑一声,突然的伸出手,往后轻轻一扯。 赵继佑整个人便是飞了起来。 咻! 就在我刚要动手时,一串佛珠突然凭空而现,宛若一条铁链一般将我整个人都束缚进去。 佛珠在不断地缩小,我双臂迫于无奈紧贴着身子。 “碰!” 失去法力的束缚,赵继佑的身子也重重的落在地上,荡起阵阵灰尘。 “你是修佛之人,如今却帮着外人,果真可笑至极。”我冷笑着转头看向道觉。 道觉双手合十淡淡的说:“阿弥陀佛,你如今已经入魔,不再是贫道认识的准正,魔佛一念之间,却是天壤之别。” “何为魔,何为佛?我若成魔,天下无佛!” 我放声大笑,手臂用力,束缚着我的念珠便是支离破碎。 “你背叛我,我便让的你死!”我疯狂的伸出手抓向赵继佑。 就在我的手距离赵继佑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梓依的突然扑向赵继佑,她奋力的抵挡在赵继佑面前,咬着嘴唇,努力的冲我摇着头。 “你要杀她,就连我一切杀好了。”梓依倔强的开口道。 我伸出的手猛然停止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会感觉到不忍。 不,这不该是我想要的感觉。 即使这天地之间芸芸众生在我面前死的死伤的伤,我也不应该有这种感觉! “你现在虽是魔,但还未完全入魔。你,还是准正。”道觉双手合十,嘴中开始默默诵念佛经。 这篇佛经我听过,是佛家的静心咒,我摇着头想要阻止道觉去念,但是我却发现自己很喜欢现在的感觉,特别清静。 …… 我满脸错愕的看着嘴角流淌着鲜血的赵继佑,以及满脸泪痕的梓依。 地上散落的念珠让我有些恍惚,我抬起手看了看,疑惑的问:“他……又出来了?” “地藏先前入魔,不过暂时并未酿成大错。”道觉谦和的道。 我舔了舔嘴唇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停留在我脑海里的记忆,仅仅只有赵继佑将我退下山巅,其余的我什么都记不起来。 “时机已到,还不快快登高封将!”秦白明的大喊声终于让我们回过神来,因为分神秦白明遭受到了生死结阵的反噬,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面色苍白的看着我们。 生死结阵前方已经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口,洞口之中阴森恐怖,其中隐隐传来恶鬼的嘶吼之声,让我们有些不知所措的是,洞口外已经有一双漆黑的手蔓延了过来。 “我去阻止孤魂野鬼进入人间,你们速速解决问题,时间不等人!”道觉大喝一声,猛然跃起,扑向生死结阵前的洞口,用佛法修为普度超度孤魂野鬼。 幽冥路口会越开越大,以道觉的能力完全没有全部抵挡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你想什么做什么我都能够理解,你先前击伤我不想让我登高封将,我也能理解。但是我请你看清楚现在的情势,三十多位道教高人的修为都在此地,若是废了你便是千古罪人。幽冥之门大开后,无数孤魂野鬼游荡人间,到得那时,你还是毁灭天下苍生的罪人!”我坚定的看着赵继佑,斩钉截铁的道:“我先前便说过,梓依若是不答应,我不会强求,但是你却做了什么?” 赵继佑咬着牙,面色有些苍白,应该是还没有缓过神来。 “佑子……”梓依搀扶着赵继佑让他缓缓站起身,等到赵继佑站直身子后,梓依这才擦干净脸上的泪水。 赵继佑颤抖的伸出手为梓依抹着脸颊上的泪痕,悲伤欲绝的道:“我不忍心看你变成鬼差,更不忍心看你离我而去,若是可以我宁愿代替你,若是可以,我宁愿负了天下人,也不愿让得天下人负你。” “若是可以我也愿意随你隐居深山,深居简出。但是……”梓依凄惨的笑着看着赵继佑:“我要走,你是知道的。你击伤准正,想要让他不要封我为鬼差,会失败,这你也是知道的,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做。” “即使希望很渺茫,即使只有一成的成功率,我也想抵死一拼,誓让你留在我身边。”赵继佑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脸上的泪水顷刻间流了下来,看得人伤心欲绝。 梓依伸手轻轻为赵继佑擦拭着眼泪:“你不是常说,俗事未了,儿女长情暂且放一边么?” “现在需要我,我岂能视若未睹?佑子,答应我,站起来好么?” 赵继佑拼命的摇着头,哭得就像是一个把家弄丢的孩子。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洞口越来越大,里面的鬼魅想要逃离出来,却有道觉坐阵,但是我清楚这并不能支撑多长时间。 “来不及了。”我淡淡的开口,轻声的提醒他们。 梓依决然的站起身,赵继佑伸出手想要抓梓依,却被梓依猛然挣脱开。 梓依心意已决,任谁都无法改变。 “佑子,今生缘、来世续,可好?” 赵继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用手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凄惨沙哑的声音从他嘴中传出:“待得尘埃落定,赵继佑若是安好于世,常年苦守昆仑山,伴一盏青灯,一壶清茶,孤度百年。尘埃落地,赵继佑若无法回世,便留幽冥忘川河,望眼欲穿盼梓归!” “地藏,快快封将!”秦白明又一次大喊,我知道他已经坚持不住。 我转头看向梓依,梓依坚决的冲我点头。 我重登山巅,持令大声喊道:“梓依道觉二人,上前听令!” “梓依听令!”梓依双膝下跪,轻声道。 道觉退出生死结阵,与梓依并肩而跪:“道觉听令!” “吾以六道地藏之名,加封汝等为十方幽冥使者、十方幽冥鬼差,汝等可有言要语?” 道觉和梓依对视一眼,心甘情愿的道:“我等无言听封!” “好!”我大手一挥,沉声喝道:“皇甫梓依上前听令!” “皇甫梓依听令!”梓依站起身迈步向前,拱手道。 我持令而站,大声喊道:“皇甫梓依一身浩然正气加持汝身,当如巾帼英雄。吾以六道地藏之名,持扼杀冷特封皇甫梓依为十方幽冥鬼差,御统十方幽冥鬼差万千,辅吾造就大业,不得有误,速现真形!” “道觉上前听令!” 道觉站起身,超前迈出一步,拱手恭敬道:“道觉听令!” “道觉一生普度万千众生,度尽恶鬼重取善道。吾以六道地藏之名,持扼杀令特封道觉为十方幽冥使者,镇守幽冥十方,辅吾造就大业,不得有误,速现真形!” 第029章幽冥之门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天空之中顿时阴云密布,我一手持扼杀令,一手背负在身后,面色严肃的盯着梓依和道觉二人。 空中聚集在一起的黑云发出‘轰隆隆’的惊雷之声,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但好似这一切所有的步骤都在我脑海里规划好了一般。我娴熟的将法力灌输进扼杀令之中,扼杀令顿时乍现出道道金光,将道觉以及梓依二人包裹在其中。 黑云行至到道觉和梓依头顶,道觉和梓依端正的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黑云劈出一道犹如婴儿手臂般粗的黑雷,黑雷劈在了道觉身上,道觉依旧不为所动,双手合十。让人惊讶无比的是,道觉身上的衣衫开始有了变化。 原本的一袭袈裟在黑雷劈下的时候化为一身漆黑铠甲。 铠甲闪现出无数黑芒,双肩之上有两颗惟妙惟肖的虎头大张着虎口,好似能够吞噬一切一般。 道觉合十的双手在此时也分散开来,不同的是手里多了一把漆黑巨大的镰刀。 我持扼杀令,以六道地藏之名登高封将,封道觉为幽冥使者,而现如今他以忘却凡尘,成为真正的十方幽冥使者。 “吾以真形速现,谢地藏下令。”道觉持着镰刀朝我拱手,不卑不亢的开口道。 他的声音宛若能够震慑天地间一切邪魅之物一般,浩浩荡荡犹如惊雷怒之。 我挥手而站,面带威严道:“汝等速速镇守幽冥之门,不得让孤魂野鬼踏入阳间半步,若有不从者,格杀勿论之!” “使者领旨!”道觉轻咤一声,脚踏虚空转身朝着生死结阵飞去,手中镰刀挥下,整片虚空便是微微一颤,道觉怒踏地面,行至那越长越大的洞口前,持着镰刀,满脸不怒自威的表情,紧紧盯着洞口处蠢蠢欲动的孤魂野鬼。 有着道觉这位十方幽冥使者坐阵,那些孤魂野鬼万万不敢放肆。 不过随着洞口越来越大,幽冥之门越打开越是宽阔,那些幽冥野鬼肯定会拼死一搏的逃离出十方幽冥。当务之急,务必要尽快让得梓依成为御统十方幽冥万千鬼差的鬼差之首。 赵继佑站起身子,颤抖的走到梓依面前,他伸手想要去抓梓依的手,不语的冲着梓依摇头。 只是还未等到赵继佑的手触碰到梓依,就被空中黑云所至的黑雷劈中。 赵继佑的身子犹如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后飞了出去,张口之间,鲜血又一次涌了出来。 “不要……不要过来了……”梓依捂着嘴巴,冲着赵继佑摇着头。 赵继佑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凄惨的道:“让我再送你最后一程……” “地藏!”梓依没有回答赵继佑,而是坚决的看了我一眼。 我微微点头,明白梓依的意思,持令而上大喝道:“速现真形!” 停留在空中的黑云怒吼而至,婴儿般粗壮的黑雷再度劈来,劈在梓依的身上。 赵继佑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一步步的朝着梓依行走。 只是,还未等他接近到梓依就被空中黑雷击退出去数米之远。 赵继佑好似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伤痕累累一般,继续坚持着站起身子,挪动着脚步朝着梓依走去。 梓依看着赵继佑的目光,从刚开始的不忍和不舍,慢慢的变成了淡漠,冷漠。 无尽的幽冥之气将梓依整个人吞噬进去,顿时便只剩下数不尽数的黑气。 赵继佑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慢慢伸出来的手也无力的放了下去。 梓依被幽冥之气包裹,必定会忘却凡尘俗事,速现真形,成为真正的幽冥鬼差。 幽冥之气并未持续多久,几乎是瞬间幽冥之气便是消散的无影无踪。 独留的只有那一位站姿英爽的女子。 我手持扼杀令以六道地藏之名,特封梓依为十方幽冥鬼差之首,掌管十方幽冥鬼差万千,她的地位和道觉不相上下,能力也非凡。 幽冥之气褪去之后,梓依以一身漆黑的麒麟铠甲现身于我们面前,以往在梓依脸上能够看到的柔情和俏皮,如今消散的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满面的威严以及深沉的冰冷。 梓依挥袍拱手,声音洪郎不适英气:“御统十方幽冥鬼差将军,已现真形,请地藏下令!” 我回头看了一眼赵继佑,赵继佑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双目从始至终都未离开过梓依。梓依身上散发出的冷漠以及陌生的气息,让得赵继佑嘴角微微抽搐。 赵继佑凄惨的笑着,伸手抹掉嘴角的鲜血,弯腰捡起地面上的六道陨。 看到赵继佑无话可说,我也没有在犹豫,厉声道:“汝等速速辅助使者道觉,镇守幽冥之门,让得万千鬼魅不得踏入阳间半步,若有不从者,格杀勿论之!” “领命!”梓依微微拱手,毫不犹豫的转身朝着山巅之下走去。 她甚至是都没有看赵继佑一眼。 赵继佑哆嗦着嘴唇,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梓依……” 欲要跃进生死结阵的梓依微微一怔,她转身冷漠的看着赵继佑,沉声道:“汝等所念之人,已消散元神。吾这没有汝等所说之人,只有御统十方幽冥鬼差的将军。” “……”赵继佑低头看着地面,他应该是不想让得任何人看到他滑落至脸颊上的眼泪,稍过几秒后,赵继佑微笑着抬起头,淡然的道:“将军若是见得旧友,请向她转告说,赵继佑愿意生生世世陪她长眠幽冥。” 我清楚的看到梓依的身子微微一颤,现出真形后,以往的梓依已经不复存在,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位将威严以及戾气集于一身的鬼差将军,她不可能会记得赵继佑,更不可能如同赵继佑所说,还能见到曾经的梓依。 梓依没有在说话,转身腾空而起跃进生死结阵之中,与道觉并肩而立,虎视眈眈的看着越开越大的幽冥之路。 先前在幽冥之路中还蠢蠢欲动的万千孤魂野鬼,在梓依到来之后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秦白明见二人已经归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大喊道:“使者,将军现已归位,吾等以道法铭文辅助,快些大开幽冥之路,现出幽冥之门!” 幽冥之路已经出现,不过幽冥之门还未打开,看情况还需要些时间。 我收起扼杀令,转身走向一旁,伸出手将赵继佑轻轻搀扶起来,我面色从容的看着他。 赵继佑抬头看了我一眼,苦笑的道:“我那般对你,你不恨我?” “即使你将这剑插入我身体之中,我也不会恨你。”我微笑着道。 赵继佑微微一怔,有些恍惚的看了我一眼。 我伸手为赵继佑拍去身上的灰尘,面色有些沉重的道:“你做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梓依留在你身边,事实上我做那么多也是如此。说句不好听的,我现在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人人都认为我是在意天下苍生,其实并非如此。” “我所想和你所想一样简单,我做那么多只不过是想要救出江冰。” 这些话我先前便给赵继佑说过,其中的意思他也深深的懂得。 赵继佑深吸一口气,紧握手中六道陨,斩钉截铁道:“你将赵继佑视为生死之交,赵继佑却做出这样的事情,的确心有愧念。十方幽冥之行,赵继佑伴随左右,无论如何也要帮你救出江冰。” “十方幽冥你们谁都不要去,我自己去就好。”听了赵继佑的话我顿时变得面无表情。 幽冥一行其中凶险我可以预测,此次打开幽冥之路有三十多位道教高人出手协助。从幽冥中出来该当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而且我与帝辛终归会有一战,现在仅剩下两颗舍利子,其中一颗在幽冥,还有一颗不知所踪,幽冥之行后,是否去寻找最后一颗舍利仍然是未知之数,所以…… 所以这次的幽冥之行恐怕再也无法回来。 也就意味着,我们无法看到明天的太阳。 “幽冥之行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我是道家之人入过幽冥多次,有我在你身边也是事半功倍。”赵继佑没有去劝慰我,而是轻声的说:“幽冥之门开启后梓依和道觉便会回归正职,而你又去了幽冥,这世间我怕是真的没有什么好留念的……” “临行之前我却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虽未酿成大错,但是赵继佑心里却是极其不好受。最后能为你在做些什么,赵继佑已经心满意足。” 我能听出赵继佑话里的意思,这次幽冥之行我若带上他,他怕是根本就没有了回来的念头。 赵继佑真诚的双目中带有一丝恳求。 我深吸一口气,正欲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突然的听到山巅之下秦白明的大喊声。 “幽冥之门已开,你们速速进入幽冥之门,时辰已到,幽冥之门便会关闭!” 我猛然回头看向已经有一人之高的黑洞,面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黑洞之中有着蓝色的火焰四处乱传,无数的鬼哭狼嚎从黑洞中传来,周围的树枝枯叶上布满了晶莹剔透的冰,那完全是因为阴气而凝聚出来的。 “准正,赵继佑从未求过你。这一次,就算是赵继佑求你。”我刚要动身,赵继佑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对我斩钉截铁的道。 我依然犹豫不决,此行若是带上赵继佑,那完全就是我害了他。 “地藏若在不动身,幽冥之门将要关闭!”秦白明焦急的声音传来。 看着那阴森恐怖的洞口,我紧要牙关一把抓住赵继佑的手臂,双脚重跺地面,身子犹如箭矢一般朝着那阴森恐怖的洞口飞去。 第030章城隍爷 “设下生死结阵,开启幽冥之门,已经用了我们三十多位老家伙的毕生修为。地藏到得十方幽冥后,该当如何还需地藏己力而为。我等代天下苍生现行给地藏谢过!” 耳边不仅有呼呼的风声还有秦白明沧桑沉重的话语声。 “我等代天下苍生先行给地藏谢过。” 最后开口的是三十多位道教前辈,我还没有来得及看他们最后一眼,抓着赵继佑的身子就没入了幽冥之路之中。 站稳身形后,我放下赵继佑,环绕着四周。 在最后一刻,我还是选择将赵继佑带入幽冥之中。这是他自己的抉择,我劝解无用,只能妥协与他。至于最后会发生什么,我们谁也不清楚。 进入幽冥之路的不仅我和赵继佑二人,还有梓依以及道觉。 梓依和道觉现已被我以六道地藏之名御封,十方幽冥鬼差以及十方幽冥使者,他们的宿命注定因此改变,能去之处也只有这十方幽冥。 赵继佑尝试着和梓依沟通,但是梓依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却让赵继佑只得报以苦笑。 “生死结阵只能帮我们开启幽冥之路,而我们现在也就在幽冥之路之中,至于幽冥之门在哪里……”赵继佑话没说完,目光看向梓依。 梓依和道觉现已经是十方幽冥中人,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幽冥之门在何处。 “地藏跟我们来便可。”道觉冲我恭敬的行礼道。 我轻轻点头,让梓依和道觉二人在前面带路。 幽冥之路好似一方特殊的空间,四周阴森恐怖,吹起来的是阴风,其中还夹带着幽暗的蓝色火焰。 若非我现在有六颗舍利护体,实在是无法承受其中的阴风袭体。 赵继佑是修道之人,修道之人一身浩然正气,自然不会惧怕这些邪魅魍魉。 “到了这里,或许真的出不去了……”我扭头看向赵继佑,坦然的道。 赵继佑双目从始至终都未离开过前面一身麒麟黑甲的梓依,他耸了耸肩,淡淡的说:“赵继佑身在阳间当真是没有什么好留念的,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临行之前还欠了你一个人情。送你进幽冥寻回舍利后,赵继佑就不准备回来了,留在十方幽冥,永世伴她左右。” “人鬼殊途,如今梓依是十方幽冥神将,而你却是生人。进入幽冥后,你岂能一直留在那里?”我眉头一皱道。 赵继佑微微一笑:“非去肉身七魄,又怎能不会留在幽冥?” “关心我如何,倒不如先关心关心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吧。”赵继佑的目光从梓依身上挪开,看向前方的时候面色徒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顺着赵继佑的目光超前看去。 原先无边无际的幽冥之路,不知在何时徒然出现一抹光亮在我们不远处。 “前面便是幽冥之门,进入幽冥之门后我们会停留在城隍庙。”赵继佑面色凝重的道。 我疑惑的追问道:“过了城隍庙之后呢?青木三郎君常年居守三生石旁,我们怎去三生石旁寻青木三郎君?” “你担心的有点儿多。”赵继佑摇着头道。 我大为不解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可还记得我们上次入幽冥招惹来了什么?” 赵继佑的话让我微微一怔,紧接着脱口而出道:“上次我们入幽冥用的是招魂碑,进入幽冥的是一魂一魄,最后引来了酆目鬼王……”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慢慢的停住了脚步。 “凡人死后,三魂七魄七魄消散,三魂魂归幽冥。上次我们入幽冥是迫不得已,三魂七魄进入幽冥时是一魂一魄,一魄之中存人间阳气。十方幽冥乃是亡魂之人,怎可能有半分阳气?因此我们便招惹来了忘川守护者酆目鬼王,而现如今你我二人都是未死之人,阳寿未尽者三魂七魄皆在。我们根本过不了城隍庙……”赵继佑苦笑着道。 我继续超前走着,斩钉截铁的道:“幽冥的那颗舍利必须要拿,过不了城隍庙,便把城隍庙拆了!” “拆城隍庙……”赵继佑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抹疯狂之色:“拆城隍庙这种事儿在十方幽冥中还未发生过,今天可真要大开眼界了。” “地藏意义决,赵继佑就舍命陪君子,陪你拆了这城隍庙!” 魂归幽冥时,无上法力留在肉身之中,我们不能动用。而现如今我们是肉身入幽冥,无上法力全部保留在体内。 我现如今六颗舍利加身,莫说是区区一个城隍庙,若将这幽冥地府闹个天翻地覆也是轻而易举,到得那时十殿阎君也不敢拿我如何。 那一抹光亮距离我们越来越近,等我们到得那抹光亮前才发现那不过是在虚空之中离开的一个洞口,这或许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幽冥之门。 踏过此门,便入幽冥。 梓依是十方幽冥鬼差神将,其名能与幽冥十大阴将黑白无常其名,而道觉更是十方幽冥的使者,入幽冥犹如回自己家一般。 梓依和道觉二人毫不犹豫的抬腿踏出幽冥之门。 我和赵继佑站在洞口前相视一眼,坚定的点了点头也跟随着梓依和道觉二人,出了幽冥之门。 昏暗血红的天地,让我们感觉到了陌生。 无数游魂野鬼,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们皆是一脸的呆滞和茫然,更是漫无目的的跟随着无数鬼魂朝着前面慢慢走着。 “前面便是城隍庙,我们阳寿未尽不说,如今更是肉身临幽冥,只要靠近镇守城隍庙的鬼差便能发现我们。”赵继佑忧心忡忡的看了前面一眼,转头对我说。 我抬头望去,矗立在鬼门关之外的城隍庙蔚为壮观,高高的庙顶上散开数十条粗如手臂般的铁链,牢牢的根插在地面上,四周窜起的幽冥之火更是让那些孤魂野鬼不敢靠近。 进入城隍庙只有一个门,门前有两位手握长鞭铁链的阴兵把守。 不知为何我们站的地方竟然没有一个游魂野鬼敢靠近。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赵继佑开口道:“这些游魂野鬼全身上下只有三魂没有七魄,而我们又是三魂七魄俱全他们不敢靠近我们,不仅如此你有六颗舍利护体,舍利是佛家至宝,他们怎么敢去接近你?” “现在别担心这些,还是担心我们该怎么办吧。”赵继佑有些焦急的道。 我抬头看了一眼巨大的城隍庙,不以为然地笑道:“拆!” 我们是未亡之人,即使畏手畏脚依然会引来大乱,既然如此为何不坦坦荡荡的面对这一切? “好!”赵继佑舔了舔嘴唇,有些激动的握紧六道陨。 话音落下我没有在继续说话,全身灌入法力,整个人更是腾空而起,向着巨大的城隍庙飞去。 我不敢动用全部法力,如若不然的话恐怕会再度入魔。 即使不动用全部法力,拆一个城隍庙还是不在话下的。 还未等我飞至城隍庙庙顶,镇守城隍庙的两位阴兵便是已经发现我身体内涌动的阳气。 当下二话不说,挥舞着长鞭铁链朝我袭来。 长鞭铁链犹如是一条游龙一般,直直的飞向我。 我猛然探出一只手,手指轻点铁链,铁链便是立即崩碎。 两位阴兵面色大变,厉声对我呼喊道。 “吾等奉阴将之名镇守城隍庙,巡查亡人入幽冥。尔等阳寿未尽,以肉身入幽冥,可知犯下滔天大罪?” “犯下滔天大罪?”我站在城隍庙顶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位阴兵,放声笑道:“我若犯罪,你们可敢收我?” 话音落下,我没有给两位阴兵说话的机会,猛然握拳,狠狠的一拳朝着城隍庙顶砸去。 拳头之上金光缭绕,击在城隍庙顶时,整个城隍庙都在不断的颤抖,根插在地面的数根手臂粗壮的铁链,被齐齐震飞,矗立不倒的城隍庙,在我面前开始慢慢坍塌下来。 “幽冥重地,岂容你放肆!” 两位阴兵见我上来便是拆了城隍庙,顿时激怒起来。 “住手!” 两位阴兵欲要动手时,突兀而起的声音却是让他们停下了手。 不仅是他们,就连我也忍不住站直身子,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我的目光定格在城隍庙下的城隍爷石像上。 我微微一笑道:“既然开口,那便现身吧。” 声音还未落下,城隍爷石像便是浮现出了道道裂纹,眨眼之间,石像便是碎落一地,紧接着一位粗布麻衣的老者手扶着拐杖出现在我面前。 老者面容慈善,一身麻衣在身非但没有俗气,反而还有仙风道骨的滋味。 我负手立在化为废墟的城隍庙上,目光放在面前的城隍爷身上。 面前的这位老者便是我所拆城隍庙的真正主人,城隍爷。 城隍爷现身无半句虚言,见我之后立即放下拐杖,双膝弯曲跪在我面前,声音毕恭毕敬。 “小神十方幽冥起始城隍庙城隍,见过檀陀地藏。” 我不喜欢别人称我为檀陀地藏,但是慢慢的我却发现即使我不喜欢依然没有任何用处,有时候单单是一个名字便能给人带来无尽的威严。 我面无表情的道:“起来吧。” “谢地藏。”城隍爷微微低首,重新拿起地上的拐杖,慢慢的站起身来。 我疑惑的看着城隍爷,凝声问道:“你既然知道是我,为何不早些现身?” “地藏幽冥之路中,放言要拆掉小神城隍庙,城隍怎敢阻碍地藏之意,只能等到地藏将小神城隍庙拆掉后再现身于此。”城隍爷始终都没有抬头看我,依然是低着头道。 我转头看向一旁的赵继佑有些哭笑不得,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会带来这般结果。 收起心思,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追问道:“你知道我要来十方幽冥?” “知道。”城隍爷缓慢的抬起头,语气依旧充满恭敬:“阎君秦广王早就算出地藏要来十方幽冥寻一物,特让小神在此接待地藏,小神领旨行事,不敢有丝毫怠慢,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地藏海涵。” 第031章黑白无常 “阎君秦广王?”一旁的赵继佑,诧异地问道:“不知城隍爷所说之人,可是十殿阎君之首的秦广王?” “正是。”城隍爷不假思索的点头道:“阎君知地藏要来十方幽冥,特地让小神在此地等地藏到来。小神不负众望,等了百年,终是等到了檀陀地藏降临。” “等了百年……”我惊讶的抬头看着城隍爷道:“你说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百年光阴!” 我完全不明白城隍爷话中意思,若是秦广王知道我会来这里寻找舍利,那他为何在百年前就知道? 还有就是道觉的师傅妙觉的事情,檀陀地藏转世成人后,身上的佛学法力化为八颗舍利分散天地人三界,舍利会和檀陀地藏一起转世,那为什么我这个檀陀地藏会比舍利要小许多? 秦广王在一百年前便让城隍爷在此地等我,那我为何直到一百年后才归来? “既然你在此地等我,那应该知道我要来找什么。”我揉了揉额头到。 城隍爷点头轻声说:“地藏来幽冥寻舍利,小神不过是引路神,只能将地藏带到三生石前。” 城隍爷的一番话更是让我们肯定,幽冥的那颗舍利在青木三郎君那里。 有着城隍爷带路我们也少了许多不可避免的麻烦,最起码不需要将这十方幽冥闹得天翻地覆。 我走在前面的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向城隍爷,疑惑的道:“为何不走?” “地藏忘了件事。”城隍爷说话时,目光放在站在我身旁的梓依和道觉身上。 我眉头一皱,顿时恍然大悟。 梓依和道觉被我加封幽冥鬼差神将和幽冥使者,如今已经到了幽冥,他们二人自然要去阎君那里领旨任职,而不能一直跟在我身旁。 我无助的看向赵继佑,赵继佑明白我的意思,看着梓依的眼神充满了难舍。 赵继佑轻轻走到梓依面前,想要伸手去抚摸梓依的脸颊,谁知梓依却是猛然朝后退出一步,厉声道:“汝等自重!” “我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我所恋之人。”赵继佑苦笑一声,慢慢的放下手,轻声的说:“若是你哪日能够记起一些琐事,还请你到忘川河奈何桥一站,让赵继佑知道你来过那里。” 梓依依旧满脸威严,根本就不曾去看赵继佑。 赵继佑转头看了我一眼,凄惨地笑道:“罢了,凡尘俗事她已忘却,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离开吧。” 我微微点头回身看向梓依和道觉:“你们二人速速到十殿阎君前领旨任职,镇守十方幽冥,不得有误!” “是!”梓依和道觉微微拱手,转身离开。 赵继佑望眼欲穿,奢望的让梓依回头看他一眼,但梓依终归还是没有回头。 目送着梓依和道觉彻底的消失在我们眼帘之中,赵继佑常常的舒了一口气看着我笑着:“她走了,接下来就是还你人情了。” 我没有说什么,冲着赵继佑重重点头,然后转身看向城隍爷:“事情已经解决,带我们去三生石。” “是。”城隍爷微微点头,在前带路。 我和赵继佑是未亡之人,一路之上幽冥鬼魂见者皆避,期间虽有鬼差阻拦,但是见带着我们的是城隍爷,便是不在多言。 过了城隍庙是鬼门关,鬼门关前十大阴帅黑白无常镇守与一旁。 白无常身材高瘦面色煞白,笑容满面,头顶戴着一顶高帽,上面写有一生见财。黑无常身材短胖面色漆黑,一脸严肃,头戴高帽,书写天下太平。 黑白无常手持脚铐手链,位于鬼门关两旁。过往的游魂见到黑白无常皆是一脸畏惧,脚步也匆匆许多。 我们一行人还未行到鬼门关前,黑白无常便是察觉到了我们,四双煞目顿时朝着我们看来。 我毫无畏惧的和他们对视着。 “二位是未亡之人,幽冥重地岂能乱闯?”黑无常看着我们沉声道。 前面领路的城隍爷,开口道:“二位阴帅不妨睁开眼,看清楚他是谁。” 黑白无微微一怔,顿时朝着我这边看来。 我手持扼杀里,面色肃然的看着黑白无常。 在看到扼杀令的时候,黑白无常便已经放下手链脚铐,朝着我跪拜而来。 “黑白无常二人不知地藏亲临,有失远迎,还望地藏莫要怪罪。” 我收起扼杀令,问:“我们可能进去?” 黑白无常相视一眼,面色有些犹豫:“地藏肉身入幽冥,按照幽冥法则,肉身入幽冥者……” “阎君秦广王先前让小神守护城隍庙,静候地藏归来,这是秦广王下令,二位若是质疑可以问向秦广王。”城隍爷淡淡的道。 黑白无常再度对视,皆是笑道:“既然是秦广王下令,那我们二人也不多言,地藏过这幽冥便是。” “不过……” “不过什么?”我眉头一皱。 白无常小心翼翼的说:“幽冥法则开天辟地便是存在,肉身进入幽冥,会遭幽冥惊雷所劈,还请地藏万分小心。” “多谢提醒。”我坦然的道。 黑白无常也不再多言,纷纷侧身让我们过去。 我抬头看了一眼鬼门关三个字,毫无犹豫的抬脚迈入。 也就在我的脚刚刚着地,十方幽冥空中顿时发出噼里啪啦的惊雷之声,还未等我抬头数道惊雷便是其至。 我眉头一皱,这幽冥法则是与生俱来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觑。 我伸出手运作法力,将数道惊雷全部接下。 身后的赵继佑同样是生人,不同的是他道法修为不是很强,惊雷将至时,我用另一只手替赵继佑将空中惊雷尽数抵挡。 只是让我万分没有想到的是,这幽冥惊雷并没有向我想的那般接下便消散,它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从空中劈下,我站在原地根本不能前行。 “怎么会这样?”我退回鬼门关外,扭头看向城隍爷。 城隍爷沉吟着说:“地藏虽有舍利护身,但还不是真正的檀陀地藏,这惊雷只认幽魂,不认人……” “那该如何?”我微微有些怒气的道。 我只要进入鬼门关,这幽冥惊雷就会不停歇的劈下,我自问自己能够抵挡但是却不能帮赵继佑分担。 城隍爷沉默了片刻,缓缓的摇了摇头,示意说他自己也别无他法。 就在我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赵继佑抬脚朝着鬼门关里走去。 我顿时大惊失色,伸手想要拉住赵继佑,可是赵继佑却回头冲我坚定的摇头说:“我……我好想能够感应到这幽冥惊雷。” “你……你能感应到幽冥惊雷?”我吃惊的问。 幽冥惊雷是开天辟地便是存在的,赵继佑怎能感应到幽冥惊雷。 赵继佑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然后再也没有犹豫,抬脚便是走进鬼门关。 空中雷声作响,数道惊雷以闪电之势,狠狠的劈在赵继佑头顶。 我顿时面色大变,想要上前去将赵继佑拉回来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赵继佑缓缓的抬起自己的手,诧异的看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他回头看着我,露出一个让我感觉到非常熟悉的笑容:“我……我没事儿。” “怎么……怎么会这样?”不光是我,即使是城隍爷和黑白无常都是面色诧异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缓缓的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惊雷劈下的时候我心里就会莫名的牵动,一直出现的想法就是这惊雷伤不到我。” “既然这样那就继续往前走吧。”我沉吟着说。 惊雷伤害不到赵继佑,而我又有能力将惊雷尽数挡下,根本无所畏惧。 从短暂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城隍爷带着我们离开鬼门关,幽冥惊雷一路跟随,皆是让我轻松化解。先前我还会担忧赵继佑,等到最后确定他一点儿事儿没有之后也完全放松了警惕。 过了鬼门关之后,便是黄泉路。 按照正常幽冥秩序,过了鬼门关后便会成为真正的鬼魂。 满是火红彼岸花的黄泉路上游荡着无数鬼魂,呆滞的面色,空洞的目光让我们几个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虽说其中有不少阴兵注意到我们的身份,但是有着城隍爷引路,这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 空中的幽冥惊雷根本就没有听过,一直在不断的朝我和赵继佑劈来。 我挥手散去惊雷,发现赵继佑停在了原地,以为他出现了什么问题,连忙问了一句。 赵继佑缓缓的摇了摇头,抬起手看了我一眼道:“我感觉……” “感觉到什么了?”我皱着眉问。 赵继佑舒了一口气说:“被幽冥惊雷劈过之后,我感觉自身的道法修为正在不断的提高……” “不断的提高?”我微微一愣,大为不解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微微点头,伸手掏出一张道符,将道符夹在双指间,赵继佑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应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经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 话音落下,赵继佑踏步上前,将道符丢在面前虚空,紧接着便是拔出六道陨,雷霆般刺出一剑贯穿道符。 也就在这时,空中幽冥惊雷又一次降下,赵继佑手持六道陨,猛然一挥。 红色的剑芒,将幽冥惊雷完全的抵挡下去,而赵继佑则是完发无损的站在原地。 “要是先前的我根本无法抵挡这幽冥惊雷,莫说是我即使是秦白明前辈也恐怕无法做到。被这幽冥惊雷一劈,我发现自己道家修为涨高了不少……”赵继佑收起六道陨,颇为无奈的道。 赵继佑的变化的确很大,和他相处这么久他的道家修为有多少我自然了如指掌,而如今这般能力完全不是赵继佑应该有的。 “过了前方的奈何桥,便是三生石。”城隍爷的声音让我们回过神来。 我挥手散去又一次降下的惊雷,抬头朝前方看去。 孤寂的奈何桥矗立在一旁,桥上无数鬼魂从中走过。 我突然又一次想起上次入幽冥时的场景。 当时我一心想要救江冰,赵继佑陪我出生入死,不惜大战酆目鬼王。 而现如今却依然如此。 我依然为江冰而来,赵继佑依然舍命陪君子。 虽然人还是先前的人,但是却完全的不同了。 我深吸一口气让城隍爷继续带路。 我和赵继佑紧跟其后。 过了奈何桥,我们第一眼便看到了孤独而立的一块巨石。 巨石上‘早登彼岸’四个血红的大字,映红我们的双目。 “小神已将地藏送至三生石旁,该当如何地藏自行决定。小神还需快些退去,守候城隍庙。”城隍爷见已经将我们安然无恙送到三生石,也识趣的开口道。 我拱手还礼说:“多谢城隍爷引路至此。” “小神告退。” 看着城隍爷离去,我和赵继佑相视一眼,最后将目光放在那三生石上。 “你……来了?” 第032章孟婆汤水 突兀而起的声音,让我心里微微一沉。 我转身看向身后,青木三郎君静静的站在我面前,双手合十。 还是先前的一袭袈裟,还是先前的熟悉念珠,面孔也未曾有过变化。 “你应该很想让我来才对,怎么看你的口气好似不欢迎我?”看着青木三郎君,我坦然笑道。 四手合十,青木三郎君轻诵佛号,淡淡的道:“你能重新来到这里,并且还是以肉身到来,那就说明你已经知道你自己是谁。” “事实上你早就知道我是谁。”我沉默了一下,看着青木三郎君问:“当时你为何不告诉我?” “你可还记得,当时我问你,你是谁?”青木三郎君微笑着回答。 我点了点头道:“记得。” “一别数日不见,你的变化当真很大。”青木三郎君看了我一眼,轻声说:“扼杀令是檀陀地藏之物,那日你手持扼杀令击退酆目鬼王,便已经证明了你的身份。我曾问你,你可知你是谁,你的回答告诉我,檀陀地藏转世的时机还未到。” “时机尚还未到,我又怎能泄露天机?”青木三郎君道:“而且上次见面之时,你心有杂念,若是让得你自己知道你就是檀陀地藏转世,又怎么会发生如此之多的事情?” 我轻轻摸了摸扼杀令,报以无奈苦笑:“檀陀地藏转世也是迫不得已之事,若非是此,我怎么会再次来到这里?” “为何转世?”青木三郎君沉声问道。 帝辛君临天下之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该知道的人早晚会知道。 我放下令牌,负手而立的看着面前的三生石,声音惆怅的说:“三千年前武王伐纣时的纣王帝辛封神之后,心念被武王处死的妲己。妲己死后七魄消散,三魂堕入幽冥之中。十殿阎王将妲己之封印在地狱道之中,帝辛救妲己心切,十年前时曾想要闯入幽冥,但是被阳间修道之人所破坏。后来无奈,想到了镇守地狱道的檀陀地藏,便是引檀陀地藏转世轮回,待得檀陀地藏重回六道时,大赦地狱道救出地狱道内的妲己。” “这是你所知之事?”青木三郎君依旧保持着四手合十的动作。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道:“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事实上到底是如何我却一无所知。” “你和帝辛有过数面之缘,事情难道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赵继佑愣了一下问我。 我无奈地笑道:“我们所知道的事情不过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至于是否属实却无处验证。而且,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其中的隐晦之处么?” “隐晦之处?有什么隐晦之处?”赵继佑一脸的茫然,大为不解的问。 我犹豫了一下说:“檀陀地藏转世轮回时将毕生佛学化为八颗舍利,分散在天地人三界之中。既然如此的话,我是檀陀地藏,我今年不过二十多岁,也就是说檀陀地藏转世不过二十多年,那为何散落在人间的一颗舍利,却有五十高龄?” “你说的是……妙觉?”赵继佑微微一愣之下便是回过神来。 我重重的点头,语气加重道:“的确如此,这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而且看似情况,帝辛引檀陀地藏转世并非是二十多年前,还有可能是更早!” 话到此处,我将目光放在青木三郎君身上。 青木三郎君九世修行,皆是修得地藏。只是他九世修行时却三世遇她,若是九世修行修成正果,佛法无边,只可惜在第九世时终归没能抵得住红颜佳人。 若是散落在幽冥的那颗舍利在青木三郎君身上,那青木三郎君又是如何得到这颗舍利的? 是否还要追溯到千百年之前? “所言极是。”青木三郎君微笑,手终于放了下来,他慢慢的转身走到三生石前,用手轻轻抚摸着三生石,语气沧桑的道:“是谁要故意引檀陀地藏转世我不清楚,但是我只清楚你们要找的东西。” “散落在幽冥的那颗舍利果然在你这里!” 青木三郎君转过身来,面色变得严肃起来:“与其说是第七颗舍利在我这里,倒不如说是我就是第七颗舍利!” “你……你就是第七颗舍利?”赵继佑震惊的抬起头,有些瞠目结舌。 事实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也颇为惊讶,我曾想过青木三郎君就是第七颗舍利,但是种念头刚刚出现便是被我否认。 帝辛引檀陀地藏转世不过才二十多年的时间,而青木三郎君的存在早已有数千年的光阴,第七颗舍利怎么会是青木三郎君? 直到……直到我在妙觉身上发现不可思议,我才开始重新大胆猜疑这一切! “你们看那是什么?”青木三郎君突然伸手指向远处。 我们随着青木三郎君所指的位置望去。 奈何桥过后,黄泉路的尽头有一个彼岸。 彼岸之上彼岸花遍地都是,黄泉路后就能真正的转世轮回,但是我想天下人皆是想过去,又不敢过去。 烟雾缭绕之处,重兵把守,不为别的只为那一人。 那人身材消瘦,粗衣麻布,一头白发挽起头簪束缚,耳后别有面纱,让人看不得她的真容。 虽不知这人是谁,但是看她手里的东西以及动作,却总能让人想起。 她轻轻伸出白玉般的手指,拿起面前的木勺,素手一挥时,一空碗凭空而现,木勺轻轻滚动,她的手缓慢的抬起,将木勺中的东西,倒入碗中。 一碗清澈见底似水非水之物,便是出现。 每一个过路人,都要将碗端起,然后一饮而尽。 你也能不去选择喝,但是你却不能转世轮回。 世间千万人,有想喝掉它,忘记林林总总无数琐事的,也有在它面前嚎啕大哭的…… 人生在世,多苦多难,这一碗下去,是种释然。 而那人,便是孟婆。 孟婆的动作缓慢,她端着碗的手,没有颤抖,静静的等待着面前的鬼魂将碗接过去,然后一饮而尽。 若是接过那只碗,那些爱过的人,那些无法放下的事,那些滚滚红尘中数不清的悲欢离合都只会随着孟婆汤的缓缓入喉,永远凝固于走在奈何桥上那欲言又止、充盈泪水的黯然回眸间。 “世人知我九世修行,三世遇她。世人也知我若一心向佛,便可功德圆满,轮回位列佛位。但是世人却不知,我的结果注定与此。”青木三郎君的声音沙哑,他额前缓缓裂开一道伤痕,第三只眼乍然浮现,只是眼中却充满了渴望。 他看得位置是孟婆。 不,准确的说是孟婆手中的孟婆汤。 那鬼魂终于还是接下了孟婆递来的孟婆汤,他咬着牙端着碗,一口饮尽碗中孟婆汤。他的眼角间,滑落下一滴泪。 一世匆匆的悔恨,阴阳相隔的遗憾,挥刀斩袖的诀别都已然不在重要。因为在饮过孟婆汤之后,一切都成了淡然。 “亡者都要饮孟婆汤,这事儿你们可曾知道?”青木三郎君突然开口问道。 赵继佑回答说:“人死后,当要饮孟婆汤。” “那你们可知我为何知道自己有过九世修行?”青木三郎君凄惨一笑。 我微微一怔,收回的目光呆滞了下来,我伸手指向孟婆,愕然的问:“你……你从未饮过孟婆汤?” “饮过!” 青木三郎君四手重新合十,道:“我是修佛之人,世间林林总总早已看透,死后又怎么会不饮孟婆汤?” “那你……” 青木三郎君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摇头悲伤道:“我若说,我喝下了孟婆汤,但是这世间的林林总总却从未忘记过,你们可信?” “这怎么可能?”赵继佑诧异的道:“孟婆汤饮后,前世早已消散的无影无踪,你怎么会记得前世的是是非非?” 青木三郎君重新伸出手抚摸着三生石:“一个人的记忆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儿。” “人都想要长生不老,但是可知道长生不老的代价?那是……永世孤独。我承受的记忆太多,若都是一些琐事我还能忘却,但这事却都和她有关。” “我九世修行,九世记忆全部在身。我若喝掉孟婆汤真的管用,那又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青木三郎君摇头苦笑:“天意弄人,当真是天意弄人!” “三世遇她,皆是同人,三世记忆并存一身,我怎能舍去?我又怎能忘却一切?” 青木三郎君面色悲伤欲绝,他重重的叹息道:“我曾问过孟婆,我问我喝了孟婆汤为什么没有忘却前世?孟婆却只淡淡回答我说,天命所为。” “我喝了九次孟婆汤,问了八次这般话,听到了八句天命所为。” 青木三郎君摇头道:“可是天命到底是什么?” “你所遭遇这般,都是……都是那第七颗舍利所为?”我轻声问道。 青木三郎君微微点头道:“你可还记得上次来时,你答应过我一件事?” “不曾忘记。” 青木三郎君转身,紧紧的盯着我道:“如此甚好,现在便是你完成许诺之时。” 第033章一直都知道 “你……你要我做什么?”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但还是很想听青木三郎君将话说完。 青木三郎君四臂张开,面色从容的道:“将舍利取走。” “将舍利取走的话,你会怎么样?”果不其然,青木三郎君的要求根本没有任何难度。来时我还曾想,若是青木三郎君不妥协的话,恐怕只有用强,但是现在我竟然担忧青木三郎君日后安危。 青木三郎君淡然的笑着:“舍利在我身,的确让我拥有了强横的佛学之力,但是代价却是颇为惨重。” “死后入幽冥,饮干孟婆汤,却不能忘却琐事,这等代价我承受不了,我也不想再承受。所以……” 话到最后青木三郎君突然‘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他黯然神伤的道:“青木三郎君九世皆被舍利所困,请地藏拿走舍利,让得青木三郎君进六道,入轮回。” 我和赵继佑对视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 青木三郎君修行九世,每一世都不得活过十八岁,而每次死后即使喝掉了孟婆汤,却依然无法忘记前世琐事。 他九世修行,三世遇佳人,但是每世死后却又不能将佳人忘怀,这样又怎能成佛?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那颗舍利所为,青木三郎君事实上只不过是那颗舍利的躯壳。 “你起来吧。”我舒了一口气,缓声说。 青木三郎君没有必要这么做,散落在幽冥的这颗舍利至关重要,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拿到他,他这么做无疑不是多此一举。 青木三郎君清楚的知道,我让他起身就是答应了他。 站起身的时候,青木三郎君仿佛丢掉了千百年来所存在与身上的包袱,显得无比轻松。 “地藏之所以到幽冥是为舍利而来,帝辛之事青木三郎君也略有所闻。只是,帝辛真的是为了救妲己才做这些的么?”青木三郎君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转头看着我道。 我眉头微微一皱,问:“你所言何意?” “三千余年前武王伐纣乃是天命所为,武王伐纣后,姜子牙岐山封神,帝辛死后位列仙班掌握无上仙术。又怎会为了红颜放弃这些?”青木三郎君缓缓摇头道:“青木三郎君不知前因后果,所说一切不过是枉然猜测,地藏若是不信姑且不听我言。” 我转身看向远处烟雾缭绕之处,孟婆身影若影若想。 沉吟很长一段时间,我方才开口道:“你继续说下去。” “帝辛如今位列仙班,他想借地藏之手救出妲己,这一切虽是理所当然,但也有违天数。帝辛的结果并不会好到哪里去,上天有九天神众,九天神众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帝辛为所欲为?即使最后地藏转世成佛,大赦地狱道救出妲己,那妲己的后果依然不会好,与其说不会好,倒不如说是会烟消云散在三界之中,而帝辛也将承受这一切的后果。” 青木三郎君微笑道:“帝辛深思远虑,才思敏捷,这些他不可能想不到,既然能想到那他又为何做这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 “最后的结果,或许只有一个。”青木三郎君斩钉截铁的道:“帝辛并不是为了地狱道的妲己!” “他不是为了地狱道的妲己?”我愣了一下脱口而出说:“他若不是为了地狱道的妲己,那他为何引檀陀地藏入世?” “他到底要做什么,青木三郎君也不得所知。我所说之言不过是站在世俗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一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千古不变。”青木三郎君道。 帝辛最终的目的不是为了救出妲己。 这样的话我已经是第二次听,先前妙觉所言也是这般,只是我一直未曾搞清楚,帝辛到底要做什么,他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 “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青木三郎君犹豫的看了我一眼。 我伸手道:“但说无妨。” “我能感应到地藏如今有六颗舍利护体,六颗舍利之中蕴含的法力天下无二尚可轻而易举。帝辛引地藏入世,地藏就如此这般心甘情愿的入世?”青木三郎君疑惑不解的问。 我和赵继佑相视一眼,颇为无奈的苦笑。 “你可还记得上次我们来十方幽冥所谓何事?”我没有去回答青木三郎君,而是问道。 青木三郎君轻轻点头,道:“上次地藏而来救一友人。” “帝辛知道我不会就范,所以便将我那位友人强行掠走,如若不然我怎会心甘情愿的去寻找八颗舍利,然后转世成佛大赦地狱道?” 青木三郎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那位友人可是先前地藏甘愿入幽冥之人?” “正是她。”我叹了口气,将手负于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喜欢这个动作,看着遍地的彼岸花,我惆怅的开口道:“先前我本不知自己是地藏转世,帝辛为了逼我就范,将我那位友人掠走,我若不寻八颗舍利转世成佛,想来以帝辛的心狠手辣,定当不会放过她。” “若非帝辛君临天下,地藏还未曾知道自己是檀陀地藏转世?”青木三郎君眉头微皱,不解的看着我。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道:“若非帝辛君临天下,我怎会知自己是檀陀地藏转世?” “那就有些奇怪。”青木三郎君摇着头,大为不解的道:“昔日地藏友人来幽冥时,有一魄在其中。因为那一魄我便将她救下,后来发现地藏紧跟其后,而且还手握扼杀令,我便已经知道檀陀地藏已然转世。” “我将此事告诉那名女子,并且嘱托她日后定要将此事告知与地藏,那位女子没有将此事告诉地藏?” 我怔怔的看着青木三郎君,脑海里突然想起在安永村案告一段落后我和江冰依偎在龙局门前的场景。 当时我问江冰,青木三郎君在幽冥和你说了些什么。 她回答我说没有什么,只是闲聊了几句。江冰不会撒谎,亦或者说是她根本就没有撒过谎,说那话的时候她眼神四下乱看,浑身也有些不自在,我一眼便是看出她在说谎,只是却没有拆穿她。 现在想来,我是檀陀地藏转世的事情,她早就知道。 只是……只是一直没有告诉我。 “她……她一直都知道我是地藏转世,只是却没有告诉我。”我双目紧紧盯着脚下的彼岸花,轻轻挪开脚的时候,顽强的彼岸花便是又一次挣扎着数立起来。 我眼中满是悲绝之意,心里五味俱全,根本无法去形容。 江冰之所以不告诉我,应该是知道我会接受不了这一切,而她将所有的事情都藏于心底,而且还从容淡定的和我们相处,她……她到底是怎么煎熬过来的。 “地藏为情所困。”青木三郎君一眼将我看透,他四手合十,轻诵佛号,不在多言。 我深吸一口气,收回心神,抬头看着青木三郎君道:“怎么取出舍利,让你轮回?” “地藏当真要聚齐八颗舍利,转世成佛大赦地狱道?”青木三郎君没有回答我,而是面色严肃的看着我:“若是地藏真是这般想法,那恕青木三郎君无法将舍利给予地藏。” “你一心想要六道轮回,怎么现在却出尔反尔?”我眉头一皱,微微有些怒。 青木三郎君不假思索的道:“青木三郎君虽未入佛道,但也未入魔道。九世诵念佛经,青木三郎君心智善者为中,青木三郎君虽心系天下苍生,却无力而为。如今地藏若是转世成佛大赦地狱道,到得那时地狱道所有怨念、邪念将会无处遁身,若是十方幽冥能够困住那些怨念和邪念,方可无事。但倘若困不住这些怨念和邪念,天地人三界将会惨遭劫难。地狱道内封印的东西又何止是妲己?开天辟地至今所存在的无数亡魂邪念,都聚集在地狱道中,若是真当大赦地狱道,即使是九天神众也无法挽回所要发生惨状!” “还请地藏三思!”话到最后,青木三郎君毫不犹豫的跪在地面。 我看着青木三郎君,久久不语。 他所说的一切我又怎能不明白? 地狱道是大邪大恶之道,其中封印了无数的残魂,若是大赦那岂不是天下大患? 所以,所以我们才想到要将帝辛处死的办法。 “地藏真是这样抉择?”青木三郎君听完我的计划,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你所说的一切我岂能不明?我若聚齐八颗舍利便会转世成佛,但是若不聚齐便不会成佛。我若不成佛,何来大赦地狱道之说?我只需找到这最后一颗舍利,获得无上佛法,以此来抗衡帝辛,最后将其处死,方得天下平安。” “那地藏可知你现在所处之境?”青木三郎君皱着眉看我。 我沉默了许久,语气有些加重的说:“六根不净,为情所困。我若动用全部佛学法力,便会……便会入魔。” 这件事情是我最为头疼的事情,入魔之后的我完全的是个陌生人,即使和我最亲之人也敢大打出手。那分明就是一个我不熟悉、我不认识的自己。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入魔后,会给天下带来什么。 正如最后一次见帝辛时,帝辛所说的话。 我若入魔,之后的一战不是和他,而是和我自己。 第034章入世轮回 “地藏既然知道,那可知要如何挽回?”青木三郎君犹豫了一下问我。 我眉头微微一皱,不明所以的问:“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为情所困难道有其他办法?” 青木三郎君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远处的孟婆身上。 烟雾缭绕之下,孟婆的容颜在面纱下若影若想,微风吹起时,我看到孟婆的面纱被掀起,那一张绝美的容颜,竟然让我有些吃惊。 都说孟婆是位面容丑陋的老妇,如今一见传闻也不过如此。 只是更让我关心的则是青木三郎君的话。 “你的意思是让我……让我喝下孟婆汤?”我错愕的看着青木三郎君,明显的有些不知所措:“孟婆汤不是亡魂之人才能喝的么?我……我怎么可能喝掉孟婆汤?” “喝与不喝地藏自行决定,有用以及无用,则需孟婆决定。孟婆若想让你忘掉,你又岂能不忘?”青木三郎君微微叹息,看着孟婆汤的眼神充满了渴望:“孟婆始于天地之初,世人都知孟婆手里的孟婆汤能够忘却一切,让世间淡然,但又可曾知道孟婆其实还是一位掌管着所有人记忆的人?” “地藏虽是菩萨,但也属于六道之内。地藏转世为人,定会喝那一碗孟婆汤忘却一切,如今地藏归来,不妨去忘记如今的一切,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青木三郎君坦然道。 我缓慢的抬起自己的手,双目黯然的自语:“忘记如今的一切,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如何抉择地藏心里怕是早有了注意。”青木三郎君面色严肃的道:“地藏若想在那一战赢帝辛,还需要两样必不可少之物?” “除了舍利之外还有什么?”我皱着眉问。 青木三郎君沉声回答道:“常伴檀陀地藏左右的锡杖地狱杵,以及檀陀地藏金身!” “地狱杵一出,方能震慑十方幽冥地狱,放肆亡魂沾着消散,碰者消失于六道。这是檀陀地藏法器,不能不得。”青木三郎君加重语气道:“扼杀令虽也是檀陀地藏之物,但是并无实施作用。地狱杵方才是檀陀地藏至强法器。” 我看了一眼赵继佑,苦笑着不说话。 先前我们认为地狱杵这种东西得到或者不得没有任何用处,现在想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相比之下我更加好奇那檀陀地藏金身。 “那檀陀地藏金身是何物?”我不解的问道。 青木三郎君两只收抚摸着三生石,转身轻声道:“檀陀地藏到底何时轮回我不曾知道,若是从我算来,至今已有千年的时间,千年前檀陀地藏怕是已经轮回。” “檀陀地藏虽是菩萨,但仍在六道之中。檀陀地藏镇守地狱道,若是檀陀地藏不在,这地狱道岂不是大乱?檀陀地藏转世的是魂,而并非是肉身。你若想在最后一战中多谢胜算,便去寻回金身和锡杖。” “那檀陀地藏金身所在何处?” “檀陀地藏魂魄轮回,肉真长眠镇守在地狱道之中。檀陀地藏金身,自然在地狱道内。”青木三郎君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我眉头微微一皱说:“也就是说,要想拿回檀陀地藏金身,就必须要去地狱道?” “的确如此。”青木三郎君沉声说:“地藏若想拿回金身,就必须废除现在用的肉身。地藏现在的肉身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虽能掌握无上佛法,但终归不过是将佛法的能力发挥出五成,剩余五成根本无处发挥。” 青木三郎君的话让我有些吃惊,万万没有想到我自认为很强的法力,不过才是檀陀地藏五成的实力。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在说话,脑海里思绪万千。 若想取得最好的胜利,那就必须废除我现在的肉身然后取回地狱道内檀陀地藏的金身。 金身取回后,我拥有七颗舍利,若想不成佛不入魔,便要喝掉孟婆汤,然后在拿走孟婆那里属于檀陀地藏的记忆。 到得那时,我既不是檀陀地藏,也不是准正。 但是我相信,若真是那样的话,这世间恐怕再也没有准正这个人。 “那地狱杵呢?地狱杵在什么地方?”沉寂着的赵继佑,突然开口问道。 青木三郎君沉吟着没有说话,缓缓摇头道:“地狱杵在什么地方我不清楚,但是我敢肯定地狱杵并没有存在于十方幽冥。” “我是第七颗舍利所化,自然知道檀陀地藏日后会转世成佛,便想寻遍十方幽冥,寻找地狱杵。但是这十方幽冥的每一寸土地我都找过,就是不见地狱杵。即使是十八层地狱,也没有发现。” 赵继佑无力的揉了揉额头:“那该去什么地方寻找地狱杵?此次下幽冥是阳间数十位道教高人联手设下生死结阵打开幽冥之路,回去的路我们还没有找到,若是这地狱杵遗落在人界,那我们岂不是……” “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当务之急还是舍利重中之重。”说话间,我抬头看向青木三郎君。 青木三郎君坦然一笑,身体之上竟然开始蔓延起无尽的幽冥之气。 黑色的幽冥之气将青木三郎君尽数包裹其中,在这幽冥之气中我看到一颗璀璨的金珠正在缓缓上升。 青木三郎君不是舍利所化,第七颗舍利一直封存在他的体内! 我伸出手,呈现爪状将那颗舍利吸入掌中。 舍利被我握住,青木三郎君身上的幽冥之气顿时消散。 四臂、三目的青木三郎君如今只剩下两臂双目,就宛若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僧人一般。 青木三郎君双手合十,轻诵佛号:“阿弥陀佛,如今舍利被地藏所取,青木三郎君终归能够重回六道,多谢地藏。” “入轮回,若在为佛,定要潜心修行。”我紧握舍利,轻声道。 青木三郎君轻笑一声,冲我微微弯腰,然后便是朝着奈何桥头孟婆所在之地行去。 我和赵继佑看着青木三郎君停下脚步,和孟婆对视着。 “圣君来此,是要轮回?”我第一次听到孟婆的声音,和我想象的有很多的差距,我本以为孟婆面容姣好,声音定然也会是犹如清泉流水般,委婉动听,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猜错了。 孟婆的声音很沙哑,像是一位老人所发出的声音一般。 青木三郎君双手合十,一言一行都是僧人之礼:“青木三郎君九世苦修换来幽冥百年,如今倒也算是修得正果,功德圆满。青木三郎君别无奢求,只求一碗孟婆汤,让数世恩怨情仇虽汤尘埃落定。” “既然圣君功德圆满,那这汤,你接下便是。”孟婆纤细的手中多了一碗汤,不同的是先前的孟婆汤清澈见底,而递给青木三郎君的孟婆汤却是无比的浑浊。 青木三郎君接碗的时候,却是眉头大皱,手臂上更是青筋暴起,好似那碗汤有千斤重一般。 “这汤……青木三郎君接不下!”反复许多次,青木三郎君终于选择了放弃。 孟婆话中带笑:“他人一世,即使在浑,依然是清澈见底,那是因为死后他们看淡了一切,虽有不舍与不忍,但也都会在孟婆汤面前挥泪变淡然。” “圣君九生存世,虽看透,但未忘。九世的泪与血皆在这碗中,圣君若是拿得起,饮的尽,便可入轮回,若是拿不起,饮不尽,便还需承受第十世之苦。” 我和赵继佑终归还是没有看下去,快步上前我站在青木三郎君面前,皱着眉道:“他这一碗,我帮他端!” 话音落下我便是伸手端碗,但是即使我怎么用力那碗依然是纹丝不动,我忍不住运转法力,但换回来的效果依然如此,那碗好似巨大磐石,无可奈何。 “今日彼岸朝东,桥下水沸,定有大人物到此。万般等待才发现,所谓大人物,竟是地藏。”孟婆从容轻笑,起身微微行礼道:“奈何桥头,三生石前,卖汤女孟婆给地藏行礼。” 我没有去理会孟婆的客气,而是皱着眉问:“这碗,我……我怎么也端不起来?” “地藏并非圣君,怎能端起碗?碗中是圣君九世换来的成果,此碗只有圣君方能端起。”面纱之下的容颜微微一笑,有着倾国倾城之容,但是无奈与那嗓音的确让人有些不敢多想。 青木三郎君转身看我,苦笑道:“地藏好意青木三郎君心领,既然此碗只能我端起,那就让我来解决吧。” 话音落下,青木三郎君盘腿而坐,双手缓缓合十,口中诵念佛经。 我无奈的叹息一声,立于一旁。 诵念着佛经的青木三郎君,看起来脱俗异常,仿佛置天下一切与身外,佛经诵念一半他身上竟然散发出道道金光。 金光围绕着青木三郎君不断的旋转,最后犹如游龙一般落入面前的碗中。 金光入碗时,青木三郎君猛然睁开双目,从容淡定的将碗端起。 那刚才还让我无力而为的碗,竟然被青木三郎君轻而易举的端起。 青木三郎君仰头喝尽碗中孟婆汤,随后便是将碗放在孟婆面前。 喝掉孟婆汤的青木三郎君,已经彻底的忘掉九世之事,他坦然的转过身去朝着漫步离开,好似完全不认识我们一般。 豪爽之度,不得不佩。 “圣君因佛而起,以佛而退,碗中九世一饮便尽,一饮便尽……”孟婆抬手收回碗,轻声细语的说着。 但是我却感觉孟婆这话好似不是说给青木三郎君听的,而是……而是说给我听的。 “我的记忆可否在你这里?” 第035章洪荒镜 我沉声询问,眼睛都未曾眨动的看着孟婆。 “你的记忆未曾在我这里。”孟婆淡然道。 我眉头一皱,青木三郎君说檀陀地藏入世轮回,必定会饮孟婆汤,而檀陀地藏的记忆也将会在孟婆手中,如今孟婆怎会说这里没有他的记忆? 他的…… 我猛然回过神来,如今我并非是檀陀地藏,只不过是檀陀地藏转世,孟婆这里怎么可能有我的记忆? 我意味深长的一笑,问:“檀陀地藏记忆,可曾在这?” “檀陀地藏入世轮回,记忆的确在我这里。”孟婆搅动着木勺,轻轻的回答我。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那我可能拿回檀陀地藏记忆?” 孟婆缓缓抬起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孟婆的正颜。 说女人长相倾国倾城,但是在孟婆面前也不过如此,那双平静透彻的睦子宛若是泉水一般清澈见底,白色面纱下的容颜若隐若现,细腻白皙的皮肤仿佛吹弹可破。 “地藏现在是转世身躯,也是转世时的记忆。若是地藏想要拿回檀陀地藏的记忆,那必须要舍去如今肉身以及如今肉身上的记忆,如若不然这记忆地藏是拿不走。”孟婆很是平静的回答着我。 我皱着眉道:“我若是舍去如今的肉身,那留在我身体内的佛法该当如何?” “地藏的佛法由舍利支撑,地藏若是心意已决可将毕生佛法凝聚成舍利,逼出体内。待得金身夺回,再取舍利便是。”孟婆微微一笑道。 我转头看向赵继佑,赵继佑有些不知所措的和我对视着,显然也拿不定主意。 “拯救天下苍生的重担我虽不愿担,但这毕竟还再我身上。舍利一事非同小可,十方幽冥之中可有地方能够让我暂存舍利?”我郑重的道。 孟婆缓缓抬起头,朝着奈何桥后看去,双目古井无波:“酆都城内,幽冥殿。” 十方幽冥之中能够让我将舍利暂存的地方是酆都城内的幽冥殿,但是据赵继佑所说幽冥殿是十大阎君之中一殿阎君秦广王所在之地。 孟婆言下之意便是让我们去酆都城内找秦广王。 谢别孟婆后,我们坦然的走过奈何桥,朝着酆都城行去。 不知为何,先前一直不为所动的幽冥惊雷在我们踏出奈何桥后便是又一次迎头劈来。 赵继佑身体古怪,不惧幽冥惊雷,我身怀无上佛法自然也不怕。 一路便是边走边抵挡幽冥惊雷,惹得无数鬼魂纷纷侧目。 穿过迷魂殿,便是十方幽冥之最的酆都城。 迷魂殿时,自然有不少阴兵注意到我和赵继佑,只是让我和赵继佑茫然无措的是迷魂殿中的阴兵竟然纹丝不动,我们身上阳气刚烈,鬼魂见者避之,区区鬼魂都能看出我们是未亡之人,阴兵有什么道理会发现不了我们? 虽然不知其中是什么意思,但我们也没有多加在意,没有阴兵阻拦倒也少了许多麻烦。 穿过迷魂殿,没有多久我和赵继佑便是到达一座高大伟岸的城门。 酆都城的充满了庄严和严肃,城门高高在上,宛若抬头望去看不到日月星辰,低头下看,看不到土地尘埃。 “酆都城下面便是十八层地狱,酆都城内有重兵把守,来者亡魂皆要入城听判。生时所做恶事在这里将会一一浮现,城内阴兵鬼差清如水明如镜,依照幽冥法则一一判下所有鬼魂十八层地狱所受何苦。”赵继佑站在我身边看了一眼城墙上,巨大的‘酆都城’三字沉吟道。 我对其他的不感兴趣,只想知道幽冥殿在何处:“秦广王所在幽冥殿在何处?” “城内最为高的建筑,便是幽冥殿!”赵继佑深吸一口气道。 我沉吟一番抬腿走进酆都城,身后的赵继佑紧紧的跟着我。 我们实在是不想将这井然有序的酆都城闹得满城风雨,只能暗自祈祷城内阴兵不会盲目行事。 让我们庆幸的是,重兵把守的酆都城竟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我们,我们一路畅通无助,丝毫没有被阻拦,仿佛我们是这十方幽冥中请来的客人,而并非闯入者一般。 “那里便是幽冥殿。”走进酆都城,赵继佑伸手指向不远处一座金光璀璨的宫殿开口道。 我顺着赵继佑所指的地方看了过去,金光并不璀璨,璀璨的原因是因为整座酆都城都是阴沉恐怖的,仅有幽冥殿的造型格外独特、醒目。 “十殿阎君之中的一殿秦广王便在这幽冥殿之中。”赵继佑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双目定格在前面的楼梯道:“那是登天梯,从那能够上到幽冥殿。” 登天梯能被称之为登天梯,那高度自然足以让人抬头仰望,登天梯旁无数阴兵鬼差再次把守,但是当我和赵继佑靠近的时候,这些鬼差却都面无表情的给我们让开路,好似知道我们要上去一般。 我和赵继佑古怪的对视一眼,也没有多少犹豫,抬脚便是走上登天梯。 登天梯直通幽冥殿,我和赵继佑攀爬许久方才看到真正的幽冥殿。 先前我们在酆都城内看幽冥殿显得正常般大小,而如今到得幽冥殿面前时才发现幽冥殿是多么的巨大。 幽冥殿前的那道金门,竟然比酆都城的城门还要大,我和赵继佑还不如金门上的一颗珍珠。 更让我们匪夷所思以及惊讶无比的是,镇守在幽冥殿前的二人竟然是梓依以及道觉。 道觉梓依二人一人在左,一人在右,二人身体比我和赵继佑大了不知多少倍,放眼望去足有二十多米之高。我和赵继佑方才不过到他们的脚。 赵继佑抬头仰望着梓依,竟然无奈的苦笑起来。 梓依和道觉似乎也发现了我和赵继佑,他们二人摇身施法,身体瞬间变成正常般大小。 二人朝我礼拜,沉声道:“二人见过地藏。” “阎君秦广王可在里面?”我看了一眼幽冥殿问道。 梓依起身面色威严,拱手道:“阎君在殿中恭候多时。” “秦广王知道我要来?”我眉头一皱,突然知道为何我们这一路上畅通无助,想来都是秦广王所为。 梓依点头道:“阎君晓知十方幽冥任何一事,地藏所到幽冥阎君便已知道,地藏要来阎君也清楚,特地让我二人在门前恭迎地藏归来。”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超前迈出步子,看到赵继佑依旧在那呆呆的看着梓依,我叹了口气轻轻拽了拽赵继佑的胳膊。 赵继佑这才回过神来,歉意的看了一眼梓依,可是梓依根本就没有搭理他。 我的手放在幽冥殿的金门上,缓缓的灌输进法力,金门顿时金光乍现,猛然被我推开。 让我诧异不止的是,偌大的幽冥殿中竟然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我抬头望去却只发现殿中央有着一块巨大似镜非镜之物。 那物,周围边框一边为火红,一边为寒冰,火红的代表是一条威猛异常的游龙,寒冰的代表则是一只冰冷委婉的冰凤。 一龙一凤盘卧在这似镜非镜之物,作为边框,显得惟妙惟肖。 似镜非镜之物,下有两条麒麟腿之物作为支撑。 之所以说是似镜非镜那是因为这圆形之物,造型像极了一面镜子,但是却在其中看不到自己。 上面有着一道又一道乳白色的光晕浮现,好似伸手过去能传到另一个虚空之中一般。 秦广王如先前道觉和梓依一般,身材高大威猛,最起码我们是看不到的他的头。 秦广王好似知道我们已经来了,转身的一刹,身体瞬时间便是变的和我们一般大小。 秦广王服饰华锯,头戴玄冠,手扶一枚玉简,面色不怒自威。 “殿中一别已有千年,不知地藏可安好?”秦广王仿佛平常的时的模样都是具带威严的。 他身上散发出的威严与帝辛不同,帝辛的是高高在上,仿佛将所有人都看不起,而秦广王身上所散发威严则是让人心甘情愿的折服。 我不卑不亢的和秦广王对视着,从容的回答:“我并非是檀陀地藏,最起码我现在不是。” “那你可知自己现在是谁?”秦广王没有怒,反而笑着问我。 我坦白的回答道:“我是准正。” “准正……”秦广王转身看向面前那一物,没有在继续说话。 我注视着面前的东西,有些疑惑的问:“这是……这是什么?” “洪荒镜。”秦广王很是坦白的回答我。 但是洪荒镜这个名字我却是闻所未闻,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让我惊讶的是,一旁的赵继佑却是失声开口道:“这是……这是洪荒镜?” “你知道洪荒镜?”我疑惑的看着赵继佑。 赵继佑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道:“我在道家秘籍中看到过洪荒镜,洪荒镜乃是黄帝发现神物,据说是开天辟地便已经存在,至于是否属实却不得而知,而传闻洪荒镜有着扭转乾坤之力,这同样也是个未解之谜。” “扭转乾坤非同小可,重者使天地毁于一旦,轻者也能让时光倒流,改变天地之间法则。洪荒镜是黄帝所发现,黄帝深知洪荒镜的可怕,便是一直封存,最后好像是大禹治水时被大禹所得,再到最后沦入哪里是不得而知的,道家秘籍中说,洪荒镜一直被天界神尊所看管,这……这怎么会在十方幽冥之中?” “洪荒镜的非同小可你知,其余人又怎会不知?世人都知洪荒镜被天界神尊看管,又怎么会联想到这收亡魂的十方幽冥?” 秦广王的话音未落,我便看到面前的洪荒镜突然发生巨大的嗡鸣声。 巨大的洪荒镜上,一龙一凤竟然化为活物,在我们面前围绕着洪荒镜不断的旋转,洪荒镜边缘有着五个槽孔,如今这五个槽孔竟然爆发出金、绿、蓝、红、黄五中颜色。 秦广王面色大变,手中玉简打出,浓厚的法力通过玉简贯穿,最后一分为三,灌输进三个槽孔之中。 “吾能克制三个槽孔,还请地藏出手相助!”秦广王转头对我大喊。 第036章忘情水 秦广王的话让我微微一怔,紧接着便是回过神来,目光放在洪荒镜上。 五个槽孔其中三个被秦广王用法力封住,仅剩下金色的蓝色的槽孔暴露在外,火龙和冰凤仿佛受到了克制一般,想要挣脱却是挣脱不开。 我口念六字真言,将法力一分为二运转到双手,然后打出封印在金色和蓝色两个槽孔之中。 源源不断的法力输入让我感觉到自己真元有些枯竭,不过好在我所动用的法力不多,并不担心会因此入魔。 道觉和梓依二人也是连忙上来帮忙,赵继佑被幽冥惊雷劈中后道法修为一日千里,早已不是先前的赵继佑。 他手捏道符,口诵中山神咒。 “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持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赵继佑双指捏诀,贯穿道符,一道金光在他手中乍现,最红击在红色的槽孔上。 火龙冰凤仿佛受到了很强的攻击一般,哀嚎一声便是慢慢停止了动作,安安静静的盘旋在洪荒镜周围,五颗槽孔也黯然失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收回双手,疑惑的问向秦广王。 秦广王挥手一招,握住玉简,面色严肃的道:“洪荒镜千百年来从未出现过这种状况,近些时日吾突发幽冥殿中洪荒镜有异常便是亲自来到了幽冥殿镇守洪荒镜。” “如此这般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虽有吾镇守,但是这洪荒镜一而再再而三的发作,一次又比一次强。吾先前还有能力克制,而现如今已经完全克制不住……” “洪荒镜上古时期留下,数千年来都未发生异常,如今怎么可能会发生异常?”赵继佑大为不解的道。 秦广王看了一眼赵继佑说:“吾也不知为何,洪荒镜发生过数次嗡鸣之声,仿佛与人有着联系,我感应的到,与洪荒镜联系之人不在十方幽冥。” “不在十方幽冥,那在何处?”我皱着眉道。 秦广王缓缓摇头:“吾之神通,只能在十方幽冥,至于天界和人界却完全感受不到。” 我看了一眼洪荒镜上的五颗槽孔有些疑惑的问:“那五颗槽孔是放何物的?” “五彩神石!”秦广王没有对我隐瞒,他坦然的回答道:“五颗槽孔是启动洪荒镜至关重要之物,而那物便是传说中的五彩神石!” “五彩神石?五彩神石是何物?”我依旧不明白的问。 赵继佑白了我一眼说:“女娲补天你可知道?” “知道。”我点头。 赵继佑回答说:“女娲补天之时,遗留下五块神石。五块神石分别呈现金、青、蓝、红、黄,五中颜色,这便是所谓的五彩神石。不过还有一种说法就是,五行金木水火土,便是因五彩神石而演变成的。至于是否属实,便是不得而知。” “洪荒镜突然慌乱,难道是和五彩神石有关?”话到最后赵继佑有些担忧的道。 秦广王重叹一声说:“五彩神石遗落人间数千年不知所踪,真有人得到五彩神石的话,那人若是不知其中利弊还好,若是知道五彩神石之用处,恐怕不善。” “地藏来幽冥是为舍利而来,如今舍利已得,不知还有何事?”秦广王话锋一转,突然看向我。 我伸出手拿出舍利,一直没有将舍利之中的法力吸入体内,现在看来还是不要多此一举的好。 将我们的目的告诉秦广王,秦广王大吃一惊的看着我:“地藏要舍去如今肉身,饮尽孟婆汤忘记世间林林总总,重回佛道?” “我并非是想要重回佛道。”我缓缓摇头说:“帝辛君临天下为地狱道内妲己,我若重回佛道,镇守地狱道将会大赦地狱道,这并非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那你这般所为是何意?” “取回金身与记忆,将帝辛处于死地!” “帝辛一死,天下皆安!”我背负着双手,双目深沉道。 秦广王犹豫着看向我道:“你可曾想好?喝掉孟婆汤是是非非将会烟消云散,你这一世便是独活。” “若是不曾想好,我也不会盲目的来找你。”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秦广王见我心意已决,便是挥手道:“好,既然如此,那便跟我来。” 秦广王带着我们去的地方同样是酆都城内,不同的则是酆都城内最为一座不起眼的庙宇内。 来到庙宇前,我心里莫名的牵动,抬手推开庙宇的门,我看到的是一尊檀陀地藏的佛像。 佛像上面布满了灰尘,我并没有感觉到不对,反而还感觉到特别的亲昵。 我挥手散去灰尘,轻轻的佛摸着佛像。 抚摸间我发现佛像前有八颗槽孔,想来是舍利所安放之地。 “此地是檀陀地藏所在庙宇,十方幽冥中除了十殿阎君以及檀陀地藏本人之外没有人能进的来。”秦广王话音还未落下就错愕的看着一旁的赵继佑。 赵继佑无辜的摊了摊手道:“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进来的。” “将舍利逼出放入槽孔之内即可。”秦广王看着我道:“我会让神将和使者看守,等你取回金身,回来取回舍利便可。”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转身看向佛像的目光充满了决然。 “你……真的想好了?”赵继佑不忍的看着我说:“你若取出舍利,肉身也会损坏,到得那时后悔就真的没用了。” 我意已决。 我凄惨一笑,伸手将那颗舍利放入槽孔之中,我清楚的看到佛像上亮起一抹佛光。 我体内有六颗舍利,我若将六颗舍利全部拿出,我的肉身便会损坏,变回鬼魂。 我没有在说话,伸手运转法力狠狠的一掌拍在胸前,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开一颗金色舍利从我口中吐出,最后稳稳的落入一颗槽孔之中,佛像再度亮起。 如此一般,我一连拍击自己六掌,六颗舍利尽数被我从体内打出。 看着最后一颗舍利落入槽孔,我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力气全部被抽空,浑浑噩噩的倒在地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并没有过多久,我习惯性的抬起手去揉额头,但是我却惊讶的发现我的手是抬了起来,但是却虚渺几分,我惊讶的站起身发现自己能够清楚的看到我自己,只不过……地面上的我,尚还在躺着。 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如今的我只剩下三魂,七魄和肉身都已经不属于我,说句简单的我现在不过是一只鬼魂。 躺在地上的肉身在我眼中轻飘飘的化为金色的颗粒,眼看着就要消失在我们面前,我连忙转头去看赵继佑。 赵继佑似乎知道我要干什么,立即掏出一张道符夹在双指间默念起来。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真皇人,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延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 话音落下之际,颗颗金粒便是向着赵继佑飞去。 赵继佑大手一招,拿出一张道符将金粒接住,然后包裹起来。 看着赵继佑手中的道符,我眼中透漏着深深的不舍,但是如今已经不是在乎这些的时候。 “若是你能回到阳间,还请将它交给江冰。”我微笑着看向赵继佑。 赵继佑缓缓握紧道符,重重的点了点头。 “地藏肉身已毁,若想拿回地藏的记忆就必须喝掉孟婆汤忘却如今的记忆,如若不然的话万万不能。”秦广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回身冲着秦广王微微拱手道:“多谢阎君相助。” “皆是为天下苍生。”秦广王很是客气的回礼与我。 话到最后秦广王冲我告别:“幽冥殿中洪荒镜无人看守万万不能,吾等还要回去看守洪荒镜,接下来该当如何地藏自行决定。” “多谢。”我拱手再度道谢。 赵继佑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梓依,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重重的叹息一声,弯腰捡起从我肉身上掉下来的扼杀令。 回去的路上我们一样是畅通无助,虽然我已是鬼魂,但是有赵继佑为我抵挡,倒也少了一番不可缺少的皮肉之苦。 回到了奈何桥头三生石旁,朝前走着的脚步慢慢的停了下来。 我突然对孟婆手里的孟婆汤有了一抹忌惮。 我不想……我不想忘掉如今我还记得的这一切。 江冰……赵继佑……以及无数和我人生有关的人。 赵继佑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没有去催我,静静的站在我身边。 “你说,我若真的喝了孟婆汤是不是真的回不来了?”我呆呆的看着脚下的彼岸花,突然的问道。 赵继佑默不作声,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蹲在地上将彼岸花扶起,重重的叹息一声,一抹抉择在我心中悄然落定。 梓依和道觉能毫不犹豫,我却畏畏缩缩,真的是自叹不如。 “走吧。”我站起身,继续朝前走着,赵继佑依然默不作声的跟在我身后。 孟婆没有抬头,但是她好像已经知道我来了。 “如何抉择,地藏看来已经想清楚。” 我背负着双手平静的看着孟婆,淡然地笑道:“命由天定,想要逆天改名,却没有那般本事。既然如此,何不顺从天意?” “地藏为情所困,所忘之处也仅有情而已。”孟婆轻轻的抬起手拿起木勺微微搅动,一碗孟婆汤便是浮现于掌中。 我皱着眉问:“此话怎讲?” “这一碗并非是孟婆汤,而是你们阳间之人所称的忘情水。”孟婆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道:“喝此水时,地藏念你所念之人的名字,便可将她忘却。” 我伸出去的手微微一抖。 “地藏若以抉择,为何不接?”孟婆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咬着牙,最终还是伸手将碗接了过来。 “喝时念你所想之人的名字,便能将她忘掉。”孟婆的声音响起在我脑海边:“地藏为情所困,切记勿要废了这碗忘情水。” 我深吸一口气,端着碗的手开始了轻微的抖动。 赵继佑就站在我身边,他看着我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看着面前这碗清澈见底的水,实在不敢相信这会是让世间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忘情水。 说是梦寐以求,但若真的端在手中,却才知道这碗水的重量有多少。 重于泰山,也不过如此。 如何抉择,我的答案在心里。 喝与不喝,我的答案同样在心里。 第037章地狱杵 “准正……”赵继佑应该是想要抓住我的手,让我好好斟酌一番再做决定,可是他的手却是穿过我的身体,赵继佑没有在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也明白,如今我肉身化为骨灰,这碗忘情水不喝也得喝了。 我回头冲着赵继佑微笑道:“我曾经和你说过,我做那么多什么也没有想过。他们都以为我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其实我只是想救江冰。一步步走到现在,我突然发现其实最后的目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江冰我必须救,去阻止帝辛我也必须要做。”我转头看向手里的忘情水,凄惨一笑道:“这碗忘情水,我喝了便是。” 话虽如此说,但是我却没有着急喝下去,因为我感觉自己的脑海里有着另一道声音在阻止着我要喝忘情水。 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站在我面前。 不,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我盯着他们久久不语。 他们两个,一个一身粗布袈裟,双手合十的站在我面前,一个满身黑气双目猩红的站在我面前。不同的是他们的身着打扮,同样的是他们面貌和我一模一样。 “你不能喝!你喝了它之后将会忘记你所爱的人!”满身黑气的他对着我不断的摇着头。 “莫要听他多言。”一袭袈裟的他,对着我沉声道:“他是你魔念所化,现如今已化为一魂与你同存一体,你若不喝这汤,日后动用法力将会将他完全释放出来,到得最后三魂已经无你所在之地!” 我想我已经知道站在我面前的两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是谁。 人有三魂七魄,我肉身已碎,七魄消散只留下了三魂。 我是檀陀地藏转世,三魂中一魂属于我,也就是现在的我。我肉身没碎之前,因为心志不坚、六根不净,动用佛学法力后出了心魔,而面前满身黑气的他,便是心魔所化。 至于另外一个,我想应该就是檀陀地藏本身。 “一派胡言!成佛有什么好?六根清净说来轻松,但你可知其中煎熬有多少?你难道忘记江冰了么?难道忘记她是你最爱的人了么?难道忘记曾经和她的山盟海誓了么?不要喝!”满身黑气的他对我竭嘶底里的吼着:“你若砸碎这碗忘情水,日后等我出来,必定帮你除掉帝辛,救出江冰!” “阿弥陀佛。除掉一个帝辛,你又有了一个比帝辛强百倍,强千倍的敌人,你若信了他的一面之言,将来你最大的敌人便是你自己!”一袭袈裟的他,冲我缓缓摇头。 江冰……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发现赵继佑和孟婆都在凝视着我,他们是看不到面前另外两个人的。 “不能喝!你喝了他会忘记江冰!江冰还在等着你去救她,不能喝!” “阿弥陀佛,孰重孰轻你心里已经知道,如何抉择,顺从本心。” “对对对!顺从本心,初心不改方得始终,你忘记你是因为救江冰所以才做着一切的了么?” “你若成佛,天下无魔,你若成魔,天下无佛!” “……” 他们的争吵声让我陷入压抑的痛苦之声,我看着他们二人,默默的将碗端起。 端起碗的瞬间,我看到满身黑气的他发生撕心裂肺的吼声。我宛若闻所未闻,平静的将一碗忘情水饮尽,同时心中默默想着江冰。 忘情水顺着喉咙缓缓滚下,我的脑海、我的记忆似是在经历着洗刷,随着忘情水的喝干,我脑海里关于江冰的一切越来越少。 我试图去抓住这些,哪怕紧紧只有一丁点的记忆也好,等我去挽留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抓不到。 满身黑气的他,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彻底的消失在我们面前。 一袭袈裟的他,双手合十轻诵佛号:“阿弥陀佛。” 他的身子渐渐的变淡了起来,最后消失在我面前。 我将碗递给前面的孟婆,赵继佑怔怔的抬起手,犹豫着问我:“你……你记不记得我是谁?” “佑子啊,怎么会不记得。”我轻声回答道。 赵继佑深吸一口气,继续问我:“那你认不认识……江冰?” “江冰……”我皱着眉,在脑海里搜索关于‘江冰’这两个字的一切,最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不记得……” “你……你真的不记得江冰?”赵继佑愕然的问我,仿佛我应该知道江冰是谁一般。 我坚定的摇着头道:“不记得,怎么了?这个江冰怎么了?” “你记不记得你来这里的目的?”赵继佑深吸一口气继续问。 我发现赵继佑变得奇怪起来,不过还是坦然的回答道:“帝辛君临天下,想要救出地狱道内的妲己,我是檀陀地藏转世,为了阻止帝辛救出妲己,我必须要拿回属于檀陀地藏的金身以及记忆。” “……你还记不记得龙局?”赵继佑似乎有些不甘心,继续追问道。 我眼神有些恍惚,看着眼前的烟雾,喃喃的回答道:“龙局二十三局,你是龙局二十三局的副局长,我是龙局二十三局的成员,还有一位局长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二十三局还有一位毛正元前辈,不过后来在一起案件中留在了十方幽冥……” “他……真的忘记了。”赵继佑面色黯淡,苦笑着摇头看向孟婆。 孟婆没有去回答赵继佑的话,而是看向我轻声的说:“如今你已算是忘却了前尘。” “前尘……”我不明白我忘记了什么,在我脑海里依然记得这一切都很正常,我记得赵继佑,更记得我们之前经历的一切,我摇着头没有去追究孟婆的话,而是有些急切的问:“既然已经可以,那我是不是能够拿回檀陀地藏的记忆?” “可以。”孟婆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我便是看到孟婆手掌缓缓的抬起,满地的彼岸花顿时不断的摇摆,孟婆素手扬起,一朵深红色的彼岸花顿时从茫茫花海中飞出,孟婆单手捏着花枝,另一只手则是用木勺搅动着孟婆汤。盛起一碗孟婆汤时,孟婆捏着花枝的手微微松开,那朵彼岸花便是落到了碗中。 彼岸花堕入碗中,顿时激起一阵白烟,紧接着便是化为乌有,原先清澈见底的孟婆汤便是变得浑浊起来。 孟婆之所以能够掌握那么多记忆,那是因为孟婆将所有人的记忆都变成了这一朵朵的彼岸花。 “檀陀地藏生前记忆,便是凝聚再次,喝掉它你便可记起檀陀地藏的一切。”孟婆将碗端起,递向我。 我没有犹豫的将碗端起,看了赵继佑一眼,仰头将碗中的水喝干。 随着这碗水的入喉,我脑海里多出了许许多多未曾见到过得画面,这些画面并不属于我,应该是属于檀陀地藏。 我站在原地拿着碗,有些瞠目结舌的愣在了那里。 这些画面足以让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原来在地藏身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更不知道这么多的事情,来源竟然是…… 我没有继续想下去,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匆匆而过的画面,直到……直到这些和我的记忆融合在一起。 “你……你怎么了?”赵继佑见我久久不语,忍不住轻声开口叫了我一声。 我僵硬的转过身看着赵继佑,苦笑而又凄惨的摇着头。 我终于知道赵继佑为什么不畏惧这幽冥惊雷。 那是因为赵继佑就是这幽冥惊雷所造,既然是幽冥惊雷所造,那赵继佑又为何去畏惧于它? “千百年未见,你可还曾记得我?”我看着赵继佑,意味深长的开口道。 赵继佑愕然的看着我,完全的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你怎么了?”赵继佑不知所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向孟婆,求助的问:“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现在已经不是你所认识的准正,他拿回了檀陀地藏的记忆,确切的说他现在已经是檀陀地藏!” 孟婆话音未落,便是猛然起身,朝我礼拜,声音温和的道:“奈何桥头,三生石旁,卖汤之人孟婆见过地藏。” “无须多礼。”我缓缓抬手,孟婆很是尊敬的站起身来。 “千年前,俗事未了,我入世轮回,将记忆暂存你这。千年后,我如约而归,取回记忆。千年的守护之恩,言谢之人是我方对。”我很是从容的双手合十,轻诵佛号,冲着孟婆微微弯腰。 孟婆连忙低头道:“孟婆区区幽冥卖汤之人,存世间所有人之记忆,地藏的记忆不过是暂存我这,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千年来他可曾入轮回,饮了你这孟婆汤?”我轻轻点头问道。 孟婆茫然的摇着头说:“昔年地藏让我所记人并未入过幽冥,也未曾饮过我这孟婆汤。” “事情因我与他而起,最终也要因我与他而决。”我缓缓叹息一声,道:“时辰快到,他早晚要现身,到那时也是该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赵继佑错愕无比的看着我们,他最终还是没有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转身看着赵继佑,眼中闪过一抹不忍,但是被檀陀地藏的记忆激起却又变得坦然起来。 “你可知你为何不惧这幽冥惊雷?”我看着赵继佑,开口问道。 赵继佑愣了一下摇头说:“不知道。” “你是被这幽冥惊雷所锻造而成,自然不会去惧怕这幽冥惊雷。”我轻笑着摇了摇头。 一旁的孟婆好似知道些什么,听完我的话顿时变得惊讶起来:“地藏说他是被幽冥惊雷所锻造而成,那莫非他是……” “没错,他便是常伴我左右的地狱杵。” 第038章地狱道 地狱杵。 这个词我们三都不会陌生,要想真正拥有檀陀地藏的法力,那就必须得到檀陀地藏金身以及地狱杵,金身在地狱道之中,去寻找不过是时间问题,最为重要的就是地狱杵,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地狱杵会在哪里。 但是在了解了檀陀地藏的记忆之后,我却突然的发现,赵继佑便是地狱杵所化。 当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我是地狱杵?”赵继佑微微一怔,错愕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的不可思议:“地狱杵是锡杖,没有生灵,即使是入六道轮回也不可能化为人,我怎么可能是地狱杵,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地狱杵是我身旁法器,地狱杵可震开地狱之门,十方幽冥作乱亡魂触碰便是烟消云散永世不得轮回。”我静静的看着赵继佑,摇头道:“地狱杵入轮回的确不可化为人形,但是地狱杵在轮回之前便已经有了生灵气息。” “地狱杵由天外玄铁打造而成,后又引十方幽冥中幽冥惊雷锻造而成。因吸取了十方幽冥惊雷之力,所以便有了亡魂触碰便烟消云散之力。”我已经习惯了双手合十这个动作,这个动作做出来我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妥,反而还很是娴熟:“地狱杵跟随我镇守地狱道数千载。地狱道之中镇压的邪念和恶念数不胜数,地狱杵为神兵法器,千载来吸取了无数地狱道的邪念,我若在不出手制止,这地狱杵怕是会毁在地狱道之中。” “我日夜在地狱杵前诵念地藏经,以此来度尽地狱杵上的怨念和邪念。到得最后,地狱杵中的怨念和邪念虽已全部度尽,但是却留下了一抹生灵在其中。我悉心教导这抹生灵一心向善,这抹生灵倒不枉我苦心,心志坚定、六根不净,不在沾惹地狱道内的怨灵邪念。千年前,我因旧事重回六道,地狱杵本该留在地狱道内随我金身镇守地狱道,但却不听我意,私自喝下了孟婆汤,重回六道。千年来,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聚。” 我的话让赵继佑站在原地很长时间都不为所动,他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瞠目结舌的与我对视着。 “你是说,我……我就是地狱杵内的生灵,我……我就是地狱杵?”赵继佑指着自己的鼻子,依旧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缓叹一口气道:“是与不是你自己还不知道么?幽冥惊雷天地而成,若非法力强者根本不敢沾染,你是肉身入幽冥,自身修为有多少你一清二楚,幽冥惊雷伤不到你,反而让你道法修为增强不断,这……就是最好的说明。” “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地藏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孟婆收回目光轻轻搅动着孟婆汤,抬头问我。 我转身目光炯炯的看着远处,沉吟半天开口道:“入地狱道,拿回金身!” 帝辛要干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能够阻止他的人也只有我。 现在我肉身损坏,三魂无处安身,只能去地狱道内拿回金身,最后在重新涅槃舍利。 赵继佑依旧有些浑噩,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是我身旁法器地狱杵。入六道拿金身只能我一人而为,就算是赵继佑跟着我去也没有什么用。 我让赵继佑留在三生石旁,等我拿回金身在来找他。 告辞了孟婆,我一路超前走去。如今我已经是鬼魂,并非是肉身,法力也完全不能用,不免有些担心其后的几道阴间关卡。 让我庆幸的是刚刚离开奈何桥没有多久就看到了梓依和道觉。 见我上前梓依和道觉连忙行礼,并告知我说:“阎君身守洪荒镜,不便离开,特地让小神来接地藏前往六道。” “洪荒镜……”我抬头看了一眼巨大的幽冥殿,喃喃自语一番没有说话。 梓依和道觉是我特封的幽冥使者和幽冥鬼差神将,在十方幽冥的地位已经能和十大阴兵齐名,一路行去自然是畅通无阻。 过了酆都城便是十八层地狱,十八层地狱的惨状一一在我面前浮现。 拥有了檀陀地藏的记忆,看着十八层地狱的惨状,我竟然心中作痛,忍不住停下脚步,诵念起地藏经来。 地藏经从我口中化为金色经文,普度超生十八层地狱中亡魂。 一遍地藏经后,我让梓依和道觉在前带路继续前行。 过了十八层地狱便是十方幽冥中的供养阁,供养阁之后则是鬼界堡。 一路畅通无阻的前行,出了鬼界堡便是到了莲花台。 到了莲花台我微微停顿下脚步,怔怔的看着莲台。 我记得这个地方,千余年前我曾坐在中央那座巨大的莲台上,诵经念佛,普度十方幽冥鬼众。 而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 我缓缓叹息,冲着梓依和道觉道:“前面应该就是还魂崖了吧?” “前面便是还魂崖。”梓依恭敬的回答我。 我点了点头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着。 还魂崖是十方幽冥最后一地,也是六道轮回所在之地。 还魂崖上无数阴兵把守,秩序井然的进行着投胎转世。 天道、人道、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此乃六道。六道转世轮回,因前世所造罪孽福报为秩序进行投胎转世,六道之中天道人道修罗道为善道,畜生、恶鬼、地狱为恶道。前世因果福报一心向善者,当入天人修罗三道。前世丧尽天良惹得天怒人怨的,当入畜生、恶鬼、地狱三道。 我站在还魂崖巅上,双目紧紧凝视着六道轮回之中的最后一道。 那道轮回之路漆黑无比,宛若是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一般。可就是这样的地狱道,却让我感觉到了莫名的牵动。 那是……那是金身所带来感觉。 “洪荒镜近日定会有所变动,现已经将我送到还魂崖,你们二人还需快快赶回酆都城内并且告知秦广王,让他联合其他九大阎君一同镇守洪荒镜。”我转身面色严肃的看着道觉和梓依二人,加重语气道:“我进地狱道寻金身并非儿戏,你们二人切记回到酆都城后,定要转告秦广王让他联合其他九大阎君,看管洪荒镜。若有心术不正之人抢夺洪荒镜,定要杀无赦之!” “道觉梓依二人听令!” 道觉和梓依冲我拱手道。 我重重的点头,重新转身看向地狱道,毫无犹豫的投身所至。 地狱道是大恶之道,转世轮回者投身进入地狱道中,必将要遭受地狱道内八大热地狱以及八大寒地狱之苦,八大热地狱以及八大寒地狱之中的刑罚是十八层地狱的千倍乃至万倍。 不仅如此,地狱道内还封印镇压着无数上古时期的怨灵邪念。 我是真的不敢相信,若是大赦地狱道会给十方幽冥带来多少的恶难,这恶难若是能控制方还好,若是控制不得,其中邪念怨念将会闯入天界甚至是人界,到得那时恐怕是天界神尊也拿它们束手无策。 若真是那样,恐怕天地人三界必将会陷入洪荒之期! 我咬着牙决然的冲入地狱道内,进入地狱道中我看到的是热浪朝天,无数的嘶吼声伴随在我耳边,我很难想象自己千余年前一直存在这种地方。 无数热浪想要近我身,我随肉身破坏用不了法力,但毕竟是檀陀地藏,热浪席卷而来时我没有半分伤害。 我清楚的知道这里是地狱道内的八大热地狱,其下还有八大寒地狱,再往下便是檀陀地藏金身所在。 我操控着自己的亡魂朝着地狱道地底不断的堕落下去。 一层又一层,我看到了无数鬼魂撕心裂肺的嘶吼声,更是看到一幕又一幕残忍的无法直视的场景。 八大热地狱中不仅有遭受轮回之苦的亡魂,还有被封印在其中的怨念和邪念,它们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嫉恨,嫉恨之中又是满满的不甘和惧怕。 我实在想不明白千年来的封印和轮回之苦为何让它们依旧执迷不悟。 或许就应了那么一句话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它们本性如此,即使在怎么遭受地狱轮回之苦也是无济于事。 越是这般我越是心里难以寂静,我若真大赦地狱道,这到底要放出多少的怨念和邪念? 我不敢去想,事实上我是不想着一切发生。 地狱道犹如无尽的深渊一般,穿过八大热地狱后便是八大寒地狱。 一路往下我看到了太多的罪恶和残忍,我没有变得不忍,反而还是愈发的平静。 我不知道自己下降了多久,更不知道下降了多深,直到……直到看到地底下散发出的一抹金光。 我仿佛受到了牵引一般,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金光所在之地飞去。 等我平稳的落到地底的时候,发现金光的来源便是檀陀地藏金身。 一袭金色袈裟在身,双手合十的盘坐在面前的岩石上,他双目紧闭,睫毛都未曾有过抖动。那般熟悉的面容让我心中有些慷慨。 时隔千年,我终归是见到了自己真正的肉身。 “千余年前地藏因俗事离去,千余年后地藏回归地狱道,不知俗事可了?” 第039章君临天下! 凄凉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我没有感觉到惊讶,微笑着坐在金身旁边,轻轻的抬头看向地狱道地底远处。 “昔年我离去时,你尚还心有怨念。如今一见,音平气和,想来那抹怨念是早已消除,也不枉我教你地藏经。” 我的声音落下没多久,地底深处便是有着一位女子款款而来。 女子乌云秀发,杏脸桃腮,眉如春山浅淡,眼若秋波婉转。娇滴滴朱颜,转秋波无限钟情,顿歌喉百般妩媚。她一袭白衣一尘不染,整个人更是犹如一块无可挑剔的美玉一般,毫无瑕疵。 “事已数千年,若非当年地藏从地狱中将我搭救,我怕还在遭受永不磨灭的地狱之苦。”女子微微弯腰,宫廷之礼行的端端正正,毫无挑剔之处。 我摆手叹道:“陈年旧事何足挂齿,你能看开便好。” “数千年来,一直活在懊恼仇恨之中,我本已累,倒不如虽地藏修佛法无边,早日重入轮回,转世投胎。”女子薇薇一笑百媚生。 我无力的闭上双目,沉吟了很长一段时间方才开口道:“你能这般想,可他人却不这般想。” “地藏口中他人,不知是何人?”女子朱唇轻启问道。 我摇着头没有在说话,忽然转头看向女子问:“我若带你出去了却尘事,你可愿?” “方能转世投胎?”女子不以为然的问我。 我浅笑道:“若是了却尘事,我便送你投胎转世。” “既然如此,依地藏。”女子微笑着,不假思索。 我微微挥手,女子轻轻行礼,转身离开。 我重新将目光放到檀陀地藏金身,想要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但是却发现自己的手穿透地藏金身。 我苦笑着收回手,站在金身面前不语。 得到金身是轻而易举的,我只需进入体内方可。但是不知为何,我心里却拥有执念,一直不肯心甘情愿的进入金身内。 我知道这抹执念并非是来自檀陀地藏的记忆,而是来自一个叫准正的人身上。 心里虽有执念未曾放下,但是我却不知道这抹执念来源于何处。 我盘坐在金身旁边,双手合十诵念着佛法经文。 试图以此来磨灭心中难以割舍的执念。 我似乎真的做到了心无旁骛,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也忘记了自己的肩上有多么重的担子,一遍遍的佛法经文诵念,让我有些烦躁的心逐渐的平静下来,平静到古井无波。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决然,我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然后平静的将自己的亡魂投进面前的金身当中。 三魂到位,下面就是要凝聚七魄。 我感觉到自己的三魂正在和肉身进行不断的磨合。 千年未曾有过动作的金身,在我三魂的操控下缓缓的睁开眼睛。 双目睁开时,双瞳之中刹那间激射出两道金光,将整个地狱道照亮。 我缓缓抬手,能够清楚的听到骨骼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响。 举手抬足之间,我清楚的感觉到了久违的熟悉,地藏金身尚存数千年,被佛法洗礼了不知道多少次,早已变得强横无比,但是让我错愕无比的是,檀陀地藏金身内竟然……竟然存在这法力! 我豁然起身,猛然伸出手朝着金身所坐的岩石拍去一掌。 掌中金光乍现,强横无比的佛法法力直接将岩石击碎成粉末。 拿回了檀陀地藏金身,法力我运用的更是得心应手,只是让我惊讶的说不出话的是,这金身怎么可能会有法力的存在? “八颗舍利散落在天地人三界,其中五颗均被准怀天找到,仅有三颗散落在人界、地界、天界,而且非得檀陀地藏转世方能获得,人界所在的舍利是妙觉,地界十方幽冥中的舍利是青木三郎君,而这天界的舍利就是……就是檀陀地藏金身!” “檀陀地藏为佛界正佛,当属天界,天界的舍利……就是金身!” 脑海中存在的记忆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檀陀地藏存在于地狱道的金身就是最后一颗舍利。 最后一颗舍利明明在天界,为何会出现在十方幽冥之中? 六道轮回不算是十方幽冥!也不算是天界!檀陀地藏为佛界正佛,当属天界之人,舍利是他金身,他便是天界! 我心里有惊讶,但是惊讶过后竟然是异常的平静。 惊讶是准正带来的,平静是檀陀地藏本身带来的。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谁,一个人拥有两个人的记忆是痛苦的,就像是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症的人一般。 我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得到了檀陀地藏的记忆。 我一直坚信这一切都在我的规划中完美运行,可现在这一切却打破了我原先的规划。 我原本以为,得到七颗舍利外加上檀陀地藏金身以及地狱杵就有能力打败帝辛,而现在这最后一颗舍利竟然是檀陀地藏金身,而且现如今另外七颗舍利也在幽冥之中。 我害怕……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将舍利吸入体内成为真正的檀陀地藏。 到得那时,一切都晚了。 事实上现在后悔是没有用的,因为我还没有刚刚后悔就变得平静起来。 两股记忆就像是两个人一样,他们在争夺着这个身体,准正则是好像要败下阵来…… “恭喜地藏重塑金身。”那道百般妩媚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缓缓抬头看向深处。 她一袭白衣走来,快到我面前时,嫣然一笑宫廷之礼微行道:“见过地藏。” “方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无须多礼。”我微微摆手,面色平静的道。 女子微笑,双目流转:“地藏怕是入禅颇深,明明三日已过,何来一盏茶之说。” “三日已过?我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我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女子。 女子微笑点头:“地藏归来后,我便细数时日,如今刚好三日。” 我抬头看向地狱道深处,心中暗道不好,三日的时间想来他已经来了。 “地藏先前所言,不知还做不做数。”女子轻笑着看向我。 我皱着眉道:“何言?” “了却俗事,六道轮回。” 我微微一怔,没有想到她还记得我先前说的话。不过也对,向她这般素来蛇蝎毒心之人又怎会轻易的答应别人?若非用些代价相抵,她怕是说什么也不会依从。 “你若真帮我了却最后尘事,我便送你六道轮回!”我斩钉截铁的回答她。 女子笑着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地藏地狱道内说出此言,小女子相信地藏。” 我双手合十,脚步跺地,身子腾空而起,没有在理会女子径直的朝着地狱道上方飞去。 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散有金光,金光所照射之处哀嚎之声便是减轻许多,八大寒地狱八大热地狱之中无数怨念邪念以及亡魂,皆是用充满怨恨的目光看着我,恨不得将我给撕裂。 冥顽不灵用在他们身上很是合适,但是我却没有感觉到丝毫不妥,轻诵佛号后便是一路吟诵地藏经,希望能够化解他们身上怨恨。 出了地狱道我看到的竟然不是重兵把守的六道轮回,而是荒芜的一片。 我一袭袈裟在身,金光璀璨将我整个人笼罩进去,双脚落地双手合十,我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荒芜的大地,心里一阵悸动。 方才不过三日的时间,十方幽冥便是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果真来了。 我缓缓抬起脚步超前走着,此处是还魂崖,放在往日亡魂数不胜数,即使没有亡魂也会有无数阴兵把守,而现如今却是寸草不生,一个亡魂阴兵未曾看到。 越是往前走着,我心里越是沉重。 来时的路被我重新走过,还魂崖后莲花台,巨大的莲花台原是金光璀璨,而现如今却是黯淡无光,生长起来的莲花瓣凋零破碎。 我转身看着巨大的莲台,轻声道:“阿弥陀佛。” 空无一人的莲花台处仅有我这一声佛号肆无忌惮的传荡,破碎的莲花台在我一声佛号之下,竟然开始慢慢的修复,残破凋零的莲花瓣重新生长起来,只是再也没有往日的金光璀璨。 我知道,他一日不走,十方幽冥一日不得安宁。 我继续超前走着,过了莲花台便是鬼界堡。 鬼界堡内应有无数鬼魂,可现如今却是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鬼界堡阴森可怕,偌大的街道之中仅有我一人身形。 我依旧面无表情,心里古井无波的向前走着。 鬼界堡后供养阁,一如先前,尘埃散地,却见不到半个亡魂身影,即使是以往驻守的阴兵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十八层地狱应有无数亡魂,前世所造深孽,将在十八层地狱中遭受刑罚忏悔。 十八层地狱应该要井然秩序的运作,但是我却并未看到这一切。 空荡的十八层地狱我看不到任何一个亡魂,仅有孤冷的刑罚工具摆放在那里。 我由心一叹,挪动着步伐超前走着。 我终于来到了酆都城。 酆都城墙树立两旁猩红的对联醒人耳目。 “人与鬼鬼与人人鬼殊途。” “阴与阳阳与阴阴阳永隔。” 横批是冷淡的‘酆都城’三字。 我相信来到这里,让人醒目的并非是这一行对联。 也不是披金带甲手握利刃有百万,甚至是千万的亡魂。 更让人醒目的是,站在酆都城城墙内,身披龙袍,头戴九旒冕负手而立的男子。 闪耀龙袍加身,至尊之意的九旒冕端正佩戴,男子面色威严,孤傲的抬起头,伸手时千万亡魂齐步上前。 他轻蔑的看了我一眼,用孤傲威严的声音对我说。 “孤之前并非君临天下。龙袍在身,骑兵在旁,方才是真正的君临天下!” 第040章亡国之耻 千万亡魂超前踏步,发出巨大的脚步声,激扬起阵阵尘埃。 孤风吹过,地面尘埃飘散,我身上的袈裟也跟随着尘埃轻轻飘起,我面无表情,双手合十,毫无畏惧面前的无数亡魂。 “阿弥陀佛。”轻诵佛号,慢慢的抬起头和城墙上的帝辛对视着:“固有铁骑千万,龙袍加身,你就真当是帝王了么?” “孤有帝命在身,即使褪去龙袍,摘掉九旒冕,也固然是帝王。更何况孤现在有千万铁骑在旁!”帝辛冷冷的回答着我。 我轻蔑的扫了一眼城下密密麻麻的亡魂,嗤笑道:“十方幽冥所有亡魂被你聚集至此,披金带甲手握利刃后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千万铁骑?” “孤许他们尘埃落定后,重回人道,他们定当唯我是从。”帝辛双手负于身后,看了一眼无数亡魂道。 我不卑不亢的对视着帝辛:“是否重回人道定有幽冥法则来判,这十方幽冥又岂是你一人说的算?” “你所说的应该是他们吧……”帝辛淡然一笑,抬手点破虚空,虚空之中出现浮镜,镜内十方幽冥中十殿阎君皆被用铁链捆绑在数十条巨大的铁柱上。 我默默地转头,面色依旧平静的道:“看来你已是从封神榜中拿回全部法力。” “三千年的时间,孤岂是虚度光阴?”帝辛冷笑的看着我,道:“孤欣赏你才留你一命让你寻找八颗舍利,现如今你的确没辜负孤的一片心意。” 帝辛话音落下,大手一挥,酆都城内顿时亮起七道金光,金光呈现圆形,朝着我急速飞来。 我毫不犹豫的伸出手,七颗舍利顿时平静的落入我的掌心。 帝辛能够将七颗舍利归还于我,我一点也不例外。 当初准正将舍利存入酆都城内的地藏庙中,修为不足者根本不敢靠近,如今舍利在帝辛手中,看来帝辛的修为不在我之下。 事实上帝辛很想杀我,他之所以没有杀我,是还不到时候。 换句话来说,他还有用得到我的时候。 我手握七颗舍利,但是却并未将他们吸入体内,不是我不想,而是心理有一股执念我允许我这么做。 这股执念来源于另一个记忆,是准正。 我并没有着急,而是将舍利握于掌心抬头看向帝辛。 帝辛站在城墙之上,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挥手时亡魂大军顿时后退数步,灰尘四起。 他举手投足之间满满的王者之气:“孤有龙袍在身,亡魂大军在前,你不妨四下看一下,孤还缺什么?” “帝王素来六宫粉黛,三千佳丽,所缺的不过是个人罢了。”我虽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却在冷笑。 帝辛悠长的叹息道:“纵然孤天下无双,却没有红颜在旁,又岂能算是真正的帝王?孤所缺的当真是爱妃一人。” “帝王无需在我面前鬼话连篇,你想要什么,想要得到什么,我早已看透。”帝辛一直以为我还是凡人准正,但事实上他做这一切的目的以及用意所在我却全部都知道,这么一来他在我面前就犹如是一个傻子一般。 帝辛眉头一皱,转身紧紧的盯着我看,深沉的道:“你不是准正?” “准正已然消散。”我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帝辛再问:“你可是地藏?” “地藏还未归来。”我继续回答道。 帝辛终于庞然大怒,他虎目圆瞪,脚步移动身子便是出现在我面前,我距离帝辛不过只有一米的距离,他一身龙袍闪耀无比,我这一袭粗布袈裟完全不能比拟。 “告诉孤,你是何人。” 我挺直脊背,双手合十轻诵道:“阿弥陀佛,贫僧一不是地藏,二不是凡夫准正。帝王问贫僧是谁,贫僧也不知。” “你既不是地藏,为何有地藏金身,为何知孤所为。你又说你不是准正,那为何又知孤与准正之间的承诺?”帝辛眼神凌厉的看着我。 我拆穿了他的阴谋,他竟然没有动怒,也没有慌张,看来他根本就没有打算继续瞒下去。 “不是凡夫准正却知准正与帝王之约,拥有地藏金身知晓地藏往事,但却没有地藏之能力。帝王不妨细想一下,我……是何人?”我轻笑一声,微微低头。 帝辛才思敏捷,智慧过人,紧锁的眉头没过多久便是舒展开来:“你取回了地藏的记忆,到地狱道拿回了地藏的金身?同时……还保存了准正的记忆?” “正是如此。”我静静的点头。 帝辛挥袍转身,负手而立道:“那孤应该是当你是准正呢,还是当你是地藏呢?” “准正和地藏共存一身,帝王若想当贫僧是准正,贫僧便是准正,帝王若想当贫僧是地藏,贫僧便是地藏。”我不假思索的开口回答道。 帝辛微叹一声,道:“相比之下,孤更喜欢和准正攀聊。” “贫僧便是准正。”合起的双手缓缓分开,我从容不迫的站在帝辛身后。 帝辛转过身来看我,好似他又见到了既熟悉又久违的笑容:“八十一峰一别已有数日,不知尚可安好?” “多谢帝王挂念,至今安然无恙。”我轻笑着回答。 帝辛看着我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久久之后他移开目光,轻声叹息道:“随你有准正记忆,但却不同往日。” 事实上我也是这般认为,我虽然有准正的记忆,但是现在的一言一行却完全和准正不同。 “罢了,罢了,往日如烟,去不可复返。”帝辛轻轻摆手,话锋一转,突然问道:“既然你已去地狱道拿回金身,那你可曾……见她?” “见了。”我淡然的回答。 帝辛继续问道:“那她……可曾安好?” “我先前就与帝王说,你所想的事情我都知道,你问的话不过是虚情假意,你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救地狱道内的妲己!”我皱眉看着帝辛,声音深沉的道。 帝辛默不作声,转身超前踏出一步,他径直朝上,空中就好似有着阶梯一般,承载着帝辛的步伐。 没有多久帝辛便是重新回到酆都城的城墙上,他负手而立面色威严的看着我。 接触到帝辛的目光时我就知道,他根本不会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告诉孤,孤要作何打算!” 我没有去回答帝辛,答非所问道:“洪荒镜所在何处?” “在孤手中!”帝辛猛然伸出手,火龙冰凤缠绕着帝辛的手臂,一面平静的镜子顿时浮现出来。 我心中微微一惊,皱着眉不为所动的说:“既然你拿了洪荒镜,那想来五色彩石你也尽得吧?” “你果真什么都知道……”帝辛看着我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我相信他现在会更加想杀我。 不过,他越是想杀我,就越是不能杀我。 “五色彩石遗落人间数千年,孤又怎能尽而得知?”帝辛轻点火龙冰凤,火龙冰凤立即乖巧的缠绕在帝辛的手臂上。 我不以为然的道:“先前洪荒镜出现异动,若非秦广王用法力克制,恐怕早已束缚幽冥殿进入十方幽冥之中。洪荒镜原始洪荒,能够让得洪荒镜产生异动的怕是只有五彩神石,帝王即使没有得到全部的五彩神石,怕也是得知数块。” “都说佛者,大智慧也。今日一见并非传闻,孤对你心服口服。”帝辛没有反驳我,他挥手一招,三颗石头从帝辛袖袍里飞出。 三块彩石,呈现金、绿、黄三色,盘旋在帝辛头顶,其中释放而出的洪荒之气让人心生忌惮。 女娲炼石补青天遗留下的五彩神石,岂能是凡物?找到这三颗彩石想来已经用了帝辛数千年的时间。 五色彩石帝辛得其三,若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深思谋虑的帝辛不会就此将自己真正的目的坦然的说出来。 也就是说,帝辛很有可能知道其余两块彩石在何处。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你可知剩下两块彩石在何处?”帝辛伸手召回三块彩石,继续问道。 我不以为然的道:“你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为何又要多此一举的来问我?” 帝辛没有继续说话,他背负着双手看向血红的十方幽冥,沉吟了很长一段时间帝辛方才开口:“孤的爱妃,现如今如何了?” 妲己!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帝辛,心里的千思万绪最终化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恩怨情仇,怎能分明? 亡国之耻,怎能忘却? 帝辛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救妲己! 不,准确的说帝辛有想过要救妲己,但是他救妲己的最终目的却并非是所谓的情缘缠绵! 妲己,始终不过是一个衬托,始终不过是一个配角。 我终于明白……不,确切的说是准正终于明白了一个问题。 先前妙觉和青木三郎君都曾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过准正,帝辛一代王者,又位列仙班,怎么会心甘情愿不顾天界神尊去触犯天条? 准正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一直都很单纯的认为帝辛对妲己深爱有加,不忍心看妲己在地狱道内遭受轮回之苦,可现在看来所谓的‘妲己之所誉贵之,妲己之所恨诛之’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帝辛不傻,相反他很聪明。导致商朝亡国的直接原因虽并非是妲己,但又怎能和妲己脱的了关系? 帝辛能糊涂一时,岂能糊涂一世? 数千年来,又岂是一世的事情? 帝辛现在对妲己可能没有了爱,甚至是身怀恨意,那他为何救妲己? 因为妲己现在对帝辛还有用。 而且还是至关重要! 若是没错,妲己便是五色彩石之一! 第041章她是谁? “帝王心中早已无爱妃之位,之所以惦记你那爱妃,不过是知晓妲己的真正身份吧。”我淡然的说着,看着帝辛的双目变的更加平静从容起来。 帝辛对我的回答不足为奇,他坦然的道:“事已至此,孤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孤筹备三千余年,的确不是因为对爱妃的情愁,孤的确是另有目的。” “帝王所做之事大逆不道,若是放手让你去做,定当惹得天怒人怨。帝王是位列仙班之人,难道就不怕天界仙规以及众神的讨伐么?”我皱着眉道。 帝辛大手一挥,猖狂大笑:“哈哈,地藏所言真当是可笑至极!孤有帝命在身,何曾在意过所为的仙班?孤不光是不屑仙班,更是不屑于这万天神尊!孤如今有百万亡魂在旁,天地人三界皆有权踏平之,你问孤怕不怕神界天尊,那孤且问大慈大悲的地藏王菩萨,是否怕天地人三界毁于一旦?” 帝辛说的没错,十方幽冥的亡魂被帝辛号召,许诺给百万亡魂十方幽冥无法许诺之事,这百万亡魂定当全力以赴的为帝辛鞍前马后。 “阿弥陀佛。”我双手合十轻诵佛号:“冤冤相报何时了,帝王若是放下屠刀,贫僧定当度帝王成佛。” “好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帝辛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高傲的仰起头道:“你让孤放下屠刀,那三千余年前,堂堂女娲设计毁孤商朝社稷之时,可曾想过放下屠刀?” “是!孤的确如后人所说昏庸残暴,那孤可要问问,历代王朝帝君千万,可有不昏庸不残暴之人?女娲想要编排封神榜,让得姜子牙老头封天界神尊,为何要让孤商朝付出如此之惨重代价?” 我早就该想到帝辛的真正目的,他的确不是为了妲己。帝辛六宫粉黛无数,又怎么会去如此在意一个妲己? “三千年来你不忘旧恨,筹备如此之多,就是想要重头来过?”我仍然平心静气的看着帝辛。 帝辛猛然挥手,一尊龙椅从天而降,帝辛转身坐上龙椅,双手平静的放在龙头,无比威严的回答我:“孤相信,若是重来,孤的大商将会更上一筹!” “事实上你想要的又何止是大商?”我漫不经心的抚了抚一旁岩石上的灰尘,然后盘坐在岩石上,静静的开口道:“人有多强,欲望便有多强。你有仙术傍身,若是回到大商时期,区区人界怎能满足你?怕是到时天地人三界都将会成为你的囊中之物。” “不管从何说起,不管结果如何,你所做之事都不过是一己之欲。若真如你所想,你若真这般做,那你可曾想过如今三界的人该当如何?你一念起,就真的要让无数生灵陪你颠倒余生么?” 帝辛缓缓的站起身,平静的道:“一将功成万骨枯。” “我坚信你筹备数千年,万万不是贫僧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既然如此,那贫僧也不会让得帝王这般轻易得逞!”我站起身来,斩钉截铁的看着帝辛。 帝辛意味深长的笑着,酆都城下百万亡魂早已摩拳擦掌,见我如此不识时务,顿时超前踏步,手中利刃纷纷指向我。 “住手!”千军一发之际,帝辛却是突然开口,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道:“地藏当真是好算计,你知孤入不了六道无法接回爱妃,能够进入六道的只有你,你知孤不会轻而易举的杀掉你……” 六道乃天地法则而成,不管帝辛如何强大他都休想沾染半分。 帝辛不杀我,那是因为还要借我之手,救出地狱道内妲己,只有救出妲己,帝辛数千年的心血才不会毁于一旦。 帝辛想要颠倒是非,重回大商时期。 他若想回大商时期就必定要借助洪荒镜,洪荒镜乃是洪荒时期所留圣物,启动需要女娲补天时留下的五彩神石,历经数千年光阴,五彩神石帝辛得知其三,还剩两颗不知所踪。 但可以肯定的是,其中一颗便是地狱道内的妲己。 昔年帝辛狂傲至极,亵渎女娲,世人皆知女娲派三妖蛊惑帝辛,暗中辅助周武王完成武王伐纣,编排封神榜。但不知的是,那三妖之一的妲己其实则是女娲补天所遗留下的一颗神石。 帝辛之所以筹备那么多,就是想要让得妲己辅助他重回大商时期。 只是……只是那最好一颗神石到底在何处? 帝辛筹备千年,没有到万无一失时定当不会露出马脚,如今他孤独一掷,怎么会不知道最好一颗神石在何处? 我拥有檀陀地藏以及准正二人的记忆,却不曾知道剩下的一颗神石在何处,而帝辛看样子却无比清楚。 有过遗忘? 难道我忘记了什么? “地藏大善大智,怎就心甘情愿的在这地狱道内镇守千世?”帝辛看着我的目光变得有些温和起来,他轻声的说:“孤若许你,洪荒之后,三界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藏可愿辅助孤造就大业?” “帝王太看得起贫僧了。”我双手合十微笑道:“贫僧并非胸无大志,只是这大志的方向却不在帝王所指之处。度尽六道,善化万恶,便是贫僧所念大志。” “你现在可还不是地藏。”帝辛双目深邃的看着我。 我不以为然的道:“即使贫僧现不是地藏,但也做不出助纣为虐之举。” “咔嚓。” 帝辛手中的龙头猛然碎裂,我相信我的话成功激怒了帝辛,若是我对他无一点用处,我相信自己现在已经死了百次,甚至是千次。 饶是如此,他现在依然不会杀我。 “好!好得很!”帝辛深吸一口气,注视着我道:“孤……孤现在想和准正说话,想问准正一事。” “帝王若有话要说,直言便是。”我平静的道。 帝辛慢慢的从龙椅上站起身来,看着我道:“准正,孤且问你。你可还记得与孤许诺之事?” “许诺之事……”我皱着眉看着帝辛,脑海里出现阵阵恍惚,准正的记忆浮现而出,无论我如何去想,去看,都不曾记得什么时候与帝辛有过承诺。 帝辛见我久思不语,顿时怒道:“孤认你为君子,方才信你之言,如今你在孤面前想要出尔反尔不成?” 我没有去回答帝辛的话,缓缓的闭上双目。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是我却总感觉自己的记忆中有过遗失。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先前准正的记忆有过遗失。 但是……到底是哪里遗失的我却又不曾记得。 “既然你想不起,那让孤帮你回忆一番可好!” 帝辛的话让我睁开双目,站立在酆都城上的帝辛,猛然伸出手,缠绕在帝辛手臂上的冰龙火凤顿时飞出,那一面平静的洪荒镜也浮现而出。 冰龙火凤围绕着洪荒镜飞腾,最后牢牢地缠在洪荒镜上。 三颗神石被帝辛抛出,镶嵌在洪荒镜的三颗槽孔上。 帝辛伸手轻点,仙术法力涌动,灌输进洪荒镜之中。 平静的洪荒镜随着帝辛的仙术法力打入,顿时荡起阵阵涟漪,最后一道画面出现在洪荒镜中。 我移动着目光到洪荒镜上,格外入神的看着洪荒镜上的画面。 画面里的人和物我都看到过,在准正的记忆中看到过。 洪荒镜之中,天空繁星点点,显然已是昼夜。 孤独的庙堂外站着数人,其中醒人耳目的当属是帝辛和准正。 帝辛驱使着法术,控制着一位女子,那位女子是谁我不记得,更具体的说我根本不认识那位女子。 可是……可是当准正颤巍的走到帝辛面前,柔弱的低下头时,我心中莫名的被牵动起来。 “千百年来,我们二人也算是亦敌亦友。我向你保证,聚齐八颗舍利之前我不动她分毫。等你再见她时,便是你聚齐八颗舍利之时!” 洪荒镜中的帝辛,从容不迫的对着准正说道。 准正那咬牙切齿,悲伤欲绝的表情看在我眼里变得更加的莫名其妙。 我不明白准正为何会为了一名女子变成这般模样,在准正的记忆中这名女子一直未曾出现过…… “遵守你的诺言,他日我见到她时,若是你伤她半分半毫,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 洪荒镜中,准正抬起头的那一刹我清楚的看到了落在他脸颊上的泪水。 “君无戏言!” 落在我耳边的话仅剩下帝辛的一句‘君无戏言’。 帝辛伸手收回洪荒镜,转身看向我道:“你现在可曾记起当日与孤所定下的诺言?”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帝辛,事实上我到现在依然没有记起什么时候和帝辛有过这般承诺,还有……还有洪荒镜中的那位女子。 我不知道那名女子是谁,也不知道那名女子和准正是什么关系,更不知道准正为何要为了那名女子去做这一切。 我感觉脑海中的两股记忆正在不断的纠缠,头疼欲裂的感觉让我险些无法站稳。 我死命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脑海里不知何时出现了那名先前在洪荒镜中所看到的女子容颜。 “她是谁……她到底是谁……” 我颓废的跪在地面上,不断的摇着头,嘴中反反复复一直是这几句话。 “八颗舍利你尽数找齐,孤也遵守诺言。你问她是谁,倒不如亲自看看她……” 我缓慢的抬起头,近在咫尺的容颜让我忍不住想要去伸手抚摸。 只是……只是伸出来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第042章约定 “准正……是你么……” 站在我面前的女子轻轻的伸出手握住我停在半空的手掌。 接触到她的手时,我竟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熟悉。我不明白,面前的这位女子为何会让我心生这般感觉,我只知道在我的记忆力或者是说在准正的记忆力,这位女子一直都未出现过。 “女施主……请自重。” 我挣扎着将自己的手从女子手中抽出,慢慢的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微微鞠躬。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女子似乎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一切,她仍旧执着的上前,想要再度抓住我的手。 我挪动着脚步后退半步,不留给女子机会。 “阿弥陀佛,女施主所念之人现已化为凡尘。我与女施主素未谋面,不知女施主所言之意。”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疼痛难忍,宛若是心如刀绞一般。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不……不可能,他不会离开的,他不会离开我的,你就是他……你就是他对不对。”江冰始终是未能把持住,悲伤欲绝的摇着头,一步超前,扑进我怀中。 我不知所措,想要推开她的身子,心中的一抹执念却未能如我意。 我咬着牙别过头,双手放下,没有去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做的那么多。我都知道……”江冰躲在我怀中,使劲的摇着头,她的双手死死的抓着我的衣襟。 我很清楚,她现在很是渴望我将她揽入怀中,狠狠的抱紧她。 但是我并没有那么做,我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她到底是谁,我为何对她心存一抹难舍之意。 这种感觉来源于准正,可我在他的记忆之中分明记不起这位女子,记不起她到底是谁…… “从一开始你们下幽冥来救我的时候,我就从青木三郎君那里得知你是檀陀地藏转世的消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是檀陀地藏,在我眼里你就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准正,你没有舍己救天下苍生的大志,你也没有为名为利的欲望,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你最后追求的是什么……” “你不过是想和你爱的人,长相厮守。你不过是想远离红尘俗世,隐居山林……” 我静静的站在原地听着她说下去,她所说的这些的确是准正心中所想,最起码……最起码我现在能够感觉得到。 “我也想……我也想和你隐居山林,深居简出,不过问世间一切,做一对双宿双飞的鸳鸯,哪怕是一对苦命的鸳鸯……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这么做。因为……因为我知道啊,我知道你是檀陀地藏转世,你有重任在身,我要是强行将你后路斩断,那这世间……怎么会安好……” 脸颊上湿润让我恍惚的怔在原地。 我……我哭了…… 我竟然会流泪。 不,这不是我流的泪,这是准正……是准正。 我强行将这一切的来源都归根结底到准正身上,但是……但是我明白现在的我就是准正…… “你太过自以为是,你真的很自以为是。你真的以为你和道觉许下的承诺我会不知道么?你为了救我一命,不惜赌上自己百年光阴,这一切我都知道……我心里都很清楚。但是……但是我却无能为力,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不会如愿以偿,你若真的能够在道观内度过百年光阴,我也心甘情愿的陪你留守下去。但是……但是这终归不能实现,因为你终归会变成檀陀地藏,就像是……就像是现在这样……” 被死死抓住的衣襟慢慢的放开,怀中的江冰轻轻的从我怀中脱离,她站在我面前,容颜近在咫尺。 “你哭了……”江冰凄惨的一笑,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我脸上的泪痕。 她的手虽然很冰、很凉,但是抚摸在我脸上时,我却能够感觉到温暖,这温暖来源于心。 “你不该哭的,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儿,男儿怎能轻易流泪,该哭的人是我……” 脸上的泪水被她尽数的擦拭掉,我依旧不动于衷,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为了我不惜放下世间一切,却寻找那所谓的佛珠舍利。这份情,江冰铭记在心。既然这一世,无法偿还,那就用江冰的三世来还你情意……” “我什么也不想求,什么也不想奢望,只想问你,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 她慢慢的抬起头,清澈透底的睦子,不知为何会让我感觉到阵阵的失落。 她说应该流泪的人不是我,而是她。那她为何一滴泪没有流下?难道……准正在她心中,不值一滴泪么? “他不会记得你。” 说话的不是我,是一直未曾露面的赵继佑。 从黑暗中走出,赵继佑毫不犹豫的跪在我面前,开口道:“地藏前往六道取回金身,赵继佑便是一直留守在三生石旁。地藏走后不久,帝辛便是君临天下扰乱十方幽冥。帝辛号召百万亡魂,许诺百万亡魂,尘埃落地方得轮回,百万亡魂无一有异,听帝辛号召战十方幽冥鬼差神众。帝辛以一己之力,力扛十殿阎君,后将十殿阎君缚在幽冥殿中,帝辛抢夺洪荒镜,号令百万亡魂,独守酆都城。” “帝辛君扰乱十方幽冥前,孟婆知赵继佑是地狱杵所化,对地藏有重用,便将赵继佑隐藏在忘川下。如今地藏金身归来,赵继佑现身辅助地藏造就大业,平定幽冥之乱!” “他……他不记得我了?”我相信江冰对赵继佑所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想知道我记不记得她。 但事实也正如赵继佑所说那般。 “地藏说的没错,准正已化凡尘,不会记得你……”赵继佑转头看向江冰决然的摇头回答。 江冰失魂落魄的后退,一个不慎跌倒在地,她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渴望:“不……不可能,他不会忘记我……” “他若是忘记我,又怎么会记得你?” 赵继佑看了我一眼,深吸一口气道:“准正先前掌握舍利,可惜六根不净,心智不坚,若是强行使用舍利中的法力,将会走火入魔,不可收拾。准正为情所困,但又必须要救你。他为了救你……不惜喝下孟婆的忘情水,忘记了你与准正的林林总总……” “忘情水……” 我恍然大悟,彻彻底底的明白了一切缘由。 准正为情所困,若是动用我留下的法力必定会走火入魔,为了不走火入魔,准正喝下了忘情水,忘却了眼前女子。 “他……他真的不记得我了?”江冰悲伤的摇着头,不可置信眼前的一切,仍然抱着侥幸心理去问赵继佑。 赵继佑坚决的点了点头道:“不记得……” “阿弥陀佛。”我双手合十,轻诵佛号:“贫僧早已告诉女施主所念之人已化凡尘,还请女施主勿要多念。” 口气的决然,竟然让我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楚。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脑海里准正的记忆在不断的挣扎抗衡,好似要冲出我的束缚。 “不可能……他不会忘记我……不会的……” 江冰跌落在地,悲伤欲绝的摇着头,脸上仍然是不可置信。 我没有再去看江冰,转头盯着赵继佑道:“你已决定现身,是否了却尘事,甘愿化杵?” “赵继佑已然了却诸事,甘愿化杵!”赵继佑尊敬的朝我拱手。 我重重的点头,正要去看向城墙之上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帝辛时,一道倩影却挡在我身前。 “能不能……能不能再让我抱你一下。” 还未等我说话,江冰便是再度的扑进我怀里。 我悬起来的手慢慢的放在江冰的后背,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江冰的身子微微一颤,还未等我回过神来,江冰便是趴在我的耳边,轻声细语一番话。 我猛然将江冰推开,正想要开口说话时,却看到一条铁链从酆都城的上袭来。 铁链牢牢的缠住江冰的腰肢,帝辛手臂一挥,铁链乃至江冰整个人便是朝着酆都城上飞去。 我立即伸手打出一道佛印,试图与帝辛抗衡,帝辛完全没有将我放在眼里,手掌轻轻一挥,我打出的佛印便是不攻自破,消散在十方幽冥中。 我踉跄的后退数步,直到双脚深深的陷入地面方才停止下来。 “君无戏言四字并非是说说就算,帝王有帝命在身,君字必然能够担当的起,如今贫僧已经找到八颗舍利,帝王为何出尔反尔?!” 我心中虽有怒意,但却依旧平静的看向帝辛。 帝辛沉吟一番,看着我道:“那地藏可愿将八颗舍利融入一体?” “……”我紧紧注视着帝辛,久久未语。 帝辛轻笑道:“孤昔日与地藏有过诺言,找到八颗舍利便是你见她时。孤并未说过要放她,如今地藏找到了八颗舍利,见她一面之事,孤也完成。地藏若想救她,就要将那八颗舍利融入一体!” 帝辛打的什么注意我怎么会不清楚? 我若将八颗舍利融入一体,势必会转世成佛,成为真正的地藏。 但是到得那时,我所对付的不仅是帝辛,还有地狱道内的无数冤魂邪念。 若是控制不住,三界毁于一旦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我低头看了一眼七颗舍利,决然的将七颗舍利放入袖袍之内,抬起头对视着帝辛道。 “帝王不过是想要救出妲己,我若将妲己放出,你可愿放了江冰?” 第043章重振商朝 “地藏口口声声说已忘却凡尘,看来也并非如此。”帝辛撇了一眼一旁被铁链捆着的江冰,忽然意味深长笑道:“地藏若帮孤救出爱妃,孤定当放了他。” “好。”我毫不犹豫的开口道:“贫僧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是帝王,有帝命在身,贫僧希望帝王切勿荒废了‘君’字。” 帝辛没有在说话,微微挥手,百万披金带甲亡魂朝后退去。 他能有这般动作,也算是答应了我说的话。 赵继佑靠拢过来,不多言的站在我身旁,甚至是也未曾问我为何要这般做。 这是他应该做的,他不过是地狱杵的化身,地狱杵是我的法器,他没有任何说话的机会和说话的权利。 檀陀地藏毕生法力佛学化为八颗舍利,其中七颗舍利蕴含无上佛学,而那第八颗舍利则是化身为地藏金身,永世镇守地狱道内。 如今夺回金身也算是拥有了第八颗舍利中的法力,只是……这些法力还远远不够召回地狱道内的妲己。 我拿出六颗舍利,毫不犹豫的将其放在掌心中,然后重重的捏碎。 六颗舍利化为金色光芒入我体中,六颗舍利的法力颇为强横,虽不比帝辛,但是对付这百万亡魂还是轻而易举。但是我却并没有打算要对付这百万亡魂。 还剩下最后一颗舍利。 我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掌中的舍利,或许是因为其与舍利都在我身上的缘故,放在掌心中的最后一颗舍利竟然变得不安分起来,开始发出嗡嗡的鸣声。 无论如何,这枚舍利是万万不能被我吸取的,如若不然的话檀陀地藏正式回归,地狱道将会得已大赦,到得那时天地人三界所面临的灾难不亚于帝辛君临天下,启动洪荒镜! 将这最后一枚舍利反握与掌心,我闭目盘坐,恢复着六颗舍利带来的佛学法力。 赵继佑很是尊敬的站起身,守卫在我面前,虎视眈眈的看着百万亡魂大军。 赵继佑为地狱杵所化,十方幽冥之中胆敢大逆不道、逆天而行的亡魂若是触碰,必将烟消云散。 百万亡魂是惧怕赵继佑的,最起码他们现在不敢有所动作,即使是帝辛下令恐怕也不敢枉然上前。 我闭目诵念佛法咒文,将六颗舍利所带来的无上佛学法力和金身融入一体。如今有了檀陀地藏记忆,这些佛学法力我用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 闭目许久后,我缓慢的睁开双目,挥衣起身。 赵继佑冲我点了点头,毕恭毕敬的站在我身旁。 我看了一眼城楼上不为所动,等待着我的帝辛,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抬手轻点虚空,嘴中诵念出佛咒,一道金光顺着我的手指激射而出,最后落入虚空之中。 原本平凡的虚空随着金光的没入,顿时荡起道道涟漪。 我缓慢的放下手,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开始盘腿而坐,诵念地藏经。 虚空在此时犹如是一面平静的湖面一般,但是现在这平静的湖面却被投入许许多多的碎石,涟漪开始越来越大。 大到将虚空撕裂开一道裂缝。 随着裂缝一同传来的还有阵阵嘶吼,哀鸣声。 地狱道内的八大热地狱以及八大寒地狱,在此刻完美无缺的暴露在虚空之中。 八大热地狱以及八大寒地狱之中关押、镇守的无数冤魂邪念在此刻就犹如是,饥饿辘辘的苍狼看到了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 撕心裂肺的哀鸣嘶吼声,竟然让得百万亡魂都不由自主的退后数步。 “地藏在此,尔等宵小休要放肆!” 站在我身旁的赵继佑不为所惧,声音雄厚的喝止着八大热地狱以及八大寒地狱中的无数冤魂邪念。 或许是赵继佑是地狱杵所化的缘故,他的一吼之下,裂缝中的哀鸣声真的是小了许多。 “我设法撕开六道裂缝,就是为了将你召出,都是这般了,那就出来吧。”我缓缓睁开眼,看了一眼裂缝平静的开口道。 裂缝之中,响起一阵犹如风铃般的悦耳笑声:“小女子当地藏所言是戏言,未曾想到地藏真的为了小女子撕裂六道虚空,将小女子从地狱道内救出。” “我并非是要救你,送你入轮回是在你了却尘事的情况下。”我面无表情,冰冷的道。 一袭白衣的装束她千年来从未变过,饶是千年已过,她那般容颜仍旧是百般妩媚。 “三千余年已过,小女子静心留在地狱道内听地藏诵念佛经,还能有何事让得小女子放不下的?”妲己站在虚空裂缝前,却不曾踏前半步。 她是戴罪之身,身有十殿阎君的封印,若没有我出手她万万不能踏出地狱道半步。 “爱妃……” 忽如其来的呼唤声,让得妲己整个人的身子猛然一颤。 她猛然回头看向酆都城,龙袍加身身坐在龙椅上的帝辛威风凛凛,丝毫不减当年之风采。 或许是三千余年没有看到过妲己的缘由,帝辛整个人的身躯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说起话来声音更是变得无比温和,哪有先前那般凌厉威严。 妲己脸上妩媚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看着酆都城上的帝辛,哆嗦着嘴唇,轻唤:“大……大王。” “爱妃!”无论帝辛要救妲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那三千多年的相思之苦,仍然无法挥之抹去。帝辛整个人直接腾空而起,脚踩虚空朝着裂缝走去。 裂缝外的妲己缓慢的伸出一只脚,只是还未等她踏出裂缝空中便是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一道天雷立即劈下,将妲己整个人劈到在地。 “爱妃!”见得妲己娇躯受损,帝辛庞然大怒,抬头看天时,空中天雷早已消散,帝辛回头怒瞪着我,大喝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双手合十不慌不忙的道:“妲己戴罪之身,被十殿阎君封印地狱道中,永世不得轮回,怎能轻易走出地狱道。” “十殿阎君皆被孤控制住,既然是十殿阎君封印的爱妃,那孤就让十殿阎君解封!”帝辛大怒,挥手就要提出幽冥殿的十殿阎君,但是他还未出手便被我阻止。 我不卑不亢,继续道:“妲己生时所做之事,天怒人怨,即使十殿阎君解除封印,妲己仍然不得踏出地狱道半步。” “你敢戏耍孤?!”帝辛终归还是未曾克制住,他庞然大怒时,百万亡魂超前踏步,剑刃齐齐指向我。 赵继佑不知畏惧的抵挡在我面前,虎视眈眈的看着百万亡魂。 “贫僧与帝王有约在先,帝王何出此言?”我依旧平心静气的看着帝辛。 帝辛深吸一口气,招手时蠢蠢欲动的百万亡魂大军顿时停下脚步。 “孤若放了她,你可愿将孤的爱妃救出?” 我双手合十道:“帝王若依约行事,贫僧定当救出妲己。” “好!孤且信你一次,你若食言,此处无一人能够活着离开!”帝辛招手,捆绑在江冰身上的铁链顿时松散下去。 我看了一眼赵继佑,赵继佑微微点头,置身一人朝着酆都城走去。 百万亡魂大军顿时让出一条路,赵继佑信步其中从容不迫。 行至到酆都城城下时,我伸手打出一道法力,金光从我手中点射而出,最后包裹江冰,让得江冰整个人凭空而起,随后又稳稳的落在赵继佑身边。 “该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帝辛见我救下江冰,顿时回头看我。 我默不作声褪去身外粗布袈裟,抬手朝着裂缝挥去,与此同时我双手翻转,结下卍印打在袈裟上,嘴中诵念佛教六字真言,催动佛法法术。 卍印决落入袈裟,原本的粗布袈裟立即变得金光璀璨。袈裟在我的控制之下,将妲己上空笼罩进去。 重新站起身的妲己,小心翼翼的朝外踏出一步,空中天雷再次浮现,只是天雷却被我袈裟抵挡住。 帝辛见妲己安然无恙,顿时超前踏步,一手拉住妲己。 “大王……” 三千余年未曾见面,曾经是是非非,林林总总在眼前逐一划过。妲己的声音明显的在颤抖。 帝辛没有多言,一把将妲己揽入怀中。 妲己在帝王怀中早已泣不成声,帝辛眼中的悲伤并非是装出来的,他对妲己……仍有旧情。 只是,只是那抹悲伤并无多久便是被一抹决然所代替。 帝辛抓起妲己的肩,悲痛的数起三根手指,声音沙哑的道:“三千年!孤等了爱妃三千年的时间,三千年来孤日夜难免,往日一切历历在目。武王讨伐孤时,孤荒废朝政,丢弃家国,孤有罪!孤罪不可赦!” “大王……大王……”妲己一把抓住帝辛的手,咬着朱唇,泪如雨下,拼命的摇着头:“大王无罪,有罪的人是臣妾,是臣妾迷惑大王……是臣妾让得大王荒废朝政,全部的过错都是臣妾,大王莫要自责……莫要自责……” “三千余年,孤茶不思饭不想,心中对爱妃的愧疚难抹。孤恨!”帝辛咬牙切齿的模样极其恐怖:“孤恨无能,孤是亡国之君,无颜面对历代君王。孤更无颜面对爱妃……” “大王是一代君王,朝野之上无对无错。大王天地无双,一人独立,大王说是错,天下一切皆是错,大王说是对,天下一切皆是对……一将功成万骨枯,臣妾之路早已铺好,大王无需自责。”妲己拼命的摇着头,绝美的容颜上浮现道道泪痕,让人心生不忍。 帝辛伸手轻轻拭去妲己脸上的泪水,轻声的在妲己耳边道:“孤若重振商朝,爱妃可愿陪孤君临天下?” “大王……”妲己抬起头看着帝辛,满脸的不可思议让我心里升起一抹不安。 这抹不安并未持续太久,因为空中膝盖弯曲的帝辛已然站起身来。 他一手搂着妲己,一手大挥,朝着百万亡魂厉声大喊:“孤若重振商朝,定许你们轮回转世福寿无疆,尔等若愿陪孤征战沙场,边将下方叛逆者,速速拿下!” 第044章帝辛之乱(上) 心中猛然一惊,我面色立即大变起来。 百万亡魂大军听得帝辛一言,面对地狱杵所化的赵继佑虽迟迟不敢上前,但其中必然也有拼死一搏之辈。帝辛话音未落,原本让出一条路的百万亡魂顿时蜂拥而至,朝着赵继佑以及江冰袭去,手中利刃倾指他们二人。 “亏你帝命加身,竟然出尔反尔!”面对暴乱,我显然难以沉下气,庞然大怒的看着帝辛。 帝辛立于虚空,手揽妲己腰肢,癫狂大笑:“爱妃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孤,朝野之上无对错之分!孤有帝命加身,所做一切皆是正举,成王败寇的道理,地藏想来比孤更加清楚。” “地藏大可睁开眼看看,如今孤爱妃在怀,百万大军在旁,可当真算的上是真正的君?” 我无暇与帝辛争辩这些,眼中只有江冰安危。 百万大军如同饿狼扑食一般朝着中央江冰和赵继佑扑去,赵继佑虽是地狱杵所化,但现在并非是真正的地狱杵,他所能做到的只有用道法修为来克制周围亡魂。 好在被幽冥惊雷劈下赵继佑道法修为大涨,一手护住江冰,一手紧握六道陨,道术连连使出,无数亡魂倒也难以近身。 但是这般支撑并不能持续多久,亡魂有百万可源源不断,而赵继佑却只有一人,一人之力固然很强但想要抵挡住这般强横的亡魂大军,还是痴人说梦。 我面无表情的盯着天空,开口大喝道。 “帝辛入魔,想要借助洪荒镜重振商朝,如今十方幽冥已陷入混沌之中,万天神尊难道想要看着天地人三界陷入一片混乱么?!” 我话音落下,空中惊雷不断。 “既然不愿看此大劫将至,万天神尊为何迟迟不现身!” 空中惊雷之声源源不断,昏暗的天地闪现出道道金光,犹如拔云见日一般。 金光笼罩之处,无数亡魂大军发出竭嘶底里的嘶吼之声。他们本身便是十方幽冥内的亡魂,按照章程本该入十八层地狱遭受地狱之苦,刑期满时方才得到轮回,而现如今却是助纣为虐,当然是犯了幽冥法则之罪。 万天神尊降临于此,数以万计的亡魂定当无处躲藏。 金光乍现之后,昏暗的幽冥上空站满了神尊。 闪耀无比的金甲,方才算的上是真正的披金带甲,相比之下帝辛所驱使的百万亡魂更是弱上了一筹。 “吾乃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特携五岳正神,南岳大帝,中岳大帝,北岳大帝,西岳大帝,雷部二十四位催云助雨护法天军,乃至三界首领八部三百六十四位清福正神来此平定幽冥之乱,还天地人三界安宁!” 空中之人坐下黑麒麟,手握雌雄鞭,拱手坦然之言,犹如惊雷之怒,传荡十方幽冥。 单单是这一句话便是让得百万亡魂痛苦万分,满地掀滚。 三界首领八部有三百六十五位清福正神,他开口之时方才说了三百六十四位,而这剩下的一位就是起祸之人天喜星,也就是立于空中的帝辛。 “哈哈哈哈!” 我不知道到了这般地方帝辛为何还会开怀大笑。 他伸手揽住妲己腰肢,行在虚空犹如平地,一步步的朝着酆都城上的龙椅行去。 “孤在位之时,尔等不过是我泱泱大商臣子,而现如今位列仙班,竟然开始来此讨伐孤!” “昔日你是帝王文武百官敬你三分,现如今却是今非昔比,你坐在那龙椅之上并非在是当年帝王,而是扰乱十方幽冥,欲让三界毁于一旦的罪人!”我双目紧紧的盯着帝辛,义正言辞的道。 帝辛冷笑,挥手轻抚妲己面容:“孤从未想过要将这三界毁于一旦,孤有今日所为全都是你们一步步逼的!孤大商虽不鼎盛,但也一片祥和,堂堂女娲乃万天神尊,为何要与我大商过意不去?她想要编排封神榜,孤不阻拦,那为何受苦的是孤!” “阿弥陀佛。”我双手合十轻诵佛号:“世间一切有因皆有果。你才思敏捷,继承王位,称王霸业并非有错,错就错在你不知天高地厚,狂傲自大。女娲大人乃是万天神尊,祭拜女娲大人之时,你贪图美色,亵渎女娲大人便是因!女娲大人心胸宽阔,虽让妲己来蛊惑与你,但这一切还是看你是否心志坚定,你若心志坚定怎会祸起?你若心智不坚,武王伐纣,便是你所尝之果!” “一派胡言!”帝辛庞然大怒,站起身来怒视着我道:“孤有帝命在身,便是人界天子,女娲不过是万天神尊,若是说起孤可和女娲平称,孤兴起吟诗作乐,又有何妨?若真如你所说那般,女娲何来心胸宽阔?若真当是孤的错,承担这一切的应该是孤才对,那心胸宽阔的女娲为何要让我泱泱大商无数臣子来承担这一切?” “三千余年来,贫僧本以为你会看透世间种种。让贫僧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事到如今你依旧执迷不悟。”我缓缓摇头,惋惜的看向妲己:“帝王口口声声说要救妲己与水深火热之中,可到头来你那所谓的爱妃却成为你走向罪恶的铺路石。你所做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一己之欲……” “住口!” 一番言语终归是激怒了帝王,帝辛探手打出道印,道印朝我急速袭来。 帝辛如今的法力早已不是在阳间所见那般简单,这一道印若击在我身上我并没有把握承受下来。 我与檀陀地藏虽然只有一颗舍利的差别,但是在法力上又怎么会是一颗舍利能够弥补的? 道印将至,容不得我考虑那般多,立即手捏佛决,口中大喝佛号,反手打出卍字诀。 “碰!” 卍字诀与帝辛所打出的道印碰撞,最后消散的无影无踪。 庞大的力道让我退后数步,每一步的踏出脚下的岩石便是崩裂开来,反而城墙之上的帝辛却是稳如泰山,不动于衷。 这一击我虽接下,但胜负显然早已分辨。 最后一颗舍利没能融入金身,我的法力远远比不上帝辛。 “贫僧还是先前那句话,帝王若是放下屠刀,贫僧定当度帝王成佛。”我双手合十,目光斩钉截铁的看着帝辛,依旧那般不卑不亢的开口,宛若是从未感觉自己输给了帝辛一般。 帝辛负手而立目光轻撇空中万天神尊,威严自在其身,即使万天神尊降临十方幽冥,帝辛身上散发出的霸王之气依旧没有任何收敛,宛若是完全没有将万天神尊放在眼中一般。 “孤筹划三千余年,怎能是你说放就放?亡国之耻,孤铭记在心,孤泱泱大商若不重振,孤活着又有何用!”帝辛轻蔑的看了我一眼,目光之中透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之色。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突然放在被百万亡魂包围的赵继佑和江冰身上。万天神尊降临,百万亡魂死伤无数,如今虽有誓死抵抗之辈,但是为数却不多,赵继佑和江冰依旧被重重包围,只是有着万天神尊在上,剩下的亡魂大军并没有轻举妄动。 目光落在江冰身上时,我发现江冰同样在注视着我,好似她的目光从未从我身上离开过一般。 看着江冰的目光没有任何留念,其中也并没有任何情愫,单单是轻撇一眼。 “洪荒镜在你手中,洪荒镜有什么能力想来帝王也是一清二楚。以你的实力闯入十方幽冥,抢夺洪荒镜早就不在话下,你之所以一直没有这般做,想来还是和我有关。”我的目光重新落在帝辛身上,深沉的开口去问。 这是一件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事情。 无论是地藏本身还是凡人准正。 檀陀地藏千年前便已经转世,转世入人道时檀陀地藏喝下孟婆汤,记忆寄存于孟婆那里,以后的事情地藏自然不会知道任何。 千年后地藏转世,准正回到十方幽冥,拿回了属于地藏的记忆。 那么,这千年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道这一切的,恐怕就只有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这一切自然和你有关。”帝辛转身重新回到龙椅前,挥袍而坐,手掌轻轻抚摸先前被他握碎的龙头,从容的回答道:“洪荒镜是何物地藏想来清楚无比。” 洪荒镜是洪荒时期留下的法器圣物,有何能力有何威力我自然一清二楚。 想要启动洪荒镜就必须要用女娲补天时留下的五彩神石,而现如今五彩神石帝辛掌握其三,还剩下两块五彩神石,妲己占有其一。 单单是三块神石便能让得帝辛催动洪荒镜,看世间过往,若是五彩神石被他尽数得到,时光扭转,重振商朝将不再是空言! “为了寻找五彩神石孤走遍天地人三界,三千余年来方才不过只得到了三块神石,至于其余两块,虽知下落却无力而为之……”帝辛说话时,目光放在身旁的妲己身上。 他伸手将妲己揽入怀中,轻抚着妲己娇容,凄惨一笑道:“这三千年,让爱妃受苦了……” 我没有说话,脑海里不断的徘徊着帝辛之言。 他用三千年的时间走遍天地人三界,三块神石已经得到,还剩下两块神石无法得到,却知道下落。 其中一块自然是地狱道内的妲己…… 妲己三千余年前被女娲大人派去扰乱朝野,却对帝辛动之真情,帝辛果真算是‘不负众望’真当是夜夜笙歌,荒废朝政,将大商推向亡国,最后武王伐纣,编排封神榜。 五彩神石是女娲大人补天留下的,而妲己又是女娲大人派去的,帝辛知道妲己是五彩神石其中一块所化,不足为奇。 那最后一块五彩神石他怎么会知道? 我耳边响起江冰扑进我怀中,说过的话,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江冰。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大王真的心意已决?”被揽入怀中的妲己,侧脸看向帝辛。 帝辛的手依旧轻抚着妲己的娇容:“孤筹备数千余年,如今即将功成名就,三界独尊。爱妃此时问孤是否心意已决,当真是让孤心底甚凉。” “孤和爱妃朝夕相处那般时日,孤心中所想爱妃难道不明白?” “不明白。”妲己看着帝辛的目光变得陌生起来,摇着头语气清冷的说:“大王变了……不再是臣妾所认识的大王。” “孤没变!”帝辛收回轻抚着妲己面容的手,语气冰冷的道。 妲己缓缓摇头,两睦之中泪水闪烁:“正如大王所说那般,臣妾与大王朝夕相处,大王是什么样的人臣妾一清二楚,以往的大王虽残暴,虽不理朝政,但却并非是胸无大志者。而如今的大王呢?” “如今的大王为了自己的王位,为了自己的天下,可以毁掉天地人三界……如今的大王为了名利可以不惜毁灭任何人……包括臣妾!” “大王……臣妾有罪,所以在地狱道内接受轮回之苦三千余年。臣妾不想大王和臣妾一般。” “臣妾……臣妾恳请大王就此收手。” “住嘴!”如今的帝辛似乎已经走火入魔,他三千余年的筹划怎么会是众人三言两语之下就能放弃的? 他站起身来挥手推开妲己,厉声呵斥道:“孤看你是在地狱道内忏悔傻了!孤乃是天子,孤是万人之上、万人敬仰的天子,孤昔年胸有大志,孤今日依然胸有大志。一将功成万骨枯,何来毁掉天地人三界一说?孤君临天下,重振商朝,三界独尊,又岂不是另一种超度之说?” “孤没变!变的人是你!” 妲己缓慢的站起身,两行清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拼命的摇着头,心中好似有着万箭穿心的痛楚。 “臣妾昔年所犯不可饶恕的重罪,死后已然被十殿阎君封印至地狱道内。三千余年,臣妾早已看透世间林林总总,大王为何还是执迷不悟……” “你说孤执迷不悟?!”帝辛怒极,扬手便要去打妲己,可是那手却是停在了半空中。 妲己凄惨一笑道:“大王如今所作所为不是执迷不悟又是什么?臣妾从未想过要让大王搭救,大王今日所作所为看来也并非是因为臣妾,而是因为臣妾是那五彩神石之中的一块!” 帝辛应该早就料到妲己会知道这一切,他猛然收回手,双手负于身后看向酆都城下的我,久久闭口不言。 “妲己再美,终究是妃。” 妲己缓慢的摇着头,那双曾经让无数人为之心颤的美目如今却是泪眼婆娑。 “臣妾自知自己罪不可赦,臣妾只是不想让大王在一错再错,大王既然不肯就此收手,那就……” “那就别怪臣妾无情无义!”妲己话音落下,抬头看向头顶的金衣袈裟。 我已经知道妲己要做什么,我想要伸手去阻止,但是手伸到了半空之中却是缓慢的停止下来。 金衣袈裟有我法印在,若是妲己自己伸手退掉袈裟,天雷将会轰顶而至。到得那时妲己将会烟消云散,那所为的神石之一也将会化为乌有。 “你要干什么!”帝辛有所察觉,在妲己伸出手的那一刹便是猛然握住妲己的手,面色郑重的看向妲己:“孤三千余年筹划,本以为会换来爱妃的鼎力相助,万万没有想到爱妃非但不助孤,还要毁孤的千年心血!” “臣妾昔年之过,天怒人怨,地狱道三千载,臣妾日夜忏悔。臣妾不想大王在走上这条不归路,再和臣妾这般,惹得天怒人怨,到头来不但是一无所有,反而还背负千古骂名,臣妾恳求大王收手!” “啪!” 重重的巴掌声在这片空间中不断的来回徘徊。 “放肆!”帝辛挥手,妲己脸上留下清晰的巴掌印。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若在往日,帝辛定当不会手下留情,可是如今面对的人是妲己,妲己不仅是帝辛曾经的挚爱,更是他重振商朝的棋子,不管出于什么,帝辛都不会去杀妲己。 “牧野一战,孤鹿台自刎,大商覆灭时,孤就早已背负千古骂名。事到如今,孤怎会去在意人们所说之言?千年心血孤若功成名就,这世间还有何人胆敢去辱骂孤?功成名就时,孤三界独尊,当受万人敬仰!”帝辛盯着妲己的目光充满了恨铁不成钢,那双虎目中竟然没有半分半毫的怜悯之心:“你让孤收手,孤怎么能收手?孤若收手千年心血毁于一旦不说,这万天神尊又怎会轻饶孤?” “地藏……地藏……”妲己失魂落魄,目光看向城墙下的我,紧紧抓着帝辛的衣摆语气恳求的道:“大王若是收手,地藏肯定会救大王的。即使地藏不救大王,那臣妾也愿和大王共患难!即使再受三千余年地狱道之苦,又有何妨?大王……莫要一错再错!” 帝辛没有再去回答妲己,转身与我对视。 我双手合十,毫不惧怕的看着帝辛那双冰冷异常的睦子。 妲己之言全是劝阻,我知道这些话对于现在已经入魔的帝辛来说,完全没有用,依然让妲己说完我不过是想拖延时间。 万天神尊在上,亡魂残兵不敢轻举妄动,赵继佑和江冰二人已经悄悄的移到了我身边。 只要江冰在,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我悄然无声的舒了一口气,坦然的看向城墙上的帝辛。 “事到如今孤没有退路,只能背水一战。”帝辛背负着双手,从始至终都未去正眼瞧上一瞧满天的神尊,宛若满天神尊在他的眼中完全不值一提一般。 妲己看着帝辛的目光充满了决然和失望:“大王若真已决定,臣妾……臣妾誓死不从!” “由不得你!”帝辛的突然暴怒让得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转身伸手掐住妲己脖子的那一刹,我就知道帝辛已经准备好了拼死一搏。 也完全的明白,这一切根本不是妲己三言两语就能劝阻的。 “昔年孤负于你,孤本想功成名就后,再将你救回继续辅助孤的大业,到得那时你便是千古一后。可惜你非但不辅助孤造就大业,还出言相阻。”帝辛眼里的柔情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残忍的决然:“孤念旧情,方才和你多言那么多,孤若不念旧情,你早就有了如今下场!” 被捏住喉咙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妲己拼命的摇着头,用眼神去阻止着帝辛。我相信,妲己并非是要阻止帝辛去杀她,而是阻止帝辛莫要一错再错下去。 现如今的帝辛早已忘记当年情分是何物,在他的眼中重振商朝,三界独尊方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你尚可说孤凉情薄义,也尚可怪孤不念旧情,机会已经留给了你,是你自己不把握,既然如此,那就莫要怪孤!”话音落下时,我清楚的看到帝辛的手上缭绕着乳白色的光芒。 光芒犹如细蛇,盘绕过帝辛的双手,最后将妲己整个人包裹进去。 妲己是五彩神石所化,帝辛这般做是要强行用法力将妲己化为五彩神石,而到得那时,妲己将会真正的消散在三界之中。 我先前答应过妲己,尘事了解,送她轮回。 不管是出于承诺缘由,还是出于阻止帝辛缘由,我不得不出手。 手捏佛印,我口念六字真言,单手推出卍字诀。 完全由法力凝聚而成的巨大‘卍’字,闪现与空中,照亮整个十方幽冥,犹如是苍穹倒塌般朝着帝辛力压而去。 帝辛单手捏着妲己,抬头看向虚空中的卍字诀,面色不改,挪步上前,猛然打出一击道法道印。 仙术由道家道术演变而来,帝辛之仙术也是这般,他打出的道印和我打出的法力完全的碰撞在一起。 我的法力自问不敌帝辛,这般全力以赴,竟然还是被帝辛轻易化解。 庞大的反弹力道再度让我忍不住后退数步,直到赵继佑抬手挡住我,我方才停止下来。 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帝辛手中的妲己已经黯然消逝,身躯也变得晶莹剔透起来。 我咬着牙想要再度打出佛印去阻止帝辛,可是还未我凝聚出佛印,帝辛手中捏着的妲己便是化为烟雾,微风吹过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独留的只有帝辛手中的那一块宛若血红的神石。 第四块神石…… 我心中思绪万千,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江冰。 江冰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如今的情况是多么的不明朗,双目依旧紧紧的注视着我。 复杂的和她对视一眼后,我扭头看向城墙上的帝辛。 “孤知道地藏在好奇什么……”帝辛轻轻抚摸着那块血红色的神石,抬起头时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惆怅。 帝辛并非是无情无义之人,正如他所说那般,若是真的无情无义他也不会去和妲己说那么多,他与妲己之间仍有旧情在,只是……却无法复燃。 “孤筹备三千余年,若是没有十成把握又怎会孤独一掷?”帝辛收起那块血红色的神石,转身去轻轻擦拭着那把龙椅上留下的灰尘。 灰尘消除后,帝辛重新坐在了上面,双手很是自然的把握住龙椅两旁的龙头。 “第五颗神石……” 帝辛的话没有说完,我心里猛然一紧,不由自主的朝着江冰轻瞟了一眼。 事实上帝辛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他筹备三千余年,三千余年的煎熬都已经熬了过来,还有什么让他无法沉得住气的? 除非……除非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这之中的东风,便是我。 不,准确的说是檀陀地藏。 五彩神石其一,在地狱道内,若是没有我的出手,帝辛不会得到这块神石。 “万天神尊在上,你觉得以你的法力,能够与之抗衡么?”我躲开江冰的目光,深吸一口气问。 帝辛抬头看了一眼满天的神尊,不以为然地笑道:“孤从未将这满天神尊看在眼中,满天神尊固然强,但是地藏莫要忘记,这满天神尊是何时兴起的!” “何时兴起的……” 我眉头一皱,猛然醒悟过来。 三界首领八部,三百六十五位清福正神皆是在武王伐纣后,姜子牙手握封神榜岐山封神所封下的。 帝辛的最终目标是启动洪荒镜,重振大商,那断然是封神之前。 若真是这般,这满天神尊对帝辛来说又有何惧? 我终于明白帝辛不用正眼去看满天神尊的原因,这满天神尊最多只能震慑住百万亡魂,对于帝辛来说完全无用。 “既然你万事俱备,那想来最后一颗神石也知道在哪里了吧?”我漫不经心的开口去问,可是身子却慢慢的移动到江冰身边。 帝辛缓慢的从龙椅上站起身来,目不斜视的与我对视着。 生怕被看出破绽,我缓慢的停下脚步,依旧平静的和帝辛对视着。 “最后一颗神石一直都在,从未离开。”帝辛的声音很轻,轻到让任何人听不出语气中的意思。 我沉吟着看向帝辛,一手朝下,悄然无声的捏起了佛决。 “孤所做之事有违天数,但是孤不会食言。最起码对你所诺,不会食言……”帝辛依旧将目光放在我身上,但是当他说起这话的时候,我才恍然醒悟过来。 他看的人一直不是我,而是……而是我身后的江冰!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冰冷的声音从我身后突兀而起,我手中捏起的佛决猛然消散,惶恐至极的回头看向江冰。 江冰终于不在继续盯着我看,她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城墙上的帝辛。 帝辛不置可否一笑,伸出左手轻轻抚摸着右手掌心中的火红色神石,坦然的回答道:“孤的所作所为你们都看在眼中,你们说孤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也好,说孤凉情薄义也罢,孤只想重振商朝,让我大商三界独尊!” “孤所答应你之事,也从未忘过,该当如何你心里自行决定。” 我目不斜视的看着江冰,不断的冲着她摇头。 耳边、脑海,再度响起江冰最后一次拥抱我时,在我耳边轻轻喃语的一句话。 “我……就是最后一块神石。” 凄凉沧桑的声音在我耳边围绕了很久,很久,我不为所动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管是出于什么我都没有想到江冰竟然是最后一块神石。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断定下面的事情该如何抉择。 很久之前准正的记忆之中,就有了和帝辛最后一战的想法,但是……但是该如何去策划这一切却谁都没有想过。 不光是准正,即使是檀陀地藏都未曾想过。 最后一战,说得轻巧,怎么战,用什么来战却是一个无法预测的结果。 当江冰扑在我怀中,在我耳边轻声的告诉我,她就是最后一块神石时,我脑海中除了惊讶和诧异之外,只有一个念头。 赌。 赌上一把,就赌帝辛不知道江冰是最后一块神石! 所以,所以才有了用妲己交换江冰的场景。我天真的以为,江冰和妲己既然都是神石,那么帝辛得到了妲己没有得到江冰一样无济于事。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我赌错了,错的一塌糊涂,一败涂地! 帝辛一直都知道这个不言而喻的结果,一直都知道最后一块神石是江冰。 正如他所说那般。 “孤深思谋虑,筹划数千年的计划,若是不做到万无一失,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引地藏入世,又怎么会搅乱这十方幽冥?” “你……你想干什么?” 我发现即使自己有了檀陀地藏的记忆,但也仍然无法变得礼数有加,矜持有道。 我一把抓住江冰的手臂,眼里充满了愕然,张着嘴去问她:“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帝辛所做的一切都是不义之举?你知不知道你若是帮助帝辛开启洪荒镜,三界就会毁于一旦?你知不知道你所做的这一切,都会让你背负千古骂名?!” “你知不知道!” 我似乎已经知道了江冰要做什么,竭嘶底里的冲她喊着。 江冰冲我凄惨一笑,手掌轻轻的挣脱开我抓住她的手。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知道……准正到底有没有忘记我。” 我的两个记忆里都没有出现过江冰,但是我仍然不相信江冰是一个将天下苍生的生死丢弃到不管不问的人。 莫说是她,想来世间之人没有人能做到这些。 “准正喝了忘情水,他……他已经忘了你。”我的手颓废的放了下来,双目呆滞的看着地面。 江冰看着我的目光变得冰冷和陌生起来,我相信她心里存在的一丁点侥幸心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忘了我,没关系。我会让他记起来的。”江冰朝后退出三步,目光虽一直在看着我,但是话却不是对我说的:“你说过的,我若帮你,你就将准正还给我,并且让我们二人隐居于世。” “孤是天子,天子为君,君无戏言!”帝辛斩钉截铁的话落入我的耳中,却成了天大的笑话。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冰,咬着牙吼道:“你是不是傻!你就真的甘愿为了两个人的幸福,放弃天下苍生的性命么?你就真的相信他的话?你这般做,即使准正复活过来,又记起了你,你以为他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么?” “他会原谅!”江冰冰冷异常的打断了我的话,她眼中浮现而出的回忆让我的心开始不断的颤抖起来:“他说过的,生与死,早已度之身外。天下苍生该当如何,他也不会去在意。他只想让我陪着她隐居山林之中,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他只羡鸳鸯不羡仙,我相信,我的所作所为非但不会被他责怪,还会得到他的赞同。”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断的摇着头,脑海里准正的记忆之中的确这样想,饶是如此我依然不可置信,换而言之,我是不敢去相信这一切:“你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做……” “帝辛!你还在等什么?最后一块神石已然到位,你三千年的心血即将会让你功成名就,三界独尊,还不动手!” 江冰没有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她咬着牙开口冷喝道。 “哈哈!”帝辛在笑,笑声中没有往日我们所听到的骄傲和狂傲,那是一种释然的笑声,三千余年的心血全部在于此,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就此放弃。 洪荒镜赫然浮现于他的掌心之中,冰龙火凤从他袖口处飞出。帝辛大手一招,洪荒镜猛然飞出立于虚空,冰龙火凤被帝辛驱使着飞出,最后紧紧的盘卧在洪荒镜两边。 五颗槽孔再度亮出五彩神光,帝辛抬手打出法力,五颗槽孔的光芒黯然消散,紧跟其后的是四块色彩不同的神石。 神石准确无误的镶嵌在四颗槽孔之中,仅有……仅有那一块散发着冰冷蓝光的槽孔依然控着。 “我不是不想哭,我只是……天生不会流泪。看着你流泪,你可知我心中有多少痛楚?我想哭……却只能在心中默默无声的哭泣……” 江冰慢慢的朝后退着,边退他边张着嘴,轻声的说着。 我无法在压制心中犹如万箭穿心般的痛楚,江冰的容颜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任何记忆。 不知在何时遇到的她。 不知在何时倾心于她。 更是不知何时选择忘记了她。 我超前踏出一步,伸手抓住江冰的手。 四颗神石已经归位,第五颗神石就在眼前,洪荒镜内爆发出了强横的吸扯力。将江冰整个人的身子拉扯到了半空。 若不是我一只手紧紧抓住她,恐怕她早已被吸入最后一颗槽孔之中。 “不……不要……” 我惊讶的发现自己哭了,可悲的是我不知道这泪是为谁而流…… 第045章帝辛之乱(下) “不管是谁,休要阻止孤造就大业!” 三千年的心血全部在此,我若放手帝辛功成名就,三界独尊。我一分钟不放手,帝辛距离那三界独尊的位置就漫长了一分钟。 现在的帝辛一刻也等不下去。 他探手朝我打出道印。 我紧紧的抓着江冰,无暇分身。 身后的赵继佑却是决然的踏出一步,用他的身子结结实实的抵挡住江冰的一记道印。 帝辛的法力有多强我清清楚楚,即使是我也不敢轻言接下,更别说是修为落了我很多的赵继佑。 赵继佑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将后方的岩石撞碎无数,口中更是鲜血直流,怕是身上骨骼早已断裂无数。 “临走之前,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我想听准正亲口回答我。” 江冰的身子越来越淡,我已经能够感觉到她的手变软起来。 就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虚弱。 “先才你不惜用妲己交换来救下我,到底是为了我是神石的身份,还是……还是……为了我这个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江冰,事实上我是真的为了神石,而并非是为了江冰。 “为了你!我是为了你!” 话到了嘴边,从我嘴中说出的话却是这般。 我张着嘴,清楚的感觉到脸上留下的泪水,被我含在了嘴中。 不是咸的。 是苦的。很苦……很苦…… “你在骗我……”江冰的手变得虚无起来,也变得冰冷起来,我感觉不到了温度,正如她说话时毫无感情一般。 江冰冲我笑着,凄惨的笑着。 城墙上的帝辛再度凝聚道印,朝我轰来,我视若未睹,紧紧的抓着江冰的手。 被轰飞出去的赵继佑,狼狈的站起身,义无反顾的挡在我面前。 赵继佑的身子与我擦肩而过,飞出去的时候胸膛处都是鲜血淋淋。 “我太了解他了,了解的清清楚楚。他不会说谎,说谎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找出破绽,你虽然不是他,但是有他的记忆。我能……我能感觉得到……” 我最终还是没能抓得住她,看着她在我眼前慢慢的消散,最后凝聚成一颗冰冷至极的寒石。 那颗寒石在被洪荒镜吸入到槽孔的时候,却是掉下了一颗残石。 我伸手接下残石,在晶莹剔透的残石之中我仿佛看到了江冰的容颜,也仿佛看到了准正和江冰以往的点点滴滴。 我脸上的泪水结成了泪痕,我滚倒在地的身子慢慢的站了起来。 最后一颗舍利,出现在我的掌中,依旧发出嗡嗡的争鸣声。 以往,面对这颗舍利的时候我会犹豫。 而现在,我却变得义无反顾。 仿佛,仿佛脑海里准正的记忆已经随着江冰的离开,开始慢慢的死亡了一般。 “碰!” 最后一颗舍利在我掌心中化为了金光,流尽了我的身体中。 灰暗的十方幽冥被金光所包裹,那块巨大的洪荒镜,不断的旋转,开启洪荒镜已然做到,最为重要的一步就是启动洪荒镜,让天地人三界回到洪荒时期,也就是帝辛口中所说的大商时期。 我双腿盘卧在地,接受来自佛界的金光洗礼。 百万亡魂残军的嘶吼声我宛如闻所未闻,仿佛真的做到了心无旁鹭。 “地藏回归,地狱杵何在!” 冰冷的声音从我口中吐出,其中并没有包含着任何感情。 强行支撑着站起身的赵继佑,咬着牙双手合十,厉声喝道:“恭迎地藏回归,吾以肉身化杵,三魂化晶,持掌与地藏,听令与地藏!” 金光乍现,将赵继佑整个人尽数包裹其中。 我微微挥手,一道金光从赵继佑身上急射而来。最后猛然的插在我身边的岩石上,发出清脆的‘铮’声,以及阵阵悦耳之声。 地狱杵高约七尺,锡杖之神浑然成体,杖头之处呈塔婆形,附有大环,大环之下亦系数个小环,微微摇动之时发出‘锡锡’之声。 声音响起时,百万亡魂残兵,皆是抱头痛哭。 地狱杵由天外玄铁凝聚而出,后又由幽冥惊雷打造。檀陀地藏之法器,叛逆亡魂触着皆是魂飞魄散。 “吾等,恭迎檀陀地藏回归。” 满天神尊,卸兵俯首,声之势犹如天雷滚滚。 我抚衣起身,手掌自然的攀上了地狱杵。 在我手掌接触到地狱杵时,地狱杵很是明显的颤抖起来。 我不以为然的一笑,踏出一步,脚踏虚空,逆天而上,与酆都城上的帝辛对视着。 “地藏还是回归了……”帝辛从龙椅上站起身来,看着我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不过……即使你回归了,又能做什么?洪荒镜即将启动,三界即将毁于一旦,孤大商重振,岂是无望?” “阿弥陀佛。”我单手数掌,轻诵佛号,抬头轻瞟了一眼洪荒镜,转而回头看向帝辛,淡然的道:“汝真以为,五彩神石归位,就能启动洪荒镜?” “难道不是?!”帝辛猛然朝前踏出一步,他的身子闪烁之间,便是到了我面前。 我轻声一笑,手掌摊开时,一颗晶莹易透的蓝色残石出现于掌中:“或许吧。” “咔嚓!” 话音还未落下,虚空之中的洪荒镜便是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帝辛猛然回头看向洪荒镜,五颗槽孔中现如今已经镶满了五彩神石,只不过散发出蓝光的神石却是在此刻出现了犹如蜘蛛网般的裂纹。 “不可能!”惊恐之中的帝辛双瞳骤然伸缩,旋即抬手捏诀,将数道法印打进出现道道裂纹的蓝色神石之中。 只是那裂纹碎裂犹如洪水将至一般,一发不可收拾,饶是帝辛法力强横用法力加以控制,但最后仍然是无济于事。 裂纹反而越来越多,好似随时都能爆裂开一般。 “不可能!” 三千年的心血,本以为会名利双收,功成名就,可是偏偏到了这般紧要关头却是出现了本不在意料之中的错误。 如此之沉重打击,丝毫不亚于三千年前武王攻破城门,将帝辛逼向鹿台自刎!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帝辛仰天大喊,那张满是威严的脸上,如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拼命的摇着头,不愿去接受这个结果:“孤筹备数千年,怎么可能会毁于一旦!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到底……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哪里都错了。”我立于虚空,看着即将陷入癫狂中的帝辛,淡淡的开口:“三千余年前汝为人君子,是阳间天子,有帝命加身。这般荣耀汝非但不好好珍惜对待,反而将之用在残暴荒淫之中。武王伐纣,编排封神榜,已是天数。汝有帝命加身,固而榜上有名,位列仙班。时至今日,汝非但未曾对过去所做有过忏悔之意,反而还试图忤逆天命,召出洪荒镜,毁灭天地人三界,欲要三界独尊。但汝可知,这三界独尊所带来的苦难,岂是汝能承受?” “一派胡言!”帝辛转过身,双目猩红的看着我,咬牙切齿道:“孤有天子之命,孤怎能掌握不了三界!孤不可能败,孤不可能败!” “自从汝决定要召洪荒镜,重振大商时,汝便已经败了!” “孤岂能败!孤岂能败!”帝辛仰天咆哮,睚眦欲裂,双手抬起时,地面上的无数岩石碎石凭空而起,未等人回过神来,他便是猛然招手。 无数碎裂岩石犹如雨点一般,朝着我急速袭来。 我站在原地稳如泰山,身上袈裟亮起金光,无数岩石砸下却都被我身上的袈裟一一抵挡下去。 “百万亡魂大军何在?!”帝辛脚步挪动,身子出现在酆都城上,他高做龙椅,挥手大喝:“孤今令百万亡魂大军,踏灭十方幽冥,尔等还不速速领旨行事!” “轰!” 亡魂大军残兵,重整金甲,手握利刃,脚步踏出时,地面尘埃四起,诸多亡魂大军残兵每踏出一步,那整耳欲聋的脚步声宛若都能让得大地颤上一颤。 “三界首领八部,三百六十四位清福正神何在?!”我面无惧色,不卑不亢的高声大喊。 满天神尊,俯首行礼,天雷怒滚:“三界首领八部,三百六十四位清福正神听地藏之令!” “吾乃十方幽冥檀陀地藏王菩萨,今幽冥有难,还请万天神尊出手相阻,还十方幽冥井然秩序。”抬手之间,那枚扼杀令赫然出现在我掌中。 满天神尊顷刻间便是落地幽冥,在数以万计的亡魂大军前,万天神尊的这点人数倒是有点儿不足为提,但若真站起来,这些亡魂大军完全不是万天神尊的对手。 厮杀叫喊声顿时充斥着十方幽冥,亡魂大军举兵向前。万天神尊无所畏惧,天雷怒滚之下,亡魂大军顷刻间便是被冲散的零零散散。 帝辛依旧高坐龙椅面色威严的看着这一切,即使亡魂大军军势大败,他依旧不为所动。 浮现在空中的洪荒镜,不住的颤抖,帝辛好似知道无法挽回这一切,完全的将洪荒镜忽略掉。 那颗蓝色的神石终归是没有承受住,碎裂开来。 蓝色神石碎裂之后,洪荒镜龙吟之声大作,冰龙火凤失去束缚,朝着幽冥上空飞去,欲要逃离。 我举起手中地狱杵,轻点之下,冰龙火凤便是毫无抵抗之力乖乖的臣服在我面前。 我伸手召回洪荒镜,洪荒镜上其余槽孔内的神石纷纷掉落在地面。 洪荒镜虽已开启,但庆幸的是并未启动。 那颗红如鲜血的神石,在落地时竟然化作了一人影。 人影一身白衣飘飘欲仙,妩媚至极的娇容不用刻意的去想就能知道是谁。 “大王!”妲己轻唤一声,从地面上站起身子,摇摇欲坠的奔跑到帝辛面前,噗通一声便是跪在帝辛面前。 帝辛缓缓低头,头顶的九旒冕掉落在地,那满头黑发在此刻凌乱无比,帝辛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先前的不屑于狂傲,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沧桑和悲伤。 “孤……孤这般对待爱妃,爱妃……爱妃为何还称孤为大王?” 妲己面色憔悴,清泪夺目而出,不住的摇头道:“臣妾心系大王,三千年来从未断过。臣妾自知自己所犯过错,天怒人怨,臣妾从未想过要逃离这无尽地狱道,臣妾只想大王莫要一错再错……” “妲己之所誉贵之,妲己之所憎诛之!” 帝辛颤抖着身躯站起身,宛若这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岁一般,他抬头看向城下尽数被制服的亡魂残兵,仰天大笑。 笑声中的凄凉和沧桑传荡十方幽冥。 “大王若是就此收手,臣妾愿为大王背负所有罪名。即使……即使永世不得轮回!”妲己死死抓住帝辛衣襟,冲着帝辛不断的摇头。 帝辛伸开的双臂缓慢的放下,他慢慢的转头看向为他所跪的妲己,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妲己的娇容,语气沧桑的道:“孤三千余年便已负你,方才之举,又是负你。孤……孤怎能忍心再度负你?” “大王帝命加身,大王若让臣妾死,臣妾在所不辞!” 帝辛摇着头伸开手,苦笑着道:“帝命加身……天子之命……” 我弯腰捡起地面上一粒粒蓝色的神石碎片,慢慢的走到妲己面前,轻诵佛号:“阿弥陀佛,吾先前与汝有言在先,若是尘事以了,吾定当送汝轮回。如今尘事以了,汝可愿轮回?” “不愿!”让我万分没有想到的是,妲己竟然坚决的冲我摇头。 她回头紧紧的盯着帝辛,嘴角荡起一抹惨笑:“臣妾愿陪大王永世,即使大王入地狱道受轮回之苦,臣妾定当不离不弃。” “六道轮回,是汝三千余年之心愿。如今为何口出此言?”我皱着眉看着妲己,三千余年来妲己身在地狱道内,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如何六道轮回,而现如今她口出此言,的确让我感到万分意外。 妲己依旧抓着帝辛衣襟,仿佛放开了帝辛就会离开一般:“地藏曾说,尘事了,入轮回。现如今,小女子尘事未了,不得轮回,而这尘事,小女子……也不想就此了却。” “爱妃……”帝辛蹲下身子,将妲己深拥在怀:“三界独尊……重振大商……孤不要也罢。三千年前孤为了爱妃可成亡国之君,背负千古骂名。如今孤有何不敢?三千年前孤负了爱妃,让得爱妃遭受三千年轮回之苦,今孤便废了仙躯,舍去仙班之位,陪爱妃永存于世。” “阿弥陀佛。”地狱杵着地,我双手合十,轻诵佛号。 帝辛和妲己二人身躯,在我面前变得晶莹易透起来。 未过多时,二人身躯便是越来越淡,清风拂过,消散的无影无踪。 唯独留下,帝辛如重释放的声音。 “爱妃相伴永世,孤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呐!” 最终章她回来了 帝辛三千余年的心血最后还是毁于一旦。 洪荒镜槽孔中的那一枚神石的破裂,是这一切的主导者。 相信许许多多的人都会心存不解,妲己所化的那块神石落地时,妲己回归,那为何江冰所化的那块神石,在落地时没能回归,反而还尽数破裂。 答案其实很简单,但是我宁愿将之藏于心中,也不愿与人说出其中缘由。 我曾答应妲己,尘事了却后,送她六道轮回。 妲己所言却是完全的回绝了我。尘事了,入轮回,她如今尘事未了,又怎能入六道轮回? 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和帝辛羽化三界。 帝辛和妲己二人的选择,我能干涉,我却选择了不去干涉。 帝辛所犯下的罪,又岂是舍去仙躯,毁掉仙班能够弥补的?有着永世不得轮回尚还有八大热地狱和八大寒地狱的地狱道,到得最后会有着他的一席位置。 而如今他们二人却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烟消云散。 因果循环的道理世人皆知,一切是由他造成的,这后面的苦果也皆有他一人来完成。 帝辛所驱使的亡魂大军,被万天神尊合力围剿。十殿阎君也被放出,亡魂大军所犯过错,秦广王手下判官笔,一一浮现。 至此,三界的浩劫,十方幽冥的扰乱,方才告一段落。 幽冥殿外,我手持地狱杵,站在其上,遥望六道所在之地,眉宇之间尽显愁容。 “帝辛之乱,多亏地藏,如若不然三界便会毁于一旦,十方幽冥之责也在所难免。”秦广王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他一手掌握生死簿,一手掌握判官笔,说话之时双目看向幽冥殿内刚刚被安抚下的洪荒镜。 我收回目光,轻叹道:“帝辛之乱,真的已经告一段落了么?” “地藏所言何意?”秦广王大为不解的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不以为然的道:“我是谁?” “你……你不就是地狱道内的檀陀地藏么?”越是如此,秦广王越是变得茫然不解。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准正找齐了所有的舍利,并且将我金身拿回。从第八颗舍利被我吸入体内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帝辛和妲己现如今羽化三界,帝辛之乱怎么会还没有结束?”秦广王皱着眉道。 我轻轻抚摸着地狱杵的杵身,抬起头说:“我转世成佛后果会如何,阎君怕是忘了。” “后果如何……”秦广王茫然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恍然大悟,只是还未等表情凝固,便是又被错愕和诧异所取代:“大赦……大赦地狱道!” “檀陀地藏落入地狱道内,地狱道必定会是大赦!帝辛之乱,不过才是刚刚开始,何来告一段落?”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六道轮回的目光,变得惆怅起来。 大赦地狱道后的结果所有人都清楚,秦广王握着生死簿和判官笔的手,微微颤抖:“地藏……地藏可有破解之法?” “我入地狱道后,地狱道便会大赦,如此而言,地狱道不去便可。但是地狱道内的八大热地狱与八大寒地狱,无人镇守又岂能行?近日来,我便能够感觉到地狱道内镇守的上古残魂,蠢蠢欲动……”我忧心忡忡的说。 秦广王大惊失色:“地狱道内镇压的人灵冤魂,一般的阴差使者都能降服。可怕就可怕在其中的,上古凶兽的残魂亡念,若是让得它们逃离地狱道,十方幽冥将会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届时……届时即使万天神尊再度降临,恐怕……恐怕也无济于事。”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得让它们出来。”我转身坦然道。 秦广王担忧的看向我:“地藏现如今已经转世成佛,若是不去地狱道,上古残念蠢蠢欲动逃出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但若是入了地狱道,便要大赦地狱道,到得那时,上古残念将会顺理成章的从地狱道内逃离。这……这怎能有两全之法?” “千余年前我被帝辛引入尘事时,地狱道能够安详从容,事到如今又为何不行?” 千余年前帝辛尚未筹备齐全,将我引入尘事,不过是未雨绸缪,省得日后再生变故。将我引入世时,八颗舍利散落天地人三界,其中一颗便是地狱道内的金身。 千年来帝辛一直未曾引导我转世成佛,其中缘由我也清楚,不过是他还未找到散落的五彩神石。 千年来孟婆汤饮了数次,终归是在准正这一世,帝辛找到了五彩神石,并且引导我转世成佛。 “地藏……地藏是要舍去金身,再入六道轮回?”秦广王很聪明,最起码对十方幽冥之时了如指掌,在我说完之后便是立即回过神来,诧异的开口问道。 我点头道:“昔年可以,现在同样也可以。两全之法,不是没有,只是该当如何去操作。” “金身修为,何等造化。地藏……地藏真的甘愿舍去?”秦广王依旧不可置信的开口问我。 我坦然一笑,道:“修佛之人,六根清净。金身和修为说起来也不过是身外之物。舍我金身,换回三界安宁。无论怎么说,都值得去做,何来甘愿不甘愿二字?” “地藏大慈大悲,吾等楷模。”秦广王面色恭敬的转身冲我行礼。 我微笑着扶起秦广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帝辛之乱说到底我也有责任,现如今我来平乱也是理所应当。只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了却。” 说话间,我摊开手掌,蓝色神石的碎片浮现在掌中。 “近日幽冥之时,我将交给十大阴帅处理。我与其余九殿阎君,坚守地狱道,如有变故,也好妥善处理。”秦广王轻声道。 我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 “三界祸乱平定,说到底,还是因为她。若非她决然破身,帝辛洪荒镜启动的计划也不会就此破碎。” 奈何桥头,三生石旁,满地的彼岸花火红如同火海一般。 我摊开手掌,蓝色的神石碎片浮现于掌中,抬头看向面前的孟婆开口道:“可有办法送她六道轮回?” “她本身便是神石所化,如今神石破碎,她的肉身三魂也已然消散的无影无踪……”孟婆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碎片,惋惜的摇了摇头。 听着孟婆的话,不知为何我心中竟然闪过一抹失落。 “当日幽冥大乱,帝辛手握五彩神石与洪荒镜。情况万分紧急,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状况。若非是她心中有一抹执念放不下,决然的破体换安,洪荒镜也不可能会被中途停止。无论如何,她的命都要救。你是孟婆,天地之间没有人比你更懂得这些,告诉我,如何做能让她六道轮回?”我斩钉截铁的看着孟婆开口问道。 孟婆的眼神有些复杂,沉吟片刻开口问:“地藏真要救她?” “救。”我不假思索的道。 孟婆微笑:“地狱道之乱,我也略有耳闻。地藏想要舍去金身,重回六道,让得金身再度镇守地狱道,的确是可行之法。” “你所言,和我所问,有何关联?”我皱着眉。 孟婆轻声道:“地藏舍去金身,一身佛法修为定当再度化为舍利。神石虽破但有残片在,倒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地藏若想真的救她,舍去金身后,取一枚舍利为其重塑三魂便可。” “好!”我毫无犹豫的点头答应。 孟婆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地藏要知道,三魂塑造完毕后,她的记忆是不会被保存的。” “记忆……记忆不会被保存?”我皱着眉看向孟婆。 孟婆轻轻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坦然的点了点头。 离开孟婆那里,我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转身朝着忘川河行去。 行至忘川河时,我看了眼手中的地狱杵,地狱杵嗡嗡作响。 我苦涩的一笑,盘腿而坐,将地狱杵放在面前。 “先前你与我说过,尘埃落地时,要在十方幽冥陪她……” 我的话没有说完,面前的地狱杵就发出了嗡嗡的响声。 我知道,我知道我说的话他会一字不差的听进去。 他什么都懂,只是不能说话,而已。 “现在诸事以了,你……还要留在这里陪她么?”不知道为什么我说话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就连嘴角都忍不住开始了微微发抖。 地狱杵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他虽然没说,但是我却知道他的意思。 我微笑着,笑容中有着释然:“答应你陪你走完以前走过的路,我想我并没有完成。不过无妨,会有机会的……” 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我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自己虽然现在是地藏,但并没有忘记关于准正的任何记忆。 不知为何,话音还未落下,嗡嗡作响的地狱杵便是变得异常安静下来。 不仅是地狱杵,即使是我也不想在多言。 一人一杵,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忘川河前,看着忘川河下河水不断流过。 “去吧……”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话要说,亦或者是说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却都无法再度开口。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有这凄凉的两个字。 地狱杵嗡嗡作响,从我手中飞出,在我头顶盘旋数圈之后,杵身金光乍现,紧接着便是犹如一颗堕落的流星一般,深入忘川河。 忘川河中河水急流,地狱杵进入后宛若石子投进大海中一般,并没有掀起诸多风浪。 人死后,就必须过了忘川河饮尽孟婆汤,方可六道轮回。 纠缠于世,不愿忘记这一切,你大可不饮孟婆汤,投身进入忘川河经历数千年的水深火热。 我若没有准正的记忆,大可将地狱杵放入地狱道内,但是如今有了准正的记忆,我做这一切的时候开始了优柔寡断。 永存在忘川河内,虽不能现身于此,但是每日看着梓依从忘川河上匆匆而过,我想这是他如今最大的奢侈想法。 起身离开忘川后,我便是如约而至的来到了六道口。 十殿阎君早已恭候在此,见我归来多半都是松了一口气。 舍去金身,法力凝聚舍利,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难的。 我一如既往将一枚舍利融入金身之中,有着舍利之威地狱道内的无数亡魂不敢放肆。 其余七颗舍利被我逼出体内。 舍利离体后必定会分散到天地人三界之中,我让十殿阎君出手制止一颗舍利的流动。 三魂离体,金身盘坐在原地。 其中一颗舍利则被秦广王用法术制止。 “金身送入地狱道内便可一切落定。”我回身看向秦广王。 秦广王将最后一颗舍利交给我,重重的点头道:“我与其余九殿阎君进入地狱道送入金身。” 伸手接过舍利,我深吸一口气,微笑道:“既然这样,剩下的事情就有劳诸位。” “地藏接下来便是要六道轮回么?”秦广王轻声问道。 我缓缓摇头说:“六道轮回之前先去孟婆那吧。” 话音落下我没有再度逗留,起身离开朝着孟婆所在之地走去。 “恭送地藏。” 身后响起的声音让我脚步微微一顿,对檀陀地藏这般尊贵的身份我竟然开始变得不在意起来。或许是脑海里多出了准正的记忆吧。 回到了奈何桥头,我将那枚舍利递给孟婆,开口道:“答应我的事情,你可曾还记得?” “不曾忘记。”孟婆抬头看了我一眼,轻声道:“地藏要做好心理准备,三魂可塑,但是却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需要等?”我眉头微微一皱:“你先前并未告诉过我要等。” “她生前所留仅有这几枚碎片,即使用地藏的佛法舍利塑造三魂,一样需要时间。” “需要多久?” “少则十余年,多则上百年。” “好。”我毫不犹豫的将舍利放入孟婆手中:“十年百年而已,我等。” 孟婆并未多言,接过舍利,顺着我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孟婆汤前,轻笑着问:“地藏舍去金身,入六道轮回,可是要饮孟婆汤?” “孟婆汤……”我闭目苦笑:“入六道轮回岂有不饮孟婆汤的道理?” “您现在是地藏,饮了孟婆汤后,也只能忘却地藏之记忆。存于你脑海里另一个人的记忆,恐怕不能忘却……”孟婆搅动着木勺,漫不经心的回答我。 我茫然不解的问:“你所说,可是准正的记忆?” “正是如此。” “那我若是问你要你一样东西,你可会给?” 孟婆面纱下的嘴角荡起一抹弧度,她轻笑道:“地藏所言,可是准正饮下忘情水时所丢失的记忆?” “正是。”我点头。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孟婆并没有去准备,而是直接端起两碗汤放在我面前。 “一碗,舍去檀陀地藏永世记忆。一碗,记起凡夫准正红颜佳人。”孟婆的手掌划过两碗孟婆汤,再度抬头看我的时候,眼中闪现一抹复杂的神色:“地藏可要想清楚,你喝掉这两碗汤便会失去檀陀地藏的记忆,反而记起准正遗失的记忆。不过……” “不过什么?”我看着孟婆问。 孟婆回答:“不过她却不记得你。” 她却不记得我。 江冰三魂破碎,重塑三魂没有记忆可言。 我记起江冰,但是江冰却不记得我。 这是一种苦楚,一种相似煎熬的苦楚。 当日饮尽孟婆汤时我便已经忘记这种苦楚是什么滋味,但是我想她会很清楚。 因为,她就经历过这般煎熬的苦楚。 我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坦然和释怀。 伸出去的手并未犹豫,直接端起面前的汤,一饮而尽。 一碗之后,我伸手去端起另一碗。 脑海中关于檀陀地藏的记忆越来越少,最后……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端起来的那一碗停留在了嘴边,碗中的汤清澈见底,我在碗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容。 道觉和梓依的离开,赵继佑的坚定不移,以及帝辛之乱时,江冰离开时我看着我的眼神,都宛若是出现在了面前的碗中。 我闭上眼,眼角滑过一滴泪。 再睁开眼的时候,那碗汤以及被我喝下。 我脑海里平而无故的多了一个人。 一个叫江冰的女子。 她总是很冰冷,孤傲的犹如是千年寒冰一般,不可融化。 但是谁都不清楚,孤傲只是她的表面,她的内心一样很脆弱。 脆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拥进怀中,永远永远不要放开。 和江冰的一点一滴,就宛若是一场电影一般,在我脑海中上映。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变得泪眼婆娑起来,丢掉檀陀地藏的包袱,我就是一个很平凡的普通人。 没有强到让万天神尊臣服的法力,也没有让人称之为大慈大悲的大度。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只要有她,有家就会满足的平凡人。 “汤饮,你可入六道,轮回。” 我并不是檀陀地藏,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亡魂。 饮过孟婆汤后,我开始浑浑噩噩的朝着前面走去,关于江冰的一切我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明白。 脚步踉跄,不慎跌倒在地,我双手抱着头,仰天大喊。 我没有必要压制眼眶中的泪水,我不是神,我也不是救世主,我是普通人,我有情绪需要发泄,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十方幽冥中会下雨,应该是比较罕见。 雨水冲刷着地面,宛若是在为我送行。 脸上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我分不清。 我感觉自己的胸口很痛,犹如万箭穿心,犹如烈火灼焚,痛的撕心裂肺。 我从没有觉得自己会这么狼狈,这么无助。 无助的就像是一个找不着家的孩子。 我忽然很想找一个人哭诉我所经历的一切,更想拿一坛酒,借酒消愁。 我最终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前进的步伐,慢慢的向前像是行尸走肉。 关了一个又一个关卡,来到了那六道轮回前。 十殿阎君为我送行,将我送到人道前。 我没有去看他们,甚至是没有去向着他们告别。 站在还魂崖前,冷风吹过我的脸颊,像是刀片一样在刮着我的脸。 有人可能会问,得到这份记忆那般痛苦,为何不选择放弃? 我不能很坦然的回答你,但是我却能很舒心的回答你。 我所经历的痛苦,她都经历过。先前是我负了她,现在……就让我来偿还。 …… 我叫准正,我并没有特别之处,要非说是特别,我想或许真的有一个。 许多人出生都是孩童心智,天真无邪。但是我却不同,我比其他孩童更加成熟稳重,更加懂得世态炎凉,若不是我从小跟随师傅,沉默寡言,我想世间的人见到我,就像是见到妖怪一样。 为什么? 因为我记得自己前世的记忆。 放在很多人眼里这是无稽之谈,但我的确记得自己的记忆。 我没有父母,我是从天而降。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抚养我长大的师傅,师傅是行脚僧人,一生苦多甜少,行遍无数大好河山,与兴趣相投者以茶代酒,把酒言欢。 曾几何时,我非常向往这种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饿了,化缘,若是碰到心地好的施主,饱餐一顿不成问题。即使遇到心地不好的施主,也并没有太大的难题,最多被打上一顿。 重活一世,我开始变得更加淡泊名利,名和利我未曾想过。 若是问我,这一世,最想要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我会很坦然的回答,找到她。 孟婆曾经告诉我,重塑三魂不是一朝一夕,少则十年多则百年。 我不知道她的三魂什么时候会被塑造完成,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在碰到她。 我只想一切随缘,若是有缘,再见又有何难? 师傅的为人很好,最起码对我是无微不至。只可惜常年的劳累,并没有让得师傅高寿,年仅七十三岁便是客死异乡。 遵从师傅安排,将师傅的尸首土葬在一处残破佛庙的庙后。 师傅走的那一年,我刚好年满二十。 我没有别的打算,依旧是一袭残破袈裟,一根拐杖,一双脚,行遍天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走遍许许多多的地方,见过的,没见过的。知道的,不知道的。 有时,路途上还会遇到前世相识之人。只不过如今却是物是人非,我记得他们,而他们却并不记得我。 我并没有去刻意打扰他们,或许我在他们眼里已经莫名其妙的消失掉。 拥有两世的记忆实在太累,累的让我想要放弃。 只是,每每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脑海里都会忍不住想起那个人,那张孤傲的容颜。 我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这一辈子,恐怕再也遇不到她。 她三魂塑造完成,定会入六道轮回。 天下这般大,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的人,实在是太难。 …… 我从来不会去计算时间,因为时间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只是等我发现自己的手粗糙的不成样的时候,我才恍然醒悟,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老了…… 我开始放弃了走遍天下,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我来到了一个几乎可以说是与世隔绝的村庄,村子里面的人靠山吃山,朴实耿直。 我的到来没有给村子带来不便,村子里的人知道我去过很多地方后,反而还很是敬重我。 对我这个老和尚而言,能有口饱饭吃已经是最大的奢求。 好在,好在村庄里的人会轮流给我这个老和尚送斋送饭。作为报答,村里有老人去世,我会念经超度,有孩子出生,我会为其取名。 渐渐的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如今的生活。 小小的院子里面喂养了几只鸡,出门便能看到围绕四周的大山,早晨的时候浓雾缭绕,颇有一番仙境之意。 “大师……大师……” 久违的平静被一阵阵急促的叫声打破。 进门的是村子里面的老耿,平常闲暇无事时总会到我这里来讨上几杯清茶,陪我唠嗑。 我漫不经心的抬起头,问他什么事。 老耿告诉我说,村头江家的媳妇生了,是个女孩,想趁着今天是个吉日,让我过去给孩子取个名字。 村子小,平日出门抬头不见低头见。江家的媳妇我也认识,为人善良勤奋,倒也算得上是贤妻良母。 怀胎十月的时候,江家的媳妇还不忘挺着大肚子来我这拜访,说是孩子出生无论如何也要让我为孩子取个名字。 我很是开心的答应他们的要求。 不知不觉已经寒冬腊月,外面飘起了雪花,天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我起身拿了一件厚衣裳披在身上,然后跟着老耿急忙的走向老江家。 进了门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婴儿哭声,还有家人们的欢喜声。 老耿更是扯着嗓子喊,大师来了大师来了。 几嗓门下去将屋子里面的人都引了出来,就连刚刚生完孩子的江家媳妇也抱着孩子被人扶着走出了屋子。 我走上前去看那孩子,让我整个人都愣在原地的是,孩子的胸前戴着一块蓝入海水的碎石。 看到那块碎石的那一刹,我变得泪如雨下。 这么多年,我已经忘记哭是什么滋味,如今再度泪眼婆娑,满脸泪水,我竟然没有感觉到心痛,有的只是满满如重释放。 所有人都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会哭。 我没有去在乎他们看我的异样目光,也没有去听他们的劝阻。 慌慌忙忙的跑到院子里的井边去透过井水看自己的面容。 皱纹密布,双手粗糙,胡子也白了。 老了……我真的老了…… 我颓废的坐在雪地上,抱着头痛哭起来。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不会找到她,一辈子见不到她,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在我临死之前我还能在看见她一眼。 “君生你未生,你生君已老……君已老啊!” 我拼命的用手捶打着自己的头,旁边的人立马过来劝阻我。 满脸的泪水让我想到了入轮回的时候,在路上哭的情景。 无助,绝望。 他们都在问我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去回答他们,胡乱的抹干净脸上的泪水,快速的站起身来整理自己的衣裳,最后还用冰冷刺骨的井水洗了脸。 待我整理完毕,便是迈动颤抖的腿走向江家媳妇。 “我……我想抱抱这孩子。”我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用一种乞求的语气去和江家媳妇说。 江家媳妇对我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将孩子递到我手中。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看着她那双大大的眼睛,以及削波的嘴唇,我笑了。 笑的很开心。 “下雪了……”我抬头看向外面的天气,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地面上已经结了冰。 我看向江家人,哆嗦着嘴唇开口。 “给孩子取名……江冰吧。”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